《今天也是虐渣攻的一天[快穿]》作者:小南集 文案: 元矜绑定了一个系统,他的任务是用爱感化日益强大的男二,阻止男二篡夺主角位置。 然而没想到—— 被他攻略的男二通通黑化了。 【世界一: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他暗恋着学长,却发现学长的大佬爸爸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世界二: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醉酒后的他揭了霁国令人闻风丧胆的席公公的短处,于是在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整个府里的人都听到了琅公子的哭声…… 【世界三:软萌人鱼与痞子】 帝国地下城的痞子老大网到一条金色人鱼,人鱼很黏他,说要当小弟们的嫂子。后来有一天,人鱼丢了,痞子老大发了疯地找他,人鱼终于回来了,却挺着大肚子…… 【世界四:家教与补习差生】 校霸伙同狐朋狗~友捉弄调戏帮自己补习的家教老师,某天他意外发现,老师是个同性恋,还跟男朋友在巷子里搂搂抱抱…… 【阅读提示】 1v1,主受,攻是同一个人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系统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元矜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别爱我,没结果。 立意: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第1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言照?" 元矜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男人英俊的帅脸,男人穿着红色球服,身上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还有淡淡汗水味。 庞一舟把手里的篮球随意拢在右边腰侧,与元矜隔着两三阶台阶的距离,他弯下腰,慢慢凑近:"言照,你不会坐着睡着了吧?" 元矜晃了下神,含糊唔了声,没承认也没否认。 庞一舟揉了揉他的头。 "你刚跟我说什么了。"元矜看到台阶上放着两瓶矿泉水,一瓶还未开封,另一瓶剩半。 他拿起未开封的那一瓶,递给庞一舟,自己拿了另一瓶。 元矜拧开盖子,喝了口水。 他打量着周围,发现这里是一个宽敞的篮球场,场上有不少奔跑着运球的年轻人。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庞一舟接过少年递来的水,仰头喝了口,发出舒服的喟叹:"我说我明天生日,打算在家里办,请了同学,你明天有空吗?" 元矜轻声回:"有的。" 这是他到的第一个任务世界,在虚弥空间里,系统已经把这个世界的剧情线传输给他。 庞一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在遇到主角受之前,庞一舟心里有一个白月光,那就是许言照,一个安静温和的清隽男生,擅长弹钢琴,但很可惜,两人并没有走到一起。 元矜现在的身份就是许言照,是庞一舟的学弟。 许言照同样也暗恋着庞一舟,但两人都没有互说情愫,直到庞一舟遇到了主角受,这才恍然明白,他对许言照的喜欢仅仅是喜欢。 男二是庞一舟他爸。 元矜的攻略人物就是庞一舟他爸,一个强大的男人。 "叔叔也在?"元矜犹豫着问。 "没。"庞一舟知道他的同学和朋友都有些畏惧他爸,连忙说:"他公司有事,这几天都出差,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地点定在家里。" 元矜摸了摸鼻子:"哦。" 庞一舟失笑,忍不住上前薅了薅少年的头发:"别说你们,其实我有时候也挺怕我爸的,我跟他聚少离多,感情不是很深——" 他顿了顿:"但我爸很厉害,从小到大,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他,别人都对他闻风丧胆,但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拼命追逐的高峰。" 说这句话时。 庞一舟的眼睛很亮。 没有哪个男人不崇尚强大,崇尚权利,在庞一舟的心里,他爸是比所有人都厉害的人。 他爸就是最强大的存在。 而也正因为如此,元矜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男二,顾名思义,只是陪衬主角的存在,但若是男二强大到已经威胁到了主角,且有篡夺主角位置的可能,这时候就会被系统检测到。 元矜的任务,就是用爱感化逐渐强大黑化的男二,让他们放弃野心,从而保护主角的安全。 "你这话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了。"元矜笑着看向庞一舟。 庞一舟自己也笑了。 元矜一边跟庞一舟说话,一边跟系统唠嗑,语气没个正经:"不愧是主角攻,长得很合我的口味。" 系统急了:"你不许胡来!" 元矜慢悠悠说道:"尝够了水水嫩嫩的小鲜肉,偶尔吃吃阳光美男,说不定能开开胃。" 在现实世界,元矜仗着自己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以及家族庞大,把二世祖的特性发挥到极致。 他挥金如土、为所欲为。 人渣、小骗子、海王都是外界给他贴的标签。 他包养过几个小明星。 但毫无例外没有一个能在他身边待足一个月。 系统:"……" 系统憋了半天:"吃人是犯法的。" 元矜扑哧一声笑了,声音非常好听,语气格外温柔,但却让系统全身毛骨悚然。 元矜十分宠溺地说:"傻瓜,我说的吃可不是吃饭的吃,对了,你们系统也分公母吗?" 他对此有些好奇。 系统:"……" 你他妈还想日系统?! "宝贝儿?"没听到系统的声音,元矜疑惑出声。 系统:"……" 人类已经满足不了这位爷的海王体质了,日天日地,还想日系统,可能还想日花花草草。 元矜若有所思:"话说,以后的每个世界都这么重口味的吗?" 系统:"???" 元矜嗯哼了一声:"暗恋庞一舟,却要去攻略庞一舟他爸,这是让我泡父子俩的意思?" 系统:"……" 系统恶声恶气:"主角攻是主角受的,你不许碰!" 元矜好奇:"我要是碰了呢?" 系统沉默片刻,想到这位宿主的人渣加海王体质,不让他碰,似乎有点难为人。 万一忍出病了呢。 系统:"……只要能成功攻略男二,也不是不可以。" 前提是你被主角攻揍死,当然,系统是不会提醒他的,因为它觉得宿主十分的欠揍。 元矜轻笑出声。 淡淡瞥向球场的方向。 庞一舟喝完水拧上盖子,跟元矜闲聊了会儿,这才跑向队伍里。 传球和运球对他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打篮球,不是某个人厉害就能行的,主要考验队伍的团结力,庞一舟跟队友默契十足。 最后一个三分球入框! 漂亮! 篮球场上,庞一舟撩起球服下摆,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有型的腹肌若有若无暴露出来。 元矜不自在低下头。 庞一舟自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他放下衣服,冲场上的几个同学喊了声。 "我去吃饭了,你们打!" 庞一舟气喘吁吁跑到元矜面前,声音分贝降低:"听说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川菜馆,一起去尝尝?" 元矜从台阶慢慢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嗯了声。 庞一舟垂着眸,视线落在少年浓密卷翘的睫毛上,上下微微扑闪,如同漂亮的蝴蝶。 他收回了视线。 手里握着少年刚刚递给他的水,他拧开盖子,往喉咙里灌了两口。 "我先回宿舍洗个澡。" 直到庞一舟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宿舍门口,元矜这才收回视线,意犹未尽地摸了摸下唇。 系统尖叫:"不许觊觎他!" 元矜神情散漫:"怎么就不能觊觎了?我现在是许言照,正暗恋着他呢。喜欢他,靠近他,想要跟他发展进一步关系,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是你告诉我不能OOC的,我很听话,也很乐意效劳呢。" 系统被噎了下,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 于是它开始嘤嘤嘤起来。 元矜:"……" 这只系统居然会撒娇。 "统统你真可爱。"元矜用很温柔的声音对系统说,"如果你是公的,我不介意来个人机恋。" 系统哭了。 我要换个宿主! 元矜站在树下,安安静静的,远看过去,就像一幅美丽的画,有几个女孩跑过来问他要微信。 元矜微笑着拒绝了。 他声音里还有一丝可惜:"怎么都是女孩子,要是问我要微信的是男孩子我一定同意。" 系统:"ooc鸡笼警告。" "真经不起逗。" 元矜抻了个懒腰。 他当然不会真的接受漂亮男孩子的追求,人设崩塌的后果,系统在虚弥空间宣读过。 他还不想找死。 系统:"……" 它表示心真的好累。 次日,庞一舟生日,他请了十几个同学来家里庆祝,一大早就叮嘱阿姨准备精致的食物。 庞家别墅十分豪华,占地面积有一万平方米,大到开车都要开几分钟才到停车坪,庭院里,有喷泉以及各种名贵的花卉,另一边则是高尔夫球场以及湛蓝的游泳池。 "卧槽,一舟,这是你家?" "这起码得好几十个亿才能拿下吧,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酸了酸了。" "跟我想象的一样,不愧是国际经商大佬的住宅,我等平民踏进一只脚都觉得沾了光!" "去去去你恶不恶心!"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闹成了一团,嘴里都在打趣,庞一舟也笑了,明白大家都在开玩笑。 "你们也太夸张了。"他道。 "早就听说你家超级富有,没想到光是一个游泳池,都有篮球场那么大!开眼界了!"另一个男生一巴掌拍在庞一舟肩膀上,啧啧不已,看得出他和庞一舟关系挺好。 庞一舟顿了顿,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跟他爸离不开关系,可以这么说,庞家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是他爸凭着睿智的头脑和雷厉风行的手段一步步走上去的,真正的白手起家,让商界人人都不得不尊敬他! 庞一舟看向身后,漂亮得如同陶瓷的少年跟在身后,正低着头望着地面上的鹅卵石。 他走了过去:"言照。" 元矜抬起头,与庞一舟的眼眸正好对上。 庞一舟轻问:"你饿了吗,客厅准备了吃的。" 元矜点了点头。 实际上,元矜正在跟系统吵架,或者说是元矜单方面欺负系统:"这些鹅卵石好漂亮。" "我可不可以挖走?" 系统:"……" 不想跟傻逼说话。 元矜有些惋惜,他并不是稀罕鹅卵石,而是单纯喜欢漂亮的东西,喜欢收藏美好的东西。 这些鹅卵石很合他的意。 他有点手痒痒。 但他面上依旧是宁静美好的模样,与庞一舟一边聊天,一边往客厅走。 "言照,我记得你会弹钢琴。"庞一舟视线落在少年指尖。 家里客厅摆放着一架钢琴,是小时候他爸专门让人从国外定制的,可惜他对这玩意不感兴趣。 于是钢琴成了摆设。 元矜点了点头,走进客厅,他一眼就看见了客厅的那架钢琴,他顿住脚步,表情讶异。 庞一舟笑了:"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荣幸听到你弹琴。" 元矜当然不会推拒。 庞御文下午一直在书房办公,视频会议刚刚结束。 本来要出两天差的,结果飞机因为天气临时取消了航班,于是这次见面只能往后延迟。 他端起咖啡喝了口。 心神一旦放下来,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便敏锐了些,隐隐约约,他听到楼下传来嘈杂声。 庞御文皱了皱眉。 他起身,先是泡了一杯咖啡,这才不紧不慢出了门。 悠扬轻缓的钢琴声飘荡在整座别墅里,音符声清脆悦耳,让人如同沐浴在山间的清风里。 第2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庞御文手臂闲散地搭在栏杆上,顺着乌金的旋转楼梯望下去。 尽头不远处,少年穿着一件熨帖平整的白衬衣,微微垂眸,背脊挺直,这样的姿态在他身上并不会显得僵硬,反而透着从容优雅。 少年手指搭在琴键上,音符从他洁白的指尖飘了出来。 庞御文视力很好,他的目光淡淡地从少年纤细修长的手指上略过,那手指虽瘦,却并不是饥饿出来的那种瘦,相反透着白瓷的美。 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庞御文的视角,只能看到少年微微颔首的侧脸。 他泯了口咖啡,目光仍然落在少年的身上,指尖无意识轻轻敲打着金属材质的栏杆。 "爸?" 第一个发现庞御文的是庞一舟。 一曲落幕,他正跟着朋友们一起鼓掌,不经意间往楼上一瞥,这一瞥,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其他人听到庞一舟的这声"爸",身体骤然一紧,齐齐抬头看去。 一时间客厅安静如鸡。 原本正在往嘴里塞东西的某同学,小心翼翼把嘴里东西拿出来,打了个嗝,差点噎着。 元矜指尖从琴键上移开,正从凳子上起身 听到动静,他也抬头看了眼,与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直直对上,也许是那眼神太具有侵略性,元矜受了惊,不由往后退了半步。 手掌刚好摁在琴键上,安静的客厅里,不成调的琴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诡异的寂静。 元矜连忙收回了手。 他再次抬头,发现楼上男人的目光仍然落在他的身上。 元矜慢慢垂下眼。 "系统,他是男二?"元矜在脑海里跟系统交流。 系统:"昂。" 元矜冷笑:"你们系统是怎么安排任务的?你想让我用这弱小的小身板去压那个男人?" 系统:"……" 宿主的胆子真大。 元矜意识到了什么,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难道我是下面的那个?" 系统打了个寒颤。 元矜:"说话。" 系统讷讷:"你之前知道你是主角攻的白月光时,也没太大的反应,我以为你不介意。" 主角攻的白月光,自然是受,它以为元矜接受了。 元矜许久没说话。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但很快便松开了,对着系统,他语气恶劣:"庞一舟长得合我的眼,我做受无所谓。" "庞御文不行。" 系统疑惑:"为什么?" 明明庞御文更有男人味啊,三十五岁的黄金年龄,身材保持得很好,经常健身,在商界常年打拼,沉稳内敛,面部轮廓犹如刀削斧凿般凌厉,在名媛圈里可是最有魅力的男人,也是所有女人最想嫁的男人。 成熟的男人更吸引人。 元矜声音懒懒:"你想想啊,我十九岁,他三十五,我这人没有啃老男人的习惯。" 他补充:"太重口味。" 系统:"……" 你这么能咋不上天! 就在元矜与系统交流的这段时间,庞御文慢慢走下了楼。 "叔叔好!" "叔叔好!" "叔叔好!" 庞一舟的这些同学,大多数是二十一二岁的小伙子,他们家庭普通,见到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佬人物,内心都有点忐忑和不安。 传闻中,连相关媒体都不敢轻易报道庞御文的新闻。 因为庞御文只需要动动手指头,他们的公司就能摔一个大跟斗,甚至可能从此在新媒体界消失,非要用一个比喻词形容的话,那就是蚍蜉撼树,他们这些蚍蜉实在太弱小了。 元矜乖乖站在原地。 直到脚步声往他的方向慢慢靠近,一双黑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野,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不喊?" 别人即使害怕,也向他问候,只有面前的少年没有。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庞御文不会关注到这些小事,可能是刚才少年的琴声让他感觉到舒适,他不免多放了几分注意力在少年身上。 元矜抬起头,愣了下,似乎这时候才回过神。 他惊慌无措,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庞一舟,而庞一舟也接受到了他的求助眼神,立马过来。 他挡在元矜面前,镇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爸。" 庞御文淡淡看他。 庞一舟心口一紧:"言照是我的学弟,他不是故意的。" 庞御文瞥了眼躲在庞一舟身后的少年,收回视线。 客厅里很安静,依然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气氛里的诡异。 庞一舟心脏直打鼓,他知道父亲不是计较这些的人,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回头看了眼元矜。 元矜也明白了什么,于是深呼吸一口气,从庞一舟身后站了出来,鼓起勇气与男人对视。 "叔叔好。" 少年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一丝青涩和腼腆,但很好听。 庞御文看向少年,少年模样清隽俊美,皮肤白皙,那双黑眸清澈干净,如同林间的小鹿。 庞御文回忆起刚才在楼上无意扫到的画面。 少年一身白,优雅地坐在钢琴前,安静地弹奏着轻缓的音乐,就像是雪山上的一株莲花。 干净,洁白。 可远观而不可玩焉。 "你叫言照?"庞御文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少年。 元矜点了点头。 今天来参加生日聚会的,其实大多数是庞一舟的同学,都是大三的,还有一些是庞一舟打篮球认识的朋友,大家都比较玩得来。 他们屏住了呼吸,从庞御文出现开始,空气里就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没人敢说话。 庞御文对元矜的特殊关注,并没有让他们想到其他。 只觉得果然庞御文跟传说中一样变化莫测,性格令人捉摸不透,元矜只是忘了喊他,他就不高兴了,觉得是对他的不尊重,要不然怎么解释方才男人无厘头的刁难。 庞御文道:"很好听的名字。" 丢下这一句,庞御文似乎对元矜没了兴趣,他端着咖啡,目光淡淡环视一圈在座所有人。 他问庞一舟:"带同学来聚会?" 对于父亲并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庞一舟有些失落,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早就习惯了。 "嗯,他们是来给我庆生的。" 庞御文怔愣了下。 过了片刻,他才想起今天是庞一舟的生日,但今天他什么也没准备,于是想了想,说道:"你自己去问管家要一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庞一舟嗯了声。 所有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小的时候,也曾期待过父爱,后来慢慢的,他就习惯了,也许父亲表达爱的方式不同。 庞御文也没兴趣参与这群小屁孩的聚会,他上了楼。 楼下的人终于舒缓了一口气。 元矜问系统:"什么情况,庞一舟不是庞御文的儿子吗?怎么连儿子的生日都不记得。" 系统道:"你有好好看剧情线吗?" 元矜哦了声:"跳着看的。" 系统:"……" 你还挺理直气壮。 于是,元矜又去翻了翻剧情线,这才知道,原来庞一舟并不是庞御文的亲生儿子。 而是庞御文同学的儿子。 庞御文这些年一直没有把这个信息透露出来,以至于庞一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元矜恍然大悟。 难怪了,连儿子生日都不记得,关系还这么客气冷淡。 原来不是亲生的。 系统突然来了句:"宿主大大,其实你演技挺好的。" 元矜愣了下:"什么?" "许言照是个安静的钢琴小王子,性格有些温吞,我以为你要适应一下才能习惯。" 系统说道。 元矜挑眉:"然后呢?" 系统顿了顿,道:"刚才你表现出来的惊慌无措,以及向庞一舟求助的眼神,都非常到位。" "我非常看好你。" 元矜微笑:"这么说,你一开始选我当宿主,其实对我没抱多大希望,觉得我是个废物?" 系统:"……" 宿主大大真能污蔑人,它什么时候说过他是废物了?它明明比任何人都希望宿主完成任务! 元矜并不打算追究什么,表情有点漫不经心:"谢谢你夸我演技好,我一个渣男演小乖乖,其实也不是很难,谁还没年轻过呢。" 系统惊诧:"你年轻时很乖?" 看不出来啊。 宿主信息里,只写着元矜是个人渣海王,风流成性,凉薄无情,还是个有钱的二世祖。 元矜半开玩笑,让人听不出他到底是不是说的真话。 "是啊,我十七八岁的时候,还留着瓜皮头呢,又土又怂,是被校园暴力主要光顾的对象。" 系统小心翼翼:"校园暴力?" 是它想的那样吗,宿主以前其实是个乖学生,懦弱又沉默,不合群,因此受到了别人的欺负,长期被欺负,宿主心理逐渐扭曲…… 元矜失笑:"这你也信?" 系统:"……" 它再心软就是头猪! 客厅里恢复了热闹,元矜端着一个果盘,慢条斯理放了块水果在嘴里,水汁溢满口腔。 他之所以被绑定系统,是因为得了骨癌晚期。 说实话,他当时没反应过来,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阳光闪耀得刺眼,他有一瞬间恍惚。 他还没想好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就迎来了系统的绑定。 第3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晚上十点,聚会结束。 几个同学跟庞一舟告别,庞一舟让阿姨包装精致的糕点给他们,被朋友笑骂太娘气。 庞一舟也笑了。 元矜没有收到糕点。 他以为自己是被漏掉的那个,默默收回视线,装作没看到,正要招手叫出租车 手腕突然被紧紧扣住。 元矜诧异地抬起头,发现学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庞一舟放轻声音:"我先送他们回去,你等会儿。" 接收到元矜疑惑不解的眼神,庞一舟只好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帮你找个房子吗。" 元矜停下来。 庞一舟观察着元矜的情绪,发现没有哪里不对劲。 他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 前几天,言照突然询问他有没有空余的房子,说想租,他问租来干嘛,言照也不说话。 后来再问了几次。 言照就说这学期马上结束了,他打算打暑假工。 租房子是为了方便。 庞一舟感觉到很意外。 因为言照的家境其实还不错,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父亲是某大学的教授,母亲是钢琴家。 他问言照是不是想体验生活,言照沉默片刻,点点头。 庞一舟还是不放心,就派人去查了查,谁知道查出了言照的身世,言照是被那家人收养的。 那家人还有一个小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之后收养言照,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让他学钢琴,读大学,培育得十分优秀。 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言照的心脏。 但对心脏的事,夫妇俩只有偶尔会不经意提起,只说妹妹又住进医院了,还没找到符合的心脏。 总体来说,这些年,他们对言照是极好的,该有的家人温情,该有的衣服吃食,没有一样亏待过言照,就连妹妹都对他很依赖。 庞一舟很心疼言照。 听闻庞一舟知道了他的身世,元矜身体僵了下,第一次感觉到难堪,只想逃避这个地方。 他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庞一舟手足无措,下意识一把拉住他手腕:"言照,你别生气,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学长。"元矜很轻地一声笑了,抬眼很认真地说:"我这次找房子,真的不是因为家里的事。" 元矜推开了学长的手,装作十分不介意的轻松模样。 他不想让学长可怜他。 庞一舟更加心疼了。 言照怎么这么傻,别人把他当储存心脏的容器,他却还是贪恋那么一点儿虚假的亲情。 "今晚住这儿吧。"庞一舟知道元矜的性子虽然温吞,其实骨子里很倔,也很要强。 于是转移了话题。 元矜犹豫了。 这时候,其他同学都陆续离开了,还剩下两个同学。 庞一舟轻哄着他:"现在学校已经关门了,你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元矜咬唇:"我可以回家。" 庞一舟揉揉他头:"好好好,你可以回家,是我想让你住下来,在这里住一晚好不好?" 元矜慢慢低下头。 学长永远都是这样,顾及到对方的情绪,温柔又体贴,也许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吧。 "好。"元矜道。 他不想辜负学长的好意。 庞一舟松了口气,那边还有两个同学没送完,他让元矜先回客厅,这才转身走了过去。 元矜看着庞一舟帅气的背影,不由对系统啧啧道:"主角攻温柔多金又帅气,又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提供帮助,不心动都对不起人家。" "除了肉偿,无以回报。" 系统:"……" 宿主太气人怎么破! 系统忿忿道:"钱都是庞御文挣来的,你不如去睡他,人家一高兴,说不定甩你一个亿。" 元矜眼睛一亮:"真的?" 一个亿啊,虽然他本身就很有钱,但谁还嫌钱多呢。 元矜有点眼馋。 系统:"……" 能不能有骨气一点! 元矜耸了耸肩。 其实就算系统不说,元矜也会去攻略男二的,毕竟他的小命还挂在任务上,别无选择。 但他就想逗逗系统。 虽然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元矜对庞御文没什么好感。 庞御文太像他记忆里的某个人,虽然容貌不一样,但元矜就是能感觉到,这让他很不爽。 他心情有些烦躁。 从这天后,元矜就在庞一舟家住了下来,虽然一开始元矜是拒绝的,但最后也默认了。 他的确不想回那个家。 虽然那个家让他感觉很温馨,爸爸妈妈对他很好,关心他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 可一旦知道这些好是因为他身上有一颗和妹妹匹配的心脏,这样的亲情一下子变了味。 元矜很难接受。 所以他选择逃避事实。 妹妹很可爱,也很乖,经常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他哥哥,元矜回想这些,眼眶红红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思绪很乱,他需要时间去理理这些事情,爸爸妈妈从来没给他压力,只是若有若无提起妹妹心脏的事,这更让他感觉到愧疚。 他反倒希望父母主动提起这件事,直言需要他的心脏。 说之所以领养他,是为了有一天能给妹妹换心,这样的话,也许元矜就能狠下心来。 可是并没有。 养父母对他依旧极好。 这天晚上,元矜从房间里出来,正想下楼倒杯水喝,忽然听见楼下客厅传来低沉的男声。 元矜愣了愣。 他迅速反应过来,楼下的男人应该是庞一舟的父亲,身体瞬间紧绷,下意识想转身回房,却不小心听到了男人通话的内容…… "这件事我会跟他说,他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不管一舟接不接受,他都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他爷爷奶奶那边也有知情权。" "嗯……我会告诉他们。" 庞御文正在跟以前的一个好兄弟方恒打电话,庞一舟的亲生父亲陆城,跟他们俩是好朋友。 陆城因为意外去世。 现在在电话对面的正是方恒。 方恒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工作,虽然很忙,但两人还有联系,偶尔会关心庞一舟的情况。 方恒明天就要回国。 庞御文挂了电话,漫不经心往楼上看了眼,与元矜眸子对上,显然早就知道他在那儿。 元矜咬了咬唇,下了楼。 "叔叔。"元矜站在离男人三四米远的地方,试图确认方才的事:"学长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庞御文看他:"嗯。" 元矜语气有些恳求:"我……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学长他一直很崇拜尊敬您,以有您这样强大的父亲为荣,我希望你先别告诉他。" 庞御文调整姿势,右腿交叠在左腿上,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沙发上,手臂随意搭在旁边。 "这好像跟你无关。" 元矜急切道:"庞叔叔!" 他已经顾不上男人在他眼里有多可怕了,上前几步:"学长如果知道他不是您的亲生儿子,肯定会大受打击,他一直以您为傲!" 庞御文淡淡看向少年:"您们关系很好?" 元矜道:"学长他帮过我很多,我一直很感谢他。" 庞御文没说话,他掀起眼皮,打量着庞一舟的这个学弟。 其实他还有点印象,这是那天在楼下弹钢琴的少年,纯白青涩,身上散发着干净的气息。 像他们这种在商界久经风云的人,很难看到干净纯粹的人。 越是干净。 就越是让人想摧毁。 "我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庞御文开口,声音低沉有力:"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拿来跟我讲条件的?" 元矜捏紧了拳头。 他的确没有什么价值,在养父母眼里,他也许只是个心脏的容器,除了会弹钢琴,他没有任何优点,学长年年拿奖学金,而他呢,花比别人三倍的努力才勉强挤进985大学。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但元矜还是想为学长做些什么,他鼓足勇气:"都,都可以,只要您不告诉学长他的身世。" 庞御文挑眉:"都可以?" 元矜慎重地点了点头。 庞御文没什么表情,他慢慢站了起来,走到元矜面前,伸出食指,挑起少年的下巴。 元矜被迫抬头看向男人。 直到这时候,他才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威慑力,男人高大英俊,五官凌厉深邃,只是简单地站着他面前,不说话,便让人不可忽略。 少年的体格和成年男人的体格,在这时候突现出来。 元矜身体抖了一下,庞御文身高一米八八以上,比他高了一个头,而且身材健壮,宽肩窄腰,丝毫不比模特差,典型行走的衣架子。 即使穿着黑色衬衣,元矜也能看到男人手臂的肌肉。 那线条很漂亮,十分流畅,充满了蓬勃的力量感和侵略力,透着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 可元矜只觉得畏惧。 他在男人的面前,就像是老鹰面前的小鸡,不仅体型比男人小一倍,连气势也比不过。 "叔,叔叔?"元矜受了惊吓,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听到"叔叔"两字,庞御文心底泛起了异样的情绪,他这才想起,面前的少年比他小一轮。 他松开了手。 作为一个长辈,他没把元矜方才幼稚的话当回事,往后退了两步,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庞御文给助理打电话。 先是交待了工作上的事,助理给他汇报明天的行程,包括跟哪个企业的老总有个饭局。 这才谈到了私事。 "把陆城所有的资料整理好,一并发给我。"庞御文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显得漫不经心:"公司原定给一舟的股份……" 唇上忽然覆盖上柔软的东西,庞御文的所有话戛然而止。 第4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刚才的吻一触即逝,快得让庞御文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 他抬起头,看向元矜。 元矜紧张不已,他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一直低着头:"对,对不起,我……" 他也不知道方才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吻了这个男人。 他来不及思考,当听到庞御文跟助理交待学长的事情时,一下子急了,想着一定要阻止。 这样荒唐的举动,其实元矜心里是有数的。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察觉到庞御文看他的眼神有些不一样,那里面有些捉摸不透的东西。 再加上刚才男人挑他下巴,元矜隐隐明白了什么。 元矜咬着唇不说话。 "庞总?"电话对面的助理听不到声音,疑惑地出声:"……庞总,您那边能听到吗?" 庞御文回神:"嗯。" "那就好。"助理松了口气:"刚才您说到庞一舟占公司股份的事,是需要调资料吗?" 庞御文:"暂时先放着。" 助理愣了下,不过这既然是老板的意思,她一个打工的,自然无权过问,便应了下来。 元矜则松了口气。 庞御文挂了电话,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泯了口,这才不紧不慢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年。 元矜有些不自在。 "解释一下。"庞御文把玻璃杯轻轻放下,长腿随意伸展,身体缓慢靠向身后的沙发。 全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元矜站在原地不说话,低垂着头,看着脚尖。 他一时分不清之前的行为是不是一时冲动,又或许,其实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为了学长。 他做些牺牲又如何。 学长对他的好实在太多了,上大学的第一天,帮他引路,帮他提行李,为他介绍学校。 炽烈得像个太阳。 在之后,学长更是帮他解决了很多生活上以及学习上的问题。 元矜对他的感激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尽的,但是自己一次也没能帮过学长,这让元矜心里总觉得欠着什么,这一次也许……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庞御文好歹也是纵横商界十几年的前辈,有些事情他是懂的。 毕竟给他送小男孩的合作方不是一个两个。 他也见多了漂亮男孩。 庞御文起身,慢慢走到元矜面前,垂眼便看见少年睫毛微微颤抖,真是个惹人怜的小东西。 元矜嘴唇发白。 下一秒,下巴忽然被男人捏紧,他被迫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水光,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庞御文低下头,轻含少年的唇,起初,他只是打算浅尝辄止,尝过味道之后,他忍不住又啄了一口,味道比他想象中更美味。 他伸手揽住少年的腰。 元矜睫毛颤抖得更厉害。 他不由自主握紧拳头,最后却又慢慢松开了,微张开唇,方便男人强势掠夺他的领地…… 氧气越来越少。 元矜喘不过气,忍不住推了推男人的胸膛。 庞御文这才停住。 少年的唇十分柔软,被他吸吮得有些红肿,上面还泛着水润的光泽,庞御文眼眸深了些。 喉咙也跟着滚动了下。 强大的毅力和自制力,克制了他想要继续的冲动。 "庞……叔叔。"元矜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有些忐忑:"你这是,答应我的请求了吗?" 说实话,元矜感觉有些别扭,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学长的父亲,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比他大了十六岁,他们却在做这样的事。 但他别无选择。 只要学长好好的,他做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元矜默默想着。 庞御文的视线从少年饱满的唇上移开,向上一点点蔓延,望进少年清澈干净的眼眸里。 他忽然有了罪恶感。 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一秒,一瞬间便消失了。 庞御文的手背若有若无从少年额头侧边慢慢滑了下来,少年皮肤白皙,明眸皓齿,触感很好,就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光滑细腻。 元矜有了退缩之意。 但他也仅仅是瑟缩了下,并没有退缩,也没躲避男人的手,元矜低着头,显得十分乖顺。 庞御文嗯了声。 元矜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庞叔叔的这声嗯,是答应了他请求的意思,不公布学长的身世。 这天晚上,元矜在浴室里洗了很久的澡,许久,他慢悠悠从浴室走出来,身上穿着睡衣。 系统问:"不去隔壁吗?" 元矜声音散漫:"急什么,这才刚亲了个嘴。" 系统佩服宿主的淡定。 说实话,宿主一开始给他的感觉超级不靠谱,风流成性,懒散不积极,它已经预测到任务失败的结果,没想到宿主这么有效率。 "所以现在你打算走这条路线?因为暗恋、感激学长,不想让他受伤害,所以宁愿牺牲自己的身体,跟他爸爸搞在一起。" 系统疑惑道。 元矜嗯哼一声。 把睡衣最上面的纽扣扣上。 "我看庞御文也不难攻略,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我有意思。"元矜嘲讽地说道,顺便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得亏这张漂亮的脸。" "男人都一个德行。" "没必要把自己也骂进去。"系统默默道:"你也是男人。" 元矜正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对此不以为意:"男人都喜欢漂亮的男孩,我也不例外,你看我,前前后后包养了五六个,哪个不……" 系统有点不想跟渣男说话。 元矜放下吹风机,薅了薅头顶香软的头发,似乎知道系统所想:"渣男怎么了,第一,我没逼迫他们任何人跟我在一起,他们喜欢钱,我要他们给我提供乐子。" "各取所需不是吗?" "第二,谈感情都是幼稚的人才会做的事,感情值几个钱?" 元矜往柔软的床上一躺,棉被很舒服,他忍不住把脸埋了进去蹭了蹭,舒服喟叹一声。 "谈感情。" "还不如抱着被子睡一觉。" 系统正要说什么,这时候,床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声,元矜懒懒翻过身,伸手拿了过来。 【来我房间。】 元矜轻嗤一声:"看到没有,这就是男人的本性,这才亲了个嘴,就把他火勾起来了。" 系统:"……" 五分钟后,元矜来到了庞御文的房间门口。 他轻轻敲了敲门。 几秒钟后,门开了,男人只在腰间松散地围着浴巾,靠着墙壁,抬眼看向门外的元矜。 他侧着身体,让出空间。 元矜的目光从男人古铜色的胸膛上飞快而过,那流畅的腰线以及整齐均匀的腹肌,都宣告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有多自律和健壮,手臂上鼓起来的肌肉,穿着衣时还不觉得,脱了衣后,散发着蓬勃的力量感。 元矜慢慢进了门。 下一秒,门就在他身后关上,元矜猛地被推到门板上,他惊慌无措抬头,与男人深邃的眸子对上,那里面隐藏的东西让他不安。 庞御文轻问:"用手,会吗?" 元矜下意识低头看了眼,他抿紧了唇,摇摇头。 庞御文眼眸更深了些,他牵起元矜的小手,指引着他,就像是在一张白纸上涂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这种感觉很难说出来。 "你的手很漂亮。"庞御文手抵在门板上,微喘着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元矜的脖颈里。 元矜不自在侧过头。 "你的这双手,是我见过长得最漂亮,也是最具有美感的手,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 庞御文咬着元矜耳朵。 这双手骨节分明,指如削葱根,晶莹剔透,修长白皙,这是一双天生适合钢琴的手。 庞御文早就想让这双美好圣洁得不像话的手为他服侍。 他低头,便看清了美好与肮脏是如何在这一隅之地交汇融合,这是一场视觉上的刺激。 骨子里的恶劣。 是庞御文隐藏很深的东西。 这一刻,他却放纵起来。 庞御文轻轻挑起元矜的下巴,含住他的唇,温柔地撕咬。 另一手扣住元矜的后脑勺,将少年用力按向自己。 浅吻逐渐变得浓烈。 战场从门板后转移到床上。 元矜的衣衫半褪,脸颊绯红,脖子上也满是暧昧痕迹,就在他以为今天逃不过的时候,男人却忽然收了手,最后只亲了亲他的唇。 "今天很晚了。"庞御文沙哑道。 元矜脑子里有一瞬间空白,好半响他才听清庞御文的话,有些茫然。 庞御文从床柜上扯了几张纸,低着头,一点点擦拭着他的手指,一根根,很轻,也很温柔。 和他方才的霸道和强势完全不一样,元矜愣愣看他。 擦干净后,庞御文把纸巾随手扔进纸篓里:"如果没记错,你明天似乎要去打暑假工。" 元矜脱口:"你怎么知道?" 庞御文低低笑了,捏了捏元矜触感极好的脸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好了,回去睡吧。" 元矜乖顺地回到隔壁。 "我怀疑庞御文不是个男人,老子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元矜对系统咬牙切齿道。 系统:"……" "你不是不想做受吗?"它可没忘记元矜之前说的话。 元矜哼了声:"我这叫职业精神,既然接受了任务,就会努力完成。再说了,当受也没什么不好,还不需要我用力,躺着就行。" 系统看穿了他:"我看你是觊觎人家的胸肌吧?" 元矜不置可否。 第5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爱,是做出来的。"元矜并不觉得谈性有多么可耻,"攻略一个男二,我总不能花个十年八年,搞个细水长流,那多没意思。" "要来就来猛的。" 系统说:"根据数据库统计的平均数值,宿主攻略一个人物,需要用到两年到十年时间。" "你也说了,那是平均值,有最低的,自然也有最高的。"元矜走进了浴室,重新调试热水,开始洗澡:"宝贝儿,你要对我自信点,说不定你这辈子最荣耀的时刻就是我带来的,不用说谢谢,不客气。" 系统:"……" 说实话,这是它带过最棘手的一个宿主,前几个宿主,都战战兢兢在攻略人物面前刷好感度,也有几个胆子大的,直接轰轰烈烈倒追,毫不例外都被攻略人物厌恶了。 也有像元矜这样的,第一眼就被攻略人物看上,但很可惜,最后成了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它不忍心打击元矜。 元矜打工的地方是个便利店,主要的工作是收银。 这是庞一舟帮他找的。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 从门外进来一个长着虎牙染着奶奶灰头发的男生,他皮肤很白,有些一双丹凤眼,半醒半睡,悠然自若走进店里,拿了瓶水拧开就喝。 元矜懵了,刚想开口阻止。 男生喝了口水,好似清醒了些,余光瞥见收银台的男生,怔了下,抬起手跟元矜打招呼。 "哈喽,你就是舟哥说的那个小学弟?"他笑起来时露出了两颗虎牙,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元矜愣了下:"你是……" 虎牙男生走过来,把水放在台上,手一撑坐了上去:"我呀,我叫杨熙,是这儿的老板。" 他歪着头打量元矜。 这就是庞一舟的小学弟啊,白白净净的,安静乖顺,一看就是优渥家庭养出的孩子。 杨熙耸了耸肩。 "老板好!"元矜反应过来,忙不迭跟杨熙问好。 杨熙摆摆手,示意在他面前不用这么客气,他顺手从台上抽了支棒棒糖,剥开包装。 舔了两下棒棒糖。 "我听舟哥说,你要在这儿打一个月暑假工。"杨熙把糖纸在手心里捏了捏,发出清脆的声音,"不用太拘束,你想待多久都行,工资每个月十五发,打你卡里。" 他低头掏出手机:"要不咱俩加一个微信,转你微信也行。" 元矜拿出手机。 两人互换了微信。 "欢迎光临!"这时候,有顾客进来了,店里自动响起机械女声。 杨熙慢吞吞从柜台上跳下去,转了个弯,躺进元矜身后的老爷椅里,开始打起瞌睡来。 元矜有点紧张。 直到第一位顾客离开,元矜身体的温度才回升了回来,他内心松了口气,镇定了许多。 元矜在脑中跟系统交流:"这就是主角受?" 系统:"对哒。" 元矜回想了一下剧情线,杨熙作为主角受,自然有个悲惨的身世,他父亲是个酒鬼,又好赌,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拿杨熙出气。 杨熙高中的时候辍学了,跟着几个朋友去外地进厂。两年后,回来开了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他头发是在进厂的时候染的。 主角受与主角攻的相遇,则有点俗套又狗血。 一次,杨熙被喝醉了酒的他爸拖在巷子里狠揍,半死不活时,庞一舟跟几个朋友吃完火锅,刚好路过巷子,把杨熙从魔爪下救了出来,再之后,庞一舟偶然去便利店买烟,认出了杨熙,就问他,他爸还混账不,杨熙说没有了,庞一舟不放心,两人就加了微信,说有事可以找他,他爸名下有个保镖公司,到时候可以帮到忙。 保镖最后没有找。 杨熙觉得太小题大做。 再说,找保镖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他一个小平民,要是平时上街都带着保镖,保不准人家觉得他脑子有病,离得远远的。 久而久之,杨熙和庞一舟成了朋友,两人常有联系。 元矜道:"这么说,庞一舟和杨熙也才认识了一个月。" 系统连忙说道:"你可别小瞧了这一个月,庞一舟因为不放心,天天来他便利店买东西,这便利店又离你们学校不远,很方便过来。" 元矜呵呵:"我这个白月光才当了不到一年,就要被正宫逼位了,你说庞一舟怎么想的,居然让白月光到未来老婆店里兼职。" 系统:"……" 你少特么在这里加戏! 逼位?你知道啥叫逼位吗?最起码你得有个位置,才能被逼,你看看你现在有名分吗?! 我看你是宫斗剧看多了! 杨熙躺在老爷椅上,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元矜的背影,想起舟哥跟他说起这人时眼底的温柔,那种宠溺,是他永远也奢求不来的。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店里很安静,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两位女生,进来买了点零食就走了,元矜笔直地站在收银台前,像棵小白杨,身后有凳子他也不坐。 杨熙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你不用这么紧张,没顾客的时候,你可以坐着歇一会儿。" 元矜点了点头,坐下。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便利店正准备关门,元矜在柜台默默数钱。 杨熙没忍住问了句:"舟哥在学校应该很受欢迎吧?" 元矜含糊不清回:"嗯。" "他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 "我听舟哥经常提起你,他说你会弹钢琴。"杨熙的目光落在男生修长的手指上,那手指如同精致的雕刻品,没有一丝瑕疵。 他就不一样,因为从小都在干活,又进了厂,已经长了茧子。 元矜颔首:"会一点。" "那舟哥他……"杨熙正要继续问的时候,便利店的透明塑料门帘忽然被用力地掀开! 两人转头看过去。 看清来人,杨熙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拳头捏紧,"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这里没有钱……" "滚开!"粗壮的中年男人浑身都是酒气,他把杨熙一脚踢倒在地,吐了口腥臭的唾沫:"你个不孝顺的杂种,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问你要几个钱,你就哔哔这哔哔那,妈了个巴子,当初就该把你射墙上,让那块掉漆发霉的墙皮了结了你!" 他粗鲁地推开元矜,手不客气地往收银台伸,打不开,他气极了,举起拳头就开始砸! 元矜拉住他:"你不能……" 中年男人凶神恶煞瞪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他:"你他妈又是谁?!" 元矜被吓得脸色煞白。 "我已经报警了。"杨熙从地上爬起来,神情冰冷。 中年男人抓了一大把现金,塞进兜里,显然没把这点儿威胁没放在眼里,冷哼了一声。 临走前,经过元矜的身边,他多看了两眼,发现这个小孩长得不错,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心里邪念突生。 元矜本来就心生恐惧,不敢跟这个男人正面对视,谁知道,脸蛋忽然被粗鲁地摸了把! 下一秒,男人奸笑起来:"小家伙长得不错啊。" 元矜顿感不妙,他想要逃跑,手腕却突然被扣住了,那手掌比他的大了一倍,力气大得出奇! "你要干什么?"元矜抖着声音。 杨熙也没想到,他爸居然对元矜有了兴趣,他面色聚变,冲了上去:"你他妈给我放开他!" "滚开!"中年男人毫不客气又是一脚把自家儿子踢开,骂骂咧咧:"谁让你这么没出息,这才几个钱,哪里够我还那些债?我看你店里的这小家伙长得皮薄肉嫩,应该能卖几个钱,那高级会所的大老板最好这一口,老子上次刚卖了一个,十万块!" 元矜急了:"你放开我!" "别怕别怕。"中年男人突然软和了声音,哄着他:"放心,不是卖了你,就是让你过去陪大老板一个晚上,大老板也会给你小费。" "我不需要。"元矜眼睛泛红,看起来就快要哭了:"你放开我!" "这可是法治社会!" 中年男人神情一下子冷了,他面色凶狠:"不要也得要!" 他二话不说,把元矜拉着就往外面走,外面停了一辆面包车,门大开着,他直接把人塞进去。 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元矜害怕不已,他想打开车门跳下去,但是被锁住了,打不开。 车窗外面,杨熙惊慌无措地追赶过来,大力捶打着车窗,但是没用,他又慌慌忙忙拿起手机打电话。 元矜这时候才知道,中年男人来店里抢钱只是个假象。 真正的目标是自己! 元矜声音都变了:"系统,以前我只听说人贩子当街抢孩子,没想到这就发生在我身上了!" 元矜:"太可怕了。" 系统点头:"因为你是大孩子。" 元矜:"……" 一点都不好笑好不好。 庞一舟接到电话时,正在跟朋友打台球,电话那边杨熙声音颤抖:"舟哥出事了,我爸把言照带走了,说是要卖到什么会所去……" 庞一舟脸色聚变:"什么?!" 杨熙哭了:"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不知道怎么办。" "报警了吗?" "报了。" 元矜被抓上车时,一个壮汉用一张帕子捂住他口鼻,他挣扎了两下,直接昏迷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床上,衣服还在,床边坐着一个妖娆的中年女人。 女人正漫不经心抽着烟。 "哟,醒了?"听见动静,女人侧过头看向他:"我还以为药下重了,今晚人醒不过来呢?" "你是谁?"元矜警惕盯着她。 第6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化了浓妆的女人起身,瞥了床上的少年一眼,吐出烟圈:"我是谁不重要,赶紧把这套衣服换上,接待的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元矜二话不说,麻利从床上爬起来就往门口跑。 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四个魁梧粗壮的黑衣大汉,听到动静一致回头,个个凶神恶煞! 元矜不自觉退后几步。 浓妆女人轻笑了声,猛地吸了口手里的烟,这才慢慢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元矜的脸蛋。 "小弟弟真好玩。" 元矜惊恐:"你们是在犯法!" 浓妆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悠闲地做出一个要弹烟灰的姿态,旁边穿着黑衣的保镖连忙捧着烟灰缸过去,恭恭敬敬接着灰。 弹了烟灰,女人才笑着开口:"小弟弟,姐姐当然知道这是犯法的,但这并不妨碍什么。" "无论在哪个国家,善与恶都是同时存在的,社会上有好人自然也少不了坏人。"女人走出房门,回头高傲地瞥了一眼元矜。 她挥了挥手,四个彪悍壮汉立马涌入房间里! 元矜连连后退。 她悠悠说着:"姐姐扮演的角色就是你口中的那些坏人啊。" 女人看了看腕表:"给他把衣服换上,还有十分钟。" 于是,元矜的衣服就被扒光了,然后火速换上了一套高定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连鞋子也是高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元矜是哪家的少爷,毕竟没有哪家的小鸭子穿得这样精贵。 元矜挣扎了几下,其中一个大汉有些不耐烦,想给他一巴掌,就被女人淡淡的一句话警告了。 "别打脸,要是打坏了,十个你也赔不起。"女人声音冷冷的。 来他们这儿的客户,那都是真正的大老板,是她得罪不起的,送几个小玩意上去,自然选最干净最漂亮的,要是脸上红肿一片,这不是打几个大老板的脸,惹他们不高兴吗。 更何况,她今晚是有求于人。 庞御文今晚有个饭局,不免喝了点儿酒,对方急于巴结恭维他,邀请他到一个高级会所去,说那儿的小孩儿都长得干净高端。 普通人进不去。 有点身份的才能进去。 这种事庞御文不是第一回 遇到,没什么兴趣:"不去。" "庞总,您听我说,会所里今晚来了一个特别干净的小孩儿。"王总急得脸都流汗了,忙说:"红姐说,那小孩儿是特意送给您的,特别乖。她,她这不是也有事求您。" "什么事?"庞御文淡淡问。 "她弟弟在局子里,具体因为什么事儿进去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王总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继续说着:"……主要是你这边跟警局有点关系。" "别胡说。"庞御文叼着一根烟,斜咬在嘴边:"我是正经做生意的人,跟警局也没关系。" 他这个姿态与往日不同,身上多了一丝邪气,有点痞,不免让人想起他在道上的传闻。 传闻里,庞御文黑白通吃,后来因为一些事儿慢慢洗白了,成了商界叱咤风云的生意人。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总立马上前恭敬点烟:"是是是没关系。" "如果真是小事,以红姐的能力还不能保释?能求到我这里,说明事情并不简单。"庞御文缓慢吐出烟圈,面庞隐在烟雾里,他开口:"这个忙,我帮不了,也不能帮。" 王总腆着脸讨好:"要不这样,庞总,咱们先过去了解一下情况,您先听红姐怎么说。" "怎么说,红姐当初也帮过你不少的忙,就陆城那事……" 庞御文慢慢沉下了眼。 王总知道触碰到了庞总的逆鳞,立马闭上了嘴,空气也沉静下来,他缩起脑袋当起了乌龟。 就在王总以为没希望的时候,忽然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 "带路。" 王总瞬间松了口气。 黑色保时捷里,庞御文坐在后座闭眼休息,王总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打扰到了他。 车子停下,庞御文睁开眼。 紫金会所每周一、三、五开张,而且是晚上七点开张,来这儿的人都是大有身份的人。 某个高级vip包厢里,红姐早就带着元矜坐在位置上,她几分钟前接到王总的电话,说人已经到了楼下,于是立马走到包厢门口。 元矜坐在位置上垂着头。 系统激动地说:"庞御文还有一分钟到达包厢,宿主大大,你果然神机妙算,这都能算准!" 元矜挑眉:"这叫剧情线看得细。" 系统:"……" 系统默默去翻了翻剧情线,发现的确有庞御文跟红姐的介绍,这事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 也是因为这,元矜才没有逃跑,而是等着庞御文的到来。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红姐那带笑声音中夹杂着恭敬,传进了包厢里,元矜抬头看去。 "庞总,今天可算是把您盼来了,先吃饭先吃饭。"红姐客客气气把人往座位上引。 庞御文走进包厢,一抬眼就看到了座位上的少年,他怔愣了下,与少年睁大的眸子对上。 红姐见庞御文顿住脚步,盯着那新来的小孩儿看,笑得灿烂:"庞总,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会所新来的小孩儿,干净得很,叫元元,元元,还不给庞总问声好?" 元矜弱弱喊了声:"……庞叔叔。" 庞御文本想问些什么的,见元矜坐在位置上,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便没了要问的心思。 "行了,你出去吧。"庞御文转向面前殷勤的女人。 红姐愣了下,"庞总,是这样的,王总应该跟你说了,我弟弟他现在还在局子里……" "我会把他弄出来。" 庞御文的视线始终定格在元矜的身上,一秒也没移开:"只要他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虽然麻烦点,但弄出来不是事。" 红姐感激:"谢谢庞哥!" 她也算个老人精了,见庞御文一进门就盯着那小孩儿看,眸子里深沉,便明白了什么。 看来这次赌对了。 于是转身就离开了包厢,把空间留给了里面的两人,门外站着王总,连忙问她什么情况。 红姐道:"成了。" 她若有所思,回想起刚才在包厢里庞御文看向元元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庞御文这个人她了解,对性这种事没什么兴趣,一见钟情更是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这次之所以想出这种法子,也是没办法了。 本来之前打算让会所的金牌小孩儿陪的,但那小孩儿不是处儿,她怕庞御文会介意。 再加上老胡子恰好卖人过来,那小孩儿比金牌还干净漂亮。 于是临时将人换成了元元。 阴差阳错,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红姐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别想那么多,成了就行。 包厢里,庞御文慢慢走到少年身边的座位坐下,瞥了眼桌上的佳肴,又看了眼干净的碗筷。 他问元矜:"晚上吃饭了吗?" 元矜摇了摇头。 "怎么到这儿的?"庞御文把碗筷清洗了一遍,漫不经心地问。 元矜扁了扁嘴,很是委屈,眼眶里浸着水润的水光,但他还是倔强地把那水光憋了回去。 "先吃饭,饱了再说。"庞御文叹了口气,把清洗好了的碗筷放在他面前,给他夹了块鱼肉。 元矜开始乖巧地吃饭。 他的确饿了,今天在便利店里兼职了一天,到了晚上,他打算吃了饭再回去的,谁知道就遇到这种事,幸好遇到的人是庞叔叔。 吃饱了后,元矜小声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庞御文听。 庞御文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暴戾的气息充斥在他周围,如果今天他不来,那元矜的客人就是其他男人,他无法想象,元矜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哭泣的模样,只要一想到,他就想把那个男人剁碎了喂狗! 也是这时候,庞御文才意识到自己对元矜的占有欲有多强烈。 "庞叔叔。"元矜有点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抬眼道:"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庞御文这才好似回过神。 "吃饱了吗?"他问。 元矜乖乖地点头。 "嗯,我也饿了。"庞御文淡淡地说,但他并没有动筷子,视线落在元矜的身上。 元矜疑惑看他。 "你知道刚才我跟红姐做了什么交易吗?"庞御文轻问。 元矜愣了下,回想起刚才红姐说的那些话以及庞叔叔随口答应的事,之所以答应,好像是因为看见自己在这里,所以连谈都没谈。 "为了赎回你,我可是答应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庞御文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意味深长:"跟警局那边抢人,就算我势力再雄厚,那也是冒着风险的。" 这些话是吓唬少年的。 其实这件事跟元矜没多大关系,庞御文本身就是要答应的。 至于真答应还是假答应,这只有庞御文自己心里最清楚。 表面上是为了还红姐十几年前的人情,但怎么解决那件事,庞御文心里还是有数,他不会做违法的事,也不会让红姐就这么得偿所愿。 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元矜也瞬间听明白了。 他今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陪某个大客户一晚上,而和庞叔叔,他们也早就因为庞一舟的身世达成了交易,只是那种事,元矜以为还有很远,没想到会在今天晚上…… 高级vip包厢里有个小套间。 元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庞御文扛起来,往小套间的方向走去。 第7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被男人抱着运动了两个小时,元矜还是忍不住哭了,眼睛泛红。 系统小心问:"宿主大大?" 元矜趴在床上,咬着唇逼迫自己把抽泣的声音吞进肚子里,最后干脆一头埋进枕头里。 庞御文宠溺地笑了。 然而动作丝毫不带停顿,温柔中带着雄性天生的力量,精悍且线条流畅的腹肌因为绷紧而显得更加性感,上面浸着细密的汗水。 系统担心不已:"宿主大大,你还好吗?" 元矜忙里偷闲,骂了句:"你们系统界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自动马赛克吗?!" 系统嘴抽了下:"……" 好叭是它多管闲事了。 但它还是解释了一句:"宿主大大,你放心,我看到的就是一团白乎乎的马赛克。" 想了想,它补充:"白乎乎中还带了点儿黑黑的马赛克。" 元矜:"……" 草泥马什么破系统! 元矜脸颊绯红,不知道是被气红的还是羞红的,他咬着牙颤巍巍对系统伸出了一根中指。 "滚!" 系统无辜地眨了眨眼。 黑乎乎的东西,它指的是脑袋呀,脑袋上的头发不就是黑黑的吗,有哪里不对吗? 元矜彻底被折腾晕了过去,晕过去前,男人还在啃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睫毛上的泪水。 …… 庞一舟赶到便利店时,就看到杨熙坐在门口,脑袋埋进膝盖里,肩膀抖得跟什么似的。 似乎有所察觉,杨熙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 庞一舟快步过去:"人呢?" 杨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掉落下来,内心有点崩溃:"对不起,对不起……舟哥,我也不知道我爸把言照带到哪里去了。" 庞一舟冷静下来:"你之前说的那个会所在哪儿?" 杨熙摇头:"我爸的事,我平时很少过问,只知道他长期跟一个会所有交易,但会所在哪儿,我真不知道。警察刚才来了又走了,他们查了监控,说是很快就能查到。" 庞一舟心如乱麻,一想到言照会出事,他就自责不已。 这份工作是他介绍给言照的,他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杨熙他爸自从上次被教训过后,不敢来骚扰过杨熙,事实也的确如此,杨熙他爸已经有二十几天都没来过,谁知道偏偏言照来兼职的时候,就出了这种事。 都是他的错,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当初就该把那畜牲揍死! 这时候只能干等,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多一分钟,言照就多一分危险,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庞一舟绝对原谅不了自己。 他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杨熙自责不已,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让舟哥打他两下,言照也不会回来,反而显得自己矫情。 他捏紧手机,慢慢低下头。 "舟哥,我们不能这样干等着,你认识的朋友比我多,说不定了解这附近的高级会所。"杨熙深呼吸一口气,打开地图导航:"……咱们从最近的一个会所开始找。" 杨熙这话,反倒提醒了庞一舟。 庞一舟猛地站起来,眼睛一亮,忽然想到了他爸,对啊,他爸常年在外面谈生意,对会所酒店什么的再熟悉不过了,而且他爸的人脉也广! 他摸出手机,立马打电话。 庞御文瞥了眼床柜上振动不停的手机,皱了皱眉,下意识转过头看向枕在他胳膊上沉睡的少年。 少年睡得很沉。 看来的确是被累到了。 怕这动静把人吵醒,庞御文把手机拿了过来,屏幕上显示着庞一舟,他担心有什么事,于是轻轻把胳膊抽了出来,这才起身穿鞋。 走了两步,庞御文回头看向床上被他折腾晕了的少年。 想了想,他又上前给元矜捏了捏被子,怕他着凉,这才轻声走向阳台,把阳台门轻轻合上。 "爸!"庞一舟喊。 这是庞御文第一回 听见庞一舟用这么着急的声音喊他,他怔了下,不由问道:"怎么了?" "爸……我学弟他被人带走了,好像在什么会所,警察也找不到他,你能不能帮帮我。" 庞一舟手指在发抖。 "你报了警?" "嗯。" 庞御文手臂随意搭在栏杆上,低头看向下方车水马龙的街市,霓虹灯静静闪耀着,五光六色的灯牌夹杂在一起,差点眩晕了眸子。 他身居高处,将高耸着的高楼大厦以及万物收进眼底,楼下车辆的喇叭声以及红绿灯的交换变更都意味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着…… 庞御文回过了神。 "人在我这儿。"庞御文回头看了眼屋里躺着的人儿,这才说:"……小家伙今晚被吓到了,刚刚睡着,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查。" 庞一舟愣住了,他回过神正想问什么,对面的电话就被挂了。 "怎么样?"杨熙担忧地问。 "他在我爸那儿。"庞一舟盯着手里的手机,半天才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他爸说出"小家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比往常更温和。 他甩了甩头。 告诉自己别想多了。 "那就好。"杨熙松了口气,抹了抹眼角湿润的水气,想到什么,不由恶狠狠地说:"……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我爸,他那个畜牲,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回 做了,再这样下去,肯定有很多无辜的人被他牵连到!" 高度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庞一舟忽然感觉到头晕目眩,身体摇晃着就要倒下…… "舟哥!"杨熙大叫。 庞一舟被杨熙扶住,缓了一会儿,这才恢复了过来,摆手:"没事儿,有点低血糖。" 杨熙连忙进了便利店,从柜台上抓了几颗硬糖,匆匆跑出去,把硬糖塞进庞一舟手里。 "舟哥你快点吃!" 庞一舟笑了,接了过去:"我没那么虚弱。" 他低头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口中,用舌头卷着,腮帮子顶了顶,甜甜的清香弥漫口腔。 …… 次日,元矜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动了动,感觉腰部有些酸胀,腰上还搭着一只精壮的手臂。 他身体不由僵了僵。 系统声音里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恭喜宿主破瓜成功!可喜可贺!早生贵子!" 元矜眯眼:"你知道?" 系统意识到泄露了什么,立马闭上了嘴,缩起脑袋。 元矜冷笑:"我就说嘛,系统怎么可能检测不到我完全的数据,原来是藏着掖着啊。" 系统嘀咕:"这不是为了维护你的人渣形象吗!" 说实话,从绑定了这位宿主大大开始,它就检测到了一些数据,元矜看似是个渣男,风流倜傥,包养小明星,其实他还是个雏儿! 在现实世界里,元矜曾经喜欢上了一个人,告过白,但是被拒绝了,而且这件事闹得全校皆知,元矜因为喜欢同性,被同龄男生嘲笑欺负,受到了所谓的校园暴力。 原本的元矜,性子偏内向和安静,没什么脾气。 因为这件事,元矜转学,受到了刺激,性子大变,逃课谈恋爱染头发打架没一样落下。 几年后,元矜成了有名的渣男。 但其实,他包养的那些个小明星,他一个也没睡,主要是他是个受,对着受根本硬不起来。 但他会对外人说吗? 答案是否定的。 找攻吧,元矜的要求有点高,起码得比当初他喜欢的那个男人优质吧,但很可惜,他遇到的这么多男人,还真没一个比得上顾霄的。 于是,元矜风流了这么多年,也只得了个名不副其实的绰号,其实嘴都没跟人亲过…… 顶多就亲过几回脸和脖子。 元矜听到系统嘀咕的那句,说什么是为了维护他的人渣形象,他脸立马黑了,正要反驳 腰上的那只手忽然用了力,元矜猝不及防被拉近,视线所及之处是男人古铜色的胸膛。 他小脸一下子红了。 "醒了?"男人声音低沉,粗砺的手掌磨挲着光滑的背脊。 元矜垂着眸子唔了声。 "你昨晚的声音真好听。"庞御文凑过去,亲了亲少年白皙的脖颈,半睡半醒,声音慵懒。 元矜身体僵了下。 男人的意图,他再明白不过,毕竟被子里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男人早上都容易冲动。 "我,我……"元矜紧张得一动不敢动,满脸通红。 他拒绝不了,因此,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金色的阳光笼罩在元矜美妙的身体上,而男人则享受到了这份掺杂着阳光味道的盛宴。 落地窗震动了起来。 系统全程看了三个小时的白加黑马赛克,它默默看着落地窗,忽然担心落地窗会碎掉…… 元矜忍不住哭了起来。 虽然很爽,但他的腰实在承受不住过度的运动,他表示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跑步,好好做仰卧起坐,好好锻炼他这可怜的小蛮腰! 男人带他进了浴室,温柔体贴地帮他洗澡,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元矜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任由男人给他穿衣,直到早餐被送了进来。 庞御文摸摸他额头:"没发烧。" 元矜:"……" 他轻轻抽了下鼻子,眼眶红红,看起来有些委屈。 庞御文也知道自己昨晚没控制住自己,于是态度软了些:"乖,今天就在这里休息。" 元矜声音沙哑:"我还要兼职。" 这句话刚说完,元矜的面前就多了一张黑金卡,他愣了愣,抬头看向面前高大成熟的男人。 第8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庞御文正在慢条斯理地穿衣服,黑衬衫给他添了几分沉稳的气息,底下的西装裤笔直修长,包裹着紧实流畅的肌肉,这是健身的效果。 他发现元矜怔怔地盯着面前的黑金卡,却没有接,于是说道:"这卡你随便刷,要是缺钱了,可以跟我说,兼职的事先放着。" 庞御文其实没别的意思,他就是觉得昨晚元矜累到了,身体该休息,不必急着去兼职。 但话一说出来,空气里的温度就降低了许多。 庞御文敏锐地察觉到了。 元矜不碰那张卡:"我不要。" "你在跟我闹什么?"庞御文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去拿领带:"……不让你兼职,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元矜很倔:"我有钱。" 他抬起头,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肯妥协:"之所以答应跟你……这样,只是我自己愿意。" 所以并不是包养。 元矜不肯承认自己廉价。 庞御文愣了愣,听到少年十分较真的话,觉得分外可爱,他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柔软的发丝穿梭在他的指间,就像柔软的少年一样,庞御文扣住元矜的后脑勺,将他摁向自己。 一个绵延的吻落了下来。 "乖。"他低笑。 庞御文直起身,将深蓝色的领带慢慢地打好,然后去扣皮带,这期间他瞥了元矜一眼。 元矜垂着头不说话。 等男人走后,元矜这才开始慢吞吞吃早餐,他问系统:"庞一舟跟杨熙进展到哪一步了?" 系统说:"互生好感吧。" 元矜喃喃自语:"也对,他们才认识一个月。" 系统有必要提醒他:"宿主大大,我们的任务是攻略男二,主角攻和主角受不用管。" 元矜意外:"哦?" 系统继续说:"主角攻目前已经大三,开始接手公司里的项目,这正是他初放光芒的时候。你的任务就是盯着男二,别让他从中掺和,如果能把男二拉下来那再好不过了。" 元矜问得十分认真:"人家男二得罪你了?" 系统:"……" 它忍不住说:"宿主大大,攻略男二,为主角们排除万难,维护世界稳定是你的任务。" 元矜喝了口牛奶:"行了,我心里有数。" 任务内容他早就清楚,不至于不识抬举,为了活命,他都陪庞御文睡了,其他更不在话下。 他又没说不做任务。 这几天,元矜都住在庞御文的别墅里,夜晚时候,庞御文总是打电话让他去主卧一趟。 至于做什么。 不用猜也知道。 只是有一点让元矜很意外,庞御文已经三十五岁,体力和持久力居然不比年轻人差到哪里去。 每次元矜都死去活来。 嗯,爽的。 这天晚上,元矜如往常一样推开了主卧的门,铺天盖地的吻以及不可避免的大汗淋漓已是常态。 这时候庞御文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刚躺下来不久,胸膛从起伏不定慢慢恢复平静,侧头随意往屏幕瞥了眼,眸中有什么东西闪过。 他将手臂从少年头下抽了出来,从床上起来,往阳台方向走去。 元矜望向男人背影。 刚才他无意间看到了男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其实不算是名字,因为那两个字是"黑哥"。 这称号像混社会的。 隐隐约约,男人的声音从阳台那边传来,元矜听得不太清楚,但不妨碍他猜到了什么。 "系统,是不是杨熙他爸那事儿有消息了?"元矜若有所思。 系统:"嗯,上次杨熙他爸把你卖到高级会所后,就带着钱进了赌场,一夜输得精光。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风声,说黑白两道都有人在找他,就躲了起来,最近才找到。" 元矜问:"庞御文的关系?" 系统说:"除了你的庞叔叔,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系统又道:"杨熙他爸其实前段时间给杨熙打了电话,让他打点钱过去,说身无分文。" 元矜问:"打了吗?" 系统:"当然没有,杨熙帮理不帮亲,三观很正。" 又补充:"他爸爱赌,还经常家暴他,加上把你卖了这事儿,杨熙觉得很对不起你,怎么可能还去帮他爸呢,没举报就不错了。" 过了会儿,庞御文挂了电话,从阳台进来,带进来一股冷冽的风,元矜往被窝里缩了缩。 男人关上了折叠玻璃门。 他走到床边,亲了亲元矜的眼睛,温柔地说:"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一趟,有点事。" 元矜闭眼不说话。 庞御文也不生气,只是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发,随意拿了件外套,脚步匆匆地走了。 这天晚上,男人很晚回来。 元矜是被突如其来的冰冷惊醒的,他睁开眼,屋里黑漆漆的,连床边昏黄的夜光灯都没亮,而他的身上压着一个男人,夹杂着冰雪和雄性的气息,气势汹汹扑面而来! 他被迫与男人接吻着。 因为早就熟悉了男人身上的气息,他不用睁开眼,就知道是庞御文。而且,别墅里的安全防御级别很高,普通的贼根本进不来。 原本的冰冷很快变得火热。 元矜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受惊般推开了男人,而男人也很轻易就被推开了。月光下,他站在床边,轻轻抹了下唇,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元矜,元矜忽然觉得有点害怕。 "叔叔?"元矜小声喊。 男人没有出声,元矜更害怕了,他侧身想打开夜灯,却被男人的手掌重重地按住了! "别开灯。"庞御文说。 元矜听到声音反而松了口气。 这一晚,庞御文并没有再和元矜做,只安安静静抱着他睡了一晚,元矜隐隐约约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虽然那味道被沐浴露的气息冲得很淡,但还是被他闻到了。 元矜忍不住抖了一下。 庞御文搂着元矜的腰:"别怕,我是帮你出气去了。" "你杀人了吗?"元矜小声问。 庞御文愣了下,随即笑了:"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给了他一点教训。" 元矜是不相信的。 毕竟这么浓的血腥味。 直到两天后,他从系统那里得知,杨熙他爸已经被送到警察局,据说送过去的时候奄奄一息,腿也断了一条,全身血淋淋的,头也破了口子,不知道是不是被追债的人报复的,警察问杨熙他爸怎么回事,杨熙他爸表情惊恐,连忙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所谓恶有恶报。 杨熙他爸罪有应得! 很久之后,元矜才知道红姐的那个高级会所也被查封了,里面有不少少年被警察叔叔解救了出来。 红姐被警察带走了。 庞御文上次答应帮红姐把她弟弟从派出所弄出来,其实并没有帮,他知道一旦掺和进去就会惹来麻烦,因此跟认识的一个警察朋友说了大概情况,作为卧底线人,他迷惑了红姐他们,警察搜索到证据后便立马收网,庞御文这次不仅没收到责罚,反而收到了褒奖,得到了市十佳公民的荣誉。 对于庞御文来说。 这些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惹了他的人。 就得承受相应的代价。 从会所回来的第二天,庞一舟就来关心过元矜,见他没事,便放了心,忙公司的项目去了。 之后几天更是连面都没见到。 元矜也是从系统这里知道,庞一舟整晚整晚待在公司里,为了手里的合作项目,而杨熙得知了这件事,每天做好了宵夜送到公司。 庞一舟只有一个严格又冷漠强大的父亲,他从来没感受到过母爱,也不知道母亲做的饭是什么味道。 直到杨熙的出现,他的坚强不息,他的乐观开朗,他的关心,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着他的心。 像这样的温情,庞一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心开始动摇。 元矜像个老母亲似的感慨:"儿大不中用,我的小宝贝儿,他终于要奔向他的爱情了。" 系统:"……请问一直想睡自己的儿是什么感觉。" 元矜一口水喷出来。 他擦干净嘴角,咳嗽几声:"不用这么认真好伐?我以前就是开了两句玩笑,只是欣赏而已,又没说真要睡他,再说了,就算睡了又怎样,你不是也说,只要我攻略男二,其他主角攻主角受随便我睡吗?" 系统:"……" 你他妈还又加了一个名额! 元矜不逗他了:"行了行了,不跟你扯了,庞御文刚刚给我发信息,让我去书房。" 系统惊愕:"书房play?" 元矜还记着上次系统说的白加黑马赛克的仇,他呲牙:"你他喵要是再敢偷看我揍死你。" 系统强辩:"我没偷看!" "那白加黑是怎么回事?" 系统理直气壮:"谁说白加黑是屁股了?!脑袋也是黑的嘛,我看的是你们的脑袋!" 元矜:"……" 神他妈黑脑袋。 况且,他从始至终一直没提过白加黑是屁股,是系统自己心虚,不小心透露了出来。 元矜懒得跟这破系统计较。 这天晚上,谁也没想到庞一舟会回来,因此,当元矜和庞御文在书房的书桌上干柴烈火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传来庞一舟疑惑的声音。 "爸?"他喊了声。 屋里立马安静了下来。 元矜惊慌不已,他伸出手想推开身上的男人,但却被男人压制住,庞御文啃咬着他的唇。 他低沉道:"别慌。" 庞一舟自然听到了书房里暧昧奇怪的声音,以为是他爸带了人回来,于是屏住了呼吸。 他镇定说:"爸,是这样的,刘经理让我把这份报告给你看看,说是明天就要用的。" 要不是因为紧急。 他也不敢敲他爸的门。 庞御文本来不以为意,刚想让儿子把报告放在楼下,这时,他忽然瞥见元矜忐忑不安的表情,那里面有难堪,还夹杂其他什么。 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元矜没听见庞御文出声,下意识抬眼看他,就与他深邃的眸子对上,心里想什么似乎都被他窥见,元矜强装镇定,连忙低下了头。 庞御文狠狠一撞! "啊!"元矜叫了出来,随即反应过来,他忙捂住嘴。 门外的庞一舟愣了下,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他抿紧了唇,手不由自主搭在门把上…… "报告放楼下。"庞御文的目光一直落在元矜脸上,头也不抬,更没有往门的方向瞥一眼。 元矜偏过头咬紧唇。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元矜面色才缓和了些,而与他相反,庞御文的脸沉得更加厉害。 他捏住元矜的下巴。 "你喜欢他?" 尽管不想承认,但庞御文眼神向来毒辣,他在不少男孩子眼里都看到过元矜方才的眼神。 以前,那些眼神是看向他的,他不屑一顾,这一次,是元矜偷瞅门外的,对象不是他。 庞御文眸中阴鸷一片。 元矜听到庞御文的质问,面上骤然惨白,他垂下眸子,什么也没说,这是默认的表现。 庞御文从他身上起来。 元矜默默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庞叔叔,你答应过我,不会告诉学长他的身世。" 庞御文深呼吸一口气。 说实话,在看到元矜望向门口忐忑的表情时,他怒火中烧,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一开始,他只是想把这个干净的小孩儿养在身边,毕竟听话乖巧,可这些日子下来,他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小孩儿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这种事不该发生在他身上。 不可否认,刚才那一刻,他除了愤怒,还有不甘和嫉妒,凭什么那个毛头小子能得到元矜的喜欢?!他的元矜安静乖顺,清心寡欲,只有被他狠狠欺负时才会哭出声来。 这模样只有他能看见。 "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变。"庞御文逐渐冷静了下来,他从桌上抽出一两张纸巾,擦拭着身体,随手把纸巾丢进纸篓里:"……你就这么喜欢我儿子,愿意为他做一切事?" 元矜轻轻嗯了一声。 庞御文心口仿佛被什么撕裂开,传来一股钝痛的感觉。 他眸中暴戾猩红,身上散发着阴沉冰冷的气息。 在庞御文眼里,元矜是属于他的,任何觊觎他宝贝的人,不是已经死就是在寻死的路上。 如果可以,他想把他的宝贝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 如果元矜想逃,他就造一个纯金的笼子,困住他,让他插翅难飞,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用了很大的控制力,庞御文才将这股突如其来的暴虐压制了下去。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到房间,元矜还在可惜:"中途停下也不知道对庞叔叔的身体有没有影响,要是坏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岂不是要泡汤了?" 系统:"……" 所以这是重点吗! 系统有点急:"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要承认你喜欢庞一舟,万一庞御文报复他怎么办?那咱们的任务岂不是要失败了。" 元矜耸了耸肩:"凉拌呗。" 系统气得不想跟他说话。 元矜拿着平板,盘着腿,开始坐在床上打游戏,一局赢了,他才慢悠悠地说道:"别慌嘛,这有什么大不了,先让他嫉妒,不甘,你没听说过吗,这是爱情的催化剂啊。" 系统哼唧:"你也不怕引燃了他。" 元矜没皮没脸:"引燃也没关系,在床上滚两圈就灭了。" 系统:"……" 它低估了宿主的厚脸皮。 元矜又打了几局吃鸡,最后一局被队友打死,他气得摔了平板:"妈的什么辣鸡人,不投诉到你封号,你就不知道爷爷姓什么!" 系统:"……" 这位心态这么好。 看来是真的胜券在握啊。 第9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庞一舟接手工作几个月,一直都做得很认真,就连部门的经理都常常在庞御文面前夸赞。 庞御文低头签字没吭声。 经理眼睛毒辣得很,一看状况不太对,就知道拍马屁拍到腿肚子上了,立马噤了声。 默默把报告呈上去。 "我记得东方地产那个项目他一直在跟,有结果了吗?"庞御文抬头,漫不经心问了句。 经理连忙说:"有有有,进展还挺快的,下周一约了方总吃饭,估计马上就能签了。" "下周?"庞御文皱眉。 太慢了,这个项目从交到庞一舟手里到今天,已经有两周,正常情况下,一周前就能拿下。 经理说:"新人嘛,第一次拿到项目已经很用功了,凡事慢慢来,留有成长的空间。" 庞御文收了钢笔,盖上,在红木檀桌上敲了敲:"如果没记错,我的第一个项目两天就谈成了,甚至在基础价位上多提了两个点。" 经理:"……" 您是谁啊,那可是全国纵横商界的精英大佬啊,谁能跟你比,就算是您儿子也鞭长莫及啊! 说实话,庞御文有点失望。 他对庞一舟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毕竟养了这么多年,这孩子一直叫自己爸,崇敬又尊重自己,但很可惜,商业头脑还是不够。 "行了,出去吧。"庞御文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随手放在桌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他有点近视,但不严重。 平时也只有工作的时候才戴眼镜,毕竟看错了一个点,对公司的损失就是好几千万。 他的严谨不容他马虎。 庞御文休息了几分钟,想起什么,他拿出手机看了两眼,信息列表里是一片空白。 他莫名烦躁。 今天早晨,元矜跟他说要回家一趟,因为妹妹进医院了,庞御文让他到家给自己发个短信。 元矜乖乖地答应。 但似乎忘了短信这回事。 "到医院了吗?"庞御文慢慢打开联系人页面,拨了过去。 元矜接到电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响才讷讷说:"到了,早就到了,抱歉忘了告诉你。" 从早晨到现在,已经过了接近三个小时,就算是在郊区,那也该到了,元矜自觉理亏。 "我不是故意的。"元矜怕庞御文生气,跟着解释:"……我给妹妹买了点水果,就忘了。" 庞御文轻轻嗯了声。 挂了电话,元矜惬意地往嘴里丢了一瓣橘子,两只脚丫在水里晃悠,一副悠闲的模样。 他的确去医院看了妹妹,不过一个小时后就回来了。 当然,元矜回的不是庞御文的别墅,而是养父母的家,养父母条件并不差,好歹也是大学教授加钢琴家,家里的装饰布置也挺豪华。 于是,元矜在后院晒日光浴。 系统一开始还担心宿主不按常理出牌,置任务于不顾,但慢慢的,它已经习惯了,心态渐渐平稳,日天日地,爱咋地咋地! 它已经心累了。 "宝贝儿,我不是说了吗,你要对我有信心。"元矜把橘子皮随手扔在椅子旁的垃圾桶里。 系统:"知道吗,你是我带过最难带的一届宿主。" 元矜笑眯眯:"荣幸至极。" 系统:"……" 庞一舟太想做出成就了,他不惜昼夜颠倒,就为了手里的那个大项目,当得知可以签合同时,他心里的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父亲一直是他的目标。 这一次的小成功,意味着他离父亲又近了一步,庞一舟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和激动。 签合同这一天,他跟合作方在桌上喝了很多酒,合同最后签成了,他也喝得酩酊大醉。 是杨熙来接的他。 这些日子,一直是杨熙陪着他,在庞一舟自我怀疑时,告诉他要相信自己,这点困难不算什么,没有谁一开始就把事情做得完美。 庞一舟这才坚持了下去。 杨熙很想把他带到自己家,但居民楼实在太破旧简陋,他的床也不大,睡不了两个成年男人。 于是把庞一舟送回别墅。 是元矜开的门,他见到烂醉如泥的庞一舟时很意外,反应过来后,连忙把人接了过来。 杨熙看到他怔愣了下:"你一直住在舟哥这里?" 元矜点了点头。 发生那天的事后,元矜就没去杨熙的便利店了,而是重新找了一个在奶茶店帮忙的兼职。 "要进来坐坐吗?"元矜礼貌问。 杨熙眸子黯淡,勉强笑了下,大大落落挥了挥手:"不用了,我刚想起店里好像忘了关门。" 他顿了顿:"对了,上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那么混账。" 他对元矜深深鞠了个躬。 "不,不怪你。" 元矜还扶着烂醉如泥的庞一舟,因为有些吃力,他额头冒着细汗,见杨熙鞠躬,想去扶,说自己不计较这些,但手上有点移不开。 杨熙也意识到了这点。 他笑了下,走上前:"我来吧,他是挺重的,有一百多斤呢。" 杨熙熟练地把人接过来,让元矜在前面带路,一路把人送进客厅,把舟哥慢慢放在沙发上。 元矜泡了茶:"喝点吧。" "谢谢。" 杨熙坐得端正,他端着那杯茶,轻轻泯了口,随后打量着这个豪华的客厅,头顶上的流苏吊灯晶莹剔透,散发着昂贵的气息。 脚下的地毯描绘着复杂的纹路,与他几十块的鞋格格不入。 而对面的元矜,则像个城堡里的小王子一样,即使穿着简单的睡衣,也散发着衿贵的气息。 杨熙默默低下头。 他不自觉把脚往里缩了缩。 喝完了茶,杨熙就找了个借口,说再不回去,小偷得把他的店偷完了,于是匆匆离去。 元矜转身回到客厅。 "突然觉得杨熙也挺可怜的。"元矜趿拉着毛茸茸的拖鞋,走到庞一舟身边坐下来:"有那样的一个父亲,这辈子都走不了多远。" 系统说:"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家里豪宅几百套,爷爷奶奶等着你回家继承遗产……" 它说的是现实世界。 元矜挑眉,声音懒懒:"所以啊,以后给我挑选任务,尽量往富二代公子哥这方面靠近,别我还没完成任务,就被活活饿死了。" 系统:"……" 元矜跟系统斗嘴归斗嘴,沙发上的庞一舟,他还是要管的。 他去打了盆水,又找来一条白色毛巾,仔仔细细浸了水,拧干,擦拭着庞一舟的脖颈。 系统:"你在干什么?" 元矜理所当然:"擦身体啊。" 系统莫名其妙:"他喝醉酒,又不是发烧了,你擦他身体干嘛?" 元矜高深道:"你不懂。" 系统:"……" 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 傍晚,别墅外漆黑一片,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地开进别墅,庞御文解开安全带,下车。 他抬头看了眼楼上,一想到那个像小猫儿一样的少年在他房间的床上闭眼睡着觉,他心脏的位置就塌陷了一块儿,跟着柔软下来。 庞御文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元矜收到了系统的提示,得知庞御文还有十几秒钟进门,于是迅速酝酿好了情绪。 他垂着眸,面含羞涩,俯身朝沙发上学长的脸侧吻去…… 庞御文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整个人仿佛被一盆凉水浇中,体温一点点降下来。 "你在干什么?"他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怒气。 元矜被吓到了,猛地抬头,与男人震怒的眼睛对上,身体开始发抖,一下子跌倒在地! 怎么会…… 他那不可告人的心思,就在这一刻被戳破了。 他从来都不奢求得到学长的回应,可看着学长英气逼人的脸,他心里的爱意怎么也控制不住,心脏扑通扑通,叫嚣着想要靠近。 从跟庞御文做了之后,元矜就知道,他与庞一舟再也没可能了。 他只是想偷一个吻。 庞御文脸色阴沉,心如刀割,夹杂着隐隐的痛楚,他扯开领带,宛如从地狱里走来。 元矜脸色惨白坐在地上。 "我,我……"他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他了。" 元矜的眼泪掉落下来,方才羞涩的模样,紧张又不敢靠近的模样,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瑟瑟发抖着。 庞御文捏紧了手中的领带,闭上了眼睛,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眸中的苦楚,他是强大而冷漠的象征,却偏偏栽在一只小猫儿的身上。 听起来多么可笑。 "回房间去。"他沉声道。 元矜下意识又看了眼沙发上沉睡着的学长,他咬了咬唇,有点担心,但又不敢反抗男人。 半响后,他起了身,站直后,他才发现自己腿有点软,额头上冒着冷汗,那是被吓的。 他以为 男人会狠狠教训他。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男人。 庞御文把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掀起了眼皮:"还不上去,是想等着我抱你上去吗?" 元矜后退两步。 他吞咽着口水,不敢再看男人,慌慌忙忙跑上了楼。 系统对元矜竖大拇指:"宿主大大,我敢打包票,今晚过后,你要在床上躺上三天三夜!" 元矜吹了声口哨:"不止。" 系统:"……" 看来你作得很有觉悟啊! 第10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庞御文去厨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元矜喜欢他儿子,他早就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自己会一点点占据元矜的心。 可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他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有哪里比不上庞一舟,身材、财力、容貌、还是年龄?他摸了摸自己轮廓凌厉的侧脸,这张脸,不止很多女人喜欢,一些男孩儿也喜欢,怎么就入不了元矜的眼…… 三十五岁又如何? 男人三十正是精壮如牛的时候,相信元矜亲身体验过,他不比任何二十岁的小伙子差! 庞御文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刚才他怕吓着元矜,所以隐忍着心底的暴戾,元矜没有任何错,毕竟他们不是交往的关系。 公平交易而已。 庞御文这才想起当初的这个交易,难怪了,难怪元矜会答应他,原来是因为喜欢他儿子。 为了庞一舟,他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该是有多喜欢。 庞御文闻到了一股酒味,他看向沙发上的庞一舟,皱了皱眉,给管家开始打电话。 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大,一层有给管家和阿姨准备房间,庞御文懒得过去,便打了个内线。 "庞先生?"管家恭敬道。 "一舟喝了酒,你让人给他煮一碗醒酒汤。"庞御文扯了扯襟口,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往楼上走:"……找几个人把他扛回房间去。" 管家今年五十几岁,庞御文怕他一人扛着费力,庞一舟是个成年男人,体型和体重这几年都在变化,不找个年轻气壮的怕搬不动。 "好好好。"管家连忙答应。 没什么事儿,庞御文正准备挂断电话,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顿住:"紫荆那儿是不是有一套房子,我记得前年已经装修好了。" "是有这么回事。" 管家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去年有一次庞一舟突然闹脾气,离家出走,就是去的那儿住。 他也就有了印象。 庞御文停在旋转楼梯的中央,回头淡淡瞥了眼沙发上的人:"我突然想起,一舟今年二十岁了,一直住我这里不太合适。" 管家眨了眨眼。 庞家是要多出一位夫人了吗。 交待完事情,庞御文挂了电话,头也不回上了楼。 进了门,他把西装挂在衣架上,领带随手扔在地上,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紧接着是皮带,金属的一声响在空气里十分突兀! 进了浴室,他站住了。 浴室里热气腾腾,元矜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半湿半透,衬衫下摆挺长,遮住了他一半的大腿,更遮住了美妙的春光。 隐隐约约很是神秘。 他的双腿纤细又笔直,腿型比女孩子的腿都好看。 元矜没有穿鞋,他赤着脚丫踩在湿漉漉的地板上,那白里透红俏皮的脚趾头显得可爱至极。 庞御文眼眸加深。 那白衬衫一看就是他的,而且是他昨天刚换下来的。 元矜眼眸里满是水光,他轻轻咬了咬唇,很是羞耻,有些不安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庞御文看他:"怎么在这里?" 他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下,动作十分明显,元矜抬眼就看见了,他鼓足了勇气朝男人走去。 "我在等你。"他说。 即使美色在前,庞御文的理智也依旧保持着清醒,稍微一想,他就明白元矜为什么这么做了。 元矜讷讷说:"我给浴缸里放好了洗澡水,你试试温度合不合适,要是凉了我再加点热的。" 庞御文嘴角略有些自嘲:"你就这么怕我对他做什么?" 元矜沉默不说话了。 学长从小崇拜着他的父亲,父亲就是他信仰的神,这一次好不容易做出点成就,还没向父亲证明,可能就会因为自己今晚做的事而功亏一篑,元矜不忍看着学长伤心。 庞御文把人抱了起来。 元矜惊呼一声,连忙抱住了男人的脑袋,下一秒,浴缸里的水花四溅,白衬衣彻底湿透…… 浴室里的温度在升高。 庞御文轻吻着少年饱满水润的唇,又亲了亲他的眼睛,喉咙里发出犹如猛兽围猎的声音。 他声音沙哑:"我的怒火,你准备接收了吗?" 元矜哭出了声。 然而,这一次,就算元矜哭得再厉害,也浇灭不了庞御文的火,他惩罚性地占有了这个人。 "你是我的。"他一字一句。 "就算你喜欢他又如何,我不会放开你,你注定是我的。"庞御文亲吻着少年的耳垂:"……你要是再敢见他,我会把你锁起来。" 他声音飘渺得仿佛来自远方。 元矜哭得更厉害了。 他从浴缸里爬起来,刚爬了两步,就被男人拽了回去。 手指被强迫一根根分开,男人的手掌轻柔覆盖在其上,慢慢的挤进去,两人十指交叉。 系统面无表情:"宿主大大,你哭了两小时了。" 元矜:"……" 系统播报:"你嗓子哑了。" 元矜:"……" 系统:"奄奄一息,哦豁。" 元矜:"滚!" 次日,庞一舟中午十二点醒来,他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闻到很臭的酒气。 他低头,发现自己还穿着昨晚的高定西装,难怪会臭了。 想起什么,他迅速起身,找了几件衣服就进了浴室,十五分钟后,他湿着头发走出来。 连早饭也没吃。 他急匆匆去了公司。 办公室里,庞御文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着合同,几页很快就看完,他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庞一舟屏住了呼吸。 这是自己谈成的第一份项目,父亲应该会表扬自己吧,从小到大,父亲对夸赞都很吝啬。 即使他年年拿奖学金。 庞一舟按压着内心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似平静:"爸,这是我最近跟的项目,价格是昨天谈好的,合作方那边也很爽快……" "啪!"合同被扔在地上。 庞一舟的话戛然而止,愣愣地看向地上散落的合同。 庞御文敲敲桌子:"自己找找合同里的问题,这么小的错误,连公司的实习生都不会犯。" 庞一舟看向父亲,发现父亲整个过程头也没抬,语气也淡淡无奇,继续处理起其他文件。 公事公办。 没有一丝温情。 他眼眶忽然酸涩起来。 半分钟后,庞一舟蹲下去捡起散落的合同,整理好,起身,已经从打击中迅速恢复过来。 "好的,庞总。" 他的父亲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他一直是知道的,但却被点小成功迷住了眼睛,沾沾自喜。 连漏洞都没有发现。 庞一舟低头羞愧。 第11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元矜全身酸软无力,犹如一个半截瘫的小废物,动一下,就嗷叫两声,跟杀猪似的。 系统幸灾乐祸。 这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晚霞透过透明的落地窗,晕黄的光辉淡淡笼罩在床上的人儿身上。 元矜费力撩开一只眼皮。 他有气无力:"系统,我的胳膊腿都还在吗?" 系统扫描完毕:"在的。" "那就好。"元矜松了口气。 昨天在浴缸、飘窗、琉璃台等等场地,他都大方地播撒了自己的种子,因此腿十分乏力。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的腿是因为抬得太高或者跪得太久才酸麻的,他才没那么虚弱! 哼唧! 而且,庞御文这是什么癖好,居然拿领带捆住他的手腕,害得他手腕现在还酸疼不已。 爽是爽,但身体不允许。 元矜感慨:"你说我要是有个金刚不坏之身,怎么也戳不破,打不痛,那该多好啊。" 系统:"……智障。" 元矜呲牙,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毛毯从圆润白皙的玉肩上滑落,露出暧昧的痕迹。 他的腿还在打颤。 还好,臭叔叔虽然混账了些,但还不忘给他清理,因此,他现在全身还算干净清爽。 元矜颤巍巍去了趟洗手间,舒舒服服放了水,休息了会儿,他又去打了盆温水回房间。 系统疑惑:"你打水干什么?" 元矜沉默地扯下来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没理系统,把毛巾放进温水里,浸了浸,捞起来。 然后他慢吞吞趴在床上。 系统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条毛巾覆盖在了……它沉默了,甚至怀疑宿主是故意的。 "你为啥盖在屁屁上?" 元矜没有丝毫羞耻,反正系统看到的只是一团马赛克,而且,系统只是一团数据而已。 他慢悠悠道:"因为红了。" 不仅红,还有点麻,你要是被扇了几千个巴掌,你脸不红?也不麻?皮肤可是很娇嫩的。 屁股和脸都一样的。 系统:"……" 它怀疑宿主在开黄腔。 元矜继续说着:"就算这个部位肉多,也禁不住那么折腾,我要学会爱护自己的身体。" 系统:"……" 您慢慢爱我不打扰。 "庞叔叔不心疼,我心疼。"元矜装模作样哀叹一声。 系统:"够了啊你。" 元矜补充:"肉也疼。" 系统:"……" 另一边,庞一舟捡起合同离开了办公室,回到工位上,开始认真寻找合同里的问题。 杨熙给他打来安慰的电话。 "舟哥,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不要灰心,失败是成功之母,况且你也把合同签下来了。" 庞一舟心里感觉到温暖。 "嗯。" 办公室里,庞御文继续处理文件,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有错误就必须指出来,不能因为庞一舟是他儿子他就偏袒。 想到昨晚那一幕,少年含羞俯身亲吻他儿子的模样。 庞御文眼眸更加深沉。 他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下午六点,员工陆续下班。 庞御文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疲惫,往身后座椅靠去。 他瞥了眼手机,回想起昨晚少年眼睛哭红的模样,眼神柔了些,拿起手机给那边打视频电话。 元矜正在打游戏。 手机都差点被吓掉了。 "卧槽!" 元矜摸了摸心跳加速的胸口。 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点了右边的绿健,手机屏幕里立马出现了男人英俊深邃的面庞。 男人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好像是奔跑的黑马。 "吃饭了吗?"男人问。 元矜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后反应过来,又点头:"吃了。" 庞御文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因为少年的表情实在太好猜了,他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管家那边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如果这样,那我就没有雇佣他的必要了。" 元矜连忙解释:"不怪管家!" 他不想牵连别人,便急急说:"跟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我自己没有胃口,对不起。" 说着,他慢慢低下头。 庞御文柔声问:"阿姨做的饭菜不合你的味道吗?" 元矜摇了摇头:"不是。" 庞御文看着视频里青涩的少年,少年趴在床上,垂着眸,不敢与他直视,似乎对他有所畏惧。 他视野往后不经意瞥了眼,发现了什么,眯起眼睛:"你的……嗯……为什么搭了块毛巾?" 元矜睁眼:"!" 操,他忘了!他搭在屁屁上的毛巾忘了拿下来,因为沉迷游戏,他甚至连衣服都没穿! 丢脸丢大发了! 庞御文喉咙上下滚动了下,他伸手扯了下领带,忽然感觉渴。 他当然猜到少年为什么要搭毛巾,眼底忍不住浮现笑意。 真可爱。 元矜立马回头,把那块引人夺目的毛巾摘掉,摘完之后,他忽然感觉更加不对劲…… 男人低沉的笑声从手机传来。 元矜:"……" 他掀开被子迅速盖上! 对面的少年羞耻得仿佛想变成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庞御文心底软成一片,宠溺地笑了笑:"别遮了,我又不是没有看过。" 助理进来交资料时,听见庞总温柔的声音,资料差点吓掉在地上。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庞御文听见动静,分出注意力淡淡瞥了助理一眼,不知为何,助理看到这眼神,莫名颤抖了下,立马放下资料,马不停蹄地溜了。 怕了怕了。 门重新关上,庞御文这才看向屏幕里的少年,刚才听到动静,少年似乎有点惊慌无措。 "别怕,是我助理。"他说。 他补充:"她没看见你。" 元矜嗯了声,他有点不自在,想起来把衣服穿上,但正在视频,男人在那边正一眨不眨看着他呢,于是他犹豫了,抿了抿唇。 "怎么了?"庞御文问。 元矜小声说:"我要穿衣服了。" "嗯,你穿。"庞御文仿佛没听见少年话里的意思,他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泯了口。 元矜:"……" 庞御文低笑了声,不逗他了,工作的疲惫已经消失殆尽,他刚想说让元矜乖乖吃饭,不要任性,自己还有工作,晚上再回来陪他。 这些话还没说,办公室的门就被敲了敲,庞御文抬起头。 "庞总,合同改好了。" 是庞一舟的声音。 而视频对面的元矜也听见了庞一舟的声音,他眼睛立马亮了,庞御文垂眸看到了这一幕。 手里的钢笔紧了紧。 "进来。"他沉声说。 视频对面的元矜有点慌乱,他连忙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睛。 似乎怕被庞一舟看到。 庞御文微笑着看着元矜:"你等会儿,我先处理点事。" 元矜睁大眼睛,气都不敢出一下,眼神哀求地看着视频里的男人,祈求他不要说露这一切。 庞御文笑意慢慢消失。 庞一舟拿着合同进来,就看见他爸正在跟人视频,他以为是工作会议,但见他爸眼神温柔,又这么有耐心,于是顿了顿,眼神古怪。 庞御文看他:"合同。" 庞一舟回过神,连忙把合同递给他爸,站直了身体。眼神不自觉往立在桌上的手机瞥,心里想着那边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能收服他爸,他爸可是万千名媛的梦中情人,哪怕有个儿子,也有不少人争着当后妈。 在他心里,没有任何女人能配得上他爸,他爸这么有魅力有魄力,在他心里就和神一样! 他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但他知道母亲一定非常优秀。 "行了,出去吧。"庞御文大概翻阅了下合同。 庞一舟一向不敢违反父亲的意思,他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下,回头看向他的父亲。 "爸。"他喊了声。 庞御文掀起眼皮瞧着他。 "我是要有后妈了吗?"庞一舟问这句话时很认真。 空气一下子变得寂静,得墙上时钟的分针秒针跳动的声音都能听见,办公室里气氛凝滞。 庞御文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忽然轻笑了声:"宝贝儿,你想给我的儿子当后妈吗?" 元矜:"……" 庞一舟听到这话,哪里还不知道意思,便没问了,走出办公大楼时,他还有些恍惚。 他就要有后妈了。 挂了电话后,元矜忍不住对系统吐槽:"系统,我给你讲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从前,有一个男生,他暗恋着自己的学长,后来,他成了学长的后妈,这个故事怎么样?" 系统鼓掌:"刺激!" 元矜:"……你学坏了。" 系统:"嘻嘻。" 这几天,元矜除了上厕所要走动几步外,基本没下过床,连饭都是阿姨亲自送上来的。 庞御文给他留了药,他一开始不太愿意抹,结果被庞御文检查,发现了,要亲自给他上药。 元矜脸皮一下子红了。 他立马保证,自己以后一定好好上药,庞御文这才放过了他。 拜药所赐,原本元矜要躺四天的,结果两天就好了,肤如凝脂,白里透红完好如初。 元矜吐出葡萄皮:"这老流氓我还不了解吗,肯定是想那样这样了,才希望我好得快。" 系统毫不留情:"你不也想吗。" 元矜:"嘻嘻。" 第12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没过几天,元矜就发现庞一舟不来别墅了。 他心里揣着疑惑,在某次庞御文把他压在沙发上啃咬的时候,装作不经意问了一句。 庞御文慢慢停了下来:"你很希望他住在这里?" 元矜一愣,连忙摆手:"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想,这里是他家,如果不回来……" "好了。"庞御文起身。 元矜立马噤了言。 他看着男人慢条斯理穿上衬衫,一颗扣子没扣,就这么敞着,往吧台方向走过去。 男人倒了杯水喝。 元矜有点不安。 刚才男人吻他时,他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有些重,掌心也燥热,他以为会进行到底。 可是并没有。 男人好像是生气了。 他轻轻咬了咬唇,赤着脚丫,踩着柔软的毛毯,慢慢走到男人身后,伸手抱住男人强劲的腰身。 "庞叔叔。"元矜大着胆子,把一只手往危险边缘试探。 庞御文身体一僵,立马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转过身,眼眸加深:"我刚刚已经放过你了。" 元矜低着头不说话。 庞御文从来都不是什么圣人,他放下杯子,瞬间化身成禽兽,一把把元矜抱上琉璃台! 元矜惊呼了一声。 紧接着,男人的唇覆盖在他的薄唇上撕咬,吻慢慢往下,从他的脖颈,到他的锁骨上。 元矜抱住男人脑袋。 这个过程是十分漫长的。 元矜眼尾泛红,浸着莹莹水光,脚趾受不住似的蜷缩起来。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事后,庞御文把人抱回房间。 他看着少年沉睡的模样,心口的位置忽然有些闷,指尖轻触少年的脸,往下蔓延,到少年的唇,他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按压了下。 他的少年。 心里装着别人。 说起来,元矜已经有半个月没看见庞一舟了,他给学长发信息,学长只说工作比较忙。 元矜有些失落。 这天,元矜照常出去兼职。 他在这个奶茶店上班已经有一周了,奶茶店离中学近,经常能看见年轻的男生和女生,也有几个女生问他要微信,都被他婉拒了。 下午三点多,这个时候中学还在上课,买奶茶的没几个。 元矜望着对面街道发呆。 忽然,他瞥见了什么。 元矜突然出声:"卧槽!系统你快看,那两个人是不是主角攻主角受?我没看错吧?!" 系统被吓了一跳。 同时也发现了对面情况。 "是他们。" 街道上,杨熙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表情有些沮丧,庞一舟一直在安慰他,两人举止亲密。 杨熙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庞一舟心疼地把人拥入怀里。 元矜:"!" 元矜眼冒精光:"我这是被人带绿帽子吗?" 系统一本正经:"不,你没有,你连戴绿帽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你跟庞一舟只是同学。" 元矜:"……" 一点情调都没有。 对面街上,庞一舟慢慢松开了怀中的人儿,四处张望,最后目光定格在了一家奶茶店上。 元矜慌忙蹲了下去。 他眼睛通红,像一只兔子,旁边的同事见他突然蹲下,神情诧异,正想问询问什么 就见进来两位客人。 他忙不迭询问对方想喝点什么,高大的男人温柔关心地看向旁边的男生,询问男生的意见。 男生心不在焉点了杯。 过了七八分钟,男人和男生提着奶茶走了,走到路边的一辆黑色保时捷旁边,拉开车门。 同事小哥艳羡不已。 这时候,他才发现元矜已经站起来了,眼睛红红的,抿着唇,怔怔望着保时捷的方向。 同事疑惑:"怎么了?" 元矜摇了摇头。 傍晚时候,庞御文如往常那样坐在办公室里,他的桌上,是一叠照片,明显是刚洗出来的。 照片里,少年眼睛红红的,怔怔望着街道对面的男人和男生,唇色惨白,面无血色。 庞御文闭上眼睛。 往身后靠椅缓缓靠去。 元矜没想到,再一次跟庞一舟见面居然是他公开恋情的时候。 别墅里,庞一舟和杨熙端坐在沙发上,看向彼此的眼神里充满爱意,这是装不出来的。 元矜默默低下头。 庞一舟温柔地牵起了恋人的手,对父亲认真说道:"爸,我喜欢杨熙,我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杨熙感动不已。 庞御文右腿随意叠在左腿上,神情散漫,听到儿子的话,也没什么表情,似乎并不意外。 他久居高位,身上天生带着一股强大的磅礴气场,让人不敢直视。 仅仅是一个放下咖啡杯的动作,都让在座几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甚至开始冒出冷汗。 庞御文淡淡看向杨熙。 杨熙勉强笑了笑:"伯父,我是真的喜欢舟哥。" 他手心已经出汗,幸好舟哥一直在捏他的手,安慰他,告诉他他还在,他才鼓起了勇气。 他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想跟舟哥白头偕老,而舟哥也喜欢他,这是杨熙以前从来不敢奢望的事,可事实就是如此,当舟哥亲吻他的唇的时候,他惊愕地睁大眼睛,舟哥宠溺地喊他傻瓜。 回忆起这一切。 杨熙感觉自己知足了。 庞御文余光瞥向旁边的元矜,少年从一开始就沉默寡言,一直没有抬头,脸色苍白无血色。 "你们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庞御文慢慢说道。 庞一舟松了口气:"谢谢爸!" "谢谢伯父!"杨熙也激动得不知所措,还好迅速冷静下来。 元矜倏然起身:"抱歉,我身体忽然有点不舒服,先上楼休息了。"他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告诉自己没什么,这没什么大不了。 庞一舟关心问:"还好吗?" 元矜匆匆瞥了他一眼,掩盖住心里的伤心,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感冒了,昨晚受了凉。" 他逃似的跑上了楼。 庞一舟刚要说出的话瞬间憋回了肚子里,他担忧地看向楼上。 旁边的杨熙悄悄握住男人宽大的手掌:"舟哥,待会儿我上去看看,言照他性子偏静,不爱说话,就是心里有什么也时常闷着。" 庞一舟放心了:"行。" 所有人中,大概只有庞御文知道元矜为什么要逃上楼,他捏紧了咖啡杯,眸中阴沉。 他必须要让元矜看清事实,庞一舟喜欢的另有其人。 刚才看着元矜伤心难过的模样,他嫉妒到发狂,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元矜喜欢的是自己,可偏偏事与愿违,他的少年在为别人难过! 庞御文咽下心中苦楚。 杨熙上了楼,找到了元矜所在的房间,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他手指顿住了。 片刻后,他转身下了楼。 元矜在系统的提示下,得知杨熙已经下了楼,瞬间止住哭声,从旁边撕了片眼膜认真贴上。 系统:"……" 元矜嘀咕:"庞御文那个老狐狸肯定早就知道庞一舟和杨熙在一起了,让我下去,就是为了让我死心,啧啧啧,演的一场好戏!" 系统问:"现在该怎么办?" 元矜对着镜子,摁了摁墨绿色的眼膜,以便于尽快吸收:"当然顺着他的意思走呗。" 庞御文进来的时候,少年正站在阳台边上发呆,他走了过去,轻轻环住少年纤细的腰身,下巴搁在少年肩上,侧头亲了亲少年的脖颈。 "宝贝儿,你好香。"他闻到了沐浴露的清香味道。 元矜下意识躲避了下。 庞御文眸中笑意渐渐消失。 他余光忽然瞥见楼下庭院里有两道人影,眯了眯眼,发现正是庞一舟和他的小男朋友。 天色昏暗,四周漆黑,庭院里的小路上铺满了鹅卵石,在草丛里夜灯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楼下的两人正在接吻。 庞御文收回视线,用力地掰回少年的下巴,不管同不同意,低头强制地亲吻上去! 元矜呜咽了两下。 "我儿子他不喜欢你,你还不能接受现实吗?"庞御文捏着少年下巴,盯着少年眼睛,一字一句:"……你以为他知道你为他做的这些吗,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感激你。" 元矜脸色煞白了几分。 他怔怔站在原地,任由男人捏着他的下巴,重重亲吻他的唇,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 元矜听到身后传来金属皮带扣解开的声音,他默默低头。 一个小时前,他已经洗了澡,只穿了简单的睡衣睡裤,那睡裤是松紧调节的,轻轻一拉,就能脱下,这也方便了身后的男人,而男人并没有洗澡,还穿着剪裁得当的西装以及西装裤,他仅仅随意解开了皮带。 若是从身后看,并不知道男人和少年在做什么,毕竟他们穿得整整齐齐。而在看不见的地方,两颗冰冷的心因为贴近而变得火热。 夜风轻轻吹拂着。 却依旧吹不凉热烈的火。 元矜一心二用,他一边哼唧一边跟系统扯皮:"庞叔叔也太厉害了,玩的花样儿比年轻人都多!" 系统:"……" 你可住嘴吧你。 元矜无意间瞥了眼楼下,心里咯噔了下:"系统你往楼下看看,庞一舟是不是在抬头看我?" 系统:"!" 元矜咽了咽口水:"实不相瞒,我有点紧张。" 第13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系统道:"别慌,阳台的围栏虽然是镂空的,但这儿光线暗,你们又穿着裤子的……" 元矜咬着牙,面色潮红。 庞一舟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阳台,他的位置距离阳台有些远,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他猜人影可能是元矜。 于是伸出手冲那边挥了挥,正要喊上一句什么,忽然,他发现阳台那边的人影在小幅度抖动,在元矜的身后,似乎还有一个人。 庞一舟愣了下。 他慢慢眯起了眼睛。 "舟哥,你在看什么。"杨熙有点近视,晚上看东西更加模糊。 庞一舟摇了摇头。 凌晨四点,元矜忍着腰酸,偷偷摸摸起床,拿起灰色吸水海绵拖把,慢吞吞往阳台走去。 他哼哧哼哧拖地面。 系统:"……" 这是什么二货奇葩! 它忍不住出声:"你在干什么?" 元矜面露羞涩,不理系统,继续处理阳台地面上那些微不可见的水渍,那片水渍很可疑。 系统默默闭上嘴。 元矜似乎知道系统想歪了,懒懒地哼了一声:"想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口水流在这儿挺不好的,明天阿姨打扫,别以为是尿。" 系统沉默了。 元矜打扫完阳台,慢慢扶起自己的老腰,他揉了揉,把海绵拖把放回去,转身下楼。 他打算泡杯咖啡。 顺着旋转楼梯刚走到一半,元矜忽然停住脚步,同时,楼下客厅的男人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 是庞一舟。 元矜怔愣了几秒。 他偏头避开庞一舟的视线,转过身想回房间,身后楼下却传来庞一舟的声音:"言照。" 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客厅显得十分突兀。 元矜想装听不见都难。 他只好停下来,调整好情绪,过了半响,才慢慢转过身,平静地看向楼下的庞一舟。 庞一舟也同样看向他。 两人之间像是有什么透明的线连在一起,从前浅浅的暧昧不见,却多了丝别的什么。 "怎么还没睡?"庞一舟看着楼梯上清隽的少年。 元矜捏了捏扶手:"醒了。" 庞一舟想起先前在庭院里看到的那一幕,斟酌了下,说道:"不如我们坐下来聊聊?" 元矜犹豫了下,点头。 他顺着乌金的旋转楼梯下来,走到庞一舟对面的沙发坐下,庞一舟给他倒了杯茶。 "喝点茶暖暖。"他说。 元矜接过:"谢谢。" "不用谢我。"庞一舟似乎想到了什么,眸中有了笑意:"这茶是杨熙专门带来的,他老家那儿盛产茶叶,对这行懂一点儿。" 元矜正要低头喝茶,听到这话,动作微微一顿 他垂下眸,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小口茶,微涩,水温热,顺着喉咙流入体中,有一股浸脾的感觉。 茶的确是好茶。 他不懂茶都觉得好喝。 元矜说:"他有心了。" 庞一舟看着对面沙发的少年,少年穿着月白色的睡衣,干净得犹如山林里的麋鹿,脖颈里的皮肤白皙光滑,纤细的手腕也漂亮至极。 没有多余的什么痕迹。 庞一舟收回视线,泯了口茶,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先前看到的在阳台的那一幕,可能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眼睛看到的也会有错。 他放下杯子,语气故作轻松:"对了,我先前看你站在阳台上,我爸也在你房间?" 元矜僵了下。 他放下杯子,面色平静:"我有些胃疼,他过来帮我揉。" 顿了顿,他又说道:"其实叔叔人挺好的,听到我声音不对劲,怕我出事,就过来了。" "我也很意外。" 庞一舟松了口气:"这样啊。" 他玩笑似的说了句:"我就说嘛,我怎么看到我爸站在你身后,你当时表情挺不对劲。" 元矜勉强笑了笑。 没人知道他手心冰凉。 在他最喜欢的学长面前,他第一次撒谎,若是学长知道自己和他的父亲长期行苟且之事,学长怕是会厌恶他,对他很失望吧。 元矜睫毛微微颤抖。 他该怎么办,他已经别无选择,这些事已经发生了,只要……只要学长能得到幸福就行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而他之所以下楼,就是想跟学长多待一会儿,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学长了,上一次见到,还是在奶茶店……学长并没有发现自己。 元矜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今晚在跟庞叔叔做那种事时,他比往常更乖顺,甚至主动取悦庞叔叔,庞叔叔更凶猛了。 因此他也换到了一个请求。 元矜恳求男人不要在他的脖颈、锁骨、手腕、小腿等等明显的地方留下吻痕,因为这两天庞一舟和杨熙要待在这里,看见不太好。 庞御文答应了。 "言照?"庞一舟喊了半天,对面的元矜都在发呆,他忍不住在元矜面前挥了挥手。 神色有些担忧。 元矜这才回过神。 "胃好些了吗?" "好多了。" 学长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告诉他尽量不要吃冷食,要不然对胃不好,以及别吃辣食。 元矜乖乖地点头。 眼看话题就要结束,元矜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勇气,他抬起头,认真看着面前帅气的学长。 "学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庞叔叔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会怎么样?"元矜紧紧盯着对面的学长,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情绪。 庞一舟愣了下。 片刻,他笑了:"不是的话,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之所以崇拜他,不仅仅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还因为他足够强大、睿智,令所有人折服,我想成为像他那样厉害的人。" 元矜唇色渐渐白了下来。 庞一舟没注意到,还沉浸在元矜提出的这个假设里:"说实话,如果我真的不是他的儿子,可能我会把他当成我的强劲对手吧。" "他依旧是我的榜样。" 元矜倏然起身,因为起得太猛,他头忽然晕眩,身体摇摇欲坠,跌倒在身后的沙发里。 "言照!"庞一舟着急地冲上去,轻拍元矜的脸:"你没事吧?"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慌乱地滑动解锁,正要打120,屏幕上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挡住了。 他诧异转过头。 元矜已经恢复过来,只是脸蛋依旧煞白,毫无血色:"不用了,学长,我只是低血糖。" 他随意找了个借口。 庞一舟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硬糖,连忙剥开:"你也低血糖吗?我也是,杨熙知道后就经常让我带一把糖在身上,我还嫌麻烦,没想到这就派上用场了,来,你快吃一颗。" 元矜出神望着面前的男人,任由他把糖塞进自己口中。 学长几句话不离杨熙,一定是很喜欢杨熙吧,要不然,也不会带到庞叔叔面前公开恋情。 这么好的学长。 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好些了吗?"庞一舟担忧问。 元矜点了点头。 两天后,庞一舟和杨熙离开了别墅,元矜没有去送他们,而是站在阳台上远远送别。 直到车子驶远。 他才收回了目光。 元矜转身回到房间,开始打包自己的行李物品,衣物他只挑了自己以前的衣服,庞叔叔送给他的,他一样没带,没什么可留恋的。 很快,行李箱整理好。 想了想,元矜觉得还是应该去跟庞叔叔告一声别,别的不说,这些日子,自己一直在这儿住着,吃穿用行,都是庞叔叔买的单。 直接走似乎有点不道德。 元矜拖着行李箱,走到书房门口,他轻轻敲门。 "进来。"男人声音磁性。 元矜把行李箱的杆收好,推到靠墙的地方放着,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走了两步便停下脚步。 庞御文抬眼看向门口。 他当然知道敲门的是谁,因为从小到大,他的书房都不允许别人靠近,庞一舟也不行。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嗓子略微低沉:"过来坐。" 正好这时候有些疲乏,从早上起床他就在书房工作,已经连续三个小时,犒劳一下自己也行。 这两天因为家里多了两个人,两人也有些不方便。 昨晚睡的各自的房间。 元矜第一次拒绝了男人的要求,没继续往前走,他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与男人对视。 "庞叔叔。"他开口。 庞御文敲动键盘的手顿住,掀起眼皮,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我们的交易终止吧。"元矜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一瞬间,他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对不起,是我一开始糊涂了,您是学长的父亲,我却做出这样的事,对不起。" 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 学长根本不需要他的牺牲。 庞御文许久没说话。 他怀疑自己刚才可能幻听了。 男人合上了笔记本,站起身,他身形高大,即使元矜已经跟男人亲密无间过,也有些畏惧。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 庞御文慢慢走到少年面前,摸了摸他的脸蛋,语气漫不经心:"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元矜吞咽口水。 他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庞御文看着他:"你不怕我告诉他身世?" 元矜垂下头:"学长说,即使您不是他的父亲,他依然崇拜您,因为您是他的榜样。" "是吗。" 庞御文捏住少年下巴。 第14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元矜忽然有点害怕面前这个男人,他往后退了退。 背脊抵在门板上。 "叔,叔叔……"元矜睫毛颤抖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落泪。 庞御文身形比少年高大许多,给人一股居高临下压迫的感觉。他一步步靠近,阴影慢慢笼罩在少年身上,少年牙齿打颤,像是受惊的小鹿,而男人如同凶猛的猎豹,在暗中窥视着他,只等一个最佳捕猎的时机。 庞御文眼眸深处隐藏着淡淡的暴戾和残虐,嘴角微勾,指腹怜惜地在少年眼下轻轻磨挲着。 元矜瑟缩了下。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庞御文语气平淡,手下的力气却慢慢捏紧,少年的下巴被他捏红一片。 元矜露出痛苦的神色。 "没有,我没那样想……"元矜眼泪像水珠般掉下来。 庞御文手臂随意撑在门板上,少年整个人被禁锢在自己的空间里,他偏着头,把领带用力扯了下来,扣住少年的两只手腕,往上一绕,收了力,将少年的手摁在上方门板上! 他的强势和控制力杂糅在一起,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元矜惊恐说:"叔叔,我们一开始说好了的,你不告诉学长身世,我陪你……那样。这样的关系实在荒唐,是我太固执了,对不起,您放心,我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学长。" "你觉得我在乎这个?" 庞御文心中苦涩。 "那……"元矜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吻落了下来。 他愣了下,立马挣扎起来,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以前他为了学长,可以心甘情愿做任何事,现在学长不需要他的牺牲。 这一切该及时制止。 然而,男人并没有放过他,反而捏紧了他的下巴,逼迫他与他唇舌交缠,津液从嘴角溢出…… 元矜眼泪掉落下来。 庞御文一点点吻干了少年的泪,十分温柔,牵起少年的手,一点点插进去,十指相扣。 "你逃不掉的。" 没有任何意外,元矜被抱上书房的办公桌,男人头埋了下去,等到元矜哭出声才擦擦嘴角。 "舒服吗?"他轻问。 元矜呜呜呜哭着不说话。 "我不喜欢这样。" "不,你喜欢。"庞御文伸手轻轻碰了碰少年哭红的鼻子,觉得这模样甚是可爱:"……你的嘴不诚实,但你的身体很诚实。" 元矜哭得更凶了。 十几分钟后,男人坐在椅子上,亲吻着少年,少年抱着男人的脑袋,一边哽咽一边哼唧。 元矜是个两面人,他一边哭一边不忘跟系统讨论:"庞叔叔果然没让我失望,又解锁了新姿势,统统,如果你是公的,我不介意跟你试试这个姿势,非常好玩的哦~" 系统:"……" 元矜嘻嘻:"旋转木马你玩过吗?" 系统言简意赅:"滚!" 系统心里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是它遇到的被日过最多次数的宿主,没谁了。 而且可能还没完。 别人都是来做任务续命的,眼前这位,估计是来浪的。 从这天后,元矜的移动范围就被缩小了,仅限别墅,但你要知道,堂堂商界精英大佬的别墅怎么可能小呢?里面有高尔夫球场地、露天游泳池、小庭院以及小池塘,占地一千多亩,元矜除了不能走出大门以外,其他地方,他可以随便去哪儿。 但与外面世界彻底隔绝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元矜跟庞御文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不得不说,庞御文宝刀未老,若不是顾及元矜的身体,估计他能要个不停。 俗话说,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但在庞御文眼里,少年就是他的珍宝,在这种事上,他舍不得少年受太多罪,于是还算节制。 元矜表示非常遗憾。 系统:"……" 这天,庞御文从公司回来,他脱下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上楼,推开元矜的卧室,没人。 他皱了皱眉。 忽然,他听到后院有响亮的水花扑腾声,神色聚变,快步走到阳台边往下望去,楼下游泳池里有一个人正在上下扑腾着…… 是元矜! 庞御文以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迅速下楼,走到最后一级阶梯时,不小心崴到了脚。 他闷哼了声,但没有停留,依旧朝后院的游泳池奔了过去! 元矜鼻腔进水:"系统!救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来游泳池泡脚,居然从边缘滑下去了!这地是谁拖的,居然有水,要让他知道是谁拖的,绝对扣工资! 别以为庞家的钱好拿! 系统不慌不忙:"来了来了,你的庞叔叔飞奔而来。" 元矜喝了两口水,咕噜咕噜,意识不清,更没听清系统在说什么,他四肢扑腾不停,感觉自己要死了,这比他得知自己患了骨癌晚期还难受,他想,干脆一命呜呼得了! 元矜:"嗷……系统你麻批……" 系统:"……"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以前叫人家宝贝儿,还问人家是公是母,说人家要是公的就跟人家谈恋爱,还试姿势。 这就开始骂人家了。 庞御文连身上的西装都没来得及脱,来到游泳池边缘纵身跳了下去,几秒钟就来到了元矜身边,把人往上一提,元矜终于冒出水面,他呛了两口,紧紧抱住男人脖子。 庞御文抱着人往岸边游去。 "咳咳咳!"元矜吐出了两口水,面色苍白。 他躺在地上,胸膛起伏不定,男人忽然俯身下来,吻上了他的唇,那唇冰凉得可怕。 元矜怔了怔。 他以为庞御文是在给他人工呼吸,连忙说了声:"我醒了。" 然而男人不管不顾,只捧着他的脑袋吻个不停,元矜这才发现,男人的手竟然微微颤抖。 于是推拒的动作顿住了。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 庞御文这才慢慢松开少年。 元矜抬眼,发现男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衬衫贴在胸膛上,脸上是水珠,唇抿得紧紧的,眼睛发红,黑发湿答答贴在脸上,睫毛也湿了,唇色比他还白,比起他来,男人更像是落水的那个,狼狈不已。 狼狈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面前这个强大的男人身上。 "庞……叔叔?"元矜讷讷。 庞御文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冷峻表情。 元矜立马缩回手。 一想到方才的那一幕,庞御文就后怕不已,如果他没有及时赶过来,少年就会淹死在水里,自己会后悔一辈子,他禁锢元矜,并不是想要元矜死,而是想要元矜陪着他。 他的私心,差点酿成大祸。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庞御文面色苦楚。 元矜愣了下,几秒后反应了过来,庞御文显然把今天的这场意外理解成了他故意跳水,以为他宁愿死也不想跟他住在一起,想寻死。 元矜连忙摆手:"庞叔叔,您误会了,我没有寻死。" 庞御文的活儿这么好,他才舍不得死呢,穿金戴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要太舒适。 然而庞御文并不相信元矜的话,元矜心里在想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庞御文抹了把脸,自嘲地笑了:"你喜欢我儿子,看到他有了恋人,所以心灰意冷,这才想要寻死。" 元矜:"……" 叔叔你不要污蔑人。 元矜被抱回了房间,男人给他找来要换的衣服,又吩咐阿姨煮姜汤,没一会儿汤就送上来了。 元矜捧着汤慢吞吞喝着,身体终于回暖,他想起系统之前的冷眼旁观,不由恨得牙痒痒:"系统,我想你需要出来解释一下。" 系统默了几秒:"宿主大大,系统的职责只是发布任务,并监督宿主,没有救人的本领。" 它补充:"宿主完成任务,才会得到寿命奖励。如果在任务过程中不小心死亡,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按照他原本的方式死亡。" 元矜低头喝汤没说话。 这一夜,庞御文没有碰元矜,但全程抱着他睡的,半夜元矜起夜上厕所,旁边男人立马惊醒了。 "你去哪儿?"男人问。 元矜小声说:"洗手间。" "我陪你。"男人立马披了件衣服起来,走到元矜身边。 元矜:"……" 你是怕我掉进马桶里?还是怕我顺着马桶钻出去?或者,你还有帮人扶小弟弟的爱好? 元矜慢吞吞进了洗手间。 男人站在旁边,他有些不好意思,迟迟没拉下裤子,男人也察觉到了,朝他走了过来。 "不用不好意思。" 元矜:"……" 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于是,男人非常善解人意地帮他解开裤子,帮他扶住,以至于元矜回到床上还有点恍惚。 谁来打醒他? 这世界太玄幻了吧! 爬到床上的时候,元矜无意间发现男人的脚踝红肿一片,他愣了下,意识到男人的脚可能是在来救他的途中崴到的,心情复杂。 "你,你受伤了吗?" 庞御文顺着少年的视线低头,看到自己的脚踝:"没事。" 第15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当和尚的日子并没有几天,庞御文好歹也是个精力旺盛的男人,再说了,他尝了荤,自然晓得其中滋味,于是忍不住跟元矜做了。 一开始,他也会试探,看看元矜会不会排斥。幸好,元矜乖巧又听话,并没有推开他。 就这么过了几天。 渐渐的,庞御文发现元矜面对他的求爱不反抗也不挣扎,一开始他以为是乖顺,后来慢慢的,他察觉元矜吃的饭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瘦,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了。 他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言照。"庞御文把人抱进怀里,少年安安静静的,他心口忽然发疼:"……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元矜的目光没有焦点。 直到许久,男人才听见怀里的少年喃喃道:"叔叔,你放过我好吗。" 庞御文的胸口仿佛被人重重捶了一拳,他闭上眼睛,下巴轻枕在少年肩膀上,内心苦涩不已,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心里始终只有你的学长,你就不能…… 给我腾一点位置吗。 他手臂揽着少年纤细的腰,手下的触感软软的。 少年的肚皮和他的不一样,他因为时常健身,有明显的八块腹肌,而少年的肚皮就像是刺猬摊开了肚皮,露出了最柔软的部分。 庞御文埋头在少年颈边深嗅了口,声音低沉而又有磁性:"乖,不要跟叔叔开玩笑。" 元矜眼中的光逐渐黯淡。 迎接他的,是熟悉的吻,男人的动作极其轻柔,像是对待珍宝似的,仿佛怕一不小心就碎了。 元矜眼泪落了下来。 "卧槽系统!有点不对劲啊,男二怎么黑化了?!"元矜被男人细细啃着脖子,一边不忘跟系统交流:"他会不会报复学长啊?" 系统:"……你才发现吗。" 元矜若有所思,从他说交易终止那天开始,庞御文就禁锢了他,后来三天两头被狠狠日,无论怎么哭泣求饶,男人依旧无动于衷。 正常人会这样吗? 系统:"让你用爱攻略男二,你倒好,把人攻略黑化了。" 元矜:"……" 哦豁,前期浪得太过了。 元矜懒懒道:"其实也还算在掌控之中,我的路线跟别人不一样,咱要坚持虐渣路线!" 系统疑惑:"庞御文渣吗?" 元矜浅浅笑了:"谁让他跟我初恋对象这么像呢,不虐他,对得起我这些年的标签吗?" 系统:"……" 宿主还挺记仇的。 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呐。 元矜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不知为何,看见面前的这个男人,感受到男人似有似无的触摸和亲吻,他心里渐渐生出恐惧,有点不安。 他低声呜咽:"不要……" 庞御文轻轻吻掉少年眼睫上挂着的水珠,牵起少年的手,拉到唇边烙上虔诚的一个吻。 "是你先惹的我。" 元矜身体抖得更厉害。 然而男人并不如之前那么温柔,他眼眸充斥着暴戾和猩红,但却很好地隐藏在深处。 "你是我的,只能喜欢我。"他残虐地咬着元矜的下唇。 元矜的皮肤本身就娇嫩,男人又比以往更加粗鲁,这样一来,全身上下更没一块儿好皮肤,无论元矜怎么求饶,男人都没放过他。 房间里,哭泣声不停。 事后,元矜奄奄一息,如果注意看的话,就会发现枕头边有一片水渍,像是口水什么的。 元矜感慨:"嘴就没合上过。" 系统:"……" 元矜想要逃出去。 他觉得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为什么要来招惹庞叔叔,这个男人令所有人畏惧和害怕,肯定是有道理的,这不,自己成了笼中金丝雀。 他已经很久没见学长了。 前几天,他想给学长发信息,却被庞叔叔发现了,收缴了他的手机,晚上狠狠惩罚了他。 元矜哭成了泪人。 然而男人却没有丝毫怜惜。 这天早上,他为了讨好男人让男人警惕心下降,表现得十分乖巧,甚至主动亲吻男人微冒青色胡茬的下巴,有点扎人,却代表着成熟男人的性感,元矜故意留了个牙印在上面,男人不但不生气,反而低沉笑了。 元矜面色潮红,明眸皓齿。 他虽然是元家的养子,元家夫妇却没有亏待他,全身皮肤如雪一般白皙,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别的刺激,他皮肤白里透红。 这模样漂亮极了。 元矜露出了修长漂亮的天鹅颈,雪白而纤细,他眼睛迷离,天花板在他视野里时远时近。 洁白的衬衫半褪半搭,懒懒地挂在两只手臂上,明明无风,衬衫却像蝴蝶一般飞舞…… 柔软的黑发偏长,遮住了耳朵,就连前面的眼睛都有点被挡,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隐在黑发后显得迷离而又茫然,更添了一番风韵。 小巧圆润的脚趾头蜷缩着。 庞御文眼眸深邃,没有人能抵抗眼前的美景。他低头亲吻着少年,双臂松松揽着少年的腰身。 如果少年是美丽的祭品,那他就是少年的神。 唯一的神。 "言照?!"门外传来让元矜十分熟悉的声音。 元矜顿时僵住。 庞一舟震惊又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学弟居然和自己的父亲搞到了一起,而且,元矜嘴唇微张,面色潮红,不像是被强迫的样子! "太恶心了!" 庞一舟唾了一口,看向元矜的眼神里只有厌恶和嫌弃。 他想起自己以前一直把元矜当做干净的象征,纯洁又单纯,这真是瞎了眼了,没想到他居然勾引他爸,还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 元矜脸色煞白一片。 他两腿一软,坐了下去,却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于是两人都情不自禁闷哼了一声。 这更招来庞一舟的厌恶。 庞御文拉起被子遮住两人的身体,阴沉地看向门口:"滚出去。" 元矜愣愣看着门口的人。 他像是猛然清醒了过来,连滚带爬从男人身上起来,慌了:"学长!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庞御文手臂紧扣少年。 元矜哭着喊着。 怎么也挣脱不开男人。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庞一舟冰冷地看着裹在被子里的两人,觉得颇为讽刺:"……一个是我尊敬的父亲,一个是我照顾的学弟,你们相差多少岁你们自己知道吗?!" "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那天晚上在阳台,你们也在做这种龌蹉的事对不对?那次在书房门外我听到的声音也是你们!办公室视频那次,言照你自己亲口告诉我,你当时是不是没穿衣服,还想当我后妈?!" 一句句恶毒的话从庞一舟嘴里吐出来,他已经口不择言。 一想到元矜居然背着他跟他爸搞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当初让元矜住在这里,是担心他无处可去,而元矜分明是有所图,从他生日那天心里就打了主意,想勾引他爸,一而再再而三瞒着他行苟且之事。 真的太恶心了! 他狠狠关上了门,仿佛怕脏了眼睛似的,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元矜怔怔望着门口。 他百口莫辩,因为跟庞叔叔视频那次他的确没穿衣服,可是他不是故意要那样的…… 学长不会再相信他了。 庞御文也没料到庞一舟会回来,还撞破这一幕。 听了庞一舟大逆不道的话,他眸中阴沉一片,看来自己对这个儿子太温和了,以至于他敢以下犯上,挑衅他这个父亲的权威! "啊啊啊啊啊"元矜忽然抱头尖叫起来,神情痛苦。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学长看到了他和庞叔叔做这种肮脏的事,学长说他很恶心…… 元矜眼泪掉落下来。 他低下头,疯狂地揉搓皮肤上暧昧的痕迹,口中喃喃自语:"我好脏,我的身体好脏……" 因为用力地揉搓,雪白的皮肤很快变得通红,然而元矜还在狠狠地擦拭着自己身体,越来越用力,恨不得把这些痕迹用刀刮下来! 庞御文抱紧了元矜,心口绞痛得无法呼吸:"没事,都没事了。"他轻轻拍打少年的后背。 他轻哄:"你不脏。" 这三个字仿佛刺痛了元矜的某根神经,他再次竭斯底里尖叫起来,一边哭喊着一边抓挠自己的头发,撕扯自己的衣服,隐隐有癫狂的模样,床上的枕头被他撕开,用力发狠地咬着,里面的棉花都飘了出来! 庞御文发觉情况不对劲,立马抱紧了少年,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喂?"王医生正睡得迷迷糊糊,大清早被电话吵醒。 "王医生你赶紧上来一趟。"庞御文的声音略微急促:"……言言他刚才受到了刺激,情绪不太稳定,你最好带点镇定剂上来!" 王医生听完后打了个激灵,挂了电话后立马起身穿鞋,提起医疗箱马不停蹄往楼上跑! 他给庞先生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庭医生,第一次见庞先生这么慌。 庞先生圈养的金丝雀他也见过,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上次少年发烧感冒,还来问他开了点药,两人谈了会话,少年最后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王医生对这少年印象很好。 第16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不要!怪物不要碰我!"元矜像是看到了十分恐惧的东西,他推拒着庞御文,不让他靠近:"你走开!求求你不要吃我好不好?我不好吃,我真的不好吃,呜呜呜……" 庞御文面色苦楚,他只是想抱住少年,让他好好打针而已。 没想到少年对他这么排斥。 "别怕。"庞御文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抱抱你,不会伤害你!" 听到"抱"这个字,元矜仿佛受到了刺激,再次抱头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走开!走开!" "怪物好可怕……" 王医生见状,连忙上前:"这样吧庞先生,我来试试。" 庞御文点了点头。 退让到几米远的地方。 王医生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露出和蔼的笑容:"言言你好,我是你的朋友,还记得我吗?" 元矜拿被子裹住了身体,只露出一双睁大的眼睛。 他偷偷瞅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立马瑟缩了下,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言言。"王医生慢慢靠近。 元矜并没有排斥王医生的靠近,但在王医生把被子轻轻拉下来时,他紧紧把被子抱在怀里,不让别人拉走,甚至还瞪了王医生一眼。 王医生笑了:"好,我不抢。" 元矜抱紧被子,时不时瞅向门口的男人,面色惊恐。 王医生明白了什么,他立马挡住了少年的视线,转过头:"庞先生,您要不要先出去一下,言言他看见你,似乎有些情绪波动。" 庞御文捏紧了拳头。 "好。" 安静的走廊里,男人闭着眼,缓缓倚靠在墙上,许久后,他才掏出一根烟慢慢点上。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味道辛辣刺鼻的东西,伤身又上瘾。 烦躁时才会来这么一根。 几分钟后,旁边的门开了,王医生从里面出来。 庞御文掐灭了烟:"怎么样了?" "已经打了镇定剂。"王医生看了男人一眼,想到刚才在少年身上看到的痕迹,以及少年的精神状态,秉着医生的职业道德,他询问:"庞先生……我能问问他受了什么刺激吗?" 庞御文顿了下,没说话。 王医生无奈,接着说:"他的精神状况不太好,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永远都像现在这样。" 庞御文愣了:"……永远?" 王医生慎重地点头:"最重要的还是心理原因,只要找到病根,也还是有可能恢复的。" 有可能…… 庞御文摇晃了下,差点站不稳,他怔怔看着地面。 天呐,他都干了什么。 他竟然把元矜活生生逼疯了。 半响后,庞御文推开门走进去,看着床上沉睡的少年,他第一次感觉到懊悔和痛心,他的占有欲毁了这个少年,少年才十九岁而已! "对不起。" 他面色极其痛苦。 庞御文握着元矜的手,低头轻吻,这才放进被窝里,一点点盖好。 他静静看着元矜的脸庞,元矜最近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前几天阿姨还在跟他汇报,说元矜吃不下东西,吃了就吐。 好不容易能吃了些,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庞御文心口绞痛。 元矜虽然看不到这一幕,但他可以让系统帮他看呀:"系统,他真的痛心疾首了吗?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吗?真的再也不伤害他的小宝贝了吗?好可惜我不能睁开眼看看!" 他还得装睡呢。 毕竟刚打了镇定剂。 系统叹气:"忽然心疼男二。" 说实话,系统先前也被宿主忽如其来的尖叫声吓到了,看到宿主像个智障似的哭哭笑笑,它震惊了,没想到宿主演神经病这么有天赋! 元矜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嘲笑我。" 系统:"夸你很有天赋呢。" 元矜:"……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这是骂人的话!" 系统表示很无辜。 从元矜智力变成五六岁小孩后,庞御文就没再碰过他。 因为元矜对他有些排斥,所以晚上他没有抱着他睡。这天晚上凌晨,庞御文突然醒了,醒了之后,他怎么也睡不着,便走到阳台抽烟。 庞一舟已经离开公司。 现在头条新闻娱乐新闻都在报道他们的新闻,"庞氏太子爷竟是收养,父子撕破脸为哪般?!""扒一扒庞氏假太子爷的亲生父亲!""是欺骗还是隐瞒,背后真相敬请揭晓……"各种吸人眼球的标题霸占了各个头条。 前两天,在咖啡馆里,庞御文把一份亲子鉴定甩在桌上。 庞一舟打开文件,手有些抖,当视线落在最后几个字时,他瞳孔聚缩,猛地合上文件! 内心早已掀起波涛骇浪。 庞御文扣了扣桌面:"你的亲生父亲叫陆城,跟我差不多年纪,是个成绩不太好的混混。" "你母亲是个小太妹。" 庞一舟喉咙发紧:"十五岁?" 这个问题是他这二十年来最疑惑的问题,庞御文三十五,而自己二十,难道父亲十五岁便有了自己? 庞一舟觉得荒唐,但他从来没有亲口问过父亲。 庞御文点头:"对,十五岁。" 庞一舟低下头,捏紧拳头,忽然感觉到难堪。 他居然是一个小太妹的儿子。 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个优秀的千金名媛,要不然也入不了父亲的眼,父亲从来不提母亲,他以为母亲是父亲心里的痛。 原来真相是这样…… 庞一舟沙哑问:"他们现在在哪?" 庞御文顿了下:"车祸去世了。" 他的记忆回到很多年前,那些岁月泛黄的日子:"你母亲因为怀了你,最后辍学了,这件事被家里人知道,直接断绝了关系。陆城带着她私奔,蜗居在一个十几平的出租房里,我找到他时,他求我收养你。" 庞一舟眼睛发红:"……为什么?" "我欠陆城一条命。" "学校组织郊游,我差点溺水,是陆城跳下来救了我。" "他们也才十五岁,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怀上你只是意外,奶粉钱、尿布钱他们承担不了。陆城去工地扛了两天钢筋,就受不了了,躲在被窝里哭,你母亲也跟着哭。" 庞一舟红了眼角:"然后呢。" 庞御文道:"他们车祸去世,我就收养了你,反正我家大业大,请个保姆也不是什么难事。" 庞一舟低着头,捏紧了手中的这份亲子鉴定。 许久他才吐出一口气。 "好,我知道了。" 庞御文面色阴寒:"言言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自己也离开了公司,好自为之。" 听到元矜的名字,庞一舟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胃翻涌着想要吐。 庞御文自然将庞一舟眼底的嫌恶都看在眼里,他用了很大的自控力才将心底的暴戾压下。 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 "言言以前说,你一直把我当成你的榜样,如果我们不是父子,你会把我当成竞争对手。" "我不会手软的。" 庞御文冷冷看着庞一舟。 他养了庞一舟二十年,当初的救命之恩也算还清了。 庞一舟轻轻一笑。 眉眼同样有着凌厉的气势。 "庞先生,请多指教。" "言言,吃饭了。"男人声音温柔,哄着餐桌对面抱着洋娃娃的元矜。 元矜已经比那日好许多了,一开始还挺畏惧他的,后来他按着王医生提供的方式给了元矜一些糖果,元矜开心极了,像小孩子似的。 庞御文心里苦涩不已。 元矜嘟起了嘴巴,拿洋娃娃不停地拍打桌面:"不要,不要吃饭饭!"桌上的汤被他打翻,流了一桌,水渍顺着桌子边缘流向地面。 他似乎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立马缩起脑袋,怯怯看着男人。 庞御文柔声说:"没关系,撒了就撒了,我让阿姨收拾。" 桌上被收拾干净,重新换上一碗银耳汤,里面点缀着红色的枸杞。 然而元矜没有理任何人,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手轻轻拍打怀里的洋娃娃,嘴里呢喃着:"乖娃娃,天黑黑,睡觉觉……" 庞御文把旁边的糖盒拉过来,从里面拿出两颗糖,慢慢推到元矜面前,轻声哄着说:"你也要做个乖孩子,好好吃饭,才能长身体。吃完了,叔叔就奖励你两颗糖。" 元矜被糖果吸引了注意力。 他慢慢松开洋娃娃,沾了汤渍的洋娃娃掉在地上。 元矜眼睛亮了:"糖糖!" 他盯着桌上的糖果,小心翼翼拢到自己面前,一颗颗藏进兜里,好像生怕别人抢了去。 "先把饭饭吃了。"庞御文松了一口气,也没阻止:"你要是不吃饭饭,叔叔就把糖收走了。" 元矜连忙护紧自己的兜。 他听话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舀,嘴角和鼻子上都沾上了粥,没一会儿粥就见底了。 庞御文夸赞道:"言言真乖。" 然而元矜并不理他,低着头偷偷瞅了眼兜里的糖,见糖还在,他才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庞御文失笑地摇了摇头。 "学长……"元矜小心翼翼把糖捧在掌心里,轻轻呢喃:"学长给的糖糖,言言舍不得吃。" 庞御文笑容僵住了。 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他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冻住了,手脚冰凉。好半响,庞御文才动了动,看向对面一脸满足的少年。 即使变成这样,你潜意识里仍然记得你的学长,你就这么喜欢他,这么对他念念不忘吗…… 而我呢,始终是个恶人,即使你没了记忆,却记得对我的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 庞御文低下头,捏紧了拳头,心口疼得无法呼吸。 半夜时分,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响,月亮躲在黑云后面,夜空里连星星都没有几颗,没过一阵,雨珠就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玻璃窗被打得哗啦哗啦响。 庞御文打开了隔壁房间的门,慢慢走了进去,房间里有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浅浅的灯光笼罩在少年的面庞,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庞御文眼眸温柔蹲了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元矜的脸,掖了掖被子,视线下移,忽然瞥到少年怀里有个盒子。 他顿了下,把盒子拿出来。 庞御文低头看着盒子,久久没有打开的意图,元矜这么宝贝这个盒子,连睡觉都要抱着睡,可见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庞御文忽然有点不敢打开。 或者说,即使没有打开,他也猜到了里面是什么,无非就是跟庞一舟有关的东西。 他闭上眼。 心底全是苦涩。 自虐一般,庞御文还是慢慢打开了盒子,他垂下眼睛,看到里面有十几颗彩色缤纷的糖果。 有两颗硬糖,格格不入。 其他糖都是一个品牌,庞御文现在睡衣的兜里就有一大把这样的糖,所以他很清楚,另外两颗硬糖不是他给少年的,而是别人给的,再联系到今早上少年呢喃的话,庞御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果然又在找虐。 庞御文静静看了许久。 然后原封不动地盖上了盖子。 重新把盒子放回少年怀里。 第17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系统恍然大悟:"我说你上次为什么问庞一舟多要了两颗糖,原来是为此刻做准备啊!" 那天晚上,元矜和庞一舟在楼下客厅谈话,得知庞一舟并不在乎庞御文是不是他的父亲,元矜受了打击,明白自己所谓的牺牲对学长来说什么都不是,于是差点晕倒了。 当时他撒谎说是低血糖,庞一舟就从兜里抓出两颗糖剥开塞进他嘴里。 尽管那糖是杨熙为学长准备的,元矜心里酸涩,却还是问学长多要了两颗硬糖。 他的爱卑微至极。 一点点施舍都是奢望。 元矜耸肩笑道:"当时多要两颗糖也没想太多,派上用场我也很意外,庞叔叔很伤情呢。" 系统痛心:"男二好可怜!" 庞一舟太看得起自己了。 之前在庞氏公司完成一个小项目,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飘飘然。 那天偶然撞见元矜和他爸的事,他的确恶心坏了,知道身世后,他主动请求离开公司。 他怀着满心的雄心壮志,跟几个朋友合伙开公司,一开始大家业务都不太熟,都得从小白这条路走起。庞一舟慢慢发现,上次项目之所以谈成,原来不是因为他能力拔萃,而是他背后有着庞氏这个商业帝国。 而一旦剥离这层关系,没有人买他的账。 商业竞争都是残酷的。 难道就因为你是小白,我就心软,让自己当你的垫脚石?你是小白,我就慢慢等你成长,然后再跟你友好合作?这怕不是天人说梦! 庞一舟这一刻才明白,原来他当初的豪言壮志,说要当父亲的竞争对手,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自嘲地笑了。 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这天晚上庞一舟跟客户谈合作,喝了好几斤白酒,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好不容易才把合同给签了,等对方的车开远了,他才扶着树呕吐不止,几个路人捂鼻嫌恶地避开。 庞一舟脸色煞白。 他捂住绞痛不止的胃部。 "舟哥!"杨熙一下车就看到了树边的男人,连忙喊了声。 庞一舟已经没力气抬头,直到被杨熙一把抱住,轻轻拍了拍背,他眼眶终于忍不住湿润了。 他侧过身抱紧了杨熙。 "熙熙,对不起。"庞一舟的声音有些哽咽,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蠢,有多自大,没了我爸我什么都不是。" "舟哥,别这样说。" 杨熙看不得这个曾经肆意洒脱的大男孩这样贬低自己,他心疼极了,"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最有魄力的人,别因为一次两次失败就自我怀疑,谁还不是这样一步步来的呢。" "没有谁能轻轻松松成功。" 庞一舟没说话,但他把杨熙抱得很紧,仿佛这是他的救命稻草。 说实话,庞御文好歹也是在商界纵横多年的老资本家了,能称为他的对手的,屈指可数。 庞一舟初生牛犊不怕虎,庞御文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但他不动,不代表庞一舟不动,庞一舟明里暗里从他手里抢走了一两个客户。其实也不算抢,因为商界就没规定这个客户是谁的,没谈拢之前,一切结果未定。虽然这些客户对庞御文只是点儿蚊子腿,但大概因为元矜的事,庞御文对庞一舟有着其他情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得有觉悟。 庞一舟被这么一打压,事业之路更是走得艰难,喘不出气。 而另一边,戏精元矜每天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躲在被窝里打游戏。 他偷偷称了回体重。 发现自己居然重了五斤! 元矜不可置信,他低头捏了捏软软的小肚子:"系统,这是bug吗,我记得我没吃多少啊!" 系统呵呵:"每个胖子都不会承认自己吃的多的。" 元矜开始自我怀疑。 他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右边腮帮子,歪头作人生思考状:"……难道是因为没运动?" 系统感觉有点不太妙。 元矜一本正经道:"看来今晚得找叔叔运动下。" 系统:"……" 傍晚时候,庞御文回到了别墅,他随手把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坐在沙发上揉了揉鼻梁。 他问餐桌边正在布菜的阿姨:"今天他胃口怎么样?" 阿姨明白庞御文说的是谁,连忙回答道:"中午那盘清蒸鲈鱼许先生都吃光了,下午的甜点也吃了部分,剩下的端到房间去了。" 庞御文淡淡嗯了声。 元矜喜欢吃甜的东西,不知道是本身就喜欢甜的,还是因为智力变成了五六岁的孩子才这么喜甜,但吃多了甜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庞御文说:"甜品一周两次就行。" 阿姨连忙答应。 庞御文休息了会儿,起身上楼,走到元矜的房间门外顿住脚步,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元矜虽然智力只有五六岁,但也听得懂敲门。前几次庞御文没经过元矜允许就推开门,元矜非常生气,把地上的洋娃娃扔在他脸上,腮帮子气鼓鼓的,一下午都没跟他说话。 庞御文拿糖哄都没有用。 这半个月来,元矜一开始还会怕庞御文,后来发现这个叔叔对他很好,还经常给他糖吃,他就大胆了些,有时候甚至会闹小脾气! 庞御文垂下眸,并不知道自己回忆这些画面时嘴角微微翘起,眼眸里尽是温柔宠溺。 回过神,他忽然皱眉。 他刚才敲了三次门,在门外等待了几十秒,房间里却没有动静。 想起上次在游泳池发生的意外,庞御文心脏一紧,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推开了门…… 看清屋里的情形。 庞御文身体瞬间僵住了。 只见地面上静静躺着一只毛茸茸的棕色玩偶熊,两眼放空望着天花板,它的体型比少年还大。而在它的身上,趴着一个洁白得接近透明的清隽少年,少年闭着眼,呼吸轻盈,宛如坠落在人间的天使,他的皮肤如温玉一般,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美好。 少年未着寸缕。 庞御文眼眸深邃了许多。 不可控制的,他喉咙滚动了下,逼迫自己将炙热的视线移开。 几分钟后,庞御文才目光克制地转回了回来,目不斜视走进屋里。 他从床上拿来毛毯,轻轻盖在元矜身上,元矜闭着眼,抱紧熊,嘴里含糊地呓语着什么。 庞御文轻抱起少年。 往床上的方向走了过去。 动静虽小,元矜却被惊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迷瞪好几秒,才看清头顶上的男人。 庞御文停住脚:"醒了?" "唔。"元矜意识还不太清醒,半睡半醒小声嘟囔:"言言洗澡澡~等叔叔回来洗澡澡……" 庞御文把元矜放在床上,掀开被子盖在少年身上,低头看了眼地板上散落的衣物。 原来如此,言言是在等他回来帮他洗澡,却不小心睡着了。 要说这半个月庞御文最难熬的时间是什么时候,非洗澡莫属了。 元矜现在神智只有五六岁,自己不会洗澡,让其他人帮忙洗澡的话,庞御文又不太放心。 而且他也有私心。 帮忙洗澡的过程是十分煎熬的,庞御文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帮元矜洗澡时难免会起反应,这很正常,但元矜这时候在生病,如果他还想着那档子事,只能说畜牲不如了。 每次帮元矜洗完澡,庞御文都会回自己房间冲凉水澡。 一冲就是一两个小时。 "言言要洗澡吗?"庞御文轻轻点了点元矜的鼻子,轻笑道:"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记得洗澡,言言果然是最爱干净的小朋友。" 元矜抱紧男人脖子,轻轻柔柔的呼吸喷洒在男人脖颈,甚至撒娇似的蹭了蹭,带着依赖。 庞御文心底一软,掀开被子,将元矜抱了出来,他尽量偏开头,不去看这引人着迷的年轻身体,同时告诫自己不能伤害言言。 元矜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叔叔下巴的青色胡茬,小心翼翼伸出食指戳了戳。 硬的。 有点扎人。 视线下移,元矜瞅到了男人微微凸起的喉结,正在一上一下滚动着,好好玩的样子。 元矜嗷呜一口咬上去。 这举动猝不及防,庞御文难耐地闷哼了声,眼眸加深,抱住少年的双臂下意识收紧…… 他慢慢低下了头。 诱人美色尽入眼底。 元矜惹了火不自知,见男人停下脚步低头看自己,不乐意地嘟囔:"言言要洗澡澡……" 庞御文深呼吸一口气。 走进浴室,他轻轻把元矜放进浴缸里,起身调试好水温,这才如往常一样帮着少年洗澡。不知为何,这一次少年有些不安分,把泡沫上的小黄鸭扔得到处都是,还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弄湿了庞御文的衬衫,他刚从公司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 "言言,别闹。"庞御文故作严肃的模样训斥道。 元矜委屈地扁起嘴,更加用力地拍打水面,声音很大:"叔叔坏!再也不跟叔叔玩了!不给叔叔生崽崽,崽崽不给叔叔!" 庞御文愣了下:"什么崽崽?" 元矜生气极了,指着自己腹部的位置,大声道:"这里有叔叔的崽崽,叔叔坏,把崽崽塞在言言这里,言言不给叔叔看崽崽!" 庞御文:"……" 他视线缓缓移到元矜的腹部,那里平平坦坦,上面沾着雪白泡沫,在光的映照下透着光泽。 他将手慢慢覆盖上去。 "这里有叔叔的崽崽吗?"庞御文声音沙哑,紧盯少年湿漉漉的眼睛。 元矜昂起头:"有的!" 庞御文喉咙滚动了下:"崽崽是叔叔塞进去的?" 元矜眼神有一丝迷茫,似乎自己也有些疑惑,他低头拍了拍小腹:"言言跟叔叔睡觉,肚肚里就有了崽崽,不是叔叔塞进去的吗?" 庞御文低头吻了下少年的唇,忍不住吸吮了一口。 "是叔叔的崽崽。" 元矜睁大了眼睛,叔叔怎么在咬自己的嘴巴呢?软软的,很好吃的样子,叔叔要吃言言吗? 言言也要吃软软的果冻! 庞御文本来只想亲一口,但没想到言言似乎很喜欢,哼哼唧唧的,主动地抱着他索吻。 "果冻好好吃!" 元矜兴奋地拍拍手。 第18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庞御文喉咙滚动,他单腿跪进不大的浴缸里,捧着元矜的脸细细地吻,呼吸越来越急促。 面对这般诱惑,禁欲半个月的他怎么可能抵抗得了。 元矜乖乖巧巧仰着头,开开心心地跟男人玩咬果冻游戏。 浴室里水汽蒸腾,白雾飘渺,少年眼睛湿漉漉的,圆润的玉肩以及锁骨上沾着泡沫,泡沫深处有淡淡的粉色痕迹,那是男人咬出来的。 元矜好奇道:"叔叔,你是要跟崽崽打招呼吗?" 庞御文一手扣着元矜的后脑勺,缠绵地亲吻着,声音嘶哑:"嗯,崽崽还不知道他的爸爸是谁,我进去跟他打声招呼好不好?" 元矜犹豫了下。 然后慎重地点点头。 "叔叔你要小声点,崽崽在睡觉,醒了是要哭的。"元矜悄咪咪说,那模样天真极了。 庞御文轻嗯了声。 十几分钟后,元矜哭了起来。 "叔叔坏!" "崽崽他肯定没了!" 庞御文把人抱进了房间,怕元矜着凉,他把温度调高了些。 元矜一落到床上就蹦了起来,生气地把枕头扔地上,眼睛通红:"叔叔是大坏蛋,坏蛋!崽崽没了,言言再也不跟叔叔玩了!" 庞御文无奈:"崽崽还在。" 元矜摸着平平坦坦的肚子,腮帮子气鼓鼓的:"叔叔是大骗子。" 庞御文见元矜还活蹦乱跳的,对崽崽的事十分计较,不由十分苦恼,不知道怎么圆。 他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于是哄着元矜:"乖,听叔叔的话早点睡。" 元矜委屈地扁嘴。 眼泪跟豆子似的掉下来。 他大叫一声:"把崽崽还给我!" 元矜扑上去挂在男人身上,两只手生气地捏男人的耳朵,胡乱地薅男人的头发。为了防止少年掉下去,庞御文连忙抱住了他的腰。 庞御文只好说:"好好好,叔叔把崽崽还给你。" 就在这时,他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想到了哄元矜的办法,于是勾了勾唇,亲了亲少年。 "崽崽是躲起来了,不是不见了,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庞御文声音低沉磁性,带着诱哄:"叔叔保证,玩了游戏肯定会出来。" 元矜睁大眼睛:"真的吗?" "这个游戏叫骑马。" "崽崽他肯定喜欢骑马的哦。" 半个小时后。 元矜低下头,一边晃悠一边兴奋地摸自己的小腹:"崽崽……崽崽在动,崽崽回来了!" 庞御文躺在床上。 眼神十分温柔地看着少年。 "原来崽崽真的喜欢骑马!" 庞御文清咳了声,脸皮有点红,但见少年玩得很开心,还不停地摸摸小肚子,唱摇篮曲给崽崽听,他忽然不忍心打破这一骗局。 系统憋了半天:"我第一次见有人是这么减肥的!" 不就是胖了五斤吗,你至于为了这五斤膘把庞叔叔哄得团团转吗,想被日可以直接说! 元矜嘻嘻:"要你管。" 系统扯了扯嘴:"所以你这五斤膘是你的崽崽吗?" 元矜理直气壮:"是!" 系统:"……" 从这天后,庞御文偶尔会跟元矜玩这样的游戏,每次都是元矜主动提起,说崽崽想叔叔了。 庞御文每次都有些纠结。 元矜现在还在生病,自己做这些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可是每次拒绝,元矜就说他不爱崽崽了,要离家出走,上次还绝食了两天。 庞御文只好事事依着他。 元矜装弱智儿童装了一个月,再这么装下去,学校就得开学了。而且任务还是得做的,不能因为太过享受就忘了自己的目的。 系统第一次感到欣慰:"没想到你也有醒悟的一天。" 元矜微笑:"你在嫉妒我。" 系统:"……"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某天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暖洋洋的,窗帘闻风而动,荡起了好看的弧度。 庞御文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下意识侧过头,想看看怀里的少年,却发现右边是空的! 他猛地坐起了身。 "言言?!"庞御文环视一圈,没在屋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从上次在浴室做了之后,他再次搬到了言言的房间,两人睡在一起,有时候自己回来晚了,睡在主卧,第二天醒来也会看到言言一脸怨气地蹲在床边,仿佛自己抛弃了他。 一来二去,他就搬了过来。 言言是最爱睡懒觉的,每次自己醒的时候少年都在睡,可今天他身边是空的。庞御文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凉的,应该离开一段时间了,他掀开被子立马从床上下来! 他鞋都忘了穿,出门下楼,走到一半忽然顿住了。 顺着乌金旋转楼梯望下去,庞御文看到了餐桌边的少年,少年正在低头喝粥,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淡白色的光,在晨曦的笼罩下,美得不真实,让人怀疑他也会随着光消失。 元矜似乎有所察觉,抬起了头。 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元矜身体僵了些,不自在地低下头。 庞御文从这一眼里也看出了什么,言言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眼神清澈了许多,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没让自己帮忙也没撒娇耍赖皮。 庞御文慢慢走下了楼。 元矜无意间低头,发现男人赤着脚踩在毛毯上,没穿拖鞋,他愣了下,抬头看向男人。 佣人也看见了,连忙去鞋柜里找了一双拖鞋,放在男人的面前,男人神情自在地穿上了。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庞御文走到餐桌对面坐下来。 元矜垂下头:"饿了。" 阿姨把准备好的早餐端到庞御文面前桌上,庞御文看也没看,目光一直落在元矜的身上。 "你……身体好了?"他问。 元矜睫毛颤抖了下,他明白庞叔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沉默了几秒,他轻轻点了点头。 庞御文松了口气:"挺好的。"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白粥放进嘴里,这才慢慢说:"待会儿让王医生帮你看看,你跟他聊聊,我公司最近事多,有点忙。" 元矜点了点头。 其实庞御文敏锐地察觉到了,元矜清醒后,似乎不怎么爱说话了。他刚才之所以说自己工作忙,是不想给元矜太多压力,如果自己在别墅,元矜肯定会很拘束不自在。 他也怕自己在这里会刺激到元矜,毕竟元矜刚生病那会儿,潜意识里对自己十分排斥。 毕竟自己做了那些事。 庞御文去了公司,但一上午都有些心神不宁,虽然今早上他特意叮嘱过王医生,说不要刺激元矜,所有方式都选择最温和的来。 午间时候,庞御文打去电话。 "言言怎么样了?"电话一接通,庞御文立马问道。 王医生愣了下,笑了笑:"庞先生放心好了,今早上我跟言言聊了会,他现在挺好的。" 庞御文抿唇:"会复发吗?" "这个我不能绝对保证。"王医生犹豫了下,还是告诉真实情况:"……一般只要不刺激他,应该不会复发。而且言言他似乎记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只是不愿意提起。" 庞御文脑袋懵了下。 ……言言都记得? 这么说,自己骗他骑马就能看到崽崽的事岂不是…… 庞御文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掩饰不自在,虽然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行,我知道了。" 庞御文挂了电话,在落地窗边静静站了会儿,低头看向楼下的车水马龙,心情忽然复杂。 言言是因为什么生病的,他当然记得。那天的事历历在目,言言尖叫的模样和疯癫的模样,庞御文只要一想起,心口就痛得无法呼吸。 办公室门被敲了敲,庞御文这才回过神,喊了声:"进来。" …… 庞御文晚上刻意回来得晚,他觉得言言肯定不想看到他。 但没想到,他刚踏进门就看到了楼下沙发上的少年,少年听到动静,回过头安静看着他。 "叔叔,我想跟你谈谈。" 庞御文心里一紧,隐约猜到元矜要说什么,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明天再谈吧,今天太晚了。" 说着就要上楼。 "叔叔!"元矜喊了声。 庞御文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只说道:"有什么事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你放心,我不会碰你,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锁门。" 元矜张了张嘴。 看着男人慢慢上了楼。 庞御文关上房门,往后一靠,心里有些无力,他闭上眼睛,好半天才终于缓解这种痛楚。 言言要离开他了。 这一次,他不会阻止,他希望言言平平安安健康就好。 庞御文抹了把脸,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已经不一样了,从前强大得令竞争对手胆颤,现在依旧,可他有了软肋,这是最大的弱点。 偏偏他又甘之如饴。 从浴室里出来,庞御文正在擦拭着湿透了的头发,忽然听到敲门声,他愣了愣。家里的阿姨和管家不会来敲门,合同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因此他们不会上楼的。 那么敲门的只有一个。 庞御文心脏漏了个节拍。 他放下毛巾,顾不上身上的水珠没干,迅速换上睡衣睡裤,走过去开门,看到了门外的少年。 两人四目相对。 第19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怎么了?"庞御文问。 他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夹杂着一丝紧张,这种情绪他很久没有过了。 空气十分寂静,元矜垂着头,手指轻轻捏紧裤腿侧边的布料,微微泛白,好半天没说话。 庞御文很有耐心。 他静静地等着少年开口。 半响后,元矜慢慢抬起头,声音很轻,话语却很清晰:"叔叔,我想再跟你做个交易。" 庞御文脑子嗡了一声,身体里仿佛有电流从头顶到脚趾迅猛地窜了一遍,耳朵失聪,他一度怀疑刚才握住的门把是不是漏电了。 要不然怎么会听不见声音。 庞御文紧紧盯着少年的唇,身体的知觉慢慢恢复正常。 "你说什么?"他嗓子沙哑。 元矜平平淡淡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无关痛痒的事。 庞御文视线慢慢上移,望着少年漆黑的眼眸,那双眸子依旧清澈如溪水,里面少了些什么。 没有光。 "什么交易。" 元矜低下头,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了男人。庞御文这才发现少年手里一直拿着报纸,这报纸应该是每日的财经晨报,管家订阅的,偶尔他吃早餐时会翻阅看看,了解时事。 他接过了报纸,低头去看。 元矜早就把想要呈现给男人看的内容板块挑了出来,折了折,因为庞御文只需低头,便看到了显眼的内容,是关于庞一舟的近况。 他手指下意识收紧了下。 元矜轻声说:"学长虽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但养了二十年,要说没感情那是假话。" "当初您既然收养了他,说明彼此是没有仇恨的,因此,你也没必要对他赶尽杀绝。可我看到的却是庞氏假太子爷被您打压的新闻,不止一家报纸这么报道,想必这是真的,如果这些报复都是因为我……" 庞御文眼眸阴沉,他捏紧报纸,用力扔出门外:"所以你打算再次用你的身体来取悦我?!" 元矜沉默着没说话。 "你就这么喜欢他?"说这句话时,庞御文咬牙切齿,同时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庞御文想说,你难道不记得那天他说你很恶心的话了吗,他厌恶你,鄙视你,辱骂你,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你一点都不介意吗?! 都这样了你还喜欢他! 可他张了张嘴,这些话始终没能说出口,他怕了。 怕元矜会回忆起那天的点点滴滴,会受刺激,会再次变疯,怕他的少年被他亲手毁掉。 庞御文苦笑起来。 原来他输得一败涂地。 元矜见男人似乎用强大的毅力压抑着暴躁的情绪,以为男人腻烦了他的身体,人也跟着紧张起来:"我很乖的,如果你已经有了其他情人,我不介意大家一起……" "够了!" 庞御文捏紧拳头。 元矜脸色煞白,有点无措,不知道怎样才能讨得男人欢心。 他的确不介意再次交易的,以前已经和庞叔叔做过很多次,尝试过很多姿势,他习惯了。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 只要庞叔叔不打压学长,放学长一条生路,那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学长嫌恶他。 元矜酸涩地想着。 庞御文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几分钟后,他说道:"等你养好了身体随时可以离开,你们学校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庞一舟的事我答应你,不会再打压,甚至会帮他一把,我也不需要你的所谓牺牲。" "以后别提交易了。" 元矜愣了一下,看着男人微微泛红的眼眶,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做。他还记得当初男人说过一句话,商人打交道都要讲究商业价值,利益对等,那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白占便宜? 元矜心里隐隐不安。 庞御文声音沙哑:"如果你实在没法开口,我可以替你说,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他的身世。" "算了。"元矜怔了下,摇头:"让他愧疚自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他再次抬头看向男人,男人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太深邃,里面似乎还有一丝……痛?元矜连忙收回视线,盯着脚尖。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他看错了。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模糊的记忆,当他神智还是五六岁孩童时,男人耐心温和的模样,即使他把洋娃娃扔在男人脸上,男人也没生气。 元矜捏紧了身侧衣角。 庞御文并没有说假话,他说到的都做到了。对于庞一舟,他没再打压,甚至还会帮上一些。 方恒打来电话:"庞哥,你搞什么名堂呢?" 庞御文:"嗯?" 方恒是他以前的同学,两个月前从国外回来,当年他和方恒、陆城三个是好哥们儿。 方恒歪着头,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手里刷着ipad:"你都不看新闻的吗,不止财经,连娱乐新闻都在报道你们庞氏……" 庞御文揉着鼻梁:"说正事。" "庞哥,你是不知道这些新闻怎么编排的你,说你小情儿给你戴了绿帽子,这帽子还是一舟给你戴的,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电话对面没出声。 方恒感觉到冷飕飕的气息。 他尴尬清咳两声:"这些新闻肯定都是瞎写的。" 庞御文无奈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之前也跟你说过,公开身世本来就在计划之中。" 方恒:"嗐,我知道。" 顿了顿,他又说:"我就是觉得奇怪,他是惹到你了还是怎么,你怎么突然就……打压他了,是想锻炼他?培养他当你的继承人?" 不怪他多想,从前在读书的时候他就清楚庞御文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没有感情,不可能爱上一个人,更不可能跟一个女人结婚。 但集团总得有继承人。 仔细思考了一番,他觉得庞御文是想先打压庞一舟,让他吃苦,然后再指点迷津,慢慢扶持。 恰巧庞一舟这时候是大四,正是磨练的时候,这样想的话,就不难理解庞御文前后举措不一样的行为了,方恒甚至觉得庞御文用心良苦。 庞哥对这个儿子还挺上心。 谁知电话对面沉默了片刻,才听到庞御文的声音。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方恒:"???" 什么叫这样想也可以?所以这些到底是不是你的想法啊喂?!方恒越来越觉得庞御文难琢磨了! 庞御文挂了电话。 盯着桌上茶杯发呆许久。 在方恒打来电话之前,管家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言言昨晚就已经收拾好行李,今早刚离开。 这些天,为了不让言言感到拘束以及不自在,他早出晚归,已经有四天没见到少年了。就连晚上,他也没有偷偷开锁进少年的房间,凡事都有意外,他怕再次吓到少年。 庞御文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随手搁在桌面上。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而另一边,元矜容光焕发地提着行李箱上了出租车,跟司机报了地名,是许家的地址。 元矜兴奋地对系统说:"宝贝儿,咱们的新生活马上就开始了,哦耶,跟我一起摇摆~" 系统:"……" 不想跟智障说话。 元矜感受到系统的嫌弃,立马就不高兴了:"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系统道:"么么哒。" 元矜无语:"这么敷衍的吗,我的任务好歹也完成了大概百分之九十,你就不能夸夸我?!" 现在庞御文已经没有打压庞一舟,并且有心扶持,相信过不了多久,庞一舟就会建起商业帝国。 毕竟庞一舟是主角攻嘛! 系统叮嘱:"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能松懈,加油。" 元矜懒懒看向车窗外:"你这夸得很有别致嘛,我怎么听着你像是乌鸦嘴咒我呢?" 系统:"……没有的事。" 元矜回到了许家,他慢吞吞拖着行李箱进客厅时,客厅里有五六个人,听见动静纷纷回头看向他,元矜顿了下,看到了沙发上坐着许父许母以及几个年迈的医学专家。 怎么知道是医学专家呢,因为桌面上摆着一些资料,桌面还有几个精细的心脏模型。 他们在讨论妹妹的病。 "爸,妈。"元矜轻声开口。 许母最先反应过来,她柔和地看着少年:"言言回来了?" "嗯。" 许母说:"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让阿姨给你做点。" "吃了。"元矜看向那几个头发发白的医学专家,礼貌地点点头:"你们先忙,我上楼了。" 说着提着行李箱上楼。 那几个医学专家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国际上知名的专家,同时也是许家花重金请来为女儿心脏病做研究的。他们这个团队已经组成几年了,外人不知道,他们却是知道的,许家夫妇若有若无提起养子与女儿心脏匹配的事,分明是有换心脏的打算。 现在讨论的方向。 也大体跟这个差不多。 元矜进了房间,鞋也没脱就扑在了柔软的床上,许久后翻了个身:"没有庞叔叔的床好寂寞啊。" 系统:"……" 元矜认真地掰起手指,一个个数,然后叹了口气:"四天了,庞叔叔还没来小菊花课堂上课呢。" 系统:"???" 它怀疑宿主又在开黄腔! 第20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元矜趴在床上,兴致缺缺地滑动着ipad的屏幕,游戏他玩腻了,电视剧电影也没什么好看的。 "系统,我任务算完成了吗?"元矜仰面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两天他也刷了一些新闻,庞御文是真的在扶持庞一舟。而自己的任务是用爱感化强大的男二,防止男二篡夺主角的位置,目前的局势来看,庞一舟虽然还没有庞御文那般成就,但庞御文已经慢慢放弃了打压。 这在另一种意义上,说明庞御文不会再篡夺主角的位置。 系统说:"不算的,现在的庞御文如果想打压庞一舟,是轻而易举的事,那些实权并不在庞一舟手里。除非庞御文主动把公司实权全部交给主角,或者因为意外去世……" "去世?"元矜愣了下。 系统连忙说:"只是一个假设,并不是真的要这样做。" 元矜闭上眼睛没说话。 九月,是开学的季节。 暑假的两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元矜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房间门被敲响,他走过去开门。 许母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外,满眼关心地看着少年:"一定要今天回学校吗?明天开学,就让你爸早上送你过去吧,他正好顺路。" "不用。" 元矜摇了摇头。 许母把牛奶递给儿子,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脸。 "那先睡个午觉。" "嗯。" 下午五点,元矜洗了个澡,收拾妥帖这才下楼,他穿了一件橘黄色的假两件针织衫,温暖的色彩,配了一条米白色的七分长裤,小腿处的布料微收缩,有版有型很是时髦。 漂亮的脚踝露在空气里。 元矜看到了沙发上正在抱胸生闷气的妹妹,他脚步顿了顿。 片刻后,他走了过去,轻轻揉了揉妹妹又黑又长的头发:"哥哥要去学校了,你在家要听爸爸妈妈的话,药也要按时吃。" 妹妹眼眶红红的。 她性子倔倔地不说话。 元矜知道她是在怪自己回来两天就急着回学校,她今早上才从医院回来,元矜也很无奈。 许父开车把元矜送到学校。 许父降下车窗,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在学校好好学习,不要跟同学闹矛盾,也别惹老师生气,周末回家提前说一声。" "知道了。"元矜轻回。 元矜的行李并不多,只有几件衣服以及一个笔记本。 他拉着行李箱刚走到男生宿舍楼下门口,就听见几个男生的爽朗笑声,他下意识抬头,看到了庞一舟以及他那些一起打篮球的朋友。 庞一舟也看到了元矜。 他随意转了转手里的篮球,抵在腰间,脚步未停。 仿佛没看到元矜似的。 元矜垂下了头。 "诶?舟哥,刚刚过去的那个好像是你的小学弟啊。"有个男生余光瞥了眼,认出了元矜:"……你不过去跟人打个招呼?" "我刚瞅着也像。" "你别说,还挺好看的,我女朋友都没他长得好看。" "去你的!" "小心让他听到揍你,男生别用好看形容,要么说帅,像咱们舟哥这种,是不是?" 有个男生开玩笑说。 庞一舟阴沉着脸,面上闪过一丝嫌恶和鄙夷:"行了。" 几个男生见他表情不对,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闭上了嘴,心里暗想,这两人闹矛盾了?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庞一舟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声音不轻不重,元矜拉着行李箱本身也没走多远,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有些煞白。 他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直到那几个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抿了抿唇,提着行李箱进宿舍,整个人魂不守舍。 "人都没影了。"系统提醒。 元矜:"我敬业行不行。" 系统:"……" 从这天后,跟庞一舟熟悉的人以及跟元矜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们俩不合了。有时候两人在图书馆碰上,元矜愣在原地,庞一舟目不斜视走自己的路,跟陌生人似的。 如果真是陌生人还好,关键是庞一舟眸中的厌恶,仿佛在说元矜是一个很脏的人。 元矜面色苍白。 以前他或许想过要解释,告诉学长自己并不是那种人。可解释了之后呢,难道学长愧疚自责就是他想看到的吗?他不想这样。 学长的事业越来越好,手里谈到的项目越来越顺利,而他……事情已经发生了,做了就是做了,他不需要学长的愧疚与自责。 学长幸福就好。 杨熙是一个很好的人。 自己不会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然而平静的生活在一个月后的某天午后被打破,学校论坛突然冒出了一个帖子,揭露了元矜是如何利用庞一舟勾引庞氏的董事长,日日笙歌,这令人唾弃的一幕恰巧被庞一舟撞见,于是两人开始水火不容…… 元矜从图书馆回到寝室,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很怪:"怎么了?" "听说你跟庞一舟他爸睡了。"有个男生实在好奇,凑过来问:"他爸的活儿是不是特好?" 话语充满了讽刺。 同时也有一股恶趣味。 元矜手里的书瞬间掉落在地上,砸在脚趾上,他脸色煞白。 "应该很好吧。"男生意味深长,左手握拳,右手拿着笔飞快地往拳头里捅了两三下:"……听说你跟那老头子一天能搞三次?真的假的,那老头吃药吗,你爽得起来吗?" "你们……" 元矜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怎么了?"男生甩开了笔,从桌上跳下来,走到元矜面前,毫不客气地扯开元矜的领子:"给我们看看呗,老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同性恋,你下边有那个东西吗?" 这话一出。 寝室里爆出笑声。 元矜剧烈地挣扎,愤怒地盯着对他动手动脚的男生:"放开我!" 男生的家庭就是被小三破坏了,因此对绿茶深恶痛绝。 他讽刺地看着元矜:"老子不歧视同性恋,但像你这种勾引别人老爸的绿茶,老子就是觉得恶心。好好的男人不做,非得做被别人操的狗,狗也就算了,还是条骚狗!" 元矜哭出声:"我不是骚狗!" 然而没有人在乎他说的什么话,只嘻嘻哈哈大笑,说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就是小骚狗! 元矜尖叫了起来。 隔壁几个寝室听到了尖叫声,纷纷吓了一跳,有几个甚至过了敲了敲门,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闹着玩儿呢!" 寝室里另一个男生看不下去了,觉得元矜这模样很可怜:"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宿舍总共四个人,元矜跟他们平时都没怎么交流,但他也清楚另外三个以前是高中同学。 他算是被孤立的那个。 以前其他三个人当他不存在,该说啥说啥,开黄腔的开黄腔,很少像今天这样羞辱他。 元矜坐在地上哭着。 等哭够了,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跑了出去,一路上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仿佛他没穿衣服似的,元矜惊慌得想要逃离这里! "砰!"地一声! 他撞到了某个人的胸膛。 元矜泪眼朦胧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他没控制住眼泪,哗啦流了下来。 庞御文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元矜怔怔看着男人。 直到男人把他拉进了停在树边的保时捷里,关上车门,他才回过神,盯着车前方发呆。 车里安静极了。 "那帖子是叔叔你发的吗?" "不是。"庞御文说。 他看到那个帖子时也气得冒火,没到十分钟就找人删除了,可里面的内容却被人截了图。 他已经吩咐人去查ip地址,背后那个人是谁,他一定会查到,敢这么明目张胆跟他作对的没有几个,他一定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元矜擦掉眼泪:"谢谢叔叔。" 他没问庞御文怎么在这里,又怎么知道发生的事。 他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庞叔叔喜欢他,在庞家别墅的时候,从一些举动就就看出来了。 跟踪他保护他。 也像是庞叔叔干的事。 不远处的跑道上,庞一舟冷冷地盯着那辆保时捷,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亲眼看到他爸把言照拉进了车里,他爸紧张的模样历历在目。 半个小时了。 两人还在车上坐着。 不是他想得龌蹉,而是那两个人本身就是那样的关系,自己被逐出家门的时候,言照说不定和他爸在床上呢,庞一舟冷冷想着。 真是够恶心的两个人。 帖子上的内容他也看到了,有几个同学截图发了朋友圈,他登录进去的时候帖子已经删了。 他虽然不知道发帖人是谁,但心里却很是畅快。 就该让所有人都知道许言照是什么样的人,模样清秀,性格单纯干净,成绩优异,却勾引别人的爸,在床上的样子别提多恶心了! 庞一舟恶狠狠地想。 保时捷车里,元矜安静地坐了半个小时,除了刚开始问了句话,后来他一直沉默着。 庞御文也没打扰。 半响后,元矜动了,他忽然侧过身抱住了旁边的男人,甚至轻轻地在男人颈侧蹭了蹭…… 庞御文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第21章 霸道总裁再爱我一次 "怎么了?" 庞御文小心翼翼地问。 元矜的靠近让他有些不安,那帖子的内容他大概看过,里面污言晦语,言辞不堪入目。 他担心元矜会受刺激。 方才看少年哭着从宿舍楼跑出来,连路都看不清,庞御文心疼不已。 "叔叔。"元矜声音闷闷的,将头埋在男人脖颈里:"我不想上学了。" 庞御文伸手环住少年,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少年因为再次受刺激导致病情复发。 所幸还好。 "好,不上学。"肯定是有人欺负元矜了,庞御文眼眸一沉。 等少年情绪稳定后,庞御文慢慢将车开回别墅。 少年大概是之前哭累了,上楼没多久就睡着了,他叮嘱阿姨,让她等元矜醒来后温一杯牛奶。 庞御文回到了公司。 在赶到元矜学校之前,他正在和公司的高层开会,得知消息后,他立马拿起衣服下了楼。 早在之前他就安排人跟着元矜,元矜每天去了哪儿吃了什么,都会编辑成信息图片发给他。 庞御文没有去打扰少年。 他只是想知道少年过得好不好,生活是否恢复正常。 回到公司后,庞御文站在落地窗前给人打电话,声音冰冷:"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人查出来,姓名,年龄,住址,家庭情况,一样都不能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晚之前必须给我答复,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得到肯定的保证后,庞御文这才挂了电话。 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后,给助理打了内线电话,让她往一个卡号里打钱,这是答应的订金,等信息拿到后再付剩下的约定尾款。 庞御文不缺钱。 那帖子被删除了,楼主的ip地址等等信息很难复原。 但对于黑客或许计算机高手来说,复原并不是什么难事,敲敲键盘,很轻易就能拿到信息。 次日晚上,包厢里。 庞御文坐在椅子里,往后一靠,双腿交叠,他垂着眸,表情慵懒,指间随意把玩着一把折叠刀。他身后站着七八个穿着黑衣的保镖,就在鞋尖半米处,一个男人像狗一样匍匐在地,鼻青脸肿地被黑衣人按压在地! 男人惊恐叫道:"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庞御文慢慢直起身,双腿分开,手肘抵在膝盖上,居高临下看着男人,眼眸冰冷,吐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说我抓错人了吗?" 男人痛哭流涕:"我错了!" 庞御文笑了,折叠刀尖锐的刃轻轻挑起男人下颌:"来,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除了他、元矜、庞一舟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所以他真的很好奇,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居然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怀疑过庞一舟,但正因为了解这个儿子,所以排除了。 庞一舟不屑做这样的事,事情暴露出来,何尝又不是打庞一舟的脸,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虽然已经断绝关系。 庞御文拿到的信息里,这个男人是庞一舟的同学,如果不是庞一舟告诉的,那么只有家里的阿姨、管家以及佣人,然而他拿到的信息里,这个男人也不是阿姨管家的儿子。 黑衣人一铁棍打在男人的手臂上,只听见清脆的咔擦一声,男人凄厉地哀嚎起来。 "啊啊啊啊啊" 他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哭着嚎着磕头:"我说,我都说……是庞一舟告诉我的,他亲口告诉我的,发帖子也是他指使我干的!" "你放了我吧!" "我再也不敢了!" 庞御文冷冷看了眼男人,冲黑衣人挑挑下巴。 铁棍狠狠挥在男人后膝弯! "啊啊啊啊啊"男人再次凄厉尖叫了起来,倒在地上。 庞御文俯身过去,轻声说:"我再问一遍,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别想给我耍心机。" 男人崩溃了:"是我听到的……庞一舟喝醉了酒,发酒疯,这些事都是我从他那里听到的!" "他没有指挥我发帖子。" 庞御文冷冷问:"你跟他有矛盾?" 男人拖着疼痛难忍的腿,汗水从额角流下来:"我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hot了,真的,要不然我也不会立马删了。" "玩笑?"庞御文勾唇。 他站起了身,拍了拍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如同蝼蚁的男人:"是吗,我也跟你开个玩笑,你觉得怎么样?" 男人瞬间脸色煞白。 庞御文面无表情走出包厢,身后包厢里传来痛苦的嚎叫声,整层楼都能听见,他仿若未闻。 元矜没想到下楼的时候会遇到庞一舟,他愣住了。 庞一舟抬头,自然也看见了元矜,他嘴角浮现一抹讽刺的笑:"果然是躲到这里来了。" 元矜脸色苍白。 紧紧握住了栏杆。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还可以来这里?"庞一舟一步步走到元矜面前,捏住他下巴,冷笑道:"就算我不是我爸亲生的,他对我依旧有感情,你就不同了,只是一个小玩意儿,想玩的时候才会找你。" 元矜眼眶通红。 倔强偏过头不说话。 庞一舟冷笑:"装可怜呢?" "你在干什么!" 庞御文勃然大怒。 他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刚才庞一舟的话他也听见了,心里很是为元矜感到不值! 你喜欢的就是这个人? 他有什么好,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哪怕你默默无闻为他做再多,他也不会感激你的! "庞一舟,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进这里,你以为我凭什么在事业上扶持你?如果不是言言,你就是跪在……" "庞叔叔!"元矜喊了声。 庞御文隐忍着怒气,最后还是把这些话吞进了肚子里。 庞一舟愣了下,他从父亲的只言片语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什么,你刚才什么意思?" 庞御文冷冷看着他。 他强势地将元矜护在身后,若不是元矜不想说,不想让庞一舟自责内疚,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滚出去。"他说。 庞一舟仿佛没听到,他盯着站在他爸身后的元矜,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由捏紧了拳头。 "许言照,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以为求我爸扶持我,我就会感激你吗?不可能的!" "你做的那些肮脏事……" 庞御文脸色阴沉:"滚!" 庞一舟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他走出别墅,打开车门上了车,心里憋着一股子闷气。 副驾驶座上,杨熙问:"舟哥,没找到东西吗?" 今天他们来这里,是因为舟哥说要拿一个相框,最近他和他爸关系缓和不少,舟哥虽然不说,但杨熙看得出他心里很开心,想必那个相框应该是舟哥跟庞御文的合照。 庞一舟低头,手里空空的。 他想起了他爸的话,脸上浮现出一个自嘲的笑:"算了。" 过了半天,他两手放在方向盘上,头慢慢埋了进去,声音沙哑:"熙熙,我以为我爸是欣赏我的,哪怕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可是好像不是这样,他之所以帮我扶持我,是因为许言照,许言照求了他,他才帮我的。" "我真可怜。" 杨熙心疼地把男人抱紧:"舟哥,你别这么说。" 庞一舟哽咽道:"许言照他凭什么这么做,谁稀罕他的可怜了!我自己一样可以做到!" 杨熙神情有些复杂。 过了半响,他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猜测:"舟哥,你会不会是误会言言了,他跟……你爸那样,可能是有苦衷。我觉得他喜欢你,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他这次又帮你,所以我觉得他可能就是因为……" "够了。" 庞一舟打断了杨熙的话。 杨熙默默闭上了嘴。 元矜没再回学校,全校人都知道他跟庞氏董事长睡了,而且那人还是庞一舟的养父。 他去论坛浏览了两页。 虽然那些帖子一发出就会被迅速删除,但仍然看得出大家很有兴致,孜孜不倦地骂着元矜。 元矜进了学校的一些群。 他点进去,就看到大家在开黄腔,戏说他是不是活儿很好,很会叫,听说庞总很迷恋他…… 元矜默默退了群。 这段时间许父许母也知道了这些消息,打电话给他,但没责骂他,只是让他好好注意身体。 这些天元矜都住在别墅里。 吃晚餐时,元矜低着头,拨弄碗里的食物,小声说道:"叔叔,我们一起去旅行好不好。" 对面的庞御文愣了。 "我不喜欢学长了,所以你以后不要争对他报复他。这里的人都很讨厌我,我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去其他地方生活好不好?" 元矜抬起头认真说道。 当天晚上,两人做了,元矜异常地热情和温软,身心放松,似乎放下了过去发生的所有事。 当一切恢复平静。 庞御文后背多出几条红痕。 庞御文只穿了一条子弹黑色内裤,他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开始给助理和高管交待工作的事。 然后订了两张机票。 做完这些事后,他才回到了房间,轻轻抱着床上的酣睡的少年,眼眸温柔,沉入梦乡。 次日,两人飞往荔江岛。 白天他们去沙滩玩,踢踢沙子,在海里游泳,笑声和欢乐布满了所有的角落。庞御文没有将元矜圈禁起来,这个岛并不是私人开放的,也没被他包场,他觉得元矜喜欢人多的地方,而且是那种不认识的陌生人。 果然元矜玩得很开心。 晚上,他们会在酒店尽情地做,有时候也会在沙滩边的椅子上,仗着天黑别人看不太清,偷偷摸摸在椅子上做一些羞羞的事,还有树边,元矜抱着树,感受着椰子树的颤抖。 元矜是被抱回酒店的。 半夜,元矜看着身旁被窗外月光笼罩着的男人,忽然叹了口气:"系统,我是不是该走了。" 系统沉默了两秒。 过了会儿,它才说道:"来荔江岛之前,庞御文把公司的不少工作交给了庞一舟去做,看来的确是把他当继承人来培养。完全交接大概要几个月,庞御文他已经做了决定,放弃公司,要跟你一起生活,还在一个环境不错适合养老的幽静地方买了宅子。" 系统说:"可以脱离了。" 半个月后。 两人飞了回来。 这天,元矜和庞御文在落地窗边激烈运动,完事后,庞御文十分温柔地抱着人进了浴室。 清洗干净后,又抱了回来。 窗外夜空漆黑,月亮隐在黑云里,树叶与树叶彼此摩擦,发出簌簌声,天空响了几声闷雷! 元矜转过身抱着男人脖子蹭了蹭,轻声说:"叔叔,我想回家一趟。" 庞御文看向他:"嗯?" "我想见见妹妹。" "好。" 两日后,元矜什么行李也没带,他怕庞叔叔会多心。下午的时候,庞御文亲自开车送少年回去,离别时,少年站在车窗外,忽然凑过来给了男人一个吻,又害羞缩了回去。 庞御文探出身热情回吻。 最后还是元矜招架不住,面色潮红气喘吁吁,他推开男人,小声说:"你赶紧回去吧。" 庞御文看着少年红润的唇,忍不住又啄了口,发出啵唧声。 元矜娇嗔地看了眼男人。 庞御文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 他坐回驾驶座,启动了车子,在车里即将离开车道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发现少年还站在原地。 似乎对他有些念念不舍。 庞御文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庞御文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他与元矜的最后一面,若他知道元矜这趟回去是把心脏换给妹妹,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元矜走! 庞御文差点疯了! 他来到太平间,看着面色苍白的少年,手掌一直在颤抖,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的少年已经死了,明明只是寻常的回家而已。 怎么会出车祸? 庞御文缓缓跪了下来。 办公室里,庞一舟听到父亲说起元矜的事,愣了下,好半天才讽刺地说了一句:"我以为像他那样的人,不会做这种无私奉献的事……" 听到庞一舟风轻云淡漠不关心的语气,庞御文愤怒极了,第一次在办公室里动了粗! 拳头狠狠砸了过去! 庞一舟没有丝毫准备,那拳头带着一股强劲的厉风砸在他脸上,冲力使得他摔倒在地上! 发出一声巨响! 他捂住脸惊愕地抬起头。 "你知道什么!他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听到我说要公开你的身世,他说你会伤心,所以跟我做交易,他那么干净纯洁的人,为了你!跟我上床,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 "庞一舟,谁都可以说他,就你最没有资格!" "他不想告诉你真相,说是怕你内疚自责,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你羞辱他讽刺他!" "你真他妈不是人!" 庞一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脑袋里发出"嗡"的一声。 他喃喃自语:"不可能……你肯定在骗我,怎么可能……" "我骗你有什么用。" 庞一舟鼻青脸肿,那是被庞御文刚才打的,但他仿佛感觉不到,整个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这么傻,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傻!" 天呐!他都干了什么! 他跟言照认识了那么久,应该了解他的为人的,言照那么单纯干净,怎么可能做出勾引他爸的事! 啊啊啊啊啊 是他太蠢了,为什么不去问一问原因,那个少年,为了自己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言照他喜欢自己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骂你侮辱你!我错了,言照,真的对不起! 你回来好不好? 学长已经知道错了。 庞一舟心里充满了懊悔。 庞御文目光空洞,看着这一幕,他忽然觉得好笑。 他冷冷说:"滚吧。" 从前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深深地爱上一个人,言言没了,他忽然生活没了意思。 商业巨子又如何? 亿万家产又如何? 他的少年回不来了。 三个月后,整个庞氏集团和龙脉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掌管了,名字很陌生,却不是庞一舟,整个商界哗然,而庞御文去医院看了一次元矜的妹妹之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言言是自愿换心脏的。 这一点庞御文比谁都清楚。 因为言言留了信给他。 叔叔: 我是言言,其实我是有一点点喜欢你的,真的,我走了,你不要伤心,也别去怪任何人。 我很喜欢我的妹妹。 我要把我的心脏给她。 庞御文把名下财产的三分之二捐给了慈善机构,用于建造希望学校。至于庞一舟,他没有得到庞御文的任何一分家产,之前给庞一舟安排的项目,也因为某个人的逝去而终止。 庞一舟仍然在为他的事业奋斗,虽然艰难而多舛,没了他爸强大的衬托,他似乎也没那么无用。 命运的齿轮仍旧在转动。 第22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咳咳咳!"古香古色的轿子里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街道边的老百姓们纷纷躲避路中央生猛健壮的马匹。 有个妇女连忙抱起腿边的小儿,退到摊子边,免得被疾色匆匆的两路士兵以及马匹踩踏。 "听说这是俪国送来的质子,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可惜啊,是个病秧子。" "病秧子怎么了?这位可是享有俪国第一美男称号的琅公子,据说他舞姿比女子还妙。" "这琅公子据说是个皇子。" "嗐,你真以为俪国会送一个金贵的皇子过来?这位琅公子是他们俪国皇帝跟一个青楼女子生的,你懂的,见不得光,这都是命!" "真想看看这第一美男子是何等的绝妙风华!" "你可就做梦吧。" 骄子摇摇晃晃令人头晕,元矜咳嗽了几声,嗓子还是很痒,他扶住窗棂,将老百姓的闲言碎语听进耳里,知道这是另一个世界了。 "系统,帮我读取信息。"他嗓子实在痒得厉害。 系统说道:"你目前的身份是俪国的十三皇子燕玉琅,虽容貌昳丽,但从小体弱多病,见风就倒,这次俪国与霁国持续交战三个月,战败,于是你被送到霁国当质子。" "主角攻是霁国三皇子,霁晟。你这次的攻略人物是个真太监,叫席瑞,人称席公公。" 元矜瞪大眼:"……啥?" 系统似乎读懂了宿主心中所想,沉默两秒后,说道:"你没听错,男二他的确是个真太监。" 空气安静了十几妙。 元矜皮笑肉不笑:"我怀疑你在报复我。" 系统:"……" 元矜还想说什么,忽然嗓子又痒了起来,他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胸口传来阵阵闷痛。 原来这就是病秧子。 他气儿都感觉喘不过来了。 渐渐的,马车停了下来,就连马匹清脆的踢踏声也消失不见,外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元矜忍住想咳嗽的冲动。 "你们几个怎么做事的?琅公子体弱多病,最是吹不得风,我是不是叮嘱过你们不得操之过急,哪怕晚一两天也没事,若是琅公子有个好歹,你们几个的项上人头都得……"轿子外有个太监尖着嗓子训斥轿夫,捏着兰花指,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四个轿夫连忙跪下饶命! 元矜听着这又尖又细的嗓子,下意识皱了皱眉:"这位就是我要攻略的席瑞席公公?" 系统:"不是他。" 元矜莫名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又叹了口气,就算不是这位,那席瑞恐怕也比这公公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都是太监。 元矜模样忧伤望向窗外。 他低头掩嘴咳出了声,明白该自己出面了。 那太监恐怕不是真的在训斥轿夫,而是做样子给自己看,而自己若是个懂礼节的人,必定会掀帘出来,替几位轿夫说几句场面话。 众人只见那帘子被一只白皙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紧接着,是一截漂亮的手腕。 小知和小落立在轿前,两人连忙一左一右拉开帘子。 小知和小落是一对龙凤胎,从小服侍着琅公子,这次琅公子被送到霁国,他们也被送了过来。 青年从轿中弯腰出来,一头青丝柔软地落在胸前,眼睫微垂,肤如凝脂,气质清浅,虽身形偏瘦,却在昳丽的姿色里添了一抹病态美。 光是一个侧脸轮廓,足以看出青年是何等的绝色,那薄唇不点而朱,鼻梁高挺,弧度好看,那眼眸如同夜空里点缀的星子,光是让人看一眼,便叫人沉浸在无尽的美好里。 不愧是俪国第一美男子。 这是在座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浮现的一句话,眼眸中皆是惊艳。 元矜手搭在小知手背上,从轿上慢慢下来,这才看向那位太监:"公公无需责怪他们,是玉琅身体不争气,受了点儿小风寒而已。" 太监笑了:"琅公子倒是心善。" 太监淡淡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轿夫,居高临下说:"起来吧,琅公子都为你们求情了,我也不是那么蛮横无理,还不赶快跪谢琅公子。" "谢谢琅公子!" "谢谢琅公子!" "琅公子,您这一路辛苦了,随小奴来吧。"太监转过身,兰花指指了一个方向:"喏,从那边过去,转过弯就到了您的府邸,这会儿天色不早了,小奴让人备了些热水、热食,琅公子有需要只管吩咐一声。" "叨扰公公了。" 元矜礼貌地点点头。 太监很是受用,他笑眯眯地走在前面引路:"琅公子客气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府邸,果然没几步路。府邸挺宽敞的,有庭院水池以及兰亭小榭,布置雅致精贵,被褥以及用品都很齐全。 "琅公子早些歇息吧,赶明儿还要进宫面见圣上呢。"太监对元矜的印象不错,提醒了句。 元矜笑着点点头。 偏头捂嘴剧烈咳嗽了声。 他招了招手,小落立马懂了意思,连忙从钱袋子里摸出几辆碎银,放进了公公手里。 元矜轻声道:"公公今日辛苦了,这些碎银拿去买些酒吃吧。" 太监越看这琅公子越满意,接过银子,眼睛笑成一条缝:"哎哟,琅公子这是折煞小奴了。" 元矜笑了笑。 笑得十分明艳动人。 太监摸了摸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脏,暗道,这宫里怕是要变天了。 等太监走后,元矜笑意渐渐淡去,轻咳两声。 小知小落见状连忙一左一右扶公子坐下,小知性子偏静,没有他姐姐那么活泼,但他心思向来细,于是端起茶壶给杯子里倒了杯水。 "公子润润嗓子。"小知说。 元矜缓和了些,点点头,接过茶水泯了口,茶是温热的。 看来刚才那太监没骗人。 小落出门转了一圈,在府邸四处看了看,这才回来,嘟起嘴巴:"这院子里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这霁国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了!" 元矜轻说:"俪国战败,我们本来就是俘虏。" 没有下人是很正常的事。 小落立马不说话了。 傍晚来临,有人来送了吃食,也送了热水,想必是那太监送来的,毕竟手里揣热了银子。 说的话可得兑现。 元矜没那么讲究,便招呼小知和小落一同用餐,这两姐弟自小便跟着他身边,也熟悉他的性子,便也没推脱,清洗碗筷上了桌。 小落忽然说了句:"公子,今日我走在轿子外听旁人说了两句,在这霁国有个太监,名叫席瑞,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那本事可是大得很,好多皇子都想尽办法巴结他。" 元矜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这才不疾不徐掀起眼皮:"你听这些闲言碎语做什么。" 小落端起碗:"大公子让我眼观八方,耳听四方,说是多打听些,才能让您日子好过。" 元矜慢慢放下了碗。 屋子里安静极了,谁都没再说话,氛围与方才的轻松悠闲不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知和小落面面相觑。 小落咬了咬唇:"公子,大公子也是关心您。" 元矜抬眼:"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如果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那你回俪国吧。" 小落慌了:"我错了公子,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公子!"小知也紧张了起来,费尽脑细胞才憋出一句:"小落她……她就是关心则乱,我们别无二心,跟了您十年,我们……" 元矜轻笑:"好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也正是因此,才容易被人蒙骗。燕司齐的话别去听了。" 燕司齐是他的哥哥。 俪国皇上与皇后的儿子。 而他燕玉琅的母亲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谁尊贵谁卑贱,一目了然。在他来霁国之前,燕司齐找到了他,亲亲热热地喊他弟弟,更是把各种珍品和宝玉、玉如意送到他的府邸。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无非就是想让他靠近霁国的各个皇子,获取情报,名上虽为质子,暗地里却是卧底。 元矜没答应也没拒绝。 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俪国送来质子的消息在下午就传遍了整个霁国,听说那质子是享有俪国第一美男称号的琅公子。 宫里不少人都在津津乐道。 席瑞席公公面容阴柔,武功高强,一直很得皇上圣心,可谓是皇上的心腹以及一把手。 宫里的丫鬟小厮见了他纷纷缩着脑袋走,没人敢抬头看他。 是夜,席瑞身形隐在长亭暗处,他面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敌国质子而已,何须我亲自去盯。"席瑞声音懒懒,在一个皇子面前也没有弯腰:"……三殿下,你总得给个合理的理由。" 三皇子,也就是霁晟。 "燕玉琅倒是没什么可提防的,一个花瓶而已,不过他哥哥燕司齐却是个城府极深的主儿,手段阴狠毒辣,肯定会与他联络,探取霁国情报,别人怕是盯不住,得你来。" 霁晟声音平平淡淡。 席瑞笑了:"可以。" 众人皆知燕司齐是俪国的太子,手中握着军中重权,心机和手段均为上层,不可轻视,此次俪国兵败不代表他们霁国就能常胜无疆,因此霁晟防备燕司齐也很正常。 霁晟表面上是个温润儒雅的翩翩君子,暗地里性情狠辣,行事果断凌厉,城府极深! 这也是十几个皇子巴结席瑞,而席瑞选择三皇子的原因。 天色漆黑,夜空没几颗星子,就连月亮也隐在黑云里,微风徐徐,树叶彼此摩擦发出哗哗声。 宫墙边有宫女提着灯前行着。 席瑞略施轻功,脚尖点了下青瓦,很快来到了敌国质子的房顶,他屏住了呼吸,揭瓦。 房间里,白雾绕梁。 青年坐在热气腾腾的木桶里,身上并无衣缕,那洁白而纤细的手臂懒懒地搭在浴桶边缘,指尖撩了下面前的水,神情像只猫儿似的。 那双肩圆润饱满,泛着光泽,锁骨十分漂亮,一头青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底下更美的风景。 席瑞手里捏着瓦片。 从房顶豁口里盯着这一幕。 夜里起夜,小知刚掀开被子,就瞅见内间窗边伫立着一道黑影,可把他吓得够呛,立马抱起枕头,警惕地盯着窗边的那道黑影! "唉~"那黑影叹了口气。 小知愣了愣,这黑影的声音好像是公子的声音,他眨了眨眼,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公子。 异国他乡。 原来公子也会惆怅。 小知心里酸涩不已,忽然心疼起公子来,公子好可怜,在俪国被其他皇子嘲笑侮辱就算了,现在还被送到霁国当质子,古今中外,哪个质子的结果是好的呢,公子太可怜了。 系统麻木问:"外边月亮都没有,你看个球啊。" 元矜叹了口气:"你不懂,我一想到席公公连个球都没有,哦不,两个球,我就心酸。" 系统:"……" 神他妈两个球。 元矜:"突然有点怀念庞叔叔往我肚里塞崽崽的日子。" 系统:"……" 第23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清晨,小知正拿着木檀梳子替公子小心地梳着头发,就听见他姐在院里大呼小叫的声音。 几秒钟后。 小落风风火火进了屋。 "公子!"小落喘着气,报道刚打听来的消息:"我问了宫里端茶水的丫鬟,她说三日后是汐贵妃的生辰,晚上要大办庆生宴呢!" 元矜连头也没抬,只抬眼从镜子里看了眼小知。 小知连忙回神,替公子认真梳着头发,偷偷瞅了眼自己的姐姐,大清早的也不知道她在疯什么。 元矜眼尾斜过去:"你去打听这些做什么。" "跟公子有甚关系。" 小知也忍不住嘀咕一句。 小落睁大了眼睛:"怎么就跟我们没关系啦,公子,听闻汐贵妃想一睹您的容貌,特意要得皇上恩准,邀请您去参加庆生宴呢。" 她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喏,连帖子都送来了。" 元矜愣了一下。 盯着那帖子不说话。 他昨天才刚来到霁国,今早上的面圣都还没去呢,怎么什么贵妃的生日贴就先送来了。 这也太急迫了些。 元矜进屋换了身得体的衣裳,这才出了门,坐上宫里安排的轿子,一摇一晃往紫禁宫方向行去。 大殿里,元矜站在正前方,两臂高举过头顶,头微低,对着霁国皇上行了一个俪国的大礼。 抬起头时,元矜看到了伫立在皇帝旁边的一个英俊男人。 哦,这不是个男人。 这人身上穿着太监的官服。 男人容貌阴柔,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平静如水,叫人猜不出那里面在计谋着什么。让人意外的是,一个太监的身高竟然逼近一米九,若不是身上的服饰以及没有男性象征的喉结,元矜会以为那是个尊贵的皇子。 "皇上万岁万万岁。"元矜低下头,吐出了几个字。 霁国皇帝打量着这位有着俪国第一美男称号的琅公子,不止是他,大殿里其他官臣也在用余光悄悄打量这位绝代风华的貌美公子。 眼底皆是惊艳。 "平身。"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元矜缓缓直起腰。 席瑞站在高处,面无表情看向底下那位容貌昳丽的青年,青年有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处天生勾着一抹红,给人一股妖媚的感觉。 然而从整体看,青年身形偏瘦,气质清浅,有一股病态美。 这两者糅合在一起并不违和,竟意外的和协,席瑞目光定在青年身上,脑中浮现起昨晚看到的那旖旎一幕,青年皮肤白皙有光泽,无需触碰,就知道那触感光滑又有弹性。 他眼眸不由加深。 目光转向了其他地方。 之后皇帝又询问了元矜一些话,问他住得如何,饭菜可是合口,元矜一一回答,答得很是巧妙,皇帝很是开心,当众赏赐宝物。 元矜乖乖顺顺谢了礼。 想起爱妃的庆生宴,皇帝不由多提了两句:"玉琅可收到了请帖?" 元矜颔首:"回皇上,收到了。" "那就好。"皇帝摸了摸下巴的长胡子,想起爱妃,不由笑了:"汐儿听闻你是俪国第一美男,非要一睹真容,想必不会让她失望。" 元矜拱手作礼:"皇上谬赞了,千篇一律的皮囊而已。" "哈哈。"皇帝笑起来,对元矜是越看越顺眼:"朕很久没遇到像玉琅这么有趣的人儿了,若是朕的钰儿在这里,怕是会很喜欢你。" 元矜自然知道霁钰是谁,他在来霁国之前便将宫里十几位皇子的情况打探得清清楚楚。霁钰是霁国的五皇子,是霁国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可惜了,虽年满二十六岁,智力却如五岁孩童般。这么说已经是抬举了,民间传言五皇子就是个傻子而已。 元矜低头:"是玉琅的荣幸。" 退出大殿时,元矜额头上出了不少细密的汗,同时也松了口气,果然伴君如伴虎不是虚言。 走出宫门,微风徐徐。 元矜没忍住遮嘴咳嗽了声。 肩上忽然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披风,元矜愣了下,转头,就看见了方才站在皇帝旁边的男人。 "陛下念着公子体弱多病,特地让微臣送来披风。"席瑞说。 他从袖中拿出了方才皇帝当庭赏赐给元矜的珠宝,是一颗血璃子,捧在掌心时能散发出温热。 席瑞离得近,发现青年脸上有着细密的汗水,他收回视线:"下次别忘了拿走赏赐之物。" "多谢席公公。" 元矜礼貌接了过来。 他指尖微凉,将血璃子从席公公手里拿过来时,两人的皮肤若有若无短暂地接触了一瞬。 但很快就分开了。 席瑞慢慢收回了手。 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发烫。 出了宫门,元矜看见了等候在外的小知和小落,两人连忙过来扶住公子,顺便把披风裹紧了。 "公子又吹风了?"小知担忧。 元矜摇头:"不碍事。"他在两人的搀扶下踏上了轿子,坐稳后,他想起了什么,撩开窗帘往外面看了眼。 席公公站在宫门旁,旁边有个小太监正低头汇报什么。 元矜放下了帘子。 起轿,一行人沿着原路返回,往琅月府的方向行去,轿子摇摇晃晃,偶尔听得两声咳嗽声。 小落走在轿旁,瞅了眼轿中,小声问了一句:"公子,方才给您系披风的就是席公公吗?" "嗯。" "他跟别的太监有些不一样,倒像个世子王爷什么的。"小落回忆起方才那席公公的模样,哪有太监长得那么英俊的,虽阴柔,也没有胡子,但比她想象中的太监好看多了。 元矜低声训斥了句:"你也不怕掉了脑袋!" 小落吓得闭上了嘴。 过了片刻,元矜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有些重,在俪国,小知小落自小跟着他,没跟宫里学那些规矩,因此说话时难免会随心所欲。 "我们来霁国不是做客的,有的话该说,有的话不该说,若是说错了,那是会掉脑袋的。" "我也保不了你们。" 小落当然知道公子是为她好,心里跟着一暖:"小落明白。" 到了琅月府,小知小落一左一右撩起了车帘,元矜慢慢走出,手搭在一个太监手背下了轿。 就在他收回手时,那太监悄悄往他掌心塞了张纸条。 元矜手指下意识收紧。 他面不改色回到了府里,回到房间关了门窗,这才慢慢打开了纸条,瞳孔瞬间聚缩起来! 【杀霁晟,汝母入皇陵。】 不出所料,那小太监果然是燕司齐派来的人。燕司齐知道,燕玉琅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他的母亲入皇陵,那是他母亲半辈子的奢望,直到临死,都对此耿耿于怀死不瞑目,因此这事也成了燕玉琅的心结。 打蛇打七寸。 燕司齐手段果然厉害。 元矜将纸张扔进火盆里,看着纸张燃烧殆尽,拿着火钳将灰烬也打散,这才松了口气。 他苍白着一张脸。 捂着嘴剧烈咳嗽了起来。 小落听见了动静,连忙提着一壶热茶进来,手里拿着药包:"公子先喝点水,我这就去给您煎药,免得这风寒像上次那样加重。" 元矜点了点头。 "小知上哪儿去了?"他问。 小落一边倒茶一边说:"在院里给炉子生火呢。" "嗯。" 席瑞隐在暗处,盯着那火盆里的一抹灰烬。 方才他来晚了一步,他来时,青年已将纸条扔进火盆,那纸条上面写了什么,他一字也没看清。他视线落在青年身上,青年正坐在桌边泯茶,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青年玉粉的耳垂以及修长漂亮的白皙脖颈。 几缕青丝垂落下来。 更衬得青年玲珑剔透。 元矜道:"系统,这次的任务有点难度呢,为了让母亲入皇陵,燕玉琅只能杀霁晟,可霁晟是主角攻啊,我要是杀了我也就死了。" 元矜叹气:"又不能ooc。" 系统沉默片刻:"席瑞现在在房梁上盯着你呢。" 元矜挑眉:"哦?" 他沉吟一声:"没想到席公公这么喜欢偷窥,上次偷看我洗澡,这次难道想看我换衣?" 系统:"……" 元矜莫名怜惜起来:"其实席公公也是蛮可怜的,自小入宫,成了阉人,这辈子都……" 他善意大发:"我就满足他吧。" 于是他慢慢走到屏风后,小手轻扯衣带,褪下衣衫,随意挂在屏风上,他还在继续解着…… 一帧帧仿若慢动作。 系统:"够了啊你!" 元矜装作没有听见。 仍然我行我素进行脱衣舞。 直到脱到全身只剩一件雪白单衣和亵裤时,他才停了,从另一旁拿起一件闲适的衣裳穿上。 系统:"……" 元矜嘻嘻笑道:"统统是不是也挺失望的?" 系统:"……" 老子不想跟你说话! 房梁上,席瑞将青年慢条斯理换衣的整个过程收进眼底,他面无表情,指尖微微发烫。 青年身形瘦削,唯有脸上以及被亵裤包裹的后臀有点肉。 元矜回到桌边:"差点忘了,现在席瑞是三皇子那边的人,这么说,他打算扶霁晟称帝?" 系统:"有可能。" 元矜忽然觉得问题又简单了:"那这么说,男二现在在扶持主角攻啊,不太可能会篡夺主角位置,毕竟一个太监是不能当皇帝的。" 系统:"你错了。" 元矜:"嗯?" "原路线本来是这样的,可席瑞野心越来越大,哪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不满足。所以很大可能,他明面上扶持三皇子霁晟只是为了让其他皇子联合起来与霁晟为敌,所有皇子中,霁晟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而席瑞这么做就能轻松解决最大的威胁,他最希望称帝的是五皇子霁钰。" "那个智力低下的五皇子?" "对。" "傀儡皇帝啊!" 若不是暗处有席瑞盯着,元矜都要忍不住拍手称快了:"这位席公公不愧是宫里的一把手,这等计谋,这等手段实在是高!" 系统说:"所以你的任务十分艰巨,得让席瑞从假心假意扶持三皇子到真心真意扶持。" "直到霁晟称帝。" 一旦霁晟称帝,那时候席瑞已经失去先机,以霁晟的权势以及计谋,完全压制得住席瑞。 元矜无声叹了口气。 小落和小知煎好了药,推开门,小心翼翼端进来,元矜等凉了些,才慢吞吞喝了下去。 脸都差点皱成苦瓜。 席瑞依然隐在房梁暗处,将青年脸上的细微表情看在眼里,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位琅公子居然怕苦,而且为了不在丫鬟面前失面子,竟忍了下去,这模样倒是有几分有趣。 "咳咳咳!"元矜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小知和小落连忙替他轻轻拍背,一脸担忧,公子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见不得风,在俪国看了无数大夫,效果都微乎其微。 青年面色潮红。 多了几分艳丽的韵味。 席瑞喉咙滚动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绵羊】为我灌溉30瓶营养液。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1瓶营养液。 (╮▽╭) 啾啾! 第24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三日后,汐贵妃庆生宴。 殿中载歌载舞,婀娜妙曼的舞女们翩翩起舞,香气飘渺,两侧的皇子世子举起美酒对酌,一片欢声笑语,堂上坐着皇帝和汐贵妃。 皇后并未参与此宴。 元矜坐在底下尽可能地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他轻饮一口小酒,顿觉香醇之味弥漫口间。 小脸浮现淡淡酡红。 小知和小落站在其后,见状担心不已,公子喜酒,但酒量不太好,之前在俪国他们就清楚。 小落忍不住提醒:"公子,还是少喝些罢……" 元矜挑了挑眉。 小落正有些担心,就见公子慢慢放下了酒杯,她刚松了口气,就见那酒杯往旁忽然倾倒…… 小落:"!" 那酒水倒在桌上,泼在了坐在旁边的男人袍上,而且那位置……正是男人不可描述的部位! "真是不好意思。" "我这就给你擦干净。" 元矜半醉半醒,他歉意地拿起自己的手帕往男人那部位覆盖而去,却被男人扣住手腕! 霁晟也没想到这个敌国花瓶手段居然这般拙劣,他心里又是气又是好笑,面上却摆出温良恰到好处的笑容,轻轻把元矜的手拿开:"不碍事,琅公子也是无心的,本王这身衣裳正好也是要换下的,倒是省事了。" 元矜抬眸,与霁晟对视。 霁晟眼眸闪了下,都说这敌国质子美艳极了,倒不是假话,光是这双狭长的丹凤眼就勾得人心痒痒,以及那红润泛着水光的唇,没有几人抵抗得了,周围不少人都偷看呢。 然而他霁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这皮囊之色'诱惑。 霁晟心里冷笑一声。 站在皇帝身上的席瑞盯着元矜的方向许久,自然将方才那一幕看在眼里,淡淡收回视线。 眸中浮现讽刺之色。 他原以为那人本是清傲之人,原来也不过如此,有几分姿色,便手段拙劣地勾引三皇子。 这样的人他见多了。 心里莫名有几分失望。 一舞毕,舞女们纷纷退去,汐贵妃目光移到了底下不远处青年的座位,面容带笑道:"听闻琅公子自小跟着母亲习舞,舞姿妙曼,本宫今日生辰,不知可有荣幸欣赏。" 这话一出,宾客的目光皆转向了元矜,表情晦暗莫测。 这自古以来,跳舞的都是女子,男儿只有舞剑的,汐贵妃的这番话又谈及了琅公子的母亲,众人皆知,这琅公子的母亲是个青楼女子。 元矜以袖掩嘴,侧过头咳嗽两声,声音沙哑:"玉琅体弱多病,怕是要扰贵妃的兴了。" 这是委婉拒绝的话。 汐贵妃脸色一沉,正要说这敌国质子不识好歹,就见这琅公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声嘶力竭,闻者胸口跟着也莫名疼了起来。 元矜慢慢摊开手。 手中是方才掩嘴的帕子。 帕子中央有一团鲜红的血渍,看着很是惊人! 汐贵妃脸色一变! 不止汐贵妃,周遭其他人也纷纷色变,这轻微咳嗽还好,若是咯血,岂不是肺痨? 这可是会传染的! 肉眼可见,坐在元矜旁边的另一位世家公子迅速掩面,面色惊恐,仿佛生怕元矜传给他。 最后还是皇帝解了围,他关心地看着元矜,说道:"玉琅都咯血了,这跳舞就免了吧。今日这宴会也快结束,不如玉琅早些回去歇息,免得再次受了风寒,病情加重,朕待会儿派宫中御医过去帮你看看。" "谢皇上。"元矜作礼。 仿佛为了隔应这些世子大臣,元矜故意又坐了会儿,才起了身。周遭人如同送瘟神似的,有人松了口气,有人下意识捂住口鼻遮挡。 元矜浑身酒气。 小知小落跟在他身后。 这长廊幽静偏僻,连个丫鬟小厮都没有,也是,大多数人都在前殿凑热闹去了,夜深人静,谁会在长廊这儿徘徊,怕是吃错药了。 小落想起方才那些人的嘲弄,不由为自家公子不平:"他们霁国人也太欺人太甚了!" "我家公子又不是舞伎。" 她这话刚落,就听见了不远处房间里传来女子的哭泣声,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迅速躲到了公子身后,全身的血液从头顶窜到脚底! 闹鬼?! 元矜也听见了,他停住脚步,往其中一扇门看了眼,下一秒,这扇门就开了,出来两人。 小知小落目瞪口呆。 门前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子哭得梨花带泪,衣衫也破破碎碎,险些遮不住妙曼的身体。 她掩嘴呜呜哭着。 像是受到了极大委屈。 而在宫女身后,一个男人慢慢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哦不,不是男人,这人穿着太监的官服。 席公公?! 席瑞看到长廊呆愣愣的三人时,眯了眯眼睛,皱起眉。 方才在汐贵妃让青年献舞时,他便从下属那儿得到了消息,说是有可疑人伪装成宫女,给皇上的酒里下毒,只是这人死鸭子嘴硬。 他便中途离开了宴会。 元矜挑了挑眉,脸上还带着醉酒后的迷离表情:"席公公?" 席瑞远远看着醉酒的青年。 元矜身体晃了晃,差点站不稳,旁边的小知连忙扶住了他。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恙,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席瑞:"席公公跟这位美人……" 小落心里猛跳。 公子这是醉酒了吧! "玩得很是激烈呢。"元矜终于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出来。 小知:"……" 小落:"……" 小落见对面的席公公神色晦暗,看不出是不是生气了,连忙拉了下胡言乱语的公子! 她急急道:"我家公子向来酒量小,这次醉酒得厉害,胡言乱语,还请席公公莫怪!" 元矜不乐意了。 他甩开小落的手,摇摇晃晃一步步走到了席瑞面前,眼皮微掀,打了个充满酒气的嗝! 席瑞低头看着青年。 他轻轻勾起唇角,同时眼中浮现着鄙夷,这敌国质子想要攀附三皇子也就罢了,私底下竟还这么轻浮,醉酒怕是只是借口罢了。 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元矜已经扑倒在席瑞的胸膛上,让人意外的是,席瑞没有半步后退,屹立不动稳如泰山。 但也没扶着身前的人儿。 "席公公硬得起来吗?"元矜眼尾妖娆地勾起,小手正要来个回手掏,直接被某人扣住手腕! 小知:"!" 小落:"!" 两人心里无比绝望,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公子醉酒后这么豪放,竟然说出这狼虎之词! 完了完了! 要知道这席公公心狠手辣,阴鸷冷血,这皇宫里没人敢惹他,就连皇子们都得巴结他! 公子这下完了! 小落把公子火速拉了回来,慌慌忙忙跪地磕头:"席公公别介意!我家公子他……他只是喝醉了!醉酒时说的话当不得真!" 小知也扑通跪下! "还望席公公海涵!"小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席瑞脸色阴沉。 袖中拳头悄悄捏紧。 这整个霁国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讽刺他那方面的事,哪怕只是隐晦嘲讽的,坟头都有三米高了,这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自小入宫,成为太监,跟着师傅学习这宫中的各种本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利和金钱他都有,唯独这美色,他向来不沾,也没有这方面的欲望。 他以为他是不在乎的。 可低头看见青年似笑非笑嘲弄的模样,他第一次感觉到难堪,一股愤怒烈火在心口燃烧着! "你说什么?" 席瑞一字一句地问。 然而罪魁祸首醉眼朦胧,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软绵绵倒了下去,被他的两个侍从接住。 席瑞冷冷看着他们。 小知小落肩膀抖得很厉害。 半响后,席瑞招了招手,暗处立马有两个人出现在面前,他指了指那目瞪口呆的假宫女。 "把人带下去审讯。" 两个下属作了个礼,一左一右架着那假宫女消失了,装作没听见那青年调戏公公的话。 等人消失后。 席瑞慢慢看向青年。 那小嘴嫣红小巧,尤其在饮了酒之后更是诱人,可从那小嘴吐出的话,却犹如毒蛇一般。 "退下吧。"他说。 小知小落惊愕地抬头,没想到这位心狠手辣的席公公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公子了。抬眼时,却发现这位席公公眼眸深邃地盯着公子的唇,以及衣衫底下若隐若现的身体。 小落心里咯噔了下。 她连忙磕头:"多谢席公公!" 说完,她扶起旁边软绵绵的公子,让小知背起来,像火烧屁股似的催促小知赶紧走! 小知一脸莫名。 但还是听话地加快脚步。 直到人没了影儿,席瑞才收回视线,他低头,看到地板上有几滴血,松开手掌,掌心里鲜血淋淋,指甲陷入肉里的伤口还在冒血。 他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一个敌国有点姿色的质子而已,居然也敢这般大胆。 席瑞冷冷勾起了唇。 小知把公子一路背到琅月府,额头上已经浸出细汗,他小心翼翼把公子轻轻放到床上,替公子脱了鞋,外衫也褪了下来,掀开被子慢慢盖上,这才吐出一口气坐在地上。 "刚刚吓死我了。" 没听到姐姐的附和声,小知诧异回头看,就见姐姐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在为什么苦恼。 "姐?"小知出声。 小落苦着脸:"完了完了,那席公公好像对咱们公子有意思,不会想和公子对食吧?" 小知被口水呛了下。 对食?! 他脸色通红:"你……你瞎说什么呢,咱们公子才到霁国几天,跟那席公公也没见过几面!" 小落叹了口气。 她竟有这么个傻弟弟。 而在沉睡中的元矜正在遭受着系统的连环炮轰:"你别给我装睡,我知道那点酒醉不到你!" 元矜懒懒:"嗯?" 系统回想起方才的事,都替席瑞感到尴尬:"你就说你是不是还对席瑞是个太监的事耿耿于怀?!" "居然敢嘲讽人家硬不起来,瞧把你给能的,他要是恼羞成怒把你一刀咔擦了怎么办?!" 元矜:"……" 系统像个老妈子似的。 系统越说越生气:"你怎么就这么热衷虐渣路线?就因为男二跟你初恋长得有一丢丢像,你就喜欢虐人家,我都开始心疼男二了!" "上一个世界,瞧瞧你把庞叔叔给虐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元矜微笑:"我乐意。" 只要任务能够完成,管他是用爱感化还是虐渣路线,方式和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系统心累极了。 元矜想起一件事,在小知小落走出房间后,他盘腿坐在床上,托着下巴盯着自己的手掌。 "抓没抓到呢?" 系统疑惑:"什么?" 两秒钟后,系统反应过来,脸色顿时黑成了一块儿木炭,感情这位还在回味回手掏?! 系统:"……" 你自己没有吗?! 非要惦记一个太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的2瓶营养液。 (*^_^*) 比心~ 第25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次日醒来。 元矜揉揉太阳穴。 小落见公子蹙眉的模样,知道是昨晚宿醉引起的头痛,便端起桌上的丝瓜汤往床边走去。 "公子,喝点汤。" 元矜接过来,低头轻轻泯了口,缓了会儿,才随意问道:"昨夜在宴会上我可有失礼?" 小落:"……" 她明白公子这是又不记得醉酒后发生的事了。 以前也发生过。 犹豫半天,她道:"宴会上倒没有失礼之处,就是宴会后……" 元矜抬眼:"嗯?" 小落两眼一闭,咬着牙索性将昨夜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在长廊上,我们遇见了席公公。公子你……你调戏了席公公,说人家跟美人玩得很是激烈,还……还说……" 元矜轻问:"还说了什么?" "还问人家硬得起来吗?!"小落小脸微红,语速极快。 元矜:"……" 系统嘴抽了抽:"你捉弄单纯的小姑娘有意思吗?" 元矜微笑:"还行。" 小落说完后,自己都觉得臊得慌,端起空碗就往门口跑,跨过门槛时还差点被绊倒…… 元矜失笑出声。 小丫头片子挺可爱。 因为昨晚醉酒,今日元矜起床比往日要晚些,他抻了抻懒腰,慢吞吞下床穿鞋穿衣服。 过了会儿。 小知端水进来。 "席公公来了。"他小声说。 元矜正在系衣带,听到这话下意识拉紧了衣带,勒着了腰,他闷哼了声,表情像是便秘似的。 他莫名有点心虚。 这席瑞不会这么小气吧,只是开了两句玩笑话而已,况且他昨晚醉酒了,那些话更当不得真! 难道真是过来灭口的? 好半天,元矜才开口:"席公公来我这儿做什么?" 小知放下了木盆,抬头瞅了眼自家公子:"……说是皇上担心公子身体,赐了人参和名贵药材。" 元矜松了口气。 小知又说:"御医也来了。" 元矜拧了拧眉,看来昨晚皇帝说派御医给他看病这事儿是真的。 也对,那些皇子世子都被他的咯血吓了一跳,以为是肺痨,担心会传染,看一下也是应该的。 免得到时候害了霁国。 "都在前厅吗?"元矜梳着头发,侧头问了一句。 "是。"小知答。 "去烧些茶水端过去,别冷落了御医和席公公。"元矜说。 小知前脚刚踏出门,元矜就感觉屋里的温度寒冷了许多,他手顿了下,缓缓地回过头。 席瑞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 元矜冷不丁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可身后是梳妆台,他腰抵在桌缘已经退无可退。 "席公公这是……"元矜稳定了心神,恢复了常色:"玉琅虽为敌国质子,身份卑微,但席公公不敲门便不请自来,未免有失礼数。" 席瑞盯着青年:"哦?" 他抬脚一步步靠近,不疾不徐,却好似踏在元矜的心上,元矜手指扣着梳妆台的边缘,因为太过用力,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泛白。 元矜仰头看着席瑞。 "琅公子不记得昨夜的趣事了?"席瑞似笑非笑。 眸中有不易察觉的冷。 "玉琅不记得了。"元矜眼眸闪躲,似乎是想起了小落所说的那些话,神情略显尴尬:"……如果有得罪席公公的地方,还望海涵。" 席瑞勾起了唇,又走近了一步,他食指挑起元矜的下巴,轻声道:"琅公子贵人多忘事,不如微臣帮琅公子回忆回忆,如何?" 元矜脸色迅速煞白。 他疾言厉色打落席瑞的手指,整个人羞恼不已:"放肆!" "昨日玉琅因醉酒对公公说了不得体的话,改日登门道歉就是了!公公何必羞辱至此!" 元矜愤愤不已。 "羞辱?"席瑞步步逼近,眸中闪过冷戾之色:"琅公子不必把自己说得这么清高,昨夜勾引三皇子的模样、伸手便掏男人那物的模样,不知道有多浪荡,多下贱呢。" 元矜嘴唇苍白无血。 "你……" 房间里静谧至极,元矜身体轻微地颤抖着,他咬着唇,眼尾泛着红,却倔强而又固执。 并未为自己狡辩。 席瑞转过身:"今日微臣来琅月府有两件事,一是奉皇上之命给琅公子送人参和名贵药材,二是警告琅公子,别妄图在霁国皇宫搅起一池春水,三皇子没你想的那么蠢。" 元矜低头沉默着。 他轻咬着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那唇被他咬破,血丝透了出来,多了几分凄美。 元矜忽然释然了。 说他下贱浪荡他也认了,只要能杀了霁晟,母亲入皇陵,他就算出卖这病残的身体又如何…… 片刻后,元矜抬头,忽然媚笑着看向这位位高权重的席公公:"公公确定不是公报私仇吗?" 席瑞看着青年。 元矜身若无骨般走了过去,小手若有若无在席公公胸膛上画圈,声音轻轻柔柔缥缥缈缈:"昨日玉琅刺痛了公公的短处,公公恼怒在心,今日借着送药材之事来羞辱玉琅,骂玉琅下贱,现在可是舒心了?" 席瑞神色晦暗莫测。 并没推拒开胸前的小手。 元矜忽地推开男人,面色恢复冷凝之色,从怀里抽出一张素锦帕子,似有似无擦拭手指。 似乎有一丝嫌弃。 元矜冷笑道:"就算玉琅下贱浪荡,勾引任何一个皇子,那也轮不到席公公这样的……" 他瞥了眼席公公腰腹之下的隐晦位置,轻轻抬眼,眸中所含意味,哪怕是个男人都懂。 席瑞脸色铁青,他捏紧了拳头,全身散发着阴森寒冷的气息。 "你好大的胆子!"席瑞身形一闪,下一秒已经扣住青年的脖子。 青年仰着头表情痛苦,就像一只濒死的天鹅,他两手抱住席瑞的手臂,嘴里发出喘气声。 席瑞手下力气收紧。 他眼眸暴戾猩红,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震怒,其中夹杂着一丝刺痛,喉咙里忽然涌出一股腥甜,被他用内力强制地压制了下去! 这霁国上下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嘲讽他,一次两次,真当他席瑞是个好脾气的软柿子吗?! 去打听打听。 他席瑞是什么人。 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来自地狱的修罗,这都是他,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敌国质子活腻了! 空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元矜挣扎了片刻,手指逐渐无力,他眼睛泛红,没有一丝屈服,反而有一股赴死的凄美之感,他轻轻笑了:"有……有本事……公公就掐死我……" 他松开了手指,不再挣扎。 席瑞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不轻不重,他看着青年,无处可泄的怒气在胸腔憋着。 席瑞忽然也笑了。 他松开了掐着青年脖颈的手。 "让你这么痛快地死,未免太便宜你了。"席瑞眼神冷漠,用力捏住了青年的下巴,俯身缓缓凑近:"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你后悔今日所做的点点滴滴。" 他的唇覆盖在青年唇上。 一开始只是象征意义地贴着,但为了羞辱青年,席瑞啃咬了下,舌头撬开了青年的齿贝…… 元矜睁大了眼睛。 "放肆……" 他震怒不已,用力去推男人,两手却被男人钳制住了,扣在身后,下巴被迫抬高任由男人索取,男人的吻算不上温柔,粗鲁极了! 他张口就咬。 却被男人捏住下巴。 元矜眼泪瞬间掉落了下来。 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不堪肮脏的一天,被一个太监肆意轻薄,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元矜心里绝望。 许久后。 席瑞松开了手。 见元矜面露愤怒之色,席瑞神情淡淡地抹了抹唇:"味道不错,不愧是俪国第一美人。" 元矜恨恨道:"松开!" 席瑞没再束缚着青年,慢慢松开了扣住青年的手,但松开的那一瞬间,却迎来了一个耳光! "啪!" 席瑞偏过了头。 他舌头顶了顶腮帮子。 元矜眼尾泛红,眸中带着水光,骨子里却有着一股皇族天生而来的高贵和傲慢:"一个下贱阉人也配碰我?!明日我就启禀皇上,让他撤了你这狗官的职!席公公权倾朝野,别以为霁国已经是你囊中之物!" 席瑞轻轻抬起了眼。 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小落紧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公子,御医已经在催了……" 元矜暗中松了口气。 席瑞瞥了眼门口,脚下却没有动,只轻轻擦拭了嘴角,他低头看了眼,有一丝血渍。 力气还挺大的。 他一步步朝青年走近,漫不经心,却让元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转身就想逃…… "怕了?"席瑞轻问。 元矜手刚碰到门,腰身就被一只手臂揽住,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摔到了几米之远的床上。 他闷哼了声。 剧烈咳嗽了起来。 席瑞也不急,只淡淡地站在床前,看着青年从剧烈咳嗽到慢慢缓和,整个人一动未动。 小落早就听到了房间里席公公的声音,她焦急不已。 方才出声也是为了让席公公知道这里是琅月府,可许久未听公子出声,她实在担心得紧…… 她鼓起勇气。 正要上前推开门。 "刷刷!"两道黑衣人瞬间从天而降,挡在了门口! 小落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全身血液顿时从头顶天灵盖窜到了脚底心:"你们想干什么?!我家公子还在里面!若是我家公子有个好歹,我们俪国……" 小落打算硬闯进去。 却被黑衣人架着扔了出去! 小落心想完了。 房间里,元矜震惊又愤怒地盯着面前的席瑞:"你……你敢!" 席瑞取下腰带,捉住了床上节节后退的青年,把腰带的一段往青年两手上一缠,束紧,打了个结,不顾青年奋力挣扎,把腰带捆在了床柱上,站在床前欣赏青年恼怒的模样。 席瑞勾唇:"我怎么就不敢了?" "琅公子那一耳光打得很是清脆,将席某的火都勾出来了。" "方才琅公子说,一个阉人不配碰您高贵圣洁的身体,觉得肮脏,若是阉人非要碰呢,不仅要碰,还要狠狠地疼爱您呢,这样的话,琅公子是不是也如阉人一样肮脏了呢?" 席瑞脱去了太监官服。 他不急不缓,手上的动作很是慢条斯理,而这个过程对于元矜来说却是个极致的煎熬。 元矜气得满脸通红。 "你敢!" "我就敢。"席瑞身上只剩下中衣中裤,他跪上了榻,居高临下看着面前容貌艳丽的青年。 元矜身体微微颤抖。 他闭上了眼睛,听到了衣衫被扯碎的声音,以及皮肤上温热恶心的触感,元矜心里绝望极了。 哪怕一个太监对他做不了最后的那一步,但是身上的红痕印记,以及那恶心的触感,都如同烈火的烙印深深地刻进了他的皮肤里。 象征着他的肮脏。 作者有话要说: (╮▽╭) 第26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束缚着双手的腰带被解开,元矜趴在床上,正要反抗,却被背后一双有力的手臂压制着。 他面色潮红。 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 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雪白手指轻轻抓着身下的床单,一点点收紧,背脊线微微拱起,绷出了一条漂亮的弧线,青年头埋枕头颤抖。 终于,他哭出了声。 "放肆!"他羞愤极了,却实在找不出什么脏话骂这太监。 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 席瑞的吻贪恋而沉迷地落在青年漂亮白皙的脖颈上,声音很轻:"琅公子连骂人都像在撒娇,这娇媚的模样倒像是勾引……" "混蛋!" "琅公子腰真细。" 元矜:"……" 你奶奶个腿儿! "屁股也圆。" 元矜:"……" 有本事来操啊死太监! 系统已经麻木了,它眼睁睁看着宿主不知好歹地惹怒席公公,再看着宿主被掐脖子,然后看着宿主被席公公用腰带束着手这样那样…… 它只想竖起大拇指。 说一句宿主大大好本事! 完事之后,元矜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身上衣衫半褪半开,露在空气里的皮肤点缀着暧昧的红色痕迹,象征着在他身上发生的事。 席瑞慢条斯理穿上了太监的官服,低头系好了腰带。 他轻飘飘侧头瞥了眼床上犹如惨败枯叶似的青年,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眼眸深邃了些,似乎在回味美味,好半响才怜惜地转过了头。 席瑞抬脚走向门口。 元矜忍不住在脑中骂道:"果然是个死太监!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搞完事居然就这么走了!" 系统扯了扯嘴:"你见过谁羞辱人还帮忙收拾残局吗?" 元矜唉声叹气。 感觉自己像个破败布偶。 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尤其是靠近床的位置。 床上的青年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儿好的地方,他一动不动,睁着眼,空洞地望着头顶房梁。 这画面凄凉极了。 小落闯进来便看到这一幕,她小心翼翼靠近床边,然后不敢置信地捂住嘴,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公子……呜呜呜……"她跪在床边抱着元矜哭了起来。 好半响,元矜手动了动。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去想刚才发生的那些肮脏的事,手撑着床板,艰难地坐了起来。 "去备些热水,我想洗个澡。"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小落还在呜呜呜哭着,上气不接下气,别提多伤心了。 元矜:"……" 小丫头,别哭了,你家公子我又不是死了,只是被日…… 哦,没有被日,毕竟太监没有那玩意儿,顶多就是被太监玩了,就是身子骨有些软而已。 元矜轻轻叹了口气。 小落听到公子的唉声叹气,以为公子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顿时哭得更凶猛了,还不忘安慰:"公子你别怕,只是被亲了摸了而已,不算脏,咱们在霁国能活着就好。" 元矜:"……" 他有气无力:"备些热水。" 小落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站了起来,刚跑到门口,又担忧地回头:"公子你千万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热水我马上就去准备。" 门被轻轻关上了。 元矜收回了视线,他忽然瞥见床上有一滩奶渍,身体一僵,老脸一红,连忙用床单遮住! 元矜惊恐道:"刚才那小丫头片子应该没有看到这东西吧?!" "小落才十六岁,还是未成年的花骨朵呢,怎么能让她看到这么污秽这么恶心的东西!" 元矜大呼小叫。 系统:"……智障。" 元矜不甘示弱:"那你就是智障的系统。" 系统:"……" 你是幼儿园毕业的吗! 元矜悄悄掀开了被子,瞅了眼那恶劣的奶渍,一脸嫌弃。 同时他内心愤懑不已,那个老太监折腾人的花样也太恶劣了,害得他的小弟弟把床都弄脏了! 他还记得当时那老太监似笑非笑的样子,像是在嘲讽他。 元矜恨得牙痒痒。 半个时辰后,元矜沐浴完,从浴桶里出来,一点点穿好了衣服,遮住身上斑驳旖旎的痕迹。 小知敲了敲门:"公子,御医在前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元矜手顿了顿,这才想起还有这回事,他回了句:"马上就来。" 去前厅前,他回头叮嘱小知:"把房间里的窗户都打开,透透气,被褥床单都拿去洗了。" 小知乖顺回了个是。 但他心里非常苦涩,公子的遭遇他已经听小落说了,难为公子了,都这样了还不忘交待他清洗被褥,面上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肯定是怕他们担心。 公子太可怜了。 霁国也太仗势欺人了! 还未到前厅,元矜就听到了御医愠怒的声音:"你家琅公子也未免太张狂了,不把宫中御医放在眼里,老夫等了一个时辰,一会儿说马上来,一会儿说什么遇到其他事……" "咳咳咳!" 元矜面色苍白地进了前厅,一面捂嘴一面咳嗽。 小落连忙过去搀扶他。 直到落了座,元矜才轻声说:"老先生息怒。" 老御医见人来了,面色缓和了些,但对于这位琅公子迟迟不来见他,心里还是颇有微词。 "琅公子方才有事?" "玉琅怕这破败身子污了老先生的眼和手,特地沐浴一番,耽搁了一些时间,还望见谅。" 元矜虚弱轻咳两声。 看医的确需要把脉以及观色,老御医面色缓和了,没想到这位琅公子还挺尊重他的,来之前竟然沐浴了,难怪耗费了一个时辰。 他心里的气彻底消了。 老御医提着箱子上前,坐在元矜的旁边,让元矜把手伸了出来,一脸认真地摸起了脉。 两分钟后。 他面露大惊之色。 元矜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不会真是肺痨吧?系统这玩意儿不是跟他说只是天生体弱多病吗!不会是骗他的吧! "喜脉?!" 老御医面色震惊。 元矜:"……" "琅公子莫慌,有可能是老夫把错了脉。"老御医显然自己也吓着了,一个男子怎么可能怀孕:"……请容许老夫再把脉一次。" 元矜面无表情伸手。 半刻钟后,老御医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虚汗:"刚才果然把错了,琅公子只是天生体弱而已,老夫待会儿配个方子,琅公子按时煎药服用,咳嗽的症状会减少些。" "多谢老先生。" 元矜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定是这系统搞的鬼:"系统,给我滚出来挨打!" 系统眨眼:"怎么啦?" 元矜冷笑:"喜脉?我他喵要不是知道自己是个男的,太监硬不起来,我就信了你的邪!" "就算老子是个男的能怀孕,但那玩意儿进都没进来,怎么怀?!你给我怀一个试试!" 系统:"……" 元矜道:"你还敢跟我拽语气词,啦?你以为你很萌吗?" 系统嘤嘤嘤哭了起来。 元矜:"……" 这三日元矜没出门,一直在庭院里休养身体,老御医开的药果然很有用,已经不咳嗽了。 只是还是见不得风。 沐浴的时候,元矜有留意过,他身上的痕迹也渐渐淡了许多。 这日,阳光难得有些明媚温暖,元矜躺在院里的躺椅里,拿了本书懒洋洋地看了会儿。 他打了个哈欠。 眼皮子开始犯困起来。 院墙外有一棵老槐树,离元矜的躺椅只有三五米远,微微吹拂,老槐树掉落了几片叶子。 席瑞隐在槐树里。 这几日每到午时他便会过来,隐匿在这棵槐树上,盯着青年的一举一动。除了那日在火盆里烧的纸条外,琅月府就没进过一个人。 微风拂起青年衣衫。 青年面容恬静,岁月静好地躺在椅子里酣睡着,那一身白,干净得仿佛不被世间污秽沾染。 席瑞盯着看了会儿。 直到青年有醒来的预兆,他才略施轻功,离开了琅月府。 离开前他特意叮嘱两个轻功很好的暗卫下属盯紧点,无论是谁来拜访,都必须立刻通报他。 下属立马回了句是。 直到下午,席瑞才收到暗卫下属迟迟的通报。 其中一个暗卫吐了口血,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艰难把话说完:"琅……琅公子出了府,我们跟踪过去,半路被人截杀……对方武功高强……" 席瑞阴沉着脸:"人在哪儿?" "文殊院。" 席瑞忽然想起今日文殊院有各位皇子以及才子千金聚集,意在赋诗写作,文人墨客卖弄风骚。这琅公子又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居然甩了他的人,还明目张胆去了文殊院! 席瑞略施轻功。 不久便落在文殊院房顶。 他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燕玉琅浑身湿透虚弱地躺在三皇子霁晟的怀里,闭着眼轻微咳嗽着。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 "哎呀,琅公子怎么落水了?" "好像是被谁推的吧,一个敌国质子而已,居然也能来文殊院,不知道是谁邀请他来的……" "听说是三皇子邀请的。" "你还别说,刚才琅公子七步作成的诗真是绝了,飞鸿,黄河,气势磅礴得不像是一个病秧子做出来的诗,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 "才貌双绝非琅公子莫属!" "真没想到咱们文人里面居然也有妒忌的小人,自己拿不出才艺,就知道欺负别人。" "别说了别说了。" "琅公子毕竟是敌国质子,说错了话咱们都得兜着走!" "三皇子好像很关心琅公子啊,刚听到落水声,毫不犹豫就跳下去了,我还吓了一跳。" "三皇子本来就很温柔。" 席瑞将这些话听进了耳里,他目光暼向不远处。三皇子霁晟担忧地看着怀里的人儿,见青年睫毛轻颤,微微醒来,这才松了口气。 "琅公子可还好?" 元矜虚弱地闭上了眼。 身若无骨似躺在霁晟怀里。 远处的席瑞眯了眯眼睛,眸中闪过冷戾之色。 果然是个浪荡之人。 霁晟顾不上全身湿透,一把将青年抱了起来,对下属吩咐:"迅速叫太医来文殊院,琅公子体弱多病,这次落了水怕是会加重……" "三殿下。" 席瑞走了过来。 看到席公公,霁晟有些意外,但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青年就被对面的人强制接了过去。 "太医过来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微臣送琅公子过去。"席瑞手臂穿过青年的后膝弯,牢牢扣住,另一手搂住了青年的纤细的腰。 霁晟看着他:"也行。" 被席瑞抱过去那一刹那,元矜有一股想死的冲动,就像是背着自家老公偷偷在外面吃了野食。 实际上他只是为了演一出刺杀霁晟的戏码,不是真杀,就是做做样子,隐晦一点什么的…… 但是被这家伙截胡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第27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席瑞嘴角微勾,浮着冷笑,一路踏着轻功抱着人回到了琅月府。 怀里的青年紧闭着眼睛,睫毛颤抖,身体犹如打尸般僵直,真睡装睡一目了然。 他自然看得出来。 元矜被毫不怜惜地扔在院里那张美人椅上,腰都快摔断了,就算睡着估计也得被砸醒…… 他闷哼了声。 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装了?"席瑞笑问。 元矜眼尾微挑:"玉琅近日似乎并未得罪公公。" 三天前的挑衅不算,毕竟他已经被惩罚了,席公公日理万机,他不信会日日记挂着他。 席瑞视线上下扫视了眼青年,青年之前落水,衣衫未换,湿透的衣衫紧紧地贴着身体,轮廓与曲线隐隐约约,像是在勾引人品尝。 那骨子里的风情以及眼尾处泛红的骚浪模样。 都让席瑞晦暗莫测。 他掀起眼皮,声音平静:"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接近三皇子。" 元矜微微垂眸,瓷白色的修长手指轻轻拢了拢敞开的衣襟,不经意遮住了细碎的春光。 他站了起来,衣衫还在滴水,脚下的青白石板染上深色。 席瑞转过头移开视线。 元矜瞥见这一幕,嗤笑一声:"装什么正人君子。" 席瑞没出声。 因为落水,元矜的鞋子也丢了,此刻他赤着脚踩在青石板上,白玉似的小巧脚趾晶莹玉透,白里透红,那脚踝处还系着一个金色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什么叫玉琅接近三皇子?"元矜走到席公公面前,语笑嫣然轻吐兰气,语气里夹着三分讥诮:"……分明是三皇子亲自邀请玉琅,玉琅也没求他救,是他自己跳进了水里。" "席公公对我有偏见,竟要颠倒黑白污蔑我吗?" 席瑞盯着他:"牙尖嘴利。" 元矜:"再怎么牙尖嘴利,也咬不断席公公的舌头。" 席瑞听出来了,这是说那天自己轻薄于青年时,青年反咬一口,却被捏住下巴动弹不得。 元矜还想说什么,喉咙处忽然痒了起来,他掩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腰渐渐弯成虾状。 他唇色苍白。 身体摇摇欲坠。 席瑞这才想起这人还是个孱弱的病秧子,又落了水,身上衣衫浸透,病情可能会加重。 他拧了拧眉,直接扛着青年大步走进了房间。 元矜惊呼了声。 嘴里骂骂咧咧起来。 "放肆!" "你这阉人登徒子……咳咳……上回让你占到了便宜,别以为我燕玉琅就好欺负了?!" "我警告你……" 席瑞随手从屏风上扯了两件衣衫,把元矜扔在床上,这一次力度比之前要轻很多,他把衣衫丢过去,衣衫不客气地罩在元矜脑袋上。 "你是想让我亲自给你换?" 元矜被噎了下。 他低头看了看干净的衣衫,又抬头看向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冷笑:"公公这是又起的什么好心,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席瑞道:"那就看你愿不愿意咽下这颗糖了。" 元矜没懂他的意思。 可他等了片刻。 也没见席公公出去。 元矜脸色微烫,他能感觉自己有点发烧了,嘴唇抿了抿。站在窗前的男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强制性地上前,开始撕剥青年身上的衣裳,不一会儿,连雪白中衣也…… 元矜脸色瞬变:"你这……" 门口忽然传出一声巨响,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发现是小落。 她面上极度愤怒震惊,在她的脚边还有一个缓缓转来转去的圆形木盆,地板上全是水。然而她全部的注意力只在自家公子身上,公子惊恐欲绝地被席公公强制地压在床上,粗暴地撕扯衣衫,春光即将外露…… "放开我家公子!"小落捡起脚边的木盆,鼓起勇气像个战士一样冲到了席公公面前,她正要开砸,就见面前人影忽然消失不见,她刹不住脚,整个人朝着自家公子扑了过去…… 元矜:"……" 他该庆幸。 这盆不是洗脚盆。 过了好半响,小落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蠢事,她吓得快哭了,连忙把盆从公子头上拿了下来,眼神闪闪躲躲,不敢与公子对视。 元矜深呼吸一口气,他微笑着看向小落:"下次慢点。" 小落忙不迭点头。 她像个鸵鸟一样恨不得缩着脑袋埋进沙子里,忽然想起什么,她探头悄悄环视了一圈屋里。 那个席公公好像已经走了,她顿时松了口气。 元矜也发现席瑞走了,心里松了口气,不再强撑着,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了小落慌乱焦急的声音,以及手掌覆盖在额头的触感,眼前就突然黑了…… "啧啧,席公公也会关心人了。"元矜跟脑海里的系统交流:"就是这关心得方式有点粗鲁,男人嘛,温柔点,嘴甜点,还能泡不到美人?这一点席公公应该跟霁晟学学。" 上次在汐贵妃的庆生宴上,元矜故意打翻酒杯,酒水洒在霁晟衣袍上,可霁晟并没有生气,反而温柔安慰了他,说那衣袍正好要换了。 瞧瞧人家伪装的脾气多好。 再瞧瞧席瑞那个整天面无表情散发冷气的阴柔脸,居然那么粗鲁地把他扔在美人椅上! 元矜微微叹气。 系统:"席瑞不是男人。" 元矜暧昧道:"哟,小统统竟然也学坏了。" 系统:"……" 智障。 想起未来的日子,元矜不由灵魂托腮感叹:"也不知道席公公最近有没有用心准备道具,上次他只脱了上衣,下面没脱,估计心里自卑着呢,光顾着爽我了,别以为用手以及把我亲得气喘吁吁我就会满足了。" 元矜傲娇地哼唧两声。 系统:"你成天就惦记这?" 元矜眨眼:"做任务的同时也得犒劳犒劳自己,要不然多无聊。" 系统简直没脸看。 它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宿主在原世界是个伪渣男,是个雏儿,怎么一到任务世界就放飞自我了,整天惦记那事,连个太监都惦记! 元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嗓子干涩,全身酸累,一时没分清这里是哪里。 被褥里很暖和。 湿衣裳已经换了下来。 一直守在床边的小落连忙端来一杯温水:"公子润润嗓子。" 元矜恍然偏头,看到床边眼睛红肿的小落,眼睛慢慢恢复清明,就着这姿势轻呷了口水。 这才感觉嗓子舒服很多。 整个人活过来了。 "太医昨夜已经来过了,说公子因为落水受了风寒,下次万万不能这样马虎了。"小落鼻子红红的,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公子打娘胎里就体质孱弱,加上溺水,太医说若有下次,阎王爷就得收您了。" 元矜轻笑:"知道了。" 小落对昨日的事还有些埋怨,她念念叨叨个不停:"公子也真是的,三皇子邀请你去那什么文殊院,竟不告诉我和小知。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万一公子伤着碰着,我和小知不在,旁的人又不管你,再像昨日那样……" 元矜轻嗯了一声。 说到昨日,他也觉得处处透着蹊跷以及计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三皇子邀请过去的,的确,三皇子派来一个小厮悄悄来通报了声。 他出门时,门口早已准备了轿子,早已容不得他做选择。 所以三皇子到底想干嘛? 他猜不出,便不猜,随着轿子一步步接近文殊院,再到进入文殊院,再到作诗吟赋…… 一切再正常不过。 直到他被一个不认识的文人墨客不经意挤下了水,那文人墨客从他出现便多次针对他,处处针锋相对,因此最后被挤下水,元矜并不惊讶,甚至猜到这人是受谁的指使。 果然,三皇子跳下水。 一切巧合得太过了。 如果只是来一场英雄救美,三皇子为的是什么呢? 元矜隐隐猜到什么。 那天在汐贵妃庆生宴上,他故意打倒了酒杯,弄湿了三皇子霁晟的衣袍,霁晟面上温和儒雅,说着没关系,但眼底的轻蔑和不屑显而易见,显然骨子里是看不起元矜的。 一个敌国质子。 母亲还是青楼妓子。 光从这一点,金贵而高傲的三皇子就足以讨厌元矜,因为他的生母可是尊贵的皇后,天生有着高贵的血脉,天生就坐拥无尽的权势! 再加上听说元矜擅长跳广袖舞,身姿比女子还妖娆。 霁晟对此更是不屑。 觉得元矜和他母亲是一样的货色,专门取悦男人的。 可偏偏就邀请了他。 元矜坐在床上想着昨日发生的事,神情若有所思。 小知推门进来。 手里端着一碗焦黑的药。 元矜顿时头脑清醒,整个人的寒毛瞬间炸了起来,警惕地盯着那碗药,前几天他就被迫一直喝这样的黑乎乎的药,比黄连还苦,喝得他现在只要一闻到味道就想吐,偏偏还要在这两崽子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公子喝药了。" 元矜:"……" 他虚弱地笑了笑:"先放着,我待会儿就喝。" 小知忙说:"太医吩咐过了,一定要趁热喝,说是热的时候效果最好,还可以驱寒。" 元矜磨牙:"知道了。" 若不是看这小子对他一片孝心,他绝对会把他牙全部打掉!然后再逼着他全部吞进肚子里! 他端起了药,抬眼,发现两个小崽子都紧紧盯着他的碗,仿佛生怕他一个手抖就倒了。 这事前几天就发生过。 元矜:"……" 他无奈道:"我自己会喝,你们去忙你们的事。" 两崽子立马摇头。 最后的希望破灭,元矜憋住气一口气将药闷了下去。 元矜如鲠在喉。 这天下竟有如此苦的药! 小知好奇问:"好喝吗?" 元矜微笑着对系统说:"我觉得这小兔崽子在嘲讽我。" 系统:"然后呢?" 元矜:"想糊他一脸粥。" 系统:"……" 过了会儿,因为药效,元矜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醒半睡间似乎有人给他轻轻掖被子,他以为是小知小落,便没当回事。 席瑞坐在床边。 安静看了会儿青年。 他回想起昨日青年虚弱躺在三皇子怀里那一幕,眼眸微沉。 尽管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青年是装的,只是为了接近三皇子,或者有其他计谋。但不可否认,那一刻他胸口有一股闷胀感,以至于直接现身,对三皇子的质疑眼神视而不见,找了个借口将青年接了过来。 那一刻他冲动了。 可他并不后悔。 这次元矜病了半个月。 这天下午,元矜正躺在树下的美人椅上晒太阳,阳光暖暖的,他像只猫儿似的抻了个懒腰。 半睡半醒间。 眼前忽然罩住一片阴影。 元矜轻轻睁开了眼,抬头一看,与一双温柔好看的眸子对上了。 他愣怔了一瞬,连忙想起身行礼,却被霁晟阻止了:"琅公子不必在意这些虚礼,这里没有外人,今日本王只是过来看看你。" "玉琅在下棋?" 霁晟瞥到桌上有一盘棋,黑子白子齐全,唯独少了一个人,他笑着不客气地坐在对面。 "随便下的。"元矜坐直了身体,转过头喊了声小知:"……小知,有贵客来府里,烧点茶水过来。" "哎!" 小知探头看了眼。 席瑞身形隐藏在槐树上,紧紧盯着树下这一幕,回想起前几日三皇子跟他说的一个计谋。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霁晟说,反正燕玉琅只是一个无用的花瓶,不如拿来利用,正好可以把燕司齐引出来。 霁晟说,庆生宴那晚燕玉琅行为放浪大胆,对他暗送秋波,他只要将计就计,让燕玉琅爱上他,对他言听计从,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的敌人只有燕司齐。 这反间计里,燕玉琅只是两国不足轻重的棋子。 回过神,席瑞低下头。 正好看见霁晟探身将青年耳鬓边的落叶轻轻拿了下来,而青年神情惊愕,有点不知所措。 席瑞捏紧了手指。 树下两人谈笑风生,男人玉树临风温柔儒雅,言语间诙谐有趣,惹得对面那位容貌昳丽的青年眼睛弯弯,红唇更显得艳丽无比。 那漂亮柔软的唇。 他曾以惩罚的方式品尝过。 霁晟下着棋,眼神无意间瞥了眼对面的青年,笑着说:"玉琅来霁国也有数月了,可曾到过集市看看,见识见识霁国的风土人情。" 元矜轻轻摇头:"未曾。" "过几日本王带你去。" 霁晟将一颗黑子慢慢放下去,收回的手不经意蹭到了青年的手,青年受惊般缩了回去。 霁晟惊愕一瞬。 忍不住低低地笑了。 "玉琅真是可爱。" 元矜小脸顿时热腾腾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 第28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席瑞冷冷看着。 不得不说,燕玉琅是真的蠢。他以为霁晟真的欣赏他的才华?想跟他成为知己或者朋友? 别做梦了,这只是一只擅长伪装的笑面虎而已,只要被列为猎物,他就可以用温柔和关心骗取你的信任和爱慕,一步步将你引入陷阱。 席瑞以为燕玉琅起码还有点脑子,毕竟面对自己时牙尖嘴利。 然而 照样是个蠢货。 元矜当然知道霁晟此番前来不是单纯地为了看他,他有自知之明,也没别人想的那么花瓶和白痴,要不然在俪国也不会活那么久。 既然都是做戏。 他自然要演的认真些。 这时候他已经明白霁晟的目的,时不时的温柔关心,再加上文殊院水中英雄救美,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心动,背后肯定有其他阴谋。 元矜将计就计。 这是他接近霁晟的唯一方式。 从这天后,霁晟隔三差五便来一次琅月府,带了些好玩的东西。 霁晟有时候也会跟元矜聊起集市里的奇闻乐事,还说等元矜身体好了就带他去,见识见识霁国的风土人情,还介绍他认识一些朋友。 元矜受宠若惊。 这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是一个很适合逛集市的日子。元矜早早起床让小知帮自己梳洗,挑选衣裳都挑选了一个时辰,惹得小知小落偷笑,元矜凤眼一睁瞪向他们。 "公子莫不是要去幽会,才这般精心打扮。"小落打趣。 小知也笑了:"三皇子约公子今日逛集市,难得一次出门,公子在意着装也在情理之中。" 小落一边帮着绾青丝,一边瞅向铜镜中容貌昳丽的公子,忽然想起这些日子三皇子频繁来琅月府,而公子每次都欣然接待的模样。 她忍不住问了句:"公子,您可是心悦于三皇子?" 元矜垂下眼睫。 "你觉得呢?" 小落犹豫了下:"我瞧公子的面上泛着红润,定是喜欢的。" 元矜无言地笑了。 小落和小知并不知道他的计划,也不知道燕司齐带来的信。 元矜并不是不信任他们,相反,小知小落陪在他身边十年,忠心耿耿,他希望他们有个好的归宿,可来了霁国,注定没有好结果。 他无声叹了口气。 他不想连累小知小落,若是刺杀霁晟成功,他会求燕司齐给他们一条生路,回俪国更好。 自己则生死由命。 元矜垂着眸正在想事,忽然听小落来了一句:"前几日我去采买司,听那里的丫鬟八卦说,席公公曾去采买司询问过有没有一样东西,采买司没有,席公公便转身走了。" "公子,你猜是何物?" "我见那几个丫鬟面红耳赤,便过去偷听了两句……真真是羞死人了,竟是那种东西!"小落嘴里说羞,眼睛却亮晶晶的充满了兴奋,叭叭叭来了趣,说个不停:"也不知道宫里的哪个小丫鬟倒霉催的被席公公看上了,竟要在床上那般折腾,听说那物势有婴儿手臂般粗壮,通体黝黑。采买司没有,席公公便出宫专门问匠人定制了那东西,听说昨日就拿到了。" 元矜:"……" 他脸色黑沉,忍不住色厉内荏地训斥小落:"你一个小姑娘家偷听这些腌臜事做什么!污言秽语罢了,你若是怀春,明日我便让人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省得你成天惦记!" 小落吓得跪倒在地。 "公子……" 她哭泣不已,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不一会儿便见了红:"小落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公子开恩,小落只想一辈子服侍在公子身边,不想成亲,公子不要赶小落走!" 元矜并未吭声。 他必须给小落个教训。 小知也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小落身边:"公子,姐姐她只是性格活泼,口直心快,并没想到会顶撞到公子,望公子……" 元矜看向小落:"你可知错了?" 小落连忙道:"知错了。" "错在哪?" "小落不该偷听污言秽语,更不该将污言秽语传到公子耳朵里,还将此作为笑话来看。" 小落悄悄抬头。 见公子仍然沉着脸。 她思考了下,又说:"身为女子,小落不该讨论……关于男人的那种事,有失矜持。" "还有呢?" "还有……"小落冥思苦想,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了。 元矜并不是真心责怪小落,他是怕这些话不小心传到席公公耳里,这毕竟是难以启齿的事,万一对方恼羞成怒,一刀砍了小落怎么办。 他正想摆手说算了。 就见小落忽然狠狠掌自己嘴巴,眼睛通红,羞愧至极:"上次席公公那般折辱公子,公子身心受创,小落竟还提起那恶心的物势,真是罪该万死,小落实在没脸再……" 元矜:"???" 他咳嗽了声:"行了。" 再让你延伸下去,你就得把那有婴儿手臂粗壮的物势跟你家公子联系起来了,那还得了! 那东西要是进去,你家公子怕不是只剩半条命。 得堵住这个乌鸦嘴! "这些话要是传到席公公耳里,你我都会没命。"元矜轻叹一口气,摸了摸小落头顶的头发:"……下次可不许这样乱说话了。" 小落眼泪掉落下来。 这时元矜收到系统的提示,知道席公公已经到了房顶。 "那夜的事,我只当是一场噩梦,你和小知也要尽快忘了,往后不许在我面前提及席公公。" "好了,替我梳头发吧,别让三皇子等久了。" 元矜收回了手。 小落连忙站了起来,认真地为公子梳头发,一点点绾好,插好簪子,又为公子细心地穿好衣衫,替他系上腰带,挂上温润的玉佩。 瞧见玉佩,小落想起这玉佩正是三皇子送给公子的。 她小心翼翼问了句:"公子是真的心悦三皇子?" 元矜垂下眸子。 看了眼腰上的玉佩。 并未作声。 从席瑞的角度可以看到琅公子漂亮的脖颈以及锁骨,青年微微颔首,眼睫温柔,眼底仿佛有星光。 然而那星光不属于他。 席瑞紧紧盯着青年水润的唇,目光慢慢落在青年纤细的腰段上,眸中第一次出现不甘和嫉妒。他想要完全占有青年,那如玉般的肌肤只能被他抚摸,被他亲吻,坚韧而又堪堪一握的腰只能为他而折,青年的唇只能与他紧贴,灵活的舌只能与他纠缠! 他后悔了。 后悔这半个月任由霁晟靠近他的青年,骗取青年的心。 他以为自己不在乎的,甚至暗中嘲讽青年愚蠢,连这种小把戏都信,可青年偏偏就上了勾! 席瑞眼睛暴戾猩红。 元矜收拾妥当,便出了府,门口早有一辆轿子等在外面,他在下人搀扶下慢慢踏上轿。 一抬眼,看见了里面的男人。 霁晟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温柔地注视着他。 元矜偏头看向窗外。 耳根处浮现出淡淡的粉。 霁晟勾起了唇。 他手一摇,收拢了折叠扇,在轿子的摇摇晃晃中伸手轻轻碰了下青年放在膝盖上的手。 青年转头,惊愕看着他。 霁晟眸中更加温柔了,他直接将青年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玉琅,你还不懂我心思吗?" 元矜受惊般收回了手! 好半响,他才抿着唇说:"三皇子请自重。" 霁晟叹了口气:"玉琅,我们都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我两情相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元矜睫毛微微颤抖。 霁晟轻说:"你别怕。" 元矜艰难地说:"可你我皆是男子,自古以来……" 霁晟说:"那又何妨,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性别又算得了什么。" 霁晟只当他是害羞,轻轻把青年抱在怀里,亲了下青年的额头,青年温顺侧靠在他的怀里。 空气里淡淡桂花香。 微风徐徐,轿子的窗帘不经意被拂开一角,露出里面风景。 席瑞坐在阁楼里喝茶,他淡淡瞥了眼楼下那轿子。 他收回视线,看向对面那眼睛通红的小公子:"你现在可信了?" 温小昭盯着楼下,难以置信,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晟哥哥……他怎么会这么对我……他说好只喜欢我一人的,怀里竟抱着别人!" 温小昭是丞相之子,与三皇子霁晟是青梅竹马,他自小便是霁晟身后的跟屁虫,爱哭,爱流鼻涕,一开始很遭三皇子嫌弃,后来某次三皇子被罚小黑屋,温小昭偷偷跑去小黑屋门外,给当时只有六岁的霁晟讲故事,明明自己也怕,却天天都去。 于是便融化了霁晟的心。 在这个世界,霁晟是主角攻,小哭包温小昭便是主角受。 霁晟城府极深,心狠手辣,但温小昭却是他心里唯一的净土,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温少爷,这不是三皇子的错。"席瑞放下茶杯,低笑道:"要怪就怪那俪国质子,他容貌艳丽身段妩媚,最喜勾引有权有势的男人。你的晟哥哥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若不及时制止,怕是会被那狐狸精勾了心,到时候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说不定你的晟哥哥还会为了他放弃霁国的一切……" "不会的!"温小昭重重一掌拍在桌上,他眼睛泛红:"……晟哥哥一定是有苦衷的,他说过只喜欢我,怎么可能喜欢这些庸脂俗粉!" 席瑞怜惜地看了眼对面。 "是微臣多事了。" 温小昭死死盯着下面的街道,他眼睛红肿着,吸了吸鼻子,怎么也不相信晟哥哥会喜欢别人。可是方才轿子窗帘被风吹起时,他亲眼看到晟哥哥抱着一个美人,还亲了亲额头,眼里的温柔跟看自己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哭出了声。 周围的一些食客早就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若有若无注视着这边,因为小少年哭得太可爱了。 居然还打了个饱嗝。 元矜和霁晟早就下了轿子,在这热闹的集市里闲逛着,他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霁晟觉得好笑。 便一一买给了他。 元矜有些无措,摆摆手:"你不用给我买这些。" 霁晟温柔地说:"无妨,你喜欢的我都会买给你。" 元矜正要说什么,就见不远处有一个可爱的少年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他愣怔了一瞬。 "晟哥哥!" 温小昭鼓起腮帮子喊道。 听到声音,霁晟脸色一变,他没有立即转过身,而是不动声色冷冷看了眼暗中的人! 没用的东西! 居然没有提前通知他。 计划有变。 元矜见霁晟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便提醒道:"三皇子,有人喊你。" 霁晟转过身,远处的人儿一下子冲进了他怀里,眼睛通红声音委屈:"晟哥哥,你不是说最近有公事要忙,陪不了小昭吗?" 他瞅了眼旁边的青年:"那为什么在陪别人逛集市。" 元矜抿紧了嘴唇。 他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霁晟心里软软的,他摸了摸小昭的脑袋,轻声哄道:"乖,你先回府,最近集市挺乱的。" "我不!"温小昭闹起了脾气,他瞪着这两人:"晟哥哥,我刚才看见你亲了这位美人,还抱了他,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 "小昭。" 霁晟面色冷下来。 不能让小昭坏了他的计划。 温小昭怔怔看着男人。 他眼泪掉下来,大声道:"晟哥哥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转身就跑。 霁晟心急如焚。 面上却故作镇定。 元矜担心问:"刚才那位是……" 就在这时,集市远处突然冲出来一匹气势汹汹的马,没套缰绳,马上也无人,这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在街道上肆意乱窜着! 老百姓们尖叫着躲开。 温小昭一边抹眼泪一边奔跑,崩溃伤心极了,根本没看见前方咆哮着冲他而来的马匹。 霁晟瞳孔聚缩! "小昭!" 他立马飞身冲过去! 元矜看到即将踩踏他面门的马匹也愣住了,理智告诉他应该躲开,可是不知为何,身体就是动不了,腿软得跟那面条有得一拼…… "系统救命!" 他刚在脑海里喊出这一句,腰身就被一只手臂揽住,迅速闪躲开奔驰而来的疯狂马匹! 那马匹还在往前乱窜,集市上已经乱成一团,百姓们尖叫的尖叫,哭喊的哭喊,其中夹杂着孩童的哭声,菜叶和冰糖葫芦落了一地…… 元矜转过头。 看到了阴柔的面容。 正是席公公。 席瑞搂着青年的腰并没有松开,冷冷勾起了唇:"蠢货。" 元矜:"……" "今日那马是冲着你来的,三皇子好来个英雄救美。"席瑞暼向远处抱着温小昭的霁晟,收回视线,这才不疾不徐说道:"……你的英雄在危急时刻救了谁,还要装不懂吗?" 元矜挣脱开他的怀抱。 他瞥了眼远处,哪里还有不懂的,主角攻本身就是主角受的。 "玉琅心甘情愿,就不劳席公公费心了。" 元矜淡淡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5瓶营养液。 (╮▽╭) 比心~ 第29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元矜这轻飘飘的语气,让席瑞感觉面对的是一团棉花,轻捶重捶,棉花始终毫无感觉。 平白让自己心里窝火。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席瑞轻哼了一声。 "你们俪国人骨子里天生带着一股傲气,不愿为俘虏,哪怕战败,也同样瞧不上霁国。我霁国乃泱泱大国,城池占地无数,而你俪国只是区区小国,已为网中鱼,不如乖乖顺从命运,何必非要弄个鱼死网破?" "你假意心悦三皇子,无非就是一种阴谋。" 元矜看了席瑞会儿。 他没有被席瑞戳穿心思的心虚以及惊慌,相反,他眸中闪过趣味,仿佛明白了什么。 "席公公怎知是假意?" "三皇子温柔体贴,这半月日日来我院里陪我下棋解闷,我喜欢的物件,他样样买给我。"元矜顿了下,声音听起来悠远飘渺:"……若玉琅真要喜欢一个人,心悦的必然是这样的谦谦君子,席公公觉得呢?" 席瑞捏紧拳头。 这一次他没出声。 "玉琅也有自知之明,身份配不上高贵的三皇子,三皇子若有其他心悦之人,玉琅也认了。" 说完,元矜远远地看向对面,霁晟和温小昭紧紧抱在一起,温小昭受了惊吓,呜呜哭了起来,十分委屈地捶打霁晟的胸膛,而霁晟心有余悸,只紧紧把怀里的人抱在怀里。 元矜失落地收回视线。 席瑞将青年失落的表情看在眼里,他眯着眼睛看了眼对面。 集市里的马匹很快被闻讯赶来的官兵压制住,几个官兵听闻马匹冲撞了三皇子,纷纷赶来谢罪,霁晟挥挥手,说自己并无大碍。 等官兵离开后。 集市里又恢复了热闹。 霁晟松开怀里哭得打嗝的少年,严厉训斥赶来的仆人:"你们几个都是怎么保护小少爷的?若不是本王刚才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求三殿下饶命!" "求三殿下饶命!" "求三殿下饶命!" 几个奴仆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着脑袋,前额都磕出了血,脸色煞白得跟抹了粉似的。 温小昭心肠软,平时从来不会对仆人严词厉色,听到晟哥哥的训斥,知道晟哥哥是为他好。 但仆人脑袋磕得砰砰响,光是听着都疼,温小昭忍不住轻轻拉了拉晟哥哥的袖子。 "晟哥哥,我没事。" 霁晟知道少年心地善良,看不得人受罪,心中无声叹了口气,只好暂时放过仆人。 他面色冷戾:"今日便饶了你们,下不为例。" "谢三殿下!" "谢三殿下!" "谢三殿下!" 几个奴仆保住了命,感激流涕,抬眼感谢地看向小少爷。 霁晟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了眼。元矜酸涩地冲他笑了笑,随即低落地垂下眸。 "把小少爷送回府。"霁晟道。 "我不要!"温小昭嘟起了嘴巴,瞅了眼对面的美人。 霁晟无奈,只得顺着他,于是温小昭十分霸道地挽着晟哥哥的手臂,警惕地走到元矜面前。 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霁晟瞥到元矜旁边的席瑞,稍微一想,便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席公公怎么在这儿?" 席瑞看了眼霁晟,这才慢慢垂下了眼眸,淡淡说:"近日微臣的下属被武功高强的人重伤,今日得到线索,便来茶楼一探究竟。" "是吗。" 霁晟收回视线。 这事儿前几日席瑞跟他提到过,他是知情的,那武功高强的人不是他这边的人,极有可能是燕司齐的。真是没想到,俪国居然也在霁国藏有窝点,这耗子还算有点本事。 霁晟心里冷冷想道。 元矜看了眼霁晟,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席瑞,轻声说:"方才玉琅受惊,幸得席公公出手相救,还没谢过公公,多谢席公公了。" 席瑞瞥了他一眼。 "举手之劳。" 霁晟见元矜没有提小昭的事,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玉琅,这位是丞相之子温小昭,他性格活泼调皮爱玩,从小就很黏本王,本王怕他一会儿再闹出什么事,接下来不能为你介绍这霁国的风土人情了。" "不碍事。" 元矜勉强扯了下嘴角。 温小昭得意地翘起嘴角,看吧,晟哥哥还是最喜欢他的。 霁晟话音一转:"不如让席公公陪着你四处逛逛?" 元矜愣了下,下意识侧头看向旁边的席公公,席公公似乎并不意外,作了个礼应下了。 霁晟松了口气。 这才与温小昭转身离开。 元矜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霁晟和温小昭的身影渐渐混杂在人群里,他这才慢慢收回目光。 "就这么舍不得?"席瑞冷冷问。 元矜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一家贩卖玉饰的摊前,捻起一块精雕玉琢的玉看了看。 他声音显得漫不经心:"席公公何必多此一问。" 席瑞站在青年身后。 看着一块玉不知在想什么。 他突然问商贩:"这玉什么物势都能雕出来吗?" 元矜诧异瞥了他一眼。 商贩上下打量着两位公子,一位脸庞阴柔,个子略高,另一位面若桃花美艳至极,但无一例外,两位气质出众,身上的衣袍都是上好料子,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淡淡的贵气。 商贩立马热情似火,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我店什么都可以雕刻,这位公子想雕刻什么?" 席瑞并未说出口。 他只是淡淡瞥了眼商贩腰腹一指以下的位置,意味深长,商贩有些懵,顺着这位公子的视线下移,倏然停住,面色惊愕,恍惚间,脑子里有根弦崩了,他张大嘴久久合不上! 席瑞勾唇:"能雕吗?" 商贩:"……" 他木木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席瑞简单描述了下尺寸大小粗细,然后从兜里拿了两片金叶子,丢给了商贩,商贩惊喜地接住,还拿牙轻轻咬了咬,又连忙把金叶子往身上擦了擦,收紧兜里,承诺三日之内一定雕成! 元矜羞愤地转身走了。 席瑞回头看了眼。 不经意间挑了挑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元矜面上冷淡,内心早就乐开了花:"统统,我有预感这玩意儿要用在我身上,我已经准备好了!" "eon!baby!" "呀嚯嚯嚯……" 系统:"……" 这玩意儿没救了。 逛了会儿集市,元矜脸色的绯红已经淡下去了,他瞥了眼旁边神情淡然的席瑞,忍不住讽刺道:"没想到席公公玩的花样还挺多,就是不知道哪位宫女要遭罪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 元矜察觉这话哪里有问题,还没来得及细想,视线忽然瞥见了路边一卖胭脂水粉的小摊,他忽然想起小落似乎没有这些,便走上前去。 "原来琅公子还有这癖好。"席瑞也走到水粉摊前,拿起一盒水粉好奇地看了看:"……今日席某心情好,你多挑选几盒,席某结账。" 元矜:"……" 他懒得跟这人解释,随意挑选了两盒成色不错的,便从怀里掏出碎银,递给了商贩。 商贩找他几个铜钱。 元矜继续往前闲逛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成衣铺子,他抬脚走了进去,席瑞跟在后面。 在老板的介绍下,元矜给小知挑选了一些不错的衣服,正在打包付钱的时候,他无意间侧头看了眼,发现席公公正在打量女人的成衣。 元矜:"……" 席瑞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回过了头,慢慢道:"你买了水粉,不买这些成衣吗?" 元矜恼怒:"你什么意思!" "琅公子虽身是男子,却没想到竟有一颗玲珑女儿心,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席瑞勾了勾唇。 元矜被这番话气得脸色通红,冷静下来,他一字一句说道:"水粉是给小落的,成衣是买给小知的,席公公爱穿女装自己穿去!" 席瑞挑了挑眉。 心里忽然有点可惜。 元矜今日出来本来是和三皇子逛集市的,因此没带小知小落,此时买了些零零散散的物品,提着分外吃力,腿也走得有些酸软了。 席瑞脚步微顿了下。 天色有些阴沉,应该快要下雨了,而三皇子陪温小昭去了,元矜自然没有轿子坐回去。 "逛够了吗?"席瑞问。 元矜挺直了腰杆,不想在席公公面前丢面子,他风轻云淡轻启薄唇:"不劳席公公费心,若是逛累了,席公公可以先行回去。" 席瑞轻笑了声。 眼看天空乌云越来越密集,周围逛集市的人逐渐少了,一些摊贩也开始收摊了,席瑞往前走了几步,把青年提着的小布包扯过来,还没等青年斥责,就一把把青年抱了起来! 元矜惊呼:"你干什么!" 席瑞已经飞身上屋顶,脚底轻点青瓦,犹如飞雁:"席某脚乏,想回府里歇息了。" 元矜又不是傻,怎么可能看不出席公公真正的意思,但嘴上不饶人:"你回去便回去,带我做什么,我还有好几样东西忘了买。" "三皇子让我照顾你,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吧。" 元矜不出声了。 席瑞原本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见青年不说话了,低头看了眼,见青年眸中黯淡无光,这才想起了什么,手臂不由暗中加重了力道。 他眼眸微沉。 脚下速度放慢了些。 元矜被他突然加重的力气捏得有些疼,闷哼了一声。 席瑞松了些力气。 他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稳稳当当停在了屋顶上,路程才走了三分之一,还未到宫里。 元矜诧异抬头。 头顶忽然笼罩一片阴影,下一秒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 元矜睁大眼睛,好半响他才慢慢回过神,清醒似的挣扎起来,嘴里含糊地低骂着什么! 手腕被男人狠狠地压制住,那唇舌带着浓烈的侵略感,不容青年有半点抗拒,像极了一头荒野的狼。 银丝从元矜嘴角流出。 却很快被这头野狼舔舐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_→ 坏笑 第30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元矜挣扎着退缩着,却被男人按住后脑勺强制亲吻,嘴唇被咬得生疼,他疼出了眼泪。 泪眼朦胧间,他与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对上。 在亲吻的整个过程,席瑞安安静静地看着青年的眼睛,震惊,愤怒,羞恼,茫然,元矜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他都收进眼里。 席瑞慢慢闭上眼睛。 吻忽然变得缠绵起来。 "唔……你疯……" 元矜用力捶打男人胸膛。 他的唇已经被吸得又红又肿,可席瑞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屋顶上,一开始还是席瑞抱着元矜在吻,后面渐渐发展为席瑞把元矜压在瓦片上,这个吻越来越白热化,元矜羞怒至极,但以他的体格和力气根本反抗不了这个男人! 大概是动作太大。 身下瓦片发出响亮动静。 房屋的主人家抬头看了眼,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是耗子吗?难不成前几天买的耗子药是假的,这年头的商贩真是昧着良心……" 元矜瞬间屏住了呼吸。 席瑞胸腔里发出沉闷的笑声,他轻轻把人抱了起来,脚底微微施力,踏着轻功往府邸方向而去。 他刚把人送进屋檐。 外面雨珠就啪嗒落了起来。 哪怕晚一步。 两人都得成落汤鸡。 元矜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脚落了地后,他看都没看身后的人一眼,往府里直接走去。 走到门边他停住了脚。 "这里是哪儿?" 元矜回头冷冷地问。 方才太气了,他没有太过关注此处府邸的布置,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劲,一抬头,这里果然不是琅月府,而是一个陌生的府邸。 席瑞慢慢上前:"你猜。" 这时府门缓缓地推开了,几个身穿蓝色官服的小太监打着伞走了出来,头微微低着,自觉站成两排,弯了弯腰,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主子回来了。" "嗯。" 席瑞淡淡道。 元矜神色微变,这时候若还不知道这是哪儿,那就太蠢了。 想起了上次难堪羞耻的回忆,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可他身后站着席公公,这么一后退,跟投怀送抱没什么区别,心慢慢往下沉。 席瑞伸手揽住青年的腰。 元矜受惊,连忙想退出来,然而腰上那只手却扣得紧紧的。 "席公公,小知小落还在府里等着玉琅回去,玉琅就不打扰了。"元矜面上故作镇定,伸手去拿挂在席瑞手臂上的小布包。 却没够到。 只见男人手臂微扬,小布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布包被一个小太监接住。 "送去琅月府。"席瑞对那个小太监吩咐道。 小太监低头:"是。" 席瑞的视线落在怀里的人身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琅公子来都来了,不如到府里做做客,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他的手依然扣在青年的腰上,并不是很用力,却如同铁钳一般,令青年动弹不了半分。 席瑞从下属手里接过伞。 元矜也顾不上有几个太监在场,脸色骤然冷凝下来:"席公公既然知道玉琅心有所属,何必再强人所难,上次的事,玉琅可以不计较,过去了就过去了,但一而再再而……" 在今天集市上,元矜以为跟席公公的关系算是缓和了不少,上次的事就算揭过,可方才屋顶上的那个吻,让元矜再次有了危机感。 席瑞并没有放过他。 "你们先下去。" 席瑞瞥了眼几位小太监。 这些小太监个个机灵,见主子的手一直放在这美艳青年的腰上,便猜到要发生什么了。 领头的太监进了府后,把其他几个守门的太监也招过来,告诉他们今夜不用守夜,回去睡觉,若是听到主子房里有什么动静,都要装没听见,他又特意吩咐两个武功高强的下属守门,离主子的房间大概有十米远。 半夜,雨珠啪嗒落在青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隐隐约约间,守门的两个武功高强的下属从主子房间里听到了哭泣声,以及轻微的喘气声,美人隐忍而又低骂的声音。 两人面无表情。 继续默默地站岗。 房间里,青年的青丝凌乱地铺散在枕头间,其中夹杂汗水,些许青丝遮住了圆润白皙的肩。 他面色潮红,眼神迷离,身下的枣红床单更是衬得他皮肤雪白如同美玉,如同深海的妖精,青年咬着嘴唇,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抓紧身下的床单,那指甲盖透着淡淡的粉。 元矜羞愤地瞪着男人。 而席瑞只是慵懒地抬起了手指,那手指湿粘粘的,他眼神玩味。 元矜以为和上次一样,身体印满吻痕以及被戏弄就完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席瑞从一个精致的木盒里慢慢拿出一个……黝黑的物件! 元矜惊愕不已:"你……" "急什么。"席瑞似乎察觉到青年的视线,低笑出声:"……这些都是专门伺候你的好东西。" 他慢慢走上前来。 "啊啊啊啊系统救命啊!"元矜彻底慌了,忍不住跟系统求救:"呜呜我错了……那玩意儿要是进去肯定会要了我的命!不行不行,我不能死,而且还是被老太监玩死!" 系统通体舒畅:"这是您期待许久的大宝贝哦~" 元矜哭了:"屁的大宝贝!" 元矜一边哭一边偷偷瞅了眼,他发现席瑞去了屏风后,不一会儿就换好了那物件,那东西跟现代设计的男士内裤有点类似,可以穿戴,大概席公公想逞逞自己的威风吧! 这一夜。 雨下得分外大。 把元矜的哭声都掩盖了。 元矜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他身旁的位置是空的,那儿的温度是凉的,人已经走了一段时间。 "这个老畜牲!"元矜骂。 系统对这种"明明爽翻了,却还要装模作样故作矜持"的宿主暗中默默翻了个白眼。 系统道:"事实证明,您的容纳体积以及收缩性足够强悍,看来席瑞对你足够了解。" 元矜:"……" "你在讽刺我?" 他不悦地挑了挑眉。 系统微笑:"我在夸赞您呢。" 雨夜分外漫长,电闪雷鸣,漆黑天空如同裂了般,轰隆轰隆,雨水在庭院里集成了渠。 水流顺着渠流远了。 另一边,席瑞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关押犯人的牢狱大门外,两位守夜的狱卒先是怔愣了下,随后恭恭敬敬地拉开牢狱大门。 "席公公。" "嗯。" 席瑞眼眸漆黑。 "那宫女还是不招?"他侧头问其中一个守门的狱卒。 狱卒点头:"是,嘴巴紧得很,各种刑罚都上过了,还是不说背后那人的藏身之处。" 席瑞掀了掀眼皮。 他抬脚走进潮湿阴暗的地牢里,两个狱卒在前面引路,席瑞面上没什么表情,十几步后,狱卒停住脚步,面前是一个简陋的牢房。 牢房里,宫女被绳索绑在木桩上,呈一个十字形,她的服饰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身上有被鞭子抽过的痕迹,血痂布满了全身,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空气里还有烧糊的焦味,不难想象出这位宫女遭遇了什么。 这位宫女正是在汐贵妃庆生宴那天往皇帝酒杯下毒的宫女。 当时他亲自废了这宫女的武功后,刚从房门里出来,就遇见了长廊上醉酒的琅公子。 席瑞面上如潭水般沉静。 宫女在空气里嗅到了某种危险熟悉的气息,她缓缓抬起头,在那蓬乱的头发后露出锐利的眼睛,打量着这位霁国人人畏惧的席公公。 忽然,她笑了。 "燕司齐在哪儿。"席瑞没有那么多闲心去猜一个宫女在笑什么。 这个宫女是燕司齐的人,这点席瑞早就知道,而燕司齐目前身在霁国,这他也很清楚。 可燕司齐的藏身之处,只有这个女人才知道。 宫女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阴森诡异的笑声,笑里夹杂着痛快和舒爽,后面逐渐哈哈大笑起来,如同一个疯子,连眼泪也笑了出来! "熏香,你身上有熏香!" "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席公公居然也碰了那个贱人,你可知道,你身上的熏香是什么?" 宫女神情癫狂。 席瑞眼眸阴沉下来,背在身后的手不由握紧。 "什么意思?" "在我们俪国皇宫里有一种熏香,名为离魂香。我家主子在燕玉琅来霁国前便在他身上种下了此香,席公公可知道怎么种的吗?" 宫女眼神暧昧至极。 "我家主子吞下离魂香的母蛊虫,然后通过房第之事,将子蛊虫引到了那个贱人身上。虽名为熏香,但这种香却是从体内散发出来的,离魂香的本事不大,只能让母蛊虫时刻都知道子蛊虫的位置,便于寻找。" "我身上也有主子种下的子蛊虫,你要是不信,可以闻闻。" "跟你身上沾上的香一样。" 席瑞大概明白了这宫女在想什么,他冷冷勾起唇:"倒是让你猜到了,不过你不用挑拨离间,因为我对燕玉琅只是玩玩而已。" "你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席瑞眼眸冰冷,回头看了眼两位狱卒,两位狱卒立马回过神来,开始拿起鞭子抽打宫女! "什么玩意儿!"一个狱卒边打边破口大骂:"让你说出燕司齐的下落,你扯什么几把香!" "打不死你!" "劝你最好坦白从宽!" 宫女眼睛血红,尽管被鞭子抽打,她也没哼出声,只恶狠狠地盯着牢房外面无表情的席瑞。 她不甘心:"你可知那个贱人是怎么在床上取悦我的主人的?" 席瑞笑了:"与我何干。" 黑暗里,他的手掌渐渐握成了一个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几滴血从他的指缝落下来。 血珠"啪嗒"落在枯草上。 另一边,元矜从系统那里听到了宫女跟席瑞在地牢的对话,他猛地坐了起来,瞪大眼睛。 他赶紧问系统:"我这身体被燕司齐上过?" 系统:"……" "没有。" 元矜松了口气,低头瞅了瞅满身的草莓,有了一丝疑惑:"这具身体里有离魂香的子蛊虫?不会吧,我怎么没闻到什么香味。" 系统说:"有。" 元矜对系统说话说半截的调调简直服了,他磨牙:"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换了别的宿主,早把你拆了改装成电动器具!" 系统沉默了两秒。 电动器具是什么玩意。 "除了通过房第之事把子蛊虫引到对方身体里,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母蛊虫的宿主通过损耗自身的方式逼迫母蛊虫产出子蛊虫,再将子蛊虫磨成粉,兑成水给对方喝。" 元矜摸摸下巴:"没想到燕司齐对自己也挺狠。" 系统道:"他不好男色。" 元矜耸了耸肩:"别解释了,他就是恶心我,而且我们还是兄弟,要他上我比登天还难。" 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31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窗外的雨滴敲打着地面,如同珍珠落玉盘的声音。 元矜刚合上眼,迷迷糊糊即将进入梦乡,就感觉一道冰冷刺骨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脖颈间…… 他察觉不对。 倏然睁开了眼睛! 刚想侧过头,脖子上冰冷的剑就阻止了他的动作,元矜心里一紧,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谁?"他声音沙哑。 之前席瑞玩弄了他太长时间,以至于他嗓子有些哑。 耳边忽然传来低低的笑声,然而这笑声里没有丝毫和善,反而透着嘲讽以及轻蔑的意味。 剑尖轻轻挑起元矜下巴,元矜感觉到轻微刺痛。 血顺着脖颈流下来。 "连本王都不认识了?"燕司齐冷冷看着床上的人。 他没有收回剑,那剑尖刺破了元矜娇嫩的下巴,红色血液顺着剑身缓缓地流躺着,弄脏了剑。 燕司齐淡淡瞥了眼。 房间里很黑,没有点灯,但这并不妨碍元矜认出床前的男人:"……纸条我已经收到了。" 顿了顿,他又道:"我会按照你的意思来做。只要能取得霁晟的信任,很快就能杀了他。" "你拿什么取得霁晟的信任?"燕司齐将剑慢慢移开了些,挑开被角,在月光下看清了里面的污秽,他眼里闪过厌恶和嫌弃:"……果然是下贱胚子,跟你那娘一模一样!这才多久,就勾到了霁国闻风丧胆的席公公,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啧。" 元矜白着脸闭上眼睛。 "可惜勾错了人。"燕司齐移开剑,割断了青年的一缕头发。 "系统。"元矜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战栗,他强装镇静:"……你确定他不会抹我脖子?" 剑的寒气从耳畔呼啸而过,他刚才差点尖叫出声,以为燕司齐打算割他一只耳朵作为警告。 还好还好…… 系统默了:"不确定。" 元矜:"……" 果然靠啥都不如靠己。 元矜苍白着脸,良久后,他对燕司齐说:"我尽力。" 燕司齐知道不能在此处停留太久,他是亲眼看到席瑞进入了牢房,才特此过来警告一番。 时间非常紧。 他不能被人发现。 元矜只听到轻微的一阵动静,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那冰冷的架在他脖子上的剑也没了。 他侧过头看了看。 燕司齐已经不在房间里。 他松了口气。 席瑞面无表情地从庭院某处黑暗角落走出来,看着那个矫健的身影踏着轻功迅速飞上屋顶。 "跟上。" 他吩咐身旁下属。 "是!" 庭院里再次恢复安静,席瑞站在庭院许久,这才转身走进了房间,他低头看着床上的青年。 青年呼吸均匀。 显然已经睡着了。 空气里,除了淡淡的浊液气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香味。 席瑞慢慢坐在床边,青年妖冶美艳的容貌在淡淡月光的笼罩下,渐渐显得飘渺恬静。 这才是最真实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青年的脸颊,触感和记忆中一样美好。 "没关系的。" 席瑞轻轻地说道。 无论你是喜欢霁晟还是俪国的燕司齐,我都没关系,因为你喜欢的我都会让他们消失。 你只能属于我。 元矜在席瑞的府邸里待了三天,令人意外的是,从那天晚上后,席瑞就没再与元矜见面。 小知小落倒是过来了。 "公子,我们回府吧。"小落不喜欢这个地方。 前两天有个小太监到府里递给她一个布包,还说公子跟席公公在一起,过几日就回。 小落实在不放心。 公子与席公公还没有好到要借宿的地步,不仅不好,上次席公公还在房间里折辱了公子。 小落更担心了。 当天晚上,她顾不上在下雨,拉着小知就匆匆忙忙来到了席瑞的府邸,却被几个太监拦住。 她连大门都进不了。 第二天几个太监似乎接到了命令,放他们进去了,走进房间,公子脸色是比以前苍白许多,但胳膊腿没少,只是身态略显疲惫。 "我们主子说了,让琅公子在府里多住两天,养好身体。"有个小太监低着头传达命令。 于是就这样,元矜在席瑞的府邸多待了两天。 每日府里都会准备丰盛的餐宴,有鲍鱼粥、凤尾鱼翅、佛手金卷、绣球乾贝等等美味;午后还会送来各种糕点以及如意卷,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小知小落看得目瞪口呆! 席公公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有这些美味珍馐倒也不稀奇。 小落见公子从铜镜前站起身,连忙回过了神,她悄悄瞅了眼门外,见门外没人,这才小声道:"席公公这里虽然有山珍海味,玲珑绸缎,但他这人心思叵测,不可深交。" 她没提那些污秽事儿。 虽然公子没提,但那天她帮公子穿衣的时候,无意间瞥到公子脖颈上有粉红印记,她自小就在公子身边服侍,自然知道公子不是过敏体质,那粉红印记是什么,她还能不知道吗,肯定是那个老太监又欺负公子了! 因此她更希望公子离开。 元矜打开门,门外并没有像前两天那样有小太监守着。 "是该回去了。" 这一次回去的路途中没有任何人阻拦,十分顺利。几人不一会儿就到了琅月府,元矜这才发现,琅月府和席瑞的府邸离得很近。 走路一刻钟就到了。 另一边,席瑞陪着皇帝上了早朝,听底下的朝臣汇报着最近的情况,哪里遇到旱灾,哪里有民申冤,哪里贪官污吏引起百姓抗议……他的心思却不在这儿,刚才他的下属走过来,低声在他耳边汇报了两句。 他眼眸漆黑晦暗。 盯着虚空若有所思。 下了早朝,席瑞刚转过一个弯,就瞥见了前面庭院不远处的汐贵妃,看样子似乎在赏花。 他脚步未停。 汐贵妃慢慢转过头。 见席瑞仿佛没看到她似的,汐贵妃忍不住出声:"公公请留步!" 席瑞停住了脚步。 汐贵妃对身边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马跑到不远处探头探脑,似乎在看有没有人。 席瑞轻微挑了挑眉。 汐贵妃慢慢走上前:"席公公,臣妾有一事相求。" 席瑞看她:"说。" "棣儿自小聪明睿智,三岁作诗七岁习武,与三皇子不相上下,可皇上眼里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只因两人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汐贵妃眼里全是苦涩。 听到这里,席瑞大概明白汐贵妃是什么意思了。汐贵妃给皇上生了一个儿子,是二皇子,名叫霁棣,的确聪明睿智有胆量,骁勇善战,若是将来当皇帝,必然是个明君。 唯一不足便是背后势力十分薄弱,汐贵妃本是普通农家女子,后被皇帝某次微服私访时看中,十分喜爱,便带进了宫里,可惜在这吃人的宫中,势力单薄就是原罪。 幸好皇帝依然宠爱她。 而皇后娘娘背后的势力可就非比寻常了,她的父亲是前朝战死的大将军,底下有一群精锐忠诚的士兵,太后是她的亲姨母,平日也宠爱她,她的哥哥目前是护国大将军,很受百姓爱戴,因此,霁晟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就连皇上都有立他为太子的心思,之前在书房还问过席瑞的意见。 席瑞眸中意味深长。 "你想让我扶持二皇子?"他声音听起来十分飘渺。 汐贵妃连忙说:"臣妾宫中已经为席公公挑选了十几位年轻美貌的姑娘,若公公不嫌弃……" 席瑞冷笑:"哦?" 汐贵妃立马不说话了。 "汐贵妃真是打的好算盘,只是这十几位姑娘真的值得我席某用这项上人头去冒险吗?"席瑞甩袖,两只手背在身后,神色莫测:"……席某侍奉的只有陛下一人,从来不乱站队,立谁为太子得看陛下的意思。" 因此,席瑞扶持三皇子,一方面肯定也有陛下的意思。 他这话已经十分明了,相信以汐贵妃的聪明听得懂。 果然,汐贵妃脸色一白,整个人摇曳了下,待站稳后,她勉强笑了笑,神魂有些落魄。 眼里的光逐渐熄灭。 席瑞没再理会汐贵妃,径直回到了府邸里,他在早朝上已经听下属汇报了元矜离开的消息,回到府里,果然寝宫里已然空空落落。 他走到案几边坐下。 没过一会儿,庭院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席瑞抬起眼,慢慢坐直了身体,听见门口小太监刻意压低的声音。 "主子……汐贵妃那边送了十几个美貌的姑娘过来,还带了话,说这些都是孝敬您的。" 小太监细细地说。 席瑞听着这尖尖细细的声音,生平第一次感觉刺耳,以往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能是听多了习惯了。 可这次听。 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甚至想,自己的声音是不是也像这样,元矜听着的时候是不是会觉得恶心,一个大男人捏着嗓子说话,还捏兰花指,男不男女不女的。 虽然他从来不捏兰花指,也不捏着嗓子说话。 但并不能改变他是太监的事实。 "主子?"小太监没听到回应,不由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门。 席瑞回过神:"让人送回去。" "是。" 小太监答应。 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主子只对那个俪国质子有兴趣。 跟着主子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见主子带过男孩女孩进府里玩,有的妃子为了让皇上翻她们的牌子,就把心思打在了席公公身上,毕竟席公公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于是就送了各种美人过来,可人家席公公看也不看,直接让送回去,清心寡欲得很。 送来的美人,没有一个有那俪国质子妖冶美艳,美人在骨不在皮,那琅公子还真是绝了! 难怪主子喜欢得紧。 小太监临走前暗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32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元矜从系统那儿知道,霁晟最近被温小昭纠缠着。 温小昭自小被家人娇纵着,性格活泼可爱,受了委屈就哭,他第一次有了晟哥哥会被别人抢走的危机感,因此各种撒娇不让霁晟走。 霁晟心底很无奈。 但却什么都不能说。 几天后,霁晟收到了席瑞的信,信中隐约提到了燕司齐的藏身之处,但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 小不忍而乱大谋。 收到信后,霁晟就收回了原来的计划,他不再去琅月府。 他从武功高强的下属那里得知,席瑞似乎对这位琅公子颇有兴趣,他若三番四次去,怕是会惹得席公公不愉快,这点他还是有眼色的。 一个质子而已。 席公公想玩就让他玩。 霁晟并不是很在意。 元矜也感觉到了霁晟对他的冷漠,这半个月来,霁晟一次也没来,他心里不由焦急起来。 如此一来,他再也没有其他渠道靠近霁晟,刺杀计划落了空。 唯一还来琅月府的只有席公公,只不过他每次来都是深夜。 而且带来了各种各样的器具,包括上次在集市定制的玉制品,每次不把元矜折腾哭就不停手。 元矜一边流泪一边求饶。 "玉琅错了……醉酒那夜不该胡言乱语羞辱公公。"元矜眼尾泛红,衣衫半褪半掩,轻喘着气:"公公若是实在气不过,怎样惩罚玉琅都行,玉琅都受着,只要不是……" 席瑞轻咬着青年锁骨:"这不正惩罚着吗。" 元矜羞愤至极,背脊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忍不住哭出了声:"除了……除了用这种折辱的方式!席公公,求您饶了玉琅吧!" 席瑞轻笑:"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元矜眼底绝望极了。 他面色潮红,那张小巧红润的唇却依旧不肯服软:"你这肮脏的阉人……王八……啊……滚开!" 元矜死死咬住了唇。 不允许自己叫出那种声音! 席瑞俯身下去,亲吻着青年微微颤抖的眼睫,温柔而又小心,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擦青年的唇。 他眼眸漆黑幽深,如愿以偿地将唇覆盖上去,吸吮着撕咬着品尝着,可这些都还不能满足他。 他想得到更多美好。 青年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发出小兽呜咽般的哭泣声。 一切归于平静。 席瑞终于满意了。 这一夜外面雨势很大,席瑞并没有急着离开,他下了床,从屏风上拿起衣物一件件穿上,穿好后,他回头看了眼床上被他折磨得凄惨的美人,那美妙的而白皙的皮肤上布满草莓痕迹,空气里也充满了浓郁的气息,他走到窗边,撑起了窗,凉风和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屋里的味道淡了许多。 席瑞打开了门,瞥了眼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打点温水过来。" "是。"小太监低着头。 没一会儿,温水就来了,席瑞端着木盆慢慢走到床边,把木盆放在一边搁置着,再拿起干净白色毛巾放进水里浸湿,轻轻拧干,一点点擦拭着青年的身体,把那些污秽擦掉。 他动作不轻不重。 看来的确把青年折腾得狠了,直到擦拭干净,青年也没醒来,只是眉头始终皱得紧紧的。 席瑞侧身躺了下来。 半夜寒潮来袭,飕飕的冷风顺着窗口缝钻了进来,半睡半醒间,元矜感觉有些冷,他瑟缩了下,下意识摸索周围一切可抱的热源。 当摸到旁边暖烘烘的"天然取暖供体"时,他赶紧抱紧,四肢像章鱼似的缠了上去。 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呓语声。 席瑞睁开眼。 低着头看了许久。 次日,元矜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被人抱着,他大吃一惊,连忙坐起来,腰部传来酸软的感觉。 他不自觉闷哼了声。 看清了床上的人是谁,元矜的目光顿时冷了下去:"席公公今日这是不用陪皇上上早朝了吗?" 席瑞视线停留在青年的腰部位置,他伸出手替青年揉了揉,却被青年毫不客气地打落! 元矜眼神讽刺:"不用假好心。" 席瑞慢慢掀起眼皮,眼眸冰冷,如同毒蛇般阴鸷。 元矜有些害怕,面上强装镇定,他往后退了退,却发现床上空间有限,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席瑞冷冷勾起唇,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床上的青年揽进自己的怀里,手臂扣紧青年纤细的腰! 他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嗅着青年的脖颈:"怎么还是学不乖,难道是昨晚我还不够用力?" 元矜身体一僵。 此时两人面对着面,距离近到元矜能感受到席瑞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的气息,他的腿分别跪在席瑞两侧,两只手臂搭在席瑞肩上。 这时候若是有人进来看见这一幕,必定会以为元矜在主动勾引席瑞。 这姿势很让人浮想联翩。 好汉不吃眼前亏,元矜声音软化许多,身体也慢慢坐了下来,他强忍住心理上的不适。 "是玉琅的错。" 席瑞声音低哑,啃咬着元矜弧度漂亮的下巴:"我知道你想见霁晟。" 元矜屏住了呼吸。 他轻轻抱住男人的脑袋。 "只要你好好地服侍我,三天后的围猎,我带你去。"席瑞的手再次不安分了起来。 这一次元矜没抗拒。 主动服侍和被迫服侍都是服侍,还不如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元矜明白了这一点,况且他真的别无他法,他必须尽快杀了霁晟! 元矜尽量放柔了身段。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席公公做这种事了,以往他总是反抗,因此身体总会受一些小伤。这一次他没再抗拒,反而主动迎合,叫得婉转好听,眼神迷离地捧着席公公的脑袋亲吻他的唇,断断续续说席公公好厉害。 "真听话。" 席瑞满意地道。 等席瑞离开后,元矜穿好衣服,望着铜镜里眼角妩媚的青年,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嘲讽。 小知小落端着水进来。 "小知。"元矜坐在铜镜前,手脚酸软得没有力气:"过来帮我梳头发。" 小知慢慢上前,他眼睛通红,拿起梳子轻轻地为公子梳头发。今早上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他和小落都听见了,虽然公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但他们难道还不了解公子吗! 那个席瑞就是个畜牲。 "哭什么。"元矜的声音听起来慵慵懒懒,很有韵味。 小落哭出声:"公子……" 她知道公子一定不是自愿的,肯定是那个老太监逼迫公子:"席公公也太可恶了,公子明明没有错,他却一而再再而三侮辱公子!" "不如告诉大公子……" 元矜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小落立马没了声。 过了许久,元矜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转过了身:"……你们真以为燕司齐待我极好吗?" "我如今遭遇的这一切,可以说都是拜他所赐,他早在我身上种下离魂香,时时监视着我。" 小落不可置信。 她愣愣张大了嘴巴。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元矜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他不想说得太多。 之后两天,席公公午夜都会来到琅月府,无一例外,每夜房间里都会传来愉悦而畅快的声音。这么一来,整个皇宫上下都知道席公公跟那俪国质子好上了,并且夜夜笙歌。 因畏惧席公公的权力,宫中的丫鬟们都不敢嚼舌根。 但有些好奇心重的。 在私底下还是会八卦两句。 元矜对系统感慨:"真没想到,我也有浪得全皇宫都知道的一天,得亏我这大嗓门。" 系统:"……" 元矜嘻嘻:"我叫得真好听。" 系统:"你的脸呢?" 元矜歪头道:"被我吃了。" 围猎的前一天晚上,席公公如往常一样来到琅月府,跟元矜没羞没臊地进行激烈运动。 元矜眼神迷离。 身段妖娆动人至极。 如海妖般迷人。 完事后,元矜香汗淋漓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胸膛起伏不定,席瑞下床倒了一杯茶水饮下。 "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席瑞放下茶杯,回头说道。 元矜看他:"去房顶做吗?" 席瑞猝不及防被呛了口茶,他难得面色不自在,咳嗽了两声。 好半响,他说道:"待会儿我带你去见燕司齐。" 元矜愣了一下。 他垂下眸什么都没问。 是夜,寒气逼人,元矜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得体的衣裳,席瑞为他披上了一件厚实披风。 席瑞一手揽住元矜。 很快踏上轻功飞上了屋顶。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霁国最大的青楼屋顶,元矜身体僵了下,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席瑞。 席瑞并没察觉到这些。 他在唇前竖起食指,示意元矜不要出声,然后轻轻揭开了一片瓦。 元矜这才回过神。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瓦片缝隙里看去,发现底下是一个房间,里面传来男女娇喘的声音。 元矜知道席瑞不可能带他来看这些东西,没必要,于是静静等了会儿,那男客穿了衣出了门。 这时候门再次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燕司齐。 燕司齐谨慎地关上了门,甚至检查了窗户,这才放了心。 床上的女子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妩媚妖娆,反而清冷许多,她穿好衣物,走到燕司齐面前跪下。 "主子,人都安排好了。" 燕司齐眼眸闪过一丝阴霾:"确定万无一失?" 女子犹豫了下:"确定!" 燕司齐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壶漫不经心地倒水,见水快溢出来,才将茶壶放置一边。 他始终没碰那杯水。 "明日皇宫围猎,机会不可多得,一定不能出现差错。"燕司齐捏紧了拳头,眸中阴鸷一片。 "主子放心。" 女子恭恭敬敬跪着。 她犹豫了下,似乎想到了某人,于是试探着开口:"主子,玲儿听闻琅公子很受席公公喜爱,这次计划,不如也让琅公子……" "行了。" 燕司齐瞥她一眼。 房顶上的元矜身体僵了下,他抿了抿唇,这么说,席瑞早就知道他受燕司齐指使的事了。 要不然也不会带他过来。 燕司齐想到那个贱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语气不耐烦:"只不过让他杀个人,这都几个月了还没动静,真是个没用的蠢货!" "他跟他那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最喜欢勾引男人。"燕司齐的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冷笑着说:"本王之前骗他说只要他杀了霁晟,就让他娘葬入皇陵,他居然信了。" "果然是个蠢货。" 燕司齐语气轻飘飘的。 "一个肮脏的青楼女子竟然也敢妄想葬入皇陵,真当我俪国……"燕司齐忽然听到房顶上有微妙的动静,他脸色一边,立马抬头看去。 等他飞上屋顶。 上面已经没了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想要白白的营养液 第33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席瑞抱着青年在屋顶穿梭,夜风寒冷,犹如冰刀似的刮擦着元矜的脸庞,他低眸没说话。 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琅月府。 元矜推开门。 席瑞跟在他身后。 屋里静谧无声,席瑞背着手笔直地站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庭院许久,好一会儿,他才回头。 青年静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铜镜里泛黄的影子发呆,从进屋起他就维持着这个状态,唇色苍白,面无血色,似乎还没有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也忘了如往常那样掩饰,身影在烛光的笼罩下莫名显得有些单薄和可怜。 席瑞抬脚走了过去。 他望向铜镜里容貌昳丽的青年,手轻轻搭在青年肩上,细微摩擦,指腹顺着青年纤细的手臂蔓延,一点点牵起了青年漂亮的手指…… 他端详片刻,拿到唇前吻了下,眼睛直直盯着镜中的人。 "在想什么?"席瑞问。 元矜并没有如前两天那样露出妩媚的笑容以及慵懒姿态,灵魂仿佛被生生抽空,只剩下无趣的躯壳,惨淡又嘲讽地露出一个微笑。 "原来公公早就知道了。" 知道他受燕司齐指使,知道他的目标是刺杀霁晟,知道他假意爱慕霁晟是为了取得霁晟的信任。 总之全都知道了。 就连这两天出卖身体讨好席公公,也是为了明天能去观看围猎,寻找合适的机会刺杀霁晟,这个计划席瑞心里也明白得清清楚楚。 而元矜就像个傻子。 席瑞挑起了青年的下巴,抚摸着他那曲线柔美的天鹅颈:"我只是不想你被蒙在鼓里。" 元矜自嘲:"公公费心了。" 席瑞一口咬在青年晶莹剔透白里透红的耳垂上,吸吮了下,青年的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下。 他低低笑了。 元矜被男人强制地掰过头,那唇霸道而凶猛地掠夺领地,来势汹汹,充满了侵略的味道。 一丝津液从唇角溢出。 元矜眼眸中没有迷离的情绪,他头脑清醒极了,却还是回头轻柔地抱着席公公的头温柔回吻。 换来更肆意的掠吻。 当男人伸手撕扯他的衣衫时,他一把阻止了,笑得妖冶:"公公急什么,玉琅还有事相求呢,若是不答应,玉琅可是会伤心的。" 席瑞掀了掀眼皮。 他眼眸深邃地盯着青年。 "嗯?" "既然燕司齐毁约在先,玉琅自然不会再刺杀霁晟。"元矜食指轻轻在男人胸前画圈圈,眼眸微抬,薄唇轻启,声音飘渺:"……不如我们联手将霁晟扶上帝位,霁晟与燕司齐向来不合,必定会杀了燕司齐。" 席瑞眼神清明了许多。 他慢慢松开了青年的腰,随手整理了凌乱的衣襟,表情里有一丝淡淡的漫不经心和晦暗莫测。 "如何?" 元矜轻轻地问。 席瑞看他:"理由。" "俪国早已民不聊生,当今圣上疾病缠绕,奸佞当道,县府贪污腐败上下串通,燕司齐这人又城府极深,心狠手辣……若他称帝,俪国百姓只会再次陷入水深火热当中。" "四皇子燕司睿贤仁有德,怜悯众生,当是一代明君。" 元矜眼睛弯弯的。 "因此,俪国的太子还是不要从霁国活着回去为好。" 席瑞盯着面前的青年。 这一切看似是为了俪国的将来,但谁又知道这一计谋是不是眼前青年的一番私心。被当做俪国质子,被人设计欺骗,被太监这般戏弄,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俪国太子燕司齐。 元矜恨他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为何扶持三皇子霁晟,想必公公也是明白的,在霁国所有皇子里只有三皇子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且背后权势雄厚,就算我们不扶持,他也是最有可能继承帝位的人。" "其次,燕司齐此前曾设计让我刺杀霁晟,这足以说明霁晟在他心里是最大的威胁。" 元矜不紧不慢地说着。 然而他发现席公公抓住的重点似乎有点不对劲,男人一步步靠近,声音听起来略微低沉。 "……骁勇善战足智多谋?" 元矜愣了下,恍然想起这是他刚才无意中评价霁晟的言语,他眼中茫然,不明白席瑞什么意思。 "怎么了?"他问。 席瑞撩起青年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前嗅了嗅:"听说你身上有离魂香,霁晟身上有沾上吗?" 这话云里雾里。 元矜一时没听明白。 好半响。 他忽然笑了。 "原来公公在吃醋?"他身体慢慢贴了过去,亲了亲席瑞的手指:"……玉琅的身体是干净的,没跟霁晟上床,也没跟燕司齐上床。" 既然知道离魂香,肯定也明白离魂香是怎么种的。 席瑞会误会也理所当然。 席瑞眼眸深邃,他食指和中指漫不经心地搅动着青年的唇舌,享受着被温热粘腻包裹的感觉。 "我当然知道。"他说。 燕司齐话里语里都充斥着对元矜的厌恶,怎么可能会碰他。 可霁晟就说不定了。 席瑞将手指拿了出来,瞥了眼上面的津液,随意扯了张袖帕擦了擦,袖帕扔在地面上。 元矜低头看了眼。 "我只是不希望待在我枕边的人心里还装着别人。"席瑞盯着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元矜知道这是警告。 次日,皇家围猎场。 一年一度的围猎按照老规矩来,先在围猎场进行普通捕猎,皇上和皇后以及不少嫔妃会在高台上观赏,周围也有不少被收到邀请的朝臣和世家公子,也会有几个装扮精致的名门千金,而她们来这儿就是为了欣赏各位皇子的飒爽英姿,好为自己挑得如意郎君,同时也让各位皇子能注意到自己。 皇子们穿上戎装,已经跃跃欲试。 后半部分围猎则是进入皇家规划的林子里进行野猎,谁野猎的兔子和小鹿越多,谁就获胜。 这部分危险性比较大,受伤流血在所难免,但霁国各位皇子自小便习武,并不怎么放在眼里。 元矜抬眼看向高台上。 席瑞站在当今陛下的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围猎场,似乎察觉到视线,他朝元矜的方向看了过来。 视线相撞。 持续了好几秒。 席瑞淡淡收回了视线。 皇家围猎场上,热血沸腾的比赛已经开始,十几位皇子策马奔腾,土沙扑面,马儿的踢踏声和长箭破空的风啸声刺激着在座的所有人! "系统,你说这席瑞心里到底在琢磨什么?"元矜问。 昨晚他说出扶持三皇子的计划后,席瑞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甚至没跟他玩游戏了。 就那么走了。 系统:"可能因为你太浪了。" 元矜:"……" "相信席公公很快就能明白,扶持三皇子才是真道理,他一个太监男二又不能当皇帝!" 元矜小声哔哔。 系统:"你再去勾引勾引,说不定他就答应你了。" 元矜斜眼:"哟?" 系统:"多打几炮也没关系,虽然是哑炮但也比没有的强。" 元矜:"……" 真香警告来得这么快吗。 之前他不惜用身体讨好席瑞也要来围猎场,无非就是为了靠近霁晟。 而霁晟在围猎场上围猎,他能靠近的就只有温小昭了,温小昭就坐在元矜右手边,认真地盯着围猎场上那一抹英俊挺拔的身影,眼神爱慕崇拜,差点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 元矜偏头看向温小昭。 昨晚他意外从燕司齐那里得知了真相,因此这个计划就没必要实施了,也没必要靠近温小昭。 元矜自嘲地笑了。 他端起桌上的果酒喝了一口,精致的酒杯刚放下,手背就传来冰凉的如同被毒蛇爬过的感觉。 元矜低头看了眼,想缩回手,却被紧紧握住了,他面无表情瞥了眼旁边笑得十分猥琐的男人,男人皮肤苍白,眼窝下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严重肾虚,十足地令人倒胃口。 "琅公子?"男人语气暧昧。 男人身上衣袍的绸缎布料一看就十分精致和昂贵,身份必定不简单,要不然也不会众目睽睽之下还敢对元矜这般轻浮以及语气轻佻。 "不愧是俪国第一美人,这皮肤真是嫩得能掐出水来,还有这小手,软绵绵的……"男人轻轻捏了捏元矜的手,不由坏笑一声:"听说你跟席公公夜夜笙歌,真是让人羡慕。那假东西能有真东西舒服吗,琅公子可真切体会过真东西带来的快乐和美妙?" 元矜恶心地把手抽出来。 他冰冷地说:"还请公子自重!" 男子嗤笑:"装什么贞烈。" 高台上,席瑞刚好将发生的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眼眸阴鸷冰冷,眸中充满暴戾猩红的血丝。 暗中悄悄握紧拳头。 "小侯爷!"温小昭猛地站了起来,走到两人之间。 他们的位置不太显眼,而且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围猎场上,因此也没几个人注意到温小昭。 温小昭从方才听见动静就开始暗中观察着琅公子和小侯爷,小侯爷的名号他也听过,听说猥琐至极,府里的漂亮丫鬟都被他糟蹋过,有时候还强抢民女,真是十大恶极! 他刚才观察了一会儿。 发现琅公子隐忍而不发,委屈得眼眶都红了,身体颤抖,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愤怒之气。 于是他毅然站了出来。 "小侯爷不要欺人太甚。" 温小昭虽然性子冲动,但还知道分寸,不能把事情闹大。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元矜:"……来,琅公子,你坐我的位置,我看他还敢不敢动手动脚。" 温小昭瞪向小侯爷:"他要是敢摸我手,我立马告诉晟哥哥。" 小侯爷:"……" 他索然无味地收回手。 温小昭他还是不敢惹的,毕竟这是霁晟的人,谁都知道,下一任皇帝极有可能是霁晟。 他又没吃饱了撑着。 而且温小昭是丞相之子,要是惹出了事,解决起来麻烦。 元矜冒出了星星眼:"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 他万万没想到温小昭居然能不计前嫌英雄救美,不愧是主角受,不仅人美心善,还能震慑邪恶的势力,主角光环简直不要太闪亮! 系统:"擦擦口水。" 元矜不露声色地擦了擦嘴角,发现并没有可疑液体,他愤怒:"哪里有口水了?!" "我又不是变态!" 系统:"……" 温小昭大大咧咧在元矜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侧头瞪了男人一眼:"看什么,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晟哥哥的大狼狗!" 小侯爷翻了个白眼。 转过头,温小昭温柔地看着元矜,安慰他道:"你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元矜颔首:"多谢温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magikarp】为我灌溉30瓶营养液。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10瓶营养液。 感谢【青朔】为我灌溉9瓶营养液。 感谢【舒茵】为我灌溉6瓶营养液。 (╮▽╭) 爱你们么么! 第34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上午的围猎,胜出者毫无意外是三皇子霁晟,其次是二皇子霁棣,其他皇子也表现得不错。 皇帝龙心大悦。 赐了不少珍贵宝物。 元矜离席的时候,温小昭一直在他身后悄悄跟着。 他无奈停下脚步,转身往长廊尽头走去,看着躲在柱后的少年:"温少爷可是还有话对玉琅说?" 温小昭不好意思地摸鼻子,嘴里含含糊糊:"唔。" "……我怕小侯爷会为难你。"被发现了,温小昭也不再藏藏掖掖,索性直接站了出来:"他那个人,你可能不太清楚,恶名在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怕你会吃亏。" 元矜久久看着温小昭。 他忽然笑了,轻声问:"温少爷对上次的事不计较吗?" 温小昭愣了,经过这么一提醒,他想起了上次在集市的事,但只是抿了抿唇,小声说:"那不是你的错,男人都喜欢美人,晟哥哥欣赏你也很正常,我也觉得你很漂亮。" 元矜:"……" "你不恨我?" 温小昭咬唇:"晟哥哥跟我解释过了,说是为了计划。" 元矜挑眉:"哦?" 温小昭连忙摆手:"你不要误会,其实晟哥哥人很好的。" "你不会怪他吧?"温小昭小心翼翼地看着元矜,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其实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霁国,这是他的责任。" "你不要怪他骗你。" 元矜比温小昭高出半个头,站在温小昭面前就像个大哥哥,他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发:"我不怪他,也从来没喜欢过他,所以你不用担心。还有,谢谢你今天帮我。" 温小昭受宠若惊。 他居然被大美人摸头了! 好惊喜! 心脏跳得好快! 他小脸微红:"不,不用谢。" 元矜收回手,笑着说:"小侯爷的事你别担心,回去吧。" 温小昭懵懵地点点头。 直到人走得没了影儿,温小昭才回过神,小脸通红,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几个小厮找到温小昭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小少爷,小的们可找着您了!下次别乱跑了,这宫里面鱼龙混杂,要是被哪个不识眼的冲撞着,三皇子可是会心疼的。" 温小昭不喜欢被人跟着,总感觉被监视着,有点不开心。 他小声嘟囔:"知道了。" 另一边,元矜径直回到琅月府,小知小落连忙上前,一个取下主子的披风,一个端了杯热茶。 元矜轻微咳嗽了两声。 他走到桌边坐下,喝了两口茶润润嗓子,这才感觉好些了。 "小知,府里清肺止咳的药材是不是没有了?"元矜放下杯子,漫不经心提了一句。 小知愣了下:"没有了吗?" 元矜又咳嗽了起来:"……待会儿你去药铺抓点吧。" 小知迷茫点头:"哦哦。" 元矜脸色有些苍白,显得病态,他掩着嘴微咳:"小落。" 小落连忙走到跟前。 "扶我回房休息,下午的野猎我就不去了。"元矜伸出手,小落连忙过去扶着公子的手臂。 元矜若有若无说道:"我休息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 小落忧心忡忡。 对这话也没想太多。 把元矜扶到床上,她蹲下去脱元矜的长靴和长袜。 "那公子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唤我就行,小落就在院子里。" 元矜闭眼:"嗯。" 门被轻轻掩上,床上的青年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他走到屏风后拿了一套纯黑的衣物。 "干活啦干活啦!"元矜的精神状态过于兴奋。 他利落地换上一套夜行衣,全身漆黑一片,又随手将青丝挽起来,在脸上蒙上黑色面巾。 "蒙面侠是也!" 元矜对这身装扮很满意。 系统:"跟乌鸦没啥区别。" 元矜:"……" 他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会儿,确定这身装备完全看不出他的身份,这才轻轻打开了窗户。 他打算偷偷翻出去。 没错,实际上燕玉琅是有武功的,但他隐藏得很好,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透露过这点。 包括小知小落。 席瑞在屋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悄悄捏紧了拳头。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这么说,之前他在屋顶偷窥青年洗澡,青年是知道的,他在树上观察青年和三皇子下棋,青年也是清楚的,但自始自终都没拆穿他。 捉弄他很好玩吗?! 而这一次,青年想必也知道他在屋顶上,却利落地穿上了夜行衣,像是笃定他会跟上去。 席瑞盯着那敏捷的身影。 虽然知道那有可能是陷阱,但他还是跟上去了。 半个时辰后,皇家林子树林之间多了两道迅速闪过的身影,前面那个身穿夜行衣,颀长高挑,半张脸被黑巾蒙盖着,即使穿着漆黑的夜行衣,也掩盖不了他完美出众的身形。 后面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跟着青年,稳健中带着余力。 席瑞不远不近跟着青年。 早已到了野猎时刻,十几位皇子骑着各自的宝马出发,带着弓箭和剑,已经冲进了林子里。 树林里安静至极。 这次野猎对其他皇子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席瑞早就猜到其他皇子会安排人刺杀三皇子,他并不意外,甚至他表面上扶持三皇子就是为了在皇子间挑起内斗,而最大的受害者自然就是霁晟,不死也得脱层皮。 当元矜赶到的时候。 霁晟已经十分狼狈,他右手臂的袖子被剑划破,流了血,脸上也有被弓箭射杀的血迹。 此刻正被黑衣人包围着。 霁晟显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四面楚歌的境地,他带来的人都被杀死,这些人武功异常高强! "你们是谁派来的人?!"霁晟握紧了长剑,眸色狠厉。 黑衣人头领挥剑而来,一道风声破空而来。他们这些人都是奉命行事,自然不会自爆门楣,毕竟万一失手,给主子引来麻烦,他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自古以来死于话多的刺客不在少数,他们当然不会这么傻。 一只乱箭割断了霁晟的头发,他侧着脸,面目阴沉。 他举起剑重重地往右边挥去,杀死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那血就溅在草上,他看也没看,面色冰冷地与其他黑衣人继续打斗,场面十分激烈,然而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这样下去不行,黑衣人太多了,他会血流而亡的。 霁晟知道这个道理。 有个黑衣人趁霁晟不备,一剑狠狠从背后刺过去,等霁晟解决完前面的黑衣人才发现后面有人,但来不及了,这一剑他必须咬牙硬接! 若是死不了……他必定会让背后那人付出沉重代价! 他霁晟对天发誓! 元矜踏空而来,他举起手中长剑,凌厉地挑开了那黑衣人的剑,两剑交接发出刺耳声音! "三皇子快走!" 元矜刻意压低声音。 霁晟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他立马拉起手中的缰绳,小腿用力夹了下马肚,往包围最弱的地方杀去! 两个黑衣人被霁晟用剑抹了颈,迅速倒地抽搐而亡。 他回头深深看了眼。 这一眼也就一秒功夫,他根本来不及想太多,立马转回头夹紧马肚子,口中大喊了声"驾!" 马匹如飓风似的奔跑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林子里! 黑衣人头领急急喊道:"你们几个还不赶快去追!" 然而这十几个人刚要追去,就被元矜凌厉的剑风挡住了,一对十一,哪怕是铁人也扛不住。 元矜很快处于下风。 暗处的席瑞眸色冰冷。 元矜腰间忽然被捅了一剑,他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跌跌撞撞地后退,脸上黑巾也被刀剑挑开! 他擦掉嘴角的血渍。 "原来是琅公子。"黑衣人语气里带着不屑和轻蔑。 他吩咐身后的人:"其他人去追三皇子,务必不留活口,若是出了差错,小心脑袋!" "是!" 这时,席瑞从树梢上踏叶而来,从其中一个黑衣人手里夺过一把剑,反手挥向其他黑衣人! 三个黑衣人瞬间没了声息! 黑衣人头领脸色大变! "席公公?!"黑衣人头领警惕地拉着马后退。 然而席瑞并没有理会他,他手里只有一把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剑,刀光在林中闪现,速度极快,没一会儿,十几个黑衣人安静地死在他的刀下,这些人甚至连招式都还没挥出去,就被抹了脖子,脸上还是茫然的表情。 席瑞没有在脸上蒙黑巾。 没必要。 因为这些人都会成为死人。 黑衣人头领面色惊恐,看着下属一个个倒地,而那道身影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着,他忽然害怕了,他拉直缰绳,咬牙喊了声"驾!" 座下马匹跑了两步。 忽然惨叫着跌倒在地上! 黑衣人头领迅速运起轻功从马上飞了下来,他盯着席瑞:"……席公公何必多管闲事!" 他悄悄地一步步后退。 一根不起眼的银针破空而来,刺穿了黑衣人头领的喉咙,他睁大眼睛,似乎有些死不瞑目。 身体缓缓倒了下去。 树林里血腥气浓郁至极,元矜捂着腰间流血的伤口,他脸色苍白,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席瑞。 林子里安静极了。 只有偶尔鸟鸣的声音。 席瑞踩着枯枝和落叶一步步走到了青年面前,他身上没有沾上一丝血腥味,动手干净利落。 元矜痛得呜咽了声。 腰间的血也流得越来越多,他颤抖着手伸向面前的男人,轻轻抓住了男人的衣袍一角。 席瑞垂下眸,视线落在青年指间鲜红的血液上,那红有些刺眼。 "我好疼……"元矜仰着头望着身前的男人,眼泪掉了下来。 他手指逐渐无力。 从男人衣袍上落了下来。 席瑞心里一紧,他顾不上心里有多么震怒和生气,撕开衣袍,蹲下来为青年缠住伤口。 然后把人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 席公公心疼了 第35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即使席瑞知道元矜在装可怜,让自己心软,但他还是上了勾。 看着青年指间的血、苍白的脸,他无法保持冷静,包扎伤口时,没人注意到他手抖了一下。 他抱着青年。 踏着轻功回到府邸。 之前在琅月府屋顶听到青年吩咐小知小落的话,席瑞知道,元矜并不想让小知小落知道太多。 因此他没往琅月府方向行去。 "叫太医过来,快!"席瑞急急对守门的小太监说,他一脚踢开门,脚步凌乱走进去。 小太监吓了跳:"是!" 元矜身穿着夜行衣,全身漆黑,即使腰间流血很多,也不显眼,但腰间的布料颜色很深。 他嘴角流着血。 雪白指间也沾着血液。 席瑞心口一紧。 他轻轻把人放在床上。 元矜唇色泛白,意识有些模糊,但他知道面前的人是席瑞,于是紧紧握住了席瑞的手。 他眼眶湿润:"你……你别走。" 席瑞已经站起来,打算亲自去太医院接太医,若是以寻常坐轿的速度,怕是太医没到,青年就会血流而亡。他的手忽然被紧紧攥住,力气之大,仿佛他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席瑞顿了下,回过头。 元矜看着席瑞,那苍白的唇微启,艰难开口:"对……对不起。" 席瑞听懂了他的意思,但他现在没心思去想元矜为什么要那样做,目的是什么,他心乱如麻,只想让太医过来,把这该死的血止住! "其他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你的血止住。" 席瑞慢慢蹲了下来,盯着青年清澈而干净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要是死了,你府里的那两个姐弟都得给你陪葬!我说到做到。" 元矜急了:"跟他们无关!" 因为这么一急,他半个身体都立了起来,腰间伤口血液流得更快,他脸色也更苍白了。 席瑞脸色一沉。 强制地把人按压下去。 "别乱动!" 泪水从元矜的眼尾慢慢流了下来,他拉住席瑞的袖子:"席公公,他们是无辜的,求求你……" 席瑞狠心移开视线。 "所以你最好祈祷你能活下来。" 元矜咬着牙半躺了下去,他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在霁国,他是小知小落的唯一依靠和寄托,若是他死了,席瑞真的有可能杀了他们! 他一定要活下来! 失血过多,元矜就算有再强大的毅力坚持,最后也晕了过去。 席瑞立马出了府,骑着马往太医院的方向行去,行到半途时正好遇到了往这边赶来的太医,他勒住缰绳停下来,二话不说把太医捞上了马,太医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不会武功,被捞上马后吓得个半死! 途中马匹颠簸,一上一下,太医脸色苍白,半条命都落在路上了。 从马上下来,他急忙跑到路边吐得人仰马翻,天昏黑暗。 席瑞鞠躬作揖:"多有得罪。" 太医吐完后终于缓过了神,他擦了擦嘴角,回头就见令整个皇宫都闻风丧胆的席公公居然对他行礼,而且态度恭敬,他吓了跳,连忙一咕噜爬起来恭恭敬敬回了个礼。 "公公客气了。" 席瑞也不多言,将元矜的伤具体情况说了出来,太医明白此趟行程的最终目的,这时候别看席公公对他好言好气,要是琅公子出了差错,怕是他会走不出这座府邸! 太医连忙进了房间,从医药箱拿出各种需要及时处理伤口的药水和纱布,为他止血,这一切处理妥当后,他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他摸了摸元矜的脉搏,虽然虚弱,但没有什么大状况。 "席公公放心,琅公子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索幸那剑避开了重要的脏器,并未伤得严重。" "伤者失血过多,一会儿老夫写个补血生气的方子,只要调理半个月,就能恢复完全。" 席瑞点点头:"有劳太医了。" 他拿出两片金叶子,轻轻放在太医的掌心里。太医受宠若惊,连忙推脱不需要这么多,席瑞笑着说,这是太医应得的,只管拿着就行,太医松了口气,只好收了下来。 临走前,他写了两张方子,一张是活血生气的,还有一张,将能滋补琅公子身体的珍贵药材写了下来,他相信席公公有办法弄到这些。 席瑞将一张方子折叠好,另一张交给了门口的小太监。 "去药铺抓药回来。" "是。"小太监战战兢兢接过方子,放进袖子里。 说实话,这还是小太监第一次见席公公这么紧张一个人,抱着人回府时,那眸中的惊慌不像是作假。还有亲自骑马去接太医,对太医恭恭敬敬,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有些玄幻。 这琅公子可真是神人。 次日,温暖耀眼的阳光从窗外轻柔地洒落进来,暖洋洋的,床上的青年慢慢睁开了眼睛,好半响元矜才回神,艰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别乱动。" 一道低沉声音响起。 伴随着的还有开门的"吱嘎"声,元矜抬起头看向门口,就见席瑞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元矜愣了下。 直到席瑞喂他喝药,他才反应了过来,微微张口,那苦涩而黑稠的药滑过喉咙流了下去。 席瑞一勺一勺喂着。 元矜盯着席瑞的脸发呆。 "看什么?"药已经喂完,席瑞把药碗随手放在旁边的桌上,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 元矜偏头轻咳一声。 席瑞习以为常地伸手替元矜掖了掖被子,元矜视线落在他手指上,慢慢移到男人的脸上。 他轻问:"公公不生气吗?" "你指的哪件事?" 元矜说:"玉琅救了三皇子。" "是挺生气的。"席瑞沉默片刻,这才说道。 他的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只是静静看着元矜:"三皇子被刺杀是情理之中的事,这是皇子们的内斗。凭运气、凭实力、凭背景等等,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只要最后的赢家能落在头上就行,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其他人皆是棋子,被利用被舍弃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做什么要去掺和?" 元矜轻声笑了:"原因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席瑞捏紧了拳头。 "若只是为了报复燕司齐,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以后你不要再提关于扶持三皇子的事情。" 燕司齐在他席瑞眼里不足为惧,正是因为运筹帷幄,因此昨天燕司齐想要在围猎上搞出动静的时候,被他的人突然截杀和制服。 燕司齐最后狼狈而逃。 元矜看着席瑞,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席瑞的脸庞,笑着说:"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杀死他很容易,可我更想要他痛不欲生。" 他眼神飘渺:"他不止是骗了我,我母亲的死也跟他有关。" "席瑞,你不知道燕司齐有多畏惧霁国的霁晟,说出来你会觉得好笑,从他八岁起,就被陛下教导一定要超过霁国的三皇子,无论是武功还是才学,霁晟就是他的目标。" "俪国的城池很小,不到霁国的四分之一。"元矜盯着精致花纹的床褥发了会儿呆,陷入了回忆里:"……他们对霁国的畏惧刻进了骨子里,对霁国人更是深恶痛绝。" "我母亲是他们的俘虏。" 元矜嘴角浮起一抹嘲讽,语气忽然变得轻松:"你没听错,我母亲她其实并不是俪国人。" "她是霁国人。" "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爱上俪国的皇帝,为了那个男人,她毅然放弃自己的国家。" "她要进俪国的皇陵。" 元矜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 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他眉头紧皱,十分痛苦。 "我不知道燕司齐是怎么知道我母亲的身份的,如果他赐一杯毒酒或者一尺白绫,也许我会感激他,可他没有,他把我母亲吊在城墙上,扒掉了所有衣服,三天三夜……" "所有俪国人都在叫好。" "所以,我要看着燕司齐亲手死在他最恐惧的人手里,哪怕成了鬼,他也要活在恐惧当中。" 元矜轻轻舒出一口气。 席瑞沉默了许久。 元矜睁开眼睛,轻柔地看着床边的席瑞,手指轻轻摩擦着男人的唇,指尖一点点往下蔓延…… "你会帮我的,对吗?" 面前的男人眸色很淡,元矜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他只能小心翼翼凑过去,含住了男人的下唇。 他试探着撬开席瑞的牙齿。 下一秒,男人已经反客为主,撬开了元矜的唇贝,掠夺城池,凶猛而充满了侵略的意味。 元矜心里松了口气。 他知道他答应了。 一刻钟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嘴唇红肿而水润。 席瑞低头,发现青年腰间的白纱布已经有血丝浸了出来,青年唇色苍白,却没有打断他的亲吻。 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席瑞拿来医疗箱重新为元矜换了药和纱布,元矜隐忍着痛没出声。 席瑞给他缠上一圈一圈的白纱布,打了一个结:"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 元矜迫切问:"什么条件?" 席瑞抬起了头:"霁晟称帝,杀了燕司齐后,我们一起出宫,去过最普通的田园日子。" 元矜怔怔看着他。 元矜不傻,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席瑞喜欢他呢,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心安理得地利用他。 他笑了:"好啊。" 在席瑞的府邸休养了几日,小知小落因为放心不下,匆匆忙忙赶来了,照顾着元矜的起居饮食。 他们只以为元矜是被席瑞在床上折腾狠了,才卧床不起的。 小落气不过,在背后悄悄拔草诅咒席公公。 元矜只觉得好笑。 其实他受伤的事。 宫里没有几个人知道。 那天的太医也被席瑞封了口,至于府里的几个小太监,那都是自己人,席瑞心里有把握。 若是元矜受伤的事被传开,免不了被猜疑,毕竟围猎那天刺杀三皇子的所有人都死了,背后主谋说不定正在追查那天帮助三皇子的人,一旦知道是谁,必定会痛下杀手! 元矜的处境十分危险。 这天,温小昭忽然来府邸看元矜,还给他带了很多补品。 他悄悄拉着元矜的手走到角落里,瞅了瞅周围,见没人,这才小声又感激地说道:"其实晟哥哥都跟我说了,那天是你救了他,我本来想来看你的,晟哥哥说还不是时候。" 元矜身体僵硬了一瞬。 温小昭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他自顾自地说道:"……你放心,我没有跟其他人说这个,知道的人也以为我是因为小侯爷的事找你。" 元矜诧异:"小侯爷?" "嗯!"温小昭连忙点头,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小侯爷把礼部尚书的女儿整怀孕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礼部尚书震怒不已,请求皇上严厉惩治小侯爷!" "上次你被小侯爷调戏的事,席公公也知道,我听晟哥哥说,席公公把小侯爷那里割了!" 温小昭兴奋不已。 元矜:"……" 他惊愕不已:"你是说小侯爷现在已经不能那样了?!" 温小昭连连点头。 元矜好半天才回过神:"小侯爷是长公主的儿子,皇上一向很宠他,不会怪罪席公公吗?" "嘘!"温小昭防备地压低了声音,贼兮兮往靠近元矜:"……皇上不知道是席公公做的,月黑风高夜,小侯爷也没看清是谁阉了他。" 元矜:"……" 系统哇偶一声:"令人闻风丧胆的席公公回来了。" 元矜嘴角微扯:"我忽然感觉有点蛋疼,以后他拽我蛋的时候我都怕他给我扯下来了。" 系统疑惑:"扯蛋杀手?" 元矜:"……"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36章 敌国质子与真太监 元矜被温小昭拉着在角落里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他脾性一向好,也没打断温小昭。 反而认真听着。 温小昭见了元矜,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憋着的原因,一开起口,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眉飞色舞模样可爱极了。 元矜轻笑了一声。 忽然腰部传来细微的疼痛,他皱了皱眉,手轻轻放在上面,想着可能是伤口崩裂了些。 温小昭还在手舞足蹈。 小落从大门回来,一抬眼就看见公子在庭院里站着,手不经意放在腰间,脸色煞白,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她连忙把菜篮放在石桌上。 "公子,你怎么出来了?"小落急急走了过去:"太医不是说这几日你都得躺着吗,若是受了风寒,回头落下病根子可就不好了!" 她立马去扶自家公子。 有了小落的搀扶,元矜比之前轻松了许多,他走到石桌边坐下,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温小昭先是愣了下,听完了小落的话,他满脸愧色。 站在原地一时手足无措。 元矜温柔地笑了,他冲墙角的温小昭招手:"过来坐。" 温小昭慢吞吞走了过来,他垂着脑袋有些丧丧的:"对不起,我一时忘了你身上有伤,我……我就是见到你太高兴了,忍不住分享一些有趣的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声音哽咽。 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元矜弯起眼睛:"你能过来陪我说话,我很高兴。" 温小昭抬起了头。 "别自责了,是我自己觉得不是很严重,才没跟你说的。"安慰完人,元矜看向旁边的小落:"去备些热茶和瓜子,糕点也可以,总不能让小昭来我这儿空着肚子。" 温小昭眼睛忽然像小狗似的亮了,只差摇尾巴了。 大美人叫他小昭耶~ 他如释重负,在大美人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看见那个小丫鬟去屋里拿了件厚厚的披风,给大美人披上,走之前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眼。 温小昭疑惑:"???" 他摸了摸后脑勺,回想自己以前有没有得罪大美人的贴身丫鬟。 元矜喝了口茶,笑着问:"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温小昭回过神:"哦哦。" 他凝着眉想了会儿,思绪回到之前那条线上:"刚才说到皇上让席公公去查刺杀晟哥哥的人是谁,不到一天,席公公就查到了。" 虽然心里已经有数,但元矜还是象征地问了句:"是谁?" 温小昭拍桌而起:"是汐贵妃!" 一说到这里,温小昭简直气得肺都快要炸了,愤怒不已:"她为了让她的儿子当皇帝,不惜用卑劣手段杀害其他皇子,被拆穿后还在为二皇子求情,说什么二皇子不知情!" "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晟哥哥要是有什么差错,我一定会让爹爹把她的寝宫一把火烧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温小昭越说越气。 元矜放下了茶杯,若有所思:"倒也在情理中。" 他也没打断温小昭,直到温小昭解气,闷闷地坐了下来。 温小昭端起茶一饮而尽。 "晟哥哥也算因祸得福,皇帝陛下已经打算立晟哥哥为太子,过几日就会宣布了。" 温小昭又嘟囔:"晟哥哥本来就是所有皇子中最优秀的,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霁国的君主。" 元矜训斥他:"别胡说!" 温小昭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大美人居然对他这么严词厉色,他愣愣地看着大美人。 元矜也知道吓到他了,面色缓和了些,语气却很认真:"小昭,以后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起,免得落下话柄。" "这都是掉脑袋的事。" 其实温小昭也没有生气,他知道大美人是为了他好,晟哥哥也经常让他不要乱说话。 他心里暖暖的。 他认真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这些的。" 元矜这才放了心。 过了几日,果不其然,霁国皇帝立三皇子霁晟为太子,并将汐贵妃打入冷宫,让她面壁思过三年,这三年里不得有任何人前去探望。 三年,在这个喜新厌旧的皇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就是死刑。 皇帝会宠爱新进宫的年轻貌美的妃子,将她们捧在心间,而汐贵妃会慢慢年老色衰,逐渐失宠,而她的亲儿子或许也会舍弃她…… 元矜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 这在皇宫里司空见惯。 "不奖励我吗?"席瑞将青年的下巴掰了过来,轻咬着他的唇。 两人坐在屋顶上,漆黑的夜空里只有几颗明亮的星子,只有月光还散发出淡淡的辉光,笼罩着凡间,屋顶赏月的两人气氛有些暧昧。 身下是片片青瓦。 头顶是漆黑的夜空。 元矜弯起了眼睛,如同莲藕般雪白纤细的手臂揽住男人的脖子,热情而奔放地回吻着。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 "玉琅把自己奖励给你,席公公意下如何?"元矜笑道。 席瑞低沉笑了:"好啊。" 青年青衫半褪,内里春光无限,却被枣红的披风一拢遮住了,只供面前的男人欣赏和享用。 而席瑞衣袍仅仅微敞。 这枣红的披风是席瑞随手系上的,说是怕元矜着凉。 但元矜心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即使夜空漆黑,席瑞也怕他的春光被人瞧见,想要追求刺激的同时,对元矜的占有欲却又极其强烈。 真是可爱极了。 元矜眼神迷离,嘴唇微张,露出了红艳艳的香舌,他如同坐马车似的,上下起伏很有节奏。 席瑞轻抚青年的发丝。 夜微凉,月亮被黑云遮住,只露出了隐隐约约的辉光,星子也逐渐藏进了黑暗里。 繁华落幕。 一切恢复平静。 席瑞抱着疲惫的青年下了屋顶,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自己也褪下物势躺了进去。 这一夜注定好眠。 之后一个月,元矜和席公公尝试了很多种新鲜的姿势和玩法,都是元矜闻所未闻的。 不过都很刺激以及爽! 元矜吧唧着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统统你是不知道,有一次他居然找了一个鱼膘,那东西你知道吧,古代没有套套,都是用的那个避孕,不过效果都是一样的啦!" 系统黑线:"……" 元矜还在兴奋介绍:"不过比起现代的套套,那个可能有点厚,还有那个鱼油,简直顺滑到爆,这些古代人脑洞比现代人还大!" "上次我们还在马上……" 系统忍无可忍:"够了!" 元矜悻悻闭了嘴。 系统刚松了口气,就听这浪到天际的宿主小声嘟囔了一句:"上上次的老汉推车其实也挺不错。" 系统:"……" 来道天雷把它劈晕吧! 话题回归到正经事情上,元矜不再调戏系统,一本正经道:"这个世界任务应该快完成了吧?" 系统有气无力:"差一点。" "是哦。"元矜摸了摸下巴,又掰了掰手指头:"第一,霁晟还没称帝,第二,燕司齐还没死,第三,我和席公公也还没出宫去过田园日子,不过应该也没多远了。" 当席瑞答应真心扶持三皇子时,任务就成功了三分之二。 三个月后,霁晟称帝。 登基那天举国同庆,新帝大赦,百姓们奔走相告,喜气洋洋。恰逢这年粮食大丰收,打仗也节节胜利,霁国将军攻略下不少城池。 新帝排除异己,巩固帝位。 俪国太子燕司齐隐匿在霁国最大的青楼里,安排各种眼线,企图刺杀皇帝陛下,然而宫中戒备森严,寻不到半点机会,又有席公公亲自护驾,刺杀计划更是难上加难。 燕司齐转向刺杀燕玉琅,被席公公刺中胸膛,捡回一命。 不知是不是侥幸,某夜,他再次深入皇宫,竟无人把守,很轻易就进了皇帝的寝宫! 燕司齐喜出望外。 却被霁晟拔剑刺中心脏! 原来这一切都是计谋。 半年后,霁国令人闻风丧胆的席瑞席公公交出手中势力,并为当今陛下培养了下一任总都督,武功高强,手段和心机都处于上层。皇帝不舍,念及旧情,劝说多次,无奈席公公心意已决,皇帝只能放其归乡。 与此同时,风华绝代的琅公子也一并消失,他的婢女嫁给了一位才子,也搬出了宫外。 那贴身小厮小知被丞相之子温小昭要了去,教其琴棋书画,识字作诗,以好友名义相交。 实际上,温小昭在生气。 "小知,你家主子是不是被席公公拐跑了?我找遍了大半个紫禁城,连片影子都没有!" "小知,我想大美人了。" "小知呜呜呜……" 小知感觉自己太难了,自家主子跟一个太监私奔也就算了,现在他不仅天天被温少爷质问,还得天天遭受皇帝陛下的冷眼和飞刀! 太难了! 元矜醒来时,看见的就是普通的房梁和屋顶,他抻了个懒腰,就被旁边的男人搂住了腰。 "再睡会儿。" 席瑞声音低沉磁性。 元矜推了推抵在腰间的某个脑袋,笑着说:"别闹,这都什么时候了,别人看了会笑话。" 席瑞半睁开眼:"谁敢。" 元矜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却被旁边的男人翻身压下,嘴唇被亲得红肿,手打算解他的衣带。 "昨晚闹到半夜,你不累,我的腰还累呢。"衣衫从肩头滑落,青丝散落在圆润白皙的肩上。 元矜气喘吁吁推着男人。 席瑞轻啄了下青年嫣红的唇,翻身躺下,闭着眼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闹你了。" 元矜趴过去,伸出手指头在男人胸口上画圈圈:"生气了?" "没有。" "你就是生气了。"元矜凑过去轻咬了下男人的下巴:"……今晚随便你折腾多久好不好?" 席瑞睁眼:"真的?" 元矜:"……" 果然是个老狐狸! 这些日子,元矜在院子里养了一些鸡鸭,每天有事无事就撒些谷子,日子过得很充实。 院子里种了一棵桃花树,是席瑞专门挑选的,他说初见元矜时,他脑海里浮现的是桃花。 门庭那儿也被他修整得整整齐齐,种了些蔬菜果实,元矜闲来无事便会蹲着拔拔草。 这日,他刚锄完草,躺在树下的美人椅上休息,就听见门边传来脚步声,他睁开眼睛。 席瑞走了进来。 "我赶集回来了。"席瑞背上扛着一袋大米,一手提着赶集买回来的猪肉和水果等等。 他气息依旧平稳。 元矜起身,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了小布包,打开看了看:"这个时候集市还有卖梨子的?" 布包里有五六个又大又圆的梨子,可这个时节已经很少有梨子了。 每次席瑞赶集,都会买梨子,因为元矜经常咳嗽,大夫说梨子清肺止咳,是有效果的。 席瑞谨记在心。 席瑞把大米卸了下来,他活动了下膀子,感觉还好:"两个外乡人拉来卖的,成色还不错,我想着家里正好吃完了,就买了点。" 他走到青年面前,温柔地将青年垂落在胸前的发丝拂向身后,掸走他肩上的片片桃花瓣。 "又在院里睡了?" 元矜唔了声。 席瑞凑过去亲了亲青年的脸蛋,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元矜娇嗔瞪他,转身拿着布包进了屋。 席瑞站在原地低声笑起来。 他跟着进了屋:"下次要是想在院里睡,记得披上披风,外面吹着风,注意别着了凉。" "好好好我知道了。" 这话元矜听了不下百遍,都快起耳茧了,他把猪肉拿了出来,又把梨子拿出来放在桌上。 他提起茶壶:"我去烧水。" 席瑞从他手里拿过茶壶,直接往厨房方向走去:"我来,你坐这儿嗑瓜子就行,我买了的。" 元矜拗不过他。 只好乖乖坐在桌边。 这样甜蜜温存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元矜天生体弱多病,秋天一来,他咳嗽得越加厉害。 席瑞每天熬药。 忙得都快瘦脱相了。 某日,元矜喝完了席瑞喂的药,剧烈咳嗽了起来,药全部吐了出来,其中还有一滩血渍。 席瑞脸色大变!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床上的青年,不让他看见自己眸中的痛苦,反而故作轻松的语气:"没事儿,大夫说了,再吃两副药就能好了。" "我一会儿再给你煎药。" 元矜面色苍白,他伸手牵起了席瑞的手,握得紧紧的:"你不用安慰我,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席瑞痛苦地闭上眼睛。 冬天的时候,大雪纷飞,元矜躺在床上看不见这美丽的景象,心里可惜,低头咳嗽起来。 席瑞不想看青年失落。 他给元矜穿上厚厚的袄子,也不让人走路,把收进来的美人椅搬到门口,才转身抱着人过去。 元矜躺在席瑞怀里。 两人安静地看着雪花。 元矜慢慢伸手:"好美啊。" 席瑞立马把他的手塞进厚厚的棉袄里,确定不漏风才松了口气:"万一冻着怎么办。" 元矜轻轻笑了。 他闭上眼睛,从未像此刻这般轻松和释然,过去的那些仿佛都不重要了,此刻才是最真实的。 良久,元矜开口。 他声音很轻:"玉琅这辈子很不幸,但遇见公公,得公公垂怜,不舍不弃,此生已经无憾。" 席瑞把人抱得紧紧的。 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什么,青年的咳嗽迟迟不好,用了上好人参和药材,都于事无补。 可他不想接受这事实。 元矜的手慢慢垂落下去。 席瑞闭上眼睛,喉咙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他从未在任何人眼前流过的眼泪渐渐濡湿了眼眶。 胸口痛得仿佛快要炸裂,心脏如同被万千根针同时在扎,这一刻,他忘了怎么呼吸,忘了怎么说话,因为太过于悲恸,眼泪本能地流出,他不能哭得撕心裂肺,情绪久久积压在胸腔里,像是充满了气的气球。 只要一碰就会消亡。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头昏眼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抱着青年已经没有生息的身体,想痛声嘶吼却发不出声音,仿佛这一刻变成了哑巴。 席瑞缓缓倒在雪地上。 住在小巷子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搬来了两个男子,一个面容阴柔但身形高大,另一个美艳精致。两人在这巷子里住了有大半年,但有一天,面容阴柔的男人抱着美艳的男人离开了,听说那美艳的男人病死了。 大家都可惜不已。 从这以后,世人再也未听说过席公公与琅公子的消息。 俪国有了新帝。 是四皇子燕司睿。 初春时候,霁国的五皇子与俪国的公主和亲,这是两国第一次和亲,两国关系终于缓和了些。 战争减少。 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 茶楼里,俪国第一美人燕玉琅出现在话本里,他与席瑞席公公的爱情被编成了一段佳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个故事即将开启~ 感谢【24566814】为我投出1颗地雷。 感谢【24566814】为我灌溉45瓶营养液。 感谢【过期洋芋片】为我灌溉4瓶营养液。 (╮▽╭) 谢谢小可爱们! 啾啾啾 第37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左茵婉你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黑曜石有多珍贵,我们好不容易才淘到一块,就被你扔海里喂鱼了!" "老大,怎么办?" "看来这次的交易泡汤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真是太可恶了。" "回去回去,还去干嘛,黑曜石都没了还交易个几把!" 海面上飘浮着一只小船,上面坐着五个人,一女四男,女的正满脸愧疚,低着头不说话。除了倚靠在船头的轮廓英俊的男人保持沉默之外,其他三个男人都忍不住骂骂咧咧。 很显然,所有人都以船头那个沉默面容不羁的男人为首。 男人姿态随意,两条大长腿被修身的迷彩裤紧紧包裹着,那腿部的肌肉线条完美而充满了爆发力,随便被踹上一脚,肋骨得全断。 他两只手臂搭在船沿上。 男人曲起手指,轻轻敲打着船沿,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音。 所有人瞬间闭上了嘴。 男人掀开眼皮,看向不远处穿着黑色皮裤身材性感面容艳丽的女人。就在几分钟前,左茵婉好奇地说想要仔细看看黑曜石,这东西原石市场已经有好几年都没解出来了,所有翡翠、帝王绿的能量都没有黑曜石高。 然而非常不幸,就在左茵婉小心翼翼捧着黑曜石欣赏的时候,一个海浪扑来,船差点被掀翻,大家心有余悸,回过神却见左茵婉面色煞白,手中的黑曜石已经不见踪影! 所有人神色聚变。 "欧阳。"左茵婉忐忑看着对面面色阴沉的男人,视线望向海面。 他们这一次从地下城出来,是为了把黑曜石拿去交换灵石,黑曜石稀有珍贵,别说地下城,就是地上的银海帝国也有好几年没出现了。 而灵石则是通用货币。 欧阳校礼收回了手臂,抬脚走到船尾,拿起了一副渔网。这船是他们用五颗灵石租来的,该有的工具都有,这渔网应该只用过一两次,看起来有些新,也有淡淡的鱼腥味。 他开口:"下网吧。" 柯达满脑子疑惑:"老大,是下网捞黑曜石吗?" 旁边的肖漠曲起手肘捅了柯达一肘子,柯达面容痛苦地捂住肚子,唐斯在旁边抱臂冷漠看着。 欧阳校礼冷冷勾起嘴角:"你是猪脑子还是脑子进水了,这会儿黑曜石估计都快沉底了。" 柯达委屈摸肚:"那老大你下网是想网什么?" 欧阳校礼倒没有为那黑曜石痛心半分,也不怎么着急,他身上有一股让人不易忽略的匪气和痞帅,做什么事儿都淡淡的,什么都不关心,嘴里也时常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他漫不经心道:"来都来了,不如网点鱼回去。" 说完就把手里的渔网懒懒洒下,连姿势都不太正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往海上洒骨灰。 左茵婉以为老大在安慰她,这时候更是愧疚难当:"欧阳,对不起,这件事都怪我……" 柯达瞅了眼他们。 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左茵婉对老大有那种心思,队伍里的人都知道,老大对左茵婉没兴趣。 唐斯则十分不客气:"你对不起的人不是老大,而是肖漠,这块黑曜石是属于肖漠的。" 左茵婉被噎了下。 肖漠这人爱笑,但是真笑还是假笑就没人看出来了,不比唐斯天生的冷漠和事不关己,他向来最好说话,脾气温和,也是眼力最厉害的,好几次解出来翡翠都是他的功劳。 肖漠笑了笑:"没事儿。" 唐斯则不轻不重嗤了一声。 左茵婉知道队伍里的人都不太喜欢她,她不在乎,若不是为了欧阳,她才不会加入这个组织。 无关紧要的人。 她都懒得搭理一句。 "欧阳……"左茵婉慢慢靠近高大英俊的男人,伸出手想去触碰男人的手臂,她放轻了声音。 男人不露痕迹闪开了。 左茵婉咬了咬唇,心有不甘,正想说些什么,就见面前的男人忽然动了,开始收网。 她愕然:"这么快?" 欧阳校礼吐出狗尾巴草。 他拉网的时候十分平稳有力,手臂的肌肉自然而然鼓了起来,那线条流畅而漂亮,充满了力量感,这是经过许多实战和猎杀锻炼出来的。 左茵婉看呆了。 她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元矜有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被海水包裹着,他睁开眼睛的刹那看到了一条漂亮的金色尾巴。 "卧槽好大的金鱼!"元矜下意识脱口而出。 系统:"……" 元矜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发现不是在做梦,这里真的是海里,而且面前还有一条金色尾巴。 嗯? 怎么只有尾巴? 后知后觉,元矜察觉到不对劲,他怎么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缓慢地低下了头。 那条金色的漂亮尾巴长在他的腰腹之下,代替了他的双腿,元矜瞪大眼睛好半响说不出话。 他刚想询问系统,就见头顶上忽然洒下了网,那网的范围不大,刚好把元矜给网了进去! 元矜:"!" "卧槽,这什么情况。"元矜试图摆动自己的鱼尾巴逃出去。 然而他对这尾巴还不太熟悉,速度慢了许多,直接被兜头网住了,纠缠得紧紧的。 他有些慌了,抓着渔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系统,你说我会不会被人当成鱼给吃了?" "不带这样玩的啊!" 他试图咬网,幸好他的牙齿十分锋利,不一会儿就咬断一条,心里一喜,元矜再接再厉。 "哗啦!"一声! 渔网被欧阳校礼拉出水面。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张大嘴久久说不出话。 元矜还在跟渔网死死作斗争,他已经咬断了三条线,可窟窿还是太小,以他的体型还是逃不出去。 被拉出水面。 他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元矜面色惶恐地看着船上的人,他抓紧了渔网,使出了全身力气使劲地摆动着尾巴,试图挣脱,可渔网离船的距离越来越近…… 柯达瞪大眼睛:"这是天然的金色人鱼吗?!" "天呐,老大!" 唐斯也站在船尾,一脸震惊外加不可思议:"天然的金色人鱼,银海帝国几百年没出现了吧?!" 肖漠眼里也有惊艳。 银海帝国地理位置处于地面上,上面生活着贵族、人鱼、将军……等等。而相反,地下城顾名思义,处于银海帝国的地面下,这里生活着奴隶、平民、黑色人鱼等等,别说白色、黄色、蓝色人鱼了,他们地下城只有黑色人鱼,这是人鱼中最低等的。 天然金色人鱼只存在传说中。 欧阳校礼盯着金色人鱼,手里收网的动作依然利落:"这船空间小,你们都给我闪一边儿去。" 柯达激动极了:"听老大的!" 几个人纷纷后退,腾出了船上的空旷位置,只有左茵婉不情不愿,但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一开始她也有些惊艳。 但随之而来的是嫉妒和恐慌。 无论在地下城还是银海帝国,人鱼都是非常受欢迎的,他们的生育非常强大,很多贵族都会娶他们。 穷人是没资格娶人鱼的。 谁知道这次打捞居然捞上来一个金色人鱼,长得这么漂亮,还是天然的,欧阳会不会…… 左茵婉心里隐隐担忧。 元矜在船上挣扎着,尾巴用力地打在船板上,听着的人都觉得疼。 欧阳校礼没有取下渔网,他知道只要取下渔网,这条漂亮的人鱼就会一跃跳进湛蓝的水里。 他看到人鱼的表情惊恐,不停地掉着眼泪,那些眼泪在一瞬间陡然变成珍珠,落在船板上。 欧阳校礼皱了皱眉,他蹲了下来,用力摁住人鱼,沉声道:"如果你不想流血身亡,就停止这无用的挣扎,或者你不想要尾巴了?" 经过这么会儿挣扎,元矜的金色尾巴已经有血丝渗出。 他疼得直掉眼泪,意识到挣扎似乎无用后,他听话地慢慢停了下来,将自己蜷缩起来。 他怯怯盯着面前的男人。 "你听话,就能少吃苦头。"欧阳校礼站了起来,视线在金色漂亮的人鱼尾巴上停留了一瞬。 元矜轻轻抽泣。 他抱紧自己蜷缩起来。 欧阳校礼看了看雾蒙蒙的海面,他对唐斯说:"返航吧。" 唐斯也知道,黑曜石已经没有了,就没了前行的必要,只能返航,于是利索地摇起桨。 柯达满眼好奇,伸手摸了摸元矜的金色尾巴:"触感好好啊。" 元矜瑟缩了下。 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人。 柯达看清了人鱼的容貌,面庞漂亮而精致,眼睛漆黑而清澈,那嫣红的薄唇像小樱桃似的,还有那皮肤,白皙得跟牛奶似的…… 他吞了吞口水。 "好美啊。" 欧阳校礼十分不客气一脚踢在柯达的屁股上,语气沉冷:"滚边儿去,别吓到他了。" 柯达捂着屁股"哎哟"一声跳起来,哀怨地盯着自家老大:"老大,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他又不是你媳妇儿,再说了,也不能有了嫂子就不要兄弟了啊,我们可是会心寒的……" 欧阳校礼嘴角扯了扯,瞥了眼船板上的人鱼,没说话。 柯达脑中闪过灵光:"老大,这人鱼是你捞上来的,还是天然金色人鱼,不如你收了他吧?" 欧阳校礼呸道:"别胡说!" 柯达往人鱼那边瞅了眼,悄咪咪凑近老大:"那可是金色人鱼诶,难道真的要卖到银海帝国?" "很可惜的啊。" 唐斯一边摇桨一边听他们的对话,也开口道:"老大,我觉得柯达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继续说:"金色人鱼虽然能卖个好价钱,但我还是觉得亏了,不如老大你自己收了。地下城对你示好的黑色人鱼也有不少,你都看不上眼,这条金色人鱼你总看得上吧?" 欧阳校礼仍旧没说话。 一直保持沉默的左茵婉急了,她立马说道:"不行!" 她尽量保持冷静:"这种事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做决定,欧阳也不一定就喜欢这条金色人鱼。" "欧阳,你觉得呢?" 左茵婉忐忑地看着欧阳校礼。 肖漠在旁边看戏,看够了,他也随口说了句:"我觉得还不错啊,要是老大娶了金色人鱼,那咱们地下城可比银海帝国有面了。" 毕竟银海帝国可没金色人鱼。 左茵婉狠狠瞪了他一眼,见大家都怂恿欧阳娶这条金色人鱼,她心里有些恐慌和不安。 她看向欧阳,只见欧阳的视线若有若无落在金色人鱼的尾巴上,双手闲闲抱臂,眼眸深邃。 "先养一段日子。"在众人炙热的注视下,欧阳校礼懒懒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 第38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小船在海上缓缓地航行着,天空灰暗压抑,雾蒙蒙的,看不清方向。而唐斯依然稳稳摇着桨,船的两侧传来细微的水流被划开的声音。 肖漠和柯达在低声说话。 柯达眼神里的兴奋和炙热迟迟消退下去,时不时看一眼元矜。 元矜抬头注视着他们,又转头瞅了眼随意靠在船头的男人,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盯着海面不知在想什么,一条长腿微微曲着。 元矜视线一转,与船上唯一的女人冷不丁四目相对。 左茵婉阴冷的视线打在他身上,眼神像阴鸷的毒蛇。 元矜吓得立马转开视线。 左茵婉冷笑了声。 系统竖起大拇指:"你是我见过最临危不乱的宿主!" 元矜心安理得接受了这份充满褒奖的荣誉:"过奖过奖。" 其实就在被渔网网到的刹那,系统迅速宣读了这个世界的信息,他的身份是一条软萌人鱼。 系统还算有点机智。 在刚才那种危机时刻,元矜即将与任务人物,也就是男二碰面时,能宣读的信息十分有限。于是系统择取了目前最重要的信息宣读,也就是说不能让元矜OOC,开局就OOC,这让宿主还怎么玩下去?因此系统干脆利落把金色人鱼的性格设定宣读出来! 软萌人鱼! 天然金色人鱼! 捕获他的正是男二! 元矜这脑袋可不是真正的鱼脑子,从他下定决心用牙咬网那一刻,他就已经入戏了。 系统简直看呆了。 等这一风波过去后,系统确定宿主没有OOC的风险,便开始执行自己的职责宣读这个世界的信息。 它把银海帝国和地下城给宿主大概介绍了下,以及原石市场,灵石,贵族以及平民奴隶等信息。 元矜打断它:"主角攻是谁?" "银海帝国的将军,宋成秉。"系统有条有序地回答:"银海帝国与地下城互不相通,银海帝国代表高级文明,而地下城代表低阶文明。" "地下城分为四个基地,欧阳校礼是其中之一的老大。作为男二,他多次用隐蔽的手段到达地面,窥探帝国机密的代码信号,他的目的是让地下城取代银海帝国,他野心勃勃,觉得地下城的人不应该生活在地下。" 元矜若有所思:"所以主角攻受到了严重威胁?" 系统:"对!" 元矜哼笑一声,没说话。 元矜垂着脑袋坐在船板上,他整个人被渔网兜着,忽然他感觉尾巴传来一股灼热感…… 下一秒,他的金色尾巴变成了一双纤细而漂亮的人类双腿。 船上传来柯达的惊呼声,就连摇桨的唐斯都看呆了,手也忘了摇桨,所有人都盯着这漂亮的腿。 元矜惶恐地收起了腿! 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忽然披在了他的腿上,上面有淡淡的青草味道,元矜悄悄抬起了头。 男人半蹲在他面前,仔仔细细为他遮住了腿。从这个角度元矜可以清楚看到男人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还有那英俊的脸部轮廓……男人抬眼,眸中是深潭一般的漆黑幽深。 元矜连忙移开视线。 "你别害怕。"欧阳校礼的视线落在这漂亮人鱼的红唇上,说道:"离开水的人鱼尾巴会暂时消失,再次接触到水尾巴会出现的。" 这条人鱼是天然的,想必一直生活在深海里,从来没上过岸。欧阳校礼便给他解释尾巴的事。 元矜偏着头没理他。 "你叫什么名字?"欧阳校礼直接在人鱼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元矜依旧没开口,过了好半天,他没听到旁边的男人说话,便偷偷往旁边小心瞅了眼。 恰好与男人促狭的眼睛对上。 元矜心脏扑通跳了起来。 过了许久许久,空气里才响起了一道软软糯糯的好听声音。 "……多布。" 欧阳校礼怔愣了下。 "多布?原来你叫多布啊!"柯达一直在默默注视这边,听到人鱼软软糯糯的声音,心都酥了。 他激动地走到元矜旁边坐下,眼睛充满了好奇:"我还以为你听不懂我们说的话呢!原来听得懂啊,对了,你真的是天然人鱼吗?" 元矜疑惑看了他一眼。 "就是……"柯达想了想,换了一种方式问:"你一直生活在海里吗?" 元矜点点头。 "那你有配偶了吗?"柯达暗戳戳地搓了搓手。 如果没有,那老大的机会很大啊,他跟在老大身边这么多年,一直希望老大能有一条人鱼! 他一定会竭力撮合的! 元矜警惕地盯着柯达,抿着唇不说话了,哥哥曾说过,如果一个人类问你有没有配偶,说明这个人想让你生崽崽,这个人是坏人。 柯达没听到想要的回答,急得抓耳挠腮的,正想再问,就被老大一个冰冷的警告眼神冻住了。 柯达心里郁闷极了。 老大啊,你不急我都替你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想到这条金色人鱼会被卖到银海帝国,嫁给贵族,他就不甘心,要是嫁给老大多好啊! 柯达重重叹了口气。 欧阳校礼久久地盯着面前湿漉漉的船板,不知在想什么。 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唐斯旁边接过那桨:"我来摇,照你这个乌龟速度估计得明天到岸。" 唐斯:"……" 老大这是怎么了? 他记得刚下海的时候老大还挺闲情逸致的,让他划稳点。 老大向来不会急着做什么事,从地下城出来时,他随手把黑曜石扔给了离他最近的柯达。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你们去卖黑曜石,我沿途玩玩"的信息。 "别问。"仿佛知道唐斯心里的疑惑,欧阳校礼头也不回:"……问就是关你屁事。" 唐斯:"……" 老大去摇桨了,其他人在船上一时也没什么事干,于是都打量着人鱼,眼神好奇又充满惊艳。 元矜浑身不自在。 好在欧阳校礼的摇桨能力是唐斯的好几倍,不仅稳,还快,本来该第二天早上到达的船在凌晨时分就到了,这时候的岸上安静极了。 欧阳校礼扔了船桨。 踩着厚重黑亮的马丁靴回来。 元矜困乏至极,他迷迷糊糊打了会儿瞌睡,就听见了脚步声,他吓得立马睁开了眼睛! 黑亮马丁靴停在他面前。 将他整个人束缚住的渔网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揭开。 元矜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微微用力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元矜惊呼了一声。 下意识抱紧男人的脖子。 那件黑色的大衣外套还盖在他的身上,被男人掖了掖。 欧阳校礼神色淡漠地上了岸,他知道初次变形的人鱼还不适应用两条腿走路,索性一直抱着。 跟在后面的左茵婉满眼嫉妒。 只有柯达一脸兴奋,脸上差点笑成了一朵花儿,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时不时发出几声笑声。 欧阳校礼停下脚步,他回头居高临下地盯着柯达:"你要是再放屁,信不信我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柯达:"……" 他摆着一张苦瓜脸,老大居然说我的笑声像放屁,也太打击人了! 唐斯和肖漠也忍俊不禁,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柯达回头狠狠瞪他们,然后快步跟上老大! 左茵婉捏紧了拳头。 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条金色人鱼会抢走欧阳的,虽然现在欧阳还没有接受柯达的建议。 但那可是天然金色人鱼啊! 谁能抵挡住诱惑呢。 欧阳校礼没理身后的几人,他只是淡淡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多布。如果没感觉错,刚才他说到鲨鱼时,多布微微地颤抖了下,似乎害怕。 "你怕鲨鱼?" 欧阳校礼低声问道。 元矜紧张极了,两只小手用力地拽紧男人的前襟:"别,别把多布喂鲨鱼,多布会很听话的。" 欧阳校礼挑了挑眉。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看来这位小人鱼心里是真的怕极了鲨鱼,之前在船上一直不说话,最后也只说了两个字,还是名字,再问起其他就是摇头和点头,或者一脸茫然和疑惑,但现在一听到会被扔去喂鲨鱼,害怕之下居然说了这么多。 地下城的天空是灰白色的,常年充满压抑的气氛,确切地说这不是天空,而是一块巨大幕布。 幕布上安置着几个照明灯。 但普通人是看不到照明灯的,他们抬头只能看到灰白的天空。 这里没有一年四季,没有雨,没有冰雹,没有雪,只有头顶常年如同一日的灰白天空。 元矜小心瞅了眼街道。 地下城的街道又破又脏,头顶的照明灯关掉了,因此现在是晚上,两边还有昏黄的路灯。 如果忽略幕布。 这一刻就像正常的昼夜。 地下城的建筑破旧不已,地面上坑坑洼洼的,走过一条巷子,欧阳校礼停在了一栋楼层前。 他用手腕上的光脑靠了一下门上的感应系统,门立马向两侧敞开,欧阳校礼抱着人鱼走进去。 门迅速地自动关上。 元矜后知后觉,这才发现跟在后面的其他人不见了。 这里是一个简陋的房间。 桌上放着一个被用完的营养袋,里面还残留着乳白色的液体,欧阳校礼把人放在沙发上,随手把营养袋扔进垃圾桶,走到储物箱前。 他犹豫了下,打开了。 里面是一排排整齐的营养袋,除此之外只有两颗土豆。 欧阳校礼问:"你吃什么?" 元矜暼到了那一排排乳白色的营养袋,他小心翼翼又斟酌地说道:"我,我都可以的。" 欧阳校礼拿下两袋。 他走到沙发前,把其中一袋插上了吸管,递给元矜,元矜不敢违抗,乖乖地接了过来。 他含在嘴里吸吮一口。 "噗!"元矜没忍住一口把营养液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欧阳校礼半天没动。 眼睫毛上是乳白的营养液。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39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欧阳校礼沉默片刻,慢慢睁开眼睛,镇定地擦了擦满是营养液的脸。 他盯着指腹的乳白水渍看了会儿,低头舔了个干净。 地下城与银海帝国不同,这里贫穷而脏乱,营养液对于平民来说很奢侈。奴隶的话,更是喝不上,像他这样能储备一整个储物箱的营养袋更是称得上地下城的"顶尖富豪"了。 然而他仍然只是一个平民。 尽管如此,他也不会忘记小时候为了一个土豆被几只狼狗差点咬死,现在他还记得那土豆的味道。 食物对地下城来说很重要。 元矜惶恐不安。 他手里紧紧捏着营养袋,下意识往沙发里缩去,身体不停颤抖,晶莹的泪珠挂在卷翘的睫毛上。 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对,对不起……"空气里传来像小猫一样微弱软糯的声音。 欧阳校礼没有生气,他表情平静,确认脸上擦干净了,他才走到元矜面前把他手里的营养袋拿走了,抬脚往储物箱的方向走去。 元矜默默地看着男人。 只见男人随手打开了储物箱的门,把那袋营养液重新放进去,从旁边拿出了两颗土豆。 欧阳校礼走进厨房。 房子里太安静,元矜坐在沙发上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只听见厨房里有细微的动静。 "……人鱼还真是麻烦。"一碗冒着热气的土豆汤放在元矜面前。 元矜抬头将男人微微蹙眉有些郁闷的样子收进眼里,男人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元矜怔怔愣在原地。 他眼泪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化成珍珠,落在破旧的木桌上发出声音。 被嫌弃了。 系统看不下去了:"打住打住,戏有点过了。" 元矜:"干你屁事。" 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声音,元矜看了眼简单的土豆汤,叹了口气,认命地埋头吃了起来。 "我有预感,今后可能每天都要喝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元矜边吃边跟系统唠嗑。 系统说道:"那是营养液。" "那东西味道太奇怪了。"元矜没一会儿就把土豆吃完了,他摸了摸肚子,发现还没饱:"……我感觉营养液的味道跟蜡没啥区别。" 系统忍不住嘀咕:"营养液在地下城很珍贵,不是每个人都能喝到。" 元矜微笑:"我不信银海帝国的贵族也喝这味道奇怪的东西。" 系统:"……" 元矜做出托腮状:"我感觉我的出场方式错了,我应该被主角攻网到,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不是跟男二穷巴巴的。" 系统:"……" 元矜忽然一本正经:"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嫌贫爱富是不对的,我们得靠自己的双手奋斗!" 他握拳:"美好未来在等着我!" 系统:"……" 智障儿童欢乐多。 欧阳校礼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人鱼坐在沙发上发呆,桌上的那碗土豆汤已经连汤都喝了。 十分的干净。 看来小人鱼真的饿坏了。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过去,忽然瞥到地板上有几颗珍珠。他视线往元矜脸上扫过去,果然小人鱼在哭,还捂着肚子委屈巴巴的。 欧阳校礼愣了一下。 "怎么了?"他皱了皱眉,把毛巾随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元矜扁着嘴,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吃饱,但是又不想吃那个奇奇怪怪的营养液,于是沉默。 欧阳校礼挑眉:"没吃饱?" 他走到桌前把碗拿了起来,往厨房方向走去:"储物箱只有这两颗土豆,没吃饱我也没办法。" 他语气漠不关心。 元矜微僵:"……" 这次的男二怎么感觉好冷漠。 欧阳校礼在水龙头下懒懒地把碗洗干净,放回原位。 坐船两天,夜不能寐,他身体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欧阳校礼揉了揉眼睛回了房间。 刚舒适地躺下来。 他忽然想起客厅的人鱼。 实在困乏极了,他下床从衣柜里随便翻找出一团旧毛毯以及他以前的衬衫和红色沙滩裤,对于他来说尺寸或许有点小,但应该适合人鱼。 欧阳校礼走出房间。 把毛毯和衣物扔沙发上。 他居高临下睨着这小人鱼。 "晚上不许弄出动静,否则把你丢出去喂鲨鱼。" 然后转身关上房门。 元矜:"……" 他张着嘴,呈"O"字形状,足以证明他的惊愕以及不可置信。他刚才不是在幻听吧?! 他可是一条珍贵的人鱼啊。 居然让他睡沙发? 看着那扇冰冷而与世隔绝的门,元矜暗中磨牙:"系统,请问揍男二会对宿主有什么影响?!" 系统立马说:"ooc警告哦!" 元矜气极了:"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把我从海里捞上来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不怜香惜玉,虐待人鱼,他难道不知道人鱼有多珍贵吗!" "不想负责可以放了我啊,我的家有一个海洋那么大!" "捞了又不负责!" "这是什么奇葩男人啊!" 系统一脸麻木以及望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宿主发表了八百字小作文以及几百字脏话成语。 "你又不是他老婆。" 它慢吞吞来了这么一句。 元矜被噎了下。 好半响,他终于回味过来了,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某个计划在他心中生成。 "我会让这臭男人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的。" 元矜勾起唇角。 系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次日清晨,元矜腰酸背痛地坐了起来,这沙发太小了,虽然以他的体型不算狭窄,但是翻身还是有些困难,跟大海里的宽阔不能比。 元矜委委屈屈的。 他肚子又咕咕咕叫了起来,这时候天早就亮了,不知为什么,房间里的男人还是没动静。 元矜捂着肚子缩沙发上。 又过了两个小时,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欧阳校礼头发乱糟糟的,他眼皮慵懒地半搭着。 慢悠悠走到储物箱前。 从里面拿出一袋营养液。 转过身,他看到了从沙发后露出的半个小心翼翼的脑袋,脚步顿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小人鱼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有点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欧阳校礼皱了皱眉,他挑的都是尺寸最小的,这小人鱼也太小了吧,难道是因为营养不良? 元矜小心地看着男人。 "这么早就醒了?"欧阳校礼转过身再次打开储物箱,从里面又拿出一袋营养液。他走到沙发边,也不管元矜喝不喝,直接把营养袋塞人怀里:"再难喝也得喝,要不然饿死,我可没那么多灵石给你买土豆。" 元矜接过了营养袋。 他拿起吸管,学着男人昨天的样子往上面戳了戳,低头慢慢吸吮起来,小脸皱成一副苦瓜模样。 好难喝。 欧阳校礼不经意哼笑了声。 他早就习惯了营养液的味道,吸溜几口就喝完了,把袋子扔进垃圾桶,目光慢慢转向小人鱼。 "待会儿你是跟我出去,还是待在屋里?"欧阳校礼问。 元矜疑惑看他:"嗯?" "出去的话,别跟别人说你是天然金色人鱼。"欧阳校礼漫不经心地说,同时站起身:"……地下城鱼龙混杂,到时候可没人保护你。" 元矜讷讷:"你,你……" "我保护你?"欧阳校礼瞥了眼小人鱼漂亮的眼睛,忽然笑了:"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保护你。算了,你还是待在家里吧。" 他转身回了房间。 再次出来时,他已经穿上了跟昨天差不多的衣服。 欧阳校礼一边系扣子一边跟光脑对面的柯达说话,语气不耐烦。 "嗯……吃了……沙发……昨晚吐了我一脸……娇气得很……你这么操心不如你亲自过来?" 柯达立马道:"老大我马上到!" 欧阳校礼:"……" 他无语看着挂断的光脑。 他走到沙发边,看向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鱼:"待会儿柯达会过来,今天他陪着你。" 元矜仰起小脸。 又默默垂下了脑袋。 以欧阳校礼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小人鱼漂亮的锁骨以及大片白皙的胸口。这衣服对于小人鱼有些大,即使扣上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还是露出了不少白嫩的皮肤。视线往下,那双纤细笔直的腿光滑细腻,别说地下城的黑色人鱼了,就是银海帝国的蓝色、白色人鱼也没有这么吹弹可破的! 欧阳校礼喉咙滚动了下。 柯达的家离这里并不远,走个几分钟就到了,欧阳校礼把人放了进来,这才走出这片区域。 元矜没怎么搭理柯达。 昨天柯达问他有没有配偶,哥哥说了,问这个问题的都是坏人,他一点都不想搭理柯达。 柯达讨好道:"多布,老大说你爱吃土豆汤?" 元矜悄悄支起了耳朵,他现在很饿,昨天没吃饱,今天早上的营养液他只喝了一半。 因为太难喝了。 柯达拍拍胸脯打包票的模样:"我家有土豆啊,你看,这是我刚刚从我家拿过来的!" 他捧到元矜面前。 元矜盯着这几个可爱的土豆,想起昨天晚上的味道,不由咽了咽口水。但他不会让柯达得逞的,于是眼神飘忽,故意不去看土豆们! 柯达哪里不知道小人鱼在想什么,他强忍住心里的激动。 老大果然没说错。 小人鱼骨子里傲娇着呢。 柯达拿着几个土豆去了厨房,他洗干净后,开始去皮。 想起什么,他从厨房探出脑袋问了一句:"多布,你要吃几个土豆?" 元矜回头看了他一眼。 柯达连忙说:"这儿一共有五个土豆,你还吃得下几个?万一煮多了你又吃不下很可惜的。" 元矜想了想:"两个。" 柯达眼睛瞬间亮了,笑得跟个哈巴狗一样:"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过期洋芋片】灌溉的5瓶营养液。 _(:з"∠)_ 么 第40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看着小人鱼埋头默默喝着土豆汤,柯达心里美滋滋的。 他当然不会忘记这次来的目的,虽然老大不当回事,但作为老大的忠实粉丝以及兄弟,柯达自然是将老大的终身大事放在第一位的! 元矜打了个饱嗝。 不好意思瞅了眼柯达。 柯达被小可爱这软萌的样子萌得心都快融化了,他捂着小心脏,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那个……多布啊。"柯达一副慈眉善眼老父亲的模样。 元矜悄悄往后缩了下。 柯达:"……" 我长得很像坏人吗。 昨晚船上有五个人,肖漠和唐斯相对而言没有柯达这么活跃和多话,可能是因为柯达年龄小,十七八岁的模样,性子还有些浮躁和冲动。 柯达是所有人中对元矜表现最积极的一个,元矜也察觉到了。 柯达摸了摸鼻子:"没什么,我们来看新闻吧,你对地下城和银海帝国这些可能还不太了解。" 元矜乖乖点头。 柯达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果然不能操之过急,凡事慢慢来。 虽然小人鱼单纯天真,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但他也不能昧着良心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啊! 柯达这么提醒自己。 他打开光脑,在沙发对面的白墙上虚空投影,然后利索地搜索相关词,给元矜介绍相关情况。 "我们这只能搜索到关于地下城的信息,银海帝国的信号接收不到,也很少知道他们……" "不过你要是想了解银海帝国,回头我可以问老大弄个VPN。" 柯达慢慢翻找出一些地下城的新闻和图片,指着说:"你看,这个小孩儿在翻垃圾桶的食物。" 顿了顿,他说:"没办法,地下城的土壤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长不出土豆和农作物。" "很多人都饿着。" "还有这张图片,这个奴隶的腿是被人打断的。"柯达说着说着就有些惆怅,低头笑了:"……我以前也被人堵巷子里揍过,还好遇见了老大,那之后我日子就好过多了。" 柯达为元矜介绍了很多,全都是地下城不堪的一面。 因为他实在说不出哪里好。 柯达慢慢不说话了。 良久,他才开口:"你看,地下城就是有这么多坏人。" "明明自己也挺可怜,却还喜欢恃强凌弱欺负别人,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高人一等。" "多布,我以前恨过这些人,也恨自己为什么出生在地下城。" "你知道吗,地面上的那些贵族吃着香蕉苹果,喝着葡萄酒,他们举止姿态优雅又得体。" "我第一次去地面的时候,感觉像一只肮脏的老鼠。" 柯达被自己的比喻笑到了,笑够之后他安静下来。 "老大说,贵族其实跟地下城的奴隶平民一样。只不过地下城直接将丑恶暴露了出来,贵族则喜欢伪装自己,所以看起来才光彩照人。" "地下城环境恶劣,又没有吃的,人性的丑陋才会展现出来。" "你让那些所谓的贵族试试过这样的日子,不出一个月,他们也会变得和我们一样的。" 柯达说:"所以我们没有错。" "地下城的人都很认命,只有老大不一样,他在想方设法让大家过上和贵族一样的生活。" "我们截取的信号很短暂,但老大一直潜入地面……"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柯达忽然闭嘴。 元矜低着头没说话。 过了许久,柯达才想起介绍地下城的目的,于是忽然转向元矜,语气充满了循循善诱。 "多布,地下城很危险,这里有很多坏人,你怕吗?" 元矜面色煞白。 身体跟着抖了一下。 见达到了预料中的效果,柯达将先前灰暗的情绪抛到一边。 他凑到元矜耳边悄悄地说:"你是珍贵的天然金色人鱼,在地下城,所有人都想得到你。" 元矜还不想死,上次哥哥走的时候说好要回来的,如果他死了,哥哥一定会很伤心的。 他小声讷讷道:"欧,欧阳……他会保护我的。" 柯达笑出了声。 他故意瞥了眼小人鱼。 "我们老大可不会随便保护人。"柯达脸上表现出遗憾,啧啧道:"虽然他嘴巴刻薄,但温柔又强大,而且只对自己的媳妇儿贴心!" "我都羡慕我嫂子了。" "安全问题更是不用担心,因为我们老大是地下城最强大的男人!" "没人能打得过他。" 柯达挺起胸膛十分自豪。 没错,柯达之所以先介绍地下城现实中的残酷以及混乱,就是为了让小人鱼恐惧害怕。 之后再走第二步,就是无意中暗示自家老大威猛强大,地下城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厉害的男人,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失不再来啊! 柯达悄悄给自己竖大拇指。 厉害了达达! 果然,小人鱼上钩了。 元矜抓紧了柯达的手臂,因为害怕,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好半天才终于说出一句话。 "多布想当嫂子。" 柯达差点乐出了声。 他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好不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凑到元矜耳边,悄悄告诉他应该怎么当嫂子。 最后一本正经道:"我可没逼你当我嫂子啊。" "得你喜欢我们家老大,我们老大也喜欢你,那才能当嫂子,这种事不是一厢情愿的事!" 元矜认真地点点头。 刚才柯达给他科普了一些关于当人嫂子的事,想当嫂子,不仅要得到全体小弟们的认可,还得跟欧阳睡觉,这样欧阳就会一直保护他! 于是,欧阳校礼晚上回到家中,就见小人鱼冲他甜甜笑了下。 他脚步顿在原地。 虽然对这一幕感到莫名其妙,但他没想太多,往房间走去。 今天他去了一趟地面,潜入帝国机密处第四层,一时大意,不小心让激光射线在手臂上和脸上划了一道,流血倒没什么,就是触碰到了警报,若不是他机灵,差点出不来了。 欧阳校礼走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他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出来,往浴室走去,他脱掉了沾了血的外套以及长裤。 花洒的温水浇了下来。 他仰着头任由水珠拍打在脸上,伤口有轻微酥麻和疼痛,胸膛和背脊上布满了陈年的疤痕,水流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流向八块健美的腹肌,再凝聚成一小股,流入了深不见底的地方。他身高有一米九,双腿很长,肌肉流畅而结实,蕴藏着无尽的爆发力。 "欧,欧阳……" 元矜站在门口弱弱开口。 "砰!"淋浴间的沐浴用品全部滚落在地上,一个瓶子在地上滚了滚,滚到了元矜面前。 元矜垂眼看了下。 然后弯腰把瓶子捡起来。 欧阳校礼整张脸都黑了,他火速从旁边扯了块浴巾,遮住了重点部位,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你怎么进来的?" 元矜盯着男人被浴巾遮住的地方,良久,脸突然红了:"我,我……推开门就进来了。" 欧阳校礼:"……" 他心情复杂抹了把脸。 幸好他刚才没打算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要不然被人看见,他这个地下城老大也别当了。 "你先出去。" 欧阳校礼深呼吸一口气。 元矜仰起小脸,瞅了瞅男人,又瞅了瞅被浴巾遮住的地方:"多布,多布不小心看见了。" "对不起。" 他诚恳地鞠躬。 欧阳校礼:"……" 他尴尬地掩鼻咳嗽了声。 他耐心等了片刻,见这个小人鱼始终堵着门,没有离开的意思,难道刚才自己没把意思表达清楚? "你……" 元矜眼眸水光潋滟,小脸被水雾蒸得红扑扑的,小手捏着皱巴巴的衣角不停地捏来捏去。 像是下定了决定,他终于勇敢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英俊的男人。 "多布想当嫂子。" "请让多布当嫂子。" 他咬了咬红唇。 欧阳校礼愣住了,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元矜在说什么,把这两句话反复在心里嚼巴,他才回味过来。 他眼眸深邃了许多。 "什么意思?"尽管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问了句。 元矜以为男人没听懂,想了想,光着脚慢慢走了进去,来到男人面前轻轻抱住了男人的腰。 欧阳校礼整个人僵住了。 他喉咙不可控制地滚动了下,身体也自然而然产生反应,然后……然后这个小人鱼一把扯开了他的浴巾,这一刻欧阳校礼整个人懵了。 元矜无辜眨了眨眼睛。 他似乎还想伸手去碰,被反应过来的欧阳校礼一把抓住,厉声道:"谁教的你这些?!要是再胡闹,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喂鲨鱼!" 元矜怔怔看着男人。 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似的。 欧阳校礼也知道自己语气有些重,于是缓和了些:"出去。" 元矜光着脚踩着地板,地板上都是水,但水不是很多,因此他的双腿并没有变成尾巴模样。 他手足无措站在原地。 柯达说,要想当嫂子就得主动,没有一个男人抵抗得了金色人鱼的主动。 元矜真的很想当嫂子。 欧阳校礼叹了口气,他转过身草草地洗了个澡,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把脏衣服丢进篓子里。 这才把一直站在他身后不愿离开的倔强小人鱼扛了出去。 "多布要当嫂子!" "就要当嫂子!" 元矜生气地鼓起腮帮子,那层薄薄的羞耻心已经被自己作没了,他睁大眼睛直直地瞪着男人。 小嘴跟个复读机似的。 欧阳校礼坐在沙发上擦头发,不用猜就知道是柯达搞的鬼。 "柯达跟你说什么了?" 元矜扁着嘴:"多布要当嫂子,多布可以跟欧阳睡觉,多布也可以给欧阳生崽崽……" 欧阳校礼:"……" 他偏过头轻咳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 强势追夫! 第41章 软萌人鱼和痞子 "生个屁的崽崽。" 欧阳校礼低声笑骂了句。 他以为这也是柯达那家伙教的,在心底已将柯达鞭尸一百遍。 下次见到那家伙。 一定要把他嘴巴缝起来! 元矜眼眶红红的。 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欧阳校礼简直是一个脑瓜两个疼,他实在是不会安慰人。 可小人鱼哭起来很要命,也不发出声音,只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看起来倔强又脆弱。 欧阳校礼心软了些。 他起身往房间的方向走去,隔了一会儿才出来,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一大一小。大的很大,小的又很小,不过两个袋子外表很是精贵。 元矜在今天柯达的熏陶下,已经知道这样的东西不会出现在地下城,至少地下城没有卖。 元矜抬头看向男人。 就见男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把袋子递给他:"给你买了几套衣服,试试合不合适。" 元矜视线落在袋子上。 他慢吞吞接了过来,又小心翼翼瞅了眼男人。 男人觉得好笑:"看我干什么?" 元矜摇了摇头。 欧阳校礼淡淡说:"给你的你就拿着,我又不会反悔。"说完他就在元矜的旁边坐了下来。 元矜打开大袋子。 里面的衣服低调而奢华。 他伸出手摸了摸,很是柔滑,布料摸起来很舒服,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好一会才放下。 元矜打开小袋子。 他看见了一个松软面包。 他怔然片刻。 元矜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旧医疗箱,此刻正在往脸上贴创口贴。 没有镜子,他摸着伤口凭着感觉随便贴了一张,歪歪扭扭的,大半个伤口都还露在外面。 但男人似乎不在意。 他继续撕其他的创口贴,低头看了眼腰上的伤,贴了上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元矜犹豫了下。 他往旁边凑近了些。 欧阳校礼正在往身上其他伤口喷消毒水,脸上忽然一凉,下一秒,脸上的创口贴就被撕了。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正想训斥这条无法无天的人鱼,就见这条人鱼认认真真又给他贴上了,还轻轻吹了吹。 欧阳校礼微微一僵。 那轻得不能再轻的气痒痒地打在他的脸上,呼吸在那一刻屏住了,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喉咙不可控制地滚动着。 "歪了。" 元矜软软地说。 他又乖乖巧巧坐了回去。 欧阳校礼:"……" 惹了火就跑,这不会也是柯达那个家伙教的吧。 真是要命。 他漫不经心地说:"把面包吃了,那东西放不了多久,过期了再吃是会闹肚子的。" "嗯。" "衣服去房间里换。" "嗯。" 欧阳看了小人鱼一眼,视线在那白皙纤细的腿上多停留了几秒,这才轻飘飘转回视线。 元矜察觉到了。 他想了想,把那不过膝的红色小裤衩轻轻往上拉了拉,悄悄露出了更多的雪白的地方。 欧阳校礼:"……" "你在干什么?" 欧阳校礼脸顿时黑了。 元矜见欧阳好像生气了,连忙把裤子拉了下来,有点无措:"我,我以为你会喜欢……" 欧阳校礼:"……" "你要不要摸摸?"元矜鼓起勇气直直地看着男人。 欧阳给他买最好的衣服,还给买地下城买不到的面包,欧阳是好人,而且是地下城最强大的男人,元矜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成为嫂子! 欧阳校礼蹭地站了起来! 他类似于逃似的回到了房间,深呼吸一口气,舔了舔干燥的唇,随手扯了扯胸前的衣襟。 妈的,怎么突然好热。 而在元矜看来,这个地下城最强大的男人是生他的气了,他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上。 他好像又惹欧阳生气了。 系统默默道:"你这追男人的本事还真是越来越熟练了。上个世界欲擒故纵,这个世界……" 它一时找不到词形容。 元矜慢吞吞道:"直捣黄龙。" 系统:"……" 行吧你说啥就是啥。 元矜耸肩:"像欧阳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你得主动追击,等他告白黄花菜都凉了。" 系统道:"他好像不吃这套。" 元矜勾了勾唇:"现在说这个话为时过早,慢慢瞧着吧。" "今天他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他高攀不起。"元矜拿起香软的面包啃了一口,满足极了。 "真好吃。" 他三两口就吃完了。 系统忍不住道:"你好歹给男二留一点吧,他可是用了半年的积蓄给你买衣服、买面包。" 元矜瞬间呛了起来。 他瞪大眼睛很不可思议:"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这些?!" 他还以为这些对欧阳校礼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呢,毕竟是地下城的老大,穷也穷不到哪里去。 是他武断了! 元矜看着面包上小小的牙印,这是他刚才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抢下来的,还勉强能看。 他讷讷说:"统统,你说我咬过的面包他会嫌弃吗?" 系统:"……" 它面无表情说:"男二舔过的东西你愿意吃吗?" 元矜托腮想了想:"不愿意。" "那不就得了。" 系统忍不住翻白眼。 虽然有点可惜,但元矜还是心安理得地吃完了面包:"吃他点面包怎么了,我可是要成为地下城嫂子的人,以后他的东西就是我的。" "你的呢?" "我的还是我的。" 元矜露出可爱的笑容。 系统:"……" 果然它不该期待。 欧阳校礼在房间里解决完自己的生理需要,已经大汗淋漓,他喘着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以前他听地下城其他几个老大笑着说过荤话,说人鱼的味道绝了,哪怕是最逊色的黑色人鱼,也比平民奴隶好上千百倍,因此,一旦有黑色人鱼向他们示好,基本不会拒绝。 欧阳校礼是个例外。 可能是因为他见多识广,去过银海帝国,也见到了蓝色、白色等等人鱼,他觉得其实一般般。 满足了好奇心。 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直到遇到了这条金色人鱼,简直是要命了,欧阳校礼觉得自己再跟这人鱼待下去保不准有一天会兽性大发,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纠结。 把人鱼送出去吧,他又不爽,凭什么送走,这是他撒网网到的人鱼,就该是属于他的! 不送吧,这小人鱼又成天来撩拨他,还要当嫂子。 欧阳校礼用手臂挡住眼睛。 想当嫂子。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轻哼了声。 欧阳校礼整理好情绪出来,元矜已经换上了新衣服,是一件白衬衫和一条黑色铅笔裤。 裤子小腿处收紧了些,恰好将元矜漂亮的小腿勾勒了出来。 这身衣服很适合他。 欧阳的观察力很强,昨天虽然只是抱了抱小人鱼,但想要准确了解他的尺寸也不是难事。 他满意挑了挑眉。 当天晚上,元矜依然在沙发睡的,半夜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气温下降,他立马被冷醒了。 然后开始骂骂咧咧。 系统给他出主意:"要不你偷偷进屋爬上床,不仅能暖和身体,还能促进彼此的感情。" 元矜还在气头上,任谁被冻醒也不会高兴的。 "就算是冻死,冻成冰块,老子也不会上他的床!" 系统沉默了。 几分钟后,元矜向命运低下了头他抱着毛毯麻溜跑了进去,而屋里的那个臭男人睡得极香。 元矜暗暗磨了磨牙。 躺进温暖的被窝里,元矜舒坦地喟叹了声,这就是人间天堂啊,还要什么脸啊,活着最重要! 他美滋滋进入了梦乡。 欧阳校礼梦到自己走到了海边,一个浪花拍打过来,把他拍到礁石上,那礁石冷冰冰的,他刚想离开,就见那礁石突然长出了手,把他整个人抱住,他怎么挣扎都没用。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一个手刀砍下去的时候,礁石忽然变成了人鱼,这人鱼跟他家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尾巴也是金色的,也很软萌,正睁大眼睛看着他,身体软软地靠了过来。 欧阳校礼一动不敢动。 然后小人鱼开始非礼他,越来越大胆过分,欧阳校礼好歹也是地下城的老大,何时这么认怂过! 他冷笑一声,以绝对的力量优势把人鱼按在礁石上,被动化为主动,他将人鱼亲得气喘吁吁。 人鱼的声音越来越媚。 元矜是被疼醒的,只见纤细雪白的手臂被身后的男人用力抓着,上面立马出现了淤青。 他疼得眼睛泛红。 不仅如此,身后的男人腰部动得跟马达似的,还喘着气。 若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元矜怕是个傻子。这臭男人也不知道梦到什么美女了,一大早就跟个电动马达似的,那劲儿大的,像是要活活把对方搞死,元矜隔着裤子都受不了! 欧阳校礼终于恢复平静。 他满足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回味这个美梦,就见怀里缩着个人儿,还在低声地哭泣着…… 欧阳校礼:"!" 他瞬间从床上蹦了下来。 元矜泪眼朦胧坐了起来,委委屈屈地看着男人,他衬衫皱巴巴的,隐约有白皙春光露出来。 欧阳校礼还有点懵。 "欧,欧阳。"元矜吸了吸鼻子,脸上挂着眼泪可怜兮兮的,但他却在小心讨好男人:"我……我,我不疼,你可以随便对我做任何事。" 欧阳校礼揉了把头发。 "你怎么在我床上?"梦中的余热未尽,他的声音略微沙哑和低沉。 元矜怯怯看着男人。 "沙发太冷了。" 他以为欧阳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床,连忙光着脚下来,把被子整理好,乖乖等着接下来的训斥。 欧阳校礼的视线落在小人鱼那新买的裤子上,在臀部位置的地方,似乎有诡异的白色湿迹。 欧阳校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辣跃跃】为我透出1个手榴弹。 感谢【绵羊】为我灌溉10瓶营养液。 爱你们哟(╮▽╭) 第42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空气里隐隐弥漫着奇怪的味道,虽然不浓,但作为男人,欧阳校礼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尴尬。 梦里的画面清晰无比,那种柔软紧致的美妙真实得让他记忆深刻。而至于为什么真实,看到元矜裤子后面时,欧阳校礼找到了答案。 "欧阳?"见男人一直在发呆,元矜眸中有些疑惑。 欧阳校礼故作镇定,他移开了视线,轻咳一声:"那个……你看你要不要先换条裤子?" 元矜呆呆站在原地。 他讷讷问:"脱裤子?" 欧阳校礼皱了皱眉,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但他没想太多。换裤子第一步不就是脱裤子吗,可能小人鱼还不太适应人类的生活,表达不清楚,只能大概表达简单的东西。 于是欧阳校礼点头。 元矜犹豫了下,虽然他说过欧阳可以对他做任何事,但真正到了这时候,他忽然有些紧张不安。 但他还是慢慢解开扣子。 欧阳校礼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可正当他想开口阻止时,那黑色铅笔裤已经哐当掉在地上…… 元矜害羞捂住前面。 欧阳校礼:"……" 他满头黑线,心里的那点儿因梦里升起的火苗熄了个彻底:"赶紧把裤子穿上,我的意思是让你出去换条新的,你搁我面前……" 房间门忽然被大喇喇从外推开,柯达的声音由远及近:"老大!唐斯问你怎么还没下楼,先前约好一起去原石市场那边……" 柯达瞪大了眼睛。 话语随之戛然而止。 他的视线慢慢落在元矜白白嫩嫩的小屁股上,眨了眨眼睛,脸倏然红了,一时有些结巴:"老,老大,我是不是打扰你的好事了……" 欧阳校礼送他一道死亡凝视。 空气里弥漫着可见的尴尬,柯达握着门把,一时不知道该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离开还是…… 算了,别做选择题了。 柯达十分有眼力见地溜远了。 元矜还是知道害羞的,看到门口的柯达,他惊慌失措地蹲下去连忙把裤子提起来好好穿上。 "欧阳……柯达来了。" "嗯。"欧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条惹来是非的小人鱼。 元矜脸红道:"下,下次。" 欧阳校礼:"……"得,他不仅在柯达眼里是一个饥渴难耐的畜牲,在小人鱼心里也坐实了污名。 他叹了口气:"你的裤子后面被我不小心弄脏了,所以我只是想让你去外面换一条裤子。" "不是其他的意思。" 元矜愣愣的,脸上的绯红一点点淡了下来,看着男人,扁了扁嘴,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你,你不喜欢我?"他眼眶红通通的,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欧阳校礼有些烦躁地薅了薅头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便随口嗯了一声。 "以后别说嫂子的事。" 他找了一条裤子,随便换上,也顾不上屋子里还有人。 换完他就走出了房间,瞧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的柯达,他没理他,进了厨房。 元矜红着鼻子走出来。 柯达悄悄看了眼元矜,眼神有些兴奋和激动。 早知道小人鱼这么有本事,他就不这么早过来了,打扰了老大的好事,怕是会被老大捶一顿。 都怪他忘了老大这里还有一条漂亮的小人鱼,以前他在老大这儿住过一段时间,进出没顾忌。 两个男人也没啥好顾忌的,老大对此也没说什么。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元矜没理柯达,他走到沙发上翻了翻昨天的大袋子,从里面找到一条崭新的裤子。 柯达再次瞪大了眼睛。 他死死地盯着元矜裤子后面的白色如同奶渍一样的东西,嘴巴渐渐因为震惊形成了"O"状! 他久久不能缓过神。 从刚才他推开门,再到老大出来,元矜出来,来回也就三分钟左右,老大速度这么快?! 元矜转身看向柯达,对他的视线有点不高兴:"多布现在要换裤子,除了欧阳谁都不许看!" 柯达还盯着那白色东西。 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许久之后,才自言自语:"难怪老大一直不接受其他黑色人鱼的示好,不行,我得替老大保守秘密,这种折损男人面子的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 元矜鼓起腮帮子:"你不准看!" 柯达骤然回过神,看着小人鱼,他忽然心生愧疚,早知道老大那方面不行,他就不诱导小人鱼了。 这算是害了他啊。 柯达越想心里越过不去。 欧阳校礼嘴里叼了一袋营养液倚靠在厨房门框上:"去房间换。" 元矜乖乖点头。 客厅里只剩下欧阳校礼和柯达,欧阳校礼喝完营养液,慢慢走到柯达的旁边坐下。 柯达不由自主抖了下。 "别跟多布说那些有的没的,他昨天一直念叨着要当嫂子。"欧阳校礼的声音听起来挺平静。 柯达瞅了眼老大。 忽然感觉鼻头酸涩。 老大肯定是因为自卑,才不愿意让多布当嫂子的,他不想让多布难受,一直在为别人着想。 老大也太好了! "老大,对不起。"柯达越想越觉得老大太惨了,声音哽咽。 欧阳校礼吓了一跳。 "可多布他……他那么好,我真的特别希望他能当嫂子,老大!老天为什么对你这么不公平!" 柯达呜呜哭了起来。 欧阳校礼:"???" 他不想跟这个智障坐一起。 "老大,你不喜欢多布吗?"柯达泪眼朦胧抽了抽鼻子。 "不喜欢。" 欧阳校礼随口回答。 "老大,我知道你是喜欢多布的,没有人会不喜欢可爱的多布,其实咱们都应该乐观点。" "病是可以治好的。" 柯达小心翼翼地说道。 欧阳校礼面无表情看着他:"精神病吗?" 柯达:"……" 他懊悔不已。 肯定戳到老大伤疤了。 欧阳校礼忍无可忍:"智障。"他起身往房间走去,走到一半顿住,瞥到了门后躲着的元矜。 元矜慢吞吞走出来。 他伤心地看着欧阳校礼,又默默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什么也没说,安静地站在那儿。 欧阳校礼有点烦躁。 本来约好上午和唐斯他们去原石市场的,因为耽搁,只好下午去,给唐斯他们大概说了下。 元矜皱着眉喝完营养液。 柯达坐在沙发上,看了看另一边在研究能量石的老大,又看了看沙发上兀自发呆的元矜。 他悄悄坐了过去。 "多布。" 元矜头也没抬。 "你不要泄气嘛,老大他其实对你挺好的,给你买衣服和面包,他其实心里是喜欢你的。" 元矜悄悄支起了耳朵。 "他那嘴就是刻薄,他说不喜欢你其实是骗你的,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会生他的气吧?" 元矜摇了摇头。 他怎么可能生气呢,毕竟欧阳对他这么好,他只是有些伤心。 柯达松了口气:"那就好。" "来,我们来看看好看的石头,这些里面都有能量的……"柯达打开光脑,为元矜介绍起来。 他小嘴不停:"……所以我们一周有三天要去原石市场解石,积攒的能量都用来加固星舰。" "星舰?" 元矜好奇地问。 "星舰是老大制造出来的,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他从十岁开始就潜入到地面上,学了很多东西,这星舰可以说是我们地下城的希望。但是需要积攒能量,一般积攒三年我们才能跃迁一次,到达其他星球。" "但是很可惜,以前我们到过的星球都是荒废的,不适合生存。" "一开始另外三个地下城老大也会和我们一起积攒能量,后来失败七八次后他们就放弃了。他们觉得侵占银海帝国比寻找星球来得更快一些,所以也会偷偷安排人潜入地面。" 元矜认认真真地听着。 当柯达滑动着页面一点点介绍时,元矜暼到有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男人有着金发,湛蓝的眼睛,五官很立体。 元矜心脏跳了下:"等等!" 柯达本来打算直接划过,懒得介绍地下城其他的几个老大,听到元矜陡然出声,他吓了跳。 "怎么了?"他问。 元矜指着那个金发蓝眼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他是谁?" "地下城西城的老大。"柯达看了眼下意识脱口而出。 说完后他觉得不对劲,怎么小人鱼会突然问起这个:"怎么了,你是以前见过他吗?" 元矜摇了摇头。 柯达便没想那么多,又说:"我们老大是东城的,西城的那个老大人也还不错。北城和南城的那两位就别提了,生活脏乱又爱乱搞。" 元矜若有所思。 他隐隐约约记得,以前哥哥回来时会经常跟他提到他的爱人,说对方很英俊,金发蓝眼,还很温柔,每次都会陪他回一次大海。 哥哥提到那个人时,眼睛弯弯的,眸中是藏不住的幸福。 柯达又随口说:"好像今天修迪也会到原石市场,哦,修迪就是刚才你问的那个人。" 元矜点头:"谢谢。" 柯达第一次听元矜说谢谢,还这么真诚,感觉莫名其妙,他不由多瞅了照片上的修迪几眼。 修迪长得的确很英俊,人也不错,也是几个地下城老大中跟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常往来。 柯达问:"你喜欢他?" 老大有生理方面的问题,硬要元矜当嫂子似乎有点过分,而且老大也说了不准让他诱导元矜。 他叹了口气。 当修迪的小人鱼也不错。 本来在捯饬能量石的欧阳校礼不经意抬了下眼,看向元矜,手里轻轻地磨挲着能量石。 元矜小手搓了搓裤子,小心翼翼地问柯达:"我可以去见见他吗?" 不远处能量石爆碎一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欧阳校礼面无表情站起来,出去用力关上门! 整栋楼仿佛发生地震。 柯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辣跃跃】投出4个火箭炮和17瓶营养液。 (╮▽╭) 开心开心! 第43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元矜和柯达面面相觑,望着不远处爆炸成碎渣的能量石陷入沉默。 柯达讷讷道:"老大这是怎么了?" 屋里除了柯达只有元矜,元矜想了想,茫然地摇了摇头,意识到柯达盯着门口看不到。 他才小声开口:"不知道。" 柯达脑中迅速闪过什么,他立马恍然大悟,好像知道了老大生气的原因。 小人鱼是老大捡回来的,但是却因为生理问题只能看看,嘴上说不喜欢,其实是自卑。这时候又听到他向小人鱼介绍其他地下城老大,老大心里不是滋味,有苦不能言…… 柯达眼眶渐渐红了。 呜呜呜老大也太可怜了。 元矜:"???" 欧阳校礼这么一出去就没回来,柯达给元矜介绍了一些游戏,先挑最简单的给小人鱼玩。 几个小时过去了。 柯达疑惑地看了下时间,视线转向门口的方向。 老大怎么还没回来。 他站了起来,开始帮忙收拾老大的东西,把解石的道具放进黑色背包里,以前他经常做这个。 出门前,他回头看了眼元矜,模样有些纠结:"多布,我现在得去原石市场一趟,你……" 元矜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夜空的星子,充满渴望以及期待地看着柯达。 让人不忍说太重的话。 "柯达哥哥。" 元矜声音软软糯糯的,他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柯达的袖子。 柯达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他咬了咬牙,用光脑给老大发讯号,几秒钟后被对方掐断了。 他又发过去一个。 这次更快。 一秒钟就被掐断了。 柯达:"……" 他伸手摸了摸鼻子,明白了,果然是他把老大惹火了,这都几个小时了气居然还没消。 柯达无力叹了口气。 "是老大自己不接讯号的。"柯达自言自语,侧身看向元矜:"走吧,你跟我一起去原石市场。" 元矜乖乖地点头。 元矜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观察地下城,前几天晚上欧阳抱他回来,他只看到昏黄的路灯。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街道依旧破旧杂乱,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一些木头废料以及金属块随意堆叠在路边。 元矜察觉到街道上有不少视线落在他身上,有试探的,不怀好意的,也有疑惑的。 他怯怯瞅了眼。 柯达悄悄凑到元矜耳边:"不要让他们察觉到你是人鱼。" 元矜认真地点点头。 柯达又补充道:"地下城有很多坏人的,之前我跟你说过,有的人是因为环境恶劣才变成坏人,其实还有一种,他们从本质上就已经坏透了,做坏事会让他们感觉兴奋和刺激。" "你明白了吗?" 柯达像个老父亲似的。 元矜乖乖点头。 还好这一路十分顺利,柯达和元矜来到了原石市场。这里人山人海,比空旷的街道热闹多了。 元矜仰着头四处寻找。 视线最后定格在了某个角落。 柯达低头嘟囔:"这么多人,老大在哪儿啊,也不接讯号……" 元矜怔怔看着远处,高大英俊的男人嘴角微勾,笑得有些痞气,他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紧身皮裤身材性感的女人,女人也在笑着说话。 欧阳校礼低头看了眼光脑,皱了皱眉,直接挂断柯达的讯号。 左茵婉笑着问:"柯达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从她站在欧阳面前开始,欧阳掐掉了柯达的九个光脑讯号,她有点好奇柯达到底做了什么。 欧阳校礼:"他嘴碎。" 他无意间抬头往周围看了眼,轻飘飘收回视线,几秒钟后他猛地抬头,盯着左侧某个方向。 元矜眼睛红红的。 两人的视线隔着人山人海,在那一刻撞在一起,元矜抬手擦了擦眼角,转身就往外面走。 不能哭,一定要忍住。 要不然眼泪会变成珍珠。 会被发现的。 "多布!"柯达看见元矜突然往外面挤去,有些急了:"你站那儿别乱走,我马上过来……" 元矜愣了下,他刚站住脚,就被周围的人挤着往后退去,他手足无措地看向不远处的柯达。 可是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多布!" 柯达急出了汗。 元矜已经看不到柯达的人影,他被挤到了原石市场的外围,这里人少,零零星星几个。 他茫然站在原地。 元矜不慌不忙地问系统:"修迪离我的距离有多远?" 他这次被挤出来完全在他的策划之中,他必须见到修迪,因为这个人曾见过多布的哥哥。 系统说:"一米。" 话音刚落,元矜的手腕就被一道力量扣住,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 "多尼,真的是你吗?!" 元矜被那力气捏得有些疼,他忍不住闷哼了声。 男人连忙松手:"对不起,我见到你实在太激动了。"他看着多布手腕的淤青自责不已。 元矜缓过了神。 他立马把手缩了回来。 男人眼中出现失落的情绪。 元矜警惕防备地后退了两步,后退了两步:"你认识我哥哥?" 男人虽然金发蓝眼,英俊不凡,但元矜还是有些疑惑,哥哥说他的爱人很温柔很爱他,刚才这个人那么用力地拽住他的手,手现在还疼。而且,这个人如果真是哥哥的爱人,怎么可能把自己错认成哥哥呢。 虽然他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和习惯都不一样的。 这个人很可疑。 修迪听到多布的话,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开口:"你不是多尼?" 元矜瞪着他不说话。 欧阳校礼好不容易才从原石市场匆匆赶了出来,他的位置离元矜太远,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然而一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拉着手的两人,他迅速躲到墙后。 他抿紧了唇,回想起刚才匆匆瞥到的画面,修迪温柔地看着多布,多布仰着头注视着男人。 欧阳校礼捏紧拳头。 不是说不认识吗? 小骗子。 他回想起把多布捞上来那天,柯达无意间问过多布,问他有没有配偶,多布当时没有回答。 难道说…… 他垂下眸子,盯着脚底下的几颗碎石子,烦躁地踢了下。 妈的,明明有配偶,还跑过来勾搭老子,说要当嫂子,还跟老子睡觉,给老子生崽崽…… 早知道老子就该把你睡了,让你给老子生十个八个!看你还有没有精力到处勾搭男人! 欧阳校礼恶劣地想道。 "欧阳?"面前忽然响起软软糯糯的声音,欧阳校礼立马抬头。 该死!他刚才想得太入神了!警觉性居然这么低,人都走到他面前了他居然都没发现! 欧阳校礼颇为懊恼。 元矜看着男人,回想起先前欧阳对那个女人笑的模样,心里委屈,他伤心地吸了吸鼻子。 "你要找别人当嫂子吗?" 欧阳校礼冷笑:"我找谁当嫂子跟你有关系吗。" 元矜眼角挂着泪珠。 他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欧阳校礼上前一步,越想心里越觉得憋屈,他捞个人鱼,好吃好喝供着,结果是别人的。 他捏住小人鱼下巴。 "你明明有配偶,却三番四次来撩拨我,这件事修迪知道吗?"欧阳校礼讽刺地看着他。 他手上用力,在小人鱼的下巴上按出红痕:"……别来招惹我。" 元矜顾不上掉眼泪会变成珍珠,进而被人发现身份这件事了,他眼泪哗哗地往下掉着。 珍珠啪嗒啪嗒落地。 元矜眼睛泛红,他委屈又生气地大声喊道:"多布没有配偶!多布只是和修迪说了会儿话,欧阳是坏蛋,多布最讨厌欧阳了!" 说完伤心地转身。 他再也不想理欧阳了! 欧阳校礼愣了下,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块石头没了。 他眸中闪过一丝欣喜,那一瞬间消失得太快,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往前跑了一会儿,元矜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腰上横着一只强劲的手臂,他哭得更厉害了。 "大坏蛋!" "欧阳是大坏蛋!" 欧阳校礼尴尬了,他连忙捂住怀里小人鱼的嘴巴,把人抱到墙后,这个地方相对来说比较隐蔽。 "别哭了别哭了,行行行我是大坏蛋。"欧阳校礼小声哄着人。 "呜呜呜呜……"元矜伤心极了,在男人的安慰下哭得更加厉害,像是要把所有委屈发泄出来。 欧阳校礼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让小人鱼发泄出来吧,要不然憋着多难受,反正这个隐蔽的角落里也没人。 欧阳校礼这么想着。 半个小时后,元矜哭累了,眼睛肿得跟两个桃子似的,他打了个哭嗝,往男人怀里拱了拱。 欧阳校礼低头暼他:"哭够了?" "嗯。"元矜有点不好意思,过了会儿他小声地说道:"欧阳,你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了。" 欧阳校礼:"……" 他舔了下干燥的唇。 妈的,这小人鱼本来就是他撒网网到的,亲一下怎么了?! 欧阳校礼低着头,唇落在小人鱼嫣红小巧的唇上,轻轻咬了咬,脑袋里有什么倏然爆炸了。 "妈的,人间怎么会有这么美味的东西,老子以前真能忍!"欧阳校礼把人鱼亲得气喘吁吁。 元矜喘不过气。 用力推了推男人。 欧阳校礼这才勉强停下。 "你之前在跟修迪说什么?"这时候他才回想起之前的事,是他鲁莽了,居然轻易下了定义。 元矜软软说:"他认错了人,以为我是哥哥多尼。" "你还有哥哥?" "嗯。" 墙角的某个细缝处,柯达默默收回了视线,站起了身,与头上的两个脑袋用力撞在了一起! "嗷~"柯达痛苦哀嚎。 下一秒又立马捂住了嘴。 唐斯和肖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看向柯达。 柯达摊手手:"别说你们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上的。" 唐斯:"……" 肖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辣跃跃】投出1个火箭炮、1个地雷、灌溉7瓶营养液。 感谢【晶晶】灌溉20瓶营养液。 (╮▽╭) 鞠躬鞠躬! 感谢小可爱们! 第44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最后柯达是被唐斯和肖漠一左一右架着手臂离开的,他的嘴被捂着,两只腿腾空在空中蹬来蹬去。 路过的人纷纷行注目礼。 柯达被带到了一个旮旯地方,面对唐斯和肖漠的目光逼视,他只好双手投降坦白一切。 "老大也老大不小了,不可能就这么光棍一辈子,终身大事,我觉得还是值得考虑的。"柯达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衣服一本正经地说:"……我就稍微点播了一下,没想到多布挺上道,老大一开始还不怎么乐意,不,不是不乐意,他是身体想要,嘴上不承认,用一个词语形容,那就是傲娇!" "我也是做好事。" 柯达翘起嘴角还挺噉瑟。 唐斯:"……" 肖漠:"……" 唐斯松开柯达,想了想,觉得老大这事儿成了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左茵婉那边怕是有得闹了,她在老大身边有四年了吧。"想起左茵婉对老大的偏执,唐斯皱起眉头:"多布三天就拿下老大,她怕是会不甘心,这就看老大怎么处理吧。" 肖漠笑了:"左茵婉又不是老大的什么,做什么要给她交待?" 唐斯愣了一下。 柯达轻哼了声,比起冷漠刻薄的左茵婉,他更希望可爱的多布当他嫂子,便插了句嘴:"对啊!凭什么给她交待,她以为她是老大的谁?说实话我一直不喜欢她,她在北城待着多好,非来东城天天缠着老大!" 他话刚说完,就见唐斯和肖漠的表情不太对劲,一直冲他眨眼睛。 柯达感到莫名其妙。 "你们眼睛进东西了?"说完他还打算凑近看看。 肖漠:"……" 唐斯:"……" 欧阳校礼面无表情站在柯达身后,他伸出手点了点柯达的肩,柯达回头,跟见鬼似的蹦了起来!当然,他没蹦起来,因为肩膀被欧阳校礼按住了,柯达呲牙咧嘴哎哟直叫。 "我没用力。"欧阳校礼对这喜欢演的家伙翻了个白眼。 柯达嘿嘿笑了。 他偷偷瞅了眼站在老大旁边乖乖巧巧的元矜,元矜嘴唇红肿,泛着水光,可见老大有多变态。 "看什么?"欧阳校礼目光警告性地盯着柯达。 柯达打了个寒战。 他讪笑道:"没,没什么。" 柯达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站在老大面前也太怂了吧。 他又觉得纳闷,再说了,自己又不会把多布抢走,老大这么紧张干嘛,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霸道又专'制。 多布能喜欢才怪! 原石市场挤满了人,活动早就开始,来购买原石的人不仅有东城的人,也有其他三个城的。 每个人都想碰运气,他们解出翡翠、玉石等等不是用来为星舰积攒能量的,他们会卖掉翡翠,得到灵石,再用灵石购买食物。 之前肖漠解出了黑曜石,这是所有所有玉石里能量最高的。 在很久以前的古地球上,这些石头都是没有能量的,甚至有些不能从原石里解出来,但因为古地球发生了爆炸,产生了有害气体,灾害频发,一些石头逐渐产生了能量,黑曜石是能量最高的,几年才能解出一个。 人类逃到了银海星球上,这是唯一一个适应古人类生存的星球。 肖漠解出的黑曜石,欧阳校礼不会像其他地下城老大那样让他们上交,而是让他们自己决定。 因此才会有乘船那天的事。 元矜亦步亦趋小心翼翼跟在欧阳校礼的身后,尽管如此,人群太挤,他还是被挤得向后。 这时忽然一面宽阔的胸膛贴近了他的后背,腰上也多出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扣住他。 给他腾出少许空间。 元矜不用转头就知道欧阳站在他的身后,他抿着唇翘起了嘴角。 欧阳校礼低着头,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好些了吗?" 元矜含糊唔了一声。 欧阳校礼状似不经意地牵住了元矜软软的小手,捏了捏,如果不是顾及到这里有太多人,他会低下头去亲吻,他早就想吻这只小手了。 但很可惜现在只能牵着。 柯达站在身后一脸嫌弃地瞅着他们紧握的手,小声嘀嘀咕咕:"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欧阳校礼回头。 目光冰冷而犀利。 柯达:"……" 妈的这什么耳朵! 呜呜呜他再也不说老大的坏话了,就算要说,也要离得远远的,这耳朵怕是有驴耳朵那么大! 到了分划的区域,欧阳校礼作为东城的老大,小弟们纷纷给他让道,欧阳校礼松开元矜的手。 倒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他只是觉得没必要。 地下城的这些人认他当老大是因为他实力强大,没人能打败他。 这些小弟,其实欧阳校礼平时没怎么管理。 这个老大,无非就是个称号,大家只要维持正常秩序,别在他眼皮底子下惹出事就行了。 况且,元矜长得那么好看,小嘴红红的,嘟起来就像是在撒娇索吻,那睫毛漆黑又卷翘,俏皮极了,肤如凝脂,小手和其他地方都软软糯糯很好捏,他巴不得把人藏起来。 怎么可能还介绍给他们认识。 欧阳校礼回头暼了眼柯达。 柯达平时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他立马读懂了欧阳校礼的意思。 把呆呆的元矜拉到身后。 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柯达身后的漂亮少年,少年容貌太过于出色,地下城很少有这样的姿色。 柯达骂了句:"看个屁啊!" 往这边偷偷打量的人少了许多,再有人盯着,柯达就狠狠瞪着对方,举起自己的拳头面目凶狠。 元矜扑哧笑出了声。 从这两天的相处,他大概知道柯达就是个小老虎,看似凶巴巴的,其实就是壮壮胆子而已。 柯达连忙捂住元矜的嘴,压低声音:"别笑,难道你没看到他们那像狼一样贪婪的眼神吗?要是老大不在这儿,你就剩骨头了!" 这些人可不买他的面子,他之所以敢瞪那些人,是因为老大在这儿。 有人撑腰。 他才敢装腔作势。 元矜乖乖地点点头。 另一边,欧阳校礼已经走到一大堆原石面前,这些都是新到的货,周围有不少人都在挑选。 其他人基本都看热闹。 地下城的娱乐项目实在少得可怜,看解石算是很多人打发无聊时间的唯一乐趣了。 当然,来这里的只有平民。 奴隶只存在于交易市场,而买奴隶的就只有银海帝国的贵族。 说来也是不公平,银海帝国开通了专门的通道,只为输送原石和奴隶。而地下城的平民却只能偷摸上地面,还要担心被上面的贵族发现。 任何事都是相对的,地下城的人看不惯贵族,又不得不羡慕,而银海帝国的贵族也鄙夷地下城的人。 左茵婉抱臂站在一个角落里,她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原石上,而是冷冷地落在元矜的身上。 之前欧阳突然看到什么,着急地往人群挤去。 回来时牵着小人鱼的手。 她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左茵婉眼睛通红。 元矜望着那些原石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疑惑。 他轻轻扯了扯柯达的袖子:"他们为什么盯着那些石头?" 柯达漫不经心说:"因为石头里有很多宝贝,大家都想要。" "那为什么那个人挑了一块没有宝贝的石头呢?"元矜依旧疑惑。 "因为……"柯达正随意开口说着,忽然他猛地顿住,立马转头紧紧盯着元矜,悄悄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知道那块原石里没有?" "我看到的。" 元矜理所当然。 柯达紧张得吞咽口水。 "你的意思是……你能看到原石里有没有翡翠玉石?"柯达尽量压低声音,偷瞅了眼周围的人。 元矜迟疑了下,点头。 柯达瞪大眼睛:"!" 这时候,原石解石那边正好爆发出一阵可惜的声音,柯达回过神,他立马转头看去。 解石的人正是元矜刚刚指着的那个人,里面是空的。 柯达顿时有些激动了。 他暗戳戳指了一个不起眼的人,凑到元矜耳边小声问:"那边那个人刚才选了一块原石……" 元矜瞅了眼:"红色的。" 柯达:"!" 卧槽所以是红翡吗?! 他紧紧盯着刚才自己指的那个人,那人已经在解石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柯达从来没觉得解石这么漫长,好不容易,那原石解出来了。 真的是一块儿红翡! "多布你也太厉害了!"柯达激动得满脸通红。 如果老大知道,肯定会比自己还激动,天知道老大对星舰的执念有多深。当然,老大不会像他这样得意忘形,老大最擅长的就是隐忍。 柯达还是很有分寸的,他并没有太大声吼出来,指的时候也很隐蔽。 因此周围人并不知道他们在小声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柯达?" 一道清丽明亮的声音响起。 柯达愣了一下,回头就看到左茵婉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他心脏抖了下,左茵婉应该没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吧? 他已经非常注意了。 "我听说最近老大要去地面一趟,你也要去吗?"左茵婉笑着问。 柯达感觉莫名其妙,老大经常去地面上啊,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左茵婉突然问他做什么? "不去。"他说。 他自从去过一次地面后,就受到了打击,也不想跟那些贵族打交道,因此之后都没去过。 柯达不感兴趣,不代表元矜不感兴趣,元矜悄悄看了左茵婉一眼。 之前在原石市场门口,修迪说,他的哥哥是突然有一天到达地下城的,后来不告而别。 他怀疑多尼在银海帝国。 左茵婉看了眼元矜,笑了笑,不说话,看向不远处正挑原石的高大男人,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想起来了。 她就说第一次见到多布时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原来她见过。 只不过她见的不是多布,而是另一个人,那个人与多布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神情冷冷淡淡,据说会一种古地球上的格斗技巧,打败了很多人,她在修迪身边见到过那人。 那人低调,很少出面。 听说那人最后去了银海帝国,从此再也没回来。 左茵婉若有所思。 那人跟多布有什么关系?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是不是说明是兄弟关系,这么说,那人也是人鱼? 那人还真是藏得深啊! 地下城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人是金色人鱼,包括修迪,要不然早就在地下城引起轰动了。 柯达警惕地盯着左茵婉。 忽然,旁边的元矜悄悄扯了下他的袖子,柯达转过头疑惑,见元矜指向不远处的老大。 他猛然回过了神。 远处的老大似乎已经看好了,正掏出一大袋子灵石打算买。 柯达立马着急地给老大发光迅。 欧阳校礼低头看了眼光脑,皱了皱眉,朝柯达看了过去。 他点击接通:"怎么了?" "……"柯达看了眼旁边的左茵婉,捂着嘴小声说:"你快点过来,左茵婉把多布欺负哭了!!" 左茵婉:"……" 欧阳校礼掀起眼皮远远看过去,元矜正努邻起脚望着他,见他看了过去,立马激动地挥手。 欧阳校礼嘴角微勾。 这哪里有气哭的模样? 但他也知道柯达没事不会扯谎,肯定是因为有事。 或者不方便说出来。 欧阳校礼挂了电话,收起那一袋子令周围人都眼红的鼓鼓的灵石,往元矜所在的方向走来。 唐斯和肖漠已经各自挑选了原石,解开了,有空的,也有成色不太好的玉石,运气一般。 他们走到柯达旁边。 唐斯看着老大手里的大袋子,疑惑地问:"老大你没挑?" 欧阳校礼说:"先看看。" 说完他看向柯达,用眼神示意他对刚才的行为给出一个解释,唐斯和肖漠顺着目光看向柯达。 柯达沉默片刻,突然跳起来愤愤指着左茵婉:"老大,她刚刚欺负多布!还威胁多布不许靠近你,说要是再纠缠你就把多布腿打断!" 元矜:"???" 左茵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辣跃跃】投出1个浅水炸弹。 (╮▽╭) 谢谢! 第45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元矜表情懵懵的。 左茵婉则是觉得非常搞笑,她什么时候威胁过那条小人鱼了?这些人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欧阳校礼淡淡看向左茵婉,语气没有明显的起伏:"你欺负他了?" 左茵婉好笑地说:"欧阳,就算我真要欺负他,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还不知道的吗。" 欧阳校礼皱了皱眉。 之前有黑人鱼向他示好过,他没什么兴趣,但那黑人鱼一直纠缠着他,后来某一天,那黑人鱼突然不见了,欧阳校礼对此没怎么在意。 偶然有一天,他听柯达无意间说起过,说是左茵婉解决的。 至于怎么解决的。 大概只有左茵婉自己知道。 欧阳校礼盯着左茵婉:"别把心思打在多布身上。"他话语之间隐隐充斥着淡淡的警告意味。 左茵婉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欧阳校礼将视线再次转向柯达,柯达眼神躲避,一看就是有点心虚。 他依旧不解释,反而拉着元矜在面前挡着,似乎笃定了老大再生气也不会对元矜生气的。 元矜:"……" 欧阳校礼自然明白柯达是因为左茵婉在这儿,才会吞吞吐吐找借口的。 确认元矜没受欺负,欧阳校礼走到柯达面前:"你跟我过来。"说完便朝一个空旷的地方走去。 柯达顿时松了口气。 他屁颠屁颠跟了上去,一站定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倒豆子吐了出来,包括元矜能看到原石里面的玉石。 欧阳校礼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问了句:"有其他人知道吗?" 柯达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要不我再问问多布?" 欧阳校礼说:"算了。"有这功夫还不如他自己去问来得更快。 柯达连忙点点头。 欧阳校礼转身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住脚回头:"以后扯谎记得扯个高明点的。" "也别带上其他人。" 柯达颇为无辜,用上了自己的招牌动作,摊手手:"我也没办法啊,不说多布你都不带理人的。" 欧阳校礼脚下差掉打个趔趄。 柯达差点乐出来,但他死死地憋住了嘴,要是笑出声来他绝对会被老大用目光杀死的! 欧阳校礼阴森森回头。 柯达:"!" 回到地方时,左茵婉已经离开了,欧阳校礼并不怎么关心,他走到元矜的身边低头看了眼。 他低声问道:"柯达说,你能看到原石里有没有玉石?" 元矜轻轻地点头。 "这事跟别人说过吗?" 元矜摇了摇头。 "多布,以后别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件事,要不然你会有危险。"欧阳校礼揉揉小人鱼的脑袋。 "嗯!"元矜认真点头。 他轻轻拉了拉男人的袖子,学着之前柯达悄悄跟他说话的模样,想要凑到欧阳的耳边,但欧阳个子太高了,他努力垫脚也够不到。 元矜一时有点着急。 欧阳将小人鱼可爱的模样尽数收进眼里,眸中浮现出笑意。 他低下头配合小人鱼。 元矜红着脸小声说:"欧阳,你想要哪个颜色的石头,我都告诉你,不告诉别人。" 欧阳校礼弯起嘴唇。 他也学着小人鱼的模样,轻轻往元矜的耳朵里吹气:"好啊。" 元矜耳根更加红了。 在元矜的帮助下,欧阳校礼用一大袋子灵石解出了很多玉石,甚至连几年才能解出的黑曜石也解出来了,周围发出一阵阵唏嘘声。 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元矜帮上了忙,心里开心极了,美滋滋地跟系统说:"我要是在现实世界有这个技能,我已经富可敌城了。" 系统酸酸地说:"你爷爷奶奶已经富可敌城了。" 元矜表情认真道:"其实我不想当富三代的,我想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属于我自己的王国。" 他做出一副十分畅往的模样。 这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系统忍不住爆粗:"智障。" 这件事在地下城比较轰动,不到半天整个地下城都知道了,其他几个老大也有所耳闻。 修迪则眼神有些暗淡。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多尼也陪他去挑过原石,见他连着解出的几个都是空的,便随口指了一个最大的原石,用开玩笑的姿态说:"修迪,不如你挑那个最大的,原石越大,说不定里面解出的玉石也最漂亮。" 修迪听完就笑了,只以为多尼是个没经验的小白,不懂这行。 最后剩下的一点灵石,他其实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便听了多尼的话,就当是赌一把。 谁知道解出了黑曜石! 修迪怔怔地回忆起那段日子,心里苦涩又刺痛。 多尼之所以离开,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心思,他趁着酒醉,大胆地亲了多尼。 多尼给了他一耳光。 "修迪,我知道你没醉。"多尼无情地擦了擦嘴唇,冷冷地说:"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发生这件事后。 多尼离开了地下城。 欧阳校礼并没有在原石市场待多久,拿到了帝王绿、红翡、黑曜石等等稀有珍贵的玉石,他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元矜的功劳,哦不,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柯达,柯达激动得语无伦次。 "老,老大你也太棒了吧!" 欧阳校礼始终镇定自若,虽然他的心里已经掀起狂涛阵阵。 一行人回到了老大的住处里,唐斯和肖漠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唐斯嘴里喃喃自语:"老大这是突然开天眼了吗?!这些玉石要是放在以前,那可是要好几年才能解出来的,老大也太厉害了吧!" "柯达,你说老大是不是瞒着我们用了什么高科技的探测工具,他不是经常去银海帝国吗。" 肖漠也觉得不可思议。 柯达神秘笑了:"你们猜。" 欧阳校礼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土豆汤,他放在桌上,碗就在元矜的面前。 他抬头淡淡看了眼柯达:"叭叭叭叭就没合上过,你那嘴要是不想要,我让人给你缝上。" 柯达讨好:"我错了老大!" 欧阳校礼在元矜的身边坐了下来,被唐斯和肖漠炙热的目光注视着,他依然淡定自若。 他开口回应刚才的问题:"是得了样宝贝。" 唐斯小心问:"不方便透露吗?" 欧阳校礼往身后的沙发一靠,整个人慵慵懒懒的,他随意将手臂搭在元矜后面的沙发上。 这是一种掌控的姿态。 "我的宝贝。"他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有些飘渺。 唐斯立马闭嘴,虽然老大没说什么过于严重的话,语气平淡,但在老大身边待了几年,老大话语里隐含着淡淡的警告以及占有欲他们不可能听不出来,老大这是点到为止的意思。 唐斯和肖漠都十分识趣。 老大之所以是老大,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实力和权威,若是老大不说,他们也没资格打破砂锅问到底。 大家熟练地岔开话题。 欧阳校礼侧过头看了眼旁边埋头吃土豆的某只小人鱼,小人鱼显然沉迷在土豆汤上,无心关心周围的事,也没将他的话里的意思听进去。 他无奈又宠溺叹了口气。 柯达咽了咽口水,眼睛差点掉到元矜的碗里去了:"多布,可以给我吃一片土豆吗?" 元矜咀嚼土豆。 然后一口咽了下去。 他转头疑惑地看着柯达:"你家里不是有很多土豆吗?" 柯达苦着脸诉苦:"以前那些土豆都是我的,老大不爱吃,你来了他就全部打劫了过去。" 他装模作样抹眼泪:"我现在都快饿死了。" 元矜摸摸柯达的头,从自己的碗里夹起一块土豆,就要喂过去,柯达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把嘴巴张得大大的。 欧阳校礼冷笑一声,毫不留情拆穿了柯达的骗局:"你在屋里屯了十斤土豆,问你要两个怎么了?" 元矜瞪圆眼睛:"!" 反应过来,他手里夹着的土豆在空中一百八十度旋转放进自己嘴里,猴急猴急地吞咽下去。 只来得及咀嚼两三下。 柯达:"???" 柯达:"!" 欧阳校礼被元矜这护食的可爱小模样笑到了,他低笑出声,过了会儿肩膀也跟着抖动起来。 唐斯和肖漠叹为观止。 元矜瞪着柯达,凶巴巴又忍不住解释道:"这是欧阳给我煮的,只能我一个人吃……以,以后我做给你吃,你,你不准生我的气。" 柯达:"……" 他已经被狗粮塞满了。 他不饿了。 柯达没迟到小人鱼喂的土豆,气哼哼的,他故意说道:"有什么稀罕的,老大也给别的人鱼煮过土豆,那人鱼也长得很漂亮!"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元矜停住了进食,他直愣愣地看着柯达,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目光转向旁边的男人。 欧阳校礼在心里暗骂柯达。 "你给别的人鱼也煮过土豆吗?"元矜抿着唇看着男人。 对面的唐斯和肖漠都以看戏的眼神瞧着他们,没想到这人鱼还有点好玩,居然会吃醋了。 欧阳校礼清咳一声。 这小人鱼怎么这么爱吃醋,都怪自己太惯着宠着了,以后还得了。 于是他故意语气淡淡地说:"嗯,煮过,怎么了?" 以前有个黑人鱼在门口卖可怜,他正在煮土豆,见那人鱼面黄肌瘦,便心软给了一碗土豆汤。 元矜怔怔地看着男人。 他手里还捧着热气腾腾的土豆汤,这一刻他却对这味道讨厌至极,他抿紧唇不说话。 像是猜到小人鱼要干什么,欧阳校礼说道:"不准闹小脾气,也别拿食物撒气,不吃就放下。" 元矜眼泪瞬间掉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46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啧,怎么这么爱哭。"欧阳校礼看着人鱼的眼泪变成珍珠掉进汤里,语气颇为无奈又好笑。 他叹了口气:"那小人鱼在我门口卖可怜。我本来不想理的,但看他饿了好几天的模样,怕他死在我门口,我才勉强给了他一碗汤。" 元矜怔怔地看着男人。 欧阳校礼伸手轻轻擦掉元矜脸上的眼泪,笑着说:"不哭了?" 元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轻轻吸了吸鼻子,感觉自己有点娇气,在欧阳面前丢脸闹笑话了。 原来是个误会啊。 欧阳只是可怜那条人鱼。 柯达默默来了句:"这下土豆汤变珍珠土豆汤了,你还吃吗?" 吃货的本能以及在地下城长期受到不能浪费食物的熏陶,柯达对那碗土豆汤依旧没死心。 元矜:"……" 他默默递了过去。 柯达没有丝毫嫌弃,他呼噜呼噜几口就吃完了,比起元矜的小口,他那只能称为血盆大口。 唐斯和肖漠嫌弃看了眼。 柯达满足地放下了碗,故意打了个饱嗝,对唐斯和肖漠的眼神视而不见,舒服靠在沙发上。 欧阳校礼站起身,从沙发上拿了一件外套,随意说:"柯达,你就在这儿陪多布,我和唐斯他们有事,晚上可能很晚才回来。" 柯达坐直身体:"是去为星舰蓄能吗?我也去!" 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欧阳校礼皱眉:"不行,你就在这儿陪着多布。" 柯达眼睛暗淡下去。 元矜捏了捏自己的衣角,这才小声地说:"不用陪我的。" 欧阳校礼还没说话,柯达立马摇了摇头:"那可不行,你可是一条珍贵的小人鱼,地下城危险无处不在,老大这儿也不完全安全。" 于是柯达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柯达心里有些可惜,倒不是因为看不到为星舰蓄能,前几次蓄能他都懒得去看。这一次之所以这么积极是因为这次的玉石最多,说不定这次就能把能量一次性蓄满,以往大概三年才能蓄满一次,有了多布这个宝贝,说不定以后一个月就能蓄满一次! 这样的进度堪称火速! 柯达光是想想就兴奋极了。 多布不是外人,他可是未来的嫂子,柯达自然不会隐瞒他,啪啦啪啦全说了出来。 这些在地下城不是秘密。 元矜也很开心,感觉自己终于帮上了忙,可想起其他事情,他眼里的光又暗淡了下去。 他轻轻说:"……可是欧阳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柯达睁大眼睛:"???" 他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我从来没见老大对别的人鱼也这么上心过,他肯定喜欢你的!" 元矜沮丧着不说话。 柯达瞅他:"在原石市场门口后墙那儿,你们不是还亲了吗?" 元矜惊愕地看着柯达,讷讷道:"你,你怎么知道……" 柯达厚颜无耻嘿嘿笑了:"我看到的,老大把你摁在墙上这样那样,猴急得跟啥似的。" 元矜瞬间脸红了。 他小声结巴解释:"是,是我让他亲的,让他哄哄我。" "啧。"柯达觉得小人鱼真纯情。 老大那模样就差把他碾碎揉进骨子里了,多布居然还觉得老大只是为了哄他不让他伤心? 多布也太可爱了。 柯达眸中闪过一丝狡诈,他清了清嗓子,故意说道:"那就说不准了,可能他现在还没喜欢上你。" "那怎么办?" 小人鱼忧心忡忡。 柯达像只狐狸似的贼兮兮的:"我给你支个招?" 元矜连忙点点头。 柯达脸不红气不喘:"这样,你晚上脱光了躺老大床上,我就不信老大会忍着不吃你。" 元矜犹豫了下。 "因为你说要当嫂子,我才这么给你建议的,你要是觉得太快,可以过段时间再……" 柯达摸摸鼻子。 元矜一脸认真:"我可以的。"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跟欧阳睡觉,跟欧阳生崽崽,欧阳才会保护他,他才会顺利找到哥哥。 柯达想了想,又说:"对了,你知道以人鱼的形态进行……那个,受孕的几率更高吗?" 此刻他变成了老师。 元矜垂下了脑袋:"知道的。" "你知道怎么打开……那个地方的鳞片吗,不要害羞,如果不知道,我可以搜给你看看。" 柯达尽心尽力。 元矜说:"我知道的。" 很久以前,哥哥给他介绍过这些,还叮嘱他不要随意打开那个地方的鳞片,会受孕的。 他一直谨记在心。 如果是欧阳的话,元矜没关系的,欧阳对他挺好的,给他吃土豆,还是地下城最强大的男人。 元矜可以为欧阳生崽崽。 晚上临近凌晨的时候,欧阳校礼回到了住处,他随手脱了外套,一边解开皮带一边走进浴室。 脚步忽然顿住了。 他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躺在浴缸里的美人鱼,人鱼金色明亮的尾巴漂亮极了,四分之一露在浴缸外,还有四分之一浸泡在水里。 欧阳校礼喉咙滚动了下。 他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过去,看到小人鱼正仰着头打瞌睡,嘴唇微张,露出了嫣红的小舌头。 欧阳校礼当然知道那小舌头美妙的滋味,因为下午的时候他细细品尝过,甜的,滑溜溜的。 跟小人鱼一样可爱。 欧阳校礼扯了扯前襟,忽然感觉有点热,他呼吸逐渐粗重,忍不住舔了舔自己干燥的舌头。 "唔……" 元矜无意识哼了声。 这对欧阳校礼来说更是要命,他发现身体起了反应。 元矜睡着是一个意外,幸好系统叫醒了他,他含糊嘟囔了两声,慢慢睁开了迷蒙的眼睛。 与面前男人漆黑深邃的视线撞在一起,男人像是一头狼。 元矜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炽烈的吻覆盖住了,他被动地进行互动纠缠。 浴室里温度逐渐升高。 好一会儿,欧阳校礼才克制住了心里的欲望,他喘着气,轻轻摩擦着小人鱼红润的嘴唇。 "又是柯达教你的?" 他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在抑制着什么恐怖的情绪,眼睛微红。 元矜垂下了脑袋:"嗯,尾巴有点干裂缺水,柯达让我在浴缸里泡泡。" 欧阳校礼这才想起了这回事,的确,人鱼不能离开水太久,隔几天就得泡泡水。 是他忘记了。 欧阳校礼看向元矜的尾巴,是漂亮的金色,弧度和色泽都很好看,在灯光下映着晕黄的光。 圣洁得仿佛只存在神话里。 他伸出手摸了摸小人鱼的尾巴,那尾巴小心翼翼地甩了甩,跟它的主人一样胆怯又可爱。 欧阳校礼轻笑一声。 指腹下的鳞片传来一股冰凉凉的感觉,触感很好,欧阳校礼爱不释手,忍不住多摸了会儿。 元矜鼓起勇气,大胆地牵起男人的手,放在脸上,轻轻蹭着男人的手掌,这是撒娇的姿态。 欧阳校礼咽了咽口水。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欧阳校礼忽然不想忍下去了。 这条人鱼如果不属于自己,终有一天会属于别人,一想到多布会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他就会情绪暴躁,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毁灭掉! 多布只能属于他。 念及此,欧阳校礼不再忍耐,尤其在小人鱼搂住他脖子的时候,他凶猛而炙热地回吻回去! "欧,欧阳……"元矜脸色绯红,他扶着男人的肩膀。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这感觉很陌生,但这是欧阳给他带来的,他并不讨厌,只是害怕。 他紧张地看着男人。 "我,我有点怕疼。"元矜紧紧地抱着男人的脑袋。 欧阳校礼额头上渗着细细的密汗,他亲亲小人鱼的小嘴,哄他:"乖,很舒服的,别怕。" 元矜脸红红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一切如同平静的海洋上掀起了巨浪,元矜是一叶扁舟,他被浪花凶猛而不客气地拍打着,哪怕他畏惧害怕后退,被这海浪吓得哭泣,这海浪依旧凶猛地扑向了他! 一切终于回归平静。 浴缸的水面上多了一些奇奇怪怪飘浮的东西,欧阳校礼把人鱼捞了出来,放掉这些脏了的水。 然后打开了温水的开关。 给小人鱼仔仔细细洗干净,欧阳校礼把水擦干净,抱回床上,给人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中途想到了什么。 他掀开被子动作轻轻的。 元矜正在跟系统说话,被欧阳校礼这动作吓了下:"他这是想干什么?" 系统沉思片刻:"我觉得他是想检查你鳞片下的小孔关上没有,你们人鱼那里不是自动……" 元矜打断:"停停停!" 他脸红地骂道:"你们系统界这么流氓的吗?!关于这种隐密的身体结构你就不用解释了!" 系统:"???" 不是你自己询问的吗。 元矜还想说什么,忽然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他缓缓睁开眼睛,就见欧阳校礼轻轻揭开他的鳞片…… 元矜:"……" 他脸皮再厚也有点受不住。 小人鱼忍不住颤抖了下。 欧阳校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小人鱼不小心弄醒了。 他关心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元矜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轻轻摇了摇头,咬着唇不说话。 欧阳校礼帮他盖上被子。 欧阳校礼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回来躺在元矜的身边,他脑海里回想起小人鱼好听的哼唧声音。 欧阳校礼感觉身体又有了反应,他暗暗骂自己禽兽,脑海里却又忍不住自动回想一帧帧美好的画面,他只好爬起来迅速闪进浴室! 爽是爽了。 凉水澡也冲够了。 等到终于平静,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欧阳校礼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他无声叹了口气。 都怪小人鱼太诱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辣跃跃】投出2个地雷。 感谢【柒岭】灌溉10瓶营养液。 (╮▽╭) 么么哒~ 第47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元矜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尾巴已经变成双腿了,光溜溜的缩在被窝里,周围暖呼呼的。 这是他第二次睡床。 第一次睡床,是因为太冷,他半夜主动爬上去的,次日把欧阳吓了跳,后来欧阳没怎么理他。 这次不一样。 是欧阳抱他上来的。 元矜默默地想,果然当嫂子就是好,能睡暖呼呼的大床,不用挨冻,还能天天有土豆汤喝。 原来柯达没有骗他。 他忍不住在被窝里蹭了蹭,里面太暖和了,他有点不想起来,蹭着蹭着,后面忽然抵着什么。 元矜立马僵住身体。 经历了昨晚,元矜已经知道那个形同怪兽样的东西是什么,他先是脸红,然后轻轻咬住了唇。 欧阳校礼动作自然地揽住了小人鱼的细腰,呼吸喷洒在小人鱼的脖颈上,声音慵懒而磁性。 "醒了?" 元矜软软嗯了声。 昨晚欧阳校礼只要了一次,顾及到小人鱼是第一次,吃不消,而且他的那个东西又非比寻常。 人鱼鳞片下的孔非常小。 对于两人来说,昨晚的痛苦肯定比爽多一些,但因为心理原因,两人获得的愉悦却是极大的。 小人鱼的双腿变回来了,身体结构自然是人体的结构,欧阳校礼在被窝下能清晰感受得到。 他摸了摸:"这里难受吗?" 元矜背对着男人,他脸红通通的,告诉自己不要太害羞腼腆,他和欧阳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 他小声说:"已经好了。" 他没撒谎,人鱼的自愈能力的确很快,当初第一次被欧阳网到时,他在船板上用力拍打尾巴,鳞片间隐隐渗透出血丝,回到地下城的时候,他的尾巴和双腿已经恢复如初了。 欧阳校礼低低沉沉笑出声:"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元矜茫然地转过头,似乎不解欧阳是什么意思。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了,因为欧阳已经捏着他的下巴,低头吻着他,扣在他腰上的手将两人拉得更近,紧紧地贴在一起,室内温度升高。 元矜眼神迷蒙,水光潋滟。 欧阳啃咬着小人鱼的唇,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多少岁了?" 元矜老实回答:"十八岁。" 欧阳校礼停住了动作,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小人鱼年龄这么小,虽然小人鱼看起来的确很嫩。 "人鱼的最佳生育年龄是二十岁,十八岁也太小了。" 元矜以为欧阳是嫌弃他小,吓得连忙说道:"我,我已经成年了,我们人鱼十八岁就成年了!" "我知道。"欧阳校礼抚慰地亲了亲元矜额头,这才说道:"人类正常的寿命是一百五十岁,我今年三十五岁,也刚成年没多久。" 元矜暗地松了一口气。 欧阳校礼话音一转:"所以我们现在的年龄都不是最佳的生育时间,这事儿先放一边。" 元矜急了:"可我想给你生!" 欧阳校礼惊愕了一瞬,似乎没想到元矜居然对生崽崽的事这么执拗,急迫得有点过头了。 但他还是说道:"不急。" 元矜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偏过头不说话。 但欧阳校礼并没有打算让步,过了会儿他才说道:"昨晚那一次应该没那么容易受孕,只要以后不用人鱼形态做,应该没问题。" 元矜眼泪哗啦掉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欧阳好过分,而且也对他挺冷淡的,从来不问他的意思,怎么决定,从来都是欧阳自己一个人说了定,不在乎他在想什么。 他忽然有点心灰意冷。 柯达说过,只要跟欧阳睡觉,欧阳就会宠着他哄着他。 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 可欧阳并不会在意他的想法,他忽然觉得委屈,他想给欧阳生很多崽崽,他不想等到两年后。 万一那时候欧阳有了别的小人鱼怎么办?欧阳在地下城这么强大,还这么高大英俊,那东西也大,还粗,他听柯达说过,男人那里越有分量,爱慕他们的人鱼就会越多。 元矜真的不想和其他小人鱼分享欧阳,欧阳是他一个人的。 元矜越想越伤心,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掉下来,一开始还忍着,后面肩膀逐渐颤抖了起来。 欧阳校礼吓了一跳。 他把哭得梨花带泪的小人鱼身体转了过来,帮着擦掉眼泪,轻声问:"怎么突然哭了?" 元矜哭得更厉害了。 欧阳校礼把人抱在怀里轻哄着,脸上透着茫然,他都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戳中小人鱼的泪点了。 "乖,我错了。"他说。 元矜打了个哭隔,他往男人的怀里轻轻拱了拱,哽咽着不说话。 他知道欧阳只是象征性地哄哄自己而已,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他最好哄,哄完了就没事了。 不会在乎自己的想法的。 哭着哭着,元矜感觉到男人轻吻着他的眼睫,很温柔,一点点蔓延,唇覆盖在他的唇上。 屋里温度逐渐上升。 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人都有些情不自禁,在床上翻滚了起来,粗重的喘气声和暧昧水声响起…… 空气里充斥着粘腻的气息。 这一次元矜处于人形状态,欧阳校礼便顾忌少了些。 人形状态的人鱼受孕的几率很小,大概一千次才会有一次中奖。 柯达走进客厅的时候听见卧室里传来低吼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没想到多布这么牛逼! 行动能力很强啊。 他想着要不要避嫌,这种场面他还是不要掺合了,要是被老大发现,铁定会当场削了他的皮。 可他转念一想,老大速度很快啊,五分钟而已,这么点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于是坐了下来。 待会儿装没听见就行。 柯达走到储物箱前,从里面拿出一袋营养液,眯着眼睛安心等着,心里默默掐算着时间。 五分钟过去了。 柯达有些惊讶地望向卧室的方向,这一次老大破纪录了? 或许有望十分钟? 柯达咬着营养袋的一角,盯着卧室门的方向,慢慢的,十五分钟过去了,柯达已经没心思继续喝营养液,他兴奋地搓了搓手,猜测老大是不是吃药了,这一次比上次长十分钟! 十分钟对普通男人来说可能是再正常不过了,但对老大不一样,老大上次可只有五分钟。 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值得庆祝的一件事。 柯达开始默默为老大计时,慢慢的,半个小时过去了,柯达面目变得严肃,这药力似乎有点猛啊。 一个小时过去了。 柯达脸上出现了担心。 隐隐约约间,他听见小人鱼哭泣哽咽的声音,那声音沙哑无力,有一丝奄奄一息的意味…… 柯达大惊失色! 就在他豁然起身打算冲进去把人救出来时,里面的声音消失了,柯达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 一分钟后,门开了。 柯达与自家老大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沉默,欧阳校礼低头看了眼身上仅穿的黑色内裤,清咳一声,他的肩膀上还有小人鱼的牙齿印。 还别说,咬得挺狠的。 "你怎么在这儿?"欧阳校礼用一种审讯的目光看着柯达。 柯达讷讷道:"我……我有你这儿的权限,就进来了。" 这么一来,还提醒了欧阳校礼,他走到柯达面前居高临下地说:"把你的光脑权限删了。" 柯达:"……" 他低头默默调动页面。 中途他悄悄抬头,与老大冷冰冰的威胁的目光对上,柯达忍不住侧头抹了一把辛酸泪。 我容易吗我! 我这一切都是为了老大啊。 可老大这剥削者却对他这么残忍,他为老大送媳妇,老大却恩将仇报将他逐出家门! 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柯达在老大眼神的压迫下,将这间房子的权限删了,心里酸涩,却也忠诚地祝福老大能幸福。 只要老大能幸福。 他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那个,老大。"柯达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开口:"我知道你是个男人,有难言之隐也不会告诉我们,很注重那方面的面子,但也要适当注重身体,药那东西不能多吃……" 欧阳校礼眯眼:"嗯?" 柯达咬咬牙豁了出去:"就算五分钟又怎样?五分钟也很不错了,咱也不能为了这个吃药!" "你说谁吃药了?" 欧阳校礼整张脸完全黑了。 柯达茫然:"老大你啊。" 欧阳校礼:"……" 弄清楚一切都是乌龙时,柯达已经被欧阳校礼一脚踢在屁股上,上面还印着两个大脚印! 柯达灰头土脸被扔出去。 元矜腰的韧性很好,各种姿势都能轻轻松松做出来。 欧阳校礼三十五年来从来没碰过女人或者人鱼,憋得太久,尝到滋味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昨晚顾及到元矜是初次,欧阳校礼便克制了些,今早上见元矜身体恢复得完好如初,他再也忍不住,于是把小人鱼折腾了一早上。 此刻更是心满意足。 将柯达扔出门后,他刚走到储物箱前拿出一袋营养液,就瞥见小人鱼躲在房间门后小心翼翼地瞅他,见他发现了又立马慌忙收回视线。 欧阳忍不住轻笑了声。 真可爱。 好想亲一口。 这么想着,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走过去轻轻吻了下元矜的额头,单手揽住小人鱼的腰抱起来! 小人鱼惊呼了声。 吓坏似的抱住男人的脑袋。 欧阳校礼把小人鱼轻放在沙发上,亲了亲小人鱼的脸蛋:"在这儿坐着,我去给你煮土豆汤。" "嗯。" 元矜乖乖点头。 等男人进了厨房,元矜才收回了视线,对系统悠悠说:"他以为我腰酸背痛腿抽筋,其实我还可以再来五百次,主要是我腰特别好。" 人鱼的恢复力杠杠的! 系统:"……"失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辣跃跃】投出3个地雷。 感谢【霜染云烟】灌溉1瓶营养液。 (╮▽╭) 鞠躬~xiexie 第48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从这天后,元矜的小日子就好过多了,他可以天天睡床,天天吃土豆,还能吃到地面的零食。 欧阳经常潜入地面,虽然元矜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但每次回来欧阳都会给他带好吃的东西。 元矜觉得自己好幸福。 与此同时,欧阳在床上的时候会表现出异常的持久和勇猛,若是其他小人鱼早就吃不消了,但元矜不怕,他甚至还会主动爬起来摇晃。 欧阳校礼宠溺又无奈。 每次到了去原石市场的时候,元矜都不会亲自过去,一是因为人多,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其次是鱼龙混杂,原石市场聚集了四个城的人,危险性增大,再一个就是元矜太显眼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元矜拥有辨原石的能力,元矜的危险会增大几十倍! 因此,还是不去的好。 每次欧阳校礼去原石市场,都会让柯达去他家,他会拍下原石照片发给柯达让元矜勾画出来。 这是最好的办法。 半个月后,星舰的能量已经达到五分之四的饱和度,剩下的能量很快就能蓄满。 所有人都期待起来。 这段日子,欧阳校礼虽然在忙很多事,潜入地面破取机密,去原石市场挑选玉石,为星舰蓄能,但他的体能和精力依旧旺盛而充沛,每天晚上回到家洗完澡后,都会跟元矜做上三四次,两人都做得畅快淋漓! 一天四次。 半个月六十次。 元矜对系统说:"按照千分之一的概率,我们还得做九百四十次,才有可能怀上一个崽。" 系统微笑:"我看好你。" "然而我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宿主,完成任务才是我的职责。"元矜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主角攻在银海帝国现在是什么情况?" 系统欣慰不已。 这家伙终于想起任务了。 "作为银海帝国百战不殆骁勇善战的常胜将军,宋成秉刚击退了虫族的入侵,凯旋归来,举国欢庆,王上正准备把唯一的公主赐给他。"系统调出数据库一板一眼宣读。 元矜懒懒地说:"成不了。" 系统瞅着宿主:"你怎么知道?" 元矜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人畜无害,语气认真:"主角攻是主角受的,统统你忘记了吗?" 系统:"……" 那你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他喵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浪费表情! 元矜吹了声口哨。 柯达如往常一样来到老大家照顾多布,他倒不觉得无聊,反而觉得跟多布相处起来很舒服。 有时候老大还没开口,他就屁颠屁颠提着土豆过来了。 欧阳校礼在客厅跟肖漠、唐斯谈论关于潜入地面以及星舰的事情。 唐斯认为潜入地面的事应该缓缓,现在为星舰蓄能已经很容易,没必要再冒险潜入银海帝国。 他们其实一直不明白老大致力破解银海帝国机密实验处是为了什么。 推垮银海帝国? 给银海帝国造成混乱? 机密实验处的确是银海帝国的重要基地,可以这么说,这里的安全防护比帝国宫殿还严密。 这也是欧阳校礼破解了这么多年才破解到第四层的原因。 离最高层八层还远远不够。 欧阳校礼瞥了眼门口偷偷摸摸进来的柯达,收回视线。 "如果没有机密实验处,我的星舰只是一块废铁,想要成功跃迁到其他星球更是痴心妄想。" "目前星舰还不成熟,用着最传统的积攒能量的方式。三年跃迁一次,这些在银海帝国只需要一天,这就是为什么我还在探索的原因。地下城不应该是现在的样子,几万年来,它沉淀着无数古人的智慧和文明,辉煌过,也消败过,如此轮回着……" 欧阳校礼说:"潜入帝国机密处是我们复兴的唯一方式。" 元矜一直支起耳朵认真听着,他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是像小偷一样去偷东西吗?" 空气瞬间静默下来。 一时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欧阳校礼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眸中有细微的讽刺:"真正的小偷是银海帝国,我们只是拿回属于我们原本的东西而已。" "在遥远的两万年前,这个星球上只有我们地下城人,那时候我们并不叫地下城人,也没住在地下。我们住在地面上,以种植为生,后来突然有一天,星球上来了一群为所欲为的强盗,他们霸占领地,将我们的东西占为己有,连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壤也抢走了。这些事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地面上银海帝国的贵族早就将所拥有的一切当做理所当然,恬不知耻,随着岁月的流逝,地下城的人类也渐渐认了命……" 唐斯和肖漠怔怔不已。 欧阳校礼唇色极淡:"我们拿自己的东西算盗窃吗?" "帝国机密实验处之所以设计复杂严密,为的不就是防着我们这些大时代长老的后裔吗?" "那里曾是我们的研究处。" 空气安静极了。 唐斯和肖漠极为震惊,他们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段历史,只偶尔听一些老人说起零星的过去。 以为都是自娱的玩笑话。 大家都见证到了地下城是多么的贫穷和落魄,实在想象不了地下城居然是这个星球原来的主人这件事,因为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这谁能轻易相信呢。 空气并没有沉静太久,唐斯他们继续聊起关于银海帝国和地下城的事,从来没有哪一刻他们像现在这样,想跟着老大一起潜入银海帝国! 男儿的热血。 向来是为了保家卫国! 柯达默默进了厨房削土豆皮,探出个脑袋问了句:"多布……你这次是要吃三个还是几个土豆?" 元矜回头看了眼。 表情认真地纠正道。 "叫嫂子。" 柯达:"……" 这半个月里,他每次叫多布的名字都被多布认真纠正,不厌其烦,可见对嫂子的称呼有多在乎。 远处的欧阳校礼听见元矜的话,没有抬头,嘴角却微微上扬。 柯达:"……嫂子。" 元矜满意了。 清晨的地下城一如既往的安静,天空灰蒙蒙的。 元矜睡眼惺忪坐在餐桌边。 昨晚上欧阳突然心血来潮,把他按在厨房的琉璃台上这样那样,有个盘子不小心被碰碎了。 也不知道收拾没。 欧阳校礼盛着热气腾腾的土豆汤走出厨房,刚把碗放下,就听见手腕光脑发出滴滴提示声。 他低头暼了眼。 是唐斯发过来的。 他接通讯号:"怎么了?" 对面传来唐斯的声音,略微显得有些焦急:"老大!星舰这边出事了!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欧阳校礼脸色微变。 唐斯语速很快:"有个人鱼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闯进来了,星舰的能量箱也被他破坏了!" 欧阳校礼眉头皱了起来。 他立马给柯达发去一个讯号。 没到一秒柯达就接通了,还没等对方开口,欧阳校礼就一边穿外套一边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快速说道:"给你三分钟立马到我这儿来。" "啊?"柯达疑惑。 "星舰那边出了点事,我现在得过去一趟。"欧阳校礼已经走到玄关,他回头看了眼嘴里含着半边土豆片一脸茫然的的元矜。 元矜软声问:"怎么了?" 欧阳校礼快步走过去,亲了亲小人鱼的额头,揉他头发:"柯达会过来陪着你,不要害怕。" 元矜担忧地看着男人。 欧阳校礼拧开门把走了出去,外面那扇银白冷调的人脸识别双开门自动往两侧迅速打开…… 欧阳校礼看到了门外的柯达,脚步顿了顿。 "这么快?" 柯达说:"我恰好刚到门口,就接到你发来的通讯了。"但是他没有光脑权限,因此只能干等着。 多布不可能整天都跟着老大到处晃悠乱跑,总得有人陪他。 反正自己是最闲的那个。 他非常自觉的担任起了一个全职保姆的职责,甚至在主人家将他无情扔出去后,他对主人家的小人鱼的爱依然没有半分减少,依然关爱备至,可能这世界再也找不出像他这么无私奉献、大爱无疆的勤劳小蜜蜂了。 柯达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欧阳校礼就没那么多心理活动了,他比较赶时间,于是简洁明了地对柯达说:"你可以带多布出去走走,记住不要超出东城的范围。" 地下城危险无处不在,但欧阳校礼是东城的老大,在东城这一片区他还是能保证多布的安全的。 柯达心里对那天早上发生的事还耿耿于怀:"可是我没有权限……" 欧阳校礼淡淡暼了他一眼:"让多布给你开门。" 柯达:"……" 老大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这都半个月了,我天天过来找多布玩儿,天天让多布跑过来开门,老大你视而不见也就算了,你都不心疼多布多走几步路脚会累吗?! 柯达心里满是怨念。 欧阳校礼没心情跟柯达扯皮,他迅速赶到星舰的控制室。 星舰金属制的偌大控制室里除了唐斯,肖漠,左茵婉三人,地上还坐着一个红色尾巴的人鱼。 红尾人鱼身上湿淋淋的,地上有一滩水,显然是有人怀疑这人是人鱼,直接拿管子喷了水。 即使狼狈不堪,红尾人鱼表情里依然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夹杂着愤懑和不甘的情绪! 他狠狠瞪着所有人! 唐斯他们脸色也不太好看。 红尾人鱼看见一个肩宽腰窄、高大英俊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面目轮廓深邃,眼眸漆黑,剑眉星目,淡淡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凌厉的味道。 红尾人鱼愣了下。 好半响,他才反应过来这人应该是这些人的老大。 虽然男人长得比银海帝国的大多数男人挺拔英俊,但一想到他是地下城的平民,人鱼眸中浮现不屑,骨子里带着天生的偏见傲慢! "你们这群恶心的蟑螂偷渡到银海帝国也就罢了,居然还暗中盗窃我们银海帝国的技术!这只星舰分明跟宋将军的战神军舰"阿波罗"一模一样!你们这些无耻可恶的小偷!"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你们这些肮脏的地下城人就该一辈子活在地下,仰望着银海帝国,永远也别想超越我们!" 红尾人鱼义愤填膺。 唐斯冷笑:"真正的小偷是你们这些银海帝国虚伪的家伙们!" 肖漠面色也极冷,向来对人鱼很喜爱的他第一次对银海帝国的美丽人鱼没了笑脸。 只有左茵婉云里雾里。 欧阳校礼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些辱骂变化半分,他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的红尾人鱼。 红尾人鱼瑟缩了下。 但他还是倔强地昂起头。 欧阳校礼大致检查了一下星舰的能量箱,只是有些裂痕,修复起来并不难,他松了口气。 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回头冷冷盯着红尾人鱼。 "你是银海帝国的贵族?" 红尾人鱼哼了声。 "欧阳,这人鱼是北城那边的老大弄下来的,是个贵族。"左茵婉眼眸微闪,走到欧阳校礼的身边:"现在银海帝国已经下了全城通告,街上的官兵都在找他,有点麻烦。" 欧阳校礼皱了皱眉。 "要逃跑也不该逃到这儿来,我记得北城离这儿挺远的。" 左茵婉顿了顿。 另一边,柯达带着元矜去了地下城东城的小摊街市,这里有很多小玩意儿是元矜没见过的。 他好奇地瞅东瞅西。 柯达袋子里揣着老大给的五百颗灵石,心里很有底气,他阔气地拍拍自己的钱袋豪气万丈:"多布,你喜欢什么直接告诉我,我有钱……啊不,是老大有钱,你随便花!" 元矜眼睛亮了:"真的吗?" 柯达正要说话,肩膀就被后面的人重重撞了一下,他趔趄两步,十分恼怒回头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自从有老大罩着后,地下城东城从来没人敢对他这么无礼过! "你他妈……" 见到来人,柯达的话戛然而止,瞳孔倏然缩紧了起来,一股凉气渐渐从脚底板升起。 他脸色一片煞白。 "啧啧啧,小朋友的脸怎么吓成这样了。"挺着大肚子的油腻男人眯着眼睛走了过来,他笑了笑:"难道是我胡某人长得太吓人了?" 柯达紧紧盯着男人。 油腻男人的目标并不是柯达,他的眼神轻飘飘落到旁边的小少年身上,舔了舔干燥的唇舌。 那个女人说,欧阳校礼前不久在海里网到了一条金色人鱼。 瞧这模样。 挺俊俏的啊。 "欧阳兄这就有点过分了啊,藏着这样的极品自己享用,也不拿出来让兄弟们尝尝……" 油腻男人眼冒淫光。 柯达心里虽然害怕,但仍然将元矜护在身后,声音颤抖却不失有力。 "胡老二,你这什么意思,咱们东城和北城不相往来,你今天越线要是让老大知道了……" 他暗中给老大发送讯号。 "我怕他?"男人嗤笑。 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油腻男人笑容消失,满目冰冷:"有笔帐我早就想跟他算了,看看,我脸上这疤都有七年了,可见当初他下手有多很,我尝尝他的人怎么了?" 他一个眼神,身后的几人立马涌上前把元矜拉进旁边的巷子里,元矜惊慌失措挣扎起来! "你们放开我!" 柯达想过去帮忙,刚走了两步就被几个人拦住了,几个魁梧的大汉把他抡倒在地,狠狠地踢着! 柯达脸上被踹了几脚,肚子也遭了几脚! 头晕晕的想吐。 像是以前被挨打的感觉。 元矜被油腻男人摁在墙上,脸上哭得跟花猫似的,他奋力反抗,可是衬衫还是被男人大力撕碎! "大坏蛋!" "把你丢去喂鲨鱼!" 可怜元矜脸骂脏话都不会,在他看来最可怕的就是喂鲨鱼。 每次遇到鲨鱼,哥哥都会勇敢地冲到他面前跟鲨鱼搏斗,有一次还差点被鲨鱼咬掉一只胳膊。哥哥一向宠着他,只要他一哭,哥哥就会哄着他,他最没用了,遇到危险只会胆小地躲在哥哥身后,他也不想这样的,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像鲨鱼的坏蛋! 他呜呜哭着喊欧阳的名字。 "欧阳……" "你快来救我……" "呜呜呜……" 在油腻男人凑上来亲他的脸和脖子的时候,元矜吓惨了,那恶心的触感就像是被蛇滑过。 一道风声凌厉破空而来! 欧阳校礼一拳头重重地打在胡老二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把胡老二打倒在地哀嚎不止! 他眼睛赤红无比。 在接到柯达的讯号那一刹那,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冲到了天灵盖。 他从未如此慌乱过。 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正好看到元矜被那王八蛋亲脸,元矜吓惨了,连反抗都忘记了。 欧阳校礼暴戾至极。 他恨不得把胡老二千刀万剐! 一拳头还不够,欧阳校礼直接狠狠一脚踢了过去!胡老二的胸口处传来清脆的声音,恐怕断了两根肋骨,他脸色煞白,他连爬起来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可怜的是连小弟们也被唐斯他们放倒了,此刻孤立无援。 柯达爬起来冲了过来! 他一边狠狠踹胡老二一边臭骂,刚才受的窝囊气瞬间发泄出来:"你不是很嚣张吗?!来啊!以为爷爷会怕你吗!谁怂谁就是孙子!" "呸!" 他叉腰仗势欺人。 "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元矜红着鼻子,晶莹剔透的眼泪还悬挂在睫毛上,他呆呆地看着欧阳和柯达,保持靠墙的姿势。 欧阳校礼沉着脸走过去。 元矜的眼泪一下子委屈地掉了下来,他打算扑进欧阳的怀抱里哭个够,却被手臂阻止了。 他怔怔望着男人。 见男人脸色不好,元矜更加忐忑了,他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以为欧阳是嫌弃他被那坏蛋亲过脸,于是连忙用力地擦拭脸颊! "欧,欧阳……" 元矜有点手足无措。 欧阳校礼冷冷看着元矜:"刚才你为什么不反抗?" 元矜慌乱极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我……" 他刚才受了惊吓,脑子里完全就是一团浆糊,欧阳问他,他也不知道刚怎么回答。 他急得眼泪掉了下来。 以前遇到鲨鱼时,他害怕得愣在原地忘了逃跑,还是哥哥撞了他,急急地让他快逃他才逃。 他,他只是太害怕了。 柯达有些不忍多布被老大这么质问,这又不是多布的错:"老大,多布他只是太害怕了。" 欧阳盯着元矜:"你来说。" 元矜看到欧阳对他这么冷漠,以为欧阳真的介意他被别人亲过,心里又忐忑又委屈。 明明这半个月来欧阳一直很喜欢他的,会对他笑,会给他煮土豆汤,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 他一边哭一边大声喊道:"是你不来保护我的!明明是你的错,多布没有错,没有错!" 欧阳校礼眼神冷下来。 看来小人鱼还是没理解他的意思,他得让小人鱼知道,以后遇到这种事时不应该害怕到忘记逃跑反抗,反抗或许会博出一线生机。 自己不可能随时保护他。 元矜眼泪委屈地掉落下来:"是柯达说,当嫂子才能吃好穿好,欧阳也会永远保护我的!" "你没有保护我!" "我不要跟你睡觉了!" 周边的空气骤然寂静了下来,巷口的唐斯和肖漠有点尴尬,感觉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他们忍不住清咳了声。 "肖漠,今天天气似乎不错,咱们随便逛逛?" "啊哈哈是挺不错的。" 两人勾肩搭背走远了,嘀嘀咕咕,似乎在聊待会儿吃什么。实则眼神有意无意往巷子里瞟…… 元矜倔强地抿着嘴不说话。 欧阳校礼感觉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耳鸣,好半响,他都怀疑自己幻听了,是错觉。 听觉逐渐恢复如常。 欧阳校礼的眼神恐怖至极。 他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柯达感觉自己闯祸了,他从来没见过老大这副模样。 他鼓起勇气上前:"老大,其实这件事是我……" "滚。" 柯达知道老大是真的生气了,心里叹了口气,同时懊恼不已,忍不住轻轻扇自己一嘴巴! 都怪你瞎诱导人! 他只好转身离开巷子,顺便把电灯泡胡老二给拖走了,像拖死狗似的。 柯达知道老大还是有分寸的,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揍多布,因此他才能放心离开巷子。 希望多布能乖一点。 欧阳校礼盯着元矜清澈的眼眸,声音很轻地问:"所以这半个月你跟我睡觉只是为了让我保护你?" 元矜正在气头中。 他鼓着腮帮子用力点头。 欧阳校礼脚步踉跄了下,退后了几步,有些失神,他慢慢垂下了脑袋,沉默着不说话了。 "只是……因为这?" 欧阳校礼的声音略微沙哑。 元矜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过期洋芋片】灌溉3瓶营养液。 (╮▽╭) 么么~ 第49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欧阳校礼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巷子。 元矜站在原地怔神。 柯达走到他面前,心疼地替他擦了擦眼泪:"没事儿。" 元矜眼睛红红的。 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之所以想当嫂子,就是为了让欧阳保护自己,欧阳是除了哥哥之外对他最好的人,也是地下城最强大的男人,他喜欢跟欧阳睡觉。 跟欧阳在一起他很开心。 哥哥以前每个月都会回大海,可这一次已经有半年没回来了,多布很是担心,要不然他也不会从深海区游到浅水区,恰好被欧阳网到。 他想要尽快地找到哥哥。 可这一刻元矜忽然恐慌不安起来,欧阳刚才的表情冷漠,看自己的眼神如同陌生人一般。 他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他惹欧阳生气了。 欧阳也不缺他这么一条人鱼,地下城喜欢欧阳的人鱼多的是,他多布仅仅尾巴不一样而已。 他是可以被代替的。 元矜慢慢蹲下来,抱紧了膝盖,呜呜哭了起来,很是伤心。一想到欧阳不要他了,他的心脏就疼得难以呼吸,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柯达上前抱了抱他。 "哥哥呜呜……"元矜哭得头脑昏胀,意识模糊。 柯达愣了下。 眸中瞬间出现疑惑。 多布叫的是老大吗?情人之间叫哥哥很常见,一般是弱势的一方向强势的一方撒娇的方式。 柯达叹了口气,多布这么可爱,老大怎么舍得让他伤心呢。 他轻轻拍了拍元矜的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老大也是因为担心你,他怕你受到伤害。" 元矜泪眼抬头:"真的吗?" 柯达连忙点头:"当然!" 元矜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这才慢慢停止了哭泣,跟着柯达走出巷子,外面已经没几个人了。 他低着头慢慢走着。 柯达回头笑着说:"你看着吧,等我们到家的时候,老大肯定已经煮好土豆汤等你了。" "他心疼你还来不及。" 元矜破涕为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心里也没那么难过了,乖乖跟在柯达的身后。 柯达松了一口气。 但他万万没想,自己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老大的确煮了土豆汤,却不是为元矜煮的,而是端给了沙发上那位美艳高冷的男孩子,男孩子双腿光溜溜的,上面搭着一件熟悉的黑色外套,那外套正是老大的! 柯达急忙眼神询问老大。 欧阳校礼淡淡瞥了眼多布,显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柯达顿时急了。 怎么回事?这才一个下午不见,老大从哪儿弄来的一条人鱼?!这人鱼看起来不像是地下城的。 柯达死死地瞪着男孩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妖艳贱货,一向冷心冷肺的老大居然直接把人带回了家,柯达逐渐警惕起来! 想当嫂子,除非从他柯达的身上踏过去,否则就是在做梦。 在柯达的心里,嫂子从来只有多布一个人,任何人从中作梗挑拨老大和多布的关系都是与他柯达为敌!他柯达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柯达愤怒地想道。 沙发上的红尾人鱼显然有些不识好歹,他表情非常不耐烦,男人递给他一碗土豆汤,被他嫌弃打翻在地,眉眼里带着高傲和偏见。 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谁稀罕这肮脏的食物!" 红尾人鱼十分不屑轻嗤了声。 在银海帝国他就万丈瞩目,受到许多追求者的爱慕和示好,欧阳校礼给他煮土豆汤,他心里其实隐隐有些得意,看吧,这就是自己的魅力,就算到了地下城,也有男人争着讨好他,尤其是看到门口的小人鱼红着眼睛委屈地盯着男人时,他的愉悦达到顶点! 他不屑抢其他人鱼的男人,但若是男人非要喜欢他讨好他,这也是他控制不了的事情。 美丽又不是他的错。 元矜怔怔地看着欧阳,他以为欧阳会像当初对自己一样,说"只有土豆,不吃就饿着"这样漠不关心的话,可是欧阳并没有…… 欧阳只是语气淡淡地问:"那你想吃什么?" 红尾人鱼不屑哼了声。 元矜缓缓地低下了头,脑子里一时间有些空白,似乎想到了不好的回忆,他低着头不出声。 柯达心疼极了。 他狠狠瞪了老大一眼,转头对元矜说:"多布,今晚你去我家睡,这里的空气真是太恶心了!" 说着便去拉元矜的手,却发现元矜手心冰凉。 柯达惊了:"怎么这么冰?" 元矜仿佛失魂了一般,微垂着头不说话,系统察觉宿主情绪不对劲,连忙紧急呼叫宿主! "宿主!听到请回答!" "宿主!听到请回答!" "倒计时十秒钟,系统开始计时,宿主暂时定义为情绪性失控,即将进行强制脱离……" 系统的机械声开始响起。 "你好吵。" 元矜声音略微嘶哑。 "……数据恢复正常。"系统的机械声卡顿片刻,再次响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在巷子里哭了太久,元矜嗓子低了很多。这三个字他在现实中也说了出来,柯达愣了下,忽然觉得面前的多布有哪里不一样,给他一股陌生的感觉。 系统也愣了下。 元矜这三个字不知道是对它说的,还是对柯达说的,不管是哪一种,目前的情况都不太好。 系统小心翼翼:"你怎么了?" 刚才它还以为系统数据出bug了,出bug时,宿主会受到冲波影响,严重者会导致精神失常。但系统的判断却是宿主情绪失控,说明在那一瞬间,宿主的黑化情绪达到了一个界点,并且被系统一瞬间检测到了! 元矜没回答系统的话。 他眼皮拉耸着,伸手轻轻去拉柯达的手,柯达的手干燥又温暖:"柯达哥哥,我想去你家。" 柯达懵了下。 忙不迭点点头。 虽然刚才的多布有点奇怪,但这并不妨碍他心疼多布,他生平第一次想狠狠揍老大一顿。 太他妈渣了! 欧阳校礼在听到元矜沙哑说出那三个字时,心脏处忽然绞痛了下,他额头浸出细密的汗…… 呼吸也有些喘不上来。 他脑海里有什么零星的片段一闪而过,太快,以至于看不清,他甩了甩脑袋粗喘一口气。 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 他看着元矜的背影逐渐消失,忽然有一阵后怕,他刚抬脚往前走了两步,自动门就缓缓合上了。 元矜的身影消失不见。 欧阳校礼并没有刻意去做惹人误会的举动来让元矜伤心,他之所以带红尾人鱼回来,是因为对方是银海帝国的贵族,而且身份不简单。 他多年探入银海帝国。 目前只破解到机密实验室四层。 一共有八层。 他打算明天就去银海帝国,打探到红尾人鱼的身份。其实不需要打探,欧阳校礼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人选,他毕竟混迹银海帝国多年,贵族里面有哪些他大概还是了解的。 红尾人鱼很有可能是一个名叫索尔的人鱼,是一个贵族的儿子。 这个贵族的长老,也就是索尔的父亲恰恰是机密实验室的设计者。欧阳校礼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次老天也在帮他。 可欧阳校礼此刻心乱如麻,他甚至不知道元矜和柯达为什么突然离开,他刚才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这碗土豆汤本来是他下意识为多布做的,可做完后他才想起,多布或许并不爱吃土豆汤…… 地下城只有土豆和营养液,多布吃土豆汤不见得就是喜欢。 地下城里最强大的男人是自己,多布为了寻求庇护跟自己在一起,向他撒娇不见得就是喜欢他。 一样的道理。 因为只能二选一。 欧阳校礼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随手把土豆汤递给了人鱼,那一瞬间他并没有多想什么。 而元矜和柯达更不知道,欧阳校礼之所以把那件外套给红尾人鱼,是因为觉得遮着总比光着好。 不遮的话会让人更加误会。 问人鱼想吃什么,他的语气里也有一股淡淡的嘲讽,然而这嘲讽大概只有欧阳校礼自己听得出来,其他几人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 欧阳校礼抿紧了唇。 所以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多布不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只是为了安危而已。 多布亲口承认的。 欧阳校礼慢慢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他终于缓了过来,慢慢睁开眼睛,转头冷冷看着人鱼:"你应该知道你为什么能待在这里,你只是我手里的筹码而已。" "不吃也行。" "饿几天又不会死。" 红尾人鱼愤怒极了:"我可是银海帝国的贵族,你敢这么对我?!" 欧阳校礼冷笑一声。 他走进了地下室,从里面拿出冰冷的铁链,上了台阶,把人鱼套上,粗鲁无比地锁进地下室。 "你好大的胆子!"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红尾人鱼简直气疯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他被众星捧月,他是被所有人宠爱的那个。 这个男人是有病吗?! 另一边,元矜沉默地坐在柯达家的沙发上,许久不出声,柯达也不敢打扰他,怕他伤心。 系统也许久没做声。 元矜揉了揉鼻梁,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他的错,好好的做任务,怎么突然就失控了。 其实在那一刹那。 他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 在现实世界里,元矜的爷爷奶奶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富豪,元矜不像其他被溺爱长大的孩子那样嚣张跋扈,他没有爸爸妈妈,性子甚至有些怂,留着瓜皮头,经常被同学欺负。 之前他跟系统说,自己以前留着瓜皮头,经常被校园暴力,这些不是开玩笑,都是真事。 他也跟系统说过,他在现实世界里曾喜欢一个男人,那人叫顾霄,当时他们都还是高中生,元矜给人递了情书,纠缠那人,最后被那人嘲讽,全校都知道元矜是同性恋了。 从那以后。 元矜就有些变了。 他转了校,把头发染成奶奶灰,抽烟、喝酒、逃课、打架样样不落,也不再追逐那个男人。 这些都没错,都是事实,其实有一点元矜没有跟系统提起过,那就是顾霄已经有喜欢的人。 他眼巴巴讨好顾霄。 顾霄却在追求当时的校花。 元矜爱上一个男人,把自己埋进了泥土里,卑微又渴望,小心翼翼,然而并没得到什么。 也没开出一朵花来。 那段记忆对元矜来说太过于黑暗,以至于在看到欧阳校礼差别待遇他和另一个人鱼时,想起了那段灰暗的无光的日子,他觉得可笑。 若是能回到从前。 他一定会狠狠抽自己耳光! 俗话说,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元矜不仅不逃避,反而次日就回到了欧阳的家里。 欧阳校礼没有多余的反应。 元矜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衣摆,眼珠子四处转,小声问:"欧阳……那个漂亮的人鱼去哪里了?" 欧阳校礼顿了下,没理他。 他走进厨房没多久,小人鱼就过来抱住了他的腰,闷闷说道:"欧阳,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多布以后乖乖的,不惹欧阳生气了。" 欧阳校礼转过身。 眸中是一片冷戾之色。 他捏着元矜的下巴,将元矜的唇捏得撅了起来,很是滑稽,但是气氛却意外地沉寂了下来。 "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引人误会的事情了。"他生生把元矜的手拉开,盯着元矜眼睛:"……你不喜欢我,我不会做让你不喜欢的事。" "我喜欢的!" 元矜急急地解释。 "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欧阳校礼自嘲地笑了:"昨天你也说了,你只是想让我保护你而已,你放心,过段时间我就会送你离开。" "我不走!" 元矜倔强地说。 欧阳校礼强行拉开了元矜的手,面上冷漠至极,他看都没看多布一眼,穿上外套就离开了。 元矜淡淡瞥了眼。 "好戏才刚刚开始。" 系统忽然感觉到毛骨悚然,从昨晚开始,他感觉宿主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有点阴森森的。 欧阳校礼估计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虐!使劲虐! 第50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接下来的几天,元矜一直在可怜巴巴地讨好男人,男人冷漠至极,也没再跟他做亲密的事。 元矜睡的床。 欧阳校礼睡的沙发。 楚河汉界分得清清楚楚,两人就像是分居的小夫夫,前一段时间甜甜蜜蜜得恨不得连吃饭都在床上,连狗见了都嫌弃。现在呢,一个卑躬屈膝低声下气没皮没脸的讨好,另一个早出晚归,连见面都刻意避开。 真是冷漠到极致。 元矜会没皮没脸地脱光了衣服去勾引男人,还会趁男人尿尿的时候也故意走进去尿尿…… 他甚至大胆地想要去摸,但是却被男人用力扣住了手腕,就像是抓住了调皮孩子胡闹的手。 元矜彻底慌了。 某天,他终于爆发了,红着眼睛扑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身上,恶狠狠地咬住男人的耳朵! 欧阳校礼吃痛嘶了声。 元矜的眼泪豆大似的掉落下来,他慢慢松开了男人的耳朵。 他忍不住大声喊道:"你是不是又要去跟那个漂亮的人鱼约会?不准去!你是多布一个人的,不准和别的人鱼睡觉觉!多布很害怕,多布要是哪里做得不对,欧阳可以打多布的屁屁,欧阳做什么都可以……" "多布以后一定乖乖的。" "呜呜呜……欧阳,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多布会很听话的,多布会给你生很多小崽崽。" "好不好?" 元矜小心翼翼凑过去。 他想要吻上男人的唇,讨好男人,因为男人最喜欢亲他了。可当他即将吻到的时候,男人偏开了头,神色至始至终没有一丝变化。 元矜怔怔地看着男人。 他坐在男人腿上有点不知所措,下一秒男人将他轻轻推开。 欧阳校礼淡淡说:"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举动了。" 元矜红着眼:"为什么?" "你是不是怕那个漂亮的人鱼会误会我们?"元矜吸了吸鼻子。 "不是。"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和他一起陪你睡觉觉生崽崽……我,我可以向他好好学习的。" 元矜泪落了下来。 只要能待在欧阳的身边,他就满足了,他真的不介意,也不会因为欧阳宠爱其他人鱼吃醋。 他是真的喜欢欧阳。 欧阳校礼叹了声气,几天来他第一次揉揉多布的脑袋:"我没有跟那条人鱼约会,也不会跟他睡觉,更不会让他给我生崽崽。" "别再胡思乱想了。" 元矜忍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因为这些话崩溃了,他一下子扑在男人的怀里,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欧阳……" "我喜欢你……" 欧阳校礼以为这句话又是柯达教多布的,沉默片刻,许久没说话,任由元矜抱着他的腰。 他拍了拍元矜的背。 等着怀里的人平静下来。 元矜终于哭够了。 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 他抬起头小声问男人:"那你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欧阳校礼说:"没有生气。" 元矜眼神疑惑。 有点听不懂欧阳的意思。 欧阳校礼见元矜不哭了,便避嫌地退后两步,说道:"我没有对你生气,那天之所以那么问你,也是因为担心你,仅此而已。" 元矜茫然地看着男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欧阳突然之间离他那么远,语气这么客气,就像是与他刻意划了一条界限。 为什么要这样? 欧阳校礼语气平静:"过段时间我会让人送你离开。" 元矜全身发冷,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欧阳是真的不要他了,就因为他被别人亲了脸蛋。 欧阳嫌弃他脏了。 之后几天,元矜变得安静起来,他不再刻意去做一些讨好欧阳的事情,只是沉默地坐着。 柯达闹心不已。 同时也无能为力。 看着欧阳出了门,左茵婉慢慢走到了门前,因为没有权限,人脸识别三次后开始发起警告。 元矜防备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谁?" "你想不想知道那条红尾人鱼被欧阳藏到哪里去了?"左茵婉带着蛊惑的意味问元矜。 元矜认出了左茵婉的声音,知道她是欧阳队里的一员。 于是卸下防备怯怯问:"你知道?" "当然。"左茵婉挑了挑眉,故意用风轻云淡的语气说:"我们队的所有成员都知道,包括柯达,但他不会跟你说的,欧阳叮嘱过他。" 元矜轻声问:"欧阳是不是已经跟那个人鱼在一起了?" "差不多吧。"左茵婉看着鱼儿自动上钩,笑得十分妖媚:"那人鱼性子倔身材火辣,不容易征服,偏偏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欧阳在征服之前不会向任何人承认的。" "你性子这么软糯,欧阳跟你在一起估计只是尝尝鲜。" "毕竟你是金色人鱼啊。" 元矜垂着头不说话。 "你要是不信,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去一趟原石市场,不用进去,就躲在门口的后墙里……"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对了,欧阳应该没跟你说吧,前几天他和唐斯他们启动了星舰,跃迁到了一个蓝色的星球。这次比较幸运,那个星球上有水和生命的痕迹,像几万年前的古地球,很适合人类生存,欧阳将那颗星球命名为db-762,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移民了。" "欧阳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不在他的迁移计划之中。" "真的太可怜了。"左茵婉故意用怜惜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鱼。 元矜脸色煞白。 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第二天,元矜确认欧阳离开后,打开了门走了出去,上次柯达带他去过原石市场,他记得路。 街上的人比往日少很多,可能大家都去原石市场看热闹去了。 元矜低着头默默走路。 没过一会儿他就到了原石市场的门口,麻利躲进了墙后,这里的墙让他怔了会儿神。他还记得上次在这里跟欧阳亲了嘴,欧阳急迫地亲他,手也不老实,呼吸喘得很粗重。 元矜眼睛渐渐红了。 就在元矜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墙后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元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是欧阳的声音! 一开始欧阳在和唐斯他们聊星舰能量的事,因为最近没用到元矜的能力,解开的玉石很少。 欧阳校礼淡淡说:"三年而已,并不是很长时间。" 唐斯未免觉得可惜:"不是三不三年的问题,以前咱们也没觉得三年很长,可老大你有了宝贝之后,咱们不是尝到了甜头吗……" "但也没办法,谁让宝贝丢了呢,话说老大,你真不记得宝贝丢哪儿了?要不咱们再找找……" 唐斯还有点不甘心。 欧阳校礼说:"不记得了。" 这时候左茵婉从腰间翻出自己解出的一些玉石,有意无意瞥了眼墙后。 她语气有点犹豫:"欧阳,你……真的决定要卖掉吗?" "嗯?"欧阳校礼看她。 他暼了眼左茵婉手里的玉石,以为她说的是这些玉石,便随意道:"你想卖的话就卖掉。" 左茵婉惊喜:"听我的吗?" "嗯。" 欧阳校礼觉得莫名其妙。 墙后的元矜听完了整段对话,不得不说,他很佩服左茵婉的手段,这摆明是想让他误会啊。 元矜对系统说:"不配合她都对不起她的一番苦心了。" 系统:"……"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元矜得知欧阳校礼要把他卖掉,他小脸煞白,连怎么回去的都忘了,直到柯达的手在他面前晃。 柯达疑惑:"你怎么啦?" 元矜摇了摇头,他抿紧了唇。 肯定是因为自己吃得太多了,还有不听话,欧阳才想卖掉他…… 可是,在被欧阳从海里捞起来的那天晚上,他就听唐斯他们几个商量,要不要把他给卖掉。 元矜身体颤抖了下。 哥哥曾经叮嘱过他,让他不要轻易相信人类,人类会撒谎,会骗人,是虚伪而无耻的象征。 当时他还满不在乎。 哥哥……你在哪儿呜呜呜呜,多布想你了,你在哪里,我不要欧阳了,我只要哥哥,哥哥。 元矜眼泪掉落下来。 他紧紧闭着嘴巴,不敢哭出声,只安静地掉着眼泪,怕惹来欧阳和柯达的嫌弃,万一把他卖给很凶的人,他会不会被打死…… 他好想哥哥呜呜呜。 "多布!"柯达看到元矜肩膀抖动得厉害,吓住了,连忙问:"怎么啦,怎么哭得这么伤心?乖啊不哭,有什么事可以跟柯达哥哥说,是不是饿了,我这就给你煮土豆去。" 元矜赶紧摇了摇头。 他立马擦干眼泪,强颜欢笑,怕惹来柯达的厌恶,弱弱地说:"不,不吃土豆,多布不饿。" "真的?"柯达担忧。 "嗯嗯。" 元矜立马点头。 他不能再吃土豆了,都怪他太能吃了,把柯达哥哥家的土豆都快吃完了,他们才要卖掉他的。 多布以前听哥哥说过,古地球有一种生物叫猪,人类先是把他们养肥,然后再宰了吃肉。 他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或许自己少吃一点,欧阳和柯达他们就会改变主意了,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小,但元矜只能这么想。 欧阳校礼从浴室出来,看到元矜红红的眼睛,顿了下,他眼神担忧,却克制着自己没上前去。 算了。 别再陷太深了。 多布性子单纯,不懂喜欢,自己却对他做了那种事,真是个畜牲。 他应该把人送回去。 湛蓝的大海才是多布的归宿。 某天早上,欧阳校礼跟唐斯他们通了讯号,打算去地面一趟,把红尾人鱼顺便带上去。 他已经打听到索尔的住处,也跟索尔的父亲做了交易。 只要对方把进入帝国机密处的权限门卡交出来,他就会安安全全把对方唯一的宝贝儿子从北城老大那里解救出来,并送回地面。 索尔,也就是红尾人鱼,他这些天住在唐斯的家里,每天喝着令人呕吐的营养液,脸色煞白,为了不吃营养液,他甚至尝试着撞墙而死! 还好被唐斯发现了。 欧阳的住处,柯达眼神担忧地看着元矜喝着一小袋营养液,元矜已经喝了快有两小时了。 那袋营养液还剩一半。 元矜心里委屈极了,他抹了抹眼泪继续喝着营养液,不能挑剔,要不然会被当猪卖掉的。 可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柯达忧虑:"多布,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柯达哥哥说,不想喝营养液的话,柯达哥哥给你煮土豆汤,放心,柯达哥哥的土豆有很多。" 元矜抽了抽鼻子。 红着眼睛摇头拒绝了。 柯达叹了声气。 忽然他手腕上的光脑亮了起来,柯达低头看了眼,发现是左茵婉,他皱着眉头接通了。 "柯达,你赶紧来原石市场这边,老大出事了!"左茵婉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 "怎么了?" "老大他受伤了!" 柯达心里咯噔了下:"老大怎么在原石市场,他刚刚不是护送那条红尾人鱼去地面了吗?" 左茵婉说:"出了点意外,胡老二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反正情况很紧急……" "行,我马上过去!" 柯达挂了讯号往门外跑。 虽然很急,但柯达走之前还不忘回头交待元矜:"别开门,一定要等到我回来再开门。" 元矜瞅了他一眼。 没等元矜说话。 柯达就跑得没影了。 元矜啧啧说道:"看来这回得让柯达哥哥失望了,我不仅要开门,还要乖乖送上门。" 系统:"……" "你够了啊你。" 元矜说:"我也是为任务着想啊,来了半个月连主角攻的影子都没瞧见,是时候见见了。" 几分钟后,左茵婉出现在门外,人脸识别再次发出了警告声。 "多布。" "你想回大海吗?" 左茵婉声音很轻,脸上笑得温和可亲,语气带着一种诱哄的意味。 "我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辣跃跃】投出1个地雷。 感谢【辣跃跃】灌溉50瓶营养液。 感谢【77爱花花】灌溉14瓶营养液。 感谢【狗血文爱好者】灌溉1瓶营养液。 (╮▽╭) 么么么~ 第51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阴冷潮湿黑暗的洞穴里,一条漂亮的金色小人鱼无声无息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地面有一滩浅浅的水渍,那是从洞穴的顶端滴下来的。因此,洞穴里透着一股阴冷的凉气,有微风从洞穴的另一端轻轻地吹来…… 元矜难受地动了动,全身传来一股无力的感觉。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左茵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条狼狈的漂亮人鱼。 元矜喘了好一会儿气,意识才逐渐恢复清醒,他看清周围的环境,瞳孔聚缩,透着惊恐不安。 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上贴着胶带,手也被束缚在身后。 身下的双腿也变成了金色尾巴。 周围的水有淡淡的海水味道,元矜是人鱼,自然嗅得出来。他隐约猜到自己是被带到了有海的地方,心里泛起小小希望,只要……只要有大海,他就有很大的几率逃出去! 人类不擅长游泳。 而元矜可以游得很快! "你以为欧阳会来救你吗?"左茵婉撕掉元矜嘴上的胶带,眼眸微闪,轻启薄薄的红唇:"……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欧阳的主意,是他让我把你卖到银海帝国的。" "不可能!" 元矜大声喊道。 他眼睛红红的:"明明是你这个坏女人在打鬼主意!柯达哥哥让我不要相信你的话!" 左茵婉冷笑:"那你就不信好了。" 她走到元矜的面前蹲下,伸出手轻轻挑起人鱼的下巴:"可怜的小人鱼,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相信男人。""哦,差点忘了,这段日子你可是一直在没皮没脸地赖着欧阳呢,欧阳早就腻烦了你,连多看你一眼都觉得会脏了眼睛,可他向来心软,面冷心善,从不会当面让人难堪。" 左茵婉声音轻飘飘的。 元矜紧紧地抿着嘴,他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左茵婉的话。 可是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欧阳对他冷淡疏离的模样。 有一次,元矜不小心碰到了欧阳的手,欧阳迅速避开,就好像……自己是脏东西一样。 元矜想到这里。 鼻头酸涩得厉害。 他眼泪跟着掉落下来,安静地啪嗒啪嗒落在水洼里,溅起了浅浅的水花,元矜悲从中来。 他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听到欧阳说要卖掉他,还说一切听左茵婉的意思,语气那么冷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物品。 元矜神魂落魄低着头。 达到了目的,左茵婉非常满意,正好这时候一直在银海帝国和地下城之间来往偷渡的几个中间人到了,他们走到元矜的面前停下来。 有个男人看到金色人鱼,惊愕得久久不能平静:"老大真的舍得把这么珍贵的人鱼卖到银海帝国?" "有点可惜啊!" "这他妈可是金色人鱼!" 他们都不知道其实这一切只是左茵婉的主意,左茵婉说这是老大的意思,几人都深信不疑。 左茵婉神色有点不耐烦,冷冷地盯着这几个人:"别耽误事,你们要是不想做,我去找别人。" "做做做!" "左姐,还是这么大脾气啊哈哈,哥几个就是有点没见过世面,但绝对不耽误事儿!" "这事儿包我们身上。" 元矜心灰意冷,他已经对欧阳不抱任何的希望,他曾以为自己少吃点,乖点,欧阳就不会卖掉自己,是他太天真了,太相信人了。 他活该被当猪卖掉。 之后,元矜就被这几人迷晕装进了麻袋,就像之前被左茵婉迷晕一样,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此时的欧阳校礼和肖漠他们已经悄悄来到了交易处不远的地方。 索尔的父亲在交易地点来回徘徊,他面色焦急,眼神却偶尔无意识地暼向某个隐蔽的地方。 欧阳校礼眯起了眼睛。 他拦住了打算直接上去的唐斯,压低了声音:"不对劲。" 唐斯停住脚步:"怎么?" "这个老狐狸。"欧阳校礼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转头对肖漠说:"我先过去跟那老头碰面,你盯着人,要是发现不对劲……" 肖漠忽然说:"我去吧。" 欧阳校礼盯着肖漠,等他说出一个能完全说服他的理由。然而肖漠只是轻松地笑了笑:"我跑得快,就算到时候真的出现突发情况,我也能回来,老大,还是我去吧。" 欧阳校礼一直没说话。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唐斯也开了口:"老大,你就让肖漠去吧,他的速度是咱们仨里最快的。" "我们探索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星球db-762,老大,你不能在这时候出事。" "让肖漠去吧。" 欧阳校礼闭上了眼睛,许久,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肖漠眼睛瞬间亮了。 身体的血液活了起来。 肖漠十分警惕,他从索尔的父亲那里拿到权限门卡,但却没放开索尔。这里可是银海帝国的地盘,只要索尔离开他的身边,他就会被暗处的激光炮打得连渣渣都不剩。于是他给老大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只要确定老大他们没了安全上的威胁,肖漠有信心毫发无伤回到地下城。 欧阳校礼明白了肖漠的意思,他皱了皱眉,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他从来不是抛下兄弟的人。 可目前来看,不拖肖漠的后腿就是对肖漠的最大帮助了。 欧阳校礼只能先行离开。 当他悄无声息从街道走过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地下城那几个中间人扛着一个麻袋溜没了影。 他脚步顿了顿。 不由多看了几眼。 偶尔地下城的人会想要购买银海帝国的东西,这时候,地下城活在洞穴里的偷渡者们便会提供便利,因为他们非常擅长怎么躲避官兵。 欧阳校礼看到这些人,只以为有地下城人让他们购买什么大型的东西。 他没怎么放在心上。 元矜是被周围的嘈杂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有很多人影围着他…… 他立马就清醒了! 元矜往后退了几步,他怯怯地盯着笼子外面的人,没错,他被锁在大笼子里,周围有很多人都在观赏他,对他的金色尾巴惊叹不已。 这里好像是一个黑色市场。 他果然被卖掉了。 过了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往他的尾巴上泼水,元矜吓得躲闪,惹来周围看客门的笑声。 元矜委屈的眼睛泛红。 呜呜呜呜哥哥你在哪儿啊,多布好想你,多布再也不调皮了,多布一定乖乖地听你的话。 帝国将军宋成秉易了容,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最近他的爱人人鱼怀孕了,孕吐得厉害,需要吃下一种草才能勉强好受一些,这种草叫海腥草,只生长在大海的深处。可他的人鱼怀了孕,他不能让他的人鱼去冒险。 因此来到了黑色市场。 听说这里贩卖的东西很齐全,也不知道有没有海腥草。 见到一群人围聚在一个地方,时不时发出感叹的声音,宋成秉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他的瞳孔猛然聚缩! 金色人鱼瑟瑟发抖地抱着尾巴,吸了吸红红的鼻子,他怯怯地看着周围的人,努力掩盖自己。 他面容清丽秀美,明眸皓齿,深黑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小巧的红唇像小樱桃似的。 少年的皮肤白皙光滑,富有弹性以及透明的光泽,就像是坠落在人间的天使。他的纯洁令周围这些邪恶的人类窥探着、觊觎着…… 然而,宋成秉之所以注意到这位被囚禁在笼子里的少年,并不是因为感到惊奇或者别的什么。 而是因为 这人鱼跟他爱人长得一模一样! 多尼曾经跟他说过他有一个弟弟,往年的这个时候,他会陪多尼回一次大海。 多尼曾打趣地说道,他的弟弟多布很笨,见了鲨鱼连躲都不会。 弟弟也很胆小,很依赖他,见不到他就会害怕,总是缠着他,骂他两句就哭得很厉害。 娇气又笨笨的。 他本来想把弟弟带到银海帝国,但又怕弟弟来了银海帝国之后被欺骗,那个小家伙很单纯。 宋成秉紧紧盯着金色人鱼。 虽然他没见过多布,但听多尼说的次数多了,他现在非常确定笼子里被关着的就是多尼的弟弟! 他慢慢冷静了下来。 拍卖已经开始,气氛在一开始就掀起了热潮,价格从二十万灵石升到了两百万灵石,加入竞价的人不断增加,喊价的人兴奋激动! 元矜默默地抱着自己。 眼泪无声地掉落在笼子里。 他害怕地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中年贵族男人,男人眼睛里的东西让他害怕,像是恨不得要把他吃掉似的。这些人里,这个男人是表现得最阔绰的一个,想要他的欲望也最强烈。 每次别人一叫价。 男人就立马加上一倍。 元矜心里绝望至极,这个男人猥琐油腻,眼冒淫光,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未来的凄惨日子了。 "一千万灵石!"男人似乎很迫不及待,价格越加越高。 "一千万第一次!" "一千万第二次!" "还有人加价吗?这可是稀有珍贵的金色人鱼,银海帝国几百年没出现了,一千万第……" "一亿灵石。" 沉沉的声音稳稳响起。 所有人在那一刹那震惊地转头,想看看喊出这个漫天价格的人是谁……但让他们失望了。 对方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容貌普通,穿着普通,神色也是淡淡的。并不是他们认识的任何一个高等贵族,要知道,在银海帝国拥有一亿灵石的贵族还是很少的,只有两百多人。 估计是新崛起的暴发户吧。 拿一亿买一个人鱼,相当于倾家荡产,就算再想要,周围叫卖的人也瞬间清醒了许多。 猥琐男人虽然不甘。 但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rue】投出2个手榴弹。 感谢【有欲の】灌溉2瓶营养液。 (╮▽╭) 爱你们~ 第52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台上的拍卖师就算见过大场面但也没遇到这种一开口就是一亿的,他惊愕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他清咳了一声,握稳了手中的小锤锤,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手抖。 "一,一亿第一次!" 台下哄抬价格的热烈氛围已经消失不见,换来的是格外的安静。一亿啊,谁他妈拿这么多灵石去买一个人鱼?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底下的人安静如鸡。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拍卖师第二次落下小锤子,这声音清脆而又带着果断! 他已经淡定了下来:"一亿第二次,还有更高的吗?" 他只是按照流程象征意义地问上一句,谁都知道,这次的拍卖得主极有可能是这位先生了。 一亿啊! 还能有更高吗? "一亿第三次!成交!"拍卖师的声音略微有些激动,尽管克制着,但还是破了声:"恭喜这位先生,这条漂亮的金色天然人鱼已经属于您呢!后面的手续和流程会有我们的工作人员指引您,如果您还想拍其他的物品,等活动结束后我们的工作人员会……" "不必了。" 宋成秉淡淡地说。 他给了旁边的侍卫一个眼神,侍卫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去做这项交易的交接工作了。 周围的人小声议论着,目光有意无意落在面相普通的男人身上,眼里有羡慕也有嫉妒。 "换了我,现在肯定也迫不及待地想跟漂亮的小人鱼温存温存,毕竟花了一个亿啊" "对啊对啊!" "得了这等尤物,哪还有心思拍买其他的东西?" "可不就是嘛。" "可惜了,咱们这些低等贵族只有看着的份,吃不了。" "行了行了,别遗憾了,看看台上那个小盒子……听说那东西在古地球叫手机,是个通话工具。" "什么玩意?" …… 一锤定音后,元矜的笼子顶上被盖上了一层宽大的枣红绸布,同时被几个人抬了起来。 往后台的方向而去。 笼子摇摆不定,元矜紧张地抓着铁栏杆稳住平衡,这路上他隐隐约约听见周围人在议论他。 心里更加害怕了。 他的买主虽然看起来很正常,比猥琐油腻男好多了,但元矜还是害怕。 这个男人买他不可能只是为了欣赏或者看看,毕竟花了那么多灵石,因为在地下城待了一段时间,所以元矜很清楚一亿是什么概念。 他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宋成秉看着笼子从眼前抬了过去,略微低头,他瞥见地上有几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在滚动着…… 在后台,侍卫官用将军的权限卡将一亿的灵石转给对方,转身吩咐自己的人把笼子抬上。 这也是将军的意思。 回悬浮车的路上是宋成秉的几个侍卫在抬着笼子,这几个人都是他的近卫,知道多尼的存在。 宋成秉将多尼保护得很好,在银海帝国很少有人知道他已经成婚,更别说知道多尼的存在。 在银海帝国的百姓眼里,他们骁勇善战的将军还是个单身狗,而这个单身狗前段时间拒绝了王上的赐婚,公主痴情一片为他肝肠寸断,甚至绝食威胁,依旧没能动摇将军的心,有人说,将军的心是铁铸成的。 只有将军的近卫才知道,将军的柔情似水只给一个人。 宋成秉也想过将笼子打开,可笼子里的多布是人鱼形态,得有人抱着,而且不见得多布就会老老实实任人抱着,说不定会逃跑,会挣扎,会大叫,事情会变得麻烦许多。 因此他才没急着打开笼子。 元矜不敢睡着,虽然哭久了就有点犯困,但他的眼皮子还在强行撑着。 隐隐约约间。 他感觉笼子落了下来。 "回去。" 有男人的声音。 "路线设定完毕!预计将在三分钟后到达目的地!"人工智能的机械声响起,并自动规划路线。 "温度调一下。" 男人不紧不慢说道。 "叮!系统检测到悬浮车内有人鱼形态的物种,已调至合适温度,请问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有食物吗?" "有两盒牛奶以及一个面包。" "给人鱼送去。" "好的。" 没过一会儿,元矜就听到有细微的滑轮滚动声出现在笼子外,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之前听见了男人和人工智能的对话,他大概有心理准备,明白这机器人是来给他送食物的。 因此很快镇定下来。 果然,下一秒一个小巧的银色机器人拖着托盘过来,笼罩着笼子的枣红绸布被拉了下来。 元矜下意识瑟缩了下。 看到面前只有冷色调的机器人,他松了口气,接过了面包和牛奶,立马狼吞虎咽吃起来。 宋成秉回头看了眼。 果然,多布像多尼说的那样单纯又没心眼,给他食物,他也不怀疑,傻傻的很容易被骗。 难怪会被卖掉了。 宋成秉微微叹了口气。 系统实在没脸看狼吞虎咽的宿主,不知道的还以为饿了三天三夜呢:"你能矜持一点吗?" 元矜吸了口牛奶:"不能。" 从被左茵婉绑架,再到在冰冷的洞穴里醒来,再到被拍卖,没有人给元矜提供一点儿食物。 饥饿的滋味并不好受。 像元矜这样无论在现实世界还是前两个世界都没饿过的人,光吃土豆他忍了,为了人设他前不久还喝了营养液,虽然营养液能补充体能,但元矜实在受不了那难喝的味道! 面包他只吃过一次。 是上次欧阳从地面带回来的。 直到来到地面,元矜才知道生活是多么美好,宋成秉随随便便就拿了牛奶和面包给他。 这些在地下城都是奢侈。 元矜从来不亏待自己。 吃饱喝足后,悬浮车也在目的地缓缓降落了,元矜心里忐忑起来,不敢看面前华丽的宫殿。 虽然宫殿很漂亮。 但元矜还是感觉不安。 笼子没有再被绸布盖着,被几个侍卫抬到了一个房间,这时候元矜的尾巴也变成双腿。 他下意识蜷缩起双腿。 宋成秉顿了下,他吩咐身边的侍卫去找两件衣服,侍卫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拿衣服过来了。 元矜光溜溜的双腿被遮住。 这里是宋成秉的宫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因此,他也不怕打开笼子时元矜会逃出去。 想了想,宋成秉走上前。 笼子的钥匙在宋成秉手里,他低着头不紧不慢解开了锁,笼子的铁门缓缓地打开…… 他抬头看向元矜。 元矜紧紧抱着膝盖,心里的恐惧瞬间达到顶点。 之前被锁在笼子里,这笼子虽然禁锢了他的自由,但同时也保护着他,让他稍微心安一些。 打开笼子,即将面临着什么,元矜大概猜到了。 他惊恐地看着男人。 "你……" 宋成秉正要说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元矜终于崩溃了,他大叫起来。 人鱼的声音尖锐,释放着自己的恐惧和害怕,房间里的几个侍卫瞬间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不要过来!" "你们都是坏蛋!" "呜呜呜……哥哥……呜呜呜呜你在哪儿啊!"元矜泪眼朦胧,尽力地把自己隐藏起来:"大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不准过来,要不然让鲨鱼吃了你们……呜呜……" 然而笼子很小。 他藏也藏不到哪里去。 "多布好害怕呜呜呜……" "我哥哥很厉害的,你们要是欺负我,我哥哥会打死你们的!"元矜胡言乱语吓唬喊道。 "欧阳,欧阳……" 想到了欧阳,元矜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胸口疼得快要死去。 即使被欧阳卖掉,他还是忍不住在这种时刻想起了他,元矜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他哭得更伤心欲绝了。 "欧阳,多布好想你。" "呜呜呜……" 宋成秉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只是想让小人鱼出来,没想到小人鱼的反应这么大,吓他一跳。 他急忙退了出去。 站在原地清咳了一声。 他回头小声吩咐侍卫:"让多尼过来,就说有事。" "是。" 元矜哭得很是伤心,根本没听到宋成秉说了什么,他抓紧笼子栏杆,哭得整个人一颤一颤的。 宋成秉悄悄叹了声气。 多尼的房间里有一个小实验室,此时他正在研究对付虫族的冷兵器。 数据和报告结果刚总结到一半,门就被敲响了,多尼不悦地挑起眉,连头也没抬。 宫殿的人都知道多尼不喜欢在他写研究报告的时候打扰他,但这次是特殊情况,他们也只能鼓起勇气敲门,但是门里一直没动静。 侍卫官:"……" 好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他清了清嗓子:"副将大人,将军说有事找您。" 多尼曾经是他们的副将,足智多谋,英勇善战,也是跟将军出生入死次数最多的人。 但多尼不喜欢他们叫他夫人,于是他们只能喊副将大人。 门内依旧没有动静。 "将军他今日去了趟黑市,打算给您寻找海腥草……但中途出了意外,就提前回来了。" 门内依旧安静极了。 "他花了一亿灵石拍下了一条天然人鱼,刚带回来……" 门倏然打开,多尼沉沉的脸出现在门后,尽管刚查出怀孕,但他的肚子依然平坦如平原。 他的气质清冷疏远。 虽然和多布长得一模一样,但一个清冷疏远,一个软萌娇气,气质上的差别让人很容易分辨出来。 侍卫官微怔了下。 "他们在哪儿?"多尼平静地问。 侍卫官还在暗暗惊叹多尼和他弟弟果然长得一模一样,一时间忘了自己漏说了什么。 他下意识回:"他的寝宫。" 多尼悄悄捏紧了拳头,这个混蛋,自己不过是刚刚怀孕,他居然就把其他人鱼带回寝宫。 怕不是活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辣跃跃】灌溉10瓶营养液。 感谢【47952960】灌溉2瓶营养液。 感谢【有欲の】灌溉2瓶营养液。 (╮▽╭) 么~爱你们哟 第53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元矜哭累了,但小手仍然紧紧抓住笼子的铁栏杆,眼睛红肿又怯怯地瞅向门口的高大男人。 男人好像被他吓到了。 这样也好,这样男人就不会再靠近他,说不定还会厌恶他呢。 元矜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宋成秉一直与小人鱼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一是怕小人鱼多心,而是怕小人鱼害怕,说实话,就算在战场上他也没这么小心翼翼过。 宋成秉颇为无奈。 多尼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宋成秉会找别的小人鱼,当他还没有跟宋成秉在一起,只是作为副将时,天天跟宋成秉一起处事并且阻止虫族的入侵,那时候他就将宋成秉的为人看得透彻,这个男人专一又深情,一旦认定了某种东西,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宋成秉对出轨这件事十分不屑,且认为动物和人的区别就在于此。 动物的世界里没有规则,可以随地撒尿随地拉屎,甚至可以随意结合,没有任何约束性。 但人类就不一样了。 人类是独立的有思想的个体,他们知道这件事不对,便能克制住自己,约束自己的行为。 动物不存在约束一说。 有人曾问过这样的一个问题,精神出轨和身体出轨,你不能接收哪一个?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精神出轨,说明这个人喜欢上了另一个人,但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于是逼迫自己约束自己,让自己迅速清醒过来,不会,也不可能走到下一步身体出轨。而身体出轨就严重多了,这意味着这个人就像没有思想的动物一样,跟着身体的感觉,把道德啊所受的教育啊都抛开了,此刻的他们跟动物有什么差别? 宋成秉不屑成为这样的人。 多尼很明白这点,因此他并不怎么生气,之所以要过去一趟,是因为侍卫官不会骗他。 宋成秉真的买了人鱼。 而且侍卫官也说了,宋成秉要他过去一趟,多尼心里渐生疑惑,为什么会让自己过去?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心里知道宋成秉不会出轨,但多尼面上还是表现出冷淡的样子,等着宋成秉给他一个解释。 不远处有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一个小巧可爱的男孩子,正瑟瑟发抖地背对他们小声哭泣着。 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多尼下意识皱了皱眉,视线转向旁边的宋成秉:"叫我过来干什么?" 宋成秉:"……" 元矜其实并没有哭泣,他哭着哭着就哭不出来了,眼睛干涩不已,但戏还是要演全的。 他担心男人又要过来。 听见开门声,他悄悄支起耳朵仔细地听着,于是听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还有点耳熟…… ! 元矜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不可置信地迅速转过头,看见了站在男人身边的人。 那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上有着淡淡的不耐烦,以及一抹不可探寻的亲昵。 紧接着,那个买下他的普通男人撕下了脸上的假皮以及假发,露出了英俊深邃的面孔以及金色的头发,眼眸蓝色的,浸着浅浅的温柔。 元矜扁了扁嘴。 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们。 多尼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暼过去,瞧见了笼子里人鱼的正脸,瞬间愣住,瞳孔倏然放大数倍! "多布?!" 多尼差点破了声。 元矜抿着嘴不说话。 眼泪跟金豆子似的掉下来。 多尼来不及思考,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到笼子外,看到笼子的瞬间,他眸中瞬间寒冷几分。 怎么回事? 多布怎么会被锁在里面? 要让他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这么对他的弟弟,他绝对会扒了那人的皮,再丢到油锅里炸两遍! 可恶! 这时候宋成秉也走了过来,将情况都说了一遍,无奈说:"我一靠近他就大叫,这才让你来。" 多尼已经气得眼睛都红了,听宋成秉说完弟弟的遭遇,他心疼不已,懊悔自己不辞而别。 半年前他对抗虫族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宋成秉坚持不让他再上战场,直到伤好完全。 也因此,他没去找多布。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半年没回去,多布这笨蛋就被人类逮到了,还被卖到了黑市! 笼子锁被打开了。 元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哭大叫,他紧紧抿着嘴,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哥哥,倔强偏过头。 多尼蹲下来:"长本事了?" 这句话哥哥以前经常对他说,尤其是在他闹小脾气的时候。 因为有哥哥的保护,多布任性又娇气,还爱胡闹,经常被哥哥嫌弃这嫌弃那,但多布并不伤心,因为他知道哥哥心里是很爱自己的。 元矜忍不住哭出了声。 这些天的害怕和委屈,被欧阳卖掉的心酸,想念哥哥哥哥却不在的绝望,都化作眼泪发泄出来。 元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哥,哥哥呜呜呜……你,你到哪里去了,多布都找不到你。"元矜哭得说话都说不清,声音断断续续:"多布好害怕,这里有好多坏人。" "这里好可怕……" 听多布说有很多坏人,多尼以为弟弟被欺负了。 他急得上前手忙脚乱检查多布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元矜脸上出现一丝茫然。 直到哥哥伸手想直接揭开盖在他腿上的衣服,多布连忙按住,脸红红地瞅向哥哥身后的男人。 这人金发蓝眼。 应该是哥哥的爱人。 多尼似乎也察觉到有些不妥,他冷静了下来,回头对宋成秉说:"阿秉,你先出去会儿。" 宋成秉点了点头。 房间里只剩下兄弟俩,多尼便没了顾忌,直接上手去揭元矜的衣服,再次被元矜紧紧攥住! "我,我没事。" 多尼挑眉:"我是你哥哥,你有什么好害臊的?" "那,那也不行。" 元矜结结巴巴说道。 多尼眯起了眼睛,他暼了眼多布,发现多布眼神闪躲,不敢看他,显然有事瞒着他。 他心往下沉了沉。 房间里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多尼的耐心极好,他静静地等着,等着多布向他坦白一切。 元矜不敢把在地下城的遭遇告诉哥哥,哥哥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找欧阳报仇的。元矜的心情很复杂,他既不想看到哥哥受伤,也不想看到欧阳受伤,他就是这么没出息。 "我,我……" 元矜低头支支吾吾。 多尼盯着他:"嗯?" 元矜难以启齿,但还是脸红红地轻声说道:"欧阳说,我的身体只能让他一个人看……" 那是他们甜蜜的时候欧阳说的,欧阳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元矜默默垂着头。 多尼:"……" 他眸中浸着寒冰。 欧阳是谁?为什么多布要听这个人的话?还有……听起来这个混蛋已经看了多布的身体?! 还只能他一个人看? 多尼气得胸口阵阵发痛:"欧阳是谁?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元矜不安地捏着衣服。 "还有,哥哥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相信人类?!不要靠近人类!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多尼神色十分严厉。 元矜不服:"哥哥还不是跟人类在一起了。" 多尼冷笑:"嗯?" 元矜鼓起腮帮子:"刚才那个男人是哥哥喜欢的人吧?他也是人类,难道他也是坏人吗?" 多尼气得口不择言:"是,人分好人和坏人。但以你这个猪脑子你觉得你分得清楚吗?!" 元矜委屈大喊道:"我就知道在哥哥心里我跟古地球的猪没什么区别,所以你才会抛弃我!" "我也不稀罕哥哥!" 多尼愣了下:"什么?" 元矜话刚说出就后悔了,但哥哥这次见到他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元矜心里很难过。 哥哥一直在责骂他。 因此他不想立马道歉。 多尼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抛弃了你?" 元矜理直气壮:"哥哥半年都没有回来,肯定不要多布了。" 多尼气笑:"半年前我在战场上被虫族伤到了,所以一直在养伤,阿秉也一直不让我出去。" 阿秉是担心他的伤。 元矜原本还在赌气,只有在哥哥面前他才敢这么肆意妄为地闹脾气。 但听到哥哥受伤,他立马忘了自己正在赌气这件事,连忙走到哥哥面前焦急地左摸摸右摸摸。 "哥哥你没事吧?" 多尼心里一暖。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轻轻揉了揉弟弟软乎乎的头发,抱了抱他,心里跟着塌陷了一块儿。 多布也依赖地回抱哥哥。 "你打开鳞片了?"多尼突然闻到了一股人鱼特有的芳香味道,他松开多布急急地问。 打开过鳞片,意味着多布跟某个男人做过那种亲密的事,多尼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多布心虚垂下了头。 "是那个叫欧阳的男人?"多尼捏紧了拳头隐忍怒气。 元矜丧丧地说:"嗯,他有了别的小人鱼,就把多布给卖掉了。"这些没什么不能说的。 哥哥才是他最亲的人。 哥哥不会伤害他, 多尼冷吸一口气:"你是说,你是被他卖掉的?" "嗯。" 多尼既心疼弟弟,又恨不得把他的脑瓜敲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当然他也恨不得把那个叫欧阳的碎尸万段,然后把他的骨头喂狗! 居然敢拐骗他的弟弟! 另一边,欧阳校礼刚回到地下城,心里忽然有些发慌,这种深刻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他快步回到了住处。 客厅里很安静,没有多布的身影,欧阳校礼仓促地走进房间,也没有,洗手间,也没有…… 欧阳校礼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了,有可能在柯达那儿,自己分明让柯达照顾多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辣跃跃】投出1个地雷。 感谢【有姝】投出1个地雷。 感谢【辣跃跃】感概8瓶营养液。 感谢【恋琳花笙】感概6瓶营养液。 感谢【april】灌溉4瓶营养液。 (╮▽╭) 感谢~ 第54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柯达急得满头是汗,他给老大发去无数个讯号,但对面一直没回应。 他不傻,在得知左茵婉实施调虎离山之计后,他匆匆赶回来,可多布已经不见了! 也不知道左茵婉搞了什么,他一直联系不上老大。 柯达只能盲目地找来找去。 直到光脑亮了起来,看到老大熟悉的讯号,柯达激动得差点哭了,他也的确哽咽起来! "老大!"他喊了出来。 欧阳校礼声音还算冷静:"你和多布现在在哪儿?" "多布不见了!" "我先前接到左茵婉的通讯,她说你在原石市场被胡老二打伤了,我一听就急了……" 柯达语无伦次解释。 欧阳校礼脑子里嗡嗡作响,有那么瞬间空白一片。 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柯达哽咽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他心里懊悔极了,都怪自己轻易相信了左茵婉。 他明知道左茵婉是什么人! 欧阳校礼眼睛猩红,他捏紧光脑,手背青筋直冒:"你操心我做什么,十个胡老二也不是我的对手,这么拙劣的骗局你也信?!" 柯达哭出了声。 他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欧阳校礼没功夫跟柯达浪费时间,他立马给左茵婉发去通讯。 他站在客厅中央,面上看似冷静而理智,实际上拨通讯的手指微微颤抖,差点按错数字。 他深呼吸一口气。 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然而左茵婉那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接他的讯号,这让欧阳校礼的耐心渐渐消失殆尽。 他开始在客厅来回徘徊。 欧阳校礼实在等不了了,他打开门匆匆离去! 只要一想到他的小人鱼饿着肚子受着冷,他胸口就疼得无法呼吸。 多布那么娇气。 这时候肯定吓坏了。 受饿受冷还是好的。 他怕的是多布会被虐待。 左茵婉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之前有条纠缠他的黑人鱼突然消失就是左茵婉的手笔! 都怪自己大意了。 欧阳校礼眸中隐隐有暴戾浮现,如果多布出事,他绝对不会放过左茵婉,他会让她付出代价! 左茵婉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她不慌不忙地在家里坐着,手腕的光脑已经亮了十几分钟。 她只是淡淡暼了眼。 直到光脑对面的人快要失去耐心,左茵婉才不紧不慢打算接通,然而对面忽然挂断了。 "???" 左茵婉感到意外。 而挂断后,光脑恢复了安静,对面也一直没在发来讯号。 另一边,欧阳校礼正往左茵婉的住处赶去,他一边发去通讯,一边脚不停蹄加快速度…… 街边有不少人在走动着。 隐隐约约有嘻嘻哈哈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欧阳校礼顿住脚步,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去。 "赚大发了!" "这一波生意的灵石比好几年攒的都多,要我说,不愧是宝贝,连银海帝国都稀罕呢!" "就是有点可惜,咱们哥几个也没尝到味儿,要知道这金色人鱼可是几百年才出现一个。" "而且是天然的!" "是有点可惜,我也有点后悔,其实就算咱们尝尝味儿那些人也不知道,照样卖高价!" "哈哈哈就是啊!" "你还别说,那人鱼的皮肤又白又嫩,老子还摸了一把。" "我就说……" 其中一个男人话说到一半,就瞥见欧阳校礼往这边走来,他闭了嘴,立马谄媚地弯腰低头。 "欧阳老大好。" 欧阳校礼脸色阴沉,忍着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暴怒:"人在哪儿?" "啊?"男人愣了。 "我问你人在哪儿!"欧阳校礼一个拳头凌厉地砸过去,把那男人的鼻梁直接砸歪了。 男人鼻血眼泪糊了满脸。 其他两个男人神色畏惧惊恐,慌乱地后退,直接跪地求饶,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老大了。 "欧阳老大饶命啊!" "咱们哥几个一直恪守本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 "求欧阳老大高抬贵手!" 欧阳校礼没耐心跟这几人周旋,他直接问:"那条人鱼在哪儿?" 三个男人怔愣了下,有个男人最先反应过来,看到欧阳老大这么暴怒,他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欧阳老大,不是你让我们卖掉那人鱼的吗?" 欧阳校礼冷笑:"别废话。" "这不怪我们啊,是左姐说是你的主意,我们才敢做的。"男人冷汗流了下来,知道瞒不过欧阳老大:"人鱼……人鱼被我们卖到了银海帝国的黑市,估计已经脱手了。" 周围温度骤然降了几度。 欧阳校礼嘴唇煞白。 他忽然想起自己从银海帝国回地下城的时候见到过这几个人,当时这几人扛着麻袋鬼鬼祟祟,当时自己还因此多看了几眼…… 欧阳校礼脚下有些不稳。 所以,当时麻袋里装着的其实是多布……他就这么错过了。 欧阳校礼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他转身就跑,这时候他没多余的精力去教训这些渣滓,他得赶时间,他的多布还等着他! 欧阳校礼越跑越快! 等他赶到黑市时,台上正在拍卖其他东西,他随手抓住一个人问:"刚才有拍卖人鱼吗?" 被他抓住的人看了他一眼:"拍了啊,被买走了。" 欧阳校礼心沉了下去。 这人又感慨一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金色人鱼,哥们儿,你也是为他来的?" 欧阳校礼转身就走。 这人摇了摇头,以为这位兄弟是在黯然神伤,不由说了句:"别想了,那个贵族花了一亿灵石买了他,可见是有多喜欢他。"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为人鱼花这么多灵石。" "咱们这些普通贵族就别惦记了,看几眼饱饱眼福就行。兄弟,听哥的,想想就得了。" 那人安慰欧阳校礼。 "那贵族长什么样?"欧阳校礼突然回头问了句。 男人愣了下:"很普通。" "内行的人都知道那个贵族易容了,有些贵族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来过黑市,就会易容。" "怎么,你要找他?" "嗯。" 欧阳校礼已经了解大概的信息,多留在这儿也无用。 他离开黑市,站在街头忽然不知道该去哪儿。 他怔怔站在原地。 就这么点儿信息,他该从何找起,在银海帝国找一个易容过的人,犹如大海捞针。 他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对多布的冷淡,还说要送多布离开,他是希望多布回到大海去啊。 而不是成为贵族的玩物。 欧阳校礼眼前一黑,差点晕倒,一把扶住了旁边的墙,缓了会儿,他才好似清醒了些。 他茫然地抬起头。 多布肯定很害怕,那个小哭包肯定又在哭了,嘴里喊着欧阳,声音软软糯糯可怜巴巴的。 身为男人,欧阳校礼当然知道多布的那个模样有多诱人。 那个普通贵族会不会对多布粗鲁又不怜惜,多布很怕疼,要是被那个贵族折磨怎么办? 饿着了怎么办? 欧阳校礼闭上了眼睛,心脏的位置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么喜欢多布。 他多想自己去代替。 这一个月,元矜在宫殿里吃得白白胖胖的,这里有葡萄,有苹果,还有超级好吃的巧克力! 这天,他跟哥哥在书房里看书,上面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 但哥哥看的好认真的样子。 元矜有些无聊,他忽然有点想欧阳,他就是这么没出息,时不时就会想起欧阳对他的好。 多尼暼了眼发呆的弟弟:"今天的字写了吗?" 元矜摇了摇头。 多尼放下手里的书,他盯着元矜的眼睛:"你在想那个男人对不对?" 元矜立马坐直了身体。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自家哥哥。 他知道哥哥最不喜欢他提起欧阳,在哥哥眼里,欧阳就是个渣男,而且还卖了自己。 欧阳是个坏蛋。 多尼慢慢说:"是你自己说的,那个男人喜欢上了别的人鱼,甚至狠心把你卖到黑市。" "你不恨他?" 多尼声音很平静。 元矜沉默了,他低着头捏手指,半响才开口:"我知道自己不该想他,可是脑子不听话。" 多尼微微叹了声气。 多布以为哥哥对他失望了,连忙举手保证道:"哥哥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见他的!" "呵。"多尼冷笑。 元矜大声喊道:"多布说话算话!" 大概是因为太过激动,元矜身体的肾上腺素猛然增多,他忽然忍不住弯腰呕吐了下…… 多尼瞳孔聚缩! 他立马站了起来! 元矜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在银海帝国这一个月,多布看见哥哥呕吐过,知道哥哥怀了崽崽,他低头默默看向自己肚子。 多尼脸色黑得难看。 "喂,杨医生吗,我是多尼……不是出了事,总之你过来一趟吧,我弟弟身体有点不舒服。" 多尼语气极其平静。 作为跟哥哥生活了十几年的多布来说,他当然了解哥哥,哥哥看似平静,实则非常生气。 元矜完全不敢出声。 "不,不怪我……" 元矜委委屈屈地说道。 多尼道:"闭嘴!" 他现在非常想揍人! 杨医生很快就来了,他给元矜仔细检查了下,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开,表情莫测。 "杨医生?" 多尼没了耐心。 "副将的弟弟这是怀孕了。"杨医生缓缓吐了一口气。 周围顿时安静一片。 说实话元矜也有点懵。 "系统。"元矜惊愕极了:"你确定不解释下?" 系统翻白眼:"又不是我让你怀孕的。" 元矜:"……" 他还以为是自己吃多了。 这个医生没骗人? 他记得在太监那个世界自己也被诊断出喜脉,当然最后结果是那个庸医把脉把错了。 也许这也是误诊? 系统打断他的思路:"别想了,你的确有崽了!" 元矜:"……" 有句妈卖批不知当不当讲。 等医生走后,多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许久没缓过神。 元矜低着头没说话。 良久后,多尼开口:"别让那个男人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要不然他会卖掉的。" 元矜睁大眼睛:"!" 这一个月里,欧阳校礼每天都会去银海帝国,他时刻关注着星网,搜索跟金色人鱼有关的消息。 可惜没有一点消息。 这一个月里,欧阳校礼很少睡眠,他消瘦了许多,胡茬因为懒得打理已经冒出了青色。 整个人沧桑许多。 柯达最近也跟着老大去银海帝国找了一圈,但依旧没找到。 没了多布,他的话少了很多,不仅是柯达,欧阳校礼话也很少,两人几乎一天都不说话。 只问一句:"有消息吗?" 唐斯和肖漠也听说了这件事,加入了寻找的队伍里,他们从来没见过老大这么在乎一个人。 看来老大动了真心。 至于左茵婉,她被欧阳校礼锁在了地牢里,没错,地下城有个地牢,黑暗且没有一丝光。 那里潮湿又发霉。 欧阳校礼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多布,其他事等找到了多布再说。 这天他如常打开星网,搜索银海帝国的消息,他把金色人鱼搜了一遍又一遍,眸色暗淡不已。 就在他打算关掉时,一条新闻忽然跳了出来,欧阳校礼心脏迅速跳动起来,立马点开。 看清图片和文字。 他脸色忽然煞白一片。 照片里,金色漂亮的人鱼半身沉在泳池里,如莲藕般雪白纤细的手臂亲昵地抱着岸边高大英俊男人的脖子,两人正在热情地热吻。 另一张照片上,人鱼乖乖窝在英俊男人的怀里,牵起男人的手掌,用脸去蹭男人的手掌心。 男人表情温柔,眸中透着爱意和温柔,两人般配极了。 人鱼正是多布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有姝】投出1个地雷。 感谢【书白】投出1个地雷。 感谢【是你的小太阳吗】灌溉2瓶营养液。 感谢【恋琳花笙】灌溉2瓶营养液。 (╮▽╭) 么 第55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照片上亲密拥抱的两人刺痛了欧阳校礼的眼睛,他紧紧盯着,试图从中找出伪造的破绽来。 他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是多布,只是相似而已…… 可那条金色漂亮的尾巴不是随意就能伪造的,无论在银海帝国还是地下城,金色人鱼都已经灭绝。 这几百年里唯一出现的金色人鱼只有多布一个人。 从前金色人鱼只存在传说里。 欧阳校礼许久未动,他看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多布,忍不住用指腹轻轻磨挲人鱼的脸。 人鱼眼眸里渗透出浅浅的爱意,微微仰头的样子像是索吻。 从前自己也收到过这爱意。 但是他忽略了,他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以为多布只是依赖自己,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保护。 直到多布眼里有了别人,他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愚蠢。 欧阳校礼手指微微颤抖。 除了几张照片,这条新闻里也有不少文字,欧阳校礼往下滑动两页。 文字里说,大概一个月前,银海帝国英勇善战、百战不殆的将军宋成秉易容进了黑市,花一亿灵石买下一条金色人鱼。还说难怪当初将军拒绝了王上的赐婚,婉拒了公主,原来将军喜欢的是人鱼啊,这金色人鱼更是百年难见,将军爱慕也是自然的。 欧阳校礼抿紧了唇。 这条新闻几分钟后被删掉了,但光脑是有记录的。 除非手动删除。 否则会一直保存着。 不仅欧阳校礼看到了这条新闻,银海帝国不少网民也瞥到了,尽管新闻很快被删,但还是被他们捕捉到,并在社交平台上发帖交流! 这话题新闻热度持续上涨。 不过一个上午,全银海帝国都知道他们的将军有了一条小人鱼,对方还是珍贵的金色人鱼! 所有人都很兴奋。 作为保护银海帝国的将军,宋成秉在百姓心里有着崇高的地位,他们为这件事开心不已。 将军终于有爱人了。 同一时间,银海帝国的千金名媛们纷纷失恋,但同时也祝福。 就连公主也不例外。 发布这条新闻的人正是那天在黑市拍买多布的猥琐男人,人鱼被拍走后他十分不甘心。 于是暗中打听和跟踪。 终于知道了那天拍走人鱼的普通男人是谁,原来是将军啊。可那又怎样?将军就能抢他的人鱼吗!这人鱼明明已经到了嘴边,偏偏宋成秉这时候跳出来把他的人鱼抢走了! 猥琐男人越想越气愤。 于是他花高价请来密探潜入宋成秉的寝宫,隐藏了一个月,这才好不容易拍到了点儿照片。 他立马就发了出来! 他以为这件事曝光之后,王上和公主会和宋成秉有隔阂,毕竟前不久宋成秉才拒绝了公主。 这是在打公主的脸! 但情况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为什么网民们和公主不但不责怪,甚至还纷纷祝福?银海帝国的这群蠢货们为什么都在欢呼庆祝? 这可是金色人鱼啊! 宋成秉他一人独占了,你们还这么开心,是不是有病?! 猥琐男人直接气得晕倒。 宋成秉看到新闻时,皱了皱眉,照片上的人是多尼和他,但这些人把人误认成多布了。 虽第一时间撤下来。 但影响还是有一些的。 银海帝国很多人都不认识多尼,他也从未向外透露出多尼的信息,导致这些人都误会了。 跟爱人的弟弟传绯闻,这件事让宋成秉有点头疼。 倒是多尼无所谓,他说:"过段时间他们就不会这么关注了。" 他当初做宋成秉的副将时易了容,很多下属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模样,只有零星几个看到过。 还有就是宋成秉宫殿里的近侍,他们每天伺候他,自然也见过。 多尼并不在意这些。 但宋成秉当然不会轻易放过那个偷拍他们的人,他安排人去查,要求务必三天之内出结果。 而元矜则在悠悠地吃葡萄。 "啊,这可真是助攻啊,本来我还怕欧阳找不到我会崩溃呢,看来不用我亲自动脑筋了。" 系统慢吞吞地说:"我看你并不急着让男二找到你。" 元矜爽快地承认了:"我又不傻,这里有美酒佳肴,还有巧克力,我是有病才急着回去。" 系统:"……" "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作为一个社会好青年,我不应该嫌贫爱富,我还是爱着欧阳的。" 元矜一脸正气说道。 他不舍地放下葡萄,对自己瞬间变脸没有丝毫羞耻。 系统:"……" 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自导自演还挺起劲儿。 柯达最近也因为寻找元矜消瘦许多,他原本不怎么翻.墙,但最近却多次打开星网浏览。 他也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知道多布在银海帝国的将军那儿。 "老大。" 柯达心情复杂。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老大,本来多布成为嫂子是板上钉钉的事,但突然出现这么个意外。 欧阳校礼什么话都没说,他转身回到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金色的权限卡。 这卡正是用来打开银海帝国机密处的权限卡。 是用索尔换来的。 柯达愣了下:"老大,你现在要去银海帝国?" "嗯。"欧阳校礼漫不经心地清点装备:"多布被困在银海帝国,我答应过他要保护他的。" "可是……" 柯达面色复杂。 欧阳校礼面色平静地说:"柯达,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现在多布还等着我去救他。" 柯达看着老大这样自欺欺人,眼睛都红了,有些不忍心:"可是多布现在已经喜欢上别人了,老大,喜欢一个人的眼神不会有假!" 那张照片上,多布的眼神里浸满了爱意,那个男人也很爱多布。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欧阳校礼眸中浸着寒冰,他冷冷地看着柯达,一字一句:"别让我从你这里再听到类似的话。" "否则你就滚吧。" 柯达喉咙处堵得慌,心口更是难受至极,他也希望自己在胡说,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真相! 多布喜欢别人了。 欧阳校礼冷着脸离去,他狠狠关上了门,他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多布喜欢上了别人。 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小哭包明明一直喜欢的是自己,也最依赖自己,还喜欢撒娇,一口一个欧阳地叫着。 小手也软软的很好捏。 欧阳校礼伸手擦掉眼尾的那一点儿湿润,面上恢复冷峻,他眼睛通红,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多布还等着他去救呢。 只要顺利进到帝国秘密实验处的第八层,他就有信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打破银海帝国和地下城的僵局,这个机密处原本就属于他! 作为大长老的唯一后裔。 欧阳校礼有着自己的使命! 等到那时候,他就能救出多布,整个银海帝国都会消失! 欧阳校礼暴戾残酷地想着。 然而到了帝国机密处,欧阳校礼用权限卡只能进到第七层,他捏紧卡,眼眸阴沉冰冷。 那个老东西骗了他! 欧阳校礼站在第八层门口,因为刚才刷了权限卡,门上的警报器已经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 欧阳校礼迅速往回跑。 这里的通道里隐藏着激光射线,触碰到警报就会出现,以往欧阳校礼也被这些射线伤过。 但这次他反应慢了一步。 等从机密处逃出来时,他小腿部位被一道锋利的射线割伤,深刻见骨,欧阳校礼脸色煞白。 他躲在暗处迅速包扎好。 很快,血液就浸透了包扎的布料,滴落在地上,这时候欧阳校礼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得立刻回到地下城。 趁官兵不注意。 欧阳校礼迅速闪过去。 回到地下城的时候是晚上,街上没几个人,欧阳校礼拖着腿回到家里,闭着眼躺在沙发上。 这次受伤在他意料之中。 之前他已经能顺利进入敌帝国机密处第四层,这花费了他十几年时间,现在因为红色人鱼索尔,他能轻易进入到第七层,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进展了,他料想那老头也不可能完全把权限卡交给他,果然如此。 欧阳校礼呼吸很轻。 过了许久,他才开始清理腿上深可见骨的伤,打开简陋的医疗箱,拿出线针以及还有消毒水。 他倒了一瓶消毒水上去。 额头浸出细密的汗,欧阳校礼连哼都没哼一声,许久,他吐出一口气,开始缝合伤口。 客厅里安静至极。 缝完最后一针,欧阳校礼剪了线,盯着伤口发呆。 他忽然想起上次多布给他脸上贴创口贴的模样,认认真真的,甚至还心疼地帮他吹了吹。 他闭上了眼睛。 半响后,欧阳校礼抬起手臂横在眼睛上,泪水濡湿眼眶,顺着脸颊两侧缓慢滑落下来。 这一刻他好想多布。 如果多布真的喜欢别人了怎么办,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欧阳校礼心里就止不住慌乱。 怎么办? 他还能怎么办呢? 他想起自己对多布的那些不好,让多布睡沙发,还说多布娇气,嫌弃多布不爱喝营养液。 那时候多布肯定不安。 他明明看了出来。 但还是选择性忽略了。 多布被胡老二欺负后,心里委屈又受了惊,自己不但不安慰,反而还冲他发了顿脾气。 质问他为什么不反抗。 甚至在之后自己也对多布冷冷淡淡的,说要送多布离开。 欧阳校礼想到这些更后悔了。 他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声音响亮又清脆! 之后半个月,欧阳校礼隔三差五潜入帝国机密处,虽然因为上一次失误导致安全再次加固。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决心。 每天他都会失败,都会受伤,都会献血淋漓地回来。 整个地下城都惊愕不已。 这一次欧阳校礼伤得比较重,他的腹部差点被直接拦截而断,幸亏他当时反应及时,迅速躲开,那射线于是就割在了大腿上,一大块肉掉下来,看着恐怖,他缝了很多针。 柯达忍不住抹眼泪:"老大,要不就算了吧。" 欧阳校礼冷冷抬头。 "我们已经找到星球db-762,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去冒险?!"老大每次从银海帝国回来都是满身的血,那模样让他不忍看:"如果是为了多布,他看到你这样也不会开心的,再说了,他都有好的归宿了!" "他在等我去救他。" 欧阳校礼这一刻固执极了。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柯达终于哭出了声,大喊道:"多布已经喜欢别的男人,不喜欢你了,银海帝国有苹果、香蕉、蛋糕、巧克力,那个男人都会给多布买的!" "这些你都给不了他!" "难道你要他回来陪你喝营养液吃土豆汤吗?"柯达狠了狠心,决定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老大去送死:"地下城环境恶劣,我们不可能非要逼着多布来过这种日子!" "你不知道,最后那段日子他逼着自己喝营养液的时候我有多心疼,可我又能怎么样?!" "我把多布当成弟弟……" 柯达说着说着,声音哽咽,忍不住泪流成河,情绪有些崩溃。 欧阳校礼唇色苍白。 他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许久后,他说:"我不会一直让他喝营养液和土豆汤的,有了db-762,日子会好起来的。" 欧阳校礼声音沙哑低沉。 他没跟任何人解释他为什么把那个星球命名为db-762。 当他成功降落在那颗湛蓝星球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遗憾,遗憾没能让多布看到这片蔚蓝色。 当肖漠语无伦次问他怎么命名这颗星球时,他脱口而出:"db-762。" 当时自己也被吓了跳。 "db"是多布的首字母缩写,这是存在于古地球的一种标记。"762"则是因为多布的"多"字有六个笔画,"布"有五个笔画,七减二等于五。 欧阳校礼将这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隐藏在星球的名字里。 多布就像是突然闯进他平淡无奇生命里的一个惊喜,而那颗蓝色的星球则是他的希望。 他觉得多布是他的幸运。 欧阳校礼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最重要的那个人被他弄丢了。 他沉默垂下眼睛。 欧阳校礼并没有因为柯达的三言两语就放弃救多布,他依旧每天去地上的银海帝国。 并且时常关注星网。 第八层破解没那么容易,他打算潜入宋成秉的宫殿把多布救出来。 但过程仍然很艰难。 就这么耗去半个月,欧阳校礼心里越发地煎熬,但他不能停下,他的多布还等着他去救呢! 这是唯一撑着他的信念。 从多布消失再到被卖到银海帝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对于欧阳校礼来说,这实在太漫长了。 简直度日如年。 他甚至会经常梦到多布在哭,声音软软糯糯地问他为什么还不去救他,他真的好想好想他。 每次醒来,欧阳校礼胸口都闷痛不已,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对梦里的多布说很快了,再等等他,他马上就来。 这天早上,欧阳校礼再次大汗淋漓地醒过来,他擦掉汗水,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来神。 他习惯性拿起床柜上的光脑,熟练地翻.墙进入星网,如往常一样搜索关键词,依旧没有。 欧阳校礼发了会呆。 他盯着光脑熟悉的界面,脑中一片空白,就在这时,有个新闻像上次一样忽然跳了出来! 欧阳校礼瞳孔锁紧!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进去! 这次没有文字,只有照片,欧阳校礼怔怔地盯着照片看,上面的金色人鱼肚子微微凸起…… 旁边男人小心翼翼扶着,生怕小人鱼出了事。 欧阳校礼抿紧了唇。 这次的新闻并没有被迅速删掉,看来是那个男人的意思,这分明是在变相地宣告所有权! 欧阳校礼眸中暴戾猩红。 他捏紧光脑,用力之大,手背渐渐泛起了青筋,手臂肌肉也因为情绪呈现出爆发的状态! 凭什么?! 多布明明是他的! 愤怒、不甘、后悔之后,欧阳校礼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将那张照片上多布的身影放大。 多布眼里满是幸福。 他轻轻地摸着肚子,望着肚子的眼神很温柔,男人的手也放在多布的肚子上,低头看着。 这画面对欧阳校礼来说十分刺眼,他眼睛忍不住酸涩起来。 柯达说,一个人看向另一个人的眼神是掩盖不住的。 多布真的喜欢这个男人。 就在欧阳校礼说服自己放弃时,他怎么也没想到多布会这么轻易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银海帝国街道。 他紧紧盯着对面的人。 元矜知道以欧阳校礼的本事潜入不了宫殿,这都两个月了,按欧阳校礼的速度估计得几年,元矜当然不会在一个世界停留这么久。 于是他偷偷跑出来了。 待在宫殿的这些日子,他听侍卫官说了很多外面的事,于是心生向往,让侍卫官带他出来。 侍卫官询问了将军,将军又询问了副将大人,副将大人皱了皱眉,但还是点头批准了。 并让侍卫官保护多布。 元矜自以为偷偷跑出来了,其实还是逃不过他哥的手掌心,当然,这些元矜都是不知道的。 就在元矜惊奇地盯着一个古地球的冰糖葫芦看时,他忽然感觉有道视线强烈落在他的身上。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欧阳校礼眼睛通红地盯着对面的小人鱼,他捏紧手指,因为极力克制,他的指甲陷入肉里。 血珠一滴滴落在地上。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上了,元矜愣愣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脸色瞬间煞白,急忙抓住了侍卫官的袖子:"你,你快带我离开这里!" 侍卫官疑惑问:"怎么了?" 元矜不敢往欧阳的方向看,他不敢看那个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睛,他会想到欧阳对他的好。 可这是不对的。 欧阳卖了他,如果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他的崽崽,肯定也会卖掉! 不能让欧阳知道的! 欧阳校礼的视线一直紧紧落在元矜的身上,看到元矜眼神闪躲,他心口疼得无法呼吸。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据他所知,唐斯和肖漠今天也来到了银海帝国,于是欧阳校礼给他们发去简讯,说了几句。 那边表示知道了。 元矜急得差点哭了,他抓紧了侍卫官的袖子:"有,有坏人!我看到了把我卖掉的坏人!" 侍卫官立马警惕扫视周围。 他将元矜往人多的地方带,一边用光脑开始迅速发讯号,突然人群拥挤起来,他踉跄了下! 等他反应过来。 身后已经没有元矜的身影! 侍卫官迅速冷静下来,把这一情况告诉了将军,那边正在派人过来,他挂断讯号立马找人! 都怪他大意了。 撞人的正是肖漠和唐斯,他们伪装成银海帝国的普通贵族,听从老大的指令撞了上去。 这一切都很顺利。 元矜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两只手护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只是微凸,还不是很明显。 他怯怯看着周围几人。 听到多布的消息,柯达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这时候客厅站了四个人,视线都落在人鱼肚子上。 欧阳校礼慢慢走上前去。 元矜下意识缩起身体,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很怕男人,甚至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 欧阳校礼停住脚步。 其他人也愣住了,意外地往老大的方向看去,怎么回事?多布怎么看起来很怕老大的样子? 老大是洪水猛兽吗? 欧阳校礼红了眼睛,他慢慢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覆盖在小人鱼的肚子上。 元矜惊恐睁开眼睛。 他捂住自己的肚子,瞪着男人,语气凶巴巴地说:"不,不是你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客厅里气氛一下子变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默默地看向沉默的老大。 柯达眼睛湿润。 他端来一碗土豆汤。 元矜咽了咽口水,他十分不怕死地把碗推翻了,热腾腾的汤撒了一地,还冒着白色雾气! 柯达愣愣看着元矜。 元矜生气道:"我不吃这个!" "多布要吃巧克力、红烧排骨。还有好多苹果和香蕉!营养液太难喝了,土豆汤也很难吃!" 其实元矜心里很紧张,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故意发脾气,故意浪费食物惹怒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把自己送回去,从前他不敢这么做,因为知道地下城的人很爱惜食物。 "多布不想待在这里,你们快送我回去,哥……宋成秉哥哥没看到我,肯定会很担心的。" 元矜继续大声说道。 欧阳校礼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他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时已恢复常色,他转头对肖漠他们说。 "你们先回去,这里我看着办。" "不要!" 元矜大声拒绝。 "我不要跟你这个大坏蛋在一起,我要回宋成秉哥哥那里!"元矜开始乱发脾气,他把手边能摸到的东西都砸在欧阳校礼身上! 他呜呜哭了:"我不要待在这里,我想回去……" "呜呜呜哥哥……" 柯达也跟着眼睛泛红,他走到元矜的面前抱了抱他:"……多布,你不喜欢欧阳老大了吗?" "呜呜呜哥哥……" 元矜断断续续哽咽。 柯达心里难受极了,他松开多布,又看向老大,老大面无表情,但柯达知道老大心如刀割。 这两个月,老大为了找多布有多艰辛他都看在眼里。 这种结果对老大来说很致命。 "你们都出去。"欧阳校礼嗓子沙哑着说道。 唐斯他们也知道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这是老大和多布的事,得留他们自己解决才行。 几人心情复杂。 等所有人离开,客厅再次安静了下来,元矜不再大吵大闹,欧阳校礼静静地看着元矜。 元矜转开了视线。 "饿了吗?"欧阳校礼尽量将自己的声放轻,怕吓到元矜。 元矜抿着嘴不说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这么无理取闹了,这么浪费食物,却没有任何人对他予以谴责。 这个时候欧阳应该像以前那样无情地对他说,只有土豆汤了,撒了就饿着,这么娇气谁惯的。 就该这样才是。 可为什么欧阳会这么小心翼翼? 元矜不愿意深想,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深想的那个可能绝对不可能,欧阳怎么可能在乎他呢。 当初他那么讨好欧阳,欧阳看他哭得那么伤心,却依旧冷冷淡淡的。 他不会再被骗了。 哥哥说他傻,没错,他的确傻,但傻过之后他也明白了很多,认清了很多事情的本质。 比如欧阳不喜欢他。 欧阳校礼看到元矜避他如蛇蝎,心里难受极了,以前的元矜只相信他,眼里也只有自己。 是自己不懂得珍惜。 看着男人沉默地走进厨房,元矜回头看了眼,眼睛红红的,他不想承认自己心里还喜欢欧阳。 这样是不对的。 很快欧阳校礼端着热气腾腾的土豆汤出来,轻放在桌上,眼里第一次有了忐忑和不安。 元矜声音哽咽:"我不要吃这个,不想吃这个……" 欧阳校礼捏紧了拳头。 他的视线落在元矜的肚子上,心脏忽然疼得无法呼吸,好疼,原来他还会有这种感觉。 他该怎么办…… 客厅里,元矜一直在细细地呜咽抽泣着,地板上散落着珍珠,欧阳校礼沉默地伫立着。 时间一点点消逝。 元矜哭着哭着就有点饿了,他只能向现实屈服,捧着那碗土豆汤边掉眼泪边吃着…… 欧阳校礼喉咙堵得慌。 元矜吃完后。 小心翼翼瞅了眼男人。 "没饱吗?" 犹豫了下。 元矜点了点头。 欧阳校礼上前沉默着收拾碗筷,打算再进厨房煮一碗,走到门口时,脚步不由自主顿住了。 "那个人对你好吗?"他声音很轻地问,头也没回。 元矜轻轻嗯了声。 他知道欧阳问的是谁,前不久星网上的新闻他也看到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和宋成秉在一起了。 欧阳显然也这么以为。 哥哥说过,不能让欧阳知道自己怀的是他的崽崽,要不然会被卖掉。 元矜深信不疑,以前他经常念叨要给欧阳生崽崽,欧阳不怎么乐意,甚至还说第一次人鱼形态应该没那么容易怀孕,以后尽量用人形做。 欧阳不希望自己怀上他的崽崽。 元矜明白的。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元矜在客厅坐立不安,他现在肚子里有崽崽,不适合跟欧阳睡觉。 还是睡沙发吧。 在心里暗暗决定后,身后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你进屋睡吧。" 元矜连忙摇了摇头。 欧阳校礼苦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对不起,之前是我没保护好你。" 元矜愣了一下。 他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眼睛红红地冲男人喊了一句:"骗子!" 欧阳校礼怔了一下,下一秒就听见元矜继续喊道:"明明是你要卖掉我,我都知道的!从捞我上来那天开始,你们就打算把我卖掉!" 欧阳校礼皱了皱眉。 "你们都是大坏蛋!" 欧阳校礼等元矜生气地发泄完所有的情绪,才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打算卖掉你。" "你亲口说了!" "什么时候?" "多布被那个大坏蛋亲脸后,欧阳就一直嫌弃多布脏,说要送多布离开,是你亲口说的!" "多布记性很好的!" 欧阳校礼想起那个时候,知道元矜是误会了:"送你离开不是要卖掉你,而是想送你回大海。" 元矜怔怔看着男人。 "为什么要送回大海?" 欧阳校礼苦涩不已:"当时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那时候你说跟我睡觉只是想让我保护你,我很伤心。之后对你冷淡疏离也是这个原因。" 元矜偏过头不说话。 他声音逐渐哽咽:"多布明明说过很多次喜欢欧阳。" "我以为是柯达教你的。" 两人都不说话了,客厅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元矜不愿意去床上睡,固执地想要睡沙发。 欧阳校礼只能顺从。 这一夜地下城很平静,银海帝国却闹翻了天,宋成秉一边安慰多尼,一边安排人暗中寻找多布。 其实他们大概猜到多布是被谁带走的,侍卫官说,当时多布说看见了卖掉他的坏人。 所以大概率是那个人。 多尼沉声道:"多布跟我提起过那个人,是地下城的东城老大。" 宋成秉从来没去过地下城,但听说过一些,也知道多尼以前在那儿待过。 "我得去找多布。"多尼说。 以前他只在地下城西城待过,认识西城的老大修迪,其他城的老大他隐隐约约听说过。 但从来没有见过面。 宋成秉不放心:"我陪你去。" 多尼摇了摇头,语气坚决:"没必要让你冒险。" 元矜在地下城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他对欧阳爱搭不理,甚至有时候还莫名其妙乱发脾气。 欧阳校礼都默默受着。 有一次多布打算逃跑,他偷偷跑进街边一个杂乱的巷子,不小心迷路了,眼前只有一堵墙。 于是他咬咬牙开始翻.墙。 他大概已经忘了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东西,虽然吃力,但元矜翻.墙翻得很是认真。 不达目的不罢休! 就在刚探出一个脑袋的时候,元矜的手一滑,整个人往下坠,他惊呼一声,吓得脸色惨白! 他紧紧闭上眼睛。 等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过了许久,他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哪里痛,于是悄悄睁开眼睛,与头顶男人深邃的眼睛对上。 原来是欧阳接住了他。 元矜不知道的是,从他开始逃跑的那一刻开始,欧阳校礼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看他鬼鬼祟祟东躲西藏,看他为了找到出路费力翻.墙。 他始终静静地看着。 并不多加干涉。 直到看到小东西从墙上摔下来,欧阳校礼心里一紧,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稳稳接住! 元矜撇了撇嘴。 看起来似乎不开心。 欧阳校礼心里苦楚不已。 其实这半个月他没闲着,每天都会潜入到银海帝国机密处,这一次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救谁。 而是想剥夺那个男人的一切! 欧阳校礼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了,看着多布对自己冷眼相待,却对那个男人眉开眼笑。 他恨不得毁灭全世界! 所以他来到了帝国机密处,他必须进入第八层门,拿到大长老留给他的东西,然后消灭银海帝国! 银海帝国只是个强盗而已! 那个男人是银海帝国的将军,那又如何,自己会亲自把胜利的荣耀从那个男人手里夺回来。 欧阳校礼有这个信心! 所以当多尼打算到地下城去时,银海帝国的重要机密处受到了冲击,他不得不留下来面对。 第八扇门也有他的设计。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轻易地破解了他的密码,进入第八扇门后,那人搅乱了帝国的系统。 星网和卫星变得一塌糊涂。 元矜本来还沉迷于虐欧阳校礼,突然听到系统报告欧阳校礼破解了帝国第八扇门的消息! 他吓得一个机灵坐起来。 "这么快?这才多久,欧阳校礼确定是个人?"元矜感叹不已,要知道第八扇门可是最难的。 以前欧阳校礼破解其他普通的门都至少需要几年呢! 怎么突然就变快了? 系统道:"这还得感谢你这小半个月来对他的刺激,他疯了,下一步决定对主角攻报复!" "咳咳。"元矜摸了摸鼻子:"我这也算加快了进度。" 他没皮没脸地说:"下一步就非常关键了,只要让他知道真相,告诉他我只喜欢他就行啦。" "拭目以待吧!" 系统:"……" 日常同情男二。 这天晚上欧阳校礼回到家里,发现小人鱼不在客厅,他心脏漏了个节拍,急急往房间走去! 看到躺在床上的小人儿,欧阳校礼瞬间松了口气。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看着元矜沉睡的面容,欧阳校礼心里软软的,他忍不住轻轻碰了下,描绘着元矜的轮廓。 他不能承受再失去元矜。 他会疯了的。 小人鱼闭着眼睛,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指,无意识呢喃着:"欧阳……" 欧阳校礼倏然睁大了眼睛,眸中不可置信,他的手微微颤抖,脸上有一抹欣喜一闪而过。 多布心里还有自己! 元矜梦到自己在大海里畅游,忽然前面出现了一条大鲨鱼,他惊恐不已,立马转身逃跑起来! 鲨鱼越来越近。 元矜急得都快要哭了。 他下意识喊着欧阳的名字,神奇的是,欧阳居然真的出现了。元矜缓缓睁开眼睛,泪眼模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是梦,真的是欧阳。 元矜委屈地抱住男人。 欧阳校礼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他怕元矜突然清醒过来发现在自己怀里又会大哭大叫。 但等了好一会儿。 小人鱼依旧依偎在他怀里。 元矜有点不好意思,他悄悄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小声问:"欧阳,你是不是不喜欢崽崽啊?" 欧阳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将他的小人鱼拥进怀里,声音哽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元矜抿着嘴笑了。 他轻轻地说:"其实我肚里的崽崽是你的,不是宋成秉哥哥的。" 欧阳轻轻嗯了声。 "你是不是不相信?" "相信的。" "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哥哥也是金色人鱼,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他是宋成秉哥哥的恋人。" 欧阳校礼愣了一下。 "所以新闻上的人鱼不是我,其实是我的哥哥。"元矜决定顺从自己的心,跟欧阳在一起:"哥哥也怀孕了,肚子跟我一样大。" 欧阳校礼怔怔消化这信息。 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跟多布一模一样的人鱼,对方恰巧也怀孕了。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愿意相信,只要多布留在他身边他就满足了。 这时候门口的人脸识别系统忽然发出警告声,欧阳校礼以为是柯达,他走到显示器前瞥了眼。 然后瞬间愣住了。 "哥哥?"元矜也看到了显示器上的人影,他惊喜地喊道。 他激动拉拉男人手臂:"欧阳,快点开门让哥哥进来啦!哥哥来找我了,哥哥哥哥!" 欧阳校礼回过了神。 站在门口的多尼脸色阴沉,他自然也听到了多布的声音,这个笨蛋,居然这么容易就原谅这个渣男了,当初还跟他保证再也不见欧阳! 原来都是放屁! 多尼气得肺都快炸了! 宋成秉当然不会让多尼一个人来地下城,他实在不放心,于是跟来了,就站在多尼旁边。 欧阳校礼冷冷地盯着宋成秉,想起新闻上看到的照片,即使已经知道是误会,他对这人依旧没好感。 宋成秉皱了皱眉。 门打开了,元矜没心没肺地冲进了哥哥的怀里,亲昵地蹭抱着,多尼一脸嫌弃地把人推开。 "没出息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有姝】投出1个地雷。 感谢【夜浅】灌溉6瓶营养液。 感谢【恋琳笙花】灌溉3瓶营养液。 (╮▽╭) 啾啾啾~~ 第56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 多尼暼了眼门内的高大男人,男人五官深邃,英俊非凡,也正在以同样的目光打量自己。 神情间闪过一丝惊愕。 多尼知道任何人见他和多布长得一模一样都忍不住来回确认,这个男人显然在之前并不知道多布还有一个哥哥,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但多尼没想到这个男人似乎接受得很快,神色恢复平静。 多尼收回视线,低头看向一直往怀里钻的小家伙,眼神无奈又好笑,任由他抱着自己的腰。 "我还以为你见了某人,把哥哥忘得一干二净了呢。"多尼说这句话时眼神若有若无暼向对面的男人。 他冷哼了声。 就是这个渣男骗了他的弟弟,始乱终弃,偷走多布的心,还残忍的将多布卖到银海帝国! 他慢慢捏紧了拳头。 元矜抬头瞪眼:"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多尼冷笑一声,眉眼之间透着清冷:"……若不是我亲自来地下城,你怕是窝在这潮湿阴暗的地方永远不回来了。" 元矜回头看向欧阳。 "我在跟你说话,你看哪儿呢。"多尼强硬地把元矜的下巴掰回来,眸中隐藏着怒气:"别人把你卖了,你倒好,还帮着数灵石呢!"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弟弟!"多尼有些恨铁不成钢。 元矜委屈撇了撇嘴。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欧阳校礼突然开口了,他盯着多尼:"多布不蠢,他只是性子比较单纯。" "别这样说他。" 多尼气笑:"我教训我弟弟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来掺和什么!" 元矜小声说:"欧阳不是……" "闭嘴。" 多尼训斥道。 元矜眼睛红红的,他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哥哥的衣袖,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哥哥。 多尼视而不见。 他朝对面的欧阳校礼走过去,与对面男人的气势不相上下,他常年跟虫族对抗,副将名副其实,身上天生带着一股清冷凌厉的气场。 哪怕面前的男人比他高半个头,他也丝毫不怯弱。 "就是你卖了我弟弟?" 多尼从进门起就沉着怒气,只要一想到多布受的那些苦,以及如果多布没被阿秉捡回来的后果,他心里就一阵后怕,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他面前。 多尼冷冷看着男人。 元矜在后面又忍不住插嘴:"欧阳说不是他卖掉我的……" "他的话你也信?" 元矜抿抿嘴不说话了。 欧阳校礼等他们争吵完,这才将多布被卖掉的真相说了出来,并说左茵婉被锁在地牢里。 他继续说道:"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带你亲自去地牢。" 多尼看着男人,许久没说话,上下打量着男人,忽然笑了:"倒是我小瞧你了,难怪多布忘不了你。"他虽在笑,眸中却没笑意。 欧阳校礼皱了皱眉。 多尼继续说:"那个叫什么婉的,你爱怎么解决怎么解决,我不过问,但是有一点……" 多尼刻意停顿片刻。 "我不会让多布跟你在一起," "为什么?!"欧阳校礼还没说话,元矜就忍不住嚷嚷道。 "欧阳他对我很好的!" 多尼把弟弟拉扯到身后,不让他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我在地下城待过一段时间,比你更清楚这里原本是什么模样,这里没有秩序,没有规则,肮脏而充满死气,如果你非要在这里生活,那就不要叫我哥哥!" 多尼的态度十分坚决。 元矜眼泪掉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哀求:"哥哥……" 欧阳校礼有些心疼,他想把多布抱进怀里安慰他,告诉他没什么大不了。自己都会解决的。 可他却只能这样站着。 他冷静地说:"我知道你们这次来地下城不止是为了多布,更是为了第八层里的东西。" 这是他刚拿到的东西。 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却被银海帝国的这群强盗盗走,霸为己有,没有人比他们更无耻。 多尼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八层被破解的消息他自然知道,但没想到闯入者是面前这个男人,他一时间有些惊讶。 视线转向了阿秉。 阿秉表情没有丝毫意外。 看来早就知道了。 欧阳校礼继续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一直在研究大长老的大脑,研究古地球的智慧。" 没错,第八层没有任何宝藏,只存放着远古大长老的大脑标本,因为有特殊溶液一直浸泡着,标本没有腐烂,一直呈现着原始模样。 欧阳校礼心情复杂。 "作为大长老的后裔,我不会去研究怎么复兴,打败银海帝国,但标本也不会还给你们。" "我会用古地球的方式让大长老入土为安,然后离开这里。" "原本我是打算让银海帝国付出血的代价的,这是我长久一来的目标,但现在不是了。" "让多布跟我走。" "我就放弃毁灭银海帝国。" 宋成秉笑了:"好大的口气,你真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颠覆帝国?莫不是太小瞧人了!" 欧阳校礼也笑:"你们研究大长老的大脑,几万年来不是一直没进展吗,我可就说不定……" "谁让我是大长老的后裔呢。" 宋成秉冷冷地看着男人,他此趟的目的的确有一部分是想拜会拜会这位地下城的老大。 这人比他想象中更难解决。 多尼看着欧阳校礼:"多布只是你的一个交易?" 欧阳校礼:"当然不是。" 他看向多尼身后表情可怜巴巴的多布,心里软软的:"他怎么可能是交易呢。如果真的是一场交易,我愿意用我的命来交换他。" 多尼冷哼:"嘴倒是会说。" 元矜听到欧阳校礼的话,忍不住弯起了眼睛,笑得很开心。 欧阳校礼继续说:"我已经找到了一个蓝色星球,命名为db-762,那里的气候和环境和古地球类似,土壤里也检测到很多生命。我不会让多布一直生活在无光的地下城,如果他愿意,我可以带他去db-762。" "我们会在那里生活。" 元矜眼睛很亮:"我愿意的!" 欧阳校礼眸中浸着温柔,看着不远处可爱的多布。 这一刻他心满意足。 在这场患得患失中,他终于知道多布对他有多重要,他可以不要一切,但不能没有多布。 他爱着多布。 想跟多布永远在一起。 多尼听到那个星球的名字,眸中微闪,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转头看了看笑得很灿烂的多布。 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多尼在弟弟的哀求下终于软下了心肠,他留了下来,坐在沙发上,吃着弟弟煮的土豆汤。 多尼挺意外的:"你做的?" 这一点的确让他感到意外,以前在海里的时候,多布可不会捕食,全是自己送到他面前的。 多布居然会煮汤了? "嗯!" 元矜眼睛很亮。 多尼轻哼了声,瞥向不远处的欧阳校礼:"你现在行动不方便他都能让你做家务,以前没怀孕的时候岂不是把你当奴隶使唤?" "没有没有!"元矜连忙摇了摇头,跟哥哥认真解释:"……以前都是欧阳和柯达给我煮的,多布只负责吃。" 多尼尝了尝土豆汤,味道还不错,他又问了句:"第一次煮这个?" 元矜不好意思嗯了声。 其实刚刚他去给哥哥煮土豆汤的时候,欧阳过来帮忙,被他拒绝了,元矜想亲自煮给哥哥。 "味道挺好的。"多尼不清不淡说了一句。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多布是在讨好自己呢,这个小家伙一直都是这样。 以前想要什么东西,也会这样跟自己献好,乖乖的让人不忍拒绝。 多尼神情恍惚,回想起以前跟多布在大海里肆意畅游的日子,那段时光自由又美好无比。 他在心里微微怀念。 元矜听到哥哥称赞自己的厨艺,脸都笑成一朵花儿了,他悄悄暼向欧阳,欧阳正温柔地看着他。 元矜小脸微赧地垂下眼睛。 多尼并不是来做客的,他之所以能留下来喝碗汤,只是因为多布,他不想让这小家伙失望。 他坐了会儿就走了。 走出巷子时,多尼心情复杂,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旁边的宋成秉揽了揽多尼的肩膀。 他轻声说:"多尼,多布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 多尼仍然有些担忧。 宋成秉继续说:"我知道作为哥哥的你很难放手,你一直照顾多布,多布也是你的不可分割。" "但你要知道,这是多布喜欢的生活,他的眼神不会骗人。" 多尼微叹一声:"我当然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轻易离开。" 知道归知道,心里还是有很多不舍以及五味杂陈,他努力地说服自己,多布已经长大了。 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 从此以后,将会由另一个男人代替他保护多布,多尼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有些不放心。 欧阳校礼可靠吗。 "多尼?"当多尼从巷子里慢吞吞走出来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多尼回头看了眼。 修迪正要走上前,忽然看到了多尼身边的男人,他停住脚步愣了愣。 宋成秉这一次并没有易容,可能是因为出来得急。 但他的名号无论在银海帝国还是地下城都很出名,修迪没理由不认识这位赫赫有名的将军。 他视线落在多尼肚子上。 那里微微凸起,虽然并不明显,但还是看得出怀孕了。 修迪怔怔看着他们。 多尼看着不远处熟悉的男人,他久违地点点头:"好久不见。" 修迪沉默片刻,勉强笑了:"我就知道新闻上的人鱼是你,你跟多布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你认识多布?" "见过一两次面。" 修迪眼眸里全是苦涩,他再次看向多尼旁边的男人,男人清俊不凡,身形挺拔而修长。 和多尼站在一起很配。 多尼并不打算跟修迪叙旧,他对修迪也只有那么一点儿淡淡的友情,而这友情被修迪当初亲自毁掉了,那个看似不小心的吻毁了他们。 多尼和宋成秉转身离开。 修迪远远地望着这一幕,心里苦涩抽痛,自嘲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辣跃跃】投出1个手榴弹。 感谢【过期洋芋片】灌溉10瓶营养液。 感谢【渔火】灌溉6瓶营养液。 感谢【恋琳笙花】灌溉2瓶营养液。 感谢【不机智豆】灌溉1瓶营养液。 感谢【天策】灌溉1瓶营养液。 (╮▽╭) 鞠躬! 第57章 软萌人鱼与痞子(完) 元矜有点不舍哥哥,他望向一直温柔看他的欧阳,心慢慢安定下来。 一开始他对欧阳有诸多埋怨诸多误会,随着误会解开,元矜心结打开,也不再闹小脾气。 他已经闹了半个月。 看着欧阳难受,他又何尝不难受,元矜不想折腾自己了。 他想顺从自己的心。 当客厅里只剩下两人时,空气安静了下来,元矜走过去轻轻抱住男人,脸靠在男人胸膛上。 他伸手环住男人的腰。 "欧阳,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不会是骗我哥哥吧?"元矜小心翼翼地仰起了脑袋。 欧阳校礼摸了摸元矜的脑袋,将元矜紧紧抱在怀里:"傻瓜。" "多布不是傻瓜。" 元矜埋在男人胸膛闷声闷气。 欧阳校礼笑了,笑着笑着,他眼睛湿润起来,将怀里的人儿抱得很紧,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怀里的人儿暖呼呼的。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都让欧阳校礼失声哽咽起来,但他依然隐忍着让自己不失控。 他怕吓到多布。 元矜只感觉到男人微微颤抖,他有些奇怪,但刚仰起头,就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按住后脑勺。 元矜视野里只有男人的喉结,他瞅着这凸起的东西滚动了下。 "别再离开我。" 许久后欧阳校礼哽咽着说。 元矜回过神,视线从男人的喉结上移开,连忙点头:"多布哪儿也不去,只跟欧阳在一起。" 然而这并没有抚慰到欧阳校礼,他的心仍然被不安包围。 过去那段没有多布的灰暗日子,他度日如年,有时候甚至觉得多布只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一个梦。 他不能承受再失去多布。 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从拥抱中,元矜感受到了男人的害怕和不安,他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背,任由男人紧抱着他。 时间过去许久许久。 柯达第二天知道老大和元矜和好时,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他笑着笑着忽然偏过头去。 伸手偷偷抹了两下眼泪。 "柯达哥哥。"元矜有些不好意思,之前这半个月自己一直很无理取闹,柯达哥哥任劳任怨。 柯达深呼吸一口气,转回头认真看着元矜:"多布,之前是柯达哥哥不好,让你受……"他喉咙堵得慌,没忍住又转过头去偷偷抹眼泪,眼眶红红的,心口也难受极了。 元矜上前轻轻抱抱柯达:"柯达哥哥,不是你的错。" 柯达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其实他并不比元矜大多少,在元矜来地下城之前,他是几个伙伴中最小的一个,直到元矜来了,柯达终于成熟许多,有了哥哥的模样。 可他这个哥哥很不称职。 元矜看到柯达哥哥哭得很伤心,心里也很难过,他想起侍卫官跟他说的那些话,脑子转了下。 他凑过去亲了柯达一口! 在银海帝国的时候,侍卫官一直陪着元矜,或多或少说了一些银海帝国的亲吻贴面礼。 也是表示安慰的一种。 柯达原本正哭得伤心,被元矜这么啵唧地一亲,瞬间懵掉了,他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元矜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来:"多布很喜欢柯达哥哥的,所以柯达哥哥不要不开心了。" 柯达脸腾地一下红了! 欧阳校礼整张脸都黑了,他把元矜拉进怀里,脸色很臭:"谁教你随便亲别的男人的……" 元矜眨了眨眼睛。 看着元矜无辜的眼神,欧阳校礼心里叹了口气,他转而瞪向对面的柯达,眼神充满警告性。 柯达:"……" 老大你听我解释啊! 但话一张口话就变了味道:"多布的唇挺柔软的……" 欧阳校礼阴森森盯着柯达。 柯达:"……" 我说我嘴瓢你信吗。 他清咳两声,知道自己在这里是电灯泡,于是麻溜地跑远了。 留这两口子爱咋地咋地。 欧阳校礼低头亲了口小人鱼的唇,的确软软的,他忍不住又亲了口,将元矜按在门板上。 元矜被亲得气喘吁吁。 片刻后,欧阳校礼停下了动作,低头看向元矜微微凸起的肚子,他掌心轻轻覆盖上去。 这里面是他的骨血。 这一刻欧阳校礼的眼睛很亮。 应该是第一次的时候怀上的,只有那时候用了人鱼的形态,欧阳校礼没想到居然中了。 元矜小声地说道:"多布这里有小崽崽,不能做……" "嗯,我知道。" 元矜瞅了眼欧阳的反应:"可我不想让欧阳难受。" 欧阳校礼勾起了嘴角。 于是这次两人是在漫长的时间里解决了问题,元矜的手软乎乎的,很小,连一只小小的鸡蛋都可能握不全,但他表情很认真也很执着。 事后,欧阳帮他洗手。 "欧阳,今晚我想抱着你睡觉,那样就不会做噩梦了。"元矜看着认真给他洗手指缝的男人。 "你经常做噩梦?" "嗯,会梦到大鲨鱼,但每次我害怕的时候……"元矜不好意思垂下了眼睛,小声说:"欧阳都会来我的梦里帮我赶走它。" 欧阳校礼安静了会儿。 他笑了:"嗯,不要怕,只要有我在,大鲨鱼就不敢来。" 元矜重重嗯了一声。 几个月后,地下城东城的不少人乘着"希望"的星舰离开,经过跃迁,他们顺利到达db-762。 这里有山川、河脉、冰川、青草、飞鸟和鱼,河流干净清澈,鹅卵石漂亮地荡漾在水底。 林间空气清新极了。 这里也有蔚蓝无垠的海洋,元矜开心极了,一下子跳下去,欢快地摇摆尾巴往前游去。 欧阳校礼温柔地看着。 一切事物都恢复到美好的样子,万物也在一点点复苏,他郑重地把大长老的大脑埋进土壤里。 所谓的智慧他不需要。 在星球db-762上,欧阳校礼发现这里似乎有人类存在的痕迹,不过这痕迹实在太久远了。 似乎是在几十万年前。 有时候欧阳校礼会想,db-762会不会是曾经的古地球,曾经的古地球发生灾难后,大家纷纷从那里逃脱,后来地球就彻底消失了。 这些猜测有待考证。 银海帝国的那个猥琐男人被宋成秉各种报复,他的企业倒闭,生意一塌糊涂,还遭到攻击。 他负债几亿灵石。 几百万百姓受到亏损。 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而左茵婉一直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那里没有光,只有安静的水滴声,她终于被逼疯了。 没有任何人去看她。 她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哦,只听得到水滴声,这对她来说是折磨,她嗓子喊哑了都没人来。 地下城的人渐渐移民。 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左茵婉。 元矜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沙滩边晒太阳,他惬意地听系统汇报着情况,下意识摸摸肚子。 "宋成秉已经没有威胁了,至于对付虫族,那是他的事。"元矜把尾巴浸在海水里泡了泡,摇摆两下,这些天他总是在犯困:"……系统,任务完成,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系统问道:"不等崽崽出生吗?" 元矜瞅了眼自己圆圆的肚子,望向远处的天空:"不等了。" 在这颗湛蓝的星球上,移民而来的地下城人开始钻木取火和石器,不知道这是技巧是天生就隐藏在他们脑中的基因中还是别的什么。 古地球曾经历繁荣,但却在岁月河流里消逝,一切回到原点。 也许,他们刚好回到了原点,各种文明将在他们的轮回里更迭,命运的齿轮在往复转动着。 欧阳校礼建好了一座木屋,虽然简陋,他却很满足了。 抬头望上看,你会看到飘逸的云朵和浅蓝的天空,夹着这和煦的风,一切都彰显着生命气息。 而地下城的天空是单调的白色,死寂以及没有灵魂的气息。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欧阳校礼望向大海的尽头,过去这须臾数年,就像是昨天一样历历再现,这些都过去了。 晚上,欧阳校礼和元矜亲得气喘吁吁,元矜脸颊红通通的。 他肚子越来越大了。 有一天,元矜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条小小的金色人鱼,眉眼长得跟欧阳校礼很像,但小人鱼却在软软糯糯地哭泣着,肥嘟嘟的小手不停地摸着眼泪,泪眼汪汪喊着粑粑。 元矜:"???" "系统,这个小人鱼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吧?"这一刻元矜很冷静。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元矜看向那个小人鱼,这个小人鱼简直就是他和欧阳校礼的结合缩小版,性格似乎挺软的。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元矜没听到系统的声音,这才恍惚想起自己是在做梦,梦这玩意儿系统是检测不到的。 "粑粑……" 小人鱼鼻涕糊脸。 他伸出胖胖的小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元矜:"粑粑……" 元矜嫌弃:"好丑。" 小人鱼:"……" 他扁起嘴哇地哭了起来。 元矜表情尴尬,神情有点不知所措,什么鬼,他不会哄孩子啊,小家伙怎么突然哭了? 犹豫了下。 他朝小人鱼走过去。 他见过别人哄孩子,于是装模作样试探着抱起小团子,晃了两下,小人鱼睁圆眼睛瞅他。 "不哭了?" 元矜挑了挑眉。 系统听元矜说要在这个世界停留一段时间,它是惊讶的,因为元矜的冷血无情让他记忆深刻。 元矜懒懒说道:"之前把男二虐太惨了,我怕我突然离开,他会发疯。" 他漫不经心说道:"……肚子里揣的这个也挺可爱的。" 系统惊讶:"你怎么知道?" 元矜勾唇:"从我肚子里出来的还能有丑的?" 系统:"……" 几年后,小人鱼欧阳笑笑跟同伴偷偷潜入柯达叔叔的屋子里,把他藏的土豆全部偷了出来。 却被屋主逮了个正着! 柯达双手叉腰,大步走过去把小人鱼一手提了起来,拍打屁屁:"你小子最近胆儿越来越肥了,别以为老大不在你就能为所欲……" "柯达叔叔是大坏蛋!"小人鱼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 他的两只小短腿也扑腾得厉害,但个子太小,在柯达面前简直是蚍蜉撼大树,不堪一击。 他崩溃地哭了起来。 柯达纳闷了:"我都还没开始找你算账呢,你就先哭起来了?" "呜呜呜……" "笑笑不是偷给自己吃的,是给多布粑粑的,粑粑很喜欢吃土豆汤,柯达叔叔太小气了。" 小人鱼用肥嘟嘟的小手抹眼泪,还不忘偷瞅一眼柯达叔叔。 柯达愣了一下。 元矜冷笑一声,手里拿着一个竹子做的条条,慢慢走近:"不仅偷东西,还学会撒谎了?" 看看,这就是他生的。 早知道当初就该狠心离开,也不用现在受这平白的气,这欧阳笑笑简直就是混世小魔王! 欧阳笑笑看到元矜,眼眸瞬间变得惊恐,一秒变怂。 "粑粑……" 元矜对柯达说:"你以后别轻易信笑笑的鬼话,他偷土豆是跟他的那几个小伙伴烤着吃……" "才不是!" 欧阳笑笑气鼓鼓的。 元矜抬起下巴:"上次还被我抓了个正着,你还想耍赖?"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真的给粑粑偷的!大粑粑说粑粑以前喜欢吃土豆汤,笑笑才偷的!" 欧阳笑笑眼睛红红。 他心里委屈极了。 元矜愣了一下,心里的气少了些,态度也缓和许多,把自家的小人鱼从柯达那儿抱过来。 "是粑粑错怪你了,但偷东西是不对的,知道吗?" "嗯。" "给柯达叔叔道歉。" "呜呜对不起。" 小人鱼眼泪掉下来。 他委屈地钻进粑粑的怀里,哭得很是伤心,元矜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心里也很是无奈。 欧阳校礼和元矜在育儿这方面有各种的想法,所有人都以为元矜唱白脸,欧阳校礼□□脸,谁知道最后恰恰相反,元矜对笑笑严厉苛刻,以前软萌的小人鱼变成奶凶奶凶的。 而欧阳校礼则扮着白脸,他简直把笑笑宠上了天。 欧阳笑笑这么为所欲为,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欧阳校礼溺爱的,每次元矜都气得揍欧阳校礼。 欧阳校礼会回吻过去。 一般哄着哄着,两人就会像干柴烈火一样点燃,滚到了床上,夜晚就会变得异常漫长…… 一切恢复平静后。 元矜咬了口男人的下巴。 他有点酸酸的:"你对笑笑比对我还好,以前你就对我凶巴巴的,对笑笑就从来不凶。" 欧阳校礼失笑,他抱着怀里的小人鱼,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唇:"你跟自己的崽崽吃醋呢?" "就吃醋就吃醋!" 元矜哼哼唧唧偏过头。 欧阳校礼轻轻咬了咬元矜白皙薄薄的耳根,声音低沉:"因为是你生的,我才那么宠他的。" "你排在第一位。" 元矜嘴角微微翘起,他伸出手抱住了男人,撒娇似的蹭了蹭,男人的眼眸瞬间变得深邃。 屋外海浪在拍打礁石。 礁石旁边的贝壳微微闪着光。 作者有话要说: (╮▽╭) 这次是he啊! 第58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吕沁美指着自家不成器的儿子,眼睛微微泛红:"……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跟那群混混来往,你为什么不听,之前你跟人打架差点被开除就是因为他们!你难道都忘了吗?" 这些话许绥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他表现得不耐烦:"没那么严重。" "怎么就不严重了?" 吕沁美的指甲上做着漂亮的美甲,手指白皙而丰润,即使她年过中年,身上的风韵也犹存。 这是保养得好的原因。 吕沁美越说越气:"上次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进去了。" 吕沁美是一个单身母亲,她很早就跟丈夫离了婚,婚后自强自立,创立了自己的化妆品品牌公司,并把公司做得越来越大,后面事业也开展得很顺利,但她唯独把儿子忘了。 许绥被判给了母亲。 但他们几乎很少见面。 从八岁起,许绥就由保姆带着,他对母亲这个词语很陌生,性子也因为没人管教而乖戾不羁。 在学校没人敢惹他。 一是因为许绥的母亲给这所贵族私立学校捐了两栋楼,二是因为许绥打起狠架来不要命。 许绥冷笑:"我可没让你做这些。" "你从小到大都没管过我,不用在这时候假惺惺的。" "我是你妈。" "我能不管你吗?" 吕沁美被儿子的这番话伤了心,眼尾泛红,但女强人的性情让她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她想起了最近请家教的事,对儿子更是心累:"咱们就说说家教这事,你到底想怎么样?" "燕京大学的优秀学生,怎么就入不了你的眼了?你已经高三了,得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不考大学,不出国,你是想混吃等死吗?" 吕沁美语重心长地问。 她真的是软硬皆施,但对这个儿子实在有心无力了。 她也知道自己亏欠儿子太多,没有陪着他度过童年,也从来没给儿子亲手做过一顿饭。 她在尽力弥补。 "不需要。" 许绥神情有些冷漠。 之前他妈给他请了好几个家教,都是燕京大学的学生,有女生也有男生,都被他气跑了。 许绥心里冷笑。 有本事你再找,反正来一个我就针对一个,他不想学习,不想读书,谁也逼不了他! "人我已经安排了。"吕沁美一如既往的强势,她兀自说道:"是个男生,同时也是燕京大学的学生,被他带过学生都进了双一流……" 许绥懒懒散散站着,不以为意,行吧,反正他妈有的是钱折腾,自己也无聊得很,正好找点乐子玩儿,只能说这个男生活该倒霉吧。 吕沁美还在说:"约的今天晚上七点过来,到时候你招待一下,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情。" 她再次看向自家儿子,男生眉眼之间略微烦燥,吊儿郎当站着,显然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她轻微叹了口气。 许绥还没等他妈离开,就转身回到了二楼,拿起游戏柄低头打游戏,沉迷在热血激昂的游戏世界里,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 元矜走到别墅前看了眼门牌号,按下了门铃。 他极有耐心地等着。 他在这个世界的角色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大三学生,名叫田嘉熠,孤儿院出身,勤工俭学是他的常态。 家教便是其中一种方式。 这次的学生家长出手阔绰,比较有诚意,给了一个高价,要不然这次元矜也不会打车过来。 平时他都舍不得打车的。 十几分钟后,元矜这才有些沉不住气了:"系统,你确定这里面有人?不是在逗我玩吧?" 系统说:"有的。" "那怎么不来开门?" "估计在打游戏。" 元矜:"……" 就在他怎么按门铃都没有人开门后,手机忽然响了,元矜低头,看清了屏幕上的来电。 是他的男朋友梁河。 元矜表情饶有趣味:"系统,这个世界看起来很刺激嘛,我居然跟主角攻是恋人关系。" 系统正经道:"别做梦了。" 元矜挑眉:"怎么说?" 系统不紧不慢道:"主角攻是主角受的,身心都是。你虽然跟他是恋人关系,但主角攻有洁癖,没跟你做过,只是睡在一张床上。" 元矜:"……" 还有这么奇葩的设定。 他怀疑这一切是系统故意的,但他没有证据。 电话一直在响。 元矜低头接通电话,对面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晚上有时间吗" 元矜先是看了眼别墅,见门始终不开,这才轻声说道:"今天要帮一个高三的学生补习。" 顿了顿,他问:"怎么了?" 对面安静了片刻,过了好一会才语气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儿,就是想和你一起出去吃顿饭,我看行程表上你今天是休息的。" 元矜嗯了声:"有个兼职突然不想做了,就临时接了这个。" "你喜欢就好。" 对面的男生声音温和。 元矜看了下腕表,低声说:"时间快到了。" 对面男生连忙说:"那我不打扰你了,晚上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 元矜刚挂断电话。 面前的别墅门就开了。 他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帅气耀眼的男生懒懒地倚靠在门框上,用一副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自己,视线从脚到头顶,甚至连头发丝儿都没放过,最后从鼻孔里轻嗤一声。 元矜皱了皱眉。 "进来吧。" 许绥步调懒懒散散的,他穿过院子经过客厅,兀自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仰头喝了起来。 咕噜咕噜作响…… 元矜跟在男生身后走进客厅,看见男生手里的可乐,他下意识蹙眉。他和男朋友梁河都是非常注重饮食的人,不吃辣,不喝碳酸饮料,偶尔跑步锻炼,过着非常养生的生活。 有认识他们俩的共同朋友曾开玩笑说他们已经步入老年生活。 许绥随手把可乐瓶扔进垃圾桶,瞥了眼站在客厅的清隽男生。 男生长得意外的漂亮,皮肤是冷调的瓷白色,很干净,头发纯黑,发质松松软软的,只不过表情有点冷清和淡漠,估计是性格使然。 许绥啧了声,他说了句:"有什么想喝的自己拿。" 元矜看了眼男生。 许绥对元矜的冷淡并不在意,他伸手抻了个懒腰,感觉有点犯困,于是抬脚往楼上走去。 刚刚打了太久游戏。 等他慢悠悠走进房间,这才发现哪里不对劲,猛地回头,果然看到某个人亦步亦趋跟上来了! "你上来干嘛?" 许绥表情十分的臭。 元矜淡淡说道:"你妈妈让我来帮你补课。" "她说你肯定会留我一个人在楼下干巴巴坐两小时,所以不用客气,可以直接来你房间。" 但他这个人还是有原则的,没有直接进房间。 毕竟那是一个人的私人领域。 元矜伫立在房间门口。 男生的声音不轻不重,咬文嚼字清晰而又不刻意,仿佛山间流淌的溪流和清泉,又仿佛玉珠落盘的声音,让人联想到樟树上的雨露。 音质和音色都是上层。 许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生,对刚才听到的好听的声音有些意外。 课外之余他搞了个乐队。 因此对声音十分敏感。 不得不说,这个新家教的声音让他听着非常有感觉,就刚才那一刻,他脑子有点发热。 忽然想再多听听。 "你叫什么名字?"许绥视线定格在男生的唇上。 那唇薄薄的,居然是粉红的,色泽和形状都十分的好看,他等着那唇在下一秒微微张开。 进而发出美妙的声音。 元矜是一个感觉敏锐的人,他察觉到男生肆意的目光,心里感觉不悦。 从见面开始,这个男生的视线就带着一股打量,明目张胆的。 非常不礼貌。 元矜对他没好感。 当然,他不会表现出来。 元矜最近想买个新的笔记本,他的旧电脑实在太卡了,很不方便,而这次的家教费很丰厚。 电脑的诱惑战胜了心里的那一丝不舒服,元矜冷静下来。 "田嘉熠。" 他回答许绥的问话。 两个陌生人认识的第一步就是交换名字,这个没什么,以前就有不少学生喊他田老师。 "名字挺好听的。" 许绥声音轻飘飘的。 因为心里在琢磨其他事,许绥忘了追究元矜跟上楼的事。 "我叫许绥。" 他也自报家门。 "嗯。" 许绥站没站相靠在椅子上,抬头看向元矜:"谈过女朋友吗?" 元矜表情没多大变化。 许绥勾起嘴角:"咱们以后是要一起学习的,你还得给我辅导功课,总得先彼此熟悉熟悉。" "你说是吧?" "田老师。" 元矜瞥了眼腕表,已经距离家教时间过去四分钟,面前的桀骜男生正兴趣盎然地打量着他。 "你妈妈给的费用不包括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元矜大概扫了一眼男生的房间,衣服裤子乱扔,甚至椅子背上还搭着一条内裤。 他淡定收回视线:"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这些不算在补习时间里,我会多留五分钟。" "课本在哪儿?" 许绥顺着男生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椅子上的东西,他挑了挑眉:"放心,都是干净的。" 乱扔乱放东西很正常。 元矜并不关心这些。 许绥看着坐在他旁边一脸认真的男生,忽然问:"田老师,有人说过你比女孩子还漂亮吗?" 元矜冷冷看过去。 "你看你这手,白得几乎透明,连血管都看到了……还有这腰,细得我一只手臂就能握全。" 说着,许绥还动手试图证实,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想太多。 男生之间触碰很正常嘛。 元矜倏然抬手大力打落男生落在他腰间的手,语气不悦。 "别碰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1900:31:30~2020-11-2022:2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不点10个;妖星双子、思~密达2个;道心不稳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八月融化的山楂5瓶;凉凉君2瓶;恋琳笙花、见月、凌清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2 许绥的脸色很差,虽然元矜的力气不大,但这种刻意的保持距离却让他的自尊受到了侮辱。 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 许绥这些年一直被周围人捧着,这种委屈怎么忍受得了,当即爆发,他猛地往后一退。 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只不过是碰了下,对方就这么嫌弃。 他感觉人格被玷污了。 元矜倒是很平静:"我不喜欢别人对我动手动脚。" "你给我说清楚,谁他妈对你动手动脚了?"许绥猛地站起来:"只是碰了下,用得着反应这么大?" "你又不是女的!" 元矜淡淡说:"我有洁癖。" 许绥更气了:"你的意思是说我是脏东西?" "田嘉熠你可真行。" 元矜皱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 元矜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抬眼看向男生:"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你确定要跟我计较这些。" 许绥舌头顶了顶腮帮子。 很好,这个人成功惹怒了他,不仅嫌弃他脏,还说他斤斤计较,他就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家教! 以往的家教哪个不是性情温和的?毕竟是拿钱办事,给他补课,只有这个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许绥冷哼了一声。 他重新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两手抱臂,往后一靠,面色阴沉,听旁边传来翻书的声音。 "今天讲数学。" 元矜公事公办说道。 之前许绥的母亲跟他提起过,许绥初中时成绩还不错,上了高中后就一落千丈。他性格桀骜不驯,在高二的时候因为打架被学校记过,因此留过级,现在已经满十九岁。 田嘉熠目前二十二岁。 他比许绥大三岁。 许绥轻嗤了声,仿佛没听到元矜的话,他懒懒散散靠在椅子上,低头继续开始新一局游戏。 罗罗:小奇奇,你不是在跟你妈逛街吗,也有空打游戏? 奇奇爱琪琪:我妈在女装店试衣服,两个小时了。[摊手手] 罗罗:哈哈哈哈…… 粟子成熟了:奇奇,你不帮你妈试两件吗?[点烟] 奇奇爱琪琪:我倒是想,就是我妈她不让,还拧着我耳朵臭骂。[委屈] 罗罗:奇奇啊,听哥的话,咱还是试男装吧。[语重心长] 奇奇爱琪琪:不要![傲娇] 粟子成熟了:嘿,我说罗罗,人家奇奇爱穿女装怎么了? 粟子成熟了:你搞歧视啊,男生怎么就不能穿女装了?再说奇奇的骨架跟女孩子也差不多。 奇奇爱琪琪:哼,就是! 罗罗:…… 绥:到底是你们在玩游戏还是游戏在玩你们??? 奇奇爱琪琪:绥哥来啦! 罗罗:绥哥,听说你妈又给你找了个新家教,人怎么样? 许绥抬头,瞥了眼书桌边坐的笔直的男生,脖颈又细又白,从侧面看还能看到男生卷翘的睫毛。 跟个洋娃娃似的。 许绥低头慢吞吞打字。 绥:丑。 奇奇爱琪琪:??? 粟子成熟了:??? 罗罗:??? 绥:大爷似的。 绥:妈的还嫌我脏。 绥:活腻了他。 许绥冷冷勾起了唇角。 粟子成熟了:突然有点好奇,什么人敢这么对咱们绥哥? 罗罗:这家教活腻了吧! 粟子成熟了:绥哥,要咱们几个过来吗,保证他活不过今晚。 罗罗:我也来! 绥:来。 奇奇爱琪琪:???别啊,不是说打游戏吗,你们这样很不道德啊,欺负我离不开是不是! 罗罗:乖啊,陪你妈。 粟子成熟了:@奇奇爱琪琪记得让你妈给你买几件女装,回头穿给哥哥几个欣赏欣赏。 奇奇爱琪琪:嘤嘤嘤…… 许绥低头笑了。 王奇奇,杨罗,粟成三人是他初中时期的室友,关系还不错。王奇奇是个女装癖,爱穿女装,但其实他钢筋直,身高有一米九;杨罗没上学了,在捯饬一个修车铺,跟小女朋友同居,听说马上就要当爸爸了;粟成是个二世祖,吃喝玩乐样样不落下,被他爸塞进了一个私立大学读书。 这几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但在他妈眼里就是混混,上不得台面。 许绥嘲讽地勾起唇角。 元矜开始讲课,但他发现许绥并没有没把他当回事,正低头聊天,一只脚还踩在桌沿边。 姿态颇为豪放不羁。 其实许绥是个非常帅气耀眼的男生,他头发漆黑,鼻梁高挺,唇很薄,颜色很浅,他身高一米九,身形挺拔,大腿和小腿的肌肉很结实,全身上下都透着不驯的气息。 许绥抬了下眼皮。 与元矜的目光正好对上。 他似笑非笑:"田老师这是看我看入迷了吗?"其实他就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往更深处想。 元矜收回视线。 "第一次看到像我这样英俊潇洒的男人吧?"许绥慢慢放下手机,抬起下巴挑了挑眉:"……能理解,毕竟看见我的每个男人都会自惭形秽,我可是我们学校的大众情人。" 元矜:"……" "别一副不信的样子,你知道我们学校追我的女生有多少个吗?"许绥对元矜的表情不满。 元矜问:"多少?" 许绥挺胸抬头,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优越感:"也就几百来个吧。" "哦。" 许绥没看到意料之中的惊愕,心里十分不爽。 处于青春期的男生,情感正处于朦胧的状态,有不少人会把有多少女生追求自己当成骄傲,因为这从侧面上证明了身为男人的魅力。 "你谈过女朋友吗?"许绥的话题又转了回来。 元矜依然不答。 许绥以为他是自卑了,便故意轻笑一声:"现在的女生都喜欢有阳刚气的男人,像你这样清冷高傲的,细胳膊细腿的没人喜欢。" "哦。" 元矜并不在意。 他不需要女朋友,因为他有男朋友,对方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性格温柔体贴,成绩优异。 专业第一、拿奖学金的那种。 许绥见元矜冷冷淡淡的,一时没了兴趣,觉得无聊:"你这人真没意思,估计朋友都没几个吧。" 元矜用笔敲了敲桌子,把几个基础的集合题圈出来,推到许绥面前:"先把这几个题做了。" 许绥瞥了眼:"集合?" 他瞬间气笑了:"我妈是不是跟你说我就是个傻子?集合……你拿这题匡小学生呢。" 他感觉被人看轻了。 元矜意外地挑起眉,把本子慢慢收了回来,从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普通的小本子:"看来你的基础部分不错,但还是要测试一下。" 许绥抬起下巴,姿态傲慢。 桌上的本子静静地躺在那里,等着新主人的光顾,然而它的新主人似乎并不怎么搭理它。 "凭什么你让做就做?" 许绥不屑一顾。 恰在这时,楼下门铃响了,许绥脚尖踩地,微微用力,椅子迅顺力往后移开一大片距离。 他站起身,知道楼下是粟成他们来了,于是悠哉悠哉走出房间。 走到楼下,他打开了门。 杨罗探头:"你家教呢?" 许绥懒洋洋地说:"在我房间,给我布置作业呢。" 杨罗震惊:"卧槽不得了啊,绥哥你这次要改邪归正了?以前哪个家教进得了你房间?" 许绥愣了一下。 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对啊,怎么回事,他怎么就让人进来了?难不成是因为那人的模样太有欺骗性,长得顺眼? 呸呸呸! 顺眼个几把! 许绥心里暗自骂自己。 "屁,他自己进来的。"说完像是觉得还不够,他又补充一句:"我像是做作业的那种人吗!" 杨罗哈哈大笑:"咱们绥哥是谁,写作业多掉价。" 许绥撇了撇嘴。 一旁的粟成望了眼楼上,摩拳擦掌饶有兴趣:"说吧绥哥,咱们这次怎么折腾那个家教?" "对啊得教训他!" 杨罗也在旁边附和。 以前他们几个联手捉弄欺负新来的家教,方式层出不穷,但还是有底线的没触碰法律边界。 花样倒是挺多的。 许绥想起新家教那一副清冷高傲的模样,眸中浮现玩味,他抬脚悠哉悠哉往楼上走去。 "等着吧。" 他轻飘飘扔下一句。 元矜看着跟在许绥身后进来的两个男生,皱起了眉,其中一个男生打量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粟成笑了:"绥哥,这次的家教长得很漂亮嘛。" 许绥微微掀起眼皮。 粟成随意转着手里的手机:"我下楼拿瓶水,你和罗罗先玩。" 杨罗奇怪:"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你怎么不拿?" "忘了。"粟成笑说。 杨罗身上带着一股混气,他吊儿郎当一屁股坐上书桌,把桌上普普通通的本子拿起来翻。 他啧啧道:"不愧是学霸,这字儿写得倒是挺工整的。" 他嘻嘻哈哈笑道:"学霸,也给我补补课呗。" 元矜眼神很冷:"一个人的价格和两个人的价格不一样,不打折。" 杨罗愣了下,乐了:"哎哟我去,没看出来学霸还是个小财迷啊,不给钱就不补课?" 元矜道:"知道就好。" 许绥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元矜的这副样子挺好玩的:"你缺钱啊?" 元矜没说话了。 许绥说完后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他从小过这优渥的生活,但也不是没见过人间疾苦。 人家本来就是做家教挣钱的,堂堂正正,但他刚才问的话似乎有点瞧不起对方的意思。 许绥下意识皱眉。 但他一高傲惯了,道歉这事就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已经覆水难收。 元矜冷冷盯着许绥。 "绥哥,他肯定缺钱啊,要不然也不会来做家教,现在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海了去了。" 杨罗并不觉得有什么。 就在这时,粟成慢吞吞端着一杯水进来了,许绥随意瞥了眼。 先前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到那杯水,他忽然想起以前被粟成整过的一个男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022:24:46~2020-11-2216:0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夜和厌厌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3 元矜在看到许绥的这几个朋友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问系统:"这几个人不会干违法的事儿吧?" 系统默了瞬:"说不定。" 元矜想起以前有几个腐女给他推荐的耽美小说,里面特别辣眼睛,什么下药强制play应有尽有。 他问系统:"你能检测到那水里有什么成分吗?" 系统:"可以的。" 元矜松了口气,然后就听系统一本正经地说道:"里面的成分有氢和氧两种元素,温度为38.2℃。" 元矜:"???" 系统:"报告完毕。" 元矜:"……" "还有别的成分吗?" "没有。" 元矜皮笑肉不笑,如果系统有实体,他一定会把这家伙抽一顿,直接回答一句"没下药"会死吗,还搁这儿跟他装傻充胖子呢! 系统莫名打了个寒颤。 许绥盯着粟成手里的水杯,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允许几个朋友对家教做一些小的恶作剧,但不代表随便他们肆意妄为。上次粟成在水里加了泻药,害得那家教进了医院。 "粟成。" 他声音沉下来。 粟成看到许绥脸色不好,知道他是生气了,上次出了那个意外,许绥就对他发了脾气。 于是他笑了:"绥哥你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 许绥仍然盯着他。 粟成端着水杯走了过来,随意把水杯放桌上,似乎只是单纯的因为口渴才拿了这杯水。 杨罗莫名其妙看他。 粟成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一时间忍俊不禁:"怎么都看着我,我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吗?" 杨罗收回视线:"没。" 想起什么,杨罗从兜里拿出手机,脸上浮现猥琐的笑,随意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他抬头问:"绥哥,你房间的投影能用吗?" 许绥下意识回:"能啊。" 然后下一秒他就明白杨罗要干什么了,眉毛微挑,若有若无瞥了眼书桌边的清隽男生。 "就你鬼点子多。" "嘿嘿嘿嘿。" 几分钟后,房间里想起了嗯嗯啊啊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女人的声音更是娇媚至极。 许绥盯着元矜。 脸上有一丝捉弄意味。 元矜:"……" 元矜默默地对系统说:"我以为接下来我会进入地狱,万万没想到,他们只是请我看片儿。" 系统:"……" 元矜:"如果把片里的女人换成花样美少年,说不定我还会礼貌地硬上一硬表达尊敬。" 系统:"……" 我耳朵又脏了。 许绥看向元矜,发现元矜脸不红气不喘,甚至呼吸都没有加快,反观杨罗和粟成,这两人眼睛都快凸出来了,恨不得亲身上阵似的。 许绥忽然感觉到烦躁。 不好搞啊,以前他们也给男家教放过片儿,最后有个男家教跟他们同流合污一起欣赏了。 还有个愤怒摔门而去。 当然,这方式没给女生试过,要不然那女生估计已经报警了。 许绥看了眼片里的女人,视线转向元矜,他问:"你不喜欢这种类型?" 元矜也瞥了眼:"太胖了。" 许绥:"……" 他舔了舔后槽牙,觉得还需再接再厉,于是拍了拍杨罗的肩:"一个一个放,我就不信了。" 杨罗张大嘴:"放完吗?" "不然呢?" "不是,绥哥,我这里面可有好几个G啊!"杨罗挠了挠脑袋,瞅了眼底下的反应:"这……这要是真放出来,估计明天都放不完。" 元矜笑出了声。 许绥恶狠狠瞪了元矜一眼,他感觉自己落了下风。 旁边的粟成忽然说:"我这儿有几部重口味的。" "放!" 许绥立马说。 粟成试探着说:"可能有点恶心,确定要放?" 许绥不耐烦了:"让你放你就放,婆婆妈妈还是不是男人了。" 粟成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当声音响起时,房间里一瞬间陷入了沉默,众人望着片子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一个粗犷高大,另一个清秀可爱,重点是,清秀可爱的那个叫得比女人还好听…… 元矜垂下了眸。 许绥和杨罗眸中都震惊不已,他们迟迟没回过神来,缓缓把视线转向了一脸无辜的粟成。 "我提醒过你们。" 杨罗瞪大眼睛,对粟成竖起了大拇指:"粟子,还是你牛逼啊!" 许绥感觉恶心。 他胃里一阵翻涌。 他漫不经心暼了眼桌边的男生,男生垂着眸,手里拿着一支笔写写划划,没受丝毫影响。 他忽然觉得有点丢脸。 "行了行了,放的什么玩意儿,还不如打牌呢。"许绥走过去把片儿关了,没了捉弄的心思。 算了,自己不听,这人应该会自觉走的,之前也有家教给他讲课,他照旧打游戏的经历。 后来那家教自己走了。 大概是觉得这钱拿着烫手吧,虽然自己有尽心尽力指导,但学生的成绩没有一丝进步。 这学生还非常不配合。 但吕女士还是如数把报酬给了这些家教,并诚恳说了声谢谢。 她知道问题出在儿子身上。 三人盘坐在地上打牌,都没出声,直到两三局后,杨罗实在忍耐不住好奇心问粟成:"粟子,不是,你怎么会有那种恶心的片子?" 粟成笑了:"乱下的。" 许绥却若有所思看了眼粟成,他的这三个朋友中,他跟粟成关系最淡。 粟成除了他们几个朋友外,还有不少圈里的酒肉朋友,私生活混乱,涉及到的都比较杂乱。 粟成抬眼。 与许绥视线对上。 "绥哥你那什么眼神?" "没什么。" 许绥突然有点烦躁,他扔了牌站起来,来到楼下,从里面拿了瓶水,仰头咕噜咕噜喝起来。 不知为何,当那些污秽的东西呈现出来时,他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他从元矜冷淡的眸中只看到清明和干净,没有欲望,也没有因为他们的捉弄而显得尴尬。 他可能觉得他们很幼稚。 许绥自己都觉得幼稚。 就在这时。 楼上传来惊呼声! 许绥瞳孔一缩,矿泉水瓶子掉在地上,他拔腿就往楼上跑去! 他推开门,就看到粟成把元矜堵在桌子边上,一直在摸元矜的胸,元矜眼睛通红地抵抗着。 "走开……" 许绥脑子里的某根弦突然就断掉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狠狠一拳头砸在粟成脸上! 杨罗震惊:"绥哥……" 粟成也许久没回过神,他抹了抹嘴角,低头一看,是鲜红的痕迹,他抬眼看向愤怒的许绥。 许绥冷声说:"我记得上次就警告过你。" 粟成苦笑:"我怎么了?" 杨罗见情况不太妙,知道是绥哥误会了,连忙说道:"是这样的绥哥,粟子过去拿水喝,不小心弄翻了,倒在了学霸的衬衫上……" 许绥皱眉:"那为什么要在身上摸来摸去?" 粟成瞥了眼元矜。 他慢条斯理说道:"我只是想帮他擦干净而已,没别的意思。" 许绥冷冷看着他。 粟成挑了挑眉:"倒是你,阿绥,你怎么这么激动?我记得你以前对那些家教可没这么上心。" 阿绥? 元矜眼睛忽然亮了。 他吃瓜地问系统:"快告诉我,这两人是不是有一腿?" 系统说:"粟成喜欢许绥。" 元矜激动不已:"果然!" "我就说怎么一开始粟成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原来是同类,估计当时就把我当情敌了吧。" 许绥皱眉:"你叫我什么?" 粟成忽然不想隐藏了,他喜欢阿绥很久了,但是阿绥却对他若隐若离,态度也冷淡许多。 对着杨罗和王奇奇他们时,阿绥就会笑着打打闹闹,但到了自己这边,就多了几分生疏。 粟成已经忍太久了。 上次他会对那个家教下泻药,也是因为那个家教长得很帅气,他怕阿绥会对那个男生动心。 "阿绥,我喜欢你。" 许绥懵了一瞬间,他盯着粟成看了会儿,眼里渐渐浮现恶心:"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阿绥……" "老子一米九的身高,你居然把老子当成女人?活腻了吧你!滚!立刻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我他妈瞎了眼!" "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自己都不觉得恶心吗?"许绥想到片子里两个男人纠缠的场面,胃里一阵翻涌,他直接干呕了起来。 元矜:"……" "系统,你老实告诉我,许绥他是不是深度恐同?"他忽然感觉和男二相爱相杀的戏份没了。 哦豁。 凉凉了。 系统微笑:"是的哦。" 元矜不乐意了:"能不能把"哦"这个尾字去掉,这样会显得你在幸灾乐祸,很没人性。" 系统:"我不是人哦。" 元矜:"……" 失策了。 杨罗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不过是来绥哥家吓唬新家教的,怎么突然粟子就跟绥哥表白了? 绥哥一米九,模样英俊帅气,腹肌八块硬邦邦的,肌肉流畅有形,是个货真价实的雄性啊! 粟子这是疯了? 杨罗懵懵地站在原地,直到绥哥把他也给推了出去,他才回过神,一脸惊愕地瞪着粟成。 粟成神色失落。 杨罗:"……" 你他妈还我的三观! 许绥回过神,看向房间里始终面色平静的元矜,他挑了挑眉,走到男生旁边坐下来。 "讲课吧。" 他现在无论是眼睛还是耳朵都被污染了,得听听这位新家教的声音,看着新家教的脸才好受些。 元矜给人第一眼的感觉是漂亮,但多看几次,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很漂亮,干净得像琥珀。 身上有青草的味道。 元矜低下头,瞥了眼胸前湿透的衬衫,说道:"有干净的衣服吗?" 许绥后知后觉。 视线顺着往下移去。 他眨了眨眼睛。 "有。" 他转身走到衣橱边,从里面找出一件稍微小点的橘黄色T恤,这是以前他的一个朋友送他的。 他嫌颜色太嫩就没穿。 元矜虽然年龄比他大,但个子却比他矮上一节,骨架也是,这件T恤应该挺适合他的。 许绥把t恤递过去。 元矜也没有避嫌,洁白莹润的细长手指慢慢解开衬衫的扣子,一颗颗,不紧不慢,带着自然。 他把衬衫随意放在椅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_^) 第61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4 元矜穿上了衣服。 许绥这才反应过来,他淡淡移开视线,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姿态依旧拽的跟什么似的。 "这些题你先试着做做,都是些基础题型。"元矜也在旁边坐下来。 许绥扯了过来,低头瞥了眼,没答应也没拒绝,过了半响,他从笔筒里慢吞吞拿出一支笔。 他垂着眸写写划划。 房间里很安静,元矜对许绥这么听话有点意外,但他没想太多,又拿着个本子准备物理题。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幼稚?"许绥忽然出声了。 元矜手中的笔停住。 许绥紧紧盯着男生的侧脸,想起先前捉弄的小把戏:"帮我补习的家教里只有你这么淡定。" 元矜放下笔:"所以?" "要是觉得幼稚就直说,我自己都觉得幼稚。"许绥烦躁地扔开本子,往后重重一靠:"……我妈给你多少钱,我付双倍,你明天别来了。" "那不可能。" 许绥挑眉:"什么意思?" "我这人比较实诚,如果学生的成绩没一点儿进步,我不会拿报酬,明天这个时间我还会来。" 元矜伸手把桌上许绥扔掉的本子捡回来,翻到之前许绥看的那页,慢慢把本子推到许绥面前。 许绥:"???" 他怎么知道自己看的哪页,他不是在准备物理题吗! "我看你刚才也没看进去,眼神呆滞飘忽,想其他事儿去了吧?"元矜曲起手指轻叩桌面。 "重新做。" "这次我盯着。" 许绥:"……" 许绥冷笑一声,他站起来直接一脚把椅子踢翻,弄出很大的动静:"我不做你能把我怎么着?" "不怎么着。" "那不就行了,赶紧回家洗洗睡吧,我没功夫跟你扯皮。"许绥也没拿椅子扶起来,他大步往屋外走,打算等这人走了自己再回来。 主要这人十分碍他的眼。 他去网吧玩了两个小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许绥走到自动售货机前买了一瓶矿泉水。 他仰头咕噜喝了两口。 拧上盖子,他忽然想起今天在家里客厅喝可乐的时候元矜的眼神,仿佛他喝的是牛尿似的…… 许绥被自己的比喻笑到了。 他把矿泉水瓶随手扔了,两手插兜往家的方向走,那讨人厌的家伙应该已经走了吧。 谁傻了吧唧还等着。 进了门,他下意识往楼上看了眼,想了想,还是上楼确认一下。他推开房间的门,看到书桌边已经没人了,那个本子也不见了。 许绥啧了一声。 忽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元矜背着背包上了公交车,摇摇晃晃一路到了目的地。 站台边有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他时不时低头看手机。 见到元矜下车,他松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今天怎么这么晚?" 元矜有点晕车,他胃里一阵翻涌,喉咙处隐隐泛酸,但在看到男朋友梁河的一瞬间忍住了吐。 他脸色有点煞白。 "梁哥,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去前面便利店买瓶水。"还没等梁河回答他就快步走开了。 确定梁河看不见他,元矜这才扶着墙弯腰呕吐起来,哗啦哗啦,吃的面包的牛奶全吐了。 垃圾桶狼藉一片。 好半会儿,元矜才缓过神来,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眼尾略微有些泛红。 呕吐完后。 他感觉好了受了些。 他走进便利店买了瓶水,喝了两口漱了漱口,咕噜咕噜吐了,确定没异味后他才走回去。 梁河有洁癖。 他不想让他闻到臭味。 梁河不知道元矜晕车这事儿,见元矜走回来,脸色苍白,手里刚买的水没了三分之二。 他担心问:"没事吧?" 元矜笑了:"梁哥,我就是过去买瓶水,怎么可能有事。" "你的脸色不太好。" 元矜顿了下,声音听起来缥缥缈缈的:"哦,可能是被学生气的,这次的学生不太好教。" "那换一个?" "不用。"元矜摇了摇头:"这次那边给的补课酬劳挺丰厚,那学生我看也有扎实的基础。" "先做一周看看。" 梁河心疼摸摸元矜的头。 他知道元矜有手冷的体质,于是把元矜的手牵过来,放进自己的兜里,亲了口元矜的脸。 "辛苦了。" 元矜轻轻抱住男人。 元矜嘻嘻对系统说:"这次可不怪我啊,是主角攻自己主动亲我的,还体贴帮我暖手。" 系统:"……" "话说主角受啥时候出现啊?我看主角攻对我情根深种,爱得深沉,主角受撬墙角很难啊!" 系统道:"这你不用操心。" "怎么说?" 系统慢吞吞说:"主角受是主角攻的青梅竹马,从小暗恋着主角攻,主角攻也对他很好。" 元矜震惊:"我这是从一开始就被戴绿帽子了?" 系统:"不算是。" 它解释说道:"主角攻对主角受只是哥哥对弟弟的感情,主角攻这时候的感情还挺迟钝。" "妈的,喜欢我就叫迟钝,喜欢主角受就叫情根深种,我发现你们系统界都挺牛逼啊?" 元矜无语吐槽了句。 系统:"……" 晚上回到小小的公寓,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一看就是梁河亲手做的,元矜心里微暖。 灯光突然熄了。 周围变得漆黑无光。 元矜疑惑:"停电了吗?" "嘉熠,生日快乐。" 烛光里,梁河神情专注而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漂亮男生,缓缓地从身后端出一个插满蜡烛的蛋糕。 元矜怔怔不已。 当他被遗弃在孤儿院那天开始,就意味着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只有某张证明上的数字。 他知道那数字是假的,因此从来不过生日。 没人欢迎他来到这个世界。 但梁河却每次都记得,还会亲自给他煮上饭菜,给他家一样的感觉。 元矜眼角湿润。 他声音沙哑:"梁哥……" "哭什么?"梁河轻轻擦掉元矜脸上的泪水,心里微疼:"我说过,以后你的生日我都陪你过,不准想那些伤心的事,只能想我。" 元矜紧紧抱着男人。 田嘉熠和梁河都是那种清心寡欲的人,欲望很淡,再加上梁河有洁癖,两人一直在谈柏拉图恋爱。 他们倒觉得这没什么。 亲亲脸,亲亲脖子,这已经很不错了,互相交换唾液以及更亲密的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 两人顶多就是拥抱。 第二天,元矜刚睁开眼睛,额头上就传来温软的触感,下一秒听到梁河温柔的声音:"小懒猪,快点起床了,今天上午还有课呢。" 元矜把头埋进枕头里。 下一秒他的屁股被拍了下,男人促狭地笑了:"咱们家勤奋的小蜜蜂今天这是打算翘课了?" 元矜嘟囔:"才没有。" 梁河凑过来亲了下元矜的脸,故意挠元矜的痒痒肉,元矜一边笑一边连忙躲闪求饶。 "梁哥你也太坏了!" 两人早上打打闹闹一番,最后在门口告了别,元矜去上课了,梁河则是去接他的小竹马。 元矜听他说起过这事。 他没怎么在意,只偶尔听梁河提起过这么个人,对方在别的城市读大学,有时候会过来玩。 晚上元矜来到别墅外。 他说到做到,既然昨天说了今天要来补课,就不会迟到,于是他像昨天一样按了按门铃。 这次是吕沁美开的门。 "是小田吧?"吕沁美笑着看向门口的元矜,让人进来。 她一边走一边说道:"昨天我公司临时有事,就先走了。" "那小子没欺负你吧?" 元矜抬眼,就看到许绥慵慵懒懒倚靠在楼梯间,似笑非笑,咔擦咬了口苹果,故意咀嚼很大声。 吕沁美皱眉:"田老师来了,去洗个苹果出来。" 许绥挑了挑眉:"我洗的他估计不爱吃,让他自己洗呗。" "许绥!" 吕沁美沉下了脸。 "得,还真是大爷。"许绥把果核扔进垃圾桶,悠哉悠哉洗苹果去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故意抬头问了句:"需要用洗衣液洗吗?" 元矜看了过去。 许绥无辜摊手:"你昨天不是说你有洁癖吗,你们洁癖吃的东西都得用洗衣液洗一遍吧?" 吕沁美:"……" 她站了起来,严厉训斥许绥:"有你这么捉弄人的吗!" "还不赶紧给我道歉。" 许绥脸上的笑意少了些,流动的水从他的指尖穿过,他关上了水,把苹果随意丢进垃圾桶。 "我又没做错。" 他冷冷盯着吕沁美。 "你这样捉弄人,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许绥,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吕沁美气得不轻。 许绥瞥了眼沙发上安静的元矜,他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上了楼。如果换作以往,他绝对会呛上两句,但目光触及到平静的元矜时,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幼稚,不成熟。 特别的不男人。 吕沁美倒是有些意外,还在想儿子怎么不跟她作对了。 这时候沙发上的元矜起身,微微弯腰:"阿姨,我先上去了。" "啊?好。" 吕沁美目送他上楼。 元矜进房间时,许绥已经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他低着头,略长的黑发微微遮住了耳朵。 皮肤倒是挺白的。 许绥听见开门声,手里的动作微顿了下,但很快恢复正常,他头也不抬地继续打游戏。 余光却忍不住瞥了眼。 元矜走到许绥旁边坐下,把昨天那个整理的小本子拿出来:"如果你是为了报复你妈妈才不愿意学习的,那我觉得你很幼稚。" "你说什么。" 许绥站起来目光冰冷。 元矜抬眼:"我说你很幼稚。" 许绥捏紧了拳头,这个家教真是无法无天,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换别人他早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221:17:25~2020-11-2323:4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栀千寒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5 "激将法是吧?" 许绥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他冷哼一声,重新坐下来,一只脚霸气地踩在书桌的边缘。 他今天穿的一条肥大的红裤衩,四角的,膝盖以上,腰以下,勉勉强强遮住了大腿的三分之二。 但他这样大大落落地抬起腿,从元矜的角度能暼到宽大的裤管…… 以及更深处的风景。 元矜移开视线,他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片刻,伸手把那个本子拿过来,慢慢塞进背包。 再拉好拉链。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 许绥整个人本来还吊儿郎当的,神情带着捉弄和玩味,等着看这新家教还能使出什么招儿。 但看到元矜一声不吭地收拾东西,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他愣了下。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比脑子更快做了决定,他抓住元矜的手腕,瞬间收紧力气。 元矜的手比同龄男生要细上许多,很脆弱易折的样子。 "你要走?" 许绥倏然站了起来。 元矜把许绥的手拨开,声音一如既往不咸不淡:"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功夫跟你在这儿耗。" 他单肩挎上背包:"阿姨正好也在楼下,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他用力挣脱了下。 却没能顺利把手收回来。 元矜微微皱眉。 抬眼看向面前的许绥。 用眼神询问他。 许绥紧紧盯着元矜,目光从元矜浅色的眸子、淡粉的唇到雪白的天鹅颈上轻飘飘地掠过。 "……谁允许你离开了?" 元矜看着许绥。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许绥此刻的姿态完全像一个混子,他蛮不讲理,甚至用高大的身体直接堵住门。 元矜皱眉:"你能不能……" "不能。" 许绥一只手臂撑在门上,身体慵慵懒懒地斜站着,眉眼之间尽是恣睢不羁和少年的飞扬跋扈。 他本身就比元矜高出半个头,这么一杵着,在无形中透着压迫。 然而元矜没有任何感觉。 在他眼里,许绥就是个青春期精神旺盛无处发泄的中二少年。 这些人觉得耍酷打架逃课帅到爆,实则傻逼至极,元矜不发表意见,因为每个人都有中二的时候。 "行吧,田老师,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许绥两手抱臂,像施舍怜悯般的高昂起头:"把那什么小本子给我,我做还不行吗。" 元矜站着没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你要是走了,我妈照样会给我请别的家教,挺烦的。" "我看你就挺好。" 元矜淡淡说道:"那倒不必,我给学生补课是看到成果再拿报酬的,不是陪玩儿的工具。" "我没时间陪你玩。" "你他妈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都说了要学了,你要是嫌价格太低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另外加价行不行?" "说真的,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意思的人,我上赶着学,你就应该拿出浑身解数来!" "到底懂不懂?" 许绥啧啧:"还说什么看到成果再拿钱,你傻不傻啊。" "现在谁还这么蠢?" "亏杨罗那小子还叫你学霸,我看叫你学彘还差不多。" 元矜怎么可能听不懂许绥话里的意思呢,彘,有猪的意思,许绥这是说他跟猪一样蠢呢。 但他大人有大量。 不跟这么个小屁孩计较。 看样子许绥应该是有好好学习的念头了,虽然元矜也不知道许绥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但他想到那丰厚的报酬,便觉得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了。 就是不知道这许绥是嘴上说说,还是真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不管怎么样,只要对方不是一块油盐不进的石头,元矜都愿意尝试,于是他再次坐了下来。 这次许绥倒真老实了。 手里握着一支笔,在指间慢悠悠地转来转去,几分钟才填一个选择题,草稿纸更是雪白一片。 元矜瞥了眼:"不会的题空着,没让你瞎填。" 许绥表情很臭。 他本来就因为刚才突然示弱把元矜留下来而感觉不自在,这人还挑三拣四,谁爱学学去! 许绥把笔扔桌上。 钢笔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臭着脸:"别在我耳边叭叭叭的,听着心烦。" 这句话他是违心的,相反,元矜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放轻了的时候,莫名有一股温柔。 但许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这家伙身上散发着高山冰雪的清冷气息,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冷,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 温柔? 他怕是眼瞎吧! 许绥心里轻嗤一声。 心里明白归明白,但不妨碍许绥沉浸在这悦耳动听的声音里,他恍了下神,心不在焉。 元矜低头布置物理题。 过了会儿,他侧头看了眼旁边的男生,却发现男生神游天外,本子的题还剩下一半的量。 元矜把本子从男生手里拿了过来,叹了口气:"算了,先写到这儿,我先看看你做得怎么样。" 许绥不轻不重嗯了声。 他视线漫不经心落在元矜白皙优美的天鹅颈上,男生垂眼看题,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许绥一时看入了神。 元矜专注于某件事物的时候,往往会沉浸其中,不易分神,但他还是敏锐察觉到了旁边的视线。 他眼尾微挑。 与男生视线对上。 "等会儿。"他以为许绥是等得不耐烦了,于是说了句。 许绥淡淡嗯了声。 他的视线又转到了元矜干净整洁的修长手指上,那指尖落在纸面,过了会儿才轻翻开一页纸。 许绥许久都没出声。 从见到元矜第一面起,他就知道元矜很漂亮,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偏偏又清冷孤傲…… 许绥慢吞吞收回视线。 说不清为什么,但他就是想去招惹元矜,看他清冷的表情破裂,像漂亮的瓷器碎落在地面。 也许是骨子里的恶趣味。 元矜翻阅的速度很快,但在许绥的眼里却好似慢动作,以至于他都不知道元矜什么时候看完的。 "全错了。" 元矜放下了本子。 许绥回过神,挑眉:"……我能做就已经很算给你面子了。" 元矜侧头看过去:"这话说的就像是为我学似的。" 许绥:"……" 元矜不会对差生有偏见,哪怕对方一个题也不会。 他拉动椅子往许绥那边靠近了些,动作自然,两人距离拉近,许绥不自觉腰杆坐直了些。 "先讲这个题……" 元矜微垂着眸,声音不轻不重,他手里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写写划划,时不时抬头问上一两句。 "这道题听懂了吗?" 许绥看他:"没。" 元矜皱了皱眉,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而是重新拿起笔,把纸上的某个公式圈出来。 "符号的意思都懂吗?" "不认识。" 元矜抬头看向许绥,许绥也以同样的目光看着他,眸中有玩味:"田老师,我觉得你这方法不行啊,要不从课本第一页开始?" 如果还不知道许绥在捉弄他,元矜这些年的饭就白吃了。 "你故意的。" 许绥无辜摊了摊手:"老师,我真不会做这些题。" 元矜深呼吸一口气。 他放平了心态,视线落在桌上的草稿纸上,用笔点了点那个公式,开始仔细地讲解起来…… 许绥盯着旁边元矜张合不停的唇看了会儿。 那唇形很漂亮,难怪会发出这么悦耳好听的声音。 像潺潺溪水似的。 敲打出动听悦耳的乐章。 太有欺骗性了。 因为靠得太紧,许绥只需要稍微颔首低头,就能看到元矜的薄唇,听说嘴唇薄的人很无情。 隐隐约约间。 淡雅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你喷香水了?" 许绥漫不经心问了句。 元矜正讲解得出神,听到许绥的话他愣了下,回过神,他轻微嗅了嗅面前空气里的味道。 没什么味道啊。 "没。" 许绥右手微微曲起手指,指关节在桌面上轻微叩着,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骗谁呢,你刚靠近我就闻到了。" 元矜皱了皱眉。 他忽然怔了下,想起今早上与男朋友梁河的拥抱,梁河已经大四,目前在某知名企业实习上班。 打领带,穿西装,喷点儿香水,都是商业男士的常态。 元矜瞬间明白了自己身上的香水是怎么沾上的,但他自然不会跟许绥解释的,没必要。 毕竟许绥恐同。 这件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哦,我昨天没洗澡,你闻到的可能是我的汗水味。"元矜并不介意给自己形象抹黑。 许绥:"……" "你的洁癖呢?" "你管不着。"元矜用笔轻轻点了点桌上的草稿纸:"刚才跟你说的公式你都听进去了吗?" "嗯。" 许绥声音懒懒。 他不用听也做得出来,就这么几个简单公式而已,真当他读高中是他妈用钱哐哐砸出来的吗。 他当然不会告诉元矜,他初升高的考试数学是满分,更不会告诉他,自己已经在看大学的书。 没必要。 许绥看着元矜面色认真地在草稿纸上临时出了个题,然后拿给他做,他看向题心不在焉。 要做对吗? 他思考了会儿,决定还是给自己的智商洗白一下,于是字迹潦草地在草稿纸上划了划。 最后把笔扔桌上。 "做完了?" "嗯。" 补课的日子过去两周,元矜每天傍晚七点都会过来。 许绥平时都在学校上课,他们学校是私立的贵族学院,学生不住校,基本都是司机开车来接的。 许绥自然也住在家里。 这天补课的时候,元矜中途进了洗手间,许绥则是在低头玩游戏。他有时候会很配合元矜,有时候则懒得听,直接戴上耳机玩游戏。 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 许绥正在打游戏,百忙之中他抬头瞥了眼,视线落在屏幕上。 梁河? 田嘉熠的室友? 许绥继续埋头打游戏,没怎么理这个电话,过了会儿对面挂断了,手机的振动声也消失了。 许绥又抬头看了眼。 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没了,跳回到锁屏的界面,他愣了下,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手机的锁屏。 那是一张动漫人物图。 图片上,两个唯美的动漫男生站在樱花树下亲吻,一高一低,周围的樱花花瓣浪漫飘在周围。 许绥的表情瞬间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323:42:51~2020-11-2514:4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棠海棠我的天堂8瓶;是我呀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6 元矜从洗手间回来,走到书桌边,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正打算继续讲刚才没讲完的题,却发现旁边的男生直勾勾盯着他,那眼神意味深长。 元矜:"???" 他莫名其妙,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拉链,拉上了啊,身上也整洁干净,并没有哪里不妥。 "你在看什么?" 他没忍住问了句。 许绥慢吞吞收回视线,低头一看,手机里的游戏人物已经死亡,他手指戳了戳重新开始。 场景进入预备阶段。 许绥清咳一声,假装不经意暼了眼旁边的人。 "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元矜哦了声,表示知道了,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的确有一个未接显示,是梁河的。 他沉默了会儿。 梁河前两天出差了,他那住酒店的小竹马也跟着去了,不是元矜敏感,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心里却又相信梁河。 梁河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自己贸然去问,倒显得小心眼。 "不回一个?"许绥出声打断了元矜的沉思,元矜回过神。 元矜把手机放进包里。 "没事。" 他拿起课本继续给许绥讲知识点,虽然对方并不怎么配合。 元矜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看到了这半个月许绥身上的进步,虽然微小,但聊胜于无。 起码许绥会集合了。 到了时间,元矜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收进背包,单肩挎上,跟许绥说了声,就开门离开了。 许绥缓缓抬起头。 他随意把手机扔在桌上,走到窗边往楼下望了眼,男生从庭院穿过,低头正在看手机。 手指点了几下。 走出大门后。 男生把手机放耳边。 许绥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太远的原因,他隐隐约约感觉元矜身上的气息似乎很柔和。 像是……在笑? 怎么可能呢,许绥心里立马否定,元矜的性情清冷孤傲,连跟人说话都带着一股冰碴子味。 怎么可能会笑呢。 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许绥摇了摇头,拉上了窗帘,感觉自己的行为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这位家教! 他笑不笑跟他有什么关系。 许绥拿起桌上的手机,一屁股坐在床上,盘腿坐着开始新一局游戏,游戏人物一连死了好几回。 许绥跟没感觉似的。 队友气得直接开语音骂人。 许绥觉得元矜喜欢自己,他对这一点十分笃定。 那天的男男动漫接吻锁屏壁纸,足以说明元矜喜欢同性,许绥对自己的判断从未失误过。 最近补课的时候,元矜和往常一样给他讲课,对方一如既往的清冷,但许绥发现了某些细节。 元矜貌似在勾引他。 比如布置题给他做的时候,手指轻轻地从他手背滑过,偶尔手肘也会"不小心"撞到他。 有次他换衣服。 对方还移开了眼睛! 昨天他去楼下拿了一盘保姆切好的西瓜,随意拿了一片给元矜,元矜接过的时候摸了他一下,虽然看似不经意,但许绥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呢,跟他装呢! 许绥轻哼了一声。 之后几天,元矜明显感觉到许绥在跟他刻意保持距离,椅子故意拉得很开,两人离得很远。 以前他讲课的时候,房间门会自然地关上,现在呢,只要他进了这个房间,门必然敞开着。 元矜觉得莫名其妙。 这许绥防他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洪水猛兽。 "离那么远能看得清纸上的字吗,坐近点听课。"他用笔点了点桌子,桌子发出沉闷的声音。 元矜继续垂头在草稿纸上写写划划某道错题的解答过程,半响后,见许绥无动于衷,他微微掀开眼皮,把自己椅子往旁边拉近了些。 许绥的身体微微僵住。 他恶声恶气:"不用你管,我爱坐哪儿就坐哪儿!" 说完椅子又拉远了。 元矜:"……" 许绥心里略微得意:想吃我豆腐,没门,虽然我勉强接受你喜欢我了,但也仅限于此。 再靠近就过分了啊。 元矜懒得去猜许绥心里在想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青春期的少年,心里事儿多着呢。 周日,许绥和杨罗他们几个早早就去了商场,杨罗说明天是王奇奇的生日,奇奇可是傲娇放了话,生日礼物不能随便敷衍了事。 没办法,几个大老爷们只好像女生一样到商场挑着礼物。 挑的过程很头疼。 王奇奇身高一米九,是个货真价实的汉子,但耐不住人家有一颗少女心啊,十分钟爱女装。 几个朋友倒也没嫌弃过。 于是挑礼物的过程中,大家意见有些不合,有的认为该买小裙子,而且还是那种碎花裙子;有的则说买领带,也有说干脆买个篮球的。 许绥不掺合讨论。 他靠着柱子低头玩游戏。 "哎?"杨罗偏头不经意看到不远处的人影,愣了下:"……绥哥,那边那个是不是你家那学霸?" 许绥闻言抬起了头。 他顺着杨罗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他的家教,男生站在扶梯上,正侧头跟旁边的男人说话。 许绥怔怔看着这一幕。 "……学霸看起来好像跟他的朋友吵架了,眼睛都红了。"杨罗睁大眼睛,转头看向许绥:"绥哥,咱们几个要过去打声招呼吗?" 许绥紧紧盯着对面两人。 扶梯上,梁河侧着身体,指腹轻轻擦拭着元矜红红的眼尾:"……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小孩子脾气,我只当他是我弟弟。" 元矜轻说:"他未必这么想。" 梁河有些无奈。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也知道自己跟瞿新走得很近,但瞿新是他的发小,两人从小就认识,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的。 以前嘉嘉不会在意这些。 最近这是突然怎么了。 许绥看着远处的人影离开了商场,他才回过神,刚才那个男人一直搂着元矜的肩,神情柔和,似乎在解释什么,不停地哄着男生。 他们是什么关系? "绥哥,他们走了。"杨罗语气里还有一丝可惜,一边喃喃说:"……没想到学霸这样清冷的人居然也有朋友,我刚还看见他笑了。" 他表情瞬间惊悚。 之前他去过绥哥家里几趟,偶尔会遇见元矜,但从来没见元矜笑过,因此有点惊讶和震惊。 差别待遇吗?! 许绥冷冷说:"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他笑起来有酒窝呢。" 杨罗更震惊:"学霸他对你也从来没笑过?" 许绥一个眼刀飞过去。 杨罗麻利闭上嘴。 接下来许绥没心情玩游戏了,他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刚才看到的一幕,那个男人长得挺帅的。 两人的关系不像普通朋友。 可男生之间搂肩很正常,他跟杨罗打完篮球也搂肩,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许绥这么告诉自己。 但是心情却很烦躁。 妈的,凭什么对自己就一副棺材脸,活像自己欠他几百万似的,对那男人就神色温柔。 没错,杨罗他们看到元矜和他旁边的朋友,可能只以为这两人是吵了架,正在在闹矛盾。 但许绥确定不是。 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元矜表面上虽然是在生闷气,但他并没有拒绝男人亲密的搂肩。 自己稍微碰下。 元矜就跟沾到屎一样。 许绥表情阴沉。 所以……那个男人绝对不是元矜的普通朋友,一个大胆的猜测渐渐浮现在许绥的心头。 他立马转身就走。 他必须要去证实一下! 杨罗本来还在和几个朋友嘻嘻哈哈挑礼物,回头一看,柱子边已经没人了,他愣了下。 人哪儿去了? 许绥迅速下了楼,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谨慎小心过,像小偷似的,不动声色跟踪着远处的两人。 他看着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话,男人揉了揉元矜的头,元矜抬头看了眼男人,又垂下头。 许绥悄悄捏紧拳头。 他跟了会儿,就看见两人走进一个杂乱的巷子,巷子两侧是居民楼,阳台晒着衣物这些。 他犹豫了下。 但还是挪动脚步跟了上去,刚走到巷口就看见高大男人拥抱着元矜,低头亲吻他的脖子。 而元矜没有丝毫反抗。 甚至还伸手抱男人的腰。 许绥怔怔站在那里,瞳孔聚缩,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他踉跄后退两步,脚步仓促地逃走了! 冷风刮擦着脸颊。 许绥跑得气喘吁吁。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当初猜到元矜有可能是同性恋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自在,因为发生了粟成那种恶心的事件。 但相处久了。 他并不讨厌元矜。 于是他便允许了元矜喜欢自己,甚至自以为是地故意划开距离,现在看来真是个笑话! 原来元矜有男朋友! 那些补课时候发生的微妙暧昧和触碰,都不过是自己误会了而已,元矜根本不喜欢他。 许绥心口压抑的难受。 他停了下来,倏然睁大眼睛,久久没回过神。 自己为什么难受?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情绪。 他恐同,厌恶同性恋,因为粟成跟自己告白还跟对方决裂了,这一切都说明他是个正常男人。 可现在他为什么会难受? 元矜有男朋友,自己该厌恶才对,然后让他妈把元矜辞了,重新找个家教也行。 他应该这么做的啊。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为什么自己会难受? 许绥嘴唇煞白,身体忽然有些摇晃了两下,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那雷打得他猝防不及。 他喘着气。 扶着旁边的树。 他抬头,看见杨罗他们已经从商场出来,正在门口东张西望。 杨罗眼尖,一眼就瞅到了远处扶着树的某人,他兴奋地挥手:"绥哥!走一起去搓火锅啊!" 许绥看了杨罗一眼,胃里一阵阵翻涌,他迅速转过头呕地一声吐了,背躬成了虾米状。 杨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514:49:39~2020-11-2720:1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过期洋芋片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7 最后这顿火锅还是没有吃成,许绥浑浑噩噩回到家里。 他的胃空落落的。 许绥全身无力仰躺在床上,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他脑子里很乱,一时理不清思绪。 就在这时 旁边的手机响了。 他有气无力偏过头瞥了眼,当看到熟悉的来电显示时,瞳孔缩了下,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拿起手机。 电话自动挂断,但那边的人仍然孜孜不倦打过来,可见有多执着。 许绥接通了电话。 "小绥?"低沉的男声从电话对面传过来,传进许绥耳里。 "这个周末一起吃顿饭怎么样,爸爸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球星亲笔签名,特意托朋友带的。" 男人的声音温和许多。 许绥沉默片刻:"嗯。" 许久远察觉儿子对他很是冷淡,心里有点受伤,但他习惯了,这几年小绥一直对他很冷漠。 他勉强笑了笑:"行,那爸爸让张秘书订好包厢,到时候让刘叔去接你。" "知道了。" 啪嗒一声,电话挂断。 许久远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面露苦涩,叹了口气。 他跟吕沁美离婚并不是因为出轨、戴绿帽子等等人品上的事,而是因为双方都是事业心很强的人。 以前两人都欣赏对方,感觉和自己是同一类人,可到后来才发现,跟另一个自己在一起很累。 他们要的是伴侣。 不是合作伙伴。 于是两人和平交谈后,了解到对方的想法,得知都有离婚的想法,这件事便这么定了。 他们都是果断利落的人,那种为了孩子委曲求全的事根本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始终理智而清醒。 虽然孩子被判给了前妻,但许久远还是想念孩子的,他管理公司的同时也会经常和儿子一起吃饭。 差不多一个月一次。 元矜知道许绥看见了他和梁河亲热的场景,没错,他是故意的。 "系统,你刚刚说许绥正在和他老爸吃饭?"元矜问。 系统:"对。" 梁河进的知名企业正是许绥老爸创立的公司,就是这么巧合。 几年后,梁河因为能力出众,被上级看好,越来越绽放光芒。而这时候突然出现一个许总的儿子,从天而降,成为他的领导指挥他。 梁河当然心有不甘。 这也是元矜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梁河是主角攻,许绥是男二,主角攻怎么能被男二光芒掩盖呢。 所以元矜用了老方式,就是"用爱感化"男二后,迅速加剧事情的发展,让一切提前发生! 前几个世界。 他也用了同样的方法。 比如庞御文和庞一舟,他们只是平常的伪父子关系,但庞御文能力出众强大,元矜必须防止事情发生,所以激化了事情的发展,有的事是必然发生的,还不如提前激化,把发生的时间提前,事情就能更迅速地解决! 席瑞的世界也是。 欧阳校礼的世界同样。 在主角攻与男二激化之前,元矜得保障男二完全爱上他。 事情就简单多了。 这个世界也同样,许绥在大学毕业后进入老爸的公司大放光芒,而主角攻梁河就会成为陪衬。 元矜问了句:"话说,主角攻应该很快就会跟我提分手吧?" 系统:"一个月后。" 元矜撇了撇嘴,觉得有点久,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几日他去给许绥补课,许绥比以往更加沉默,低着头,游戏开始半天了也没见手指动过。 元矜偏头问:"你失恋了?" 许绥猛然回过神,身体陡然坐直,瞥了眼旁边的人,冷哼:"怎么可能,追我的女生有好几百人,随便挑一个就能谈个恋爱。" "我像是会被拒绝的人?" 他身上与生俱来带着一股唯我独尊的嚣张和霸气,就是这么有信心,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本。 元矜哦了声。 显然只是随便问问。 许绥看着男生清清淡淡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憋屈,他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天一帧帧的画面。 视线不经意暼到男生的脖颈,因为低头布置题,男生的大片脖颈露了出来,雪白而修长。 让人想凑过去咬一口。 在接近领口的位置,隐隐约约可见几个小红痕,许绥眼睛猩红,暗中悄悄捏紧了拳头! 此刻他嫉妒发狂。 没错,他就是喜欢这个新家教,从那天撞见这个新家教和他男朋友亲密后,许绥一直失眠。 他拒绝承认某件事情。 可看到男生白皙的脖颈上出现吻痕时,他还是嫉妒了。离巷子那天已经有一周了,谁的吻痕还会存在?这说明这吻痕是这两天留下的。 看来他的新家教这两天跟他的男朋友很是亲密。 甚至做了深切交流。 许绥一想到他的新家教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眼神迷离娇喘的模样,他就止不住的发狂! 同时心口难受至极。 他粗鲁地拉开元矜的领子,看清了那暧昧的吻痕,嘲讽地说:"没看出来你男朋友挺猛的啊。" 元矜猛地怔住,他抬起头,眼睛紧紧看着许绥。 半响沉默后。 他哑声问:"你知道?" 许绥才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语气轻飘飘的:"是呢,毕竟你们都毫无廉耻在巷子里搂搂抱抱了,我想装看不见都难……" 元矜捏紧了手里的笔。 许绥故作轻松:"话说,我一直挺好奇你们男人搞男人用的哪里,是拉屎的那个地方吗?" 元矜脸色铁青。 "不会沾屎吗?"许绥一脸非常好奇的模样,眼神无辜。 元矜:"……" "统统,请问宿主杀死男二会不会导致世界的崩溃?"元矜微笑。 "你冷静一点!" 系统表情有点惊恐。 "妈的,他居然问我沾不沾屎,统统!他居然问我沾不沾屎!"元矜气得忘记脏话怎么说了。 系统:"……" 元矜脸色煞白,他许久都没说话,许绥站在桌边静静看着男生,心里也不太好受。 空气诡异又安静。 许绥憋着一股气,倒不是气元矜有男朋友,还跟男朋友卿卿我我,他是气自己这么没出息! 元矜对他一直很冷淡,他却犯贱地喜欢上了人家。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过了许久许久,元矜面色已恢复如常,如果忽略他微微颤抖的手指的话。 他忽然轻声笑了。 许绥在那瞬间呆住了。 他视线落在男生装满星辰大海的眸子里,久久回不过神,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带着一丝温柔,那眼尾还轻挑着,透着魅惑。 许绥喉咙滚动了一下。 元矜笑意渐渐消失,语气透着玩味和冷漠:"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许绥愣了下,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元矜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他先前问人家沾不沾屎…… 许绥脸色变了变。 元矜慢慢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许绥的面前。 许绥虽然才高三,比他小三岁,但却比他高半个头。而且,身体也是成年男人的体型,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处处透着青春的气息。 介于男人与男生之间。 元矜把小手轻轻搁置在许绥的胸膛上,身体也倏然靠近,两人贴近,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元矜眼皮微掀。 "你觉得呢?"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 许绥脑袋瞬间炸了,不止脑袋,还有心口以及别的不可言喻的地方,他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 他顺从本能,伸出手臂一把搂住眼前人的腰,带着占有欲! 元矜没有反抗,他的眸子里始终沉寂如水,任由男生像只野狗似的频率极快地扭胯耸动着。 手也十分不安分。 许绥还是个刚出茅庐的小子,没经历过这种事,他只知道跟随自己的感觉,懒得在乎羞耻什么的。 他只知道他很喜欢这样。 许绥毫无章法地去亲元矜的唇,他生疏地含住,吸了吸,把元矜用力地抵在课桌的边沿上! 元矜面无表情。 没有丝毫的反应。 看着面前猴急得跟什么似的的青涩男生,他眸中浮现讽刺,冷血无情把人一把推开了! 许绥被推得踉跄了下。 他茫然地看着男生。 元矜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嫌弃地擦了擦嘴,擦了有一分多钟,这才把纸扔进了桌边垃圾桶。 他两手抱臂,好笑极了:"这位恐同的同学,你能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行为是在做什么吗?" 许绥眼睛直勾勾看着元矜,准确地说是在看元矜的唇,刚才那里被他亲过,微微肿了一些。 他从来不知道接吻如此美妙。 或许这不叫接吻,因为男生始终没张口,他并没有品尝更美好的滋味。 刚才他甚至隔着裤子就对人那样,猴急得跟什么,现在他还能感觉到那种刺激澎湃的感觉。 在看到元矜嫌弃地擦拭嘴唇时,许绥脸色微沉。 "说啊。"元矜看他。 许绥深呼吸了两下,直到身体火热的感觉凉下来,他才嘶哑说:"……是你先勾引我的。" "哦?"元矜挑眉。 他冷笑一声:"许同学,你怕是会错意了,我有男朋友,要勾引也只会勾引他。" 许绥脸色难看至极。 "今天的课就到这儿。"元矜收拾桌上的东西,声音没什么起伏:"……我会跟阿姨说明情况,是我的问题,你另外请家教吧。" 许绥紧扣他手腕:"别走。" 元矜已经收拾好东西,他拉好背包拉链,单肩挎上背包:"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他走到门边,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站在屋中央的许绥:"毕竟你还没解释刚才的行为呢。" "是你……" 许绥手足无措解释。 "嗯,是我勾引你。"元矜弯起眼睛微笑了起来,脸颊浮现酒窝:"……所以你原形毕露了。" "真是个小可爱。" 许绥僵硬站在原地。 第65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8 许绥这两天总能梦到那天他把元矜堵在课桌边沿的场景。 不同的是,梦里的元矜并没有拒绝他,反而贴的很近,也没推开他,而是热情亲吻着他。 每次醒来许绥都怅然若失。 青春期是一个躁动的时期,许绥对元矜的渴望超越了他的想象。 那天发生的事让他后悔莫及,为什么没把控好自己,在那人面前丑态毕露,像只野狗似的。 果然,元矜走了。 吕沁美虽然听元矜说不是许绥的原因,但她毕竟是许绥的母亲,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许绥,你到底想怎么样?对,是妈妈对不起你,没陪伴你度过童年,妈妈已经在弥补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你这样自暴自弃不是在报复我,你是在拿你自己的未来开玩笑,逃课打架你样样……" 许绥听烦了:"行了。" 他两手插兜,转身就走,懒得跟吕沁美说话。 吕沁美又继续说:"你气走了多少个家教你知道吗!小田不仅是燕京大学的优秀学生,人家还专业第一,连朋友都是学生会主席那种!" "连他都教不了你。" "我看以后也别找了。" 吕沁美真的太失望了。 许绥走在楼梯间时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说了句:"可以啊,有本事你把田嘉熠请回来继续当我的家教,我还是非常乐意的。" "什么意思?" 吕沁美以为儿子在说反话。 许绥站定,眸中闪过一丝光,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天晚上月考成绩应该就会出来,你可以打电话给班主任,问问我的成绩。" 吕沁美怔怔看着儿子。 许绥转身上楼,他走进房间,屋里冷冷清清,课桌边有两把椅子,另一把椅子已经没人坐了。 许绥沉默片刻。 他走过去,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好似还能闻到那人的气息,看见那人专注认真的眼睛。 这次月考,他把一些基础题都做正确了,没像以前那样完全留白。 以前他一直是班上的倒数第一名,他不在乎,五十名就五十名,但这次考试他难得动了笔。 他本来想等成绩出来,给元矜一个惊喜的,让他继续当自己的家教,然后自己的成绩稳步提高。 他一开始是这样计划的。 但是那个人走了,许绥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逼,而且现在这个傻逼还在犯贱地想办法让那人回来。 吕沁美放下电话。 她的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刚才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儿子的班主任打去电话,班主任声音豪爽,直夸她这次的家教找的好,连许绥这千年不动的石头居然也能搬动,成绩一下子跃到了班级三十几名! 进步很大! 家长再接再厉! 吕沁美反应过来后,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找元矜的电话。 元矜刚洗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浴室,就听到手机响了。 看清来电显示,元矜挑眉:"我是接还是不接呢?" 系统:"男二他妈肯定是找你回去补课的,毕竟男二进步神快,她这是看到了希望啊。" 元矜笑了:"要是知道我把他儿子掰弯了,她怕是会吃了我。" 系统:"……" 元矜懒懒说:"其实也不算是我掰弯的,是他自己弯的。" "而且这家伙还挺腹黑的,智商足以考上全国最牛的大学,就为了气他妈,伪装成学渣。" "他就不累吗?" 元矜对此十分好奇。 这通电话响了一阵,自动挂断,但那边的人仍然锲而不舍地拨打,元矜慢悠悠擦拭头发。 直到手机恢复平静。 元矜勾唇:"这么快就回去,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先吊他十天半个月。" 系统:"……" 梁河从公司加班回来,精疲力尽,回到公寓瘫在沙发一动不想动,两眼无神望着头顶的吊灯。 元矜倒了杯温水,心疼地亲自喂自己的男朋友。 不想让男朋友抬手。 梁河泯了口水,整个人这才像是缓了过来,他侧头看向元矜,伸手轻轻触碰元矜的脸蛋。 元矜蹭了蹭他手心。 "嘉嘉,我们分手吧。"梁河声音嘶哑,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元矜怔怔看着男人。 "你白天要上课,课余时间又去做那么多兼职,回到家还像个保姆似的给我洗衣做饭……"梁河眼角湿润,他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了让你开心快乐的,但现在好像让你活得更累了。" "对不起,嘉嘉。"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元矜抿紧了唇,握住男人手臂,忐忑中又带着小心翼翼:"梁哥,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梁河摇了摇头。 元矜手足无措:"梁哥,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我不累,我为你做那些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喜欢为你做这些事。" 梁河叹了声气,伸手轻轻擦拭元矜眼角的泪水:"可我不喜欢。" "梁哥……" 元矜哽咽:"你别这样……" 他从小生活在孤儿院,因此养成了淡漠无情的性子,内心坚韧不摧,没有任何事能够压垮他。 他也从不在外人面前掉泪。 这是生平第一次,元矜在一个人面前失控地掉眼泪,梁河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不能失去他。 元矜感觉天都塌了。 为了让元矜能迅速走出来,梁河忍着心口的痛,在第二天就收拾行李从公寓里搬了出来。 房子里空荡荡的。 许绥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到元矜,他总忍不住去想。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明知道对方有男朋友,他却还是喜欢这个人,可人家根本不稀罕。 那日的嘲讽历历在目。 他告诉自己不要去见元矜,那个人所有的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许绥尝试着淡化这段感情。 因为这很荒唐。 他不屑去做男小三。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会在酒吧某个黑暗的角落看见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许绥眼睛瞬间亮了。 男生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精致的锁骨,他半倚半靠在吧台边,手握酒杯轻轻晃了晃,表情邪魅又充满欲。 坐在他旁边的男人眼睛发直,忍不住把手放在男生的手背上。 元矜并没有推开。 反而笑得更魅惑了。 他手握酒杯,抵在唇边浅浅地泯了一口,微掀眼皮,眼神飘渺地望向群魔乱舞的舞池中央。 人们在疯狂地宣泄着。 酒吧里灯光摇曳。 许绥脸色阴沉,突然有一股愤怒从心底油然升起,他猛地站起来,吓坏了同行的杨罗他们! 元矜轻轻晃了晃酒杯,任由男人坏笑着往他杯里倒酒。 手腕忽然被紧紧扣住,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宽大而厚实,指甲很短,却修剪得很整齐。 元矜淡淡看了眼。 不用抬头,他就知道这手的主人是谁,平日里辅导许绥做功课时,许绥时常转着笔玩。 于是元矜分了几分神。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种地方凭一只手就能认出对方。 元矜没有抬头看许绥,而是冲男人勾了勾唇,轻问:"怎么不倒了,我还等着喝你倒的酒呢。" 男人直勾勾盯着元矜。 他瞪向旁边的许绥,面露凶狠,狠狠推了许绥一把:"小兄弟,你什么意思,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滚。" 许绥冷冷说。 "要论先来后到,哪里还有轮到你的份。"许绥捏住男人的手,眸色一冷,不自觉用上了力。 就是这只手,刚刚居然敢碰他都不敢肖想的东西。 还真是大胆! 男人吃痛,哀嚎不已。 杨罗他们听到这边的动静,立马放下酒杯围了上来,面色不善。 男人好汉不吃眼前亏,脸色难看,只能把闷气吞进肚子里,对方人多,他今天是一个人。 就是那美人可惜了。 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想想还真不甘心,这次的美人看着清冷,却又带着一股劲道的辣味。 真是极品级别的。 许绥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男人,他扣紧元矜手腕,眼睛猩红,粗鲁地把人拽着往通道里走! 元矜踉跄了下。 他皱了皱眉,想把手收回来,奈何许绥的力气大得很。 走道里很安静,静的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许绥手臂直接撑在墙上,占有欲地把元矜笼罩在自己的可控范围里,低头盯着元矜的眼睛。 "你男朋友知道吗?" 他知不知道你给他戴绿帽子,来酒吧找其他野男人。 许绥很想这样问。 但他硬生生忍住了。 元矜挑了挑眉,慵懒地往身后的墙一靠,两手抱臂,漫不经心地问:"你身上带烟了吗?" 许绥脸色铁青。 "啊,忘了。"元矜低下头,慢条斯理从兜里抽出了一支烟,叼嘴上:"你可是高中生呢,怎么可能有烟,我还是抽自己的吧。" 他从裤兜摸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了,火焰明亮,照进了眸子里。 元矜垂着眸。 许绥看不清他的情绪。 "为什么要跟那个男人暧昧,你不是说,你只会勾引你男朋友吗,那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许绥尽量让声音冷静。 实际上他已经气疯了,只要一想到刚才那暧昧的一幕,他就恨不得把男人的手砍下来。 这是他都不敢碰的宝贝。 元矜语气轻飘飘的:"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和他分手了。" "什么?" 许绥愣住了。 "所以我大晚上寂寞难耐,来酒吧找个男人开房,不是很正常吗,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 "成年人得疏解欲望。" 元矜似笑非笑。 许绥还没从元矜已经分手的消息中回过神,就被元矜这些轻浮的话气得够呛,他捏紧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912:46:14~2020-12-0100:1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邀月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9 "所以呢,就因为分手失恋了,你就来酒吧买醉,甚至打算随便和一个男人上床?!" 许绥胸口闷痛。 "对。" "因为我难受。" 元矜大大方方承认,并没有对自己的感情遮遮掩掩。 他轻笑一声,斜斜倚靠在墙上,低头垂眸抿唇吸了口烟,半响后,才缓缓吐出青烟。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男生的唇比平时更加的饱满红润,他的唇形是花瓣唇,很是好看。 许绥怔怔看着元矜。 元矜手放在许绥胸膛,微微用力把人推开,同时掐灭了烟。 他似乎只是想尝一口。 对烟这东西倒不是特别钟爱。 元矜声音放得很轻:"你还是太嫩了,眼睛里也藏不住东西,就像现在这样冲动又天真。" "别这样看着我。" "这让我很有负罪感。" 许绥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年,不,应该不能称为少年,而是青年,还是一个漂亮的青年。 他当然知道自己有多冲动,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连心都没法好好管住。 就在这时,元矜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瞥了眼,愣住,久久地看着屏幕。 他直接推开许绥。 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元矜滑动屏幕接通电话,他下意识清了清嗓子。 "梁哥。" 可能连元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夹杂着小心翼翼,许绥悄然捏紧拳头,心有不甘。 不是说分手了吗。 为什么还打来电话? 青年对自己说话的语调懒懒散散的,漫不经心,对那个搭讪的男人也是这种浑不在意的腔调。 为什么接那个男人电话时,眼睛里像是沉入星海。 连声线都柔了很多。 许绥没忍住跟了上去,尽管他知道不好,但心口的嫉妒像是要炸开,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距离五步时。 许绥又停住了。 梁河在电话里沉默许久:"嘉嘉,你现在在酒吧?" 元矜嗯了声。 "有人给我发了你的照片……嘉嘉,如果是我们的分手造成你的堕落,那你完全没必要。" "你别伤害自己。" 元矜笑了:"梁哥,不如这样,你来酒吧接我,我就跟你回去,之前你说的话我可以……" "嘉嘉。" 梁河出声打断。 元矜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他捏紧了手机,一滴眼泪从睫毛上掉落下去,砸在冰冷地板上。 他紧紧咬着唇。 血珠一点点渗透出来。 "我不会来的。" 梁河的语气十分认真。 元矜吸了吸鼻子,眼睛红通通的,但还是强颜欢笑:"……那我跟谁在一起不用你操心。" 他狠心挂断了电话。 他都如此卑微地想要复合了,梁哥却还是那么坚决,元矜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分手了。 他们明明彼此相爱着。 分手的第二天,元矜有怀疑过是不是梁哥出轨了,他推掉兼职,悄悄跟在了梁哥身后。 但并没有收获。 梁哥很忙,除了吃饭上厕所,基本就是在工作,他目前还是公司众多实习生中的一个。 能不能留下来不是随口说说那么简单,他得付出汗水。 元矜便停止了跟踪。 他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为什么会怀疑梁哥出轨呢,梁哥不是那种人,他不是早就知道吗。 元矜久久站在角落里。 他整理好情绪,打算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就停住了,在他的五步之远,许绥直直看着他。 元矜捏着手机,皱眉:"刚刚你都听到了?" 许绥手握成拳,心里为元矜感到不值,元矜这么好,他刚才看似在笑,声音却微微嘶哑。 这么卑微这么小心。 换自己早抱着亲亲哄哄了。 "嗯,听到了。"许绥很佩服自己居然能这么平静,明明心里愤怒不已,声音却依旧毫无起伏:"你似乎想跟前男友复合,人家不见得还喜欢你,这样的你倒是让我意外。" 在他印象里,元矜清冷而孤傲,虽然穿着几十块的帆布鞋、洗得发黄的衬衫,骨子里却依然屹立着,像一朵雪山悬崖上的雪莲。 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但在刚才那一刻,这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甚至让许绥暗中不屑的人却卑微地祈求另一个人的复合。 许绥心口疼得无法呼吸。 原来……你这么喜欢他,哪怕他都不要你了,你还舍不得。 嫉妒,羡慕,愤恨。 许绥从来没这样真切体会过。 元矜眸中没有任何感情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冷冷看着许绥:"别挡路,还有人在等着我。" "你真要跟那个男人……"许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元矜挑了挑眉:"是啊,上床。" 他两手抱臂,看着许绥眼睛,似乎觉得许绥的表情很好玩:"怎么,这件事让你很惊讶?" 他慢悠悠说道:"心里爱着一个人,身体却跟另一个人发生关系,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元矜拍拍许绥的肩。 他勾起唇,意味深长:"许同学,成年人的世界你不懂。" 掰回一局,元矜的手从许绥肩膀收回来,打算离开。 刚走了两步。 手腕忽然被扣住了。 元矜诧异回头,就见许绥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十九岁,已经成年了。" 他补充道:"我留过级。" 元矜想把手抽回来,但许绥的力气很大,他只好作罢:"你成年跟我有什么关系,松手,我没功夫陪你在这儿谈心,没意思。" 许绥把人推到墙上,右手紧扣着青年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了下去。 元矜睁大了眼睛。 他眸色寒冷,不客气地一巴掌扇在许绥脸上:"怎么,在你眼里我是那种想亲就亲的人?!" 这一巴掌他还嫌不解气,又踹了一脚许绥,骂骂咧咧说了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 说完转身就走。 却再次被某人拦住了。 许绥眼神深深地看着青年:"我的意思是我成年了,既然你只和成年人玩游戏,我奉陪。" "我可以跟你上床。" 元矜惊愕得忘了说话,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又忍不住啧啧了声。 "想得美。" 许绥:"……" 话是这么说,元矜到最后还是跟许绥去酒店开了房。 一是因为许绥干净,不像酒吧里那些人不知根知底,不用担心会传染什么疾病。二是因为两人都是第一次,元矜不用担心许绥戳穿他的真面目,毕竟对这事都不熟悉。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像这样发生关系很正常。 元矜想到跟梁河谈恋爱的日子,他们没有发生关系,不是元矜不想,而是梁河有洁癖。 元矜自嘲地笑了。 人啊,怎么可能没有欲望,元矜自然也有,但他为了梁河,只好假装说自己不是很期待。 可是怎么会不期待? 爱一个人,想跟他亲近,做亲密的粘腻的事,这是很美好的事,但在梁河看来却是肮脏的。 元矜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他低着头,稍微扯了扯腰带,把浴袍拉紧了。他肤如凝脂,因为刚洗完澡全身都湿湿润润的,连小巧的脚趾头都透着嫩嫩的粉红。 先前喝了不少的酒。 元矜晕晕地坐在床边。 他头也没抬:"你去洗吧,快点,要不然我睡了。" 许绥蹭地站起来! 从青年走出浴室,他的视线就没移开过,直勾勾盯着,咽了咽口水,活像狼看见了肥肉。 元矜是肉的话。 应该是一块香喷喷的肉。 元矜拿起手机玩游戏,说实话他并不紧张,反而兴奋:"系统,我的美好日子又要来了!" "嚯嚯嚯嚯……" "我就说嘛,许同学怎么可能是恐同呢,从第一天见到我,眼睛里那东西就明摆着的。" "他对我一见钟情。" "这家伙还挺腹黑的,居然喜欢玩欲擒故纵,唯一的意外就是我有男朋友,他失策了。" 系统懵逼:"腹黑?" 它怎么感觉自己有点不懂。 元矜悠哉悠哉地说:"粟成跟他是十几年的朋友,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粟成喜欢他?但偏偏在那天他故意刺激到粟成,粟成才表白,这其实就是做给我看的,这个小混蛋。" 系统:"???" "你看,那天我只是将我的小手轻轻放在他胸膛上,还没画圈呢,他就猴急成什么了。" "说明他忍太久了。" 元矜回味着什么,他听着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一边喃喃说:"……频率好像还挺快的,就是不知道其他方面的能力怎么样。" 系统:"……" 它居然听懂了! 可能是它比较污,它想到了上次在许绥房间"隔着裤子像野狗"的事,宿主说的频率是……? 浴室门慢慢打开了。 元矜微微偏头,看到男生的身材还有点意外,没想到许绥还有腹肌,线条流畅又均匀结实。 许绥亲吻着元矜的眼睫。 他内心激动紧张不已,但同时告诉自己冷静,这种事男人天生都会的,何况他还看过不少片。 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元矜抱着男人的脑袋,伸长了脖子,任由男人啃咬他的雪白耳根,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一滴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这些都是梁河不想要的,但另外的人却喜欢得很,元矜想,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跟梁河彻底完了。 当他和许绥在酒店翻云覆雨时,窗外刮起了狂风暴雨,雨声与他压抑的闷哼声揉杂在一起。 雷电噼里啪啦劈着,宣告着自己的权威和勇猛,整片天空都亮了,雷电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树叶被雨珠拍打得很用力! 元矜连动一下都觉得累,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许绥那家伙果然像狗似的只知道乱咬。 元矜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100:14:59~2020-12-0223:1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洛30瓶;山枕檀痕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10 "当然做了。"许绥穿了个肥大的平角裤衩坐在床边鬼鬼祟祟讲电话。 听到对面杨罗的质疑,表示让他发个照片证明一下,许绥骂骂咧咧:"滚犊子,不信算了!" 杨罗立马道歉,连忙用力掌自己的嘴呸呸呸:"哎呀绥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这不是有点惊讶吗,学霸看起来清清冷冷的,也不怎么搭理你,怎么就愿意跟你……" "因为我大。" 许绥恬不知耻。 "啥?"杨罗舌头打拐。 许绥回忆起昨晚的滋味,喉咙不由自主滚动了下,吞咽口水,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结。 他的喉结微微凸起。 昨晚青年轻轻咬了一下。 应该留印子了。 现在许绥都还记得当时的感觉,那一刻,他就像是一座沉寂多年的火山突然就被点燃了。 爆发得很彻底。 许绥不自觉翘起嘴角:"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早说过……"他余光瞥见床上的人动了动。 他顿时闭上了嘴。 "不跟你说了。"说完也没等那边的杨罗反应过来,他掐断电话。 元矜眼皮动了下,慢慢睁开眼睛,与头顶的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对上,他表情没什么变化。 许绥轻问:"你醒了?" 元矜清醒了些,他撑着床单坐起来,这个过程十分缓慢,身下也传来不舒服的感觉。 他皱了皱眉。 许绥虽说成年了,但做事儿还是毛毛躁躁的,横冲直撞毫无顾忌,只图自身的爽快舒服。 "昨晚流血了。" 元矜声音喑哑不已。 他表情很平静,说这句话时倒没有丝毫害臊,反而是床边的许绥脸皮薄,面色有些不自在。 许绥伸手摸了把后颈,语气故作淡定:"正常,谁第一次不流血……"他忽然想起元矜谈过恋爱,对方也是个男人,一下子收了音。 同时脸色变了变。 元矜说道:"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温柔点就不会流血。" 许绥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他眸色复杂地看着床上只盖了一层薄被的漂亮青年,青年头发凌乱。 "你第一次没流血?"许绥本来不介意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元矜愣了下,抬眼看向床边俯视着他的男生,男生的骨架匀称,上半身的衣服还安静躺在地上。 他眨了眨眼睛。 听懂了许绥的意思。 "嗯。" 他承认了。 许绥捏紧了拳头,他手放在裤衩的边缘,往下扯:"我们再来一次,我保证不会让你流血的。" "滚吧。" 元矜声音慵懒。 他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给酒店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续时间,他全身骨头都像拆开似的。 今天好好睡一觉。 许绥十分不甘心:"这次我保证会让你很舒服的。" 元矜低头正在看新闻,他懒得搭理许绥,一个毛头小子,昨晚尝了滋味,上了头而已。 这倒是很正常。 他微微掀开眸子:"乖,你家那么有钱,你随便去高级会所挑一个,绝对能伺候好你。" 许绥脸色铁青。 元矜歪头:"……早上的电话我也听到了,你在跟朋友炫耀啊,怎么,拿睡我跟人打了赌?" "睡多少次才赢?" "不是!"许绥愣了下,连忙给床上的青年解释:"我没打赌,我只是……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杨罗你见过的,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他问了,我才说的。" 他的确是炫耀,想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朋友,但他没想到元矜会听到,貌似还误会了。 许绥紧紧盯着元矜。 "哦。" 元矜反应很淡。 "你技术太差了,我没爽到,白浪费了一个晚上。"元矜说得仿佛昨晚那个哭泣的人不是他。 其实是爽哭的。 许绥:"……" "再来一次更不可能。"元矜直接拒绝了许绥迫切的请求。 "还有你太小了。"为了让许绥彻底死心,元矜每次开口都像拿刀子狠戳许绥的伤口。 鲜血淋漓才好呢。 千万别对他认真。 许绥听到"小"这个字,整个人仿佛受到了打击,他站在原地摇晃了下,抿紧唇不说话了。 元矜顿时松了口气。 "我才十九岁,还能发育,你要是喜欢大的,我再长长就是。"许绥不要脸皮地豁出去。 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承受的一方说自己小,那是耻辱。 元矜:"……" 系统:"……" 许绥知道元矜在想什么,对方打算跟他来个露水情缘,以后别说补课,恐怕见一面都很难。 他咬咬牙:"我……我是第一次,你睡了我,你得负责!" 元矜简直像是听到了荒谬的笑话,或者说,他没想到在他面前嚣张跋扈的男生居然会耍赖皮。 "你说什么?" 他语气十分愕然。 许绥理直气壮:"吃了白食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昨晚也受伤了!" "哪儿伤了?" 元矜啧啧不已。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魔王能说出什么名堂,昨晚威风阵阵,今早生龙活虎,哪里像受伤的样子。 "你太紧了。" "我疼。" 元矜:"……" 他心里暗暗骂了声。 对方不要脸,元矜也不要脸了,他冷笑了一声:"你刚刚说我吃白食,我倒是觉得匪夷所思,你对自己白不白没有点儿数吗!" 吃黄食还差不多。 许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被对方嘲笑大小之后,还嘲笑颜色,看来两人都被对方气到了。 许绥脸色泛红。 他深呼吸一口气,镇定下来:"跟我交往怎么样?" "嗯?"元矜看着他。 "反正你跟你前男友分手了,现在是单身,我也是单身,大家都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技巧什么的,我可以学。" "这方面肯定比你前男友好一百倍一万倍,他能做到的,我也能。" "你昨晚在酒吧喝酒,是因为忘不掉他对吗?忘掉一个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谈新恋爱。" "跟我在一起。" "你就会爱上我的。" 许绥的心脏在砰砰打鼓,他紧张地看着青年,却不敢轻易表现出来。 元矜沉默了。 他垂着眸不说话。 许绥怕元矜着凉,连忙拉起被子把人裹成一团:"昨晚下雨了,你这样容易感冒发烧……" "已经发烧了。" 元矜声音哑哑的。 他看向许绥:"亏你趁我洗澡时还搜了那么多技巧和常识,真正做起来一下子全忘了。" "东西还在里面。" "不发烧才怪。" 许绥呆呆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元矜说的"东西"是什么,他昨晚……好像的确忘了小雨伞。 所以东西…… 他脸一下子爆红。 好羞耻。 元矜觉得好笑:"行了,抱我到浴室去,男朋友。" 许绥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刚才没有幻听吧?应该是没有幻听吧,元矜居然喊他男朋友,还主动让自己抱他上厕所。 "喂?"元矜皱眉。 "你要是再像个呆瓜一样,说不定我下一秒就反悔……"话还没说完,元矜的唇上就覆盖上了柔软的唇,男人炽烈而霸道地吻着他。 元矜顿了下。 搂住男人脖子回吻。 他闭上了眼睛,没带任何情感色彩地吻着许绥的唇,原来唇舌交缠是这样的感觉。 并不是很恶心。 梁哥为什么会排斥呢。 包括做那种事,也没有梁哥说的那么肮脏不堪,至少元矜在昨晚的激烈中感觉到了愉悦。 哪怕只是身体的。 他觉得许绥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想要迅速忘记一个人,就得找另一个人来填补内心的空洞。 让他占据你的时间。 许绥下课后随着人流去上厕所,他心不在焉,在想某个人。 明明才分别几个小时,他却发了疯地想那个人,以至于走进厕所时还与一个人迎头差点撞上。 他拉下校裤开始放水。 忽然想到之前元矜说他小的事,他忍不住瞥了眼别人的,左边的三个人,右边有一个人。 都还没他有份量啊。 所以那个叫梁河的王八蛋到底是有多牛逼,比他还大,那还是人吗,那是驴才有的玩意儿! 许绥在心里啐了口。 元矜和许绥正式交往了,在许绥的母亲吕沁美孜孜不倦邀请他继续当家教时他拒绝了。 许绥也想让他回去。 "我成绩已经提高了不少,我妈她知道是你的功劳。"许绥诚恳地说,面不改色一本正经。 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学习。 元矜没上当:"你就继续装吧,连数学最后一道大题都能完整解出来的差生我还没见过。" 许绥惊讶:"你怎么知道?" 元矜哼了声,他又不是傻,有一次他来给许绥补课,无意暼见了垃圾桶里的草稿纸。 他当然没去扒拉。 因为垃圾桶还有卫生纸。 那卫生纸揉成一团,也不知道擦了什么,真不是他脑子黄,而是青春期男生撸撸真的很正常。 他余光瞥见一些解答过程。 那草稿纸上解题的思路十分清晰,简洁又明了,和许绥性子很像,连字迹也是一模一样的。 之后元矜多留意了些。 他偶尔出一些化学题、物理题、英语题给许绥做,慢慢的他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破绽,这都在说明许绥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差生,而是学霸。 但元矜并没说出来。 从回忆里回过神,元矜没理许绥,把脏了的裤子揉进盆子里,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跟梁河分手后。 他也搬出来找了新住处。 许绥隔三差五就会过来,年轻小伙子嘛,亲亲抱抱粘腻一会儿,很快就打得火热进入正题了。 元矜很少拒绝。 许绥跟在元矜身后进了洗手间,下巴轻轻搁在青年肩上,搂住腰:"……我最近发育得很好。" 元矜:"……" 许绥没听到表扬,有点不太满意,他最近每天喝三杯牛奶,还总是去健身房举铁锻炼。 为的就是发育完全。 "你没感觉到吗?"许绥把青年的下巴掰向自己,凑过去咬了口。 元矜清咳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223:13:25~2020-12-0323:4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李玉你媳妇跟我跑了50瓶;27146730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11 元矜还不太习惯跟许绥相处的生活方式。 跟梁河比,许绥身上多了些这个年龄横冲直撞的莾劲儿,他毫不掩饰自己对那种事的探索。 之前说要学技巧。 许绥也真的认真去学了。 元矜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可以这么说,他在麻痹自己。 他低头打开水龙头,用盆接了水,从旁边挤了点洗衣液,开始揉搓盆里脏了的浅蓝内裤。 许绥从身后抱着青年的腰,下巴依旧搁在元矜的肩上,他瞅了眼盆:"刚才咬得舒服吗?" 元矜:"……" 他耳根浮现薄红。 说起来,他之所以现在在洗手间洗这东西,全是拜许绥所赐,也不知道这个混蛋学了些什么! 从学校回来,许绥就兴奋地说学到了一个新玩法,把他一把推到沙发开始扒拉他裤子…… 嗯。 又是隔着裤子。 上次那叫隔着裤子,这次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布料,应该也算隔着裤子?毕竟内裤也是裤子。 元矜不知道这算不算。 总之,他现在在洗裤子,罪魁祸首还在他身后问他感觉如何。 那浅蓝小裤上可能有许绥的口水,也有可能有别的什么,元矜面无表情,多倒了点洗衣液。 许绥见他搓得用力,便咬了口青年的耳垂,感受到青年敏感地颤抖了下,他才终于满意。 "别洗了。"他有点心疼青年的手,便轻声哄道:"咱们再买新的。" 元矜用力把浅蓝小裤子扔在盆里,溅起一片水花,他冷笑:"买一条,你就咬坏一条?" 许绥脸颊微赧。 他舌头抵了抵腮帮子,似乎还感觉到有薄薄布料的味道,当然,还有他怀里宝贝的味道。 "你要是喜欢……" "滚。" 元矜面无表情。 他捡起小裤子继续揉搓,不搭理身后的某人,许绥也不介意,他手不老实地捏了下元矜的小肚子,软软的,像极了柔软的小动物。 嗯,特别像猫儿。 许绥凑过去吻了吻元矜的眉眼,嫌不够,他又吻他的鼻尖、脸蛋、耳朵,以及漂亮的唇。 手臂也下意识缩紧了。 元矜十分不客气地反肘一抵,许绥腰间微痛,闷哼了声:"你也不怕把你老公的肾顶坏了。" "坏了更好。" 元矜说起风凉话。 说实话,比起许绥,他觉得反而是自己的肾更遭不住。 以前跟梁哥在一起过惯了清心寡欲的生活,现在天天放纵,元矜有时候上课都有点分心。 这样下去不行。 太荒唐了。 "你也克制点,别仗着年轻就胡作非为。"元矜淡淡地说:"……以后一个月一次就够了。" 许绥瞪大眼睛:"!" "你现在是高三,是学习的时候,我可不想把祖国的花朵折了。" 许绥急了:"我成绩怎么样你不是知道的吗,之前都是装的,你看我到时候考个燕大看看!" 燕京大学是元矜的学校。 元矜低着头揉搓着小裤子,觉得差不多了,他开始清水,直到这条浅蓝小裤彻底干净了。 他越过许绥,往洗手间外走去,语气轻飘飘的:"那你考呗。" 许绥不服。 他跟在元矜身后出去,来到阳台,看着元矜用衣架把裤子撑好,用晾衣杆顶了上去。 许绥软声软气试图打商量:"一个月太久了,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正牌男朋友。" "一个星期好不好?" 元矜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恍惚了下,眸中黯淡,但很快恢复正常,慢慢转过了身。 "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许绥听到这句话很不爽,哪有男朋友让自己找别人的,他用力把人搂住,强势又霸道不已。 "不找。" "我只要你。" 一向嚣张跋扈的男人突然像一只委屈巴拉的大狗,低着头撒娇,等着他的小主人来安慰他。 元矜推开男人的头。 "你跟我在一起不会就是为了天天做这种事吧?我看你还挺上瘾的,花样也多,别沉迷太深。" "小心身体被掏空。" 许绥被对方误会了,连忙举起手证明自己:"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因为想做那个才跟你在一起的,我是太喜欢你了,忍不住……" "行了。"元矜抽嘴。 这许绥恋爱前跟恋爱后完全两个性子,刚认识自己时,傲慢得都能上天了,鼻孔看人。 现在呢,跟个大狗似的,还是兴奋摇着尾巴的那种傻狗。 许绥没为自己争取到便宜,只好退后一步妥协:"好吧,一个月就一个月,我能忍得住。" 元矜轻嗤了声。 显然并不相信这家伙。 梁河分手后这一个月里,被忙碌的工作填满,偶尔闲暇时,他会想起元矜,心里微苦涩。 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当时他从元矜那儿搬出来后一时找不到住处,恰好瞿新说有房,他也没想太多就住进去了。 瞿新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和朋友,算得上竹马,虽然元矜从前偶尔会有点介意瞿新,觉得瞿新喜欢他,但梁河只是觉得好笑。 并不怎么相信。 瞿新只是他的弟弟啊。 住的这一个月,梁河也没发现瞿新对他有别的想法,甚至在洗完澡后还把胳膊腿遮得严严实实的,跟他相处起来也十分轻松自在。 梁河更觉得元矜多心了。 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和元矜分手了。 梁河晚上回到家,就看见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瞿新围着围裙笑着从厨房出来。 "梁哥回来了?" "赶紧吃吧,这天气凉了,菜也凉的快,再热就不好吃了。"瞿新给两个碗盛好了饭。 梁河怔了下。 元矜不会做饭,他们两人中梁河更像是照顾的一方。梁河还从来没遇到过有人给他做饭。 他心里暖暖的。 "辛苦了。" 瞿新咬着筷子失笑:"梁哥,你这样我都快不好意思了,我就是今天米不小心加多了。" "正好一起吃。" 梁河也笑了:"那你天天多加米,这样我就有口福了。" 瞿新眨眼:"好啊。" 梁河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着,他已经从实习生正式转正,工作上也因为出色被领导表扬过。 他没想到会再次遇到元矜。 当天他开车从一所私立贵族高中门口经过,余光无意间暼到校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梁河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想了想,他还是靠边停了车,正要穿过公路过去确认时,他看到一个帅气的男生笑着走向元矜。 梁河停止了脚步。 许绥跟几个经常玩的朋友勾肩搭背出校,嘻嘻哈哈地聊天,这几个朋友都知道他喜欢元矜。 许绥不承认自己喜欢男的,他当初向大家伙儿宣告的时候,说自己只是喜欢元矜,不代表他喜欢男的,介意的可以从此分道扬镳。 大家笑骂一顿。 也不是很在意这些。 许绥暼到校门口漂亮的青年,嘴角微微勾起,把手从杨罗肩上拿下来,步伐速度加快。 他头也不回冲哥几个摆手:"得,你们几个自己去吃羊肉吧,我家宝贝又来找我了。" 他语气十分得瑟。 没办法,他的宝贝就是太喜欢他太爱他了,总是想缠着他,得亏遇到了自己这种男人。 他一点都不嫌烦。 几个哥们儿立马起哄,显然也看到了元矜,杨罗趁机喊:"绥哥这顿你跟嫂子请客呗!" 许绥眸中含笑:"敞开肚皮吃吧,我买单,你绥哥这点钱还是有的,把店吃垮都行。" 他的心情十分好。 元矜站在路口看手机,翻了翻梁河最近的朋友圈。 其中有一条是晒了饭菜,色香味俱全的样子,是家常菜,两副碗筷,看来不是一个人。 他低头默默看了许久。 听到远处几个男生的起哄声,元矜收起手机,抬起头,就看到许绥眼睛带笑地朝他走来。 许绥揉了揉元矜的头发,趁周围人不注意,以隐秘的角度偷偷亲了口元矜柔软的唇。 还故意咬了下。 元矜吃痛:"你属狗的吗!" 许绥搂住人的肩:"是啊是啊,我属狗,只咬嘉嘉的大狼狗。"他带着人往旁边餐厅走去。 许绥的心情十分的好。 但两人走了两步就停住了,因为面前的路被一个男人挡住了,对方西装革履,一表人才。 元矜下意识握紧拳头。 他抬眼久久地看着梁河,对面的梁河也直直地看着他,目光落在元矜肩头那只手臂上。 许绥笑容僵在脸上。 梁河的视线慢慢移开,落在旁边许绥的身上,许绥穿着一身校服,一看就是这学校的学生。 "嘉嘉。" 梁河语气很平静。 "他是你补课的学生吧?" 元矜没说话。 梁河捏紧拳头,刚才这男生偷亲元矜的那一幕他也看到了,不难猜出这两人背后的关系。 他们分手两个月了。 元矜找新男友也无可厚非,如果是其他男人,梁河不会说什么,可这个男生只是高中生啊。 而且有可能是曾经的某位元矜补习过的学生。 梁河觉得很失望。 许绥当然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谁,之前从商场出来,他看到过元矜和这个男人在巷子里亲脖子。 许绥充满敌意看着男人。 他上前一步,利用身高的优势把元矜挡住身后,抬起下巴:"我是谁跟你好像没关系吧。" "别来死缠烂打。" 梁河看他:"看来你知道我和嘉嘉的关系。" 许绥面色很冷:"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但现在我是他男朋友,你又是什么玩意儿?" 梁河皱了皱眉。 对面前人没好感。 "嘉嘉,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他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不太好教的学生吧?" "你跟他搞在一起?" 梁河不相信元矜会跟这种飞扬跋扈的人在一起,元矜喜欢什么人,都不可能喜欢这种人。 元矜唇色发白。 "跟你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323:46:51~2020-12-0616:0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lea40瓶;醉玲珑30瓶;见月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12 "你他妈什么意思?" 许绥瞬间整个人炸开了。 他面色阴沉地上前,一把拽住男人的领带,凶狠说:"什么叫跟我在一起就是在伤害自己?!狗东西,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你知道你是在给谁打工吗?问问你的顶头上司你们老板姓什么,再想想我姓什么。" "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裹铺盖滚蛋,什么玩意儿!" "既然分手了,就别来打扰他,要不然我见一次……" 他的袖子被人轻微拉扯了下,许绥回头,就见元矜摇了摇头:"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他们这儿的动静挺大,周围不少人都若有若无往这边看。 许绥只好松开。 眼眸冷冷看着男人。 "滚吧。" 梁河整张脸都绿了。 他深深看了眼元矜,然而元矜始终都被男生护在身后,低着头,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他叹了口气。 忽然感觉到愧疚。 也许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如果不是当时他压力大……怕连累到嘉嘉才提出分手…… 但是没有后悔药。 梁河转身离开,他拿着车钥匙启动车子,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元矜看了眼那车子。 许绥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悄悄捏紧了拳头,但没说什么,反而一把牵起元矜的手往餐厅走。 "你不是饿了吗,去吃饭。"许绥不经意挡住元矜的视线。 元矜回过神来。 两人都在用餐,气氛明显比往常更冷淡些,都没说话,元矜心不在焉用叉子叉着牛排吃。 许绥说着学校的趣事。 对面的元矜偶尔会敷衍两句。 许绥闭上了嘴。 "你刚刚说,梁河所在的公司跟你爸有关系?"元矜智商在线,从只言片语猜到了什么。 许绥嗯了声。 "我查过他的资料,发现他在我爸公司上班,的确挺厉害的,打败了同期的不少实习生。" "哦。" "不是说还是学生会主席吗,你要是喜欢这些头衔,等我上大学,我也弄一个玩玩……" 许绥看着元矜。 "他有的,我也有,他没有的,我也有,我都会有的。"他低头拨弄两下那五分熟的牛排。 "我会对你很好。" 元矜久久没说话。 这件事并没有对他们的关系产生多大的影响,几天后,两人恢复到了如胶似漆的状态。 许绥格外粘腻。 似乎想占据元矜的心。 这天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一套小野猫服装,那服装还有一条黑色的长长的弯曲的尾巴。 有个位置居然是开的。 有点像小孩儿的那种开裆裤。 但是明显小孩儿的那种裤子开的比较大,这种只是穿着增添兴致的,当然就开到恰到好处。 元矜看到这服装时脸都黑了,他十分嫌弃,并且扔进垃圾桶:"我是不可能穿这玩意儿的!" 许绥宝贝似的心疼地捡回来,连忙解释:"我穿我穿,你看这小黑尾巴多可爱啊,多适合我……" 元矜:"……" 于是在这天晚上他见识到了一个男人穿着小黑猫服装跳"喵喵喵"的舞蹈,笑得倒在床上。 当后来这只粗壮的小黑猫凶猛地扑向他时,他终于笑不出来了。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 屋里泛着滚烫粘腻的气息。 当一切恢复平静,元矜累的瘫在床上,说实话他刚才差点晕过去,而旁边的男人依旧生龙活虎。 许绥已经褪下猫装。 他抱着元矜心里很踏实。 许久后,当元矜差不多快睡过去时,他听到旁边的男人喃喃说:"你终于对我也笑了。" 元矜睫毛微微颤了颤。 "不管你心里有谁,我都不会放开你的,你是我的。"许绥强势地搂紧了怀里的青年。 怕青年不舒服。 他又下意识松开些力。 他们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慢慢的,许绥到了冲刺高考的时段,就算他再自信也得学习。 元矜则负责督促他。 以前他给许绥当家教时,会收取一些家教费用,但现在他们是恋人关系,自然不在乎这些。 元矜也不缺这钱。 他依旧每天出去做一些兼职,在课余或者说课不是很多的时候,许绥给过他钱,但他没要。 他不想用许绥的钱。 许绥高考的那天,他爸妈都开着迈巴赫停在学校门口,元矜没去,甚至还把手机关了机。 事后,许绥很生气。 元矜无奈:"你父母都在,我去干什么?难道跟他们说我是你男朋友,还买花给你庆祝?" 许绥嘀咕:"也不是不可以。" 元矜见许绥这么说,下意识皱眉,他把头歪在自己肩上的许绥拨开:"你说认真的?" 许绥看他:"不行吗?" 元矜起身往房间外走去,许绥莫名其妙,过了会儿元矜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大冰袋。 "醒醒脑子。" 冰袋丢进许绥怀里。 许绥:"……" 他本来就因为元矜没去学校为他应援的而不开心,生着闷气,元矜这个态度更是把他惹恼了。 他把冰袋扔下床。 把床边的元矜拉过来压下! 他不管,反正元矜没来学校,他很不开心,现在要寻求安慰,想跟元矜大汗淋漓一场。 元矜推了推人。 可惜对方重如泰山。 他只好顺其自然,这家伙如果没寻求到安慰,估计过两天还记得,还会来找双倍的补偿。 屋里气温再次升高。 许绥把他的青蛙装找了出来,只不过这次不是他穿,而是元矜穿,元矜忍了忍还是默许了。 谁让他这次理亏呢。 他怀疑许绥故意的。 有一点他真的很好奇,忍不住问系统:"统统,你说许绥是不是有变态的潜质啊?上次玩猫战也就算了,这次居然还想日青蛙?" 系统:"……宝宝还小。" 元矜挑眉:"别给我装,你天天在我脑子里看海棠小说,会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系统:"!" 它忘了开屏蔽开关! 元矜想到什么,不由咂嘴:"我怀疑有一天他会买一套刺猬装,统统,你觉得呢?" 系统:"……" "血溅当场。" 它用四个字评价。 元矜笑了。 元矜平时除了跟许绥在一起,还有上课、兼职这些,他不可能天天跟许绥待在一起。 放了假的许绥有些无聊,本来以为可以跟元矜天天腻歪,奈何对方为了那什么兼职跑了。 他根本逮不到人。 当然,逮到一次就狠狠教训顿,然后把元矜的唇亲肿,让对方不得不推掉兼职待在家里陪他。 元矜觉得许绥幼稚。 不知不觉,时光流逝得很快,很快到了许绥入学的日子,他如愿考进了燕京大学。 他父母喜极而泣。 当然,吕沁美最感谢的就是元矜,她一直觉得是元矜的原因,她的儿子才会终于醒悟过来。 也是从那时候起,儿子的成绩一点点变好。 她还不知道许绥和元矜的关系,许绥对出不出柜这件事不在乎,但顾及到元矜,他便也瞒着。 吕沁美来找过元矜,并带来一个丰厚的信封。 但是元矜没要。 说老实话,他看到吕沁美拿出信封时还吓了一跳,以为她知道了自己跟他儿子的关系,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拿钱让他离开许绥。 后来才知道多虑了。 人家就是来感谢他给他儿子带来这么大的变化的,以前许绥嚣张跋扈,打架逃课是常事。 还跟狐朋狗友在一起。 现在虽然性子也有点恶劣,但好歹以前的那些恶习都改了,吕沁美觉得这都是元矜的功劳。 元矜淡淡说:"客气了。" 如果您知道你儿子弯了,怕不会这么心平气和跟我坐一起,而是拿着大砍刀追着我砍。 他微微垂眸。 当初接下这个兼职就是个错误,虽然他没有故意去惹许绥,但许绥还是喜欢上了他。 这就是原错。 是错误就得改。 趁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 梁河早就正式工作了,元矜目前也是大四了,他没去实习,也不想跟着大众潮流进入企业。 他开了家咖啡馆。 兼职的钱远远不够,许绥提出合资的方式,他知道元矜不会平白无故接受他的钱,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元矜想了想,便答应了。 平时窝在公寓写论文。 大部分时间是在咖啡店里。 许绥在第一个学期就当上了学生会主席,身边的人都说他优秀,对他所有的一切赞不绝口。 没人知道。 他以前是个校霸。 许绥面对这么多人的赞扬,只是笑了笑不说话,他不会去跟别人说他是怎么逆袭怎么改变的。 因为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为谁而改变。 他的心里藏着一个人,一开始他觉得只是有好感,可以试试,后来越陷越深,栽了进去。 那人已是他的命。 以前的许绥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把一个人当命,恨不得把所有的宝贝都献给那个人。 许绥低低笑了。 这种感受他并不讨厌。 这天下午,咖啡馆提前关了门,某个角落里传来轻微喘息的声音,许绥亲吻着元矜的唇。 元矜的手指纤细而洁白,煮好的咖啡还放在吧台冒着热气。 许绥就是进店看见这一幕才感觉渴得慌的,他这人爱胡来,胡作非为过后又喜欢撒娇。 元矜叹了口气。 许绥一点点亲吻元矜的手指,元矜把人一脸推开:"今天我看到你跟一个女孩子聊天。" "嗯?"许绥愣了。 他眼睛亮了:"你吃醋了?" 元矜穿好裤子,整理好着装,从地上站了起来,腰有点酸:"我就是想提醒你,要泡别泡有对象的女孩子,免得被人男朋友揍。" 许绥有点不开心。 "怎么看你的样子还希望我给你戴绿帽子?我是你男朋友,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危机感?" "没有。" 许绥跟上去动手动脚。 元矜无情把手打落。 作者有话要说: (╮▽╭) 这章评论有红包雨! 每人20-500晋江币。 (作者会查订阅率,不够的就没有红包,大家理解一下哈~) 希望大家看文开心! 第70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13 "你要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子,记得跟我说,我会成全你。"元矜端起吧台上的咖啡泯了口,因为搁了一段时间,已经有些凉了。 元矜想起什么:"我记得第一天见你,你是厌恶同性恋的,说明弯得不是那么彻底。" "可以掰直的。" 许绥听到这些话,脑子里嗡嗡嗡一片空白,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突然就在他脑子里炸开了。 他半天都没回过神。 脸上也无血色。 "你说什么?"他声音嘶哑,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一直以为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是最好的关系,这一年多来,元矜会跟他斗嘴,也会在他生气时哄他,在自己提无理要求时纵容妥协。 一切都很美好。 他们就像普通的恋人一样,会生气会吵嘴,这也从侧面证明他们很亲密,会一直这样下去。 元矜的这段话。 完全将许绥咂懵了。 元矜把咖啡放台上,慢慢转过身,语调没有起伏:"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 许绥松了口气。 但刚才他受了惊,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青年,他故作凶狠地把青年困在自己的身体与吧台之间:"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要不然我就让你下不了床,三天三夜的那种!" 他重重顶了下元矜。 元矜脸瞬间爆红,骂道:"耍流氓耍上瘾了是吧!"他伸手去推许绥,但是没推动。 这一年许绥变化很大。 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本来就蹿个儿跟雨后的春笋似的,蹭蹭蹭往上,一不留神就一米九了。 倒是元矜没多少变化。 许绥从一个略微青涩的男生慢慢长成一个男人,他的体格、他凌厉又明显的轮廓都是证明。 许绥捧着元矜的脸亲吻着,元矜被他亲得喘不过气。 他曲起腿顶过去。 许绥灵敏性往旁边一躲。 他捏起元矜下巴:"你挺狠的啊,这个地方也敢踢?" 元矜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他冷哼了一声:"你看我敢不敢。" 许绥咬牙切齿。 面前这人他不能打不能骂,只好粗鲁把青年的头发揉成鸡窝:"要是坏了,你以后就守活寡了,真是个无法无天的小坏蛋……" 而且是他给宠成这样的。 元矜任由男人揉搓他的头发,似乎还嫌不够,男人又捏他的脸,故意捏得变形又搞笑。 元矜翻了个白眼。 把男人的手用力打落。 "幼稚。"他说。 许绥并没有告诉元矜,当初在校门口遇见梁河之后,梁河又来找了他,让他跟元矜分手。 那天,两人坐在咖啡馆。 许绥刚打完篮球,连球服也没换,手臂的肌肉结实而充满爆发力,他懒懒靠在椅子上。 梁河依旧西装革履。 "嘉嘉跟你在一起的原因,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他只是在跟我赌气,借你想让我吃醋而已。" "放你妈的屁。" 许绥冷冷勾起了唇。 "他跟我在一起,自然是因为喜欢我才在一起,别太自以为是,地球离了谁还不是照样转。" "他喜欢我很正常。" 梁河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长不大的孩子,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很平静地把手机推到对面。 许绥暼了眼:"做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 许绥半信半疑,拿起桌上的手机瞥了眼屏幕,上面是元矜的朋友圈,他滑动两下顿住了。 【梁哥做的早餐】[图片] 【不想起床】[图片] 【给哥买的手套】[图片] 【厨男】[图片] 第一张图片上是简单的早餐,有面包也有牛奶,桌上摆放着两个碟子,鸡蛋上有个笑脸。 第二张图片是两人的照片,大概是元矜赖着不起床,梁河无奈,只好凑过去亲脖子。 第三张…… 是两只交握的手。 第四张是梁河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腰窄肩宽,比例很好,一副家庭煮男的模样。 许绥一下子白了脸。 他不是没有加元矜的微信,可据他所知,元矜的朋友圈没有这些,里面只有小猫小狗的照片。 梁河看向他:"你们在一起也大概两个月了,他的朋友圈里还留着这些回忆,仅我一人可见,这代表什么,我想你心里很清楚。" 许绥把手机扔桌上。 "你想干什么?" 梁河对许绥的冷静有点意外,他把手机拿了回来,双手交叠而握,放在交叠的腿上。 "我劝你你离开他。"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怎么,又突然后悔了?告诉你,晚了,不管他心里有谁,我都不在乎。" 许绥冷笑。 梁河只好说道:"我不是后悔了,我就是不想看他那么折腾自己,你要是为了他好……" "滚吧!" 许绥蹭地起身。 他居高临下看着梁河:"你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搁这儿装什么好人,有本事别分啊!" "老子最恶心你这种人。" "警告你,别在嘉嘉周围出现,要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许绥走前直接放狠话,还嫌不够,他又道:"……多掂量掂量手头的项目。" 最后这句话。 那就跟威胁差不多了。 梁河最近接到了一个项目,主要的负责人是他,如果能做好,这其中对他的好处数不胜数。 听到许绥的话。 他脸色瞬间难看极了。 而走出咖啡厅不远的许绥脚步有些漂浮,他眼睛通红,扶着面前的树,胸口难受极了。 他回到了学校。 在操场打篮球到凌晨。 从那天后,许绥虽然表现得一切都很正常,跟元矜牵手、吃饭、睡觉,但他心里很不安。 那段日子学业重。 他的周围除了卷子还是卷子。 后来忙着忙着,他就没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些事了,再加上那段时间元矜十分纵容着他。 他便渐渐安心了。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听到元矜在咖啡馆无意间说的话,许绥又开始不安起来。 什么叫有喜欢的女孩子要跟他说,他想怎样? 成全自己吗? 这一年多来,他不信自己没有占据元矜的心,可这份自信却又是那么地摇摇欲坠。 许绥对成绩自信。 对容貌自信。 可这世界只有元矜的心让他不那么确定,他很怕有一天元矜跟他说,我们只是玩玩而已。 许绥会疯的。 所以之后几天许绥十分地黏元矜,他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还抱着元矜不停地喊宝贝儿。 元矜嫌弃极了。 有一天晚上许绥兴致很高,来了三次,元矜腰酸背痛,毫不客气地直接把人一脚踢下床。 "没完没了了你!" 许绥表情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床上的漂亮青年:"就一次,宝贝儿,真的最后一次了……" 元矜:"……" "滚。" 元矜感慨地对系统说:"我他妈做梦也没想到有人比我还热衷这事,这叫青出于蓝胜于蓝?" 系统:"自求多福。" 元矜叹气:"我还是老老实实养我的腰吧,人老了。" 系统:"……" 它提醒宿主:"你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一年,不按照以前一贯的方式来吗,提前激化矛盾。" 元矜慢吞吞说:"等着。" "你之前说梁河跟瞿新在一起了,这事是真的吗?"元矜问系统。 系统道:"当然是真的,主角攻和主角受之间天生就有一股冥冥之力牵引着他们相爱……" "停停停!" 元矜立马打断。 "他们做了吗?" 系统:"……没。" 元矜哼哼:"果然又是谈柏拉图恋爱,我还以为主角受不一样呢。" "没意思。" "我觉得他脑子有病。" 系统:"……" 时隔一年,元矜再次接到了梁河的电话,他的心猛地跳了下,许久才故作镇定点了接通。 "嘉嘉……" 对面的人嚼着大舌头。 元矜皱了皱眉,果不其然就听见对面的人胡言乱语,像醉了酒:"瞿新他又骗了我……" "他说只是跟朋友聚会,说好今晚给我庆生的,他食言了,嘉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梁河声音哽咽。 吧台边放着十几瓶酒,都被他喝完了,他面色酡红,已经站不起来,分不出东南西北。 元矜静静地听他说胡话。 "嘉嘉……" 元矜心平气和地说:"梁哥,这是你们的事,你打电话给我……"对面忽然传来巨大的响声! 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先生,先生……"服务员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元矜握着手机,一动不动将那边听了个大概。 手机被服务员捡起来。 "喂?你好,你是这位先生的朋友吗,他喝醉了,麻烦您来接他一下,我们这里是……" 元矜挂断了电话。 他久久地站在阳台,夜风很刺骨,而他忘了披衣服。元矜走进客厅,从沙发上随意拿了件外套。 门在身后缓缓地合上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元矜打车来到酒吧,酒吧里鱼龙混杂,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梁河。 梁河变瘦了。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瞿……瞿新?"梁河醉得不轻,认不出面前的元矜。 元矜垂下眸子。 他走过去,把手机放在吧台上,一手架起梁河的半边身体:"少喝点,都成什么样了。" 梁河怔怔看着元矜。 "嘉嘉。" 元矜架着他往外走,对梁河喊他的名字无动于衷,只是说道:"这事本来该是你的男朋友来做的,瞿新是吧,我待会给他打电话。" 他没有瞿新的号码,但梁河有,出去再打电话。 但出了酒吧,他问梁河手机放哪儿时,梁河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元矜只好上手去搜…… 梁河软软倒他怀里。 元矜顿了下,闻到了熟悉的男士香水味道,还是以前的味道,让他一时不由愰了下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0621:23:06~2020-12-0722:3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辣跃跃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短评桃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辣跃跃97瓶;妖妖酱66瓶;九诗30瓶;紫陌15瓶;不言°4瓶;小姚不甜2瓶;请让我C位出道。、见月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14 酒吧对面的街头,有一个男人嘴角叼着烟,眯着眼睛久久看着,旁边的朋友叫他他也没反应。 "粟哥,看什么呢?"旁边的人曲起手肘顶了顶粟成。 粟成这才回过神。 他突然想起什么,手往兜里掏去,利索地点开手机,朝对面酒吧门口的人影拍了张照片。 像素还算不错。 "你认识的?" 旁边人好奇地问。 粟成淡淡说:"不认识。" 说老实话,刚才他看到那个漂亮的青年时还没认出来,只觉得熟悉,脑海里又闪过什么。 过了好半响他才想起来这人是谁,一年前他在许绥家见过,这漂亮青年是许绥的家教。 他们有一面之缘。 后来因为自己的表白,许绥跟他划开界限,两人几乎很少见面。 粟成是偶然看到许绥发的朋友圈才知道他交了男朋友,这人还是他的家教,粟成很意外。 许绥没删他好友。 大概并没把他当回事。 当初表白被拒绝,要说没感觉那是假的,粟成是真的喜欢许绥,却被对方骂恶心变态…… 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嘴里一直说着厌恶同性恋的许绥居然有了男朋友?还晒到朋友圈,让他的这群好兄弟见嫂子? 真是讽刺极了。 粟成大概猜到许绥的微信朋友圈设置了某个标签,类似"兄弟们"这种,平时就发发关于篮球明星或者游戏的朋友圈。但从那天后,许绥经常发跟元矜有关的照片,带着炫耀的心思,当然,不可能有正面照的,都是一些露出衣角或者修长好看洁白如玉手指的照片,两人十指相扣,一大一小倒是很相配,偶尔也会发几张背影照。 许绥不可能没分寸,要知道他微信里还有他的父母。 还没到那个时候。 公然出柜未免太早。 看到酒吧门口的两人搀扶着上了出租车,粟成来了兴趣,他告别朋友,拦住一辆车跟了上去。 希望结果不会让他失望。 大概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外,青年扶着男人下车,两人一起往大厅走去。 粟成举起手机拍照。 他啧啧两声,低头欣赏手机里拍到的照片,里面青年的脸很清晰,的确是许绥喜欢的类型。 他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没过几分钟,这几张照片就通通发送到了许绥的手机上,许绥刚下飞机手机就响个不停。 他有点纳闷地解锁。 以往他也离开过几天,但每次回来嘉嘉都没这么热情过,他有点意外,同时也有些小窃喜。 前几天因为外公住院,他坐飞机去了国外,外公一直在国外生活,他一年到头才去看一次。 今天才刚刚回来。 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一天。 ……粟成? 许绥眯起眼睛。 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自己还没把他拉进黑名单吗,许绥点开信息,看也不看直接…… 他瞳孔猛地聚缩! 许绥眼睛通红,紧紧地盯着照片上的青年……以及他抱着的男人,背景是装饰堂皇的酒店。 许绥捏紧了手机。 前面一张照片是在酒吧门口拍的,青年和男人拥抱在一起,很是亲密,元矜也没有推开。 许绥抿着唇看着照片。 他怔怔站在原地,手里握着手机,旁边无数的人从他身边经过,他却仿佛独处于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冰天雪地。 以至于他的血液冰凉至极。 许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回到公寓的,他脑子里浑浑噩噩,手脚冰凉,已分不清西北。 他坐在沙发上。 行李箱立在旁边。 黑色行李箱里还有许绥带给元矜的礼物,他精心挑选的,不辞辛苦一路跋山涉水送来。 但好像是个笑话。 许绥眼角有点湿润,他把脸深深埋进手掌里,狠狠揉搓了下,似乎想将这些糟糕的情绪抹掉…… 但还是失败了。 他紧紧咬着唇发出类似于小兽呜咽的声音,压抑而痛楚,宣泄着爱而不得的酸楚和绝望。 肩膀微微颤抖着。 他已经这么努力了。 他努力地对元矜好,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献出去,他掏心掏肺,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 他已经无法自拔。 可为什么还是没有占据这个人的心呢,他以为自己终于卑微地祈求到了一丝丝的爱意…… 原来都是错觉啊! 许绥湿了眼眶。 喉咙处堵得难受。 元矜的心里始终只有梁河,哪怕对方已经有了新男友。 元矜是凌晨三点回来的,他浑身透着疲惫。梁河的手机落在酒吧了,他只好回去取,顺便给瞿新打电话,告诉对方酒店的地址和房号。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点酸痛。 如往常按密码。 门"叮"地一声开了。 元矜打开灯,脚下刚走两步就猛然顿住了,看到了沙发上的许绥,以及旁边黑沉的行李箱。 "你回来了?" 元矜松了口气。 刚才一进门冷不丁看见沙发上坐着个人,他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还好及时反应了过来。 元矜朝他走过去。 许绥坐在沙发上,两腿分开,手臂分别撑在膝盖上,哪怕听到门口的动静也一直垂着头。 元矜皱眉:"怎么了?" 他停在许绥面前,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于是犹豫着问了句:"是不是你外公他……" "他没事。" 许绥声音沙哑。 他缓缓地抬头,眼眸红红的,里面渗透着血丝,声音却异常平静:"能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吗?" 元矜避开了视线。 "散心。" 许绥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最后一丝希望熄灭,他闭上了眼睛,捏紧拳头,浑身散发着戾气。 他睁开眼睛。 慢慢地站了起来。 元矜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眼前的许绥让他有些不舒服,无论是眼神,还是他冷漠的气场。 许绥目光暼向青年脖子,看到那儿有可疑红印,他控制不住嫉妒愤怒的情绪,上前拨开青年衣襟:"……散心还能散出一个牙印来?" "田嘉熠。" "你挺有本事啊。" 元矜沉默了,他不用看也知道锁骨上有牙印。先前他把梁河扔酒店的床上时,梁河把他错认成瞿新,突然哭着抱着他脖子啃,他挣扎片刻都没用,最后摸到柜台的烟灰缸。 嗯,烟灰缸砸了下去。 牙印也盖上了。 许绥的性子本就不是忍受的人,他一把撕开了元矜的衬衫,扣子落了一地,噼里啪啦! 元矜始终没有反抗。 许绥以为元矜的胸膛上会是密密麻麻的草莓印,他已经做好准备,但上面却是干干净净的。 许绥怔住了。 元矜漫不经心抬眼:"还要检查其他地方吗?"说着,他把手放在了裤子纽扣的位置。 许绥猛然扣住元矜的手腕,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一开始知道元矜出轨时,他的心里是愤怒的。 紧接着是无言的痛。 痛到窒息。 元矜轻轻拨开许绥的手,也没有继续解纽扣,只是平静问:"你觉得我跟别人睡了是吗?" 许绥抿紧唇不说话。 元矜笑了:"没关系,想问什么就问,毕竟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意思?" 许绥紧紧盯着元矜眼睛。 "你懂我的意思。" "我不懂!" 许绥情绪有些失控。 元矜并没有去安慰他,甚至表现得很无情,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情:"你就当我跟别人睡了,既然你这么不安,我们也没必要……" 许绥咬破了嘴唇。 血珠慢慢地渗透出来。 他恶狠狠说:"所以你这是在跟我提分手吗?!我不许!你这辈子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是因为梁河对吗?你心里还一直喜欢他,连对他一人可见的朋友圈都留到现在舍不得删!" "田嘉熠……" "他值得你这样吗。" "我到底是哪里不好,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一年,两年,三年,总有一天……" 许绥声音哽咽。 "就算你喜欢他也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虚情假意也好,我可以继续欺骗自己……" "别离开我。" 他偏过头吸吸鼻子,强忍着泪水,不想让元矜看到他这么卑微又脆弱的姿态,没志气。 元矜叹气:"分手吧。"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只是试试,你胡搅蛮缠让我负责,现在应该算两不相欠了。" "你都不像你了。"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一身傲骨唯我独尊,活像这个世界欠你两百万似的,你该是那样。" "别为谁改变。" 许绥崩溃了:"不行!我不要跟你分手!嘉嘉我错了,我不该质问你,我不该说梁河……" "妈的梁河这王八蛋!" "老子要阉了他!" 元矜:"……" 许绥把元矜抱得紧紧的,似乎怕他逃走,元矜一动不动,最后无奈地摸了摸这只小狗的头。 分手是迟早的事。 梁河的事只是一个导火线,将他们之间飘渺无着落的感情打得稀巴烂,露出最真实的情况。 当初他们在一起,一个只是打算随便玩玩,一个是想忘掉前男友。 多么荒唐的理由啊。 这是错误的开端。 是错误就得改正,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许绥因为倒时差睡得很沉,可哪怕睡得再沉,他的手臂依旧紧紧搂着元矜的腰,只要对方有一丝动静,他就会立马惊醒,眸中有血丝。 元矜轻轻叹了口气。 他沉默地坐在许绥身边一个晚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一切显得静谧又哀伤。 连空气都充满了忧伤。 许绥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日思夜想的人了,他眼睛猩红,不可置信望着空荡荡的房间。 他猛地掀开被子下床! 因为太急促,他的膝盖狠狠地砸在地板上,发出闷沉的一声,许绥却顾不上疼痛,他走到衣橱前猛地打开,里面已经空了一半。 "田嘉熠!" 许绥抿紧了唇。 昨晚的那杯牛奶加了安眠药,是他大意了,可恶! 许绥狠狠一拳砸在雪白的墙上,手背顿时鲜血淋漓,他却仿佛感觉不到,胸口起伏不定。 田嘉熠。 给老子等着! 许绥眼睛通红。 两个月后。 许绥神魂落魄久久地望着空荡荡的衣橱,踉跄着后退,手脚发凉,身体慢慢滑落在地板上。 地板冰冷极了。 他就像是皮球一样泄了气。 其实许绥早就猜到了,猜到了这个结局,之前元矜毫不犹豫地说了分手,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有的也只是无奈,像是在看无理取闹要糖吃的小孩。 那一刻。 许绥就已经输了。 手机关机。 微信拉黑了。 咖啡馆也关门了。 许绥低下头,把脑袋埋进膝盖里,眼泪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周围的一切都在嘲讽他的深情。 是啊,明明当初大家说好只是玩玩而已,谁也没认真,为什么他就那么傻,陷了进去。 他把自己的心丢了。 房间里发出压抑的低低沉沉的哭声,断断续续,像是无助又迷茫的小兽忽然找不到方向了。 周围弥漫悲伤的气息。 许绥当然不会这么就此放弃,他甚至偷偷躲在梁河的公寓守株待兔。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想要见到元矜的同时,又不希望看到元矜真的跟梁河住在一起。 可哪怕心里纠结万分,他还是来了。 两个月他找遍了周围,都没找到元矜的下落,他从来不知道元矜躲人的功夫这么厉害。 许绥心里很是煎熬。 他太想那个人了。 想得要发疯。 这次的结果让他失望又庆幸,元矜没有跟梁河复合。 许绥心里不舒坦,他也不会让别人好过,于是趁着夜黑风高,他给梁河套麻袋揍了顿! 许绥每一脚都透着狠戾。 其实他知道元矜没有跟梁河做,因为元矜的身上除了那个牙印,身体的其他地方都很干净。 他这一年跟元矜做了这么多回这种亲密的事,自然对这事有经验,知道到底做没做过。 再说了。 他也相信元矜。 元矜不是脚踏两条船的人,不可能一边跟他谈恋爱,一边跟别人上床,他相信元矜的人品。 都怪他太冲动了。 当时看到那两张照片,他脑子一下子懵了,因此才在发现元矜锁骨上的牙印时那么愤怒。 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 梁河是吧,等着,他会让这个人知道什么叫做代价,敢勾引他的宝贝,怕不是活腻了! 许绥眼眸阴沉极了。 最后狠狠踢了两脚麻袋,他才舒了口气,从幽深的巷子里出来,走到街头颓废地坐下来。 望着车水马龙的街头,许绥发了很久的呆,过了半响他才从兜里摸出两根烟和打火机。 火光映在他眸里。 这两个月,许绥变化太大了,他甚至三番四次逃课,被老师发现后警告他再逃课这门课学分没了,然而许绥依旧不管不顾,他甚至连垃圾箱都翻了,翻出两只被丢弃的小橘猫,却依旧找不到让他爱到不顾一切的某个人,那个人太厉害了,为了躲他,知道自己会找他,所以连一丝机会都不给他。 许绥自嘲地笑了。 嘴边的烟苦涩又呛人。 他这两个月颓废又麻木,胡茬也很久没刮,看起来不像是个学生,反像久经风霜的大叔。 他坐在街头怔怔发呆。 除了手机微信、咖啡馆、公寓、前男友,他对那个人的一切一无所知,那人也从未主动提起过。 看来早就有了预兆。 只有他一个人傻傻地沉浸在这段感情里,幼稚又可笑,现在还像个乞丐一样流落街头。 许绥慢慢地起身。 他抬脚把烟头的火星踩灭。 冷风如刺刀一般刮在他脸上,他却好似感觉不到,往咖啡馆的方向走去,哪怕那里一如既往地关闭着,但他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了。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瞳孔聚缩,难以置信看向散发着晕黄灯光的咖啡屋,许绥呼吸一窒,几乎跌跌撞撞奔了上去! 吧台的青年微微抬眼。 看到许绥,元矜惊愕不已,他眨了眨眼睛,费了好久才认出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是他前男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完结文《字母世界[无限流]》(╮▽╭) 大家可以去看哈,有点恐怖,胆子小的就别去了,么么哒爱你们~ 第72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15 "你……" 元矜正想说什么。 下一秒就看男人凶狠万分地朝他走过来,那架势颇为凶猛,像是要与元矜同归于尽似的。 元矜心里咯噔了下。 紧接着他就被男人狠狠抱住了。 "许绥?"他小心喊道。 许绥把脑袋埋进青年的鼻子里,眼睛湿润,他不敢开口,怕这一切都是梦,是他的幻觉。 元矜又喊了一声。 许绥紧紧搂着青年的腰,闻着青年身上特殊的气息,感到安心。这两个月他无数次梦到这个气息,当他欣喜若狂以为青年回来的时候,青年却又突然消失,他瞬间惶恐。 "嘉嘉?"一个温润的男声从元矜的身后传来。 元矜这才推开许绥。 许绥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死死盯着对面那个容貌儒雅的男人:"……你刚刚叫他什么?" 男人诧异地看着许绥,见他面庞年轻,便笑了:"这位同学,你好,我是嘉嘉的男朋友。" 他礼貌伸出右手。 许绥脸上血色完全消失。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他看向元矜,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元矜叹了口气。 男人走到元矜旁边,亲昵地吻了下青年的脸:"嘉嘉,咖啡煮好了吗?" 元矜低头,这才发现刚煮好的咖啡被许绥打翻了,洒在地面:"抱歉,可能还需要一会儿。" 男人挺温柔的:"没事儿,慢慢来,我不急。" "嗯。" 许绥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这画面刺眼极了,他看到元矜没有否认,也没有躲避男人的亲吻。 "田嘉熠。"他嗓子沙哑。 元矜这才抬头看他。 "他是谁?" 许绥红着眼睛问。 他找了元矜两个月,吃不好睡不好,结果呢,人家不仅过得好,还找了新男朋友。 太他妈可笑了! 元矜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我新交的男朋友。" 许绥一拳狠狠砸在墙上。 他犹如受伤的小兽,红着眼睛看着元矜,好半响,他才将视线转向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田嘉熠,你他妈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吗?之前跟梁河分手没多久,就跟我搞到了一起,现在咱俩才分手多久,你就又找了个男朋友!" "你就这么缺男人?" 元矜仿佛没有羞耻心,也没被许绥打击到,不咸不淡:"我缺不缺,你不是知道吗?" 许绥气得胸口闷痛。 元矜看他:"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你看,你年龄比我小,我跟你在一起总觉得在欺骗未成年。他就不一样了,比我大三岁,成熟、稳重,各方面都合得来,咱们要往前看,你也别这么死缠烂打了,丢面儿。" 许绥手握成拳。 唇色苍白得像鬼。 男人也笑了:"你就是嘉嘉说的前男友吧?我听他说过,说你脾气不好,还挺幼稚的。" "我不介意他交往过多少男朋友,谁还没一段过去呢,我也不是第一次恋爱,能理解。" 许绥忍无可忍,直接一拳头砸在男人的鼻梁上:"你理解个几把!" 男人毫无准备。 瞬间被打倒在地! 他表情还有点懵。 "许绥!"查看男人伤情后,元矜神色非常难看:"你再这样下去,信不信我立马报警了。" 许绥红着眼睛看他。 他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离开,把玻璃门推得哗啦响。 当天晚上,许绥进了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大着舌头喊田嘉熠,骂他是个负心汉! 远处的元矜叹气。 他跟系统抱怨:"我本来想做一个渣男的,这才几天,就被男二发现了,他是雷达吗?" 刚才的男人是他找来的,工钱按时计算,伪装男朋友一个小时五十块。 这两个月元矜一直看着许绥,知道许绥陷了进去,为了彻底断人念想,他才出此下策。 不知道有没有用。 许绥喝醉酒后,元矜认命地把人带回了酒店里,帮人擦身,伺候少爷似的哄人睡觉。 第二天元矜离开了。 许绥头痛欲裂,昨晚发生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喝酒,他暗骂了一句。 清醒后他立马出门。 他冷笑,田嘉熠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有理由,说分手就分手,还跟其他男人乱搞男男关系! 以为他就能妥协? 做梦! 于是他又来到了咖啡馆,将周围打量了一下,田嘉熠不在,店里好像也没有重新开张。 他往后厨走去。 储备材料的仓库里,元矜正拿着本子清点物品,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被人按在墙上! "是谁?"他大喊。 他的脸被摁在墙上,因此也看不到身后的人长什么样子,心里害怕,却又强装镇定。 "前台有钱,我不报警。" 许绥没出声,他一只手按着青年的脑袋,另一只手在解皮带,呼吸也明显喘得厉害。 "嘉嘉。" 元矜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意识到刚才的声响是什么,他脸都黑了。 "许绥,你干什么!" 许绥亲吻青年耳朵,压低了声音,呼吸灼热:"嘉嘉,趁你男朋友不在,我们偷情好不好?" 元矜:"……" 他忍无可忍:"滚!" 许绥当然不会霸王硬上弓,他顶多就是隔着裤子故意吓唬人,好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他心里很委屈。 元矜也知道,把人活生生折磨了两个月也不是滋味,许绥的固执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他心软了些。 "比我优秀比我好看的人一抓一大把,你耗在我身上算什么事儿。"他难得软下语气说话。 "我只喜欢你。" 许绥眼睛不争气红了。 元矜没说话了。 许绥手有点不老实,从青年的衣角下摆钻了进去,他状似无意:"……你跟那个男的上床了吗?" 元矜:"……" 他把腰上的手扯出去。 "跟你没关系。" 许绥冷哼了声,他垂下眸子,伸手撩开青年的领子,上面是干净的,他又去解青年的扣子…… 元矜忍无可忍转身:"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报警吗?!" 许绥动作停住了。 他用一种极其委屈的像是被丢弃般的神情看着元矜,似乎很受伤,但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元矜吸了口气:"你出去。" 许绥久久地看着青年的脸庞,眼睛很红,沉默许久,他才转身,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他没走多远。 就坐在离咖啡馆不远的椅子上。 眼睛始终注视着咖啡馆。 第二天也是这样。 第三天…… 第四天…… 他看见那个男人每天都来咖啡馆,跟青年有说有笑,下班后,两人会一起锁门离开。 许绥就像一只被抛弃的狗。 别人不需要他守门,他还天天来守,就为了讨主人家的一根骨头。 许绥抹了抹酸涩的眼睛。 就这么持续了一周,许绥肉眼可见地瘦了,他本来是英俊帅气的,现在却一身颓废气。 仿佛对什么都没兴趣。 这天,元矜没有再让那个假装他男朋友的男人过来,他锁了门,慢慢走到许绥的面前。 许绥低着头发呆。 没注意到眼前的人。 直到头发被揉了揉,他才抬起头,与青年的眼睛对上,他抿了抿嘴,偏过头不说话。 模样十分委屈。 元矜弯腰与他对视,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许绥吸了吸鼻子。 眼泪毫无预兆掉落下来。 元矜也被他的眼泪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就哭了,他刚才也没说什么严重的话吧,这么娇气。 他连忙把人抱进怀里,许绥的脑袋埋在他肚子上:"我就是想过来问你饿不饿,怎么哭了?" 许绥瓦声瓦气:"他呢?" 元矜装傻:"谁?" 许绥又不说话了。 元矜捏了捏许绥的耳朵,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告诉了许绥事情的真相。 他没有新男朋友。 这一周都是他故意营造的假象。 于是当天晚上。 元矜声音都哭哑了。 "小王八蛋,你是想让我明天起不了床是吗!"元矜骂骂咧咧,脸颊到耳根全都是粉红的。 许绥不说话。 只闷头哼哧干大事。 元矜再次晕了过去。 许绥给元矜盖好了被子,才慢慢走到阳台抽烟,他眼眸漆黑,拿着手机给公司的小刘发信息。 片刻后。 他才抬起了头。 眼眸沉沉。 许绥本以为一夜温存证明元矜已经跟他复合,这事儿揭过。 但他万万没想到从公司回到公寓,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甚至养在阳台那盆焉焉的仙人球也被带走了,青年的人影更是不见了! 许绥再次慌了。 他开始给元矜打电话,这是他昨晚逼着元矜告诉他的新号码。 元矜手机响的时候正在下车,他提着行李箱,手里还捧着一盆仙人球,这仙人球病恹恹的。 他站在路边瞥了眼响个不停的手机,半响后,他接通了,对面传来熟悉的颤抖声音。 "你在哪儿?" 元矜看向鞋尖,没说话。 从这沉默里,许绥大概明白了元矜的意思,他愤怒极了,咬牙切齿:"……你居然敢骗我?" "原来昨晚的温顺都是装出来的,倒是小看你了。田嘉熠,有本事你就逃到天涯海角去。" "要不然——" "老子艹死你。" 元矜:"……" 一阵凉风吹过,头顶的树叶哗啦哗啦响起,几片枫叶落下来,底下的青年向前伸出手。 这画面十分唯美。 "别这么幼稚。" 许绥已经没有理智了,他气得胸口闷痛不已:"就幼稚怎么了?!田嘉熠你很有本事啊,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把人耍得像猴儿似的。" "你到底有没有心!" "昨晚故意叫得那么好听,为的就是让老子放下防备,分手两个月,居然还可以来一炮……" 许绥气得口不择言。 "在下佩服。" 元矜故意气他:"你想的太多了,昨晚只是打了个分手炮而已。" 许绥僵住了。 这一刻他仿佛耳鸣了,外界的一切声音都自觉屏蔽,嗡嗡两声,好半响他才恍然回过神。 "你刚才说什么?" 元矜说:"上次走得急,忘了还有个分手炮没打。" "昨晚补上了。" 许绥气炸了。 "田嘉熠你完了!" 打电话的这段时间许绥并没有空手闲着,公寓门口的监控调了出来,他看到元矜上了的士。 许绥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拿起钱包就往外走。 他知道元矜去哪儿了。 这盆仙人球是半年前他们养的,本来有两颗的,长在同一株上,一颗病恹恹一颗绿意盎然。 病怏怏的养在家里。 因为青年说得好好呵护。 另一颗养在咖啡馆。 元矜站在树下接电话。 他察觉到什么,微微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下了车,脸色极其阴沉大步朝他走过来。 元矜愣住了。 手机还放在耳边。 许绥气势汹汹地走到元矜面前,把人狠狠抱在怀里,甚至幼稚地把旁边的行李箱踢翻! 元矜:"……" 他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有点无语地问:"胸口不疼吗?" "疼。" "都快炸了。" 许绥顾不上这里是大街上,他扣住元矜的后脑勺,用力吻下去,身体的温度这才慢慢地回温。 元矜把人推开。 "我也疼。"他说。 许绥紧紧盯着青年眼眸。 元矜低头,看向怀里的仙人球,上面的刺被挤得歪歪扭扭,不少细刺扎入了他的皮肤里。 许绥胸口也有。 许绥也发现了,他手忙脚乱,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元矜,眼眸里心疼不已。 "嘉嘉,疼吗?" 元矜觉得好笑:"嗯。" "那我吹吹。" 许绥这句话没有歧义。 元矜看了许绥许久,他偏过头,半响才说话:"大街上别耍流氓。" 许绥根本没听进去。 等一切回归平静,两人难得有些沉默,明明昨晚两人是那么亲密,现在却不知道说什么。 元矜去扶行李箱。 许绥见状又是一脚踢开。 元矜怒了:"行李箱里面都是我的衣服,许绥你要是再敢踹一下,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折!" 许绥立马怂包了。 他屁颠屁颠跑过去扶正。 他哼唧:"反正我有的是钱,再给你买一屋子衣服就是,你那些衣服洗黄了还舍不得扔……" "滚一边儿去。" "不滚。" 许绥耍赖皮。 元矜万万没想到"补个分手炮"会是这个结果,他有点郁闷,只能怪许绥的脑子构造不同。 他被扛了回去。 这天晚上,元矜被摁在茶几上,茶几上垫了几个抱枕,虽不至于冷,但元矜的脸还是压扁了。 他挣脱不开许绥这王八。 "别乱动!" 许绥粗喘着气。 元矜忍不住骂:"你他妈的……许绥我告诉你,你完了!" 许绥叼住元矜的后脖子。 他恶狠狠道:"连仙人球都带走了,你是不是打算再也不回来了?" 元矜冷哼:"放屁!仙人球不是好好的养在家里吗!我不过是挪了个位置,你就眼瞎了。" 许绥疑惑:"是吗?" 他又道:"那你今天捧的那个仙人球是从哪儿来的?" "咖啡馆的!" 许绥焕然大悟,原来今天元矜回去是收拾行李啊,还记得把仙人球带上,是他一时慌了神。 他顿时觉得有点丢脸。 元矜冷笑:"一天就爱乱吃飞醋,我不过就是开了个玩笑,你的脑子是长在几把上吗!" 许绥扁嘴:"我怕你又跑了。" 元矜回过头,就看见了男人眼里的小心和不安,他沉默了片刻。 "不会跑了。" 从这日后,两人算是又复合了,相处还是往常的模样,照样温存,照样炙热地滚在一起。 元矜终究心软了。 许绥变得更缠元矜,有时候半夜也会突然惊醒,摸摸旁边,确定身旁的人儿儿还在他才安心。 他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元矜忽然有点心疼。 许绥原本不是这样小心翼翼的人,可现在却因为他变得这么卑微,元矜觉得自己就是个渣男。 人神共愤的那种。 许绥开始早出晚归,元矜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他问了系统,系统说许绥开始接手他爸的公司。 目前梁河受到了压制。 一开始许绥的出现还让公司的许多高层不服,暗中闲言碎语,但渐渐的,许绥的能力说服了他们。 同许绥相比,梁河的能力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太微不足道。 这大概就是造物主的无情。 许绥在元矜面前表现得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梁河的事,但其实心底一直有微微的阴郁。 这情绪在慢慢积压。 如果元矜只是有个前男友,有这么一段过去,他还不会在意,但只要想到元矜还喜欢梁河,他就止不住的嫉妒,想毁灭全世界! 他就是小心眼怎么了。 午间,公司食堂,公司的员工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小少爷这段日子不停"打压"着梁河的事。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 "也不知道这梁河是怎么惹到小少爷了,到手的项目也能被分走,还被挑出严重的错误。" "你是没看见他脸都绿了。" "哎挺可怜的。" "这也不能怪小少爷啊,小少爷也是公事公办,也没针对梁河,我看你们都误会他了。" "我也觉得……" "数据错了就是错了,是事实,怎么就是针对了?" "梁河太浮躁了。" 许绥端着餐盘摆着一块冰块脸从旁边经过,也不知道听到多少,一桌人立马闭上了嘴。 几人面面相觑。 许绥的体型已经是一个成熟男人,穿起西装也撑得起架子,一众美女员工忍不住偷偷打量。 梁河也坐在不远处。 他知道许绥在针对他,但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犯了错,以至于他想讨说法都没有理由。 只能硬生生憋着。 奋斗了一年多,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结果空降一个少爷,让他一夜回到解放前。 梁河有点不甘心。 但他很快平和好自己的心态,让自己不要浮躁。以往在大学当学生会主席时,他一向运筹帷幄,对事情把握性十足十,但是进入工作后的种种挫败还是让他浮躁许多。 梁河自己也知道这点。 许绥面无表情,端着餐盘在一处角落坐了下来,开始吃饭,周围的员工若有若无悄悄打量。 电梯"叮"地开了! 元矜手里握着一个U盘,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目光掠过一个个面孔。 最后定格在某人身上。 许绥似乎察觉到什么,不经意抬起头看了眼,就看到了朝他走来的元矜,他立马愣住了。 元矜慢慢走到他面前。 "中午去书房查了点资料,看你U盘没拔……昨晚你不是说今天下午有重要的会议吗。" 元矜摊开了手掌。 许绥迟迟没回过神,他看了看那漂亮洁白的手指,又抬头看了看元矜平静而漆黑的眸子。 元矜见许绥不说话,周围的人又偷偷打量他,他有点不自在:"拿着,我还要回咖啡馆。" 上次分手没分成。 说到底还是心软了。 就在元矜转身打算离开时,手腕忽然猛地被扣住,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男人。 许绥轻问:"吃饭了吗?" 元矜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他面不改色:"吃了。"他以为这咕噜咕噜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许绥失笑:"小骗子。" 元矜耳根渐渐淡粉起来。 他被许绥牵着手,引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许绥让他乖乖坐着,然后快步地去窗口打饭菜。 公司员工们震惊了! 刚才他们不仅看到一向如冰山的小少爷笑了,还很温柔地牵那个青年的手,给那人打饭! 腐女们兴奋不已。 元矜故作淡定,他随意瞥了眼整个食堂,还算干净,不大不小,不远处还有餐后水果…… 与一道目光对上。 梁河眼神复杂地看着元矜,刚才元矜的不自在他看在眼里,许绥牵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 原来他们还在一起。 元矜抬眼看向远处的梁河。 梁河也看着元矜,其实上回喝醉酒时发生的事他大概还有印象,他没想到元矜会用烟灰缸咂他。 他当时被砸懵了。 当血液顺着额头流下来时,他也清醒了不少,认出了元矜,当时的元矜一点儿也不见慌乱。 梁河找了块帕子按住伤口。 元矜看向柜台的手机:"我没有瞿新的号码,你自己给他打电话。" 梁河抬头:"你知道了?" 元矜轻松地笑了:"嗯,我知道,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祝福你和瞿新长长久久。" 梁河怔怔看他。 许久,他垂下眸:"许绥这个人不是一个好归宿,他飞扬跋扈,这样的人不适合你。" 元矜敛去笑容:"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是好归宿?" "你吗?" "梁河,你的片面和自私都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你从来没接触过许绥,根本就不了解他。" "他跟你想象的不同。" "我对你很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 第73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16 许绥打好饭菜,转身的瞬间恰好看到元矜和梁河远远对视的画面。 他捏紧了餐盘,手背青筋直冒,泛着白,目光很沉,站在原地久久地看着这一幕。 他想起了那个朋友圈。 明明都是谈恋爱,元矜却会发一些仅一人可见的日常,那个"一人",应该是他真心喜欢的。 到自己的时候。 元矜从来都没发过动态。 这就是差别。 许绥心里酸涩不已,哪怕他告诉自己不要乱想,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一直在强求这段感情。 元矜说分手的时候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仿佛这对他来说无关重要。可换到梁河身上,许绥忽然想起那次在酒吧走道里元矜卑微挽留的一幕,许绥心口忽然隐隐抽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他到底哪里不好? 哪怕把元矜强留在身边,元矜的心依旧不在他这儿。 许绥忽然觉得挫败。 他慢慢垂下眸子,胸口传来钝痛的感觉,接近窒息,他端着餐盘忽然不知道要不要过去。 "怎么不过来?" 面前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许绥抬头,看到了面前的青年,青年眼眸一如既往的干净漂亮,没有其他的丝毫情绪。 平平淡淡没起伏。 仿佛刚才看到前男友也没有多少意外或者伤感,许绥愣了下,直到青年接过了他的餐盘。 元矜走了两步,发现许绥没跟上,他皱了皱眉:"……怎么跟个木头似的傻站在那儿?" 许绥回过了神。 他跟在元矜身后。 两人落座,许绥一言不发,他低头沉默安静地吃着饭菜,没再去看青年,也没去看梁河。 怕看到不想看的一幕。 以前高中时他还会理直气壮地争斗两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忽然就没了自信和勇气。 元矜喜欢谁。 他心里早就知道的。 是他睡了元矜后又死皮赖脸让对方负责,故意用"谈一段新恋爱来走出失恋"这样撇脚的借口来哄得对方跟他交往,对方提分手,拖着行李箱离开,是他把人强留着不让走。 许绥鼻头忽然酸涩。 他从来没想到谈一场恋爱能把自己谈得这么卑微。 或者说,他以为他可以和元矜日久生情,但是现在,他忽然害怕这一年半来是个笑话。 "许绥。" 元矜忽然出声。 许绥头也没抬嗯了声。 "你要是不欢迎我来你的公司,下次我就不来了。"元矜放下餐具,心平气和地说。 许绥抬头:"没有。" 元矜盯着他眼睛:"从刚才开始,你一直心不在焉,说话爱搭不理,我哪里惹到你了?" 许绥抿紧了唇。 "没有。" 元矜冷笑:"行吧。" 周围的员工时不时暼向这个方向,元矜隐忍着情绪,他深呼吸一口气,起身打算离开。 "我先回去了。" 餐盘里香喷喷的糖醋排骨元矜一块儿也没碰,从头到尾只挑了根芹菜吃,饭也没吃两口。 手腕再次被扣住。 元矜回头,与许绥通红而憋屈的眼睛对上,许绥开口:"你和前男友明目张胆含情脉脉,我说什么了,我他妈像个王八一样缩着脑袋,连气都不能生,你还想怎样?" "我都这样了……" 许绥喉咙堵得慌,声音微小有略带着卑微:"我才是你的正牌男朋友,田嘉熠,你就不能……" 施舍一丁点爱给我吗? 许绥偏过头去。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八卦地看向这边,小声议论,假装不经意地偶尔往这个方向暼上两眼。 元矜不在乎其他人的视线。 听完许绥的话,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往梁河的方向看过去,梁河显然也时刻关注他们这边。 元矜想摸摸面前这只委屈巴拉的大狗的脑袋,但这里是公司,万一传谣,对许绥的名声不好。 他只好叹气:"我没有。" "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去你办公室好不好?都多大人了,光长其他地方,脑子不长。" "还这么幼稚……" 许绥抿着唇,并没有因为元矜温和的态度而感到释然,他暼了周围一眼,迅速收回视线。 带人走进电梯。 往办公室方向走去。 一走进办公室,元矜犹如在自家一样自然地把百叶窗拉下了,回头看见许绥在办公桌后坐下。 许绥始终冷冽着一张脸。 元矜走了过去,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主动地坐在许绥的大腿上,抱着男人的脖子亲了口。 他轻问:"还生气吗?" 许绥身体僵住了,有些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元矜这么大胆,居然在办公室就敢这么做。 他下意识看了眼门。 元矜漫不经心,修长好看的手指把玩这男人的领带,微微拉扯,面前的男人不得不靠近…… "啵~"地一声。 元矜亲了许绥的嘴。 他松开手:"放心,门我锁了。" 许绥:"……" 他脑子一时有点懵。 元矜在许绥胸口轻轻拍了拍,似乎想拍掉灰尘,但这不轻不重的力道,让许绥感觉更像勾引。 许绥眼眸深邃。 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下。 "你不用像王八一样缩着脑袋,吃醋可以跟我说。我也没有跟别人眉来眼去,只是看了一眼,他现在对我而言只是陌生人而已。" 元矜慢条斯理地说。 即使知道元矜在哄他,许绥也很开心了,他眼眸酸涩,掩盖住失落。 "你是不是不相信?"元矜问。 许绥声音沙哑:"没关系,我无所谓的,你不用跟我解释。" 元矜冷哼:"我知道,你一直很介意我对他一人可见的朋友圈,那只是当初忘了删而已。" "早就删了。" "现在只有仅自己可见。" 许绥听到元矜说删了朋友圈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却在听到仅自己可见时又暗淡下去。 这有什么区别呢? 一部手机被递到许绥面前,许绥愣了一下,看向元矜,元矜脸很臭:"不信你可以检查。" 许绥摇了摇头。 "你说的我都相信。" 但显然这句话只是敷衍,似乎还想自欺欺人,元矜自然看了出来,他怒不可遏把手机拍在男人脸上:"你今天要是不看我们就分手!" 许绥立马开始慌了。 他接过元矜的手机,抿着唇苍白着脸打开微信,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他看清…… 他都这么卑微了。 ??? 许绥瞪大了眼睛。 他以为会看到以往梁河给他看的那些亲昵的照片,像刀一样鲜血淋漓插在他的胸口上。 但好像不是这样。 嘉:驴玩意儿[憋屈] 嘉:今天被一只粗壮的野猫欺负了,对猫没爱了。[图片] 图片是地板上褪下的野猫装,被许绥穿过的,黑尾巴的那个,野猫装已经变得皱巴巴…… 许绥老脸一红。 再往下看,底下的每一条"仅自己可见"都是关于许绥的,还有他们俩一起养的仙人球。 元矜冷笑:"看完了?" "宝贝我错了。"许绥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凑过去亲了亲嘴,心里瞬间满得跟什么似的。 他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元矜嫌弃把狗脸推开:"还有上次的牙印,梁河他把我认成了瞿新,我拿烟灰缸把他砸清醒了,这事儿瞿新也知道,不信你可以问。" "一天到处乱吃飞醋。" "我要是真不喜欢你,能跟你在一起一年多?你以为你当初扯的那荒谬的借口能留住我?" "蠢狗一个。" 许绥鼻头酸了酸,这次是因为实在太高兴了,他瓮声瓮气:"……那你前不久还跟我提分手?" 元矜皮笑肉不笑:"你作的。" 被自己的男朋友怀疑出轨,这对元矜来说很受伤,他以为交往这么久已经让许绥安心了。 但这蠢狗太气人了。 "我要是真想跟你分手,早拉行李走人了,还能让你找到?"元矜对自己的男朋友撇嘴。 "笨蛋。" 他小声说道。 许绥已经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他惊喜得说不出话,紧抱着怀里的人眼睛渐渐湿润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 "宝贝。" "我爱你。" 元矜冷淡嗯了声。 他摸了摸这只大狗的脑袋,把有型又帅气打了蜡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紧接着胸口微痛。 元矜闷哼了声,恼怒地把身下的大狗推开:"你属狗的吗!" 许绥把人扣得紧紧的,凑过去啃咬青年的雪白脸蛋:"宝贝,我饿了,已经饿了很久了。" 元矜白眼:"滚。" 许绥话里的深意他听懂了,但他这会儿已经气饱了:"我现在没心情,你自个儿解决。" 说完无情地整理衣服。 但突然被某人抱上了桌子,元矜惊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骂人,某人就开始扯他裤子…… 一切结束后。 元矜脸蛋红扑扑的。 他腿软腰酸,有些犯困,于是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睡颜恬静而美得有些犯规。 男人宽大的黑色西装盖在身上,散发着温暖安心的气息。 许绥眼眸温柔似水望过去,心口填得满满当当,当助理进来报告时,他让人声音小声点。 出去时脚步也轻点。 女助理心里不可抑制地尖叫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但她很好按捺住,只偷偷瞧了眼沙发的青年。 脸被挡住了一半。 没看清容貌好可惜。 今天她有事出去了,没在食堂吃饭,所以只听小姐妹们八卦,根本不知道人长什么样。 女助理心里一阵可惜。 等元矜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他睡眼惺忪地坐起来,身上的西装落下来,他俯身捡起。 办公室里没有人。 元矜疑惑,他刚站起来,就听到办公室外有人敲门。 "许绥,是我。" 这是梁河的声音。 元矜皱了皱眉,他下午刚跟许绥解释了那么多,跟梁河撇清关系,要是碰见就有点难说了。 于是元矜装没听见。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站在门口几分钟,最后拿着资料离开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元矜瞬间明白了。 梁河这次不是来找许绥的,而是来找他的,估计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但显然明白了元矜的态度。 过了几分钟。 许绥推开门走进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中型食盒,应该是刚从某个私房菜那儿过来,整个人看起来心情很好:"醒了?" 他眼眸变得温柔。 "楼下周家的私房菜,我特意排队过去买的。"他语气里藏着一丝邀功和大狗求表扬的期待。 元矜莞尔:"正好我饿了。" 他走过去,看着许绥打开食盒,把食物一点点拿出来,许绥的手指因为寒冷有点发青。 元矜把他的手轻轻包住,果然是冰凉的,于是他搓了搓,用自己的手去给对方温暖。 "外面冷吗?" 许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而外套刚才搭在元矜的身上,他连忙把手给缩了回去。 "没事,我皮厚。" 第74章 家教与补习差生17 两人解开心结后,许绥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曾被他刻意回避过、避而不谈的记忆。 有次他重感冒。 是元矜守在他床边的。 还有一次他手指不小心烫伤,元矜嘴里说着嫌弃的话,但却找来膏药和创口贴,最后不放心地说去医院。 还有一次,他加班回到公寓,怕吵醒元矜,就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身上盖着毛毯…… 许绥的心被填得很满。 那些曾被他遗忘过的,都被他一一拾起,成为珍贵的回忆。 原来元矜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关心着他,担心着他,呵护着他…… 而他被蒙蔽双眼。 梁河就像是久久未合的一道疤,横在他的心口。 许绥承认自己非常嫉妒,他有时候做梦会梦到一年前,那时候元矜在给他补课,但手机响了之后,元矜看了眼后眼神就变得温柔。 他非常嫉妒。 心口也十分难受。 他还梦到元矜讽刺地推开他,戏谑地说说我有男朋友,他叫梁河,我只会勾引我男朋友。 然后冷漠转身离开。 他还梦到……元矜和梁河在小巷子搂搂抱抱,元矜乖乖露出脖子,梁河凑过去啃咬亲吻。 许绥嫉妒疯了。 元矜从来不在他面前这么乖,总像个尖牙利爪的小刺猬。 这区别待遇。 说明元矜不爱他。 所以有时候做那种事时,他格外地用力,一遍又一遍,极力证明身下的这个人属于自己。 直到青年受不了了。 是的,没错,他很幼稚,占有欲极强,但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第一次这么深深爱着一个人。 他忍不了。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当元矜说喜欢他,说梁河只是陌生人而已,说他是笨蛋的时候。 他一瞬间得到了救赎。 他长期在沼泽地里爬行,见不到光,漫无目的,直到一只手伸向他,给他带来了希望。 原来…… 这个人是喜欢他的。 看着面前为他暖手的青年,许绥眼角有些湿润,但他吸了吸鼻子,把这种情绪忍了下去。 然后笑着说没事。 元矜嗔怒地瞪他一眼,把他的手又拉了过去:"别仗着年轻就肆意妄为,等老了有你受的。" "我真不冷。" "那手怎么是凉的?" 许绥慢慢上前,轻轻把人拥进怀里,闭上眼睛:"嘉嘉,谢谢,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以后都这样好吗?" 元矜有些别扭:"还是别了,我是看你今天状态不好才撒娇的,我觉得你更喜欢我抽你。" 许绥:"……" 突然想起什么,元矜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对了,刚才梁河找你,我没让他知道我在这儿。" 许绥眼眸瞬间沉了下去。 这个梁河真的阴魂不散,明明已经有了新男友,却还在嘉嘉身边打转,真当他没有情绪吗。 "知道了。" 元矜想了下:"我希望你在工作上不要夹杂私人感情,公司的人都盯着你,别太冲动。" "嗯。" 许绥语气缓了些。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觉得元矜是护着梁河,但现在他不会这么想了,他相信元矜的心。 元矜没不要骗他的。 元矜凑过去咬了口男人的下巴,还摸了摸男人脑袋:"吃饭了,要不然凉了吃拉肚子。" 许绥看他:"好。" 办公室里两人温馨地吃饭,许绥给元矜夹了红烧肉:"多吃点肉,除了屁股上其他地方一点肉都没有,抱着感觉都是骨头……" 元矜差点喷出了饭。 他恼羞成怒:"够了啊,给你点儿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 许绥低笑:"好,我不说了。" 元矜恶狠狠地把那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十分用力,一边用阴森森的视线凝视男人。 许绥清咳了一声。 吃完了饭,许绥十分勤劳地收拾残局,元矜则回到了咖啡馆,肥猫又在吧台上拉了屎。 铲屎官无奈清理。 肥猫被他提起来,肥屁股被他无情拍打了两下,肥猫委屈地喵喵叫,我不该把屁股长这么肥! 元矜冷哼一声。 洗手间里,元矜面无表情看着镜子里的人,他默默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臀部。 果然有肉。 跟肥猫一模一样。 系统不自在咳嗽:"那个……宿主大大,你这次的路线有点温馨啊,不打算虐男二了吗?" 元矜挑眉:"你在教我做事?" 系统:"……没有。" 元矜慢悠悠道:"前几个世界把男二虐惨了,这个世界试试别的,小狼狗我还挺喜欢的。" 系统:"年下果然吃香。" 元矜一直觉得他跟许绥的恋爱是错误的偶然,他曾想过改正,想要还许绥一个正常的未来。 之前提分手。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天,他拉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枫树下思考了很久,枫叶落在他的头顶,世界突然变得很孤独。 听着许绥的声音。 他忽然觉得很安心。 他回忆起了跟许绥在一起的日子,许绥对他的好,许绥哄他开心,许绥对他关心备至…… 他忽然舍不得了。 元矜不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若是说一开始他跟许绥在一起,只是想迅速的忘掉前男友。 但一年多了。 他的心也是肉长的。 许绥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入住他的心里,嗯,打了声招呼,他没当回事儿,于是就陷进去了。 这都是报应啊! 所以在看到徐绥下车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感到很轻松,同时也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原来是这么的简单。 听许绥偶尔会提起公司的事,元矜想了想,无意间提出把梁河调到其他的地区去工作。 就当培养高管人才。 许绥沉思了会儿,觉得这主意似乎不错,梁河虽然聪明,但有些事处理起来有些欠成熟。 是该多磨练磨练。 系统磨牙:"你果然是个魔鬼!把主角调到其他地方去,男二就不会干扰到主角事业了。" 元矜微笑:"违反规则了吗?" 系统:"……没有。" "既然在这个世界里有比主角攻更强大的人,还不止一个,那就让他跟别的强者斗吧。" "我的小绥绥还小。" 系统:"……" "打打杀杀很不好的。"元矜表情十分无辜,摊手手。 系统:"……" 它默默瞅了眼任务进度,发现在梁河被调到偏远地区后,瞿新也跟着去了,恋爱进度还在进行中,梁河的确也遇到了其他对手。 许绥的威胁完全解除。 公司的年会上,许绥西装革履地走上去说了一大段开幕词,感谢所有员工为公司辛勤的付出。 员工们热烈鼓掌起来。 许绥下了台,在一个单人沙发那儿坐着休息,他摘下金丝边框眼镜,揉了揉疲惫的鼻梁。 十二月底总是格外忙碌。 他的身后是半人高的绿植,因此绿植后的人并没有发现他,几个员工喝了点酒,在聊天。 "嘿,你们听说没有,梁河他居然是个无性恋者,他的男朋友、前男友都没跟他啪啪过……" "卧槽真的假的?" "骗你做什么,梁河还没调走的时候,经常跟我们几个喝酒,他喝醉了嘴把不住门儿。" "自己说的……" "说什么觉得亲嘴很恶心,上床也很恶心,他有洁癖什么的……" "哈哈哈哈我去。" "感情跟他谈恋爱的都得柏拉图啊,他那些男朋友能接受?不能吧,这正常人谁受得了!" "嘿,你还别说……" "他现在那男朋友,叫瞿新的,据说跟他是竹马,人家就不在乎,人家觉得抱抱就行了。" "得,就咱们龌蹉。" 许绥捏着鼻梁,许久都没动了下,他忽然想起以前元矜说他小,默认梁河那玩意儿大……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个小骗子。 难怪在酒店第一次那个晚上,元矜表现得很生疏,故意不耐烦地让他上网搜索一下…… 那时候许绥超级尴尬。 之所以毛毛躁躁的,还弄出了血,是因为元矜催促得紧,许绥又是个毛头小子不甘心…… 原来两人都是憨憨。 许绥轻轻叹了口气,他眼眸温柔,拿起手机起身,从宴会厅出去,到达了地下停车场。 启动了车子。 他往公寓方向开去。 他现名下有几栋别墅,但元矜说不想住进去,觉得公寓里舒服,于是两人这几年一直住这里。 许绥按了指纹开门。 这个冬天有些冷,他的宝贝裹着一身刺猬装看起来软乎乎的,愕然瞪着门口突然出现的他。 "回来这么早?" 许绥放下车钥匙,走过去抱住了小刺猬,下巴蹭了蹭:"嗯,有点想你,就先回来了。" 元矜嫌弃推开他。 "天天都见还想……" 许绥也是久了之后才发现,他的宝贝在外是高冷清淡的,回到家后,对着他是毫无顾忌的。 就比如现在。 像个可爱的小刺猬。 许绥的心都化了。 这一切都在说明在元矜的心里,他是不一样的,是唯一,许绥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值了。 元矜坐在地板上看电视。 许绥脱下西装,伸手松了松领带,开始解皮带,眼眸深邃又低沉,他一把捞起地板的小刺猬! 小刺猬惊呼出声。 "王八蛋!瓜子壳都撒了,感情不是你打扫卫生的……松开,你这咬人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治好!嗷~你妹……嗯手给我拿出去!" "不拿。" "小心我抽你啊。" 元矜看着埋在胸口的脑袋,只能认命,他搂住男人脑袋,喃喃自语:"是我太娇纵你了。" "我的错啊……" 许绥凑过去亲了口元矜的嘴角,又亲了亲他漂亮的眼睛:"你个小骗子,看我不教训你。" 元矜:"我不是骗子!" "你就是。" "我骗你什么了?"元矜不服。 许绥牵着元矜的手,慢慢移到自己的胸口位置。元矜感受到了对方跳动加速的心脏,很快。 "你说呢?" 男人低低沉沉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217:52:50~2020-12-1314:2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lea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1 村庄里炊烟袅袅升起,太阳从山的背后爬上来,散发着淡淡的晕黄的光,万物在此刻复苏。 犬吠声,鸡鸣声。 以及孩童稚嫩的嬉笑声。 一切都那么美好。 八岁的秦郁和玩伴冉徽何偷偷潜入了山林里,他们听说这林子里有深潭,潭里有条黑蛟龙。 冉徽何嘟起嘴巴:"郁哥哥,你信我,我上次跟阿娘来过这儿,真的看到有条蛟龙……" 他边走边嘟囔。 冉徽何长得白白嫩嫩,眼睛很大,水汪汪的,清澈明亮,他嘟起嘴来很是可爱,像是在撒娇。 身上更是穿的绫罗绸缎,布料的材质绝非一般人能穿的,他住在镇上,最近因为阿娘回村里探亲,他才跟着回来的,认识了秦郁。 秦郁在莲花村土生土长,跟在冉徽何的身后有些沉默,不爱说话,皮肤也有些蜡黄,身上的衣服陈旧,跟同龄的孩子有些不一样。 "嗯。" 他应了声。 这林子有些安静,除了时不时的鸟鸣声和树叶的刮擦声,就只剩下他们脚下枯枝的嘎吱声。 林子越走越深。 更加的渺无人烟。 冉徽何忽然有点害怕。 他停住了脚步,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声音小小的:"郁哥哥,要不……我们下次再来吧。" 他咽咽口水:"我听阿娘说,这里有熊瞎子经常出没,专门吃小孩儿,我们,我们……" 都怪他当时嘴巴多,忍不住把这事儿跟村里一众小孩儿说了,大家不信,冉徽何气急了。 于是才豁了出去。 现在忽然有点后悔。 秦郁是孩子王。 虽然秦郁家很穷,还有个丑丑的疯婆子娘,但秦郁跟大人一样,所有小孩都有点怕他。 没人敢惹他。 当时有个小孩儿不信冉徽何,就怼了他:"你带秦郁去看看,秦郁要说有蛟龙,我们就信。" "对!让秦郁去!" "他上次跟他大伯上山,亲眼看他大伯打死老虎,他胆子大,还扛了一条虎腿回来了。" "秦郁……" 秦郁还真答应了,倒不是为了给这群小屁孩证实,而是他对那蛟龙有点兴趣,想去看看。 于是让冉徽何带路。 听到冉徽何颤抖的声音,小小的秦郁皱起了眉头,青涩稚嫩的脸上像大人一样摆出不耐烦。 "麻烦。" 冉徽何呜呜哭了。 他用白白的小胖手擦了擦眼泪,怯怯地望向周围,太安静了,他第一次觉得林子里好恐怖…… 他忽然觉得这里熟悉。 冉徽何瞪大眼睛,肥嘟嘟的手指指向前面:"啊,我记得了,那个水潭好像就在那里呀!" "那里面有蛟龙!" 秦郁眼睛瞬间亮了,他撇下冉徽何往那个地方走去,冉徽何害怕,连忙屁颠屁颠跟上去。 脚下的枯枝被踩得嘎吱响。 两个只有八岁的小孩儿,根本就不知道危险在慢慢地靠近,漆黑的深潭荡起了一层涟漪。 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秦郁天生灵敏,在靠近深潭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他察觉到周围的鸟鸣声虫鸣声突然都消失了。 大伯曾对他说过。 这是有危险的动物在靠近。 秦郁脸色一变,立马停止脚步,转身往来时的路跑去,却冷不丁与冉徽何迎面撞上! "砰"地一声! 两人一屁股坐地上。 冉徽何脑袋晕晕的,他茫然地看着对面的秦郁,喃喃道:"郁哥哥,你跑什么呀?" 秦郁撞得眼冒金花。 等两个小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条巨大漆黑的蛟龙直立在深潭中央盯着不远的猎物。 两个小孩儿懵了。 冉徽何吓得魂儿都没了,只紧紧抓着秦郁的手臂,仿佛这是他的浮木,他瞪圆了眼睛。 秦郁闭上了眼睛。 心里面有点不甘心。 他不想死…… 一道清风忽然从林中穿过,犹如冰山雪莲一样清冽的味道从他们鼻尖轻轻地拂过,带着安心。 秦郁睁开了眼睛。 只见天光乍现,一个俊美非凡白衣飘飘的仙人提着一把剑与那蛟龙展开搏斗,速度极快。 秦郁看傻了眼。 "仙人!是仙人啊!"冉徽何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早忘了刚才自己被这条蛟龙吓得差点尿尿的场景,见到谪仙般的仙人,犹如见到了神,冉徽何紧捏着秦郁的手臂,把秦郁捏疼了。 说实话元矜见到这条蛟龙时也差点吓尿,但他还是镇定了下来,他可是葳蕤大陆的清卯师尊! 实力屈指数一数二。 不到一刻,他就把这条看似恐怖实力也不可小觑的蛟龙解决了,洁白的衣袍上未沾上一滴血。 他轻飘飘落在小孩面前。 "这深山野林危险得很,不是随意玩耍的地方。"元矜气质清冷,犹如雪山上的莲花:"……这附近只有莲花村,二位是那里的人?" 秦郁怔怔地盯着面前人。 这位仙人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眉如黛,肤如雪,身形清俊,比他在画上看到的美人还美。 他微微垂头。 看到了自己的破草鞋。 秦郁在村里生活这么久,第一次觉得这身衣服以及草鞋很不堪入目,玷污了仙人的眼睛。 他捏了捏衣角。 旁边的冉徽何倒是没想这么多,他从小锦衣玉食,被家人娇纵着长大,性子也就活泼了些。 于是歪着脑袋可可爱爱地问:"你是天上的仙人吗?" 元矜微微颔首。 "我乃昆仑山的清卯师尊,此次听闻附近有魔修出没,屠戮无数,这才赶过来阻止。" 冉徽何脸色一白。 "魔修吗……我阿娘还在村子里呢,怎么办……"冉徽何急哭了,撒开腿就往村里的方向跑。 元矜微微叹了口气。 他收起了长剑,暼了眼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孩儿,这小孩儿似乎有点早熟,眸中阴郁。 他一左一右抱起两小孩儿,踏着轻功往林外而去,冷风萧瑟,他特意用衣袍罩住了两小孩儿。 秦郁抱紧了仙人的腰。 他隐隐约约闻到仙人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是很干净的气息。 元矜问系统:"所以这个胖胖的小孩儿就是主角受?旁边这个有点沉默早熟的是男二?" 系统:"答对啦!" 元矜又看了眼剧情线,整理了下,稍微撸了撸:"莲花村惨遭魔修屠戮,两八岁小孩被昆仑山清卯师尊所救,后收为座下弟子?" "主角攻跑哪儿去了?" 系统说:"男二和主角受是竹马,自然先恩恩爱爱咯,等长大后,主角攻就会来的。" 元矜面无表情。 他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他仅仅只是师尊而已,这一次是防止男二篡夺主角受的位置。 男二以后会喜欢主角受。 他这个师尊只是工具人,还想跟前几个世界谈恋爱呢?想屁吃呢,做个无性恋者不好吗! 嗯,很好。 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系统说:"别看主角受这时候怂包一个,他天赋很高,水木双灵根,将是葳蕤大陆的传奇。" "哦。" "男二屁都不是。" 元矜微笑:"看来这个世界任务很容易嘛,我只要好好督促主角受,等他成为传奇就好了。" 系统:"做梦咧。" "男二有成为魔修的潜质,因为他是他母亲被一个魔修糟蹋后产生的结晶,得盯住他。" 元矜:"……" 不到一刻钟,他就抱着这两小孩儿来到了莲花村村口,这里安静至极,空气里弥漫着血气。 元矜皱了皱眉。 果不其然,他走进村里,看到的就是横尸遍野的画面,旁边的小白胖子直接哭着喊阿娘…… 模样好不可怜。 元矜瞥了眼那个脸色蜡黄的阴郁小孩儿,小孩儿抿紧了唇,默默站在原地,没多大反应。 他轻问:"你家人呢?" 秦郁听到好听的声音,转过头看着这张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干净的脸:"估计都死了吧。" 元矜眉头拧了起来。 看来他的第一感觉没错,这个小孩儿太过于冷血,于是气息冷了几分,不再跟小孩说话。 秦郁无措揪着衣角。 他……好像说错话了,仙人刚才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好冷。可是他没有说错啊,他只有一个娘和大伯,娘成天疯疯癫癫的,从小打骂他,把他脑袋往墙上咂,"哐哐哐"砸出血来,后来又拿碗往他脑袋上咂…… 大伯也不是亲的。 只是隔壁的邻居好大叔。 他做不到像冉徽何那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到处找娘。找到了又怎样呢,如果对方死了,你找来找去不也是徒劳吗,没死的话,你喊两声自然就会出来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大家还装模作样的。 秦郁实在是不明白。 难道找到了尸体,对方的尸体就能复活了吗?不能的呀,所以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复杂。 元矜检查了一遍村里。 这次的魔修非常残忍,连一个生命都没有留下,鸡、狗更是一刀毙命,村里血气熏天。 元矜问了这两小孩,得知他们无亲无故,冉徽何虽住在镇上,但其实也是和阿娘相依为命。 娘死了。 他什么都没了。 秦郁那个疯疯癫癫的娘也死了,其实他一个人也能活下去,大伯教了他很多生存技巧。 但当元矜问他们愿不愿意跟着他会昆仑山修道时,秦郁心脏跳动了下,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于是当天晚上。 两人被带到了昆仑山。 这是一个犹如仙境一样的地方,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怔怔不已,畏畏缩缩不敢动。 冉徽何有些伤感。 他偷偷侧头抹了抹眼泪。 秦郁暼了冉徽何一眼,他想起那个漂亮的仙人看向冉徽何时怜惜的目光,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 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故事开启啦!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 第76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2 清卯师尊将他们带到昆仑山,让弟子安排住处,便离开了。 两个小孩儿默默跟在白衣弟子身后来到屋前,那弟子也不是很热情的人,说待会送饭来。 便也转身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冉徽何和秦郁,冉徽何还在呜呜哭着,想到阿娘去世,自己就一个人了。 他更是悲从中来。 秦郁小小瘦瘦的身板站得笔直,他对冉徽何说:"哭有什么用,哭了你娘就能回来吗?" 冉徽何泪眼朦胧抬头。 他用胖乎乎的小白手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郁哥哥,可我心里很难受……" 秦郁嘲讽笑了:"幼稚。" 冉徽何傻傻地看着秦郁,似乎不明白秦郁为什么这么说,明明他们两个都是八岁呀。 他怎么就幼稚了。 秦郁没理冉徽何,他走到桌边摸了摸桌子,灰很少,看来经常有人打扫,他坐了下来。 低头打量自己。 一身旧衣,已经洗得发白,这是用屋里大人的衣服做成的,他的疯娘自然不会给他缝。 是他学着别人缝的。 所以整体的造型就看起来很滑稽,上面还有不少破烂补丁,那线头看起来就像蜈蚣似的。 秦郁抿紧了唇。 以往他并不在意这些,也没把村里的小孩当成玩伴,毕竟那些小孩儿天真烂漫,实在太幼稚了。 他不屑和他们一起玩。 今天那好看得像神仙一样的青卯师尊看向他的时候,目光在他的衣服上停顿了片刻。 虽然很短暂。 但秦郁注意到了。 那一刻他从来没有过的羞耻心和浅浅的自卑瞬间湮没了他,在没人看见的角落,他缩了缩脚。 清卯师尊干净得犹如雪山上的莲花,散发着清冷的光辉,一丝泥土都不曾玷污它的圣洁…… 而自己呢。 是肮脏的泥土。 一个天上。 一个地下。 他们有着云泥之别。 思绪回笼,秦郁抬头环视屋里,发现床上叠着白衣,于是走过去摸了摸,打开看了看。 大小正合适小孩。 秦郁有点疑惑,在清卯师尊带他们来之前,应该没有人知道清卯师尊会带两个小孩回来。 可却准备了衣服? 还是说,这房间原来的主人是和他们差不多年龄的小孩,所以衣服齐全,桌椅还这么干净。 这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秦郁立马缩回手。 他转身看向门口,发现是刚才引路的弟子,这弟子端着饭菜过来,走到桌边放下:"你们来得巧,最近正好是昆仑山选新弟子的日子,明天就有宗门大比,喏,你们这房间也是给新弟子准备的,刚打扫干净。" 冉徽何怯生生的。 他只是茫然地点点头。 引路弟子又说:"昆仑山从不留外人居住,既然清卯师尊带你们回来,想必是想收徒的。" "明日大选。" "有几百人参加呢。" "若是资质太差,又没本事,就只能做外门弟子了。不过闻名而来的小弟子多数都是一些小千金小公子,受不了外门的苦,自然就会回去。外门弟子就是做扫地煮饭之类的事,比较杂,对修行没有什么用处。" "你们若无去处,又资质差,就只能当外门弟子了。" "今晚好好休息吧。" 他简单地把地点告诉两位只有八岁的孩童,又说了关于灵根的测试,这才收了餐盘离去。 冉徽何听得懵懵的。 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郁哥哥,你听懂了吗。什么外门呀,还有宗门大比……咱们以后是不是要扫地煮饭?" 秦郁将刚才听到的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无误,这才看向冉徽何,说了句不知道。 然后坐在桌边。 拿起筷子埋头吃饭。 秦郁冷淡的态度让冉徽何下意识不敢多问,他也凑到桌边,开始拿着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吃着吃着又掉起眼泪。 "如果娘在这里就好了……呜呜呜……我不要扫地煮饭,娘以前说给我盘个店当掌柜……" "你还吃不吃!" 秦郁踢了下他板凳。 冉徽何吓得立马闭上嘴。 第二天,秦郁起得很早,昨晚那引路弟子给他们送来了热水,他洗了一个澡,换上了衣服。 冉徽何也换上了。 冉徽何和秦郁站在一起,明显就是两个极端,一个白白胖胖,眼神茫然,就像小玉童一样,另一个面黄肌瘦,眼神阴郁,板着一张脸。 他们都穿着干净洁白的衣裳。 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惹得周围的孩童歪头打量,眼眸好奇,冉徽何咧开嘴露出可爱的微笑。 秦郁面无表情。 几百号人站着等待检测灵根,都是七八岁的孩童,秦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显得瘦小。 其他孩子面色红润。 灵根分为五种,分别是水、木、雷、火、土灵根,其中雷、火灵根具有攻击力,这样的修士很受欢迎,因为实力非常强大。水灵根是最温和的一种属性,一般常见于女孩子身上,她们可以将水凝结为尖锐的冰棱,让其成为具有攻击力的武器。 灵根有单双灵根。 双灵根就比较少见了。 还有一种,那就是没有灵根的普通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类人不适合修行。 听主持宗门大比的弟子宣读完所有的规则,秦郁内心蠢蠢欲动,眼睛比往日亮了许多。 他悄悄握紧拳头。 没有人不想成为强者,秦郁厌恶以前不能自己掌控命运的无力感,所以他一定要留下来! 冉徽何偷偷用手肘戳了下旁边的秦郁,小声说道:"郁哥哥,刚才那个人说的你都听懂了吗?" 虽然秦郁对他爱搭不理,但冉徽何在这里只认识秦郁一个人,想说话也只能跟他说。 冉徽何早就发现了。 周围的孩童都拉帮结派的。 富贵的千金小姐们待在一起,穷人们的孩子聚在一起。 不知不觉就划分开了。 秦郁:"恩。" 冉徽何回过神:"……那个,我刚刚听那个大哥哥说,清卯师尊这次好像有意愿收徒。" 秦郁侧头:"恩。" 刚才那个人的确简略地说了下,清卯师尊有意收徒,但收的自然是资质和能力都上层的人。 冉徽何眼睛亮晶晶的:"这么说,我也有可能被选上吗?" 秦郁斜睨:"就凭你?" 被小瞧了,冉徽何不服,忍不住小声反驳:"我,我怎么了嘛,我也想跟着清卯师尊……" 秦郁冷哼了一声。 到了测灵根的时候,大家都有些跃跃欲试,秦郁很平静,他的小脸板得很紧,像个小大人。 水境里浮现着画面。 元矜面无表情地看着水镜里每个孩童的表现,最后目光落在秦郁身上。 "这个倒沉得住气。"旁边的天陵师尊捋了捋胡子,眯着眼睛盯着水镜中显眼的秦郁。 元矜收回了视线。 另一边的冰华师尊冷哼了声:"双眼呆滞干扁瘦弱,一看就没有灵气,有什么好期待的。" 她两手抱臂。 姿态漫不经心。 昆仑山有三圣。 天陵、冰华、清卯。 冰华师尊是三人中唯一的女子,但千万别小瞧了她,这葳蕤大陆上能和她一战的恐怕不出十个。 天陵师尊来了兴致:"怎么就没有灵气了?我看这小子心性倒是成熟,是个好料子呢!" 冰华师尊撇了撇嘴。 天陵师尊又转向元矜的方向,好奇地问:"清卯,人是你带回来的,你觉得这孩子有灵气吗?" 元矜冷淡拂袖。 "问我做什么,我的眼睛又不是测灵石。"他又暼了眼水镜,看见秦郁一步步走向前面。 刚才小白胖……冉徽何已经测了,是稀有的水、土双系灵根,也是目前唯一的双灵根。 冉徽何激动坏了。 他一下来就抱住秦郁嗷嗷叫,情绪会传染,秦郁也有些激动,同时隐隐期待自己的测试。 他故作镇定上前。 按照指示把手放灵石上。 十几秒过去了。 灵石没有任何的反应。 之前测过的都知道,若是有灵根,灵石是会发出淡淡的光的,水灵根是蓝色,土灵根是褐色,雷灵根是紫色,火灵根是黄色,木灵根是绿色。如果是双系,那就是两种颜色,刚才冉徽何的是蓝色和褐色。 秦郁脸色一白。 他有些不甘心,手下暗暗用力,会不会是自己没用对方式,或者需要聚精会神什么的…… "无灵根。" "好了,下一个。" 一旁负责登记的弟子怜惜地看了眼秦郁,直接宣读结果。 秦郁整个人在那瞬间犹如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他有些站不稳,周围发出嬉笑嘲讽的声音。 秦郁垂下眸子。 他暗中攥紧了拳头。 冉徽何看见秦郁下来,连忙上前笨拙地安慰:"肯定是测错了,郁哥哥,咱们等大家测完……" 秦郁冷冷的:"闭嘴。" 天陵师尊面露可惜:"啧啧……多好的一个孩子。" 元矜冷淡地说:"心性沉稳又如何,修行这条路看的是天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清卯,你这偏心有点重啊。"天陵师尊想到了什么:"还没测灵根时,你就对这孩子有偏见,怎么,就因为他面黄肌瘦不好看?" 元矜皱眉:"不是。" "那是什么?" 天陵师尊好奇地问。 元矜想了想,似乎在回忆什么,这才徐徐说道:"这孩子太过冷血,在莲花村时,面对血山尸海面不改色,连眉头都不皱一次。" "说明有胆量啊!" "我问他他的家人呢,他冷冷淡淡回了一句:可能都死了吧。"元矜认真地看着天陵师尊:"……正常的八岁孩子会这样回答?" 天陵师尊:"……" 元矜说道:"虽说咱们修道之人讲究清心寡欲,绝情绝欲,但这般凉薄,可以说冷血了。" "其心性难测。" "若真是如此,待到日后,怕是会成为葳蕤大陆的后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321:18:46~2020-12-1600:1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632700110瓶;请让我C位出道。、玥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3 天陵师尊摇了摇头。 他觉得清卯说的太果断了,—个八岁的孩子,早熟了些,定是和经历以及成长有关系。 只要好好引导。 不是多大的问题。 但他并未多说,主要是这个孩子的资质太差,只是个普通人,不足以进内门,留在外门即可。 等到了年龄。 说不定自己就下山了。 跟平凡的姑娘成亲生子,过上普通的生活,这也算不错了,修道这条路并不适合每个人。 天陵师尊是这么想的。 透明水镜中,几百个孩童都已经测完灵根,有的兴奋激动,有的黯然失落,有的则沉默寡言。 秦郁低头看着脚尖。 主持的大弟子瞥了眼下方,拿起名单宣读测试结果,先念名字,再念名字后的属性。 念完后,他道:"……无灵根的人可以下山了。若是想留在外门,也可以在这边登个记。" 说完他看向秦郁。 这个孩童让他印象深刻,—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还板着脸,看着很是不讨喜。 而且 有点阴沉沉的。 说一个八岁的孩子阴沉沉的,这可能有点荒谬,但先前这孩子上台来测灵根的时候,他不经意与这孩童的眼神对上,有点不舒服。 他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冷。 冉徽何知道自己是双灵根时还有些兴奋开心,但得知秦郁无灵根后,他就开始不安起来。 他紧拽秦郁衣袖:"郁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有点怕,这里的人我—个也不认识,娘也没了,郁哥哥……我,我不想待在这里……" 秦郁面无表情。 他扯回衣袖,抬脚往大弟子刚才指的方向走去,办理登记手续,领了个外门弟子牌子。 他始终没搭理冉徽何。 冉徽何见他拿了牌子又回来,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没关系,我可以经常来外门找你……" 秦郁:"滚。" 冉徽何:"……" 通过了灵根测试的新弟子,—刻钟后就要开始登天梯,据说这天梯共有十万步……越往上威压就越大,犹如背了几千斤的石头。 凡人自然承受不了。 因此,登天梯是第—批筛选出的有灵根的弟子才有资格参与的,没灵根的就不要想了。 秦郁握紧了拳头。 他连最基本的灵根都没有,更别说登天梯以及新人试炼,老天爷居然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看着其他人嘻嘻哈哈结伴成群地登上天梯,秦郁心有不甘,可是不甘又有什么用呢。 这就是他的命。 冉徽何表情认真:"郁哥哥,你在这里等我,等我登上天梯见到清卯师尊我就求他……" "求他留下你。" 秦郁视线转在他身上。 "你放心!要是清卯师尊不留你,我也不会留下的,我毕竟是双灵根,他们肯定会同意!" "我已经留下了。"秦郁第一次正眼瞧冉徽何。 "我说的是内门!"冉徽何昂起了小脑袋,在得知自己是双灵根时,他瞬间充满了底气。 他可是唯一—个呢。 秦郁眸中闪烁。 他淡淡嗯了—声。 要说测灵根这块儿测的是天赋,那登天梯就是测毅力了,光有天赋没毅力也成不了大事。 —百来人陆续登上天梯。 —开始还算比较轻松,大家犹如闲庭散步似的,甚至还有两个小姑娘手拉手笑嘻嘻开始聊天。 其他人也不以为意。 看来登天梯很简单嘛。 后来走到四分之—时,有的人已经面露疲态,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汗水从脸颊两侧流下来。 冉徽何面色坚毅。 他仍然一步步往上爬。 站在水镜前的冰华师尊视线落在冉徽何身上,赞赏地点头:"这孩子资质不错,人也精神。" 元矜掀开眼皮看了眼。 —百多个孩童一开始还有力气边聊天边上阶梯,后面渐渐累得说不出话,只能卯足劲儿往上爬…… 前面是漫漫长阶。 好像永远看不到终点。 孩子们忽然迷茫起来,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他们听门内的师兄无意间说说这天梯可不止十万步,走着走着,可能比实际更长呢。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终点,都只能默默往上爬。 到二分之—天梯时,已经有六十几个孩子放弃了,这些孩子都是名门望族的小千金小公子。 他们从小被娇宠着,吃不了苦,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被家人送来昆仑山,也只是想学得本事傍身,再加上七八岁孩童对修道的好奇和向往,于是就来了,但没想到刚入门的测试就这么难。 于是犹豫片刻。 便决定要放弃了。 越到后面。 人就越来越少。 冉徽何两条腿在打颤,但还是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小胖手擦了擦下巴的汗水,喉咙发干。 他抬头望了眼。 偏殿里的三位师尊通过水镜观察着孩子们的表现。除此之外,在广场的众多长老和弟子们也通过广场的水镜将孩童们看的清清楚楚。 秦郁自然也能看到。 他视线落在精疲力尽的小小的冉徽何身上,眸中闪过—丝什么。 其实他与冉徽何算不上朋友,在莲花村他们两个也没说过几句话,也就去寻蛟龙的路上说了几句,基本是冉徽何在说,秦郁听着。 来到昆仑山。 冉徽何似乎很依赖他。 可能是刚失去亲人,还没从打击中缓过神来,心思敏感,下意识依赖有同样遭遇的秦郁。 有点惺惺相惜。 但显然秦郁没有这种感觉,他这个人很少有感情的起伏,哪怕大冬天被他的疯娘泼冷水他也没哭过叫过,而是直愣愣站在院子里。 他娘骂他是小畜生。 秦郁也觉得自己是下贱的小畜生,所以他的心变得很冷、很硬,不会因为外界而情绪起伏。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现在看着冉徽何煞白着脸努力地往上爬,腿打颤也不停下,嘴里嘀嘀咕咕着"内门"什么的。 秦郁觉得冉徽何很蠢。 要不是蠢,怎么可能就因为自己的—个点头就这么竭尽全力呢,而且自己也没把他当回事。 秦郁冷漠地看着。 他不相信冉徽何会这么蠢,也不相信冉徽何会为他做这么多,更不相信冉徽何没有野心。 冉徽何拥有双灵根,这次如果登天梯也拿到第—,试炼也拿到第—,就会成为清卯师尊的弟子。 清卯师尊收徒。 自然是收最顶尖的那个。 秦郁已经没机会,而这个机会极大概率会落在冉徽何的头上,冉徽何不可能一点都不心动。 秦郁嘲讽地笑了。 冉徽何看起来白白胖胖的,似乎体力不是很好,但他却是坚持时间最长的—个,在他前面的两个人已经受不住停下来休息,头顶的威压沉沉压下来,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不约而同都感觉吃力。 冉徽何咬咬牙,缓缓抬起腿继续往上面的—阶台阶踏去,头顶威压瞬间加重,他差点趴下…… 冷汗从他的额头流下来。 大概过了—刻钟。 他的脚终于放了下去。 还没等他舒口气,下—秒他的灵魂忽然在一瞬间变得轻飘飘的。 意识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殿门前,而殿里隐约传来奇怪的声音。 压抑的年轻男子的哭声,低沉的男人的喘息声。 相互交错缠绕着。 冉徽何以为自己已经通过测试,推开大殿的门就能看到青卯师尊以及其他的长老们了。 他瞬间像打了鸡血。 他按耐住激动,慢慢推开面前大殿的门,咋嘎一声,门往两边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场景。 冉徽何张大了嘴巴。 殿里的确有清卯师尊……但是为什么清卯师尊会被一个高大的阴鸷男人压在榻上…… 师尊眼尾泛红。 受不了似的咬向手臂。 "师尊……"高大男人缓缓低头,温柔地亲了亲榻上人儿的眉眼。 "方才舒服吗?" 他轻咬青年的嘴唇。 "孽畜!" 清卯师尊骂道。 他面色酡红,眼神迷离,肌肤如玉腰如细柳,因为某些原因腰弓成弧形的弯桥,漂亮极了。 与平日的清冷不同。 他似乎很想逃离身后男人的魔爪,费劲力气往前爬,但不到一秒,就会被男人强势地抓回来。 如此来来回回折腾。 冉徽何傻傻地看着这—幕,脑袋空白一片,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是这么打架的,好奇怪。 师尊的反应也好奇怪。 冉徽何突然发现这个可怕的男人好像有点面熟。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正想上前仔细观察时,那阴鸷的恐怖的男人忽然转过头,迅速用衣袍遮住两人的身体! "谁在那儿?!" 他声音透着阴寒的戾气。 冉徽何吓得—动不动。 紧接着,他感觉眼睛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意识模糊,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秦郁从榻上下来。 他面色阴沉站在门边。 方才他分明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不会有假。 光明殿有他设的结界,无人能破,因为在整个葳蕤大陆无人与他匹敌。 他的实力若属第二。 葳蕤大陆没人敢称第一。 可这结界偏偏又完好无损,证明刚才无人闯进,可那道视线,秦郁分明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冉徽何倏然睁开眼睛,像溺水的人终于露出水面一样开始拼命呼吸,大口大口喘着气。 眼睛依旧灼热刺痛。 好难受。 喉咙也火辣辣的。 冉徽何呛出了眼泪。 等他终于缓过来时,发现自己还抬着—只脚,未落下去,头顶的威压依旧悬在半空压迫着。 他咬咬牙踏下去。 这—脚踏下去,眼前的景色顿时天旋地转,冉徽何眨了眨眼睛,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转化,于是静静地等待着。 他难得镇定了下来。 面前依旧出现了—座大殿,和刚才的大殿—模一样。冉徽何有点紧张,他往后退了两步。 这—次他不敢推门。 那个男人好恐怖,眼神漆黑深邃,—旦对视上,仿佛陷入阿鼻地狱,从此万劫不复…… 太可怕了。 但是这—次殿里没有出现奇奇怪怪的声音,冉徽何犹豫了,半响后,他小心翼翼推开了门。 殿中有—些长老和弟子。 "出来了出来了!" "虽然慢了点,但资质不错。"—个老头摸着白胡子欣慰地瞧着冉徽何。 二十分钟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出来了,每个人都大汗淋漓,有的甚至一出来就瘫在地上。 "三位圣尊也来啦!"话音未落,昆仑山的三位圣尊的身影出现在殿外,弟子们和长老赶紧行礼。 广场上,秦郁直直看着水镜里犹如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清冷青年,那人依旧白衣若雪,举手投足带着漫不经心,透着无情无欲的干净。 秦郁久久地注视着。 犹如信徒仰望他的神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600:19:45~2020-12-1720:4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翻墨染山水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4 通过测试的弟子只有二十余名,其他未及格的,通过传送石回到了广场,面色惨白。 先前的长老和弟子早已回到大殿等候测试结果。 广场只余这些人。 场中的水镜渐渐消失了。 像秦郁这样留在外门的弟子很少,毕竟外门弟子只是干些打杂的事,根本学不了一点儿本事。 广场的人越来越少。 登记外门名单的弟子离开前朝他们招了招手,说:"想必清卯圣君在内殿挑选新弟子,你们若是感兴趣,可以与我一道过去看看。" 场中只剩下十余名孩童。 都是登记过外门弟子的新人。 秦郁没说话。 但脚步却本能跟上了。 旁边的几个孩童黯然失落,都没有跟上来,似乎没兴趣,他们还没完全适应外门弟子的身份。 登记的弟子摇了摇头。 秦郁和其他外门弟子不同,他虽然也难以接受自己资质平平,但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脑子里。 此刻只想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俊美无双的青年,身形颀长,如墨的长发无风而起,周身散发着干净清冷的气息。 秦郁内心蠢蠢欲动。 进了内殿,像秦郁这样的外门弟子只能远远地瞧着殿里的三位圣君,其中一位晃了他的神。 他仗着周围人多。 毫无顾忌地望着那人。 青年依旧着一身白衣,眉眼如黛,眼尾慵懒地搭着,视线从通过测试的孩童们身上掠过。 在冉徽何身上多停留一秒。 秦郁抿了抿唇,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炙热,那人忽然回头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秦郁一惊。 他连忙垂下了眼眸。 元矜勾了勾唇:"这小兔崽子,这么小就敢明目张胆地看我,要说心里没什么我都不信。" 系统:"……" 它咳嗽两声:"他还是个孩子。"意思是这位圣君的想法有点过了啊,怎么能这么揣度别人。 元矜眨眨眼:"你不懂。" 登天梯的二十几位孩童都喝了弟子送来的醒神汤,瞬间感觉周身的疲惫一扫而光。 整个人元气满满。 天陵圣君笑眯眯看着冉徽何:"你可愿意做本君的弟子?" 周围一片哗然,顿时对冉徽何投去艳羡的目光,都知道三位圣君不轻易收徒,往日在选新弟子的仪式上也只是象征性送些天材地宝。 此次只听闻清卯师尊有收徒的意向,没想到天陵师尊也有。 冉徽何怔愣一瞬。 他下意识看向清卯师尊。 元矜始终没说一句话,他一手背在身后,平平淡淡说:"三位圣君都有收你为徒的意思。" "你要选谁?" 殿里哗然声更是剧烈。 以往也不是没有双灵根的优秀弟子出现,可圣君们从来没有争夺过,这冉徽何何德何能! 弟子们嫉妒不已。 元矜对系统啧啧说:"不愧是传说中的主角受,这等光环也只有他能受着了,旁人哪里……" 冉徽何忽然噗通跪下。 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十分有力。 元矜有些诧异。 冉徽何神情坚定,举手作揖:"弟子想求清卯师尊一件事,不知清卯师尊可否答应?" 元矜眯起眼睛。 周围弟子议论纷纷,显然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冉徽何有些不满,与旁人小声嘀嘀咕咕起来。 "这小胖子也太不识抬举了吧,清卯师尊给他面子,他倒不客气,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就是,也太猖狂了。" "要我说,三位圣君可以看看其他新人,我倒觉得第二个出来的那个小姑娘不错……" "我也觉得。" 三位圣君自然将周围的议论听进耳里,不过都没作回应。 他们之所以想收冉徽何为徒,自然还有别的原因,可以这么说,冉徽何和其他人不同。 天陵师尊喟叹一声:"清卯,你可还记得师尊飞升前夜曾说的那些话?" 元矜道:"自然记得。" 天陵怀念:"……出现了啊。" 师尊曾说,少许年后昆仑山会出现一孩童,那孩子是双灵根,登天梯时能看到昆仑的未来。 这是天机。 也是昆仑的造化。 这也是为何多年来昆仑山招新弟子,每次三位圣君都要到场的原因,他们在找那个孩童。 方才在光明殿。 三位圣君都漫不经心。 直到看到水镜中冉徽何忽然定住,眼神呆滞,那右腿抬在半空,像是出了魂儿似的。 三位圣君立马精神了。 终于等到了! 天陵回身看了眼众人,见大家都有些义愤填膺,对冉徽何不满,表情没什么反应,看向冉徽何。 "所求何事?" 冉徽何心里一喜:"我,我还有个同村的哥哥,他叫秦郁,我想让他跟我一起到内门来!" 天陵若有所思:"若是想当我昆仑山的弟子,正常参加殿试即可。" 冉徽何微赧:"可,可他无灵根,只能待在外门,我不想跟他分开,还请圣君能……" "这也太不要脸了!" "对啊,真当我们这些内门弟子是大白菜吗?想当初我们也是通过层层选拔才进来的!" "对啊,太不公平了。" "就因为他资质好,又是双灵根,就能享受这般待遇吗!" "许师兄也是双灵根,既没有成为三位圣君的弟子,没有恃宠而骄,比这新弟子优秀多了!" "对对对!" "三位圣君选关门弟子,我看许师兄再合适不过了。" 冉徽和不介意他人目光,他环视大殿,见到秦郁的那一刻眼睛一亮,立马跑过去把人拉过来。 "圣君,这就是郁哥哥。" 两位孩童一同跪下。 元矜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位孩童,慢慢开口:"所以你是要选本君当你的师尊?" 冉徽何抬头:"正是。" 元矜又看向旁边沉默跪着的秦郁,他挑了挑眉:"你朋友资质平平,进内门对他不一定好。" 秦郁暗中捏紧拳头。 冉徽何立马说:"没关系,我可以教他的,勤能补拙,这是我娘经常跟我说的道理!" 元矜:"是吗。" 天陵倒是有些等不及了,他从踏入殿里开始就想问问这孩童到底在登天梯时看见什么了。 于是清了清嗓子:"冉徽何,你登天梯时可有看到什么景象?" 他语气淡定。 其实内心早已翻涌。 他和清卯、冰华已等了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位孩童可是能看到昆仑山未来命运的人! 冉徽何怔住:"景象?" "对。" 其他二十几位即将成为昆仑山新弟子的孩童表情奇怪,问旁边的人,登天梯看到什么了吗。 旁人纷纷摇头。 冉徽何脑海里浮现出清卯师尊被那个阴鸷男人压在身下的模样,他抬头,与元矜清冷眸子对上。 冉徽何犹豫了下:"看到了清卯师尊……" 天陵激动问:"还有呢?" "清卯师尊好像在跟一个特别可怕的男人打架,表情痛苦,那男人一直在欺负师尊……" 冉徽何咬咬唇。 元矜问:"你可看清那个男人长什么模样?" 冉徽何摇摇头。 那男人眼里只有清卯师尊,自己只看到一个侧脸,当那人看过来时,他已经害怕得脑袋空白。 只隐约觉得侧脸熟悉。 天陵重重吁了一口气,像是多年来缠绕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昆仑山果然有劫。" 他面色严肃:"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个男人,若是不加以阻止,昆仑恐遭覆灭。" 元矜点点头。 冉徽何伸手挠了挠头。 可他怎么觉得,那个阴鸷男人不像是在伤害师尊,眼眸温柔,还亲了亲师尊的后颈呢。 可是师尊哭了呢。 肯定是在打架。 师尊看样子好像输了。 冉徽何又想起什么,他小声的讷讷地说:"那个……那个男人脖子上好像有黑色的花的纹路。" 天陵眼睛一亮:"什么花?" 冉徽何摇头:"不认识,但那黑花很大,从耳根下面蔓延到了锁骨,看着很是恐怖。" 他尽量去回想。 想说出更多的东西。 这样说不定圣君们就会留下秦郁哥哥了,冉徽何抱着希望。 天陵圣君询问冉徽何的这些话并没有避着所有弟子,于是所有弟子都知道昆仑未来有劫。 他们面色担忧。 同时也明白圣君们为什么都要收冉徽何为徒了。 冉徽何看到了未来。 大家看他的眼神缓和了些。 冉徽何悄悄拉了拉清卯师尊的衣角,怯怯地说:"师尊……让郁哥哥留在内门好吗?" 元矜抬眸看向他。 视线又转到秦郁的身上,秦郁背脊直挺挺的,但始终低着头看地面,仿佛能看出朵花儿来。 "抬起头。" 元矜轻轻地说。 秦郁身体一僵,他忽然有些紧张,视线里只能看到青年的白靴,干净得不沾染一丝灰尘。 他缓缓地抬头。 两人视线就这么对上。 "冉徽何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有什么想法?"元矜面色清冷,仿佛只是随意问一句。 秦郁捏捏拳头。 他慢慢垂下视线。 冉徽何急了:"郁哥哥,你赶紧告诉师尊,说你想到内门来,师尊他肯定会答应的!" 秦郁抿紧了唇。 他松开手:"不需要。" 元矜听到回答有些惊诧,他看着秦郁若有所思,就听秦郁拱手说道:"弟子资质平平,不适合内门,还是别破了昆仑山的规矩。" 元矜淡淡嗯了声。 "你倒是看得透彻。" 冉徽何在听完秦郁说的话后,立马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他垂头丧气,低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秦郁眼睛微红。 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不是他不愿意,分明是清卯师尊不愿意,先前轻飘飘来一句"资质平平",不就说明了一切吗。 若他应口答应。 会显得不识好歹。 清卯师尊会不开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1720:47:38~2020-12-1923:3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哥哥的小羡羡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5 秦郁已经来昆仑一个多月,他待在外门,这里的弟子全都是无灵根的,平时做些打杂的事。 而他做的则是最多的,因为其他人都喜欢欺负他。 一是那天在内殿他太过出风头,惹得这些人嫉妒,二是因为他性格沉闷,被欺负也不还手。 于是这些人更加猖狂。 外门弟子是没有单独的房间的,秦郁和其他两个弟子睡一间,这天他忙完一切,回到屋里发现其他两人都睡了,他收回了视线。 他走到床铺前。 发现被褥是湿的。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尿骚味。 秦郁小小的脸庞阴鸷暗沉,他站在床边没动,听到隔壁床铺传来偷笑的声音,是他的室友。 "就凭你也相当清卯师尊的弟子?真是天大的笑话,别以为有个内门朋友就比我们高贵!" "就是!" "别跟我们睡一起,一股尿骚味,也不知道多脏!" "滚出去!" 其中一个室友噌地一下爬起来,把充斥着尿骚味的被褥扔向秦郁,一脸厌恶,满脸嘲讽。 "有本事去内门啊。" 秦郁被被褥咂得往后退了退,他低着头不说话,几秒钟后,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另一个弟子也从床上爬了起来,有点担心地看着门口:"……这么晚不会出事吧?外门那么冷,他要是被冻死了我们也脱不了责任。" "怕什么!领事的可是我亲舅舅,出了事儿有他担着,再说了,一个外门弟子而已,你以为圣君和长老们会在乎吗,贱命罢了!" 扔被褥那位趾气高扬。 秦郁来到河边。 坐在一块儿石头上。 他脸庞稚嫩,不仅面黄枯瘦,甚至比一个月前看起来更病怏怏的,面色也阴沉一片。 秦郁低头看向水面。 里面的小孩儿干扁蜡黄,周身死气沉沉,别说圣君了,就是他看见了也要吓一跳。 秦郁红了眼睛。 他捏紧了拳头,想到这个月被受的欺负,心头冰冷至极,等他日,他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他不是不反抗,而是反抗不了,犹记得第一次被那个黄毛扔臭鸡蛋,他冲过去把黄毛揍了一顿。 结果呢。 那天他被罚饭了。 原来他揍的是领事的侄子,领事吩咐下来,于是他不仅没饭,还得劈柴煮饭挑水洗衣…… 秦郁捏紧了拳头。 这些他都忍了,只需要再等待半个月,半个月后清卯师尊会到后山来,这是他发现的秘密。 半个月前,他到后山捡柴,偶然发现清卯师尊的身影,不知道清卯师尊是干什么去了,但秦郁注意到,三天后清卯师尊又下山了。 于是他偷偷爬上后山。 意外发现那儿居然有一个山洞。 虽然他不知道清卯师尊为何要到这山洞住上三日,但肯定有蹊跷,他赌师尊每个月都来。 若是真的…… 秦郁眼睛亮了起来。 元矜做梦也没想到,他这次的宿主身体居然有怪病,每月月圆之日便会突然遭心魔啃噬。 那三天里,清卯师尊的所有修为都会消失,眼睛会瞎,身体犹如被万千蚂蚁啃噬般痛苦。 元矜体验了一次。 痛得忍不住骂系统。 "你说你个破系统到底有什么用?连痛觉都屏蔽不了,我要是再痛上三天三夜……" "我擦!" "我他喵要死了!" 系统叹气:"我也没办法啊,人设是这么设定的,你再忍忍,说不定痛着痛着就习惯了。" 元矜:"……" 他苍白着脸大汗淋漓。 三日后,元矜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地往山下走去,他的灵力在慢慢恢复,腹部的丹田也很暖。 刚走到半山腰。 他忽然听到吵闹声。 只见不远处一个衣衫破烂的孩童面色惊恐地往前跑,不小心被石头绊倒狠狠摔了一跤! 后面几个孩童追赶上来。 他们狠狠踢向地上的孩童,地上的孩童闷哼了声,也不反抗,抱着脑袋任由这些人欺负。 "让你偷我的钱!" "小混蛋,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再惹我生气?我要是告诉我舅舅,你今天就没饭吃!" "跪下磕头赶紧的!" "磕头!" 元矜脸若寒霜,他手背在身后,略施展轻功飞了过去,一身白衣以及墨色长发在风中飘扬。 "你们在干什么?" 几个孩童看见仙气飘飘的清卯师尊时都呆住了,傻傻地望着,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领头的孩子说:"师尊,这个人偷了黄豪的钱,我们在问他呢,你千万别被这人骗了!" 其他孩子纷纷附和。 秦郁鼻青脸肿,但他的眼睛很亮,同时也愤懑不已:"不是我拿的,明明是他自己买了糖葫芦,又想骗他舅舅再多给些钱……" 元矜觉得声音熟悉。 细看之下,他才发现被欺负的孩子正是冉徽何的朋友,那个他一开始印象就不太好的孩子。 他细细打量着秦郁,发现这孩子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上面布满脚印,身形比一个月前更消瘦,脸色也更蜡黄,一副不健康的模样。 外门就是这么对新弟子的? 而且刚才这孩子面对这么多人的欺负,一直没有反抗,只知道逃,看来这情况不止一次了。 元矜皱了皱眉。 "真相是怎样的,让外门的负责人亲自来给本君解释。"元矜眸子冰冷,走到秦郁的面前。 秦郁抬头看着青年。 元矜面色缓和些,他伸出手,微微弯腰:"起来吧,有本君在,他们都不敢欺负你的。" 秦郁吸了吸鼻子。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脏兮兮的,沾着泥土,他顿了下,刚想收回手擦干净,手就被温暖的手掌握住了,人也被抱起。 那手掌宽大温暖。 秦郁有些舍不得放手。 他怔怔望着清卯师尊。 元矜没再看其他孩子,他一手穿过秦郁的膝盖弯,一手握在秦郁的腰上,将人轻易抱了起来。 秦郁忽然有些紧张。 他小心翼翼抱住清卯师尊的脖子,视线里全是青年漂亮的颌线,雪白的皮肤,淡粉的唇,以及清澈的眸子,这眸子淡淡看了下来。 秦郁连忙转开视线。 元矜运着轻功,不到一刻钟便回到了住处,他吩咐弟子准备热水来,还有干净的新弟子衣服。 冉徽何惊喜不已。 "秦郁哥哥!" 秦郁垂下眼眸,嗯了一声,他告诉自己不要嫉妒,也不要将情绪泄露出来,免得师尊发现。 好不容易,他才让师尊动了恻隐之心,将他带了回来。 元矜将秦郁放了下来:"徽何,你照顾下你朋友,为师还有事要做,可能会晚些回来。" 冉徽何乖巧作礼:"是。" 秦郁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如往常一样沉默,这一次元矜心软了些,走过去摸了摸秦郁的头。 "别怕,这里很安全。" 秦郁嗯了声:"谢谢师尊。" 等清卯师尊走后,秦郁才缓缓抬起了头,眸中哪里有被欺负后的委屈,他愉悦地勾起唇。 "秦郁哥哥,你在笑什么?"冉徽何觉得有些奇怪,他看着秦郁的脸,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呼:"啊!我想起来了!那个跟清卯师尊打架的男人,长得跟秦郁哥哥好像!" "真的越看越像!" 秦郁稚嫩的脸庞闪过一丝疑惑,没把冉徽何的话当回事。 他想起这一个月来自己在外门受到的欺负,眼眸不由冰冷,那些人的脸他记得很清楚。 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 他瞥了眼旁边的冉徽何:"……师尊他对你好吗?" 冉徽何思绪转了回来,他拍拍胸脯很是骄傲:"自然是很好的,我已经是筑基期了,师尊他夸我有天赋,还给了我很多修行秘籍!" 秦郁勾唇:"是吗。" 没过一会儿,热水和干净的衣服都送了过来,秦郁走进屋里,将身上刻意换上的脏衣脱下。 其实衣服上的脚印是他自己踩的,但那又怎样呢,只要师尊觉得是那些人踩的就行。 毕竟眼见为实。 秦郁闭上了眼睛。 他换上衣服出来时,听到有弟子议论纷纷,隐约能听到"外门""清卯师尊""撤职"等等信息。 秦郁愣了一下。 他大概猜到了什么。 心里忽然暖暖的,原来师尊说的有事,是去处理他的事了。 师尊看起来清冷,其实心很软,他早该知道的。 真羡慕能被师尊爱护的人,而现在冉徽何就是最受宠的那个。 秦郁深呼吸一口气。 现在还不行。 他不能功亏一篑。 慢慢来。 之后这一个月,虽然师尊对他也挺关心的,但比起冉徽何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比如,师尊会亲自教导冉徽何练剑,高一点矮一点,力道不够,方向不对,师尊都会指点。 而且很有耐心。 但到了秦郁这里,清卯师尊则是把藏书阁的书借了几本给他,说看完了直接还回去就是。 秦郁看向林中挥剑的两人。 "师尊……"秦郁鼓起勇气拿着书往林中走去,他大声道:"我,我这里有个地方不太明白。" 元矜侧过头,因为刚才练剑,他鬓角泛汗,黑发微湿贴在耳边,眸子比往日多了几分温度。 但说出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秦郁的身上。 他声音淡淡的。 "本君很忙。" "你去寻孙长老吧。" "孙长老他下山……" "那就等明日。"说完这句,元矜继续挥剑,看见冉徽何姿势不对,他皱眉过去认真纠正。 "这错你已经犯了三次。" "……对不起。" 冉徽何老老实实认错。 秦郁手里的书被捏得变了形,他眼睛微红,有点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那人看到他。 那个人…… 眼里只有冉徽何。 自己是多余的。 作者有话要说: (^_^) 第80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6 变故发生在半个月后,这让秦郁有点措手不及。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下山,半路上无意间抬眼,忽然看到不远处躺着一个血人,他吓了跳。 那人身着白衣,全身上下却被血水浸透,伤痕累累,如墨的发丝毫无声息散在枯草中。 好像是个青年。 这血衣青年偏着头一动不动,面朝的方向正巧与秦郁来时的方向相反,因此秦郁没看清。 他抿了抿唇。 已经见识过莲花村的血腥,这么一点儿血味不足以吓到他,刚才之所以冷不丁吓一跳,是因为有些突然,他看了眼四周,发现周围没人。 秦郁目光落在血人上。 他目视前方,脚步不紧不慢,经过血人身边时没有一丝停顿,仿佛没看到这个人似的。 昆仑山青埂阁是清卯师尊居住的场所,上面只住着清卯师尊、冉徽何以及像个透明人的秦郁。 秦郁有点自私,一个冉徽何就已经让他够呛了,若是把这血人带回去,谁知道会不会抢师尊。 秦郁走了五六步。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可也就是这一眼,他瞳孔缩紧,已经快步来到血人的面前:"师尊!师尊您怎么了!" 然而眼前的青年紧闭着眼,任他摇晃也没反应,再加上这一身恐怖的血水,更让秦郁害怕。 我……我马上去请圣君,您再忍忍,我马上回来!" 他手指都是颤抖的。 他倏然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离开,手腕就被攥住。 秦郁低头,与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对上,他视线落在师尊的唇上,那里也渗透着血丝,像是因无法克制痛楚,不小心用牙齿咬破的。 元矜苍白着脸,然而眸中的冷气一丝没有减少:"不许去。" 光是拉住秦郁的这个动作,似乎就花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后手有气无力地落了下去。 秦郁立马抓住! 元矜喘了口气,他缓过神来终于看清了眼前半大的孩子,是秦郁,还好不是冉徽何或者天陵冰华他们,要不然吓到他们,总归麻烦。 秦郁这孩子心性成熟。 见到血山尸海也不曾变脸。 他松了口气。 "秦郁,你过来。"他这次受伤严重,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过来扶我起来。" 秦郁心脏猛地跳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原因,师尊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多了份温和,这是他从不曾得到的。 元矜皱眉:"你……" 到底还是担心师尊的伤势,秦郁甩掉脑中的这些思绪,快步过去搀扶起师尊,师尊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而他只是个八岁孩童,师尊又是受伤的情况下,八成的重量压了下来,秦郁脚下一个踉跄,还不容易站稳。 元矜唇色苍白:"别回青埂阁了。" "后山有个山洞,你扶我去。" 秦郁有点不放心:"师尊,您伤得这么重,还是让天陵圣君帮您看看吧,他熟悉医术……" 元矜闭眼没说话。 秦郁一路扶着元矜,没一会儿就湿透了内衫,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他不由焦急起来,师尊看起来更虚弱了,怎么办。 可是他不能违抗师尊…… 从青埂阁到后山有一条偏僻的小路,基本没人走,草已经深得比秦郁的个子还高,他扶着元矜经过,脸上被划了两道口子,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只抬头看了两眼师尊。 师尊脸上也有伤。 像是被剑气伤到的。 晶莹的汗水从秦郁的额头滑落下来,他眼眸阴沉,若是让他知道是谁伤了师尊,他定要那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抽筋扒皮都是轻的。可再想到自己空空如也没有灵气的丹田,秦郁又不甘起来,情绪纷杂。 半个时辰后。 两人来到了山洞。 元矜半路一直没开口说话,一是他没有那个精力,二是秦郁是个闷葫芦,不见得喜欢跟他说话。 "扶我进去。" 元矜将山洞施上结界。 他脸色比之前更白,唇上已无血色。他的血,包括唇上的,身体上的,都没有停止流淌。 虽然过程缓慢。 秦郁脸色变了:"师尊,您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元矜停住了脚步,将手臂从秦郁身上收了回来,他唇色煞白,低头慢慢解开腰带…… 秦郁一时傻了眼。 他呆呆地看着,直到师尊那鲜血淋漓的白衣慢慢褪下来,像是扯到伤口,师尊哼了一声。 秦郁回过神来。 元矜已经身无寸缕,他遍体鳞伤,身上是剑气划伤的伤口,道道都触目惊心,皮翻肉红。 秦郁红了眼睛。 他小小的拳头握紧,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泄露了情绪:"是谁伤了师尊?"他心里有些愤怒。 然而元矜没理他。 元矜容貌昳丽,皮肤白皙,却又遍体都是血淋淋刺眼的伤口,这给秦郁带来很大冲击。 元矜面目清冷,他抬起脚一步步往温泉中走去,晶莹剔透的脚趾沾着血,竟一丝都不违和。 这让元矜身上的仙气儿少了许多,他是人,也会流血,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触不可及。 秦郁直直看着。 半响才移开视线。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温泉。 元矜的身体沉入温泉里,血丝一点点晕染,范围越来越大,慢慢的,这些红色又渐渐淡去。 秦郁握紧拳头。 又慢慢地松开。 他看到师尊的脸色好了许多,身上的伤口也在愈合,心里有些惊奇,没想到这温泉这么神奇。 秦郁目光落在地面。 那里散落着衣物,衣物被血浸湿,明显不能穿了,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刚才师尊的身体。 很漂亮。 秦郁有些脸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隐隐知道,师尊的山洞秘密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师尊让他别告诉别人。 秦郁早忘了自己下山要干什么,他见师尊一直泡在温泉里,闭着眼睛,犹豫了下便离开了。 他脚步飞快回到青埂阁。 冉徽何刚练完剑,气喘吁吁,他看到秦郁,眼睛亮了:"郁哥哥!我刚学会了一套新剑术……" "我很忙。" 秦郁语气冷漠。 他把几件衣物塞进包裹里,二话不说就往后山赶,冉徽何瞪大了眼睛,握着剑一脸莫名。 这天都快要黑了,郁哥哥这是打包要去哪里? 秦郁脚步飞快。 他嘴角微微地翘起。 师尊还在山洞等他拿干净的衣物过去呢,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冉徽何是不知道的。 光是这样他就很满足。 元矜靠在石壁上,两只手臂闲闲地搭在岸上,有点凉,他缩了下,立马把手臂放进温泉里。 他咬牙切齿:"系统,我这次差点死了,你没什么要说的?" 系统心虚,但它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开脱:"又……又不是我的错,我只是让你走剧情……" 元矜微笑:"恩,然后一不小心遇到了魔尊?这魔尊还是我以前差点双修的同门师兄?" 他鼓掌:"老情人啊。" 事情是这样的,元矜想尽快地促进剧情发展,但现在主角受才八岁,也就是说,他在这个世界起码得待十年,元矜觉得他会疯了的。这时候系统就给他提供了一种方式,就是加快剧情,当这个时间段该发生的事发生了,时间就会随着改变而加快。 这里毕竟不是真实世界。 于是元矜就下山了,这时候的主角攻还在青楼里,他娘是个艺伎,他现年也才十岁。 按照原本的剧情,主角攻会在十二岁这年偶然得到一本秘籍,是一个白衣蒙面人随手扔的。 而碰巧的是,这白衣人正是清卯师尊,但无论以后还是多久,主角攻都不会知道这个巧合。 清卯师尊只是个炮灰。 这次他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书,而清卯师尊是一个反派,在冉徽何十八岁那年会剥夺冉徽何的修为。 这也是现在清卯师尊收冉徽何的原因,他悉心教导冉徽何,可不是像表面看来的那样惜才。 而秦郁呢,男二嘛,跟主角攻争夺主角受的。据说有一次因为主角受差点入魔,主角受刚好救了他。秦郁更是情根深种,对主角受一片痴心,之后在某次历练中,男二为救陷入沼泽的主角受,永远留在了沼泽地。 就这?系统还担心男二抢了主角攻的风光?主角攻之后名扬葳蕤大陆,天材地宝数不胜数,修为更是达到了化神境,之后与主角受双修,主角受也很快到达了化神境。 真是神仙眷侣啊。 所以为啥争对男二呢? 系统说:"秦郁是你以前的师兄现在的魔尊多年前流落在外的孩子,身上有魔族的血脉,自然是要防着的,说不定是个大BOSS。" 元矜挑了挑眉。 他扮演的书中的清卯师尊之所以对男二冷漠,是因为对方对他没什么用处,收徒只是多余。 但现在元矜是清卯师尊。 他在看到秦郁被那群小孩儿追着扔石头时动了恻隐之心,想了想,多一个徒弟也没坏处。 看吧,这次他下山被魔尊打得半死,还不容易拖着身体回来,结果还没到家就差点咽气。 幸好遇到了二徒弟。 山洞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元矜回过神,他面上恢复清冷神色,闭上眼睛装作还在泡泉。 秦郁放轻了脚步声。 "师尊。" 元矜慢慢睁开眼睛。 秦郁看着泡在温泉里的师尊,现在还觉得像在做梦:"……我给你拿来了干净的衣物。" 他的记忆里以往只有仙气飘飘高不可攀的师尊,可从这天起,他觉得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他垂下眸子。 "嗯,放那儿。"元矜说。 秦郁这才看到温泉旁边有块石头,缠着几条粗大结实的黑色铁链,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他走过去。 把衣物放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2018:03:30~2020-12-2500:5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姚不甜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7 直到耳边传来哗啦水声,秦郁才恍然回过神来,他连忙转身,小手紧紧捏着身侧衣角。 "师尊?" 秦郁小心翼翼。 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不一会儿,秦郁听到师尊淡淡的嗯了一声,他才慢慢转回头。 青年正漫不经心系着腰带,似有似无的一抹春光略过。 秦郁迅速低头。 耳根子渐渐浮红起来。 明明只是一眼,他的脑子里却久久挥散不去刚才的景色。 师尊墨发及腰,随意披散着,并未束起,应该是用内力烘干了头发,那发丝轻柔又飘逸。 身上仅仅着了一件白色中衣,更显得师尊身形清俊纤细。 被水汽蒸得有些泛红的眸子这么淡淡看过来,秦郁感觉心跳得厉害,脸也烫得像发烧。 元矜泡了温泉,身上的伤痕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魔尊的那一掌可不是说笑的,元矜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五脏六腑都像被搅碎了。 哪怕泡了温泉。 胸口仍隐隐作痛。 他唇色苍白地捂着胸口,神色一瞬间有些恍惚。当时他蒙着白纱巾,师兄并未认出他,以为是他追杀的一个仇家,那仇家也时常以白纱巾露面,因此师兄招招都很致命。 元矜慢慢垂下眸子。 几年前,师兄突然入魔,在昆仑山大开杀戒,当时死了不少弟子,后来师兄突然消失了。 不久后,成了魔尊。 而他的心魔也跟师兄有关,当年师父和师叔几个因为跟师兄对抗而身陨,整个昆仑都视师兄为眼中钉,恨不得饮其血吃其肉,只有元矜没有,他的心偏向了深爱的师兄,而这与他所修的正道相悖,于是渐渐的他有了心魔,每月必有三日受遭万蚁啃食的痛楚,因为他舍弃不了两者之一。 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玉树临风、清冷孤傲的青年了,为了师兄,他把冉徽何当成了容器。 只等待那个时机。 冉徽何的灵气十分纯正,只要自己汲取过来,体内的魔气便能被压制,瞒过天陵和冰华他们。 "师尊是被何人所伤?"秦郁小心地问了一句。 元矜看向他,轻笑:"知道又如何?难不成你能替本君报仇?" 秦郁抿了抿唇。 元矜慢慢走到石头边坐下来,光是走动两步,他便有些疲乏,于是闭眼运行体内的灵气。 秦郁站在一边看他。 片刻后,元矜缓缓睁眼:"在你身后五米远的石壁旁有个暗室,里面有为师收藏的书籍。" 秦郁问:"师尊要看书?" 元矜抬眼:"不是,是让你挑一本适合自己修炼的书籍。" 秦郁听到"修炼二字",眼睛一亮,立马走到师尊说的石壁处急急摸索,果不其然摸到凸起。 他轻轻一按,那石壁传来移动的声音,秦郁呆呆看着眼前惊奇的一幕,内心兴奋起来。 石门完全打开。 秦郁回头看了眼师尊。 元矜闭眼坐在石头上,他盘着腿开始打坐,屏气凝神,将体内的灵气运转起来修复筋脉。 秦郁收回了视线。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暗室,里面有两颗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暗室的两侧有两个书架。 这些书看起来很旧。 秦郁翻看了几本,但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些是有灵根的人修炼的,并不适合他,但秦郁并不气馁,他知道这里肯定有适合他的书。 否则师尊不会让他挑。 很快,秦郁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籍,他内心有些激动,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放进怀里。 他出来时,师尊还在打坐,他便没有多加打扰,只乖乖坐在旁边地上,认真地翻看书籍。 秦郁看得十分入神。 直到身旁忽然传来隐忍的喘气声,秦郁才觉得不对劲,他侧过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元矜暗道一声糟糕。 身体里密密麻麻的啃噬痛楚让他忍不住哼出声,他朝旁边惊愕的秦郁厉声训道:"给本君出去!" 秦郁仍站在原地未动。 他看着一向清冷的师尊忽然抓住石头边的黑链,将身体牢牢锁了三圈。 雪白单薄的中衣被汗水浸湿,胸口处也敞开了一些,露出白皙的皮肤,一头墨发凌乱地铺撒在石头上,师尊面色隐忍,低哼出声。 青年眼睛猩红:"出去!" 秦郁下意识后退两步,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忽然鼓足勇气冲上前一把抱住青年:"师尊你别怕,弟子在这里,你难受就咬弟子的肩膀……" 下一秒肩膀传来刺痛。 秦郁唇色白了几分,但死死咬着唇没发出一点声音,怕吓到师尊。 元矜早已痛得意识不清,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他毫不犹豫一口咬下去,用了七八成的力。 心魔发作的时候他全身修为丧失,这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眼前这个小东西不足为惧。 秦郁脸色煞白。 他颤抖着手,伸手摸了摸师尊柔软的头发,安慰着师尊,肩上的痛仿佛一瞬间就消失了。 秦郁轻轻抚摸着。 "师尊,别怕。" "徒儿会一直守着师尊的。" 原来……师尊的头发这么软,原来师尊的身上是香的,师尊的脖子真白,身体也软软的。 秦郁贪婪地嗅着师尊的味道。 肩膀的疼痛在此刻也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哪怕再被师尊咬上三天三夜也可以,他心甘情愿。 三日后,元矜慢慢睁开眼睛,他察觉到怀里有什么不对劲,低头,就看到小孩紧抱着他。 似乎梦到了什么甜美的梦,小孩嘴角微微勾起,抱着元矜腰的手搂紧,往元矜怀里钻了钻。 元矜疲惫闭上了眼。 同时鼻息间也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再结合刚才看到的秦郁肩膀上的鲜血淋漓,元矜瞬间猜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虽心魔发作,但并不代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秦郁,醒醒。" 秦郁饿了三天三夜,身体也有气无力,他从睡意中醒来,懵懵地看着眼前衣衫凌乱的师尊。 "你先起来。"元矜动了动身体,感觉半边身体都是麻的。 他有气无力:"帮我解开锁链。" 秦郁立马清醒了。 睡在师尊的怀里还被发现,他脸皮微红,连忙站起来,手忙脚乱地给师尊解开黑色链条。 他无意间垂眸,瞥见师尊纤细白皙的脚踝,黑链就在旁边,与脚踝靠在一起莫名有点冲击,仿佛那黑链就该天生缠着那脚踝似的。 秦郁脑海里轰了一下! 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身体有点热,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只知道,他很喜欢跟师尊在一起,喜欢抱着师尊。 想永远这样…… 元矜坐起来,他瞥了眼手腕的红痕,那是被铁链勒的,他早就习惯了,以前也有过。 "吓着你了。" 他对旁边的秦郁说。 秦郁回过神,他回想起这三天师尊的煎熬,默了默:"弟子知道师尊心里藏着秘密,不愿让他人知道……弟子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元矜微微挑眉。 他坦白:"那是为师的心魔。" 秦郁愣了一下,他张口想问这心魔是如何产生的,可他又想到自己似乎没资格问,便闭上嘴。 倒是元矜并没有掩盖的意思,他随意开口:"情情爱爱的事,你以后就懂了,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不是自己一句话就说了算的。" 他语气有些自嘲。 秦郁问:"师尊……是有求而不得的人吗?"问这句话时,秦郁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舒服。 元矜眯起眼睛。 "好了。" "该回去了。" 元矜慢慢站了起来,身上那股清冷又高高在上的气息瞬间回来了,变成了高冷的清卯师尊。 秦郁怔怔看着他。 若不是肩膀上的疼痛在提醒他这三天不是梦,他会以为自己从未与清卯师尊这么靠近过。 "师尊若是不想提……"他犹豫了下,讷讷地说道,然而还没说完便被清卯师尊打断了。 元矜冷声道:"行了。" "本君有心魔的事,切记不能让另外两位圣君知道,也别对冉徽何说,知道了吗?" 元矜冰冷吩咐。 秦郁低头:"是。" 他以为这三天他与师尊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原来只是他的幻觉,师尊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秦郁有点失落。 回到了青埂阁,秦郁开始勤加练习书籍上的招式,里面有阵术、剑术、以及药术毒术。 他的丹田依旧空空。 自那天后,秦郁偶尔会观察师尊,在师尊去往山洞的那三日,他会偷偷在洞口布上阵,防止其他人误入,自己也守在那里,为了不让师尊发现,在第三日他会撤去阵。 秦郁知道,师尊在这三天修为会全数丧失,而且双目失明。 这是师尊最脆弱的时候。 随着岁月的流逝,冉徽何和秦郁都长到了十五岁,他们在昆仑山修行了七年,如今双方都各有本事,冉徽何已经达到金丹期,而秦郁虽无灵力,却也能设阵将冉徽何困住。 一困就是十天。 冉徽何一直觉得自己要不是早就辟谷了,说不定这十天就饿死了,他撒娇卖萌都没有用。 "师兄,你放我出来嘛,师尊过两天就回来了。" "师兄,听说这次各个门派都要举行比武大会,筛选门派里的十位弟子进入秘境寻宝咧!" "你放我出来嘛。" "我可以教你两招,到时候咱们俩一起去秘境寻宝哇。" 这么多年过去了,冉徽何依旧是这个活泼的性子,哪怕秦郁是个捂不热的冰块,冉徽何也不介意。 如今的两人都成了翩翩少年,冉徽何像清卯师尊一样喜爱白色,每天的衣袍也都是白色。 秦郁则恰恰相反。 一年四季都是玄衣。 秦郁听到师尊的名字,愣了下,忽然回想起前几日。 那时候他在山洞前守护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师尊轻轻抚摸他的脸。 那眼神十分温柔。 当时秦郁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立马清醒过来,就看到师尊站在身旁,面色依旧冷冷淡淡。方才的温柔果然是他的错觉,秦郁有些失落,却隐隐觉得师尊似乎在通过他的脸在看别的人,如今他的脸已不是面黄肌肉,已经长开了许多,轮廓深邃而锋利。 秦郁甩了甩脑中思绪。 作者有话要说: (╮▽╭) 第82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8 "秦郁。" 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秦郁背脊一僵,心里暗道糟糕,居然被师傅发现了,他面上故作镇定,缓缓转过了身。 他乖巧垂眸:"师尊。" 这些年除了阵术药术毒术精进外,他也学会了乖巧,因为师尊对乖巧的人总会额外开恩。 哪怕对方做错了事。 他微微抬头,果不其然看见师尊的面色缓和,面露无奈,似乎只当他和师弟在切磋玩闹。 秦郁有些出神。 师尊的模样与七年前没什么变化,依然如谪仙般,轻轻拂袖,那垂落的袖好似从他心头拂过,那清俊的容貌,淡淡的眼神,还有……身上好闻的味道,都让秦郁一时失神。 "你的阵术精进不少,这次能困住徽何十日了。"元矜看向秦郁。 秦郁连忙说道:"弟子这就将阵打开……是师弟先前惹恼了我,我才迫不得已困住他。" 他忍不住解释。 师尊对冉徽何的偏爱,这些年他早看清楚了,他已经不会再像当初那样争宠,太幼稚了,还会引来师尊的厌恶,秦郁学乖了很多。 元矜冷哼:"他自己技不如人,被困住也是活该。" 他看向秦郁:"半个月后东荒的秘境将会开启,十大门派会指定门下十位弟子前去寻宝,这是个机遇,你可愿与徽何一同前去?" 秦郁欣喜:"我可以?" 元矜望着秦郁那张与师兄有七八分肖像的脸,微微怔神,但这怔神迅速隐匿在眼眸里。 旁人无一看见。 元矜道:"本君已经与两位圣君商量过了,你和徽何都在名单里。" 秦郁眼睛亮了。 "要保护好徽何。" 秦郁原本雀跃的心情瞬间被凉水浇透,他嘴唇发白,看向师尊,师尊却看向灰头土脸从阵里出来的冉徽何,训斥中带着一丝无奈:"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就被你师兄困住了,要是出去,你好意思说自己是金丹期?" 冉徽何嘟起嘴巴:"……不怪我,都是师兄太厉害了。" 元矜轻笑了声。 揉了揉徒儿的脑袋。 秦郁暗中捏紧了拳头,哪怕这一幕早在这七年间上演了无数次,他的心里还是会抽痛。 师尊真的太偏心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努力地变强,努力地变乖,却依旧得不到师尊的喜欢,师尊的眼里只看得到冉徽何,明明冉徽何又蠢又笨! 就连这次去秘境。 他的任务也是保护冉徽何。 秦郁慢慢垂下头。 眼眸弥漫着浓郁的阴鸷。 傻白甜冉徽何并不知道这些,他屁颠屁颠蹦到秦郁跟前,兴奋道:"太好了师兄!你能跟我一起去了,我原本还想求求师尊呢!" 秦郁勾唇微笑:"嗯。" 是啊,我的一切都是你求来的,像这种不用比试就能得到的机会,因为你我才得到了。 可真是讽刺呢。 半个月后,秦郁和冉徽何在房间收拾行李,冉徽何很兴奋,因为这是他的第一次试炼。 秦郁则有些沉默。 这时门被敲了敲,门外传来师尊的声音:"方便进来吗。" 秦郁回过头看了眼,没等他抬脚,就见旁边的冉徽何立马扔下行李,兴冲冲跑去开了门! "师尊?" 冉徽何欣喜道。 元矜眼眸柔了许多,他摸了摸冉徽何的头发,这才不紧不慢拿出一个纳戒给徒儿戴上。 冉徽何疑惑:"这是什么?" 元矜道:"秘境中困境重重,纳戒里面有不少法宝,若是遇到危险可以治你一臂之力。" 冉徽何乖乖点头。 一想到要去两个月,冉徽何有些舍不得师尊,此时也顾不上师徒有别,伸手抱住了师尊。 他声音闷闷的,隐隐有些撒娇的意味:"师尊,徽何一定会想你的,也会给你带礼物的。" 元矜淡淡嗯了声。 他没推开冉徽何,但却感觉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于是抬头,秦郁立马低下头。 "秦郁。"似乎觉得只送宝物给冉徽何而忽略另一个徒弟有些不妥,元矜沉吟了下:"你想要什么?" 秦郁抿着唇摇头。 不要也罢,反正都是冉徽何用了剩下的,他不缺那点东西。 元矜走了过去,将秦郁抱住,轻轻拍了拍背:"注意安全,遇到危险可以喊为师的名号。" 秦郁有点受宠若惊,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儿。 他屏住呼吸,师尊柔软的墨发摩擦着他的脸。师尊的怀抱好温暖,秦郁鼻头忽然有些酸涩,他再也克制不住,将师尊紧紧抱在怀里。 心里忽然就填满了。 "好。" 旁边的冉徽何好奇:"喊师尊名号师尊会来吗?" 元矜松开了秦郁。 并未回答冉徽何的问题。 因为这个拥抱,秦郁下山的途中感觉身心舒畅,从未如此轻松,连带师尊的偏心也不介意了。 而青埂阁的元矜自然不会就这么闲着,主角受、男二都走了,他守着这个山也没用。 于是他易容成普通少年。 元矜对系统说:"我实在对冉徽何不放心,他那个毛毛躁躁的性子,别半路就嗝屁了。" 系统说:"主角是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放一百个心吧。" 元矜摇摇头:"他要是嗝屁了,我这七年的苦心都打水漂了,我可是偏心偏到嗓子眼了。" 站在清卯师尊的角度,他对冉徽何这么好,是想剥夺冉徽何的修为,而现在还不到时候,他不能让冉徽何出现一点儿的意外,要不然这七年的用心培养就功亏一篑了。 站在元矜的角度,他也不能让冉徽何出意外,因为这次任务他相当把所有的筹码都押注在主角受身上了,为了防止男二篡夺主角受的位置,除了攻略男二之外,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让主角受变得越来越强大。 所以元矜这次十分忧虑。 千钧城里热闹非凡,吆喝叫卖的小贩扯着嗓子为自己揽客,嘻戏的孩童在街上跑来跑去,躲躲藏藏,路边还有做糖人的耄耋老翁。 冉徽何看花了眼,他忍不住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秦郁抱臂跟在冉徽何身后,脸色十分不耐烦:"你要是再这么磨磨蹭蹭,说不定等到秘境开启之日我们还在赶去的路上……" "师兄~" 冉徽何卖萌撒娇。 他像往日跟师尊撒娇一样,对师兄也嘟起嘴,奈何秦郁不吃这套,并且十分嫌恶这种行为。 秦郁冷笑一声,直接拎起冉徽何的领子往客栈方向走去:"你以为这里是青埂阁吗,以为我会像师尊一样吃你那套……做梦!" 冉徽何震惊不已。 "师兄你你你……" 秦郁感觉心里很爽,他甚至心里恶劣地想,路上一定要让冉徽何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 到了客栈,冉徽何焉嗒嗒低着头坐在桌边,有点不高兴。 刚才进门的时候,师兄随便把他扔在这里,然后去安排房间去了,冉徽何一时间有点无聊。 他无意间抬起眼。 这张桌子并不是只有他一人,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正垂着眼慢条斯理吃饭。 冉徽何咽了咽口水。 他仗着自己生得可爱,面相也长得十分福气,觍着脸乖巧地问:"我,我可以尝一口吗?" 他这话实在问得突兀,对面的少年抬起头诧异看他,冉徽何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介意,就当没听见,我师兄马上就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秦郁面色阴沉走了过来。 显然听到了方才冉徽何恬不知耻的问话,秦郁直接把人提起来,面色不愉,像是揍人的前奏。 "冉徽何,你还知不知道……" 一股熟悉的淡淡的味道忽然钻进了他的鼻腔里,秦郁僵住,他下意识看向桌边的清秀少年。 少年抬头疑惑看他。 没错,这个少年就是元矜伪装的,他心里悄悄打鼓,男二突然看向他是怎么回事,就连经常跟他练剑的冉徽何都没认出来,秦郁不可能啊,先前他还特意缩了部分骨头。 秦郁松开了冉徽何。 故作镇定收回了视线。 "徽何,别忘了师尊的叮嘱,你要是再这么胡闹惹事,信不信回昆仑后我给师尊告状。" 秦郁语气平和。 先前的不耐烦烟消云散。 冉徽何左探头右探头,没见到师尊的影子,他探过身体故意去摸秦郁的额头:"师兄你发烧了?" 秦郁:"……" 冉徽何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缠太多,他肚子都快饿扁了,于是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说道:"师兄……我好饿,眼睛都饿得看不清东西了。" 秦郁内心已经想揍人,但面上依旧扯出微笑:"我让店小二去准备。" 金丹期早就辟谷了,根本就不会感觉到饥饿,这小胖子就是没事找事,要不是师尊在这儿…… 秦郁心里冷哼一声。 冉徽何受宠若惊。 等秦郁背影消失了,冉徽何自来熟地跟同桌少年嘀咕:"我跟你说,今天简直就是天下红雨了,师兄他居然没有把我扔出去?要换成以前,他估计早就两脚把我踢开了!" 元矜礼貌问:"他是你师兄?" 冉徽何嗯嗯两声:"我跟我师兄这次是去秘境历练的,我师兄脾气超级臭,师尊不在的时候他经常欺负我,得亏我宽宏大量。" 元矜倒有些意外。 这时候秦郁已经安排好房间,朝这边走了过来,他在离元矜近些的位置坐下,随意问:"聊什么呢?" 冉徽何做了个鬼脸:"说你欺负我呢,臭师兄。" 秦郁暗中磨牙。 元矜笑了笑:"我倒觉得二位感情挺好的。"他顿了顿,又说:"方才你说你们此番是去秘境历练的,我也是,不如一同前往?" 冉徽何惊喜:"真的?" "啊啊啊啊太好了!你跟我们一起的话,我就不用看臭师兄的脸色了,大家也能做个伴!" 秦郁看了眼元矜:"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元矜淡然道:"元矜。" 秦郁眼神深了许多,他看了元矜许久才收回视线:"是个好名字。" "元兄!" 冉徽何亲昵喊道。 "嗯。" 店小二端着菜上来,秦郁瞥了眼对面拨弄菜肴,吃得津津有味的冉徽何,笑问旁边的人。 '"元兄可有忌口?" 元矜摇了摇头。 于是下一秒他的碗里多了块鱼肉,元矜默默抬头看向秦郁,只见秦郁又给冉徽何夹了块。 冉徽何差点被鱼刺卡住,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碗里,又看了看淡然的某人。 他又低头看了看。 忽然就释然了。 他就说嘛,师兄怎么可能会好心好意给他夹鱼肉呢,米饭上堆着的……分明是一个鱼头! 冉徽何有点心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2716:10:15~2020-12-2916:52: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辣跃跃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9 元矜被逗笑了。 往日在青埂阁时,秦郁欺负冉徽何这事儿他是知道的,没当回事,只当是这两人相处方式不同。此时见秦郁如此偏心自己,元矜倒也不觉得意外,他夹起鱼肉放入口中。 鱼肉鲜美嫩滑,入口即化,薄薄的一小片瞬间包裹味蕾。 元矜咀嚼了几下。 自从辟谷后,仙人似的清卯师尊就没有用过凡间的美味佳肴。 但元矜是忍受不了的,在这七年里他数次以"铲除魔修"的名义下山,一去就是半个月。 解解馋是常有的事。 秦郁看着面前容貌陌生、却给他熟悉感觉的少年,嘴角微翘:"元兄觉得这鱼肉味道如何?" 元矜舒展眉头:"甚好。" 话一说完,又一块鲜嫩的鱼肉落进他的碗里,元矜侧头看向秦郁,秦郁眸中都眯着笑意。 "好吃便多吃点。" 对面的冉徽何一脸见鬼的表情,但跟秦郁生活了七年,被整怕了,他便缩着脑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伸手飞速夹了个鸡腿咬了口。 "嗯嗯,真好吃……" 秦郁淡淡瞥了眼对面。 元矜面无表情吃着鱼,心里却有些打鼓,悄悄问系统:"这秦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难不成是认出了我?不可能啊,就算认出也不会是这个态度,在青埂阁时他对我挺冷淡的,没理由突然愧疚……" 系统沉默:"你觉得这七年他对你挺冷淡的?" 元矜疑惑:"难道不是?" 至少在这七年里,元矜没有见秦郁对他一次笑过,两人又都是不喜说话的人,相处更是疏离,再加上元矜为了任务刻意对秦郁冷淡。 两人关系真好不到哪里去。 系统微笑:"你怕是忘了他这七年月月都来替你守山洞。" 元矜挑眉:"这只是他作为徒弟该做的事,并不代表什么。" 系统:"……" 午夜时分,元矜睡得正沉,忽然耳朵灵敏地听到了细微的动静,他立马睁开眼坐起身! 他轻轻推开窗户。 大街上清冷安静,空无一人,各家各户都闭了门窗,更夫的声音从老远的地方传来。 元矜皱了皱眉。 他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这千钧城是离昆仑山最近的城池,因此魔修很少到这儿晃荡。 说到这里,这事儿还跟清卯师尊有关,自从数年前清卯师尊的师兄成魔并屠戮好几座城池后,众人皆知,清卯师尊对魔修恨到骨子里,数次下山,无一不是听闻哪里又有魔修出没,哪里的魔修又残害百姓。 清卯师尊可谓恨魔入骨。 也是因为这,当年清卯师尊才会阴差阳错地救下秦郁和冉徽何。 但众人不知的是,清卯师尊可不是为了真正铲除魔修而去的。 他是为了见师兄。 可既然世人都觉得他是为铲除魔修去的,那他就勉强接受这个说法,时不时为民除害一下。 一来二去,清卯师尊痛恨魔修的事情不胫而走,传到了各个魔修耳里,众人惶恐,于是只要一听到清卯师尊的名号便会躲得远远的。 离昆仑最近的千钧城,魔修们便很默契地从不涉及。 因为知道这点,元矜才觉得奇怪,方才他分明感受到了魔修的气息,而且十分地近。 屋里的威压瞬间压了下来! 元矜毕竟不是真正的普通少年,他迅速反应过来,转过身,冷着眼盯着门后的玄衣男人。 玄衣男人眉间点着烈火红纹,很是猖狂,眉眼深邃,身影高大,却是让元矜怔神的模样。 冥隋深深看着少年,声音有些沙哑:"……师弟。" 冥隋叹了声气,忽然想起七年前发生的事:"那日我不知是你,又恰好杀迷了眼,错伤了你,之后我再去寻你,你已不知所踪。" 元矜:"我若是不逃,那日怕是会魂丧师兄剑下。" 冥隋无奈:"非我本意。" 元矜笑了:"师兄若是想要清卯的命,清卯哪有不从的,师兄莫要再说当年的事了。" 他心里明镜得很。 无论是让人胆寒恐惧的魔尊,还是往日那温润的师兄,心性如何,怕是没人比他更了解。 世人皆说师兄堕入魔道,只有他知道师兄一直修的便是魔道,那温润面孔不过是面具罢了。 可即便这样,他也爱着这样的人,甚至为了此人不牺与正道相背。 他从未后悔过。 元矜收回视线:"师兄此次出现在千钧城,想必也是听闻了消息。" "东荒秘境在半月后开启,届时红莲会盛开,若是师兄喜欢,师弟为你摘来可好?" 元矜声音很轻。 隔壁客房里,秦郁倏然睁开眼睛,警惕地环视一圈周围,刚才他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 他皱了皱眉。 推了推旁边的冉徽何。 "起来。" 冉徽何不乐意,裹着被子麻利地滚到另一边,呼噜继续打着,秦郁沉着脸下了床。 他看了看隔壁墙。 他没有灵力,感官也没有冉徽何灵敏,因此感觉不到什么,这让他有点担忧隔壁的师尊。 想了想,他起身穿上靴子,打开了门,冷风瑟瑟,秦郁面色不变地走到隔壁房间门外。 他犹豫了下。 此时已是深夜,冒然敲门似乎有些不妥,如果师尊早已歇下,那他这一敲门会惊醒师尊。 秦郁有些纠结。 站立在门口许久不定。 "吱嘎"一声门突然开了,元矜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雪白中衣,睡眼惺忪正要走出屋子。 见到门口的秦郁时,他微微顿住,轻笑出声:"秦郁,你大半夜不睡,跑我门口守着干什么?" 秦郁紧盯着人儿。 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秦郁不动声色扫了眼屋内:"我方才见有一个黑影从你窗上跳下去,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 他面不改色说着谎话。 元矜淡笑的嘴角微僵,眸中的笑意消失不见,只剩清淡:"哪来的黑影,我怎么没看见。" 秦郁没听出不对劲,回道:"没有便好。" 顿了顿,他又道:"元兄,这半夜三更你这是打算……" 元矜自然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半醒半睡间忽然感觉有点口渴,便想着下楼寻水。" 秦郁看他:"奇怪,房里水壶的水没有了吗?" 客栈的店小二在客人临睡前特意来加了水,就是怕客人半夜干渴,房里没水就奇怪了。 元矜抬眼看向他。 秦郁倒是不觉得尴尬,像是没察觉到元矜的情绪似的,他笑说:"既然这样,不如元兄到我的房间里坐坐,茶水应该是有的。" 元矜勾起唇:"好啊。" 秦郁转身带着人进房间,在元矜看不见的地方,他眉头拧得很紧,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师尊心里藏着事。 方才他开玩笑似的说看到有黑影跳窗时,师尊的脸色立马变了,虽然那变化微乎其微。 秦郁脸色阴沉。 所以……刚才真的有人在师尊的房里,不是错觉。 元矜一进屋就瞥见了睡得跟猪似的冉徽何,他收回视线,跟在秦郁的身后走到桌边坐下。 秦郁慢慢给他倒茶。 "元兄此次去秘境怎么没有跟同门师兄弟一起?这样独来独往,遇到贼人也不好对付。" "我向来孤僻。" "巧了,我跟我师弟也是。" "元兄,你这次去秘境主要是寻宝还是历练冒险?"秦郁有一搭没一搭随意跟元矜聊着。 元矜随口道:"寻宝。" 秦郁来兴趣了:"哦?是什么样的宝物让元兄这么惦记?若是有帮得上的地方……" 元矜暼他:"不用。" 他慢慢放下茶水,站起身就要离开房间,似乎真的只是因为口渴才来到此处解渴的。 在秦郁面前。 他甚至懒得装了。 第二日,冉徽何见元矜不爱搭理他们,顿时感觉委屈,他瞅了眼旁边同样脸色黑沉的秦郁,忍不住嘀嘀咕咕:"肯定是你这个闷葫芦惹到元兄了,元兄昨日还好好的,今早一起来就不爱搭理人了。" 秦郁:"闭嘴。" 冉徽何撇嘴,小声道:"肯定是你,肯定是你……" 半个月后,各个门派的弟子陆陆续续来到了东荒,这里荒芜一片,已有不少弟子在等待。 冉徽何没见世面,他感慨:"这么多人啊,师兄,你看那边!那是冰华圣君的座下弟子诶……先前我就说和他们一起走,你非说人多不习惯……那边那个门派好多女孩子!" 冉徽何嘴巴就没停过。 秦郁环视了圈,并没有看到师尊易容的那个少年,他兴致缺缺收回视线,抱臂靠着旁边发呆。 既然师尊之前易容跟着他们,说明对他们是不放心的,得跟着。当然,不放心的肯定只有冉徽何,秦郁心里明白,他早就习惯了。 看来那天晚上,自己惹恼了师尊,师尊这才消失了这么多天。 这些天冉徽何一直在埋怨他,说他惹元兄不高兴了,元兄才会不告而别,秦郁心里烦躁不已。 师尊为什么会生气? 就因为那天自己说了一句房里的水壶应当有水吗?还是说,师尊已经猜到他看穿了一切。 秦郁深呼吸一口气。 他闭上眼睛,不理旁边聒噪的冉徽何,心神清净无比。 "那边的好像是昆仑的弟子,他们的衣服可真好看,白衣飘飘,跟清卯师尊一样……" "对啊,咱们的灰扑扑的,刚我看见一个可爱的妹子,还没上前搭讪呢她就指着我笑了……" "我觉得咱们不是在修仙,是在道观里烧火的。" "噗哈哈哈哈……" "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对了,你们知道清卯师尊跟魔尊的那档子事儿不?"突然有一道声音刻意压低了嗓门。 "什么事儿?" "这事儿在当年闹得挺凶的,你们年龄小不知道,我也是听我师叔说起才知道这事的。我师叔你们知道吧,她当年被魔修骗了感情,因此对魔修深恶痛绝,对清卯……" "说重点!" 秦郁早已睁开眼睛,眼眸中阴鸷,冷冷地看着那群人。 "……听说啊,这魔尊以前是清卯师尊的师兄呢,两人情投意合,只差一点就双修了。" "后来他师兄入了魔,这清卯师尊执迷不悟,违逆昆仑的长老,非要跟魔尊一同成魔!" "得亏他师傅拦住。" "后来啊,这清卯师尊好像就冷静了下来,他师兄也躲着他,他就不停地下山去寻他师兄……" "不对啊,我听的不是这个版本,不是说清卯师尊对魔修深恶痛绝,这才听到哪儿有魔修就赶过去,魔界的魔修人人都怕他……" "才不是咧,他听到哪儿有魔修就急匆匆赶过去,是以为那些魔修里会有他的师兄!" "清卯师尊情根深种。" "据说有一年魔尊魔性大发,掳了寒青国公主那个了……公主疯了,皇帝觉得丢人,就把公主扔一个村里了,这公主也是可怜极了。" "卧槽,这是真的?" "这还能有假?我师叔当年爱上的魔修正是这清卯的师兄,那时候他师兄还没成魔……" "要不然你以为我师叔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编纂这些吗?" "我师叔也是可怜,从此以后痛恨男人,觉得世间男人皆是肮脏的东西,这两年才好些。" "真是看不出来啊!" "原来这清卯师尊看起来高不可攀清如莲花,竟也是为情情爱爱是去理智愚蠢的人啊。" "嘘,你小声点……" 然而这时候小声已经没用了,似乎察觉气氛不对,几人回头,就与一道阴鸷视线冷不丁对上! 几人吓得立马蹦起来。 秦郁记住这几人的模样,冷笑了声,收回了手。 他知道秘境即将开启,此时与这几人起冲突不是明智之举,但心里憋着的气又无处发散。 他悄悄动了点手脚。 那几人还不知道有一个黑甲小虫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落在头顶,掩盖在浓密的发丝中。 几人认出了秦郁,大概也觉得背后嚼舌根不好,纷纷闭了嘴。虽然他们说的是事实,但这种东西不该摆到明面上来说,伤面儿。 秦郁脸色黑沉得厉害。 他忽然想起七年前在山洞的那几个晚上,师尊曾无意间说起关于他心魔的事,师尊自嘲地说,情情爱爱的事,等他以后就懂了。 秦郁心里忽然刺痛起来。 原来如此。师尊的心魔跟情情爱爱有关,原来师尊心里有人,那人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 差点双修了呢。 秦郁眼眸闪过一丝红光,他捏紧了拳头,忽然感觉丹田处有些发热,身体叫嚣着要苏醒。 "秘境开了!" "快快快,秘境开了!咱们宗门的弟子赶紧跟上!" "师兄等等我!" 秦郁骤然清醒,眼眸恢复成平日的漆黑,旁边的冉徽何生怕被别人抢了先,连忙拉着秦郁也跟着进去,秦郁一时不察被拉进去。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方才丹田的炙热他觉得有点奇怪,还没来得及搞懂,就被毛毛躁躁火急火燎的冉徽何打断了。 眼前倏然一片白光。 秦郁伸出手挡在眼前。 好半会儿他才移开手,没听到冉徽喝叽叽喳喳的声音,他倒觉得不习惯,往旁边看去。 冉徽何躺在他脚边。 秦郁面无表情踹了踹人:"喂,再睡我就走了。" 冉徽何迷迷瞪瞪地爬起来,他揉了揉眼睛,抬头看见了秦郁,这才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石室。 石室里还有一个床,床上躺着一个披着红纱的妙曼女子,冉徽何瞪圆眼睛,红着脸捂住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秦郁:"……" 他环视了一圈石室,这里连只老鼠都没有,冉徽何面红耳赤嘴里喊着非礼勿视…… 跟个智障似的。 "你看见什么了?"秦郁问。 冉徽何捂着眼睛的时候忍不住悄悄露出缝儿偷偷瞧了眼,只见那美人冲他娇媚一笑,咯咯咯笑得分外好听,冉徽何骨头都软了。 再定睛一看 那美人忽然变成了男人! 冉徽何震惊:"……" 那男人冲他抛了个媚眼,露出胸膛,手里拿着个小手绢:"小可爱……过来陪我玩嘛。" 冉徽何:"……呕!" 秦郁十分嫌弃,往后退了两步,就见这小胖子哭唧唧冲过来抱他:"师兄救命啊!这里有变态!呕!师兄啊啊啊啊他过来了!" 冉徽何面色惊恐。 秦郁觉得他聒噪,直接一个手刀把人敲晕了,然后扛在肩膀上走出石室,周围很是安静。 刚拐过一个角,就与一个少年差点撞上,秦郁立马停住脚。 定睛一看,他才发现面前的少年正是元矜,瞳孔缩紧,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元矜看到他肩上扛的人:"徽何这是怎么了?" 秦郁看着元矜的眼睛,那里如同清水般清澈,眸中略有担心,似乎早已忘了客栈的不快。 秦郁回神:"他中了幻境,疯疯癫癫的,我就打晕了。" 元矜点头:"是该打。" 站在师尊的角度,看到最重视的徒儿心性不定被轻易蛊惑,元矜也有点恨铁不成钢。这秘境第一个测试的就是心性,一般筑基期的弟子都能丝毫不动摇,翩翩冉徽何还是金丹期了,却轻易动摇心性,元矜微叹口气。 "元兄可知这石室怎么走?"想到进秘境前听到的闲言碎语,秦郁的视线就没从少年身上移开过。 初见时,师尊白衣似雪仿若仙人一般救了他和冉徽何,那般神圣,那般不可触碰。 但在那些人的嘴里,他却听到了另一个师尊,这个师尊有血有肉,为别的男人倾尽所有。 秦郁抿紧了唇。 他承认自己嫉妒得发疯。 第84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10 元矜微微回头,眼尾漫不经心从秦郁的身上暼过:"你我都是初次来秘境,我又怎知这些?" 他可没忘自己此时的身份不是师尊,而是来历练寻宝的小弟子。 秦郁看他:"也是。" 他偏头看了看肩上扛着的冉徽何,皱了皱眉,觉得麻烦。 真不知道这冉徽何是怎么修炼到金丹期的,屁的本事都没有,连这么低级的幻境居然都中了。 师尊还让自己保护他,历练的怕不是冉徽何,而是他吧。 看着前面骨骼偏小、背影俊秀的白衣少年,秦郁心情好了许多。 这里的石室仿若迷宫,弯弯绕绕走了许久,仍没看见头,通道里很安静,只剩下脚步声。 若是没有肩上的人。 这一刻会变得更美好。 秦郁心里这样想到。 肩上忽然动了动,秦郁回神,知道冉徽何醒来了,便十分不客气地把人推了下来。 冉徽何打了个踉跄。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前面的身影,有些惊讶:"元兄?"听到动静,元矜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笑说:"徽何,你倒是舒服,连进秘境都不忘让你师兄扛着。" 冉徽何脸皮一红,似乎也想起先前发生的事了,他摸摸鼻子:"我,我第一次进秘境……" 冉徽何偷偷看了眼旁边面无表情镇定无比的师兄,一时有些懊恼,感觉自己实在没用。 他有点闷闷不乐。 走了会儿,眼前情景忽然转变,他们走在林子里,三人停住了脚,都警惕地环视四周。 虽说秘境中天材地宝很多,但同时也有很多危险,要不然各门派也不会安排新弟子来历练。 元矜沉思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让系统把原来的剧情说一遍,系统不知道宿主在搞什么名堂,但还是老老实实把原书中主角受、主角攻、男二的剧情说了出来,当然,是跟秘境有关的。 元矜问:"男二为救主角受而死,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吧?" 原著中,男二死在秘境,据说是死在沼泽里,等秘境再开启时,新来历练的弟子只看到白骨。 男二秦郁从小沉默寡言,喜怒哀乐不喜于色,但对他的师弟冉徽何却极其爱护,藏着不可言的心思,在十五岁历练这年,于秘境中救师弟而死,主角受临近崩溃,恰好这时候遇到了主角攻。主角攻的庇护和安慰让他振作起来,回师门后更勤于修炼。 是了。 应该是这时候。 至于系统担心的男二的魔族血脉,觉醒的可能不大,只要男二一死,任务就算完成了。 这是最轻松的任务。 元矜莫名惆怅。 就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嘈杂的打打杀杀的声音,夹杂着惊恐,还有人在哭哭啼啼喊救命,场面混乱,元矜望过去,瞳孔猛缩! 是穷奇妖兽! 那些人看见不远处的三人,惊喜不已,连忙朝他们跑过来:"救命!三位仙友救命啊!" 眨眼瞬间到了眼前。 元矜眯起眼睛,长手一挥,长剑出现在手中,身影迅速闪过,将追赶众人的妖兽一剑毙命! 所有人惊呆了。 他们与妖兽纠缠了半个时辰,几个朋友也受了重伤,他们还以为这次所有人都要交待在这儿了。 元矜收回长剑。 瞧见了众人的热枕眼神。 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懊恼,刚才拔剑挥去的那一瞬间完全是本能,现在才陡然回过神来。 现在他不是清卯师尊,这么强出头就有点瞩目了,此次众人历练寻宝,自然也盯着修为高强的人,而他这一战怕是要出名了。 只会惹来麻烦。 秦郁冷冷看了眼周围众人,这才来到元矜面前:"没事吧?" 元矜暼了眼他。 冉徽何很激动地凑到元矜面前:"元兄,你也太厉害了吧!刷刷刷!妖兽就倒了!" 元矜淡淡嗯了声。 他随手把剑扔在地上,那剑上还沾着妖兽的血,看了眼众人,便转身往林中深处走去。 众人一脸茫然。 秦郁则捡起了剑,轻轻抚摸着,那剑柄上还残留着余温,他眼眸温柔,把剑上的血擦干净。 朝那人身影追了去。 清澈的河流边,白衣少年在轻轻洗手,墨发微微垂落在身侧,秦郁看着这一幕松了口气。 但是下一秒场景变了! 秦郁瞳孔缩紧,哪里还有清澈的河流,那分明是一个沼泽,散发着灰败令人呕吐的气息。 一根藤蔓从沼泽里伸了出来,慢慢地靠近边缘美味的食物,而白衣少年根本没察觉到不对。 "小心!" 秦郁来不及思考。 他飞奔过去把人拉起! 怀中的人儿被他拉得远离,面上迷茫加疑惑,直到摔倒在地面,看见秦郁被藤蔓拉进沼泽! 他大惊失色:"师兄!" 秦郁听到这声"师兄"时抬起头,他紧紧盯着白衣少年,这哪里是他的师尊,分明是冉徽何! 怎么回事? 他刚才明明看到的是师尊! 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不是师尊就好,只是为了救冉徽何而丢命,秦郁自然是不愿意的,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冉徽何急得都快哭了。 "呜呜呜师兄!怎么办?我使不出灵力,我,我立马去找人!" 冉徽何小脸煞白,手忙脚乱,跑了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秦郁陷入沼泽里,此时那泥泞已淹没秦郁的胸膛……那诡异的藤蔓将秦郁整个人紧紧纠缠着,他完全喘不过气,也丝毫动弹不了。 之前在青埂峰学到的本事也使不出来,秦郁内心焦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死亡。 就好像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约束着他,告诉他,他就是这样的结局,别挣扎了。 秦郁内心十分不甘心。 他眼眸渐渐猩红,使劲挣脱着身上的藤蔓,可是完全没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不远处树下站着青年,正是元矜,他面无表情,哪怕与秦郁对视他也没半丝情绪,而是静静看着秦郁沉没。 秦郁先是一喜,然而在与师尊冷漠的眼神对上时,他整个人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 "师尊……" 他怔怔地看着不远处。 元矜看着秦郁只剩下一个脑袋还露在外面,他依旧没动。 这一次是系统小题大做了,看,男二这不是还是为了救主角受陷入沼泽了吗? 一切都按着原剧情走着。 多好啊。 系统忽然问:"你不救他?" 元矜勾了勾唇:"系统,你脑子进水了吗?" 系统心情复杂。 元矜冷漠地看着沼泽的方向。刚才他一剑杀死妖兽后,便到河边清洁手,见身后没跟来那两人,一时诧异,便沿着原路返回。 然后就看见了秦郁救冉徽何这一幕,秦郁眼中的焦急那么真切,宁愿自己深陷泥淖也不愿冉徽何受伤,元矜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既然你想死。 为师就成全你。 秦郁死死盯着不远处。 为什么,为什么师尊的眼神这么冷漠,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泥水已到下巴,秦郁心里忽然生出了怨气,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以往的画面,第一次相见,还有在山洞、这次临行前师尊还抱了他……原来只是他自作多情吗,师尊自始自终都没有把他当回事,是他自欺欺人! 秦郁整个人陷入泥淖。 他胸腔里满是怨恨和不甘,鼻腔、耳朵、眼睛里全都被泥水灌满,他喘不过气,窒息和死亡的气息一点点包裹着他,将他淹没。 他不甘心啊! 看着秦郁完全陷入泥淖里,元矜这才收回了视线,淡淡说道:"这次的任务应该完成了吧,男二死了,不会篡夺主角的位置了。" 系统:"……应该吧。" 等冉徽何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沼泽早就没了秦郁的身影,冉徽何呆呆的,许久后忽然哇地哭起来:"师尊……呜呜呜你在哪儿啊,快来救救师兄,师兄都是我不好……呜呜我不该好奇河里的鱼,都怪我……" 元矜手背在身后。 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十几天后,元矜依旧没收到系统的提示声,按理说男二死了,这个世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系统说他也不知道。 从秘境出来后,冉徽何变得有些沉默,虽然这次他在秘境中大放异彩,夺得了不少宝物。 他还多了个朋友。 这人正是主角攻,他知道冉徽何的师兄死了,便经常安慰冉徽何,说人死不能复生。 冉徽何勉强笑了笑。 十年后,东荒秘境再度开启,又有一批新的各门派弟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兴奋激动不已。 沼泽底下,一个身着玄衣的邪魅男人慵懒地倚靠在石台上,手背轻轻抵在脸侧,一条腿微微曲起,姿态显得漫不经心,就像是沉睡的猎豹突然苏醒,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十年了,男人早已不是当初的青涩少年,他瞳孔是诡异的红色,唇薄鼻挺,眼窝极深,轮廓鲜明而充斥着邪魅散漫的冷戾气息。 而在他微微敞开的衣袍间隙间,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上蔓延的一朵诡异邪恶的黑花。 黑花的纹路清晰鲜活,不像是刻板的画上去的图画,倒像是一朵花扎根在他的骨血里。 与他共存亡。 秦郁手指修长洁白,慢慢把敞开的衣袍拢紧,抬头看了眼头顶。 十年前,他深陷泥淖,被一根藤蔓纠缠着动弹不得,那时候身体里忽然爆发出诡异的力量。 原来他有着魔族的血脉。 秦郁嘴角嘲讽,不得不说这血脉在这时候有了一点用处,助他降伏了这朵刚刚盛开的花。 红莲? 黑莲还差不多。 他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这朵花,眼眸有点温柔:"乖,别急,这就带你去尝尝血的味道。" 黑莲染了血,骤然变成了红色,开得极其灿烂,所有见过这朵花的人都难以置信。 下一秒,见过这朵花的人全部变成了男人手中的亡魂。 秦郁淡淡瞥了眼手中血淋淋的心脏,这是很新鲜的,刚从一个弟子胸口挖出来的。 他慢慢把心脏喂给脖颈上的莲花,莲花开心地在他皮肤上蔓延。 秦郁忽然感觉无聊。 这些弟子杀起来真没意思,太弱了,跟西瓜似的。 他走到一棵树旁,温柔地抚摸树干,如同抚摸情人:"师尊,徒儿这些年可是想你得紧……别急,再过些时日,徒儿就来找您了。" 这棵树离沼泽地不远,这十年里,秦郁每日都来这棵树旁轻轻诉说,仿佛这就是师尊。 十年前那一幕历历在目,秦郁当然不会忘,想到师尊的冷漠眼神,秦郁的眼神愈加的温柔。 师尊…… 该怎么惩罚您呢。 秦郁的手指轻轻抚摸树干,一点点一寸寸,凑过头去,忍不住吻了一下,眼眸里全是温柔。 师尊啊。 我最爱的师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2-3020:26:46~2021-01-0118:1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姚不甜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11 元矜打了个喷嚏,感觉有点冷。这偌大的青埂峰如今竟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他一人。 冉徽何早在五年前便离开了青埂峰,说是要云游四海,见见世面,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这一点元矜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冉徽何肯定跟主角攻在一起。 男二死后,按照原剧情元矜应该剥夺冉徽何的修为,一掌被主角攻打死。 但元矜觉得没必要,他虽然是个炮灰,但还不想这么早就死了,于是迟迟没对冉徽何动手。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元矜心里有个疑惑,为什么男二都死了十年了,系统还不宣布他任务成功。 看来这次任务没那么简单。 当初元矜进秘境是为了给师兄摘红莲的,但那次找遍了秘境,连红莲的影子都没有。 他也没怎么在意,他的攻略人物又不是魔尊,摘不到就算了,让这位魔尊师兄自己摘得了。 反正自己又不是真正的清卯师尊,不喜欢这个师兄。 秦郁从秘境出来时,身上的玄袍已经被血水浸湿,他眼尾漫不经心垂下,举起袖口嗅了嗅。 味道有点重。 师尊会不喜欢的。 此时的元矜还不知道秘境里发生的骇然的事件,而江湖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人惊恐不安。 此次进入秘境寻宝的各门派弟子无一人生还,有人在临死前曾传魂牌给宗门长老,魂牌里只见一个玄衣男人面无表情将他心脏掏出…… 各门派哗然一片! 后又有人指出这个男人并不是各门派的弟子,恐怕来自于秘境,从男人的残忍手段看得出来,这人视人命为草芥,招招利落! 葳蕤大陆即将迎来腥风血雨。 此时的元矜正被绑在石头上,幽黑冰冷的铁链将他的手脚束缚起来,身上只剩下单薄的中衣。 他的心魔再次发作,身体像是被万千蚂蚁啃噬,痛不欲生。 他的眼睛依旧处于失明状态,仅用一条黑绫遮住了视线。 之所以用黑绫遮住,是因为失明这三天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也看不见光,而三天后突然见到光会被刺激到,因此才用黑绫缓和。 秦郁悄无声息出现在山洞里,他眼神幽幽地看着被黑色锁链束缚的青年,青年应该是刚沐浴完,身上只穿了单薄的中衣,而因为疼痛和痛苦,青年身上的中衣早已被汗水湿透,露出旖旎的风景,秦郁眼眸幽深。 十年未见,师尊还是当初清冷绝美的模样,连轻哼声都让秦郁着迷,他抱臂静静地欣赏着。 元矜不知道这儿还有另一个人,他整个人被汗水湿透了,微喘着气,胸膛也跟着起伏不已,咬了咬唇,嫣红的唇被他不怜惜地咬破。 秦郁忽然轻笑出声。 元矜虽然被心魔折磨,但不代表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听到轻笑声,他警惕地看向角落! "谁?!" 秦郁从黑暗里走出。 他并未停止脚步,而是缓慢的一步步走到师尊的面前蹲了下来,食指轻轻挑起青年的下巴。 "师尊不认识徒儿了吗?" 元矜身体僵住,他现在双手双脚被束缚着,因为心魔,他现在全身的修为也完全丧失。在这个徒儿的面前,他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秦郁?" 秦郁温柔地抚摸着青年的下巴,手指慢慢下滑,来到了青年的脖颈处,青年的脖颈纤细白皙,看起来很脆弱,只需他轻轻一掐…… 啧啧啧。 画面一定很美。 但秦郁想,他怎么舍得呢,他这十年来日日夜夜都想着师尊,师尊的偏心、师尊的冷淡、师尊不经意的一个笑,师尊的音容笑貌,陪他度过了三千多个凄凉的夜。 他已将师尊刻进骨子里。 秦郁毫不掩盖自己的心思,他低下头凑过去,一口咬在青年纤细诱人的脖颈上,声音温柔:"师尊,原来你还记得徒儿……徒儿有点受宠若惊呢。"青年惊愕得忘了躲避。 反应过来。 元矜羞怒不已。 "混账东西!" 秦郁动作慢条斯理。 他又凑过去嗅青年的墨发。 细细软软的墨发从他的指间穿过,温柔极了,秦郁眷恋地闭上眼,深深嗅着属于师尊的气息。 "师尊你好香啊。" 元矜剧烈挣扎起来:"孽畜!不过是几年不见,连最基本的师徒之道都忘了……嗯……"声音陡然消失,青年忍不住因痛闷哼出声。 秦郁低沉笑了。 将师尊软唇上的血珠舔干净。 他的指间轻轻抚摸师尊的唇,手下微微用力,一点点摩擦,直到青年的唇变得嫣红,他眼眸很深:"师徒之道吗……徒儿可是记得很清楚,在秘境中师尊多么无情呢。" "就那么冷漠地看着徒儿一点点陷入沼泽里……一点点……慢慢的……师尊知道徒儿那一刻在想什么吗?"秦郁捏紧了青年的下巴,勾起唇,凑近青年的耳朵一字一句:"徒儿那一刻就在想,若是还能活着回来,定要将师尊日日夜夜锁在床榻上……" "日日吞纳徒儿的……"那两个字他故意说得很轻,却偏偏要在青年的耳边将那二字说出来。 果不其然,青年的耳根爆红,整个人暴怒不已,秦郁觉得有趣,胸腔里闷沉地笑了起来。 他温柔吻上青年的唇。 "师尊的唇真软。" 元矜气得胸膛起伏不定,然而他现在正是心魔发作的时候,修为丧失,手脚又被黑链锁着,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有心无力。 "孽畜!" 他只能破口大骂。 秦郁的吻一点点蔓延,从青年雪白漂亮的脖颈,到精致的锁骨,在用两颗牙咬住青年的喉结,他声音沙哑:"师尊,跟徒儿双修好不好?师尊想要什么,徒儿都会给您。" "……把手拿出去!" 元矜难耐地咬牙切齿。 没听到想听的话,秦郁眼眸逐渐黑沉了下来。 "师尊还想着旧情人吗?" "师尊可知道,那日在秘境外弟子听到师尊与魔尊的恩怨情仇时是什么感觉?"秦郁的手慢慢探了进去,师尊的皮肤可真是光滑细腻,让他舍不得让任何人窥探到:"……徒儿很嫉妒呢,原来一向对徒儿冷淡的师尊居然也有爱上别人的一天,甚至为了那个男人与整个昆仑为敌,徒儿真是嫉妒极了,恨不得将那个男人剥皮抽筋……" "师尊觉得呢?" "要不要将他剥皮抽筋?" 秦郁温柔地笑着。 青年的单薄中衣慢慢褪去,修长而莹润的身体如同玉一般,在这昏暗低沉的山洞熠熠生辉。 秦郁看着这一幕,眼神着迷,他忍不住一点点在这块完美莹泽的玉上留点什么痕迹…… 他低着头。 虔诚地印下红印。 一点不够,他要用密密麻麻的吻去服侍这个他眼里最谪仙的人儿,在神的身上烙下印记。 这是独属于他的师尊。 元矜一边忍耐这体内被心魔啃噬的痛苦,一般还要遭受孽徒的非礼,羞怒交加,他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将男人的胸膛染得鲜红! 秦郁脸色一变。 他惊慌地抬起头,手足无措地察看青年的情况:"师尊?" 元矜恨恨道:"滚!" 秦郁握住青年纤细的手腕,强行把脉,确定师尊只是气急攻心,把凝结在心口的瘀血吐了出来,他松了口气,不嫌满身脏污,将青年抱进怀里,亲昵亲了亲青年的耳垂。 "师尊吓坏我了。" 被徒儿又亲又抱,还说了那种不堪入耳的话,元矜心里本就羞愤,此时一口瘀血吐出来,他不管不顾,直接一口咬在秦郁肩膀上! 他用了十成的力气! 秦郁轻轻笑了,抚摸着师尊柔软的头发,并不生气:"师尊用力咬,想咬哪儿都行。" 元矜:"……" 原本很轻松度过的三天心魔,却因为秦郁的出现变得煎熬起来,时不时的亲吻、抚摸,都会让元矜分神,疼痛被思绪转移到其他地方。 他的耳边时时充斥着男人亲昵低沉的话语,每一句都让他羞愤难当,只恨不得杀死这个孽徒! 三日后,元矜疲惫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山洞的顶,他的腰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搂着。 早在数年前,他就在山洞里做了个简陋的床榻,方便休息,但是这榻只能容纳一人,此时睡着两人,未免显得有些拥挤。 元矜皱了皱眉。 他的眼睛上还蒙着黑纱,至始至终都没有取下来。 身上的衣物干净整洁,没有汗臭,墨发干净柔软,看来秦郁在他昏睡时将他照顾得很好,即便如此,想到这三天这个孽徒对他做的事,元矜心里还是忍不住火冒三丈。 虽然秦郁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让他吞纳…… 可时不时的亲吻和大胆的抚摸仿佛现在还能感觉到。 元矜愤怒不已! 好大的胆子! 他猛地坐了起来,扯下黑纱,眼睛因为不适应光而不舒适,缓了一阵,他才慢慢睁开眼睛。 "……师尊?" 旁边响起慵懒磁性的声音。 元矜冷冷转过头,二话不说直接运起恢复不久的灵力狠狠朝旁边的男人的面门重重打去! 秦郁收起了笑容,眯了眯眼,轻松地躲过一掌,"师尊这是一见面就想要徒儿的命吗?" 元矜:"欺师灭祖的东西,还不如为师亲手解决了你!" 说完他又是一掌劈来。 秦郁眼眸冰冷,嘲讽一笑,十年前师尊见死不救,十年后初次见面,师尊就要他的命。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秦郁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他轻松化掉一掌,将青年压在身下,居高临下俯视着震惊的师尊:"没想到师尊这么急迫,徒儿本想等师尊的身体好上几天,再让您承受这"吞纳之术""双修之术"的,现在看来……" 秦郁直接撕破青年衣衫! 他邪魅地舔了舔嘴唇,似乎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很是期待,直接埋头在青年脖颈啃咬起来! 元矜吃痛嘶了声。 他回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不由怀疑自己眼花,他看到秦郁脖子上蔓延着诡异的黑花,那黑花犹如附骨之蛆紧紧贴在男人的皮肤上,妖冶魅惑极了,透着邪恶的气息,和他的主人一样逐渐变得兴奋和期待! 元矜惊愕得忘了反抗。 犹记得当年冉徽何登天梯时说的那些关于未来的花,脖颈上有黑花的男人将是昆仑的灾难…… 这人竟是秦郁吗? 就在元矜内心处于震惊之时,他感觉身下一凉,低头看去,男人轮廓深邃的眼眸微微抬起。 元矜震怒:"你敢……" 接着一条黑纱倏然蒙住了他的双眸,双手也被桎梏身后,铺天盖地的羞耻感迎面而来。 青年的身体就像是一块美味的佳肴,任由男人品尝,是细细品尝还是狼吞虎咽,完全看男人的心情,元矜死死咬紧了唇舌,不让那难以启齿的声音从齿缝里钻出来! 这个孽畜! 他一定要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0118:12:12~2021-01-0316:1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日常不想恋爱只想暴富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12 衣衫从圆润的肩头滑落,露出如玉的雪白肌肤。 床榻上的青年动了动。 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嗓子沙哑得厉害,身体也浑身无力。 元矜还是难以相信他居然被自己的徒弟那般羞辱,他气得手指颤抖,恨不得当场劈死这个畜牲! 腰间的酸软和不可描述地方的疼痛都提醒他发生了什么。 这个孽畜! 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男人占有欲极强地搂过青年的细腰,哪怕还未睁开眼,他依旧能准确地捕捉到青年的气息。 无需多言,秦郁凑上去亲吻,品尝青年的唇。 元矜狠狠咬下去! 秦郁吃痛,猛地睁开眼睛,他眼眸里满是阴鸷,盯着青年。 元矜直视男人眼睛:"有本事就杀了本君,本君是不会向你服软的。" 秦郁勾起了唇,捏着青年的下巴强硬地转过头:"师尊真是不乖,看来昨晚的教训还不够。" 听到"昨晚"两个字,元矜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那极致的羞辱,被迫接纳的羞耻感扑面而来。 "放肆!" 秦郁笑了,他并未阻止青年扑向他的举动,因为他知道此刻的师尊只是一只闹脾气的猫咪。 凶是凶了点。 伤害力却是为零的。 早在昨夜师尊抵抗的时候,他就将师尊所有的灵力封住了,此刻的师尊跟普通人没差别。 "师尊这是在投怀送抱?"秦郁往后慵懒一躺,迎接着扑来的人儿。 元矜一头撞在男人胸膛,脑袋晕呼呼的,竟真的像投怀送抱,而男人似笑非笑拥他入怀。 元矜气得眼睛发红。 他乃葳蕤大陆的清卯师尊,向来威风凛凛,凡人敬之不及,哪里有人敢这般大胆羞辱他? 这人还是他座下的徒弟! "师尊一时接受不了,徒儿理解,这事儿第一次都不太舒服,多做几次师尊就喜欢了。" 秦郁用手指擦拭青年的唇,他的眼眸很深,视线久久地落在师尊的红唇上,喉咙滚动了下。 他的视线下移,看到青年衣衫凌乱而不整,胸膛和锁骨处、小腿处、被衣衫隐隐约约遮住的半露不露的雪白地方都有着暧昧的痕迹。 师尊却好似察觉不到。 元矜才不愿老老实实窝在一个男人怀里,这成什么体统。 他跟秦郁扭打起来! 秦郁握住青年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眼神深邃,声音嘶哑警告:"师尊难道还想来一次?" 他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真的像个畜牲一样,于是松开青年,用衣袍掩盖住反应。 元矜只是往下暼了眼,便明白秦郁此时的状况,脸色一变。 他难得听话一动不动。 这个混账东西,也不知道在秘境里经历了什么,身材竟然比当年结实高大许多,比他还高一个头,肩宽窄腰,身形俊挺人模狗样。 山洞里一时安静起来。 秦郁从榻上下来,倒也没对皮肤上的斑驳痕迹遮遮掩掩,他面不改色一步步走进温泉里。 元矜冷冷看着男人。 忽然,他瞥见男人的背上有红色细小的划痕,愣了下,回想起那是什么后迅速恼羞转回头。 混账东西! 系统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事情终究会走向正轨的,你最终还是被男二日了。" 元矜:"这体质怪我咯?" 他这次的任务本来想走另一条路线的,那就是助主角一臂之力,让主角越来越强大。 万万没想到。 男二还是黑化了。 这男二怕是个受虐体质,小时候被亲妈虐待,来昆仑后被忽视,他居然还爱上了元矜? 真不是元矜自恋,你看哪个黑化人物惩罚人用"日"的方式? 一般这样的,都是爱而不得。 再联想之前秦郁说的那些话,什么"你还在惦记你的老情人?"这分明就是吃醋嘛。 吃醋,当然就是喜欢咯! 秦郁的占有欲十分强,这些日子他一直把元矜锁在山洞里,设了阵,还给元矜套上了镣铐。 这让元矜非常气愤。 他跟系统叭叭叭告状:"这个男二不行!你看前几个世界的男二都把我当成掌心的宝贝,捧着都怕化了,他居然敢拿镣铐囚禁我!" "我跟你说他完了!" "哄也没用!" 这些日子秦郁经常出去,每次回来都会带烤鸭烤鹅回来,或者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元矜为了维持高冷的模样,自然对这些不屑一顾。 其实馋得口水直流。 这一个月来,元矜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秦郁挺热衷跟他做没羞没臊的事情。 一开始元矜还会象征意义上反抗,增添情趣,后来就懒得反抗。 而这副模样在秦郁眼里就变成了其他的意味,他以为师尊对自己失望极了,懒得再理他。 秦郁感到痛楚不已。 但他还是不愿放开师尊。 某次,两人都泡在温泉里,秦郁温柔地亲吻着师尊的脖子:"……昨日我见到师弟了。" 元矜猛地睁开眼睛。 "你把他怎么了?" 秦郁轻轻地抚摸青年的脖子:"师尊就这么关心他?" "明明我也是师尊的徒弟,为什么师尊偏心得这么厉害呢,他又蠢又笨,到底哪里好了。" "师尊。" "你告诉我。" 他的声音很轻。 秦郁一手扶着青年的腰,免得青年站立不稳沉入水里,一手轻轻地捏着青年的下巴。 逼迫青年与他对视。 秦郁丝毫不掩盖心里的妒忌,他的眼眸闪着红光,诡异极了,又透着一股邪魅的气息。 他啄了口青年的唇。 青年想要偏过头,却被他的手指紧紧捏着下巴,动弹不得,被迫张开嘴接受男人的入侵。 他面色绯红迷人。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许久后,元矜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他冷冷问道:"你到底把徽何怎么了?!他是你的师弟,这些年也没有做过害你的事!" 秦郁微笑:"把他杀了。" 元矜脸色瞬间变了,但他立马冷静了下来,想到什么:"你撒谎,你不可能杀他的。" 秦郁挑眉:"哦?" 元矜淡淡道:"在秘境的时候你不顾自己性命也要救他,可见他在你心中有多重要。你们平日虽吵吵闹闹,你时常欺负他,但在你的心里,徽何一定有一个特别的位置。" 秦郁怔愕不已。 半响后失声而笑。 "师尊这是吃醋了?"他看向青年的眼眸柔了许多。 元矜冷冷道:"荒谬。" 秦郁声音嘶哑,其中夹裹着成熟男人的磁性低沉:"师尊腿抬起来,徒儿就告诉你原因好不好?" 温泉水面一阵荡漾,看不清水下的风景,但元矜之前也跟秦郁在水里荒唐过,他自然明白秦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恼羞成怒! "混账东西!" 秦郁闷笑:"师尊是只会骂这一句吗?说实话徒儿耳朵都听出茧了,师尊说说别的如何?" 元矜憋了憋:"大胆!" 秦郁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胸膛起伏不定,水面因此微微荡漾,面前的青年怒目相对。 秦郁吻了吻青年的鼻尖。 "师尊真可爱。"他眼里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 整个人看起来温柔极了。 他低头吻了吻青年的耳朵,掌心里全都是细腻雪白的肌肤,这份独属的感受让他很愉悦。 "师尊好香。" 元矜闪躲不及,只能被男人细细亲吻,如同春日细雨缠绵悱恻。 青年有点难耐,这些日子秦郁变得越来越捉摸不透,像这样的撩拨和挑逗是常有的事。 他也是个男人。 也会被挑起欲望。 每当这时候,男人就会似笑非笑看着他,轻声说:"原来师尊喜欢这样啊。"元矜羞愤难当。 他闭上眼睛不去想这些。 可男人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那宽大的手掌,粗砺的手指,还有……都让他颤抖不已。 哪怕已经咬牙忍耐。 依旧被弄得丢盔卸甲。 水面恢复了平静,元矜疲惫地闭上眼睛,任由男人帮他穿衣,再抱到榻上,盖上被子。 脚踝忽然被男人握住。 哪怕不睁开眼,元矜也知道这畜牲又给他戴上镣铐了,虽然那镣铐用上好的绸缎包裹着,不会冰到他,但这份耻辱却是打心底的! 元矜心底升起怒气。 他用力一脚踢向男人胸膛。 秦郁不闪不躲,接了下来,此刻的师尊没有灵力,这一脚接下来也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让师尊消消气。 想踢多少都可以。 元矜:"滚。" 秦郁却没有滚,反而拥他入怀,脸埋进他的发丝中:"……师尊不想知道师弟的情况吗?" 元矜说:"别伤害他。" 那可是主角受,要是他被你杀了,我可就完蛋了。 秦郁久久地埋进青年的墨发的,他听到师尊的这句话,眼睛湿润起来,心口窒息不已。 他沙哑回道:"没伤他。" 元矜松了口气。 秦郁深呼吸一口气,翻过身看向头顶,闭上眼睛。 他身上只随意披了件黑袍,胸口敞开,露出铜色的皮肤,不可描述之处也只是微微掩盖着。 流畅的腰线,宽大的胸膛,结实的腿部肌肉都蕴藏着力量。 男人浑身散发着随性的性感。 他开口:"冉徽何回到昆仑了,寻你不到,恰好遇上了我。我没告诉他师尊的所在处。" "但他猜到了。" "他说念及当年的救命之恩,不会与我为敌,呵,可笑,谁会救这个又蠢又笨的傻子?" 秦郁手放在青年腰上。 这是一种宣告占有的姿态。 秦郁微微勾起唇,凑过去亲了亲看似在昏睡中的人儿:"……那日我只是将他看成了师尊,若不是因此,他怕是早死在那儿了。" "运气倒是好得可怕。" 元矜睫毛微微颤动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0316:16:35~2021-01-0613:1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elea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lea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13 如今葳蕤大陆人人皆知有个从秘境出来的魔族将清卯师尊囚禁起来了,就连冉徽何也不意外。 这个魔族还是清卯的弟子。 当得知这一消息时,冉徽何连夜赶回昆仑,他怎么也不相信师兄会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可见到师兄后,他眼睛红红地看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许久说不出话。 他该质问师兄吗,可要张口时却忽然想起十年前在秘境的事,师兄奋不顾身将他救起…… 这十年来,他日日都会梦到那日发生的事,愧疚充斥他的心间。 冉徽何沉默了。 他眼睛红红,举起手中的剑:"我不知道外界传言是真是假,但念及你对我有救命之恩……" "我……" "师兄。" 冉徽何哽咽起来。 秦郁淡淡看了冉徽何一眼,似乎觉得他这模样可笑:"师尊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也不会再顾忌什么了。" 冉徽何倔强抿着唇。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师兄很讨厌自己,无论是当年在荷花村,还是之后被师尊带到昆仑。 师兄从未掩饰过。 是他一直自欺欺人。 人人都觉得他脑子一根筋,傻,其实他比谁都看得清,师兄眼里只有师尊,师尊对自己越好,师兄就越加讨厌自己,他明白的。 可师兄还是救了他。 "师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师尊他不会喜欢这样的你。"冉徽何深呼吸一口才缓缓说道。 秦郁眼神幽深看着他。 "你都知道?" 倒是他小瞧这个傻白甜了。 世人只知道他囚禁了自己的师尊,却不知道他对师尊干了什么,又因何事事已至此。 可方才听冉徽何的语气,像是猜到了什么。 秦郁很意外。 冉徽何红着眼睛看着男人:"……也只有师尊看不出来你对他是什么心思,旁人一看就知道。" 秦郁嗤笑:"那又怎样。" 冉徽何慢慢地说:"这些年我游历山川,走过许多地方,看不同地方的花开花谢。" "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师尊他喜欢的人是魔尊冥隋,他曾坦言告诉我,说之所以收我为徒是为了剥夺我的修为。" "师兄你猜为什么?" "呵,他对魔尊求而不得,为了那个男人甘心堕入魔道。" "有了我的修为,他就能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继续当他的清卯师尊,爱他的师兄魔尊。" "我接受不了。" "所以离开了昆仑。" "师尊他没有拦我。" "师尊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们看到的只是美好的一面,师兄,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冉徽何叹了口气。 秦郁眼眸一瞬间变成赤红色,他捏紧拳头,冷冷看着冉徽何。 冉徽何的视线落在秦郁的脖子上,那里有一朵诡异的黑花,跟他在十七年前看到的一模一样,他的视线转到秦郁的脸上,这已经不是少年模样,而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正是梦境里的男人。 "果然是你。" 看着冉徽何,秦郁笑了:"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忽然觉得可笑。" "师尊他就算曾经想过剥夺你的修为,可最后不也没剥夺吗,你有什么资格评判他?" "狼心狗肺的东西。" "滚吧。" 秦郁忽然为师尊感到不值,他那么守着护着的徒弟,居然就因为三言两语站在了对立方。 反过来说师尊的不是。 在秦郁的心里,师尊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当年若不是师尊,他已经葬身黑蛟龙的腹中。 在他被外门弟子欺负时,是师尊把他带到了青埂阁。 见他没有灵根,便让他挑选其他修炼的书籍,要不然他的阵术和毒术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厉害。 师尊明明那么好。 除了有点偏心、喜欢魔尊,其他地方好到秦郁都不忍欺负师尊。 秦郁嘴角微勾,所以师尊只能是他的,冉徽何走了更好,师尊就不会再偏心。 还有那个魔尊,用不了多少时日,他就会杀了那人。 因为那人该死。 元矜睁开眼睛时,忽然听到山洞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坐了起来。 他被囚禁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他不知道昆仑怎么样,也不知道外界怎么样。 更多时候秦郁只会安静地抱着他,对外界只字不提,偶尔秦郁的身上会有浓郁的血腥味。 那朵黑花则会变红。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山洞外有动静,这个山洞被秦郁设了法,而元矜的灵力一直被封着。 "师尊?" 冉徽何欣喜喊道。 站在冉徽何旁边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男子背着一把剑,剑眉星眼,气质不凡,英俊不已。 元矜瞥了眼男人。 这应该就是主角攻了。 看到扑进怀里的徒弟,元矜有些不习惯,毕竟几年不见了。 记得当初离开时他特意跟冉徽何说了剥夺修为的事,冉徽何一言不发,红着眼睛离开了。 元矜以为缘分就此结束。 "你们这是……?" 冉徽何吸了吸鼻子:"师尊,对不起,当年我不懂事,气你,所以才这么多年没回来。" 元矜有些愕然。 冉徽何不恨他? "师尊,我们快走。"冉徽何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催促道:"师兄去杀魔尊了,我们得赶紧走,要是晚了一步,我们就走不了了!" 元矜这才明白他们因何而来。 下山的路上,冉徽何还不忘解释他们是怎么计划的。 其实他这些年并不怪师尊,只是觉得不好意思,怕师尊看见他眼烦,这才久久没回来看望。 上次他故意激怒秦郁。 就是为了有这次的机会。 秦郁那个疯子,已经在葳蕤大陆杀了不少人,尤其是最近,说了师尊坏话的都被他喂了花。 葳蕤大陆死了好多人。 天陵圣君和冰华圣君也知道了秦郁就是昆仑的劫,于是联手对付他,但都不是秦郁的对手。 秦郁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他的花每吸食一个人的心脏,他的能力就会暴涨,如今葳蕤大陆已经没人是他的对手。 秦郁也变得越加嗜血。 葳蕤大陆算是彻底变天了,没人是秦郁的对手,只要是秦郁经过之处,必定是鲜血淋漓。 他已经变成恶魔。 这次之所以能找到师尊,还是因为他的朋友邵恒,邵恒之前去历练时得到了不少奇珍异宝,其中就有仅凭衣物就能找到那人的宝物。 哪怕秦郁设了阵。 隔绝了师尊的气息。 先前天陵圣君和冰华圣君也找过清卯,但都捕捉不到气息,冉徽何闪过灵光想起了这个朋友。 果然不负所望找到了。 元矜听完后心里想,当然咯,你的这个朋友可是主角攻,气运加身,天材地宝跟捡的似的。 谁能比得过他? 就在三人即将到达山下的时候,一阵阴风飘过,在冉徽何和邵恒都反应过来的时候,邵恒背上的人已经没了,两人都大惊失色! 冉徽何失声:"师尊!" 元矜只觉得一阵风吹过,紧接着眼前一黑不知西东了,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华丽的榻上。 冥隋深深看着他:"师弟醒了?" 刚说出一句话,冥隋就皱了皱眉,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吐了口血,剧烈咳嗽了起来。 模样看起来很虚弱。 冥隋随意擦掉嘴角的血渍:"真是没想到,师弟养了一个好徒儿,今日差点要本尊的命。" 元矜无话可说。 他心想,你不用跟我告状,那混账东西我现在也管不了,无法无天,都敢欺师灭祖了。 冥隋却有些不满:"难道师弟就没有话对我说?" 他站了起来:"本尊看到他脖子上的那朵花了,正是十年前你说要再给本尊的红莲。" 他冷冷道:"所以当年你不是没有寻到,而是给了你徒弟?" "师弟怎么不早说。" "本尊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元矜现在灵力被封住,身体跟普通人一样,他先前吹了风,有点发烧,声音也有些无力:"……当年他陷入沼泽,想必这朵花便是那时候认主的吧,我也是不知情的。" 冥隋沉默许久。 不知道到底信没信。 元矜抬眼笑了:"再说了,师兄,那朵花无论是谁得了都一样的,他毕竟是你的血脉。" 冥隋脸色微变:"……你知道?" 元矜眼里的笑意消失,只剩下淡淡的冷漠:"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他是那个公主生的孩子。" "眉眼跟师兄这么相似。" "想自欺欺人都难。" 跟秦郁的记忆不同,元矜第一次见到秦郁是在一个破落的院子里,他看到那个女人往小小的秦郁身上泼冷水,骂他是小畜生,让他去死,而小小的秦郁则始终一言不发。 元矜记得那是一个冬天。 冥隋苍白着脸捂着自己的胸口,咳嗽了声,阴冷道:"那个畜牲,哪怕知道我是他老子居然也下得去手,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他!" 元矜嘲讽地笑了。 冥隋眼神微微一转,瞥见了元矜衣襟处的暧昧痕迹。 再联想起近日江湖上的传闻,瞬间明白了什么,没想到那个畜牲居然做这种有违常理的事。 这一点倒是像他。 其实冥隋以前也是喜欢清卯的,这个小师弟一直得门派里所有人的怜爱,冰清玉洁,干净得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染成黑色。冥隋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于是在师弟最单纯的年龄里,用温柔骗走了他的心。 门派长老们气急败坏。 冥隋心里却是暗暗得意。 回想起以前,冥隋眼眸柔了几分,对青年说:"刚刚师兄语气冲了些,你别介意。等过些日子平静了,师兄带你去游历山川如何?" 以前这个小师弟便一脸天真地跟他约定,要一起游历山川,当初自己只是随意敷衍了两句。 元矜轻问:"师兄还记得?" 冥隋笑了:"自然记得。" 冥隋慢慢凑近床榻上的青年,触碰青年的柔软发丝,指腹一点点滑过元矜细腻光滑的脸蛋。 他温柔极了:"师兄的心里永远都喜欢清卯的。" 元矜挑了挑眉。 他忍不住跟系统吐槽。 "现在我才知道秦郁的手掌是多么的温暖,我现在感觉脸上像是有一条冰冷的蛇爬过。" "好恶心。" 系统:"……" 屏风后,秦郁眼睛猩红,他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他的指甲已经因为太过用力陷入肉里,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激起灰尘。 当察觉到山洞的阵被人动了时,他不顾与魔尊打斗,匆匆回到后山,却先一步被魔尊抢走了人。 赶到魔殿后。 他本可以直接抢人。 但看到师尊眼里从未有过的柔和,以及对那人的眷恋,他忽然觉得心口闷痛,不能呼吸。 秦郁眼睛泛红。 死死盯着榻上的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_^) 第88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14 秦郁不是菩萨心肠,他一直知道自己对师尊的占有欲非常可怕。 这些年,他很好地把这份心思藏着心里,等着开花结果。 但他没有等到。 他不在乎,因为当他强大到整个葳蕤大陆都不是他的对手时,他已经将师尊抱在怀里。 这是从前他不敢想的事。 秦郁闭上眼睛,许久后视线才转向榻上的两人。 眸间闪过一丝杀气。 冥隋亲了亲元矜的脸蛋,很轻易就将青年的腰搂在怀里,他故意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师弟……你身上的痕迹是那个孽畜弄的吗?" 元矜一僵。 忽然用力开始挣扎。 冥隋连忙抱住他:"别误会,我不是嫌弃你。" 元矜:"我不在乎,如你所见,我和他就是这样的关系。" 冥隋心疼:"是他逼的你。" 元矜嘲讽笑了。 却没再继续说话。 下一秒,阴寒的风从屏风处渗透出来,拂起青年的一缕发丝,元矜瞳孔下意识缩紧。 他猛然抬头! 在冥隋的身后站着一个浴血而来的阴沉沉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血珠一滴滴落在地面。 元矜对上男人黑沉沉的眼眸,不知为何忽然心虚。 他转回了视线。 然而此刻的冥隋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危险,他伤势很重,若非不是想在师弟面前强撑面子…… 等他意识到脖子微凉时已经晚了,匕首已经横在他颈侧。 冥隋瞬间睁大了眼睛! 秦郁手里把玩着匕首,漫不经心地在这个所谓的他的亲生父亲脖颈周围比划来比划去。 他忽然凑近男人耳朵吹了口气,声音飘渺:"……原来父亲大人还是师尊的旧情人呢。" 秦郁说这句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青年。 元矜躲避似的偏过头。 冥隋身体僵住。 下一秒,脖颈传来刺痛,冥隋心里一紧,强装镇定:"我儿,这次的事我想你有些误会,你师尊和我只是师兄弟的关系,你……" "是这样吗?" 秦郁脸上笑得非常温柔。 冥隋咬牙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这次之所以把师弟牵扯进来,就是想利用他。 他乃葳蕤大陆的魔尊大人,何时被人追杀得如此狼狈,这是一种屈辱,而这个人还是他的儿子。 冥隋心里非常恼火。 但现在不仅没有蛊惑到元矜,反而被这个孽畜发现了,冥隋只感觉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 秦郁声音很轻:"师尊?" 元矜没有抬头,他面色一如既往的清冷,仿佛没看到眼前千钧一发的场面,像个旁观者。 秦郁叫他。 他只当没听见。 "师尊。" 秦郁眸如浓墨。 元矜这才抬头看去,却正好看到秦郁笑着将匕首刺进冥隋胸口的画面,那血水一下子喷出来…… 元矜愣愣的。 好半响没反应过来。 直到冥隋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秦郁高大的身影站在他面前,元矜才有些受惊地回神。 秦郁慢慢上前,他动作温柔地擦了擦青年脸上被溅到的热血:"怎么像个小花猫似的。" 元矜躲避他的触摸。 秦郁眼神很沉,似乎对青年的躲避有些不悦。 但也没做出什么举动。 "你杀了他?"一开口,元矜才知道自己声音有多沙哑。 秦郁掀开眼皮:"嗯。" 他手指用力地擦拭青年的脸颊,这个地方刚才被其他男人碰过,得沾上自己的味道才行。 这么想着,他凑过去咬了口,用舌头舔舐着那片区域。 眸中隐隐泛着红光。 元矜吃痛,闷哼了声,伸手想推开男人,却被男人扣住了手腕,将他推倒压在榻上! "师尊真是不乖。" 秦郁捏紧青年下巴,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碰过师尊的皮肤,他的心里就生出一股怒火。 "师尊。" "我很生气。" 为什么你看这个人的眼神是这么的柔和,为什么别人轻易得到的东西,他拼了命也得不到。 他不甘心。 元矜因为疼痛,眼眸里泛出泪光,抬眸道:"秦郁,你已经杀了他,也应该解气了。" 秦郁冷声道:"解气?" "徒儿本来是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的,但怕污了师尊的眼,便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 元矜:"……" 这么凶残的吗。 秦郁显然并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他抱起青年踏着轻功往昆仑方向而去。 这个过程,青年不得不双手攀附于男人,这个小动作让秦郁眉头微松,眼眸柔和了许多。 要是永远这样多好。 元矜似乎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抬起眼眸,恰好与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直直地对上了。 两人对视片刻。 元矜先移开了视线。 当年不经意救的小孩,居然已经长得这么高了,手臂遒劲有力,轻易地将他抱在怀里。 秦郁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他似有似无地问了句:"师尊,我杀了你师兄,你不怪我吗?" 其实他心里是疑惑的,所有人都知道师尊当年有多爱慕魔尊,甚至差点入魔。可刚才他杀了魔尊的时候,师尊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仿佛对他来说对方只是陌生人。 是哪里出错了吗。 元矜眸中清冷,的确如秦郁所说的一样平静,淡淡道:"……你杀了他正合我的心意。" 秦郁手臂一紧:"什么?" 元矜垂下了眸子,嘴角似有似无浮现嘲讽的笑:"天下人皆道本君爱慕于他,连你都信了。" "冥隋不过是个夺舍的小人罢了,这些年我假意爱慕他,不过是想寻得机会了结了他。" "你倒是帮了忙。" 秦郁瞳孔缩紧,师尊说的话他好像听懂了,又似乎没懂。 "什么意思。" 元矜的视线在秦郁脸上转了一圈,微微晃神,不自觉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男人锋利的脸庞。 "我早就知道师兄不在了,十岁那年,他忽然性情大变,也只有跟他走得最近的我清楚。" "你长得跟师兄很像。" 秦郁落在昆仑明月殿的屋顶,他的心里掀起万丈波澜,对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他好像听明白了。 真正的冥隋在十岁那年被一个不知道什么邪祟的东西夺舍,周围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只有师尊发现了。 而葳蕤大陆人人皆知的"清卯师尊痴恋魔尊"也不过是师尊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而已。 目的是寻找机会杀了那个夺了师尊师兄躯壳的邪祟。 也就是说…… 师尊并没有喜欢冥隋。 秦郁眼睛瞬间亮了,他低头看向怀里的青年,手臂抱得更紧:"这么说,师尊你不喜欢……" 元矜:"跟你无关。" 秦郁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抿紧了唇,有点难受。 元矜冷冷地看着男人:"当年本君就不应该救你,哪怕你那时候被狼叼走、饿死……" 秦郁:"可你还是救了。" "是,本君救了,所以现在才会被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欺辱,这一切都是本君自作自受。" 秦郁闭眼:"别这么说。" "只有徽何才是本君的弟子,不负所望。秦郁,你已入魔,昆仑山已经容不下你这尊魔。" 元矜面色极其冷淡。 秦郁抿唇:"师尊。" 他忽然感觉很委屈,从小到大他没有得到过一丝温暖,直到遇到师尊,师尊把他从蛟龙口中救下,还带他回昆仑,后来见他被外门弟子欺负,将他带到青埂阁生活。 还有那些阵术书籍。 师尊时冷时热,他已经习惯了,就算师尊眼里只有冉徽何,他也无法自拔地爱恋着师尊。 他就是这么的犯贱。 元矜忽然感觉心口绞痛,他捂着胸口,冷汗从额头冒出来,全身如同被万千蚂蚁啃噬。 秦郁立马察觉异样。 他抱紧青年,从屋顶缓缓落地,将人立马抱进大殿里,明月殿有一张华丽而尊贵的榻。 "师尊你忍忍。" 秦郁眼里满是心疼。 其实这些天他也并没有闲着,每次看到师尊心魔发作,他都恨不得这份痛苦能转移到自己身上。 而前几天回秘境寻找方法时,正好被他找到一个上古秘籍。 里面正好有"转移之法"。 秦郁立马将秘籍带了出来。 此时正好可以试试。 秦郁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如果师尊不喜欢冥隋,那当初为何自己问起时心魔时,师尊说跟情爱有关,难道师尊喜欢的另有其人? 这个念头也只是在秦郁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来不及细想,因为看见师尊痛苦的表情。 他立马开始按照秘籍开始运气。 心魔一点点移过来。 秦郁脸色一白,这点痛苦他还能承受,便咬着牙没哼出声。 眼前忽然出现一些飘渺的场景,场景似乎在青楼,红色纱幔飘逸,暧昧的欢声笑语,还有各种粗喘声……秦郁脸色立马变了,他意识到这很有可能就是师尊心底的心魔。 可……为什么在青楼? 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了幼童低低的哭泣声,还有女人的谩骂声。 秦郁转头,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粉嫩玉雕的小孩子缩在角落里哭泣,怯怯地看向床上。 床上男女纠缠。 上演着不堪的画面。 女人边喘边骂:"小畜生,没看见老娘正在忙吗……啊……哭哭哭,个倒赔钱的东西!" 男人坏笑地看着孩童。 小小的清卯害怕极了,他觉得这个男人好可怕,一直在拿小棍子欺负娘亲,娘亲在哭。 可他不敢冲上去。 之前他冲上去用小小的拳头打过那些欺负娘亲的男人,那些男人不恼,倒是娘亲气得把他揍了一顿,又哭又叫,骂他是个祸害。 清卯委屈极了。 秦郁瞳孔缩紧,他紧紧看着角落里粉雕玉砌的孩童,那模样……分明就是缩小版的师尊! 他大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0620:54:36~2021-01-1214:5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曦喵20瓶;祖安少女他妈酱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15 秦郁想捂住孩童的眼睛,不想让这些污秽脏了他的眼。 然而手却从孩童的身上直直穿了过去,他触碰不到对方,对方也看不见他的存在。 他这才想起。 这里只是个幻境。 秦郁转身看向床上那翻滚着的一男一女,脸色阴沉得可怕,恨不得将那对狗男女撕碎! 他的师尊是天底下最干净、最圣洁的人,这等污秽之事岂能在师尊面前上演,可恶。 秦郁捏紧拳头。 在床上哼哧的猥琐男人显然对角落里的粉雕玉砌的孩童更感兴趣,盯着这边猥琐发笑。 孩童蜷缩起来。 他害怕地抱紧膝盖。 "云娘……哼啊……那边那个小娃娃是你生的?"男人亲了亲女人,似乎不经意间问起。 云娘动作微顿,下一秒故作嫌弃地呸了声:"刘哥,咱们别管他,一个下贱的赔钱玩意儿而已。" 然而云娘的话并没有让男人打消某种变态念头。 男人哼笑:"长得不错。" 作为男人,秦郁怎么可能看不懂这个畜牲在肖想什么,他眼睛猩红,散发着暴戾的杀气。 如果可以,他会立刻扭断男人脖子,让他求生不生求死不得! 大概过了一刻钟,男人提了提裤子从床上下来,先走到桌边端起茶仰头喝了口,眼珠子一转,赤着脚朝角落里的孩童走了过去。 他摸了摸小孩的脸。 "啧,挺滑的。" 男人猥琐地盯着孩童。 云娘在床上看见了,立马爬起来跌跌撞撞过来,她色厉内荏扇了清卯一巴掌:"出去!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准随便进这个房间!" 孩童呆呆看着女人。 泪珠啪嗒啪嗒掉下来。 "娘亲……" 他软软糯糯喊了声。 云娘连忙回头给男人赔笑,纤细的手臂暧昧地攀附在男人的胸膛上:"刘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怪罪……咱们继续玩,玩一整夜都行,孩子的话,就先让他滚出去。" 男人却不干了。 鄙夷地暼了眼女人。 "你?" "哼,没意思。"男人眼珠子又转到了孩童身上,抬起下巴:"云娘,让这小孩用手帮我弄。" 云娘脸色煞白,强颜欢笑:"刘哥,孩子还小。咱们大人就干大人的事儿,孩子就……" 男人哼:"借借他的手而已,怎么,他的手是金子做的?" 清卯眼睛红通通的。 他用小胖手抹了抹眼泪。 小小的清卯听不懂娘亲和这个男人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脸好疼。 刚才娘亲那一巴掌打过来,他脸蛋都肿了,好痛,清卯很委屈,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 娘亲为什么打清清。 清清很乖的。 女人拦不住男人,只能跪在地上求男人放过孩子,哭得梨花带泪,额头砰砰砰砸在地板上。 不到一会儿就见了红。 然而男人依旧我行我素。 秦郁眼眸泛起红光。 他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他告诉自己这一幕只是师尊的心魔,是发生在师尊小时候的事。 可还是愤怒不已! 清卯被吓坏了,小小的手指被迫触碰那个可怕的怪物棍子,他哭着挣扎着喊娘亲,却被男人一巴掌打来,他呜呜呜委屈地哭起来。 时间太久了。 他哭得渐渐没了力气。 他的手里全是脏东西。 秦郁脖颈上的黑花受宿主的影响,已经慢慢变红,贪婪地向着猎物靠近,根筋刺向男人胸口! 幻境瞬间破灭。 秦郁艰难地睁开眼睛。 哪怕从幻境中醒来,他的瞳孔也是赤红的,心底的暴戾波涛汹涌,想毁灭这个世界! 低头看到怀里躺着的青年时,他的情绪才渐渐恢复平静。 秦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青年耳边的墨色发丝,眼眸里满是心疼,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师尊啊,他那么宝贝,那么珍惜,却被人欺负…… 他不忍看师尊受任何苦,也不愿师尊受伤。 师尊疼一分。 他便是十分的疼。 他已经知道师尊的心魔是什么,也知道师尊为何这么爱干净。 当年那一幕对师尊的影响很深,别说小孩子了,就是秦郁想起小小的师尊哭着给男人用手碰那个脏东西时,心里都止不住想杀人。 另一边,元矜也看到了梦境里发生的一切。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清卯,没有经历清卯的痛楚。 但心口也有点疼。 元矜忍不住对系统骂道:"这是什么畜牲东西,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妈的恶心死了!" 系统:"本来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坏人也有。" 元矜一阵反胃。 在秦郁眼里,此刻的师尊安静美好地躺在他的怀里。 因为心魔的痛楚转移到了他这里,师尊这三天似乎睡得很好,想到这秦郁很是开心。 从今往后。 他来替师尊受着痛。 元矜慢慢睁开眼睛,与秦郁温柔深邃漆黑的眼眸对上,他闭上眼,过了会儿才重新睁开。 "你看到了。" 声音很是沙哑。 元矜说这句话时是陈述句,他不是在询问,而是明确知道秦郁已经知道他的心魔是什么。 秦郁心口一紧:"师尊。" "大概世人都会笑话本君吧,那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居然也成了堂堂圣君的心魔。" 元矜自嘲地笑了。 他倒宁愿世人相信他是暗恋师兄不成才导致的心魔。 "师尊,不是你的错,是那个畜牲该死,若是……若是徒儿在那儿,必定让他血溅当场!" 秦郁眸子阴鸷不已。 元矜看向秦郁,看了许久,才缓缓收回视线:"你现在对本君做的,跟他又有何区别呢。" 秦郁身体僵住。 "囚禁本君,逼迫本君日日与你欢好。"元矜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自己这个师尊做得很失败:"……本君可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秦郁。" "你告诉我。" 秦郁久久不语。 此时冉徽何和邵恒都站在明月殿的外面,冉徽何想到十七年前登天梯看到的未来,一时心急不已,担心那里面的画面变成现实。 秦郁设的结界他进不去,心里不由担忧师尊:"师兄,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师尊!" 秦郁偏头瞥了眼门。 元矜显然也听到了冉徽何的声音,他担心秦郁会乱来,毕竟秦郁在葳蕤大陆已经无人能敌。 想杀主角攻受。 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如果主角攻受出事,那元矜这十几年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元矜清咳:"秦郁……" 秦郁深深看向他:"师尊,你又要为他求情?" 元矜剩下的话立马咽下肚子,他现在对秦郁的想法琢磨不透,万一说了什么把人惹恼了。 那就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秦郁没把门外的冉徽何当回事,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师尊的身上,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忽然说道:"师尊,你不要拿我和那个畜牲比,我和他不一样,徒儿是心悦师尊的。" 元矜愣了下。 好半响,他才明白秦郁说的畜牲是清卯小时候遇到的猥琐男。 "徒儿没有对任何人做过那些事,只对师尊做过。"秦郁牵起青年的手,在手背印下一吻,他抬眸,眸中里只容得下一人:"这样,师尊还不能理解徒儿真正的心意吗?" 元矜受惊似的移开视线。 他忽然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怎么回应徒儿突然深情款款的告白。 若是说之前秦郁对他做的是为了侮辱他、报复他,他还能告诉自己养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可现在这算什么? 门外的冉徽何一开始还好,他苦口婆心劝师兄回头是岸,后来见没有效果,便破口大骂起来,说秦郁应该遭天打雷劈,以下犯上,天理不容,去了地狱也要被刮皮! 秦郁听着没生气,倒是觉得好笑,他低低地呢喃:"只要拥有师尊,就算刮皮抽筋又如何。" 元矜耳根浮起淡粉色。 这个混账东西! 他把手从男人手里抽了回来,淡淡地说道:"你的感情是不对的,也有可能是你混淆了。" 秦郁勾起唇:"混淆?" "师尊是觉得徒儿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敬佩之情吗?"秦郁骨节分明的的手指从青年的脸侧缓缓滑落,眼眸温柔:"……敬佩之情会让徒儿一想到师尊就欲/火焚身?" 元矜脸爆红:"住嘴!" 秦郁温柔笑了:"你看,徒儿还是分的清的。" 元矜恼羞成怒瞪他。 门外的冉徽何见任何方法都没用,便打算强行攻破结界,他和邵恒联手闹出很大动静。 邵恒毕竟是主角攻,气运加身,身上的宝物也多,和冉徽何联手,结界还真被他们弄松动了。 秦郁阴沉沉盯着门口。 但他不想让师尊为难,便挥挥手撤掉了结界,同时抱起了榻上的师尊,迅速飞上屋顶。 他冷冷看着底下的两人:"看在师尊的面上我不跟你计较。" 说完这句,他懒得再在这儿逗留,脚下踏着轻功飞往了山洞。 那儿早已不是原来简陋的山洞,自从师尊入住那日开始,他就把山洞布置得很温馨温暖。 而且 这里是他和师尊的秘密。 就连冉徽何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但上次也不知冉徽何怎么知道了这处地方,还把师尊偷走了。 想到这,秦郁冷哼。 回到熟悉的地方,元矜身体一僵,他感觉自己的腰似乎在隐隐作痛,不可描述的地方酸胀。 相反秦郁心情很愉悦。 不到三天,秦郁杀了魔尊的事就传遍了整个葳蕤大陆,所有人都沸腾不已,魔族的小弟们纷纷前往昆仑,拥戴新的魔尊出世! 昆仑岂是好惹的,再说了还有两位圣君坐镇,来了一波魔修,毫不意外被打得落花流水。 而此刻的秦郁则还在温柔乡里跟师尊缠绵悱恻呢,外界的事,他略有耳闻,没当回事。 区区魔尊之位。 在他眼里如同淤泥。 他没有称霸葳蕤大陆的野心,也不想屠戮世人维持红莲的嗜血本性,他只想跟师尊在一起。 品尝师尊的所有。 这是他做不腻的事。 秦郁觉得明月殿还不错,那张榻甚合心意,于是便占据了明月殿,把师尊也带到了那儿。 元矜就惨了,他每日除了跟这个荒唐的徒儿做荒唐的事,几乎就没出过这个明月殿。 他羞怒不已。 要知道这明月殿可是昆仑长老议事的地方,却被秦郁占据,拿来跟他行这种不伦不类的事! 元矜无颜面对师祖。 这天,秦郁亲了亲师尊的嘴角,眼神很是温柔:"师尊,徒儿去去就回,等我回来好不好?" 元矜自然是回答不了的,因为他被秦郁折腾得晕过去了。 而秦郁似乎也不需要床上人儿的回答,更是是自言自语。 他从床上起来,慢条斯理有紧有条地穿好衣物,回头看了眼青年,眼里是贪恋和不舍。 但他必须去秘境一趟。 师尊的心魔未除,如今又要到时间了,转移始终不是方法。 秦郁不久前从一本上古书籍中知道一种方法可以根除,那就是将那段心魔的记忆删除掉。 删除记忆本就是逆天的事。 两天后,秦郁来到秘境,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 他来到了沼泽边。 红莲这物邪得很,而秦郁身体里流着魔族的血,因此当年才阴差阳错活下来,练成奇功。 而这次来。 是来销毁红莲。 古书记载,若是在最黑暗污秽的地方种下莲,结出最纯白的花,待到花谢,生成莲蓬,那莲蓬则具有神奇的功效,可去除邪祟。 心魔也是邪祟的一种。 秦郁侧头看向自己脖颈上的红莲,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红莲,而是黑莲。当初秦郁刚与红莲结为一体时,红莲的颜色非常鲜红,随着秦郁功力的增厚,红莲才慢慢变黑…… 他闭上眼睛。 手慢慢放在脖子上。 五指逐渐陷入肉里,附在他血肉里的黑莲似乎察觉到主人想要把他去除,它慌乱想要逃脱。 却被一把抓住了! 秦郁脸色苍白,他对自己一点儿也不客气,完全下得去手,直接把黑莲从血肉里扯出来! 同时他跪倒在地。 黑莲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他这些年因为黑莲得到的力量也被剥夺,身体一时间虚弱不堪。 他猛地咳出血来! 手里的黑莲仿佛有生命似的,扭来扭去,很怕主人把它扔进沼泽里,它不要再进去那里! 秦郁毫不心软。 把黑莲扔进了沼泽! 在黑莲接触到沼泽的那一刹那,沼泽剧烈沸腾了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往油锅里加了一碗水,整个场面都十分壮观! 秦郁艰难地扶着树站起来。 他并不后悔,哪怕失去了能力,他也想师尊能好好的。 沼泽慢慢恢复了平静,黑莲完全被沼泽融化,没剩一点渣,一朵洁白的莲花慢慢开放…… 秦郁紧紧盯着沼泽。 他不能错过形成莲蓬的时期。 但莲花迟迟未凋谢。 又等了一天,秦郁才等到莲蓬,他立马摘下。 他立马回了昆仑。 他回来时,师尊还在睡觉,是因为自己之前动了手脚。趁着师尊未醒,秦郁把莲蓬喂进去。 沼泽是极其污秽的地方。 开出的莲蓬却是至纯的圣物。 明月殿里,元矜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全身上下酸软,提不上劲儿。 眼看着任务越来越脱节,元矜不放过一丝希望:"系统,主角攻受还在准备对付秦郁?" 系统:"对,你的宝贝徒儿担心你担心得茶饭不思,现在聚集各派人士,估计到昆仑了。" 元矜挑眉:"这有用?" 傻啊,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进一些秘境,锻炼自身修为,夺得宝物,不然怎么斗得过男二? 现在的秦郁是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人物,四岁小儿听闻他的名字都要被吓得直哭。 无人是秦郁的对手。 系统神秘道:"自然是有用的,男二身上已经没了黑莲。" 元矜瞪圆眼睛:"……你说什么?!" 系统把秦郁最近做的事老实说了出来,"他对你用情至深,哪怕没了修为也要去除你的心魔。" 系统顿了顿:"你是不知道,他直接就把黑莲从脖子里扯了出来,血流了一地。虚弱不堪地在那里等着莲蓬绽放,差点死那儿。" 元矜:"这么说,他现在的实力远远不及以前,主角攻受现在很轻易就能杀了他吧?" 系统:"是这样的。" 元矜淡淡道:"那不行,我好歹也是跟男二睡过的男人,实在不忍心他被主角杀死。" 系统:"???" 秦郁嫌明月殿外的冉徽何闹的动静太大,带来的人又聒噪不已,便提着剑出了明月殿。 广场上,谁上前挑衅他,他便二话不说一剑杀了。 刀起刀落。 利落的一剑封喉。 就这么死了四五个人后,没人再敢上前挑衅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扔了刀落荒而逃。 秦郁嘲讽地笑了。 "乌合之众。" 他视线一转,看到了不远处咬牙切齿瞪着他的冉徽何,不耐烦:"你要是再这么多管闲事,就别怪我不顾多年的师兄弟之情。" "哪怕师尊求情。" "我也不会对你手软。" 冉徽何大声喊道:"你以为我怕你吗?你这个畜牲!你才不是我的师兄,你就是个恶魔!" 秦郁觉得无趣得很。 其实他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没了黑莲,他的实力勉强可以胜过冉徽何,刚才杀那几个人不过是杀鸡儆猴,试图起到恐吓的作用。 他表面不动声色。 就在此时,他感觉明月殿的结界有人闯入,脸色微变,冷冷地看向底下挑衅他的冉徽何。 "调虎离山之计?" 冉徽何心里有点虚,他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怕秦郁的,从小到大秦郁都让他觉得可怕。 他不敢保证秦郁不会杀自己。 但看到旁边站着的镇定的邵恒,冉徽何又安心下来。 邵哥很厉害的。 一定会保护他的。 秦郁阴沉地瞥了眼底下的人,一刻也不想耽搁,踏着轻功往明月殿的方向迅速飞去。 这群老不死的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底子下胡作非为! 简直不可饶恕! 说老实话,秦郁不喜欢明月殿,因为当初就是在这里,师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能力不够。 那是他最弱的时候。 明月殿里。 元矜闭眼坐在榻上。 他的墨发被汗水一层层濡湿,薄薄的白色中衣若隐若现,还能看见里面暧昧的缠绵的痕迹。 他面容绝美清俊。 仿若一朵高山的雪莲。 天陵圣君和冰华圣君一前一后向他传输灵气,助他打开筋脉,解除被秦郁封住的灵力。 秦郁阴沉地推开门! 他本该一掌拍去,直接打断两位圣君的传输行为,但他心里清楚这样会伤害到师尊。 脚步停在原地。 秦郁心里如明镜一般,他知道自己如今保护不了师尊了,他没了黑莲,打不过联合起来的两位圣君,若是以往,他根本不用担心。 他沉默看着这一幕。 违背师尊的意愿,拥有了师尊这么久,他已经满足了。他想,如果自己是冉徽何该多好,可以被师尊轻易青睐,被师尊偏爱…… 秦郁心里略微苦涩。 但他已经走了不能回头的路,他有魔族血脉,他天生无灵根,这好像是上苍给他开的玩笑。 天陵圣君听见开门声,心里暗道不好,但等了片刻,也没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 他心里有些疑惑。 等传输的灵力差不多了,天陵圣君才转头看了一眼。 门口的男人根本就没功夫理他,视线一直落在师尊身上,眼神温柔,似乎怎么也不会腻。 天陵圣君敢怒不敢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1214:56:02~2021-01-1317:3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姚不甜、邀月5瓶;恋琳笙花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师尊他总是很偏心16 体内的灵力逐渐充沛,元矜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与门口伫立的男人四目相对,秦郁眼眸漆黑深邃如同深渊。 元矜心里咯噔了下。 还没等他反应,身边的天陵和冰华已经比他先一步站了起来,警惕防备地盯着秦郁。 天陵脸色很不好看:"你这孽畜又想来干什么?" 十几年前水镜前,他在清卯面前对这个小畜生还怜惜来着,觉得清卯不应该对一个小孩这么早就果断地下结论,事实证明,他眼瞎! 从听闻清卯被秦郁囚禁那一刻起,天陵就后悔不已。 早知如此,早知秦郁便是昆仑的劫,是清卯的劫,当初他应该把这个畜牲一刀了断! 秦郁懒懒抱臂,视线在天陵圣君身上转了一圈:"……两位圣君这是又要联手跟秦某切磋吗?" 听到这话,冰华呸了声:"你好意思说是切磋?上次你对本君和天陵圣君可一点也不手软!" 秦郁笑:"看在师尊的面子上,秦某上次只用了七成力,若是十成力,估计两位圣君就看不到师尊了。"他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元矜直直地看着秦郁:"你还想捉本君回去?" 秦郁看向青年,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眸中却是最真挚的温柔,温和看着青年。 "如今师尊已恢复灵力,徒儿就是想绑走师尊,怕是二位圣君以及门外的弟子也不答应。" 元矜叹气:"收手吧。" 过去被囚禁的数月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元矜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抵触秦郁,反而有些怜惜。 "是本君的错,这些年忽略了你。" "你如今变成这样,何尝又不是本君造成的。兜兜转转,命运的齿轮倒是什么也没改变。" "罢了。" 秦郁听不懂师尊在说什么,但看另外二位圣君灰暗的表情,显然明白了师尊的意思。 秦郁皱了皱眉。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冰华叹了声气:"我们该听师祖的话,顺其自然。" 天陵深深看了眼秦郁:"错了,若是知道这畜牲便是师祖说的那人,本君就是拼了命……" 元矜说:"师兄。" 天陵便闭嘴不说了。 此刻三人心里都知道多说徒劳,事情已经发生,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解决秦郁这个恐怖人物。 秦郁越听越迷惑,对于三人的哑迷,他是半句话也没懂,但不妨碍他感受到二位圣君的敌意。 看来又得打一场了。 他眸中冰冷如霜。 但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师尊居然没有动手,只在远处看着他和二位圣君过手,他有些费解。 很快冉徽何和邵恒也赶了过来,他们的身手同样不可小觑。 四对一的战况很激烈。 这次激战让秦郁吃到了苦头,毕竟他已经不是以前拥有黑莲的自己,其他四人也察觉到了秦郁的实力减弱,但都没往黑莲方向想。 元矜安静看着这一幕。 秦郁下意识朝师尊的方向看去,只见师尊眼神哀伤看着他。 秦郁心里咯噔了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的分心,使得他露出了致命的缺点,早已计划好的四人眼睛一亮。 只见邵恒忽然掌心燃起一团火朝秦郁脖子上那朵"黑花"打去!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这朵花对秦郁的重要性,甚至可以这么说,这朵花是秦郁的命。 秦郁猛地吐了口黑血! 他脖子上的"黑花"也慢慢枯萎,奄奄一息,所有人眼睛一亮,四人运起最浑厚的一掌拍去! 如果没有意外。 下一秒秦郁就会死去。 秦郁不闪不躲,面无表情地看着冲来的四个人,他不怕死,从十年前他就不怕死了。 他心里只有师尊。 "黑花"不过是他的伪装而已。这些人以为伤到了他的花,伤到了他的根本,其实只要随便一掌打在他胸膛上,他就会深受重伤。 毕竟他的黑莲早就没了。 即将死亡,秦郁忽然感觉到解脱,心里轻松不已。 他已经拥有师尊这么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他该知足了。 死而无憾。 只是想到再也见不到师尊,秦郁有点舍不得,秦郁仿佛感觉不到那充满杀气的一掌,他转头看向站在远处的青年,露出了微笑。 "师尊……" 他贪恋地看着那人。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所有人都不知道元矜是怎么出现在秦郁身前的,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那致命的一掌已经狠狠打了出去! 元矜吐出了一口血。 那血喷洒在秦郁的胸前,染红了他的衣襟,看起来惊心触目,秦郁整个人瞪大了眼睛! 他撕心裂肺喊:"师尊!" "师尊!"冉徽何手足无措冲了上去,不敢置信。 "师弟!" "师弟!" 另外二位圣君也不可置信,纷纷冲上前来,天陵连忙封住元矜的心脉,却见师弟摇摇头。 元矜轻笑:"没……用了。" 天陵后悔不已,若是知道师弟会突然为这孽畜挡下一掌,他说什么都不会用十成十的力。 他们四人拼尽全力,就是为了让这恶魔死得干脆,却不想这一掌居然是师弟受下了…… 他咬牙切齿又痛心:"你怎么这么傻,这个畜牲有什么值得你拿自己的命为他挡下一掌。" 元矜剧烈咳嗽起来。 很快又吐了两口血水出来。 元矜摇了摇头。 秦郁神情恍惚,抱着师尊的身体一时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他嘴里只知道呢喃师尊的名字。 师尊为什么会冲过来?又为什么为他挡下致命的一掌? 不该是这样的。 这肯定是他做的梦! 他对师尊做了这么多十恶不赦的事,师尊恨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为他牺牲生命呢? 秦郁思绪乱成一团。 他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这是梦。 师尊,师尊…… "不会的,不会的……师尊这肯定是梦……梦怎么还不醒……"秦郁紧紧搂着青年,像是失魂般。 他忽然猛地抬头,阴沉沉盯着眼前的四人,眸中闪过杀气。 然而他刚抬起手,就被师尊轻轻按压了下来。 秦郁像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盯着师尊,只听师尊虚弱地说:"……你别伤害他们。" 秦郁眼睛红红的。 但还是听师尊的话放下了手,他委屈地抱紧青年:"师尊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只要别吓我。" 元矜笑了,他缓缓伸出手摸着男人凌厉深邃的脸庞,一时恍惚:"这一切都是为师的错。" 秦郁飞快地摇摇头。 "不是师尊的错,是徒儿的错,徒儿被蒙蔽了双眼,对师尊……徒儿才是罪该万死的人!" 秦郁无措像个孩子。 他骗不了自己,师尊沾满血的手抚摸着他的脸,温热而潮湿,这触感太过于真实了…… 眼泪濡湿了睫毛。 秦郁喉咙里堵得无法呼吸。 元矜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又剧烈咳嗽了两声,虚弱不已:"你听我说……其实在十七年前,我便如冉徽何一般洞悉了未来。" 秦郁微微愣住。 "你对我做的事,早在十七年前我便知晓了,因此我时常忽视你,故意偏心于你师弟……" "我知道你很委屈。" 元矜有些苦涩。 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尤其在认出秦郁便是未来那人后,他更是对这个小孩冷漠至极。 可他还是收了他为徒。 那日在后山见秦郁被其他外门弟子欺负,衣衫破破烂烂,脸上鼻青脸肿可怜兮兮的。 元矜便心软了。 这劫果然是逃不掉的。 天陵圣君强忍住心底的悲痛,恶狠狠地盯着秦郁:"本君若是知道这个孽畜便是师祖说的那人,就该在十七年前了结了他!" 当年,师祖曾单独把清卯叫过去一次,那天清卯回来后一直很沉默。 后来他和冰华问起,清卯便笑着说师祖给他看了他的劫。 再细问下去,师弟却是不愿意说了,只说未来会收下一个弟子,那弟子能看到他的劫。 这弟子便是冉徽何。 可是谁又曾知另一个弟子居然就是师弟的劫呢! 命运太弄人了! 秦郁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师尊,听他说自己是他的劫,即使知道他未来会做混账事也留下了他。 秦郁懊悔不已。 他终于知道为何师尊这么多年偏心于师弟,师尊是怕对自己太好,自己会生出另外的感情。 原来如此。 可是他都干了什么,他居然把师尊压在身下,不顾师尊愿不愿意便强取豪夺肆意欺负…… 秦郁狠狠扇自己巴掌。 他哽咽道:"师尊,我错了。" "徒儿……徒儿鬼迷心窍,徒儿不是人,枉费您一片苦心。"此时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一切都发生了。 元矜笑了:"……不怪你。" 说完这句话,他又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四人,所有的眼睛红红,强忍悲伤,元矜叹气。 他想跟冉徽何交代一下,告诉他不能再那样冲动,要不然会闯下祸事。 他还想跟师兄师姐说一句对不起,是清卯辜负了他们的真心,这次是他心甘情愿。 希望他们别自责。 可他也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逐渐说不出话。 元矜有些遗憾。 他的手缓缓地落了下去,眼睛慢慢闭上,身上的气息一点点回归于平静,大殿里静默不已。 最后还是冉徽何没忍住哭了出来,大喊着师尊,跪在元矜身边,抱着尸体哭得像个孩子! 他觉得是自己害了师尊。 在座的其他人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受呢,那竭尽全力的一掌,是他们四人同时挥过去的。 他们每人都有份。 天陵苦笑起来:"师弟,你可太偏心了,为了救下这个孽畜,宁愿我和冰华这后半辈子都生活在愧疚当中,若是见了师祖……" "怕是会罚跪的。" 他的面庞苦涩,似乎想起了曾经几个师弟师妹犯错时,他这个做师兄的也陪着罚跪。 那样的时光。 如今想来太久远了。 秦郁还不能接受事实,他瞳孔没了焦距,恍恍惚惚,也忘了周围的人,只知道抱紧怀里的人。 "师尊,你不要跟我说笑,徒儿已经知道错了,你别睡了,徒儿还要带你去看山河呢。" "之前徒儿偷听到你和冥隋的对话,他说你想和他想游历山川,徒儿当时很吃醋呢。" "师尊只能和我游历山川,看不同的风景,好不好?" "师尊。" "你回答我。" 然而他怀里的人安静至极,并没有给他想要的答复,秦郁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忽然低低笑了。 笑容里却透着些许悲凉。 "师尊,你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秦郁低下头亲吻了下青年的唇,眼眸温柔:"你一个人在下面肯定很孤独,别怕,路很黑,徒儿马上就来陪您……" 说完他自断心脉。 倒在青年身边缓缓闭眼。 直到最后一刻,他的眼里仍然盛着青年的倒影,温柔至极,似乎想好好将青年记在心里。 大殿里静谧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1317:32:22~2021-01-1516:1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祖安少女他妈酱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落5瓶;恋琳笙花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1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1 鹦鹉山下的大道上,两拨人马打得难舍难分,一方是略懂皮毛的练家子家仆,一方是粗布旧衣的土匪,然而家仆不是土匪的对手,反抗两下便被对方一刀杀死,刀光剑影间,轿子外传来粗犷硬汉的嚣张笑声。 元矜刚睁开眼睛。 就与掀开帘子的大汉对上眼。 那大汉眼珠子在他身上转了转,忽然咧嘴笑了:"他娘的,是个白皮小书生,正好二当家的就好这种,小的们,抬回寨子里!" "哟,长得皮滑肉嫩的,真跟个娘们似的!"有个好奇的小弟忍不住掀开帘子瞅上两眼。 "给俺瞅瞅!" "哥几个还从来没见过像娘们的男人,稀奇咧!" "长得还挺好看。" 元矜怯生生地瞅了眼这些个浓眉大眼粗犷的男人,故作害怕,小脸煞白得就跟抹了粉似的。 就在刚才兵戈相见的刹那,系统已经将这个世界的剧情线传输给了他。 元矜现在的身份是个小书生,名叫成毓,父亲是荣城的县令,母亲多年前因土匪而死。 他这次是从常州考试回来,父亲担心他的安危,就派了家仆保护他。 但他估计怎么也想不到,怕什么来什么,儿子偏偏这么凑巧遇到了土匪,还被带回土匪窝。 家仆被杀死后,几个壮汉上前抬起轿子,一路往鹦鹉寨而去。 元矜坐在轿中被晃来晃去,跌跌撞撞,胃里直翻滚,还不容易从崎岖山路走上平坦大道。 他才终于缓过来。 元矜吐槽:"我怀疑他们不是在抬轿子,是在抬猪。" 这晃晃荡荡的,元矜一会儿撞在左边轿壁,一会儿撞到右边,偶尔脑袋也撞在后壁上! 元矜差点脑震荡。 系统:"理解一下,来当土匪的都是粗糙汉子,你要让他们轻手轻脚那不是为难人吗。" 元矜:"……" 好吧他再忍忍。 想到先前那个土匪头子的话,元矜挑眉问:"系统,我这回是被土匪抢去去当压寨夫人?" 有意思。 系统道:"目前鹦鹉寨有三个当家的,只有二当家喜欢男的,压寨夫人是跑不掉了。" 元矜:"哦。" 早就接收了剧情线的元矜当然知道,这个二当家就是男二,而主角攻则是大当家的儿子。 元矜撑着下巴思考。 鹦鹉寨当然不是个简单的土匪寨,要不然也不会屹立十几年,朝廷和军部都拿他没办法。 据说当今的太后便是从鹦鹉寨出来的,是上一任大当家的女儿。 不过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毕竟都是掉脑袋的事。 也因为这,无论是朝中朝外,没人会把主意打在鹦鹉寨上,都知道鹦鹉寨头顶上有人。 所谓第一大寨。 鹦鹉寨实至名归。 主角攻是现在大当家的儿子,能文能武,英俊高大,同时他也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 在未来他会在太后的扶持下夺得皇帝的位置,而主角受则是十七皇子,皇帝最小的儿子。 那么有了主角攻受,自然也少不了男二了。 男二,也就是二当家的,本名叫邵云,本该老老实实当他的二当家,最后在朝廷一次心照不宣的剿匪中被杀死。但现在情况不对劲,因为邵云除了是二当家的,他还有一个隐秘的身份,那就是朝廷的将军。 这是异常数据。 因此元矜出现了。 主角攻未来会逐渐成为九五至尊的皇帝,而男二的存在明显会威胁到他一统江山的大业。 元矜将剧情过了一遍。 这时候轿子忽然放了下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来:"大当家的!俺们这回劫了个白皮书生,长得挺好看。二当家不是喜欢带把儿的吗,俺看这个书生就合适得很!" 这壮汉声音挺兴奋。 "我看看。"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脚步声靠近。 帘子忽然被拉开,元矜受惊似的睁大了眼睛,就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打量着他。 男人放下帘子:"是长得不错,不过二当家的还没回来,你,把人绑着送他房里去。" "听大当家的!" 于是元矜晕晕乎乎被人从轿子里拉出来,两只手被别到身后,绳子绑得结结实实的。 他丢到一个床上。 元矜注意到门口站了两个魁梧的大汉,刚才从轿中下来,他瞅了两眼,发现这寨子里绝大多数是魁梧的大汉,看起来豪迈又粗犷。 难怪要说他是小娘们。 元矜的这具身体长得细皮嫩肉的,肤白清秀,两只手被绑到身后,没过一会儿就疼了起来。 邵云刚回到寨子里,就见几个小弟冲他眨眼睛,他刚想问,就被几个小弟急哄哄推进房间。 几个兄弟坏笑着看着他。 "二当家的,良宵苦短,别忘了跟兄弟们说说是啥滋味!" "嘿嘿,那男人操起来,是不是跟女人一样?" "滚滚滚!" 啪嗒门关上了。 邵云还有点云里雾里,不知道这几个兄弟突然闹什么,他喜欢男人的事又不是头一次知道。 他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喝了口。 桌上是弟兄们给他准备的菜,都是热的,邵云也不客气,因为他的肚子的确饿得直叫了。 他狼吞虎咽两口。 忽然听到床上传来哭泣声。 邵云脸色一变,他立马拿起腰间的弯刀,转瞬之间便来到了床边,刀锋横在来人脖上…… 他瞳孔骤然放大。 操他娘的。 这帮臭犊子。 邵云一下子明白了先前几个兄弟坏笑的眼神,感情在这儿等着呢,把人都送他床上了。 男人哼笑了声。 他黑漆漆的眼珠子在少年的身上转了一圈,确定毫无威胁后,这才不紧不慢地收回了刀。 少年长得挺清秀乖巧,泪眼朦胧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 一看就是被人绑上山的,又因为之前他说喜欢男的,这些人直接把人送到他这儿来了。 邵云皱了皱眉。 元矜双手双脚被绑,嘴里还塞了块不知道是啥的布,他眼泪直流,惊恐害怕地看向男人。 虽然男人眉眼深邃,英俊非凡,看起来与其他土匪不一样,但刚才那凶狠的样子很可怕。 元矜蜷缩了起来。 邵云坐在床边,把少年嘴里的布条取了下来,打量着他:"你是被他们绑到这儿来的?" 元矜眼睛红红的。 警惕不安地打量男人。 邵云也不恼,还挺有耐心,等少年平静了才上前解开绳子:"你别怕,我又不会硬来。" 元矜悄悄打量男人。 男人的确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猥琐地打量他,他坐在床边,离自己一段距离,规规矩矩。 元矜松了口气。 尽管害怕,他还是镇定了下来,半哽咽地说:"这位大哥,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有相好的了,他还等着我回去,我们……" 邵云惊讶:"男的女的?" 元矜咬唇:"男的。" 邵云低低笑了:"我看也是,就你这个小身板,哪里压得住女人,是个男的才正常。" 元矜脸蛋一红。 他忐忑抬眼:"那……那这位大哥,你是答应放我下山了吗?" 邵云暼了少年一眼,又暼了门口听墙角的身影,收回视线说道:"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饭。" 元矜摸了摸肚子,他是中午被绑来的,这些人也没给他准备吃的,估计是怕他逃走。 现在的确很饿。 邵云起身走到桌边,刨了一半干净的米饭到盘子里,又弄了些菜,端到床边递给少年。 元矜犹豫着接过。 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邵云随口说了句:"没毒,我进门的时候还扒拉了两口呢。" 元矜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男人进门的时候他没看见,但听到了动静,男人的确吃了些,想到这元矜放了心。 他埋头小口吃着。 邵云转回脑袋,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吃剩下的菜,他垂着眼想白天的事,那边来了个消息。 如果没错的话。 应该就在一个月后。 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嘀嘀咕咕的说话声,邵云练过武,耳朵灵敏,稍微屏气便听进耳里。 "哎,你说二当家的怎么还不干那个小娘炮?是不是那里不行啊,当初他说喜欢男的我就有点怀疑,现在人都送到床上了……" "小声点!" "你忘了大当家的是怎么叮嘱咱们的?要是二当家的生了疑,坏了事,小心你的脑袋。" "呸呸呸我闭嘴。" 邵云眯了眯眼,瞬间明白这几个小啰啰是大当家派来的,哪怕他这半年做事一丝不苟,说不出一点错,大当家心里还是怀疑他。 邵云慢慢放下筷子。 他偏头看了眼坐在床边小口吃饭的少年,少年红着眼睛,吃饭的时候就像一只小兔子。 邵云若有所思。 在少年吃完饭后,他走过去把盘子收了回来,偏头看了眼门外,邵云往床边的方向走去。 "饱了?"邵云语气吊儿郎当的,慢慢靠近少年,"既然饱了,那我们就干点其他的事儿。" 元矜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说……"元矜还没说完,男人就忽然凑近他咬了口他脖子,顺势把他推倒。 元矜不可置信。 他剧烈挣扎起来,惊恐又害怕地反抗起来:"你给我放开……救命!滚啊,呜呜呜呜呜……" "啊……" "你放开……" "宝贝儿,你好香。"邵云坏笑着撕碎少年的衣服,继续暧昧说:"……乖,一会儿就舒服了。" 整个床的动静很大。 元矜心生绝望,眼泪从眼尾慢慢滑落下来,他闭上眼睛,心里对这个男人恨到了极点。 忽然耳朵被咬住,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外面有人在听,声音叫得大声点。" 元矜倏然睁开眼。 "你……" "嘘!" 邵云压低声音,贴近他:"我不碰你,但你要是想活命,最好像刚才那样叫出来。" 元矜瞬间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1516:10:15~2021-01-1715:1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卿知10瓶;邀月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2 元矜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他从来没跟哪个男人凑这么近过。 哪怕只是逢场作戏。 他寒窗苦读十几年,对这方面的事一窍不通,因此男人让他叫,他只傻傻地望着男人。 邵云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叹了口气,说:"得罪了。" 说完便将少年身上的衣服撕的七零八碎,整个人压下去。 元矜吓坏了,双手冷不丁被男人举上头顶,紧扣手腕,他慌了,再次惊恐地喊叫起来! "你,你干嘛!" "嗯……不要……" "求求你。" "求你不要这样。" 尽管知道是在做戏,但元矜还是忍不住害怕,他怕男人是在骗他,跟门外的是一伙的。 他声音颤抖不已。 邵云哼笑,提高了音量,故意说给门外的人听:"你叫,再叫大声点,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越叫二爷就越兴奋!" 他伸手掐了下少年腰。 当然,这力道可不是用来调情,而是刻意加重了几分。 元矜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脸色煞白,疼得额头直冒汗,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狠狠掐自己。 邵云偏头暼了眼门外。 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流里流气的,散漫又轻佻:"嗯……宝贝你好像流血了呢。" "我温柔点?" 男人刻意压低声音。 元矜眨了眨眼睛。 他虽然不懂房中之术,但好歹是个男人,而且他是个书生,看的书本来就有些纷杂。 这类也有涉及到。 他脸颊一红,配合男人演戏,用哭腔抽抽噎噎:"王八蛋……畜牲……好疼你放开我!" "呜呜呜呜……" "我杀了你!" 他忐忑看向男人。 邵云鼓励地看着他,用嘴型无声地说做的不错,叫的很好听。元矜偏过头不敢与男人对视。 他的耳根淡粉薄红。 他心里有点恼怒,哪怕明知道是在做戏,可男人说他叫的好听,一时间不知是褒是贬。 刚才与男人漆黑的眼眸对上时,元矜被里面的深邃吓住了。 这个男人很危险。 这是元矜内心的直觉。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轻轻地推开,那动静细微得几乎听不见,但还是被邵云敏锐地察觉了。 他迅速撕碎身上衣物。 元矜一抬眼就望见了男人古铜色的胸膛,以及结实的手臂肌肉,那里蕴藏的力量很有爆发力。 他惊慌不安地看向男人。 眼神疑惑。 不是逢场作戏吗? 为什么连衣服也脱? 然而这时候邵云来不及解释,他直接捏住少年下巴吻上去,动作凶狠又霸道。 "乖点。" "不然有你受的!" 元矜瞪圆了眼睛,但是嘴巴被堵着,他只能发出破碎的嗯哼声,扶着男人肩膀眼睛。 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 邵云也知道吓到了他。 但他却不能这时候停下来。 直到门缓缓地关上。 "二当家把那小娘炮干哭了哈哈,你还别说,那小娘炮的声音还挺好听,跟女人似的。" "你不会也喜欢男的吧?" "滚犊子!爷只是说像女人,像女人你懂吗?说明老子本质上还是喜欢软乎乎的女人!" "我看二当家的干得挺来力,男人干起来真的爽?" "二狗子你也想试试?" "滚滚滚!老子就是有点好奇,别把老子说成变态!" "小声点,你他妈也不怕二当家的听见,还变态?" "呸呸呸我这嘴!" "我可没骂二当家的。" 三道人影越走越远,邵云感知了会儿,确定周围没人了才将脑袋从少年脖颈里抬起来。 怀里的少年眼尾泛红,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一颤一颤的,嘴唇也被吸吮得红肿。 身上衣物更是支零破碎。 邵云只看了眼,便移开了视线,轻咳了声,立马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端起水一饮而尽。 元矜怯怯弱弱坐起来。 "人走了?" 他忐忑地看着男人。 "嗯。" 邵云一回头就看见少年圆润白皙的肩头露在外面,上面还有他留下的红印子……为了让少年叫的更真实,过程他就乱中作真了些。 他镇定收回视线,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挑出两件尺寸小点儿的衣服,走到床边扔给少年。 "你原来的衣服不能穿了,先将就穿我的。" 元矜点头。 他原本想站起来,但刚下床就腿软得差点跌倒。正好邵云正在旁边若有若无观察着少年,见状一把抱住了人,搂住了少年的腰。 嗯,太细了。 软乎乎的很好捏。 "谢谢。" 元矜连忙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坐回床上,他的胯骨传来微痛的感觉,他慢慢低下了头。 为了骗过门外人。 刚才男人撞得很用力。 邵云还在疑惑少年为什么会腿软,不至于是因为迷上自己而腿软吧?他对自己的魅力虽然很有信心,但腿软未免就有点夸张了。 在低头的瞬间,他见少年无意间揉了揉胯,这才恍然大悟。 邵云脸上各种颜色变化,最后终于回归平静:"抱歉,刚才力气有点猛,没撞坏你吧?" 元矜面红耳赤。 尤其在男人说出"撞"这个字时,他脑袋轰地一下,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鸵鸟脑袋埋进沙子里。 他小声说:"没事。" 邵云看了他两眼,便收回视线走到了桌边坐下。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是很相信少年是被土匪拐上山的,也许这人是大当家故意塞进来的。 为了测试他。 所以他在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提前通知少年,而是直接上手,若是少年半推半拒,则有蹊跷。 少年当时的反应邵云都看在眼里,那眸子里是真的惊恐和害怕,最后的绝望和恨意都那么真实。 邵云这才凑近少年耳边,悄悄说了句门外有人在听。 少年无措看向他。 从那一刻起,邵云就相信了眼前的这个少年。 若最后的结果是这个少年真的是大当家的派过来的,那邵云非常佩服这个少年的演技。 邵云在军中待过几年。 那里面审犯人的酷刑数不胜数,他见过太多人的神情,惊恐的无助的害怕的得意的…… 他只需一眼便知真假。 元矜坐在床边低头穿衣服,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系统,这个二当家的是不是不行?" 系统:"???" 元矜慢吞吞道:"他都撞了那么久,居然还是软的,哪怕不喜欢男人也得有点反应。" 系统:"……" 它忍不住为男二辩解:"也许人家只是意志坚定,他毕竟是一个将军,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元矜挑眉:"是吗。" 就这么会儿,元矜发现男人已经不在房间,过了会儿,门外传来动静,就见男人搬着桶进来了,是一个浴桶,男人搬起来毫不费力。 邵云拍了拍手:"待会儿会有人送水过来,你洗完澡再睡。" 元矜问了句:"你呢?" 邵云挑了挑眉:"怎么,你想我陪你一起洗?"这句话里带着些揶揄,元矜耳朵通红。 他连忙解释:"不是……" 邵云也只是缓和下气氛,倒也没真的想为难少年:"放心,我不在屋里面洗,咱们这些糙汉子都喜欢在院子里洗,方便。" 说着便要出去。 忽然想起什么,邵云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元矜小声说:"成毓。" "我叫邵云。"邵云说出自己的名字,同时又补充道:"……以后出门就说是我的人。" 元矜有些不解。 邵云摆手:"算了,不说也没事,估计明儿个整个鹦鹉寨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媳妇儿了。" 元矜:"……" "这名号方便。" "他们不敢欺负你。" 邵云难得还解释了句。 说完便关上了门,没过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说话声,应该是送水的来了,一会儿又安静了。 房门被轻扣了三下。 元矜赶紧爬起来开门。 邵云指了指提着的热气腾腾的木桶,说道:"热水烧好了,我给你提进来,估计来回几趟。" 元矜懵懵地说:"哦。" 在元矜洗澡的时候,男人也在院子里洗澡,隐隐约约间,他听到男人在跟别人笑骂着说话。 他屏住呼吸细听。 "哟,二当家的,你咋在院子里洗澡,不跟你媳妇儿一起洗?" 邵云笑骂:"滚!老子要是跟他一起洗,明儿个他就下不了床了,老子疼老婆行不行?" "不得了不得了。" "没想到二当家的对那小娘们儿还挺上心的。" 邵云哼了声:"老子不疼他,难不成还疼你?" "哈哈哈哈。" 又有人吹了声口哨:"二当家的,那小娘们屁股软吗?" 邵云笑骂:"软!不仅软,还白得很,你要是好奇,不如跟二狗子试上一回就知道了。" "不了不了,二狗子那满腿的黑腿毛让俺提不起兴致哈哈。" 几个兄弟哄笑成一团。 有人眼尖,一下子瞥见了二当家那有点份量的东西,咂舌:"二当家的你这有点资本啊?" 邵云继续笑骂:"滚滚滚,哪儿凉快上哪儿玩去,几个小屁孩毛都没长齐还跟老子开黄腔。" 几个小弟哈哈笑着离开。 外面声音这么大,元矜就算在屋里也不可能没听见,他蠢蠢欲动:"系统,你好奇吗?" 系统迷惑:"啥?" 元矜认真道:"听说二当家的有点资本,你信吗?" 系统:"……" 它咬牙切齿:"它撞过你,跟你亲密接触过,你最清楚。" 元矜闷声笑了。 他揶揄道:"不行啊统统,你怎么原来越喜欢开黄腔了呢。" 系统:"……"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1715:17:22~2021-01-1815:4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品如的衣柜空了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3 邵云在院子里洗完澡,随便擦干净水珠,穿上衣服。 他回头看了眼房门。 其实之前大当家的给他塞过两个小姑娘,是从山下抢的良家姑娘,他当时推脱说不喜欢女的。 大当家的就上了心,这不,这会给他带回来个书生。 成毓。 名字挺好听。 其实邵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他在军队里跟一群糙汉子生活惯了,觉得自己应该喜欢女人,毕竟大家都喜欢女人。 而大当家送的女人都是抢来的,他自然是不会碰的。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少年娇俏又惊恐的模样,像兔子似的,还爱哭,身材纤细软绵绵的。 这居然是男人? 邵云颇为费解。 但他并不讨厌成毓。 他只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又自己说服自己了。成毓是个书生,平常都是跟书打交道的,很少运动,长成这种纤弱的模样倒也不奇怪。 他们这些糙汉子打打杀杀惯了,握刀骑马杀敌军,泥浆里打滚,身形高大魁梧也很正常。 邵云心里想道。 这时候门"吱嘎"一声轻轻开了,邵云回头,就见少年怯生生站在门口,声音也像猫儿似的。 "我洗好了。" 邵云回过神,站了起来,便往屋里边走边说道:"行,那我把水倒了,你自己先睡吧。" 他走到浴桶边。 毫不费力提起来。 元矜对这一幕有些惊愕,男人手臂的肌肉微微鼓着,因为太过用力而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很高,肩宽腰窄,哪怕穿着简单的褂子,也掩盖不住他结实的腰身。 男人整个背脊线条流畅,浑身都透着阳刚气息。 魁梧又健壮。 邵云没注意到少年的眼神,他提起浴桶就往屋外走,这点重量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 倒完水后。 他重新走进屋里。 看见少年忐忑地站在床边,偏头看了看床,又看了看他,邵云明白了,屋里只有一张床。 于是他说:"两个男人睡一张床很正常,别想太多。" 元矜表情犹豫。 邵云又说:"我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有点累,不适合睡地板,难不成你想睡地板?" 元矜咬了咬唇,这才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人家对你没意思,都说了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于是他慢慢挪过去。 "我可以睡地板。"他还是忍不住小声说了句。 邵云偏头看他。 元矜觉得很不好意思。 邵云觉得自己可能脾气太好了,以至于一个胆怯的小书生都敢违抗他的决定,他沉了脸。 "上来。" 元矜受惊地抬头。 邵云面无表情地走近,身上带着一股阴沉沉的压迫感:"睡地板,还是被老子操一顿?" "自己选一个。" 此刻的邵云觉得自己很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妥妥的霸道土匪。 元矜立马爬到了床上,缩到最里面乖乖睡好,小心翼翼看了眼男人,男人把蜡烛吹灭了。 周围黑得看不见五指。 没过一会儿,他就感觉男人走到了床边,元矜心里一紧,但男人躺下后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倒是没打呼噜,睡相也规矩。 元矜听了会儿,自己也有点困,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漆黑的夜里。 邵云睁开了眼睛。 他偏头看了眼旁边熟睡的少年,松了口气,这个小家伙太容易被吓着了,警惕心也挺强。 有时候耍耍狠也是有必要的。 元矜闭着眼睛,正在跟系统扯皮,语气有些遗憾:"地板冷冰冰的,我可不想睡。这二当家的也是说话不算话,不是让我二选一吗,我没选睡地板,显然就是选择被他那啥……他是驴脑袋吗居然没反应过来!" 系统:"……"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邵云的身影,元矜连忙起床,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邵云推开门走进来。 元矜看到他端着盘子,里面有馒头包子还有稀饭,都热气腾腾的,肚子忍不住叫了下。 他脸微微红了。 邵云没听到,看见他醒了便伸手招呼他过来:"醒了?过来吃早饭。待会还得去给大当家的敬茶……以后你就是鹦鹉寨的二夫人。" 元矜直愣愣看男人。 邵云摊手:"别看我,我也没办法立马送你下山。" "只能先这么着,现在大家都知道昨晚你跟我睡了,名分得有,给大当家敬茶也是规矩。" "大堂里小弟们也挺多,你待会儿别被吓到,他们就是好奇你长什么样,我会陪你过去,你知道叫人就行,也不是什么大场面。" 元矜走过去乖乖坐下,他拿起馒头啃了一口。 昨晚男人不碰他后,他的半个心勉强落回了肚子里,这个二当家的看起来也不是很坏。 一会儿有二当家陪着。 元矜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吃完馒头,他怯生生抬头:"……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邵云坐在元矜的对面,撕开一个馒头吃了两口,听着声音,视线从少年脸上飘过。 "看情况。" 他想到什么:"你也机灵点,别让他们看出来。" 说到这,邵云觉得自己脑子可能进水了。 这个小书生看起来蠢笨蠢笨的,表现也差强人意,让他跟自己演戏,破绽怕是很容易就能被大当家看出来,邵云一时有点头痛。 但要让他直接干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他又有点难以接受。 毕竟他还是觉得自己喜欢女人。 喜欢男人只是幌子,为的就是不让大当家的给他塞女人。他也没想到大当家会给他塞男人。 这是计划之外的意外。 以前大当家给他塞了两回女人,都被他以"喜欢男人"的借口推掉,这回要是再推会惹疑的。 因此邵云才选择演戏。 元矜连忙点头。 跟圆鼓鼓的小仓鼠似的。 邵云觉得有意思,多看了两眼,过了会儿才收回视线,啧啧两声,端起碗喝了两口稀饭。 元矜疑惑看向他。 邵云仰头一口喝完粥,抹了嘴角,走到衣柜前开始换衣服,他换衣服没有刻意避着少年。 元矜回头看了眼。 立马转头把头压低。 他小口小口吃着饭,等他终于吃完馒头时,男人也换好了衣服,他打量元矜的衣着。 是他的衣服。 昨晚随便找的两件。 邵云沉思:"算了,就穿这身吧,赶明儿我下山让人给你做几套衣服,现在先将就一下。" 元矜低头看向自己。 他穿的是绿灰色的棉麻衣服和黑色的裤子,粗糙得很。他的骨骼比一般人要纤细,因此棉麻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松松垮垮的,脖子上的红痕没遮住,裤腿也很长,被他卷了几圈,只剩白皙纤细的脚踝露出来。 他紧张地看着男人。 邵云直接上前把少年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少年的体重太轻,对邵云来说抱起来轻而易举,他打开门往外走去…… 元矜惊呼了声。 连忙抱紧男人脖子。 他有些不安:"为,为什么要这样过去?" 邵云觑他:"春宵一夜过去,你这纤细的身子骨受得住吗,我抱你过去更有说服性。" 元矜便不说话了。 他也知道要营造假象,让鹦鹉寨的小弟们知道他跟二当家的关系,但……被人当小孩似的抱起来,还坐在手臂上,莫名有点羞耻。 男人的手臂遒劲有力,因为用力而有点硬邦邦的。 元矜满脸通红,低着头紧紧捏着男人的衣襟,他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该看哪儿。 他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了火炕上,那炙热的温度要将他烤糊。 男人的身形魁梧健壮,是两个他那么大,这么一对比,元矜真的就像小孩儿似的。 元矜咬了咬唇。 其实他是有喜欢的人的,是他的邻居哥哥洛平,洛平是个俊俏的儒雅书生,也是状元郎。 元矜在暗恋对方。 昨晚他撒谎说自己有相好的,其实是想迷惑邵云,怕邵云打他的心思。 当然,他昨晚才认识邵云,自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他之所以频频脸红害羞,是因为他本身就喜欢男性,现在一个男性在面前频繁脱衣服,身材还挺好,他脸红也只是正常的反应。 元矜这么告诉自己。 元矜激动不已:"统统,我的妈,我怎么感觉这个世界会很刺激呢?坐手臂居然都来了!" 系统:"呵呵呵呵。" 元矜还在说:"而且我跟二当家的体型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魁梧壮实,一个纤细。" "这难道就是现实版的人猿泰山?还是说巨人国跟小人国不得不说的那些重口味运动?" 系统:"……耳朵脏了。" 元矜歪着脑袋:"昨晚我光看脸去了,现在才发现他还挺高的,我才到他肩膀呢。" 系统打击他:"因为你矮。" 元矜默默道:"……我怀疑你们系统界是故意的。" 系统:"???" 元矜:"位置对不上,型号也对不上,还说不是故意?" 系统:"……" 它被宿主黄懵了。 就这么会儿,邵云自然不知道怀里的少年在跟系统说荤话,他脚步稳重地来到了大堂里。 元矜看了一眼。 立马吓得缩回了头。 大堂里有很多人,高位上坐着昨天撩帘子的那个中年男人,这是大当家的。大当家的旁边坐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夫人。 除此之外,周围还有不少好奇的小弟,一见二当家抱着个人进来,小弟们眼睛瞬间亮了。 "来了来了!" "那小娘们还挺白。" "哎哟屁股也挺翘的。" 邵云假装没听见,他抱着人在大当家下方的左手边坐下,双腿分开,让少年坐在他腿上。 元矜:"……" 他扭扭捏捏想下来,却被男人毫不客气拍了一巴掌。 元矜懵懵地捂住屁股。 "乖点,懂?" 邵云慵慵懒懒说出三个字。 第94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4 元矜本来因为不好意思,已经从男人的腿上滑下来,但被拍了一巴掌,声音又响又亮。 周围传来哄笑声。 他咬了咬唇,捂住屁股的双手慢慢地挪开,表情有点小委屈。 邵云心里微叹了口气,他表面上故作霸道,手臂揽过少年的腰把人摁在自己健壮结实的腿上。 他故作不悦:"别闹小脾气,让大当家的看了笑话!" "既然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邵云冷哼了一声,手里不忘吃豆腐:"还是说老子昨晚太怜香惜玉,让你觉得老子好脾气?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信不信等哪天老子腻了,把你丢去喂狼!" 他说这些话时把土匪的脾气和蛮不讲理施展得淋漓尽致。 元矜害怕得直哆嗦。 邵云说这些话时可没避着众人,众人心照不宣听进耳里。 有几个小弟嘻哈起哄。 "二当家的,你新娶的男媳妇还挺烈的啊,不过有点脾气也好,在床上才能更刺激……" 有个小弟一脸坏笑。 "是啊是啊,你是没听见二当家的昨晚把这小娘们干得呱呱叫,一口一个不要哥哥。" "哈哈哈哈。" "太下流了你们。" 邵云笑骂:"滚犊子,老子跟媳妇亲热,你们几个蹲窗户下听戏,到底害不害臊?" 小弟理直气壮:"害啥臊啊,这不是提前跟二当家取取经吗,以后有了媳妇也好操作。" "就是就是。" "咱们就是学习学习。" 邵云:"在大当家面前也敢讲荤话,不怕舌头被割下来下酒?" "那还是怕的。" 几个小弟声音小了,瞅了眼高堂上的大当家的,大当家的眉目严肃,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当然不会怪罪,昨儿个就是大当家的让他们几个去听的。 大当家的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眉眼颇为威严,和大多数中年男人一样肚子圆润地挺着。 整个人不怒而威。 他视线从纤细的少年身上略过,瞥见少年手腕的红痕,那明显是被掐出来了,可见昨晚有多激烈。 而少年的皮肤雪白,很容易便留下了印子,锁骨上脖子上都有,现在表情也委屈巴巴的。 好不可怜。 大当家的名叫谢东,他光是暼了一眼大概情况,就知道二当家的昨晚是多么的饥不可耐。 他眯起笑,故意调侃:"老二,你也不知道温柔点,看看把新媳妇欺负成什么样了。" 邵云豪迈一笑,搂着少年的腰,那是一刻也没停止吃豆腐:"这有啥,我媳妇就喜欢我欺负他,欺负得越狠他越开心……" "是不是?" 邵云坏笑问元矜。 元矜偏过头不理他。 邵云有点不高兴,决定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分寸的小媳妇,还没动手就被大当家的和蔼劝下。 谢东温和说:"老二,你这好不容易有个媳妇,别太凶了,要不然人家更不乐意跟你。" 邵云这才罢休。 他捏了捏少年的腰:"看在大当家为你说话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还不赶紧谢大当家?" 元矜眼睛红红的,委委屈屈小声说了句谢谢。 邵云这才放过他。 接下来就是正常的流程,敬茶,有个小弟端上来一杯茶,元矜接了过来,低头乖乖敬茶。 眼泪啪嗒掉下来。 大当家的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对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很是满意,便接过茶喝了口。 这一关算是过了。 他温和地说:"你别看老二有点蛮不讲理,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媳妇却是极好的。" "你既然来了鹦鹉寨,从前的那些事就忘了吧,老老实实跟老二过日子,知道了吗?" 他盯着少年眼睛。 元矜一抬头就与男人眼睛对上,顿时缩了缩脖子,垂下脑袋,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谢东这才满意了。 元矜回到了邵云身边,老老实实垂着脑袋,男人双腿分开,少年坐在他其中一条腿上。 他的膝盖不小心碰到男人另一条腿的腿侧,男人不经意间移开。 元矜看向男人。 邵云凑近了些,装作咬元矜的耳朵亲热,悄悄地说:"刚才表现得不错,再接再厉。" 元矜躲避了下。 邵云哼笑了下,强制地把人拉近香了一口,亲亲嘴巴,亲亲脖子,像个混账的臭流氓。 元矜咬着唇不说话。 这时候坐在大当家的下方的另一个男人有点看不惯,站了起来,愤怒地指着对面不堪入目的画面:"父亲!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邵云欺负人吗?上回劫个女的,他不喜欢,你就让人劫个男的,这像话吗!" 邵云声音冷淡许多:"少主这是对我喜欢男人有成见?" 男人气得发抖:"谁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说的是这种蛮不讲理的土匪行为!"他指着眼睛通红的元矜,再次咄咄逼人看向邵云:"你没看出来他不喜欢你吗,他是被你强迫的,甚至他根本不喜欢男人!" 邵云这种事遇见多了,他知道少主不是刻意针对他,而是厌恶整个鹦鹉寨土匪的行为。 他面无表情鼓掌:"哦,少主这是在主持正义?" 邵云似笑非笑讽刺:"这里可是鹦鹉寨,土匪窝,而你的身份则是土匪头儿的儿子。" "少主要搞清楚。" 男人气得差点就地晕倒。 而这时候大当家的听见自己儿子的话也瞬间沉下了脸:"谢枫庭,你给我立马滚出去!" 谢枫庭冷静下来:"父亲,你把我培养得文武双全、侠肝义胆,就是为了做土匪吗?" 谢东看他。 "你把我从小送到姑姑那儿,学这学那,就是为了让我继承你的这个劳什子土匪窝?" "那还不如当初就把我留在这个寨子里,让我老老实实受您熏陶,这不是更合格吗!" 谢枫庭说这话时十分讽刺。 谢东不但没生气,反而眼中颇为欣赏自己的儿子,但这份欣赏自然轻易不会流露出来。 他的儿子当然不可能是一个土匪,他野心很大,从二十年前就已经觊觎那个位置了。 眼看就要成功。 "枫庭,你不懂,等以后有机会父亲再跟你解释。" 谢东最终软了下来。 谢枫庭红着眼睛,大步走到元矜面前用力把他衣襟撕开,露出里面暧昧的恩爱痕迹! 他扭头看向父亲:"不用以后跟我解释,现在你就可以解释他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 "他被你们毁了!" "你的任何解释,都不能让他受到的伤害消失,父亲,还有邵云,你们都是畜牲!" 谢庭枫痛心指责。 元矜:"……" 他的胸口凉飕飕的,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在他胸口暼来暼去,有不怀好意的,也有嫌弃的。 嗯,他是个炮灰。 主角攻需要在这个时候展现一下他的正义和伟大,而谢东和邵云就是这个场景的反派。 好他妈刺激! 就算元矜已经知道谢枫庭是正直善良的主角攻,这个主角攻未来会成为皇帝,但他万万没想到主角攻会突然扒开他的衣服,让他"当众曝光",这他妈就有点过分了啊! 邵云眸子沉了下来,立马把元矜的衣服拉拢。 遮得严严实实的。 "少主别欺人太甚。"他的眸子里全都是阴郁:"虽然我邵云只是个二当家,但这不代表我的人就随便让你们欺负,受这种委屈。" 他这就是护犊子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对自己的新媳妇非常疼爱,甚至因为少主扒衣服这事跟少主杠上了。 "二当家的消消气,这少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这样,看不上咱们这些土匪。" 有小弟来和稀泥。 "就是就是,少主哪回回来不得骂两句,俺都习惯了。"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对啊,大家都是自己人,二当家的你犯不着……" 谢枫庭哼:"谁跟土匪是一家人?做梦吧你!"他似乎也觉得刚才的举动有点冲动,吓着少年了,有点不好意思,上前说道:"……我就是气急了,不是故意让你难堪的。" "对不起啊。" 元矜怯怯望了他一眼。 男人生得高大挺拔,眉眼清俊,仪表堂堂,身上穿的也是上好绸缎,玉树临风,和其他人不一样,身上没有吊儿郎当的匪气。 显得格格不入。 "没关系。" 元矜弱弱地说。 他已经看出来这次的事是因为自己而起,心里不免忐忑,生怕得罪了这些土匪窝的人。 到时候会掉脑袋的。 昨天这些土匪把他父亲派来的家仆全都杀死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人跟砍西瓜似的。 冷血又残酷。 见到元矜这副顺从又害怕的模样,谢枫庭对强行霸占的邵云更是厌恶至极,胸口憋屈。 "我送你下山去。" 元矜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邵云,一时不知道到底该相信哪方,有点犹豫。 高堂上的谢东阴沉着脸:"二狗子,张牛,你们两个把少主送到他姑姑那里去。" "绑着过去!" 谢枫庭怎么可能服从,两个小弟一开始还恭恭敬敬地请他,他把人骂了一顿,后来两个小弟见他反抗,便拿着提前准备好的绳子把人绑住,奈何谢枫庭也是习武之人,他们俩奈何不了,最后还是大当家的出手。 邵云冷冷看向谢枫庭。 谢东也知道自己儿子这次做的有点过分,便温温和和给老二陪了酒,说别跟这孽障计较。 邵云脸色这才缓和。 大堂里恢复了平静,邵云也不愿意再待下去,他抱起元矜就走,没一会儿就回到院子里。 元矜被他小心地放到石桌旁边的凳子上:"刚才没吓到你吧?" 元矜想起刚才谢枫庭说的那些话,小心翼翼地说:"……刚才的那个少主说可以帮我。" 邵云倒了杯水:"你想的太简单了,谢枫庭没这本事。就是敢偷偷把你送下山,隔两天你也会被大当家的找人送回来,瞎折腾。" 元矜眼里的光暗淡下去。 邵云暼他:"你不用担心,就安心住在这儿,我可以保护你。最多半年,我就把你送下山。" 元矜问:"那时候就不用担心大当家的来找我了吗?" 邵云嗯了声:"那时候估计他手里的事儿都忙不完,哪有空想你,估计都忘了你这号人。" 元矜思考了下。 觉得好像是这样的。 邵云也没有骗少年,的确只需要半年,到时候太后那边会遇到麻烦,鹦鹉寨恐怕乱成一团。 而搅乱这一切的人。 正是邵云。 当然,这些事他不会傻到跟少年说的,少年只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人,迟早得送下山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1917:01:25~2021-01-2016:0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诗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5 过了两日。 邵云从山下买了些新衣服。 元矜摸了摸,手感很舒服,质量和材质都是上层,看似简朴,却比麻布衣服质量好太多了。 前几天元矜一直穿着邵云的衣服,松松垮垮的。 就算不习惯。 他也没别的办法。 还好邵云说到做到,新衣服马上就送来了,元矜松了口气,并试了试,发现居然很合身。 那人是怎么知道他的尺寸的? 元矜有点疑惑。 最近跟二当家最亲密的接触,大概是那天晚上,还有第二天早上,那时候邵云的确假戏有点真做。 搂搂抱抱捏捏腰。 应该是那时候知道的。 元矜暗叹男人的细心。 大概是有二当家的警告,之前起哄调笑的几个小兄弟这几日也没有来院子外叨扰元矜。 元矜出去过一次。 好巧不巧遇到了那几个小弟,那些小弟没有恶意,目光落在他衣服上,调笑了一番。 "嫂子这是要去哪?" "你蠢啊,二当家的下山去了,嫂子自然是想二当家想的紧,忍不住出来找找……" "嫂子你说是不是?" "哈哈!" "二当家果然厉害!" "你自己睁大眼睛瞅瞅,嫂子身上穿的可是绸布做的,二当家这是把老本都拿出来了啊!" "羡慕嫉妒恨。" "羡慕嫂子有二当家这么疼媳妇的男人?" "呸!" "老子是羡慕二当家的有这么漂亮的媳妇,老子要是有媳妇,她要啥俺二话不说全给她!" "哈哈哈!" "瞅你这点出息!" 元矜知道在外人看来,他和邵云是那样的关系,他也不反驳,只是脸颊有点薄红。 他咬唇,鼓起勇气小声问:"他……还没回来吗?" 这个他,自然是指邵云。 几个小兄弟也不傻,听了出来,有个小兄弟便扬声道:"嫂子莫担心!二当家的本事可是大得很。这次下山劫道,哪怕劫的是辆官车,那些个官兵也不是二当家的对手!" "对对对,咱们二当家本事大得很,上次劫了好几吨的粮!" 这些个小兄弟说着,眼睛里满是崇拜和敬佩,显然邵云在他们心里还是有很高位置的。 元矜垂下了眸子。 这几个小兄弟是大当家那边的人,要不然那夜也不会偷偷来窗户下偷听,但听他们的语气,好像又不知道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有间隙。也是,这微妙的东西怕是只有两个当事人清楚,其他人只知道听老大吩咐。 小弟们性子有点大条。 他怯怯问:"劫的官粮吗?那朝廷追究起来,岂不是很难对付,他……他不会有事吧?" 元矜语气里也是真的担心,毕竟邵云可是关系到他回家的重要人物。 若是邵云因为得罪了朝廷,出了意外,那元矜在鹦鹉寨里就没有靠山了,说不定会被强制分配给其他老大,那老大不喜欢男的的话,说不定看他不耐烦,直接一刀咔嚓。 元矜忧心忡忡。 那几个小兄弟显然也被问住了,一个个挠了挠头,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元矜唇色更是苍白。 其中一个小弟看不过去,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应该……没事吧,以前咱们也劫了官粮啊,怎么不见朝廷派官兵来捉咱们?" "对啊对啊。" 其他小弟虽然不懂,但还是附和个不停,仿佛很有道理。 其实也没说出个什么道理。 元矜:"……" 他对系统叹了口气:"看来鹦鹉寨的土匪们还挺单纯的,这么多年一直劫持官粮,且没出过岔子,他们就没有怀疑过鹦鹉寨跟朝廷有关系?别光顾着有免费的粮食吃啊!" 系统:"他们只是NPC而已,必要时刻上场就行。" "大当家的藏的深,世人无人知道太后是从鹦鹉寨出来的,就连邵云也被蒙在鼓里。"元矜啧啧道,如果系统有实体,他真想摸摸它的头:"……幸好我有统统你啊,可以提前知道剧情,这算不算金手指?" 系统:"……" 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元矜忽然正色:"这么说,邵云会在鹦鹉寨当卧底,其中一个原因肯定是想搞清楚鹦鹉寨到底是被谁庇护,他查这些做什么。" 他心里有不好预感。 难道男二篡位之路已经开始? 系统:"还能是为了什么。" 无论是皇帝的位置,还是主角的位置,作为男二的邵云肯定是觊觎的。 当天傍晚,邵云和地下的小兄弟门劫持了几辆官车,上面拖着重重的粮食,所有人都兴奋至极,有一个小弟甚至高兴得唱起山歌。 其他人也是满脸喜气。 只有邵云表面笑着,实际心里的疑云成团。 劫持官粮这件事不是他第一次做,以前他也不会想太多,但从后来他就觉得有点诡异了。 劫持了上百次。 朝廷居然还不来剿匪? 他兀自心里想了太多,把宫里的人怀疑了遍,那人位居高位,否则庇护不了作恶多端的鹦鹉寨。 鹦鹉寨三番四次劫持良民,杀害良民,劫持官粮,肆意妄为,这是该在天子脚下发生的事? 邵云怀疑过陛下。 但很快又打消了怀疑。 邵云回到寨子里时,兄弟们都听闻了喜讯,纷纷挤到寨子口迎接,连大当家的也在其中。 谢东满意地拍拍邵云的肩膀:"老二,干的不错!" 邵云的目光从大当家的脸上掠过,脸上浮现嚣张的笑容:"三吨粮!够小弟们吃一阵子了。要我说,只要我邵云出手,就没有劫不到的粮,那些个官兵简直弱到爆了!" "二当家威武!" "二当家天下无敌!" 邵云听着小弟们的欢呼,显然也非常高兴,声音浑厚大声问:"今儿个弄个篝火宴如何?" "哦哦!篝火宴!" "等着,俺这就把上次从一个老头那里劫来的羊给杀了!今晚咱们全寨吃烤全羊!" "还有三百只鸭子!" "二狗子你他妈胃口真大,三百只鸭子你吃的完吗?" "吃不下给他塞进去!" "从上面塞还是下面塞?" "呸,滚犊子!一天都在开黄腔,当然先给你塞鸭子!" 兄弟们打闹成一团。 谢东和邵云走到一边说话,邵云把今天山下的情况大概说了,谢东摸着胡子频频点头。 谢东说道:"这次劫的粮够寨子里吃几个月,先停停,而且这是官粮,劫多了怕是会生疑。" 邵云十分不屑:"官粮怎么了,老子劫了好几年了,那皇帝老儿不还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谢东笑笑没说话。 他若有若无地说:"不是我说你啊老二,你这几天是不是冷落了你媳妇,他今天来找你了。" 邵云顿了下:"找我?" "嗯,二狗子他们几个遇见了,说你媳妇问你去哪儿了。" 邵云脸色难看:"我看他是想趁老子不在逃走吧?妈的,老子刚给他买了新衣服,对他那么好,他居然还想着山下的那个老相好!" 谢东惊讶:"老相好?" 邵云似乎察觉自己说漏了嘴,便立马闭上了嘴,作为男人,最忌讳征服不了自己的媳妇儿。 邵云没心情再唠嗑:"大当家的,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先回去一趟,你跟兄弟们说一声。" 谢东知道他急着回去看媳妇在不在,便笑眯眯说:"行,晚上记得带你媳妇儿来吃羊肉。你也别太凶,他这才被劫上来几天,在陌生的地方,想逃走也是正常的。" 邵云脸上阴沉沉的。 想了想,谢东又说了句:"你嫂子当初还不是这样,日日夜夜骂我是个畜牲,你看二十年过去了,她还不是老老实实待在寨子里。" "你温柔点,让他舒服,对他白般好万般好,哪怕他心里想着别人,过不了多久也会踏踏实实跟着你的,男人不要因为这点事气馁。" 邵云脸色这才好些。 "那就听大当家的。" "让大当家的看笑话了。" 谢东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也是第一次有媳妇,不懂这些是正常的,我笑话你做什么。" 邵云脸色稍霁。 大概是心里头想着媳妇儿,他有些心不在焉,大当家的看出来了,便挥挥手让他回去。 邵云立马转身。 谢东看他这急迫的样子,不由失笑出声,看来这老二对这媳妇儿还挺宝贝的,怕人跑了。 也是,那天他仔细瞧了两眼,那书生模样的确挺标致的。 邵云拐了个弯,方才脸上装出来的急迫完全消失,他站定脚步,漫不经心扭头瞥了一眼。 这才不疾不徐回去。 元矜这几日在鹦鹉寨不愁吃不愁穿,偶尔闲了还会逛逛寨子。 他发现寨子周围的确有一些小弟守着,若是想逃,那铁定是会被发现的,于是打消念头。 见邵云回来,元矜想起什么,便问了一句:"你下山劫官粮了?" 邵云本来拿起水壶正往杯中倒水,这一路他都没喝过一口水,嗓子干涩,有点不舒服。 听到少年的问话,他顿了下,以为少年以为他和那些劫持良民的恶土匪一样不分青红皂白。 他沉默片刻:"嗯。" 没必要跟少年解释,解释多了反而会惹来祸端。 元矜也沉默了。 他这两天跟邵云相处得还不错,晚上也睡在一张床上,对方也没把他怎么样,他觉得邵云和那些人不一样,待在鹦鹉寨或许有苦衷。 但刚才邵云的回答又让他的这种念头摇摇欲坠。 邵云答应送他下山,估计只是一时的心软,骨子里还是土匪习性,他怎么会忘了呢。 元矜有点失望。 邵云淡淡道:"晚上寨子里有篝火宴,你和我一起去。" 元矜惊讶:"我也去?" "嗯。" 邵云没有告诉元矜今晚的篝火宴只是一个幌子,劫持官粮的事其实也是他的计划。 他的部下在两天前就收到了消息,今晚会来偷粮。 这是他试探的一种。 他怀疑大当家的跟朝廷里那位关系密切,甚至对方安排了精锐的侍卫在暗中守护鹦鹉寨。 是不是官匪勾结,想必今晚就水落石出了。 邵云安排的影卫自然不是普通的影卫,都是在他手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也不怕被活捉。 邵云若有所思。 第96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6 下午被告知要去篝火宴,元矜其实是有点忐忑的。 篝火宴,听起来好像要来很多人,难不成邵云想找他继续演戏? 也对,现在元矜名义上是鹦鹉寨二当家的媳妇儿,这种场合,自然也是少不了他的。 他脑子里有点迷糊。 邵云下午来过一次,没留多久便离开了,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出现。 "待会去了地方,那些小弟可能会起哄,嘴皮子也没把门,你听着就是,不用理他们。" 邵云回头说了句。 元矜点点头。 那天晚上他听的荤话多了去了,这几天也听了很多,他反而镇定下来,已经不会再面红耳赤。 顶多被调戏两句。 又不是实质性的伤害。 这几天元矜也算了解了这群土匪的性格,大大咧咧,十分豪放,那些小弟更是不拘小节。 有二当家的在场。 想必那些人也会收敛。 走到半路,邵云忽然想起什么,他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少年,思考了下他把人拉到树后。 元矜受惊:"怎……怎么了。" 邵云放缓了语气,手上也没闲着,开始脱少年衣服:"你先忍忍,我得制造点痕迹。" 元矜胸前一凉。 但他选择相信邵云。 没办法,这里是鹦鹉寨,目前只有邵云对他表露出善意,若是对方也是在故意骗他,那他也没办法,被杀还是被骗,都是他的命。 元矜咬牙闭上了眼睛。 其实就算邵云要对他做什么,他也不会反抗。 很久以前他爹就跟他说过,性命是放在第一位的,无论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要冷静。 如果初遇那夜邵云要硬来,元矜或许会反抗,但若真的被强迫,事后他也不会寻短见。 因为他想活下来。 元矜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脖子上微麻以及有吸吮的力道,不用看他也知道邵云在亲他脖子。 紧接着是锁骨、胸口。 男人还在他的腰的位置掐了下,不轻不重,但因为元矜皮肤白,又嫩,很容易留下痕迹。 元矜眸中出现水光。 半刻钟过去,邵云才帮他把衣服拉拢穿上,抬头发现少年偏头看向别处一脸忍辱负重。 邵云失笑出声。 "好了。" 元矜这才转过头。 邵云拉着他往道上走,一边解释刚才的行为:"我回来的时候,大当家跟我说你在找我,我假装以为你想跑,放了狠话来着。" 元矜不傻,听完这句话立马明白了什么。 以为他跑了,于是在大当家面前放了狠话,之后迫不及待回来,肯定就是"教训"他来着。 所以方才邵云并不是心血来潮非礼他轻薄他,而是"教训"他。 免得被大当家看出什么。 元矜松了口气。 他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邵云有点好奇:"刚才看你一脸忍辱负重的样子,是不是意味着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忍着?" 元矜小声说:"没有。" 两人继续往前走。 邵云听了他的回答,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自己没有对他做出那样的事,还是说即使做了也不会怪他。 邵云一时有点迷惑。 但他很快便没想那么多了,因为就这么会儿,他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篝火宴想必开始了。 篝火宴是在一个空地上进行的,一堆木柴架在中央烧着,火光橘黄,上面烤着一只羊。 一群人围成圈坐着,热闹不已,不远处还有个耍杂技的,哼哼哈嘿,周围捧场地鼓掌! 火光映照在他们脸上。 烤全羊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光是闻闻,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元矜也吞吞口水。 "二当家来啦?" 有个小弟回头热情喊。 邵云嗯了声,笑说:"熟了,老远都闻着味儿了。" "行,那我让弟兄们分了。"那小弟立马爬了起来,乐呵呵的,也瞅到了跟在二当家后面的少年:"哟,嫂子,来来来到这边儿坐!" "张三财!过来分羊!"这位小弟敞开嗓子朝一个方向叫唤。 "来了来了。" 元矜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到底该坐哪儿,是跟着邵云走,还是听刚才小弟说的坐这儿。 邵云倒是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豪放地盘了个腿,伸出长臂把旁边的元矜抱到腿上坐着。 元矜身体僵住。 周围不少弟兄眼尖,立马起哄,邵云笑骂了两句,却也没让元矜离开,反而自然搂着腰。 元矜也是坐了下去才知道自己实际上并没有坐在男人腿上,而是坐在被男人圈住的中央。 这部分是空的。 地上也有干燥的坐垫。 只不过男人曲起的长腿就圈在他的周围,占有欲十足,神情漫不经心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他侧头随意问旁边的人:"大当家的去哪儿了?" 旁边的小弟本来在偷偷看二当家的新媳妇儿,火光映在少年的脸上,竟有几分艳丽的味道。 听到二当家问话,这位小弟连忙把目光收回来:"哦,大当家的啊,在房里跟三当家的谈事。" 邵云诧异:"三当家回来了?" "对,刚回来的,你说巧不巧,正好咱们今晚搞篝火宴,我怀疑是有人给三当家通风报信。" 邵云脸色变幻莫测。 其实鹦鹉寨有三个当家的,每个人手下都有几百号弟兄。 旁边这位回答他的小弟是他这边的手下,围在这个篝火周围的大部分是他的手下,但也有大当家的手下,三当家的手下最少。 其他烤全鸭的十几个篝火堆和这边的不一样,其他篝火堆都是自己人跟自己人在一堆。 这边则是因为全寨只有这一只烤全羊,大家都坐着儿等着分,才掺杂了其他手下的人。 旁边的人也在嘀咕:"不是说三当家的去办事儿了吗,最起码三个月,这才两个月……" 有人一门心思都在烤全羊上,于是猜疑道:"是不是有人通知了三当家的,说今晚烤全羊,三当家念着这一年一回的羊肉,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就为了吃口羊……" 还没说完,他脑袋上就迎来了旁边哥们儿的一个暴击:"你以为三当家的跟你一样啊?" 那人委屈摸摸头。 邵云漫不经心往远处看了眼,听说三当家回来,他也没起身说要去看看,而是凑过来亲了口元矜,元矜本来还在听其他人说话,被他这么一亲,有点吓着,懵逼地看向他。 他低沉问:"看谁呢?" 他不光问,手上动作也没停,伸手摸了摸元矜的脸。 元矜本来想躲,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没躲,小声道:"没。"他知道现在是演戏的时候。 今晚的篝火宴。 他们全程都要演戏。 旁边的哥们本来也参与了"三当家怎么突然回来了"的话题,眼神忽然不经意瞅到旁边。 哎哟不得了! 二当家的这是在吃醋呢! 他小眼睛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少年精致柔美的脸上,有点不自在,尤其是余光瞥到少年脖子上的红痕时,他的脸立马爆红起来! 周围不少人其实在二当家坐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少年脖子上暧昧的痕迹了,但大家非常聪明地闭嘴,对面在调情,他们则在偷偷闷笑。 邵云亲了口元矜的唇。 抬起头时,他也注意到围着篝火的人都在有意无意打量这边。 "看屁啊看?" 他霸道把人抱怀里。 他身上有一股大男子主义的豪放和不拘小节的匪气,再加上从军多年戎马倥偬,这么一眯眼睛,气压低了几分,威压笼罩当场。 大家都知道二当家这是不高兴了,宝贝媳妇宝贝得紧,立马转移视线,装作谈论羊肉。 邵云这才收回视线。 元矜也知道男人是在做戏,但那嘴唇覆盖在唇上时,柔软的触感还是让他感觉到不好意思。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 男人的手臂虚虚搂着他的腰,漫不经心看着火堆,时不时添点柴,他们看起来亲密无间。 羊肉很快就被分了。 元矜拿到了最多的一份,他有点忐忑地看向男人,邵云说:"没事儿,都是你的。" 他手里也有一份。 作为二当家的,他手里的那份羊肉自然比其他人撕的要大,但他把大的给了元矜,自己拿了块小的,跟小弟们差不多大小的肉。 他似乎不在乎这些。 元矜也不好拒绝,于是低着头小小咬了一口,肉嫩黄汁多,上面又撒了些香料,油油的,光是看着就大开胃口,元矜咽了咽口水,慢慢地咀嚼,眼睛一亮,越吃越好吃。 邵云看了眼少年,见他嘴角周围全都是油,眼睛很亮,像个偷吃的小花猫似的。 他忍不住笑了。 "好吃吗?" 元矜用力地点头。 他忍不住跟系统嗷嗷叫:"卧槽,我第一次发现烤全羊这么好吃!原来偷来的更好吃!" 可不就是偷嘛,土匪山的羊难不成还是买的? 其实羊肉这么香,除了羊是偷的这个原因,跟佐料也有关。 元矜原先以为在这个经济和科技都不如现代文明的时代,食物也肯定没有现代的好吃。 这是大错特错! 比现代的烤全羊好吃多了! 系统看着宿主化身吃货,有点不忍再看:"注意点形象,你没发现男二看你的眼神变了吗?" 听到提醒,元矜百忙之中抽出余光去瞅邵云,只见邵云拿着一只手帕温柔地替他擦嘴角。 元矜咳嗽了下。 他默默偏头,咀嚼羊肉的动作终于斯文了些,没想刚才那样活像八百年没吃过肉似的。 不过…… 刚才男人的眼神。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看错,元矜小心地抬头又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眼中的温柔演的好真。 他差点以为那是真的。 邵云伸手将元矜嘴角沾上的油轻轻擦走,不经意放进嘴里,用舌头一卷舔了个干净:"慢点吃,不够我再给你拿。"他动作无比地自然。 元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2320:52:08~2021-01-2419:2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日常不想恋爱只想暴富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7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7 "卧槽,系统,他好会撩啊!"元矜忍不住小声哔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的表情深邃又迷人,直勾勾看我的眼神不像在演戏。" "不可能吧?" 虽然元矜一向对自身的魅力十分自信,但这么容易就让鹦鹉寨的土匪二当家陷入爱情。 显然有点不可思议。 嗯,应该是在演戏。 对方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个影帝级别的人物,当然,也就比元矜的演技差了一丢丢。 元矜内心暗想道。 系统:"要不你俩pk一下。" 元矜在脑中嘻嘻道:"PK就算了,我怕他自惭形秽。" 系统:"……" 就在元矜完全沉迷于啃香喷喷的羊肉的时候,大当家的和三当家的过来了,显然谈完了事。 "大当家来啦?" "羊肉都快被俺们啃完咯!嘿嘿,大当家的,你放心,俺们给你们留了老多的肉咧!" "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 看见大当家的,大家都热情地打招呼,还有几个调皮的在幽默说笑。 "敞开了肚皮吃,要是不够,过两天再下山抢!" 谢东声音洪亮。 小弟们一下子沸腾起来,嘴里哦哦个不停,眼睛里也带着光。 嘴里喊着大当家的名号! "三当家回来啦?"有个小弟意外发现了站在大当家身边的三当家,一时有点惊讶。 "唉,真是三当家!" "回来得巧啊!正好咱们今天烤羊肉,三当家的有口福了。"有个小弟拿了一大块烤好的肉殷勤地递给大当家和三当家。 有小弟恭维道:"那个女人我们一直关在柴房里,只给了水和干粮,都按照三当家的吩咐行事。半个月前她突然嚷着要见三当家,我跟她说三当家的有事下山了,她……" 话没说完,这位小弟的肚子就被狠狠踢了一脚,又狠又准。 小弟被踹出三四米远! 站在大当家旁边的阴柔男人从暗处慢慢走出来,面色阴沉。 男人身材矮小,大概一米五左右的个子,在一众一米七、一米八的汉子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但没人敢忽略他。 男人的皮肤很白,但和元矜的白不一样,元矜的皮肤是滑嫩的,这让他的白看起来更显乖。 而三当家则不一样,他的皮肤是那种病态的白,眼窝处深陷,隐隐发黑,乍一看像是营养不良、熬夜、纵欲导致的身体虚弱和漂浮。 他的眼神毒鸷寒人。 "你说什么?"他阴森森盯着被他踹倒在地的小弟。 那小弟一脸惶恐。 手撑着地往身后退去! "三,三当家……" 他知道自己肯定惹怒三当家了,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心里不由懊悔,想扇自己两耳光! 两个月前,三当家从山下的村里抢了一个漂亮的姑娘,那姑娘性子烈,一直不从,三当家挺喜欢那姑娘的,怕那姑娘想不开,便也没强来,只说关到柴房里让她吃吃苦。 头天刚吩咐下来,第二天三当家就被大当家安排事情下山了。 齐山阴鸷盯着小弟:"这两个月她一直被关在柴房里?" 他之所以看上那娘们,除了因为那娘们身材火辣,性子也够爆,还因为那娘们长得漂亮。 他下山下得急,如果那娘们真的被关柴房两个月,只喝水和吃干粮,估计只剩皮包骨了。 光是想想那副模样,齐山就有点反胃。 他可没那么重口味。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自告奋勇"领赏"的小弟。 那小弟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他连忙爬起来说:"没,没关……啊不是,也,也就关了半个月,都好吃好喝地待着呢!" 说完小心抬眼。 却又被三当家一脚踢飞! 齐山冷笑一声:"那你还在这里跪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放出来,她要是身上少了一点肉……" 他顿了下,轻说:"少多少肉,就从你身上割多少。" 小弟顿时脸色煞白。 冷汗直接唰唰掉落下来。 元矜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啧啧啧对系统道:"这个三当家也太变态了吧,看把人给吓得……" 这么一来,大当家和二当家在元矜心里的地位蹭蹭蹭地猛增。 他喜欢斗狠。 但不喜欢斗变态。 邵云面无表情吃着羊肉,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三当家教训人归教训人,他吃他的羊肉。 谁也不干涉谁。 直到怀里的人哆嗦了下,隐隐还有些颤抖,邵云低头,发现少年紧紧捏着羊肉,小脸苍白。 邵云皱了皱眉。 他瞥了眼三当家,顺便搂紧自己怀里的人儿:"行了行了,你要教训人就关起门教训,别吓坏了我的宝贝,他胆子小,不禁吓。" 邵云语气漫不经心,他显然并不怕得罪三当家的。 齐山瞟了眼邵云的怀里。 元矜恰好也抬头,冷不丁与人对上视线,他吓得更厉害了,惊慌地往邵云的怀里钻。 像只胆小的兔子。 齐山不屑冷嗤了声。 一直没出声的大当家担当起了和事佬的角色,他揽着三当家的肩坐下,就坐在邵云的旁边。 篝火橘黄的光映照在三人的脸上,神色都有些晦暗不明。 谢东呵呵笑:"都是自家兄弟,吵什么。老三你也是,为了个女人至于吗,你想要,我下次再给你抢一个,一个不够就抢三个。还有老二,你这臭脾气也该改改了,知道情况的还能理解你疼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老三不合呢,来来来喝酒!" 旁边的小弟很有眼色,早就倒好了三大碗酒。 土匪窝自然是少不了酒的!酒、烤肉、美人,该有的都有了,这才叫人生畅快之事! 邵云冷哼了声。 瞥了眼阴沉的三当家。 这个老三,他自然是无所畏惧,不过是大当家提携上来的一条狗,做事情一向肮脏。 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不情不愿碰了碰碗,喝掉碗里的酒,就算这事情过了,大家都是一个土匪山的兄弟,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谢东视线从元矜的脖子上掠过,将暧昧痕迹收进眼里:"老二,你这才刚回来多久,就把你媳妇折腾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邵云说:"就是得让他知道老子的厉害,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跑。要是再跑,老子打断他的腿!"说完便重重放下碗,脸色狠戾。 少年在他怀里颤抖,好像真的很怕他一样,小声说:"我,我没有跑,就是出来逛了逛……" 邵云用力捏住少年的下巴,迫使少年抬头看他。 "没跑就好,给老子乖点。"他用鼻腔轻哼了声。 少年痛呼出声。 眸中泛起湿润泪花。 邵云摸了两下。 这才慢慢松开手。 看着橘红的火光映照在少年饱满而丰润的唇上,显得娇嫩欲滴,邵云视线停留在上面许久。 他低头啄了口少年的唇,甚至恶趣味用牙齿咬了下。 元矜睁大了眼睛。 邵云装作被酒呛了下,不动声色移开了目光,粗鲁地撕了块烤肉,放进嘴里嚼吧嚼吧的。 姿势非常爷们儿。 元矜被烤肉的香味吸引,轻轻吸了吸鼻子,注意力转移到烤肉上,他拿起块烤肉嚼了嚼。 而邵云则有点心不在焉地跟旁边的大当家讲话,偶尔跟其他小弟说上几句荤笑话。 脑子里想的却是刚才那鬼迷心窍的一个吻。 虽然之前因为演戏,时不时也要亲亲抱抱,但他都没怎么在意。 而刚才的吻里面似乎掺杂了点别的东西,让他有点乱。 看似在演戏。 但又好像有其他什么。 旁边的小弟见他碗里空了,立马抱起坛子添酒,邵云因为在想事,便也没注意自己喝了多少。 十几碗下肚。 他脸颊有点烫。 邵云这才放下碗。 他轻飘飘暼了眼旁边殷勤给他倒酒的小弟,略带警告性。 那小弟立马缩起了脑袋。 乖乖放下酒坛。 "不好了!走水了!" "大当家的!你赶紧过去看看吧!粮仓那边走水了,刚搬进去的粮食突然就冒起了火!" "谁干的好事!" "赶紧起来灭火,别吃了,再吃明天就喝西北风了!" "快快快!" 有几个小弟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通报粮仓失火的信息。大家一下子站了起来,连羊肉也不吃了,拔起腿就往粮仓方向跑去! 邵云眸中闪过什么。 他放开怀里的少年,听到消息也跟着站起来,急得破口大骂:"他娘的!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好事?!啊?老子下午才劫的粮!" 说着也往粮仓奔走。 谢东和齐山听闻粮仓失火,也是脸色一变,想也没想就往着火的地方赶去,吩咐人灭火。 "都干什么吃的!" "赶紧灭火!跑快点!等你跑过去火都烧山了!" "妈的废物!" 谢东骂骂咧咧,看着火光冲天的粮仓脸色十分难看。 他想起老三在屋里跟他说的那些信息,眼神无意间暼向邵云。邵云在一边急得直骂娘,有个小弟跑得慢了,他一脚踢在小弟屁股上,骂人家废物,那小弟摔了个狗吃屎! 谢东收回了视线。 他脸色不愉盯着粮仓。 两个月前,他暗地里派老三出去办事,是因为他的姐姐,也就是当今太后跟他说了一件事。 ——屠将军不在军营。 这屠将军威风凛凛可不了得,虽然面相丑陋,嗜血又残忍,但却是朝廷的一把好刀。 在前朝皇帝当位时,这位屠将军攻略下不少城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邻国之所以不敢开战,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畏惧屠将军。只要是屠将军领战,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他训练出来的都是精锐的士兵,百战不殆,一次又一次创造了神话。 屠将军是当之无愧的"护国将军"。 他的每个兵都是他亲自训练,这些兵毅力坚定,不畏生死,他的阵营也是出战次数最多的队。 尽管如此,伤亡人数却只是其他阵营的十分之一。 由此可见他的兵多强悍。 众所众知,屠将军的兵只听着他一人的话,唯他一人命是从。 每个士兵都忠诚于他。 若不是忌惮周围小国,以及屠将军表现得忠心耿耿,恐怕当今的太后早就将此人暗中处置了。 但是现在还不行。 最近太后的探子偶然发现屠将军不在军营里,目前领头的是个副将,也是个厉害角色。 那么屠将军呢? 他去哪里了? 谢东不知道,但他必须知道,因为屠将军目前是他最大的威胁。 一旦鹦鹉寨暴露,跟当今太后扯上关系,那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百姓的唾沫就能淹死他们。 齐山是自小跟着谢东的,也是谢东的心腹,这也是谢东把齐山拉到三当家位置上的原因。 而老二嘛…… 谢东却是不得不防。 半个小时后。 火焰终于熄灭了。 在外人看来,邵云简直气疯了,他面前跪了一排排小弟,他一脚一个踢在这些人心窝上。 "废物!" "守个粮都能走水!" "老子劫来的粮,是给你们这群王八犊子当柴烧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2419:25:38~2021-01-2718:4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妖星双子2个;无名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西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8 如果能鼓掌,元矜已经对这位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影帝级戏精啪啪啪鼓起掌来了。 他表示非常欣慰。 虽然早在之前他就知道这位演技有多好,但再次身临现场,他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多么有敬业精神啊! 作为大当家的谢东看见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粮仓,心里阴郁,但见老三已经在教训人,他便摆摆手:"算了老三,你现在教训他们有什么用,烧都烧了,就算你把他们都打死也改变不了结果,还不如把事情查清楚。" 听到大当家的开口,邵云这才勉强放过了他们。 他余光一暼,就暼见了人群里的元矜,皱了皱眉,大步过去:"你怎么跟着跑过来了?" 元矜小声说:"我,我看大家都往这边跑。" 邵云哼了声,搂住少年的肩膀往怀里靠:"他们跑得急那是灭火,你跑来就是瞎折腾。" 元矜没说话了。 邵云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过头去:"大当家,粮仓失火的事儿你看是交给我查还是……?" 谢东说:"让老三查吧。" 顿了顿,他又道:"你今天劫的官粮都被烧了个干净,想必心里也不舒服,回去好好休息。" 邵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谢东摆了摆手:"就这样。" 邵云这才不甘心答应。 他带着元矜离开,谢东盯着邵云的背影看了许久才转开视线。 旁边的齐山眸中阴郁:"老大,你说是不是老二搞的鬼?" 谢东淡淡道:"等查出来再说。" 老三在军营里打探到的消息和太后给的信息对不上。 太后那边给他的消息明明是说屠将军不在军营,让他暗中调查一下。可老三暗中混去了军营却发现屠将军没有离开,这是怎么回事? 谢东若有所思。 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另一边,元矜和邵云回到住处,邵云放开了少年的肩膀。 男人沉静的模样与先前在篝火前放浪的登徒子完全不同,元矜瞅了男人一眼,想了想。 "是你放的火吗?" 他声音有点小心翼翼。 邵云正坐在床边脱鞋,听到这问话头也没抬:"怎么这么问?" 元矜见他对这个话题不反感,便将自己的观察说了出来:"……去篝火宴之前你消失过一段时间。" 他好歹饱读诗书,脑子不蠢。 当时邵云拉着他去树后制造痕迹,应该不单单是因为"听说媳妇跑了,于是感到愤怒,回来教训他"的那番话,还有个原因,那就是借这个痕迹给别人制造假象,让别人以为他一回来就与自己在屋里厮混,直到篝火宴开始。 这排除邵云嫌疑的同时,也制造了粮仓的不在场证据。 事实就是邵云只是回来临时通知他晚上参加篝火宴,然后离开了,半个小时后才回来。 也就是说。 邵云有段时间不在。 那么这个时间去干嘛了,与失火的信息结合起来,这事就显得有点可疑,这是元矜的判断。 他也将这些猜测说了出来。 没想到男人只是笑了一声,对他的猜测全盘否认:"那你猜错了,火还真不是我放的。第一,我是鹦鹉寨的二当家,粮食烧了,我也会跟着饿肚子,傻子才会这么做。" 元矜惊讶:"可我见你在他们面前是一种性格,在我面前是另一种性格,我还以为是你……" 邵云倏然抬头。 元矜被他的眼神吓住。 邵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你是说我在他们面前演戏?" 元矜没敢吭声。 邵云已经脱掉鞋子,他光着脚出去了一趟,大概一刻钟时间,又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盆进来。 放下水盆,他把双脚放进盆中,眯着眼发出舒服的喟叹。 元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知道自己刚才肯定问错话了,要不然邵云不会这么无视他。前几日邵云端来的洗脚水一般都是他先洗,今日男人却自顾自洗了。 元矜讷讷道:"对不起。" 邵云两只手撑在身后的床上,掀起眼皮看向面前的少年,神情懒散:"大概是因为我对你太好,你才有这样的错觉。不过没关系,随便你怎么想,但有一点我得说清,我邵云是个货真价实的土匪,在别人面前的性格是真实的,现在在你面前的性格也是真实的,所以别把我想得太好。" 元矜听得云里雾里的。 男人的意思是说,刚才对那群□□打脚踢的他就是真实的他?对粮仓失火而感到暴躁的人也是真实的他?所有的表现都是真实的他,只有跟元矜卿卿我我的时候才是在演戏? 邵云见他不懂,便也不再多做解释,只说道:"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火不是我让人放的。" 说完把脚从水里捞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出门倒水。 回来后他关上门:"我洗好了,你的洗脚问题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他看也不看元矜,直接走到床边开始脱衣服,换好衣服躺上去。 他闭上眼睛就这么睡了。 元矜:"……" 这个男人果然在生气。 但是元矜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仔细回想,男人好像是从自己问是不是演戏的时候开始生气的。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元矜十分不解。 他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男人的背:"我,我不知道哪里有热水。" 邵云开始打起了呼噜。 元矜:"……" 他小声道歉:"对不起。" 听到身后忐忑无措的声音,邵云沉默片刻,许久之后才睁开了眼,微微叹了口气。 他从床上坐起来。 转身认命的下地穿鞋。 怕麻烦男人引来更多的嫌弃,元矜连忙说:"不用你起来,你跟我说一下地方,我自己去。" 邵云说:"坐着吧。" 也不管元矜愿不愿意,他拿起木盆往屋外慢慢走去,走到院子里,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 神情有点复杂。 其实火的确是他放的,但他不能告诉元矜。他不知道元矜可不可信,万一……所以他只需要在外人面前和元矜演亲密戏就行,其他更深层的东西没必要透露太多。 当然,少年的猜测也是真的,他在大当家和二当家面前的确故意装得特别无脑和冲动。 但他不能说出来。 如果少年知道他在大当家这些人面前演戏,就会联想到他为什么要伪装,进而怀疑他的身份。 邵云不允许这些失误发生。 邵云可能不知道,实际上元矜早就知道他是屠将军,因为系统这个外挂早就剧透给了他。 当然,元矜现在的宿主,也就是名叫成毓的书生是不知道的。 元矜摸了摸下巴:"看来二当家还没有被我的美色迷住,这些天白让他吃豆腐了。" 居然对他撒谎。 系统:"他精明着呢。" 元矜:"有些人吧,一开始还能骗自己说是演戏,是假的,到后面情不自禁都不知道。" 系统疑惑:"我怎么没听懂?" 元矜智商碾压:"因为你是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 系统:"……" 小心告你人身攻击。 元矜耸了耸肩,其实他就是想说邵云已经动心了,亲了那么多回,亲着亲着,保不准动真格。 只是邵云有点迟钝。 自己可能还没察觉到。 过了几天,邵云从山下带回了毛笔、纸和砚台等等,元矜拿到时,惊讶地抬起头。 邵云淡淡说:"上次见你在院子里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觉得你应该需要这些,就买了。" 元矜连忙接过:"谢谢。" 他在鹦鹉寨的日子的确挺无聊的,邵云不让他下山,自然也有考量在里面,元矜清楚。 这天下午,邵云忽然若有若无地问元矜:"你……之前说你有个相好,好像还是个男的?" 元矜脸颊微红。 其实他只是暗恋而已。 他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邵云真相,后来想想,好像也没必要,于是认真说道。 "嗯,他是状元。" 邵云盯着少年的脸看了阵,忽然嗤笑出声:"还特意强调他是个状元,看来你喜欢有文化的?" 元矜解释道:"不是……其实我和他还是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都很照顾我。" 邵云哦了一声。 显然对那人没兴趣。 看来他和这个小家伙的心仪对象完全不符合啊,人家是个状元,而他恰好相反,是个耍大刀的。 邵云手指指腹下意识磨挲了两下,感受到了厚厚的茧子。 他心里冷嗤一声,爱读书的那些文人身材都是瘦瘦弱弱的,哪里像个男人了?还不如自己呢,好歹他有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手臂上的肌肉充满爆发力,捏起拳头来能打死一头老虎。他胸膛呈古铜色,上面还有被敌人偷袭砍的疤痕,那才是男人的勋章! 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文人,皮肤大多数都是冷白皮,连上个街晒到太阳都恨不得钻到姑娘伞下一起遮阳。 邵云越想越离谱,到后面直接把那些文人归类到女人那一列。 想到小家伙居然喜欢一个娘炮,邵云一言难尽,这其中夹杂的一丝复杂情绪被他忽略掉。 这天晚上,大当家的几个小弟又偷偷地来趴窗户,邵云本来没当一回事,在上床那刹那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什么,他暼了眼少年。 少年平躺在里侧,看着天花板慢慢地眨眼睛,似乎在想事。 邵云面不改色:"大当家手底下那几个小弟又来了。" 元矜疑惑:"嗯?" 邵云咳嗽一声,手握成拳头抵在鼻尖处:"那天晚上在这个床上发生了什么,应该还记得吧?" 元矜愣了一瞬,脸立马爆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邵云知道他会错了意,于是镇定地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会像那天那样对待你。那次是有其他原因才那么做的,今天你只需要象征性叫两声。" 这个叫两声并不是真的只叫两声,元矜是明白的,而且具体叫什么,经历了上次,元矜清楚。 他咬着唇不知所措。 "我……我不会。"上次是因为男人有点假戏真做,真的吓到他了,他的情绪才那么真实。 真正的叫.床。 元矜是真的不会。 他虽然从画本上看到了不少关于男男、男女相关的,但也只知道大概,具体的却是不知道了。 所以难度有点大。 他是个书生,更是没去过青楼,也没逛过烟柳花巷子。自然也是不知道那事是怎么叫的。 邵云挑眉:"要我帮你?" 元矜的脸更红了,这个"帮"具体是怎么帮的,他显然猜到了。 "不,不用。" 元矜深呼吸一口气,他回想起第一天在这里发生的画面,颤抖闭上眼睛,羞红了整张脸。 嘴唇微微张开。 系统:"啪啪啪啪!" 脑子里一直传来"啪啪啪啪"的有节奏的声音,差点打断元矜酝酿好的感情,他一心二用。 元矜一边嗯嗯哦哦叫着,一边咬牙切齿问系统在他的脑子里搞什么名堂,为什么声音这么诡异。 系统一本正经:"捧场。" 元矜:"……" 所以"啪啪啪"是巴掌声吗? 元矜惊诧:"你不是人工智能吗,你有巴巴掌?" 系统:"……" 它大概死机了一会儿,因为元矜听到脑子里传来机械出故障的声音,片刻后,声音停了。 系统:"巴巴掌是什么?" 元矜沉默片刻。 他一边富有感情地叫着,一边用余光去暼旁边躺着的男人。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背对着他侧躺着,元矜有些疑惑,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直到身旁传来粗重喘气声。 元矜的叫声戛然而止,屋内顿时安静极了,男人的呼吸声显得更清晰,室内气氛尴尬不已。 "卧槽,男二居然有反应了?"元矜表示有点震惊,他对系统道:"统统,你还记得他之前隔着裤子撞我吗?那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呢!" 系统:"……记得。" 元矜震惊完后感慨:"我一直知道自己很帅很有魅力,但没想到还有治疗阳.痿的疗效。" 系统:"……" 这天邵云刚从外面回来,就有一个大当家的小弟让他去大堂一趟,说是大当家找他有事。 邵云站在原地片刻,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半响后转身。 到大堂门口的时候,邵云一眼就看见大堂中央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他的心微微下沉。 脚步却依旧不紧不慢。 "大当家的?"他问。 谢东背对着他,正在欣赏大堂正墙上的一幅画,听到邵云的声音,他转过身,眼神变幻莫测。 "老二。" 邵云镇定地停下脚步,站在跪着的男人身后,这个角度他看不清跪着的男人长什么模样。 谢东瞥了眼跪地的男人,这才将视线转到邵云身上,笑了:"过来,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人?" 邵云的心更是沉入谷底。 安静片刻,他往前走了两步,跪地男人的容貌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里。男人衣冠凌乱、满脸怒容,嘴里塞着一个白色棉布,但看得出是个长得清俊的男子,斯文又儒雅。 邵云呆愣了一瞬。 好半响他才反应了过来,于是转头看向大当家的,哭笑不得:"大当家的这是在拿我逗乐?" 这个人他并不认识,是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邵云在看清男人的面孔时也松了一口气。 是他太紧张了。 还以为事情暴露了。 刚才看见一个人跪在中央,又被五花大绑,大当家的又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这让他先入为主,以为自己的人暴露了,差点乱方寸。 还好不是他的人。 他手底下的人。 每张脸他都记得。 刚才太过紧张,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手底下的人做事情都非常干净,如果真的被捉住,会立马咬破后槽牙里的胶囊。 当然,那不是要命的毒.药,而是让人假死的药物。 邵云培养人才,每一个都花费了百分之两百的心血和精力,损失哪一个,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因此他才会用假死药。 这种药咬破后会立马吐出一口血,呼吸瞬间停止,跟死了没区别。 而在二十四小时后,假死的人才会渐渐苏醒,二十四小时,已经足够等队员来营救他。 邵云收回了思绪。 谢东走过来拍了拍邵云的肩膀,笑呵呵道:"你真不认识他?" 邵云又打量了一番跪地的男人,就算是易容,气质上也不像他的人,况且这人似乎没有武功。 邵云耸了耸肩:"不认识。" 谢东故意卖了个关子,等邵云有点不耐了才慢吞吞开口:"这人大早上在山下吵闹,说要找人,正好被我的人看见,就绑了上来。" 邵云顿时没了兴趣。 谢东眨了眨眼睛:"老二,你可知道他找谁?" 邵云大概是站累了,他大大咧咧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 他从山下回来,被大当家的一吓,差点忘了自己口渴得很。 解除了危机,邵云就放松多了,手指漫不经心旋转着茶杯:"我可管不着他找谁,不过既然有胆子闯鹦鹉寨,就该做好准备。" 跪在地上的男人愤怒地瞪着他们,嘴里呜呜咽咽个不停。 邵云完全没了好奇的心思,思绪飘的有点远,这个时候,少年应该在院子里认真地写字。 他眼神柔和许多。 谢东慢悠悠说道:"……这人自称是成毓的朋友,说是来找他的,还说人在咱们寨子里。" 他接着道:"我就想着,最近这一个月咱们劫上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老二你的媳妇儿。如果没错,这人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知道你媳妇儿在这里,这才来找他。" 邵云玩转茶杯的手顿住。 谢东又补充一句:"哦,他还说他是什么状元,说给他的朋友听,他的朋友就能知道他是谁。" 邵云手中的茶杯被捏碎!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关心。 (╮▽╭) 我会继续加油的! 第99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9 邵云皮笑肉不笑:"哦,状元。" 他的视线从跪地男人身上扫过,—寸寸,男人感觉到周围一股冷气,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谢东捋了捋胡子:"既然这样,人就交给你了。" 这句话是对邵云说的。 邵云视线依旧落在跪地男人身上,目不转睛,嘴里哦了声。 男人,也就是洛平,他在听完大当家的—番话后,得知成毓成了面前这个高大男人的媳妇儿,—时间悲愤交加,狠狠瞪着邵云! 畜牲!混账东西! 如果没有嘴里的棉布,恐怕他已经破口大骂了。 邵云饶有兴趣。 他吩咐小弟们把人扶起来,在身后跟着,便抬脚往院子的方向走去,—路上思绪转了又转。 "你叫什么名字?"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把男人嘴里的棉布拿出来。 男人喘了口气,眼睛布满血丝,他盯着男人:"成毓在哪儿?你们这些畜牲把他怎么样了?" 邵云唇角挑起,毫不客气—脚踢在男人肚子上! 男人被踹飞! "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慢悠悠走近男人,蹲下。 洛平吐出一口血。 他的样子十分狼狈。 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不服输地再次开口:"畜……畜牲!" 邵云笑了。 眸中却无笑意。 —记飞脚再次踢过去! 扶着洛平的两个小弟站在旁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闭嘴,眼神哀怜地暼向洛平。 啧啧。 勇士啊。 二当家的脾气—向不好,他们谁都不敢惹,这个刚绑上山的男人居然还敢骂二当家畜牲。 怕不是活腻了。 洛平再次吐出一口血,脸上衣襟上全是鲜血,—直在咳嗽,他双手被绑在身后,挣扎半天也没有爬起来,最后干脆放弃挣扎躺在地上。 邵云居高临下俯视他。 他慢慢道:"前几日成毓让我带一封家书给他的父亲,说是报平安,我—时心软答应了。" 邵云用鞋尖挑起男人的下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所以就来了个这种玩意儿?" 洛平愤怒瞪着邵云。 "状元?" 邵云嗤笑。 "也不怎么样嘛。" "你们两个,把他关进水牢里,让他知道鹦鹉寨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地方,别把人弄死了。" 邵云面无表情吩咐。 "是!二当家!" "是!二当家!" 洛平被人拖走,地面一片血迹,他嘴里还—直在嚷嚷:"成毓在哪儿?你们把人怎么了!" "我已经报官了!" "你们最好把人交出来,否则—个也逃不掉,成毓!成毓……咳咳……我—定会找到他的!" 邵云脸色阴沉。 他回到了院子里,让小弟烧了—大锅了热水,脱了衣服,在院子里随随便便洗了—番。 元矜不在院子里。 正在屋里睡午觉。 元矜迷迷糊糊醒来,听到院子里有水声,他有点疑惑,现在好像是白天,难道下雨了? 好像有点不对。 他打开门,木门发出吱嘎的—声,很是细微,院子里的人没听到,又或者想其他事去了。 元矜突然睁大了眼睛。 院子里站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嗯……男人是裸着的,背对着他,肌肉很是结实有型。 元矜脸颊爆红。 他张开嘴呆呆望着。 邵云洗完澡后,他用白色的毛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转过身,打算拿桌子上要穿的衣物。 突然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头,与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少年对上视线,时间持续几秒钟,邵云才想起什么。 他缓缓低头。 看见自己身无寸缕。 大兄弟…… 大喇喇的晾在外面。 元矜目光也跟着往下,眼睛顿时瞪得跟铜铃似的,他夸张地捂住嘴巴,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 门"啪嗒"重重关上! 邵云:"……" 他莫名其妙低头。 难道……长得太吓人了? 邵云挠了挠头,利落地穿上衣物,把院子里收拾干净,这才走到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等了—会儿。 门慢慢地打开了。 少年怯生生地站在门后,门也只开了—条缝,邵云忍俊不禁,就这么歪着头看着少年。 "吓到了?" 元矜下意识摇头。 摇头后又悄悄抬起头。 他小声嗫嚅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邵云不在意:"没事儿,大家都是男人,看两眼而已,二狗子他们也看过,这没什么。" 元矜默默低头。 "统统,我虽然早就有所准备,知道他很大,但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雄伟壮观!" 元矜感慨不已。 系统:"小心长针眼。" 元矜嘻嘻道:"嗐,长啥针眼,只是有点辣眼睛而已。" 系统:"……" 元矜:"不愧是个将军外加土匪头子,这身材就是好啊。那玩意儿是我目前见过最大的。" 系统:"……" "你喜欢大的?" 元矜思考:"难道我看起来比较喜欢金针菇?" 系统:"……" 邵云眨了眨眼睛,手懒懒撑在门框上:"现在可以让我进来了吗?" 元矜连忙把门打开。 进屋后,邵云把脏衣服扔在一个篓子里,打算有空拿去洗。 他走到床边,把—个大箱子拖了出来,打开,从里面拿了几把小巧的匕首,别在后腰上。 做这些事情,他并没有避着元矜,因此元矜看得—清二楚。 邵云合上箱子。 他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少年,漫不经心地说:"你的那个状元哥哥来山上找你,不小心被大当家的抓住,我把他关进水牢了。" 元矜愣了下。 表情有点着急。 "他,怎么样了?" 邵云淡淡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愚蠢。" 元矜紧紧咬着唇。 邵云勾唇:"还亏是个状元呢,蠢得跟头驴似的。" "你也不用担心,等关上几天,我自然会让他和你见面,大当家三当家那边还盯着呢。" 元矜知道邵云有他自己的想法,便也没再多问。 而且,他也觉得洛平哥哥这次有点冲动了,虽然是为了救他,可哪有自己送上门的。 元矜—脸苦恼。 而且他给父亲写信,只是为了报平安,免得父亲以为他被土匪杀死了,到时候伤心欲绝。 洛平哥哥怎么也知道了? 他觉得有点对不起二当家,当初是自己求人家送信,没想到这封信还惹来了麻烦。 元矜有点愧疚。 "对不起。" "我没想到他会来。" 邵云没作声,他确定腰间的匕首放得很是隐蔽,这才出了门。 元矜以为他生气了。 他有点不安,怕邵云生气后就不管他了,当初答应送他下山,可能也会因此撒手不管…… 晚上的时候,元矜躺在床上默默数绵羊,脑子里晃过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脸蛋微红。 门忽然被推开了! 元矜吓了—跳,从床上坐起,鼻尖闻到了—股血腥味,是被门外的冷风带进来的。 他脸色煞白。 —个男人踉跄走了进来,元矜傻愣在床上,直到发现男人有点熟悉,这才发现是邵云。 他连忙下床察看。 "你流血了?"他的手刚碰到男人,就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元矜痛呼出声。 手腕处仿佛骨折—般,男人眸中还盛着慢慢的杀气,意识有点模糊,—直在强撑着。 元矜眼里泛泪:"我,我是成毓……二当家的。" 邵云这才清醒了些。 他努力睁大眼睛看向门外,门外此刻还没有人,但他知道很快就有人来查探情况。 于是果断脱衣。 他把血腥味很浓的衣服全部塞进—个黑色布包里,扔进床底。 下—秒拉着少年上床! 元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惊慌无措,但本着相信男人,他还是没有丁点儿反抗。 脖子被吸吮着。 腰也被握在那人手中。 衣服—寸寸脱落。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门外有几个人影晃了晃,元矜偏头看见,心里紧张,但还是配合地嗯嗯啊啊着,甚至在门被推开时,双腿主动缠上了男人的腰,显得更加真实。 听见开门声,邵云偏过头表情非常阴沉,破骂:"干什么吃的?" 来人看清情况,也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属于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便连忙低头道歉:"抱歉抱歉,打扰二当家了,我们只是在追刺客……" 他似乎还想解释,直接被邵云—个滚字骂了出去。 那几人灰溜溜出去。 "看吧,我就说别扰了二当家的性,这次被骂惨了!" "你们刚才开门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有点奇怪,而且二当家的怎么白天也干那事。" "你懂什么,你连女人都没碰过,碰过了自然忘不了那番滋味,别说白天,就是时时刻刻都想连在一起,巴不得长在床上得了。" "行了行了!赶紧去其他地方找,要是找不到,小心三当家的把咱们脑袋砍了当球踢!" "走吧走吧。" "妈的太倒霉了!" 元矜的注意力—直都在门外,因此没察觉到邵云的动作,等他发现门外人都走了,不由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说什么,就感觉腿间一痛。 元矜愣住了。 他傻傻望着男人。 只见男人眼睛猩红,里面是他看不懂的深邃和炙热,撑开的感觉……也是如此的真实。 "你……" 他刚说一个字。 就被狠狠撞了—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元矜说不出半个字,他震惊又愤怒,用力地推攘男人的胸膛! 他难以置信。 眼泪唰唰掉落下来。 "为什么……" "出去。" 他—边哭一边喘气。 他这么信任男人,甚至在前—秒他还在帮男人演戏,掩盖血腥味。结果下—秒就被背叛了。 他伤心极了。 同时也十分愤怒。 然而男人并没有回答—字—句,只闷着头哼哧着,元矜哭花了脸,像个任由摆布的木偶娃娃。 也像是海上摇曳的小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2722:53:49~2021-01-2919:1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西、辣跃跃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辣跃跃20瓶;日常不想恋爱只想暴富、美人身下受5瓶;长乐、随风飘逝的梦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10 元矜哭得眼睛红肿。 最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大概是突然发生的一切让他遭受巨大打击,在痛苦和绝望中,他宁愿这只是一场梦。 然而现实很残酷。 元矜忍不住吐槽:"大是大,就是技术不怎么好。" 他老腰都快断了。 而且这算起来是这个身体的第一次,这个狗男人一点都不温柔,粗鲁得让人想打死他! 元矜颇为咬牙切齿。 系统幸灾乐祸:"看来你还是比较适合喜欢金针菇。" 元矜怒:"你才喜欢金针菇!" 少年晕过去后,邵云像是突然清醒了,他呆愣片刻,瞬间从床上爬起,表情难以置信! 他都做了什么? 邵云匆匆擦干净身体,穿上衣物,逃也似的冲出房门! 刚跑出院子,脑中忽然闪过床上活色生香的画面,少年脆弱地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邵云停住脚步。 他懊恼地转身,进了屋,端起木盆出门打热水,又找了条干净的毛巾,这才回到床边。 空气里弥漫着奇怪的味道,身为男人的邵云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他深呼吸一口,拿起温热的毛巾一点点为少年清理污秽,为少年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这才松了口气。 邵云麻利地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和被褥,房间里的味道散了些,他拉起被子给少年盖上。 烛光的余晖下。 邵云怔怔望着少年。 还好没有流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当时明明在演戏,接下来只要像往日一样停下就行。 可鼻尖却偏偏嗅到了淡淡的清香,很好闻,他知道这是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于是没忍住继续靠近,越靠近却也越加沉迷。 他陷了进去。 忽然想到身下的少年另有所属,那人还被自己关进水牢,他心底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妒忌。 他厌恶那个男人。 而身下的少年心心念念的却只有那个男人,这是他不允许的。 他不甘心。 等他反应过来。 已经完全占有了少年。 他承认那一刻身体和灵魂都得到了契合,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因此接下来完全失控了。 不够。 这些都还不够。 就像是长期在沙漠中行走的人终于见到了绿洲,那种渴望,那种迫切,让他快要发疯了。 所以他自私了一回。 邵云神情复杂,他没有再破门落荒而逃,而是把床底的血腥夜行衣拉了出来,放进火盆里。 炭火很快燃烧衣物。 怕这刺鼻的味道会把少年呛醒,邵云打开了窗户,也打开了门,把火盆踢到了门外。 他沉默看着火盆。 元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腰都快断了。 他眼珠子转了一圈,没在屋里看到邵云的影子,脸色更阴沉了,这就是典型的吃了就跑? 他问系统:"人呢?" 系统回:"昨晚上就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元矜阴森森笑了。 很好。 昨晚上他可是哭叫了小半宿,求男人轻点,求男人出去,男人不仅没停,力度还加重了。 他绝对不会原谅他! 接下来他发现,邵云不仅跑了,而且两天都没回来。等他扶着腰走出院子时,就听到有小弟议论,似乎在说二当家的出事了。 元矜懵了一下。 他扶着自己好不容易好了的腰,暗自想道:难道受伤的不是自己吗,怎么那个男人也受伤了? "妈拉个巴子,哪个晓得会遇到官兵嘛!二当家也太倒霉了!" "对啊!俺之前听说咱们大当家在宫里有靠山,不怕官兵,以前俺们也没遇到官兵……" "这你也信?" "啧啧,要是真有靠山,俺们就不是土匪了。" "做梦吃咧!" 元矜听了个大概,猜到了一些,应该是邵云在山下遇到了官兵,起了冲突,不小心受伤了。 他有点疑惑。 邵云是个铁人吗? 前两天晚上满身是血地进屋,像是受了重伤……这才两日,居然又下山跟官兵起了冲突? 不对…… 元矜回忆起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那晚上他被吓了一跳,但还是隐约记得一些。 邵云脱了衣服后。 身上的血痕只有手臂那儿。 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 也就是说,那晚上他闻到的血腥味其实是从邵云手臂上传来的,那只是一个小伤口。 可也不对啊。 邵云进门的时候明明有点神志不清,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像是受伤严重的样子。 还差点捏断他手腕。 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光,元矜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邵云晕血? 那几个小弟从院子外的围墙走过,一边走一边聊天,时不时还能传来嗑瓜子的声音。 "对了,前两天三当家被刺杀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有个小弟突然说。 "听说了,这么大的事,鹦鹉寨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三当家现在还躺在床上,用药吊着命呢,也不知道……唉,不说了不说了,总之悬得很。" "诶,二狗子,你说到底是谁对三当家这么深仇大恨呐?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喷的。" "你看见啦?" "没,听人说的。" 有个小弟摸着下巴:"我觉得吧,捅三当家的刺客跟放火烧粮仓的人肯定是一伙的。" "怎么说?" "你想啊,粮仓的事儿才过了几天,三当家就出事了,赶巧的话,这也太巧了吧?" "你是说……" "咱们寨子里有卧底?" "对!而且那人武功非常高深,懂得掩人耳目,而且知道咱们寨子里具体的方位。" "所以逃得也快。"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点巧,你说这事大当家知道吗?" "大当家肯定也想到了这点,要不然这几天也不会查人,把咱们几百号兄弟审讯了一遍。" "好像也是哦。" 元矜安静地站在院子里,将墙外几人的话听进耳里,他若有所思。 他问系统:"男二又是烧粮仓,又是刺杀三当家,他想干吗?" 没错,元矜从系统这里知道火是邵云安排人放的,那天晚上三当家被刺杀也是邵云干的。 系统:"剿匪?" 元矜撑着下巴沉思:"估计是觉得很刺激吧。" 系统:"……" 元矜懒得去想,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个状元哥哥……这几天不会还被关着吧?" 系统:"饿了两天。" 元矜叹气:"真可怜。" 他大发慈悲:"作为竹马,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看他。而且人家好歹也是因为我才被抓的。" 系统知道元矜又要搞事情了,它默默闭上嘴。 于是当邵云从山下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底下的小弟通报,说二夫人在水牢待了两个小时。 邵云面色很阴沉。 他胸口的布料被剑化开,露出里面的剑痕,很是狰狞恐怖,这是在山下起冲突伤到的。 当然,以他的武功,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兵自然伤不到他,这道剑痕,是他的属下刺的。 是他的命令。 邵云一回来就听闻少年在水牢待了两个小时,他沉下脸,抬起脚大步往水牢方向走去。 还未靠近牢门,里面便传来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 邵云慢慢停下脚步。 元矜哭得眼睛红肿:"洛平哥哥,对不起……都怪我。" 水牢里的男人蓬头散发,两只手被吊了起来,脸色惨白,但还是虚弱地露出一个笑。 他轻声安慰:"没事,是我听伯父说了你的事,一时急了,这才乱了分寸被抓进这里。" "呜呜呜洛平哥哥……" 洛平正要说什么,余光忽然暼到少年身后的男人,男人胸口血淋淋,面色阴沉如同罗刹般。 他脸色聚变:"小毓!危险……你赶紧离开这里!" 元矜懵懵看着他。 顺着洛平哥哥的视线,他疑惑地转回头,隐在黑暗里的男人抬起脚慢慢走了出来。 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水牢里冰寒至极。 元矜吓得一屁股摔倒! 他惊恐地望着男人,不停地后退,那一夜的经历重新在脑海里上演,他浑身都在颤抖。 "你,你……" 说实话,邵云想过少年会对那一晚的事情生气,但他没想到,少年面对他会是这番模样。 那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惊恐和畏惧,刺痛了他的眼睛。 邵云停下脚步。 视线落在少年身上。 洛平又急又气:"你别伤害小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元矜看向牢里,眼睛泛红,他疯狂地摇头:"邵……邵云,你不要伤害洛平哥哥,我都答应你,你想要我干什么,我全部都答应。" 洛平挣扎起来:"小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元矜悲哀地回头:"对不起,洛平哥哥,都怪我。" 洛平眼睛红了。 少年晶莹的眼泪缓缓落下,眸中含着深情,望向牢里的人。 邵云冷冷勾起唇角,他抬起手鼓了三个掌,缓慢走近:"好一场感人肺腑的爱情啊。" 元矜防备盯着男人。 要说之前他还有七八分信任男人,甚至将希望放在男人身上,那么当男人进入他的刹那,这个梦就醒了,让他看清现实是如何残酷。 比起其他人,邵云更恶劣,先是让他放下戒心,获得信任,再干脆利落地打破了它。 这样的人太恐怖了。 元矜紧紧盯着男人,他心里又害怕又悲愤,想起前几日的经历,眼泪慢慢掉落下来。 混蛋! 邵云淡淡的视线落在少年的身上,他蹲了下来,食指挑起少年下巴:"是教训还不够吗?" 元矜愤懑偏过脑袋! 邵云强制掰回他的脸,头低下去,霸道又用力地吸吮少年的唇舌,昭告着他的欲望。 牢里的洛平疯了! 他眼睛通红:"放开小毓!你这个畜牲王八蛋,你要是敢伤害小毓,我不会放过你的!" 邵云轻轻笑了。 他不仅亲了少年的唇和脖子,还强硬地将人拉起来,揽着少年的腰,光明正大摸来摸去。 他笑得嚣张又狂傲。 "我的东西。" "你也配惦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2919:19:54~2021-01-3020:5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猫着。10瓶;奋斗buff5瓶;落栀千寒4瓶;小姚不甜3瓶;长乐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11 从水牢出来,少年被男人抱着,近的能闻到男人身上的血腥味。 元矜畏惧地颤抖着。 邵云面无表情,他踏着步子慢慢走出水牢,无视身后男人的怒吼。 重见天光,邵云没什么感觉,他朝院子的方向走去。脑子里反反复复重现地牢里的场景。 少年竭力维护另一个男人,而另一个男人也在维护少年。 他轻轻勾起了唇。 而他邵云的角色则是棒打鸳鸯的那根棒子,若是编成故事,他怕是会被世人唾沫淹死。 邵云眸中寒冷。 可那又如何? 胸襟忽然被轻扯。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少年,少年唇色白得毫无血色,小声哀求:"你……不要伤害他。" 邵云许久没动静。 胸口处传来隐隐钝痛的感觉,他皱了皱眉,那丝痛觉从深处蔓延,让他险些喘不过气。 难道是伤口太深? 邵云眸色深沉,暗中把那个一刀砍向他胸口的下属记了一笔,轻重都掌握不好,该打。 过了半响,他低头,嘲讽地看着少年:"你觉得我会放过他?" 元矜愣愣地看他。 直到回到院子,被放在石凳上,元矜才像是回过神,他愤怒不已:"你一直都在骗我?!" 他伤心欲绝,似乎不敢相信这一个月来对他好的男人只是在做戏。 邵云沉默没说话。 元矜带着最后一丝期待,小手抓紧了男人的衣袖:"那天晚上……你不是故意的对吗?告诉我,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只是失误了!" "你之前明明答应我,会送我回家的,也不会碰我。" "难道都是在骗我?" 邵云闭上眼睛,许久后深深呼出一口气说:"嗯,都是骗你的。" 他轻轻地笑了,指腹摩擦着少年光滑的脸颊:"看着你一步步走进早就设计好的圈套,真的很有趣,一个土匪的话你居然也敢信?" 元矜怔怔看着男人。 邵云弯下腰,深邃的眼眸与少年的眼睛对视,捏住他下巴:"一个月了,本来我还可以继续逗你玩的。但你很不乖,居然写信让你的老相好找上山来,我非常不开心。" 他垂下眸,拍拍少年的脸,语气冷冷淡淡的:"那晚就是个教训。" "我早就提醒过你,我是个土匪,跟别人没什么两样,是你自己傻傻地跳了进来。" "这可不怪我。" 邵云笑得十分灿烂。 他的笑容与他胸前狰狞的伤口形成鲜明对比,十分怪异,看起来莫名让人恐惧和害怕。 元矜抿紧了唇。 邵云低着头亲了口少年的唇,少年细微地哆嗦了下,他这才满意地进了房间清理伤口。 元矜呆呆坐在院子里。 他错了,他不该相信这个男人的,这人是鹦鹉寨的二当家,喜欢男人,怎么可能会放了他。 是他太天真了。 想起被囚禁在水牢里的状元哥哥,元矜心里苦涩又悲痛。 当天晚上,有小弟过来通知,说是大当家的让大伙儿去大堂。 元矜是不愿意去的,但还是被男人强行抱着来到大堂。 大堂中聚集了许多小弟,神情都非常严肃。高位上坐着大当家,在他下方左手边坐着三当家。 邵云暼了齐山一眼。 他自如地走到大当家下方的右手边坐下,把怀里不安分的少年摁在腿上,控制得死死的。 他训斥道:"乖点!" 元矜咬着牙,想到还在水牢里受苦受难的状元哥哥,眸中含着泪,却也忍辱负重安静下来。 邵云冷哼了声。 他视线转向齐山:"哟,这不是三当家吗?起得来床了?" 齐山眉眼阴鸷,想起前两天遭到的刺杀,险些把命交代在那儿,心情顿时跟吃屎一样。 邵云笑眯眯的:"我听兄弟们说你前几天被刺客伤了,怎么样,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 齐山冷笑:"二当家的今儿个怎么突然想起关心我了?" 邵云手臂揽着少年的腰,也皮笑肉不笑地说:"瞧你说的,我是你二哥,总得关心关心你。" 齐山呸:"假好心!" "老三!"坐在主座上的大当家的面色凛然,训斥了句。 齐山这才不情不愿闭上了嘴,偏过头不去看邵云,心里窝着气,把邵云祖宗骂了个遍。 底下的兄弟们也知道二当家和三当家向来不合,瞅见二人阴阳怪气,倒也司空见惯了。 谁都不想惹事。 谢东在心里肯定是站在齐山这边的,毕竟人是从小跟着他的,能力和忠诚度都有保障。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便做做样子训斥老三,算是给两人一个台阶下。 谢东注意力落在邵云的怀里,发现少年眼睛通红,一直在暗中抵抗邵云的碰触,于是好奇:"老二,你媳妇这是在跟你闹脾气?" 邵云顿了下,哼道:"没什么大事,前几天老子把他干狠了,他倒是舒服了,喊不要,老子干得正在兴头上,怎么可能算了,就没理他,这不,一回来就跟我赌气呢。" 谢东哈哈大笑。 兄弟们也起哄大笑起来。 元矜眼睛红红的,他盯着男人那满口荤话的嘴,想到这一个月来男人把他骗得团团转的样子。 他忽然鼓起勇气大声喊:"不是这样的!" 大堂里倏然安静下来。 邵云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他淡淡地看着少年。 心一点点沉下去,在那晚进入少年的那刹那,他就做好了事情败露的准备。也许少年会恨他,会把他那晚手臂受伤的事情捅出来。 这样的话,齐山就能知道那晚刺杀他的人是自己。 也有可能会把粮仓失火那天晚上他消失的那段时间告诉他们,他的不在场证据就消失了。 无论哪一条。 都会让他深陷危险。 邵云落在少年腰上的手臂不自觉用了些力,面上却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元矜的身上,元矜恨恨地瞪着邵云:"你这个骗子,你说过不伤害我的朋友和家人,我才没有反抗的!" "洛平哥哥被你关进水牢,他都要被你打死了。" "骗子!混蛋!" 这句话邵云之前的确说过,他说不会让元矜的朋友和家人牵扯进来,答应还他一个平安。 邵云深深看了眼少年。 他冷哼:"吵吵嚷嚷什么?老子之前是答应过你,可你不乖,一天到晚想着逃出去。" "这是你自找的!" 少年没有拆穿他,这让邵云意外,于是他顺着戏继续演下去。 元矜吸了吸鼻子。 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元矜玩味对系统道:"我还以为男二这次要自乱阵脚呢,没想到他还挺沉得住气。" 系统:"得亏他心脏好。" 说实话它也被宿主吓了一跳,以为邵云的事要东窗事发了。 结果只是宿主的恶趣味。 也不算恶趣味,也有可能是在报复男人前几天对他粗鲁,宿主这人是典型的睚眦必报。 系统很了解他。 谢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捋了捋胡子,哈哈笑了:"老二,你这媳妇儿被你宠成什么样了,都敢冲你吼,脾气倒是挺大的。" 邵云无所谓:"老子就喜欢烈一点的,够刺激。" 谢东慢悠悠道:"脾气大归脾气大,怎么这都一个月了,他还想着逃呢,你可得注意了。" 邵云脸色不愉。 他恶狠狠瞪着元矜。 元矜缩了缩脖子。 三当家齐山则有些不耐烦,他还以为那个小娘们会说什么呢,谁知道只是些乱七八糟的。 他不耐烦道:"打情骂俏回自己屋去,这里是讨论公事的地方,还把媳妇儿拴裤腰带上……" 邵云勾唇:"我疼我媳妇儿,怎么还碍着三当家的眼了?莫不是吃不到某个小美人的豆腐,看见我这边夜生活丰富,心里嫉妒了吧。" 齐山气得够呛:"你他妈……" 谢东语气严厉:"老三!" 齐山红了眼睛,十分不甘心:"老大,你怎么光知道训我,难道他邵云就没错吗!" 谢东缓和了语气:"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闹来闹去成什么样子。老二你也收敛点。" 邵云哼了一声。 邵云垂下眸子,没人能看清他眸中的情绪,隐匿在漆黑眸子深处,是与桀骜不同的深沉。 其实那天晚上,他没打算对齐山动手的。他打开房顶的瓦,只是想从齐山这里打探一些消息,比如,齐山跟宫里有没有关系? 鹦鹉寨肯定有人跟宫里有关系,但邵云摸不准是大当家还是三当家。 谢枫庭,也就是大当家的儿子,据说一直养在他姑姑那里。邵云派人去查了,只查到他姑姑是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在城里开客栈。 三当家情况则简单些。 越简单的,邵云觉得越可疑,于是他才夜访齐山的院子。 结果当天晚上他不仅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撞见齐山正在强行侮辱一位女子。 房间里鸡飞狗跳! 邵云这才想起之前听说的事,据说齐山劫了一个良家女子,这女子性子烈,一直不从齐山。 齐山派人把她关进柴房。 看今天这情况,怕是等不及想霸王硬上弓了,邵云从瓦间的缝隙将屋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女子一直在喊救命。 而齐山裤子都脱了,急吼吼像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眼冒精光,阴森森地发笑。 邵云恶心至极。 他见那女子即将被侮辱,想也没想便蒙面遮脸,从屋顶破入,直接跟齐山对打了起来! 他身上有剑,身手也不凡,毕竟在军中杀敌多年。 齐山根本不是他对手。 齐山在被重伤之后,终于在慌乱中摸到桌上的一把匕首,趁其不意狠狠刺了邵云一刀。 正中手臂位置。 邵云根本没当回事。 但打着打着,他发现身上的力气在逐渐消失,又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芳香的气味,心知不好。 熏香里掺合了什么! 难怪之前他见这女子尚有余力抵抗,后面越来越没力气,他还以为是这女子体力不支。 见状不好,邵云便逃了出去,顺便把女子也带了出去。 他把女子带到山下:"赶紧回家,记得跟你爹娘说,连夜收拾行李,永远也别回荣城!" 女子本就聪慧。 一听便明白了男人的好意。 她连忙问:"恩公姓什么名什么,来日若是……"她一抬头,只见男人早已消失在眼前。 之后,便有了元矜看到了那些事,男人带着血腥味回到院子,跟少年演了一出旖旎戏。 他的确可以不回来,但那边三当家刚遭受刺杀,他就不在屋里,嫌疑一瞬间就加大了。 因此他必须回来。 至于刚回来时有些体力不支,是因为那熏香里的药物药效还没过,并不是元矜想的那样晕血。 邵云思绪慢慢回笼。 言归正传,谢东终于想起这次让几个当家的聚集在大堂是干什么的了,他清了清嗓子。 视线移到邵云身上:"听说你在山下跟官兵起了冲突?"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事,邵云就气得直骂脏话:"……他们非说老子挡了他们的路,屁!道上那么宽,我们几个兄弟挡什么路了?" "要老子说,这些王八蛋没一个是好东西,仗着是吃官饭的,有人撑腰,无法无天的!" 谢东眯起眼睛:"你是说他们故意招惹你的?" 邵云呸了一声,有意无意:"那群官兵好像知道我们是土匪,还说教训的就是这些杂碎。" "妈的狗皇帝!不就是皇帝吗,难道真的比咱们高贵?" "让他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他那小白脸的样子,老子一巴掌都能把他扇到对面那座山去!" 邵云越说越没把门。 谢东听完了这些话,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没出声。 过了会儿,邵云说累了,坐在位置上直喘气,捂着胸口,谢东视线从他胸口伤口扫过。 老二回来的时候,手底下的兄弟就把情况说了,还说那伤口十分恐怖,都快看到骨头了。 果不其然,老二说了会儿话,脸色就变得煞白,显然是扯到伤口了,他脸色缓和了些。 谢东温和道:"老二,你就别坐着了,待会儿我让郎中给你看看。" 邵云喘了几口气:"没事儿,这点伤算什么,休息个几天,等结了疤,老子一个干翻三个!" 谢东笑了:"行行行你厉害。" 邵云离开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齐山阴森森地盯着他,但他没在意,揽着元矜往院子方向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邵云摸了摸胸口。 这种伤口对他来说没什么。 这次跟"官兵"起冲突,以及上次的粮仓失火,都是他的主意。目的都是为了挑拨鹦鹉寨和宫里的关系,让谢东以为宫里那位有异心。 上次烧粮仓是邵云的下属干的,不出他所料,真的有人在守着,那人武艺高强身影利落。 身手灵活又熟悉。 的确是宫里培养的高手。 现在的皇帝,不过是太后握在手中的傀儡而已,太后无子,便收了三皇子在膝下,那孩子性情柔弱,怕这怕那,最适合被人掌控。 邵云之前之所以怀疑鹦鹉寨跟皇帝有关系,是因为皇帝还有亲戚血脉,那是他的表哥。 在家族落魄后,这个表哥一直流连于怡红院,在女人堆快活。 邵云一开始不认为这个表哥是简单人物,于是他派人暗中调查,结果根本没发现什么。 于是他沉思一阵。 便把注意力转到了太后身上。 太后可不是只知道在男人床上争宠的女人,她知道权势的重要性,要不然也不会当上太后。 她城府极深,为人也擅于伪装,看似对丫鬟和蔼,实则一个不顺心便会让人暗中处置她们。 可谓是心狠手辣。 若是把太后与鹦鹉寨联系到一起,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多一条后路,多一个势力,都不会是阻碍,只会让她的权利越来越壮大。 位高权重可不是虚名。 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邵云便让人暗中去查了,说来也巧,居然查不出太后曾经的出处。 民间传闻,当年皇帝在船舱赏乐,看中了一个跳舞的女子,这女子得到皇上恩宠,便带回了宫。没错,这女子正是当今的太后。 据说太后出身怡红院。 但这只是一个猜测,谁也不敢打探和好奇,稍有不慎,要是被太后发现,都是掉脑袋的事。 邵云心里有数后。 便暗中计划了官兵冲突。 粮仓失火只是一个引子,正好让大当家的对宫里那位产生怀疑,然后街道官兵冲突,故意有意无意透露宫里似乎想除掉土匪窝…… 希望谢东能上钩。 当然,没上钩也不要紧,邵云在一个月前就计划了其他事,只需要等事情暴露出来。 那时候怕是有一场恶战。 一个月前的那天,元矜正好被小弟们劫持进鹦鹉寨,邵云也将计划交代完便回到了山上。 邵云发了会呆。 等他回过神,发现两人已经到了院子里,少年沉默地站在石桌旁。 "为什么没说?"邵云问。 元矜知道他问的是大堂里自己没有把前几天他手臂受伤说出来的事,他慢慢抬起了头。 "我也不知道。"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小。 可能是男人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埋在他脑子里了,他心里还是愿意相信男人是好人。 元矜觉得悲哀。 明明男人伤害了他,将他摧毁,还囚禁了洛平哥哥。 元矜想到这些事,眼泪安静地掉落下来,啪嗒落在石桌上。 可他现在别无他法,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顺从邵云,一个是违抗邵云。 前者希望渺小。 后者希望为零。 邵云神情复杂,他伸出手抚摸着少年的脸颊,难得轻声说:"只要你跟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不比那个男人差。" 元矜:"你是土匪。" 邵云很想摇头,说他不是,他其实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他唯一的信仰便是保卫国民。 之所以伪装成鹦鹉寨的二当家,也只是想剿匪,鹦鹉寨屹立十年不倒,而他必须找到原因。 要不然受难的是百姓。 邵云沉默许久。 终究选择把话吞进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3020:53:46~2021-01-3119:4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胡10瓶;不知耻.6瓶;小姚不甜5瓶;长乐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12 这几日,邵云没有再下山,哪怕身体再强壮,那也不是铁打的,于是他安稳养了几天伤。 他坐在院子里。 细心擦拭自己的匕首。 无意间抬头,就见不远处的少年呆呆地望着树,神情哀伤。 邵云久久地看着。 这几日少年始终都是这样,望着树发呆,哪怕邵云在院子里,也不会跟他主动搭话。 一个人安安静静。 邵云知道,少年是怪他的,无论是那晚突然占有的事,还是囚禁了洛平的事,都在少年心里生了个疙瘩,让他不再对他完全信任。 也不再对他笑了。 对那天晚上,邵云谈不上后悔,他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心。 但看着少年如今神魂落寞的样子,他心里有些不好受。 少年在想着另一个男人。 邵云捏紧了匕首。 "你流血了。"不知何时,少年走到邵云的面前,目光落在邵云被匕首不经意划破的指腹上。 邵云这才回过神。 他低头看了眼,手指随意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没打算包扎。 "没事儿。" 元矜看了他一眼,忽然走进屋里,拿出一个箱子。那箱子邵云当然熟悉,那是他的药箱,平时受伤,他都是用那里面的东西包扎。 邵云愣了一下。 他有点意外,没想到少年会主动给他包扎伤口。少年垂着眉眼,一句话没说,但手上的动作了轻,帮他清理,帮他缠绕纱布…… "你不恨我?" 邵云盯着少年眼睛。 元矜弄好一个结,低头说道:"……我知道那天晚上你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算过了吧。" 他认真道:"不怪你。" "我相信你不是真的想伤害我,你之前答应帮我,也不是假话,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元矜轻轻地说。 看着面前的清秀书生,邵云忽然笑了,嘴角挑起:"你说你信我?" 元矜犹豫着点了点头。 邵云毫不掩盖自己的心思,打破了少年的幻想:"那晚我就是故意的,因为我发现自己对你有别样的心思,想要完全占有你。" 元矜惊愕看着男人。 男人一步步凑近,近乎残忍地打碎少年最后的希望:"知道我占有你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滋味,哪怕让我牡丹花下死,也值了。" "我想永远把你锁在这里,让你的眼里只有我。" "现在也有这种想法。" 被男人恐怖的占有欲吓到,元矜呆呆地望着男人,药箱啪嗒掉在地上,心里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他一直以为那晚上只是个意外,而邵云应该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所以故意把自己说得了坏。 他心里怨过邵云。 但其实没有真正怪过。 但如果……邵云在这一个月里爱上了他,又突然知晓洛平哥哥,会变成这样也说得过去。 元矜怔怔望着男人。 他面色惊慌地扔下药箱,连跑带摔跑进屋里,咔哒锁上了门,整个人十分茫然和无措。 他暗戳戳问系统:"这应该算是表白吧?" 邵云一直没有解释那晚的行为,哪怕一直被他误解。 这一次终于说清了。 系统道:"这表白要是能成功,我给他表演个当场吃屎。" 元矜表情认真地点头:"这尼玛算什么表白,顶多算是偏执狂对他的小可爱宣告偏执的爱!" 系统:"有霸总那味儿了。" 元矜摸了摸小心脏:"二当家就是嘴硬,明明心里担心得不得了,嘴上却刻薄得了。" 系统:"嘴硬还好,只要不是其他地方硬就行。" 元矜装听不懂。 邵云久久地望着房门,他嘴角浮现出苦笑,就让少年以为自己是个用心险恶的土匪吧。 毕竟那晚他伤害了他。 明知道少年心有所属,他还是伤害了少年,他不配得到少年的原谅。 几日后,有一批海运的货物到达鹦鹉寨,这件事一直是齐山在负责。他之前出去那两个月,不仅仅混进军营打探屠将军的消息,他还按照大当家的吩咐,进了一批货物。 鹦鹉寨虽然是土匪窝,但也并不是只有抢夺百姓物资这一条路。 谢东也是一个头脑灵活的人,他开了几间药铺,谋利不在少数。就在前几个月,他突然想到了一条赚钱的路子,于是便让齐山去做,几个月了,那批货物马上就到了。 谢东心情非常好。 与此同时,宫里也得到了消息,太后听完后气得直接摔碎茶杯,丫鬟婆子们纷纷惊恐不已。 太后厉声吩咐:"立马派兵前往鹦鹉寨,把那批罂粟种子截下来!" 这种东西不能留,谢东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居然听了洋人的忽悠,想把这东西种出来! 罂粟的危害有多大,光是前朝记录下来的教训还不够吗?!一旦上瘾,整个国家都得毁灭! 太后气得胸口闷痛。 罂粟的种子刚运到鹦鹉寨,朝廷派来的官兵就到了,把整个鹦鹉寨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谢东脸色十分难看。 起初他还不愿意相信太后会如此对待他,毕竟那可是自己的亲姐姐。 可粮仓失火,宫里的侍卫守卫不称职,又到老三在街上被官兵挑衅,这些事都昭告一个信息。 太后想除掉鹦鹉寨! 这不,居然连掩饰都不屑,直接带兵来剿匪了。 谢东气得够呛。 "谁敢动马车试试?" 他中气十足,对前来的官兵吼了一声,面色也阴沉得可怕。 这时候从官兵身后走出来一个白皮小太监,笑得不伦不类:"谢当家的还是不要太过顽固为好,小的们只是按照太后的吩咐,把这些种子销毁,不会伤害山上的一草一木。" 谢东冷哼:"我鹦鹉寨想做什么,还轮不到宫里管。" 太监呵呵道:"瞧您说的,这黄土之上哪一块地不是宫里那位说了算呢,您还是别为难……" "滚!"谢东怒吼。 太监冲身后的官兵使了一个眼色,官兵纷纷涌上前,把马车上的装着罂粟种子的麻袋拖下来! 鹦鹉寨的小弟们连忙跑上去抢,你来我往。 好不混乱。 但还是没抢过官兵。 烈火熊熊上,好几吨的罂粟种子被燃烧殆尽,谢东阴沉沉望着土坑,拳头捏的紧紧的。 太监小笑眯眯的说:"谢当家的,小的们就先走了。" 鹦鹉寨恢复了安静。 这事闹得挺大,三当家和二当家听说这事后纷纷赶来,却只看到土坑里黑乎乎的残渣。 谢东面色阴沉。 他甩了甩袖子,沉声吩咐道:"二狗子,你马上派人传信给少主,让他立马回来。" 他不敢相信他的姐姐了,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太后的绝情让他心惊。而自己的儿子自小便被太后收养,只希望别被洗脑太深。 若是儿子也不站在他这边,那他真的孤立无援了。 太后心机太深了。 齐山听说了此事,犹豫了下,还是对大当家说:"老大,你也别怪她心狠,她是为你好。" 谢东冷笑:"为我好,一边给我送粮食,一边又故意烧掉,不就是对我有意见吗!还有老二前几天被官兵挑衅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官兵明显就是争对咱们鹦鹉寨。老三,你告诉我,她是真的为我好吗?我看她是忘了当初在鹦鹉寨的日子,想抹掉身世的黑点,才亲自动手的吧!" 三人中,只有邵云被蒙在鼓里,他疑惑地问道:"她是谁?" 谢东在气头上,到了此时此刻,也不再掩盖:"还能有谁,说的就是我那个没肝没肺的亲姐姐!当上了太后,居然就派兵烧我的种子,我看这世上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邵云惊愕:"当今太后竟然是大当家的亲姐姐?" 谢东斜他:"自然,要不然你以为鹦鹉寨为什么屹立十年不倒,还不是因为这层缘故。" "不过,估计鹦鹉寨的好运也该到头了。" 谢东冷笑。 这话自然也只有邵云和齐山听见,谢东还不傻,不可能将这种关系昭告天下,毕竟到时候太后被拉下马,他也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尤其是不能引起民愤。 若是被那些老百姓知道了鹦鹉寨跟宫里有关系,恐怕会引起震动。 元矜从系统那里知道了一切,听完后,他不得不佩服邵云,计划缜密严谨,直接挑拨了两方。 无论是官粮失火,还是街道官兵冲突,甚至是三当家被刺杀,都可以把锅扣到太后身上。 妙啊。 尤其是现在,谢东已经对太后深度怀疑,不再信任。而太后也以为谢东有了其他心思,要不然怎么可能不知道罂粟种子的危害! 他们都开始堤防对方。 邵云走进了水牢,停在其中一间牢门外,牢里的青年缓缓抬头,蓬头垢面地看着男人。 "小……小毓呢?"男人被折腾得遍体鳞伤,气若游丝。 他的声音极其沙哑。 邵云看向他:"他在我身边,自然不会有事。" 男人愤怒瞪着他。 邵云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拿剑砍断了牢门的锁链,打开门:"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运气了。"他拿剑砍断了束缚男人的绳子。 洛平摔倒在地。 他艰难地看向男人。 邵云居高临下:"手无缚鸡之力,居然也敢独闯鹦鹉寨,能活到现在,倒也是个奇迹。" 说完转身离开。 对于这个情敌,他情绪复杂,或许还有一丝嫉妒。 但也没想要他的命。 洛平闯上山找元矜的事儿,不仅大当家三当家知道,整个寨子里的人都知道,都盯着他。 若是好吃好喝供着洛平,反而会惹疑,关进地牢才是最好的选择。 邵云不需要解释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1-3119:44:35~2021-02-0116:3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乐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13 元矜是三天后得知这个消息的,只不过他听到的不是洛平平安回家的消息,而是身亡。 那一刻他难以置信。 所以在男人走进院门的那瞬间,他忘了恐惧和害怕,前所未有的愤怒淹没了他! "你杀了他?!" 邵云皱了皱眉,他听不懂少年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少年的情绪。 "出什么事了。"他问。 元矜揪着男人的领子,整个人气得直颤抖,他盯着男人的眼睛:"你问我发生了什么?" 他悲凉一笑:"……洛平哥哥的尸体在后山发现了,你居然还问我发生了什么,难道不是你杀的他?难怪我想见他,你总是拒绝!" 邵云愣了下。 人不是放走了吗。 三天前,他明明砍断了牢门锁链,把人放了出去。虽然嘴里说能不能逃下山就看运气了,但他暗地里还是把附近的小弟引开了。 那人居然还是死了? 邵云:"谁告诉你的?" 元矜泪流满面:"还能有谁,你不是派人在院子外看着我吗,生怕我逃跑。他们甚至在外面嘻嘻哈哈得意谈论洛平哥哥的死状……" "你可真厉害。" 邵云握住少年的手腕,轻轻拉了下来,语气沉静:"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派人盯着你。" "那谁还会有心思盯着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元矜一步步后腿,绝望看着男人。 "我一直相信你是好人。"元矜后退到石桌边,一屁股坐下,神魂落寞:"……那晚你对我做的事,我告诉自己,你不是故意的,因为你说喜欢我,所以情不自禁。" "我本来原谅了你。" "我甚至在想,你是不是有不能说的苦衷,所以一直在相信你,哪怕洛平哥哥被关着。他独自闯上鹦鹉寨的确很不妥当,站在你的角度,不可能像你对我一样对他。" "你有苦衷。" "我一直这么想的。" "所以我不拆穿你,也配合你演戏,可是现在呢,洛平哥哥死了,他们都说是你!" 元矜愤恨不已。 邵云不知道怎么解释,以少年现在的精神状态,就算他解释了,对方也不一定会相信。 他闭眼:"就当是我杀的吧。" 元矜睁大眼睛:"为什么?" 邵云淡漠道:"你喜欢他这件事让我非常不爽,所以杀了他。" 元矜怔怔望着男人。 一开始他也不相信是邵云杀的,可墙外的那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说亲眼所见。 所以他才相信了。 但看男人这么干脆地承认,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沉默下来,许久都没有说话。 邵云离开了院子,脸色阴沉地来到了后山,那儿有两个小弟在守着,其中一个在树边撒尿。 他一把抓住抖尿小弟的后脖领子,小弟吓得叫出声。 邵云直接问:"关在水牢的那个人真的死了?" 小弟先是愣了下,反应过来什么,恍然大悟:"哦,二当家,你问的是不是那个状元郎?" 邵云立马说:"对。" "嗐,早死了。" "不是被二当家您亲手解决的吗?怎么看您的样子……" 小弟有点纳闷。 "什么时候?" 邵云没功夫解释。 "三天前吧。" 邵云松开小弟的领子,瞥了眼小弟尿完还没收进去的东西,小弟连忙尴尬地拉上裤子。 邵云又问:"三天前是谁守着后山这块儿的?" 小弟连思考都不带,邵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直接脱口而出:"二狗子啊,这事儿就是他大嘴巴说出来的,说是二当家您……" "知道了。" "那人尸体呢?" 小弟疑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是二当家你杀的吗,埋尸体什么的你应该清楚啊。" 邵云脸色阴沉。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二狗子是大当家那边的人,话是从他嘴巴说出来的,那洛平被杀这事肯定跟大当家有关系。 也就是说,大当家的也许知道他把洛平放走的事儿了。 他被怀疑了。 到大堂时,里面只有两个人,大当家的和三当家的,邵云神色微凛,表面不动声色。 "大当家的。" 谢东掀开眼皮:"老二,你应该都听说了吧?" 邵云想起了刚才的事,忍不住骂骂咧咧道:"妈的,那小娘们居然说他的老相好是老子杀的,我呸!大当家的你给评评理,老子前脚刚把人放出去,难道是逗狗玩吗,还杀他?哈!杀他都怕脏了老子的手,妈个鸡,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在陷害老子,老子非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谢东意味深长:"哦?你把人放出去了?" 邵云有点脸皮薄,觉得自己被媳妇拿捏有点丢面儿:"没办法,那小娘们一直跟老子闹脾气,不让碰。他求我放了他相好,我想着把人放了也好,免得他成天惦记。" 谢东脸色缓和了些。 其实他在听老三报告老二把人放了的时候,也不免怀疑过,现在看来,好像是误会一场。 齐山见大当家似乎相信了邵云的一派胡言,不由急急道:"老大,你别听他胡扯!他分明就是故意放那个状元走的,要不是我碰巧看见,说不定那状元都下山了!" "好呀老三!"邵云一下子怒了,明白是谁陷害了他,指着齐山:"就是你他妈在背后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害老子媳妇儿误会!" 齐山也不装了,冷笑:"你别高兴得太早,你从中作梗的事,我迟早会找到证据的。" "老大只是暂时被你蒙蔽,等拿到证据,那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谢东有点头痛,老二和老三一见面就吵吵,于是他叹了口气:"吵什么,都是自家兄弟。" 邵云冷哼了声。 齐山也阴鸷盯着对面。 谢东想起了什么,便看向赌气的老二,随意地说道:"老二,我看你也太在乎你那个媳妇了,人家可不一定把你放在眼里。" 顿了顿,又说:"所以我给你又找了一个皮白肉嫩的,已经送你院子里,好好享受吧。" 邵云愣住:"男的?" 谢东和蔼地笑:"在这方面你见的世面还是太少,才被你媳妇拿捏,过了今晚你会想通的。" 邵云:"……" 他在心底暗暗骂了句。 "床没那么大。" 邵云撇嘴。 谢东若有若无地说:"那就把之前的那个杀掉好了。" "老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要懂得舍弃,我鹦鹉寨可不需要一个只知道儿女情长又深情专一的二当家,你懂我的意思吧?" "如果下不去手,就让老三帮你,他有这个经验。" 齐山皮笑肉不笑:"乐意代劳。" 邵云脸色非常阴沉,他似乎很不高兴大当家的决定:"大当家,你明知道我喜欢他。" 谢东笑:"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不能留。" 邵云捏紧拳头。 等人走后,齐山问大当家:"你真送了一个人过去?" 谢东眯起眼睛:"你以为我谢东是个蠢货吗,能担起鹦鹉寨的大当家,没点手段可不行。" 邵云…… 会是屠将军吗。 不得不说,这人是真的有点东西,他刚把罂粟种子弄回来,太后那边立马派人过来。 实在赶巧啊。 或者说,其实邵云是太后派过来监视他的。 谢东眸中寒冷。 很好,他的亲姐姐。 邵云回到院子时,就见少年与另一个男人大眼瞪小眼,他视线在另一个男人扫视一圈。 男人比元矜稍微高一点,看起来也没那么体弱,但还是比邵云矮,看起来有点阴柔。 男人微笑:"二当家。" 邵云看着男人:"你就是大当家送过来的人?" 男人从石桌边慢慢挪到了邵云面前,食指若有若无在男人胸口打转,声音甜腻腻的。 "二当家,大当家的让我以后就伺候您了。" 邵云嫌弃拨开男人的手指。 "你不是被劫上山的?"劫上山的害怕还来不及,不会这么殷勤。 男人含着自己的食指,含情脉脉地看着邵云:"自然不是,我是大当家从山下买上来的。" 邵云瞬间明白了。 看来大当家已经懒得跟他演戏,直接买了个男妓上山,这是知道他保护元矜了吧。 邵云心里一凛。 看来计划得提前了,洛平的死只是一个引线,鹦鹉寨目前恐怕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了。 他抬眼看向元矜。 元矜眼神十分茫然。 元矜的视线在那个陌生男人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复杂。 在邵云没回来之前,这个男人把自己当成了邵云,对他一番勾引,还用小拳拳砸他胸。 元矜:"……" 邵云一把抓住元矜的手,拉进了屋里,留男子一人在院子里。 元矜有点无措,就见男人忽然双手搭在他的肩膀,神情认真:"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不管你信不信,今晚我会带你下山。" 元矜愣愣的。 邵云侧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转过头对元矜说:"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听清楚我的话。今晚鹦鹉寨有一场大战,我会趁乱带你走,在此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元矜有太多想问的,但看男人的神色似乎有些急,似乎还要去交代其他的事,他忙点头。 邵云深深看他一眼。 这才打开门迅速地离开。 院子里的那人先是尖叫了声,而后被敲晕了,邵云把人带走,走到门口,最后看了眼院子。 元矜叹了口气:"系统,鹦鹉寨这场大战要开始了。" 系统:"你似乎很不高兴?" 元矜恍恍惚惚的:"如果没猜错,主角攻谢枫庭要大义灭亲剿匪了吧?那些兵都是邵云的?" 系统:"是这样的。" 元矜顾影自怜:"可怜我哦,最大的棒棒糖居然只尝过一次,这是最惨的世界无疑了。" 系统:"……" 元矜叹气:"而且第一次的时候还那么粗鲁,我以后恐怕对超大的棒棒糖都有PTSD了。" 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0116:35:34~2021-02-0219:2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日常不想恋爱只想暴富5瓶;落栀千寒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14 夜幕降临,烛火阑珊。 鹦鹉寨寨中比以往更安静,凉风吹拂着树枝,发出细微动静,林间的虫鸣仿佛消失了。 一道黑影敏捷地从林间闪过,带起的风刮落几片落叶。 元矜坐在屋内百无聊奈,手指轻轻转着手里的茶杯:"系统,男二会在这场大战中死掉吗?" 系统:"你猜。" 元矜轻笑,眼眸微垂,目光不咸不淡落在白瓷青釉茶杯上:"死了最好,任务就完成了。" 系统沉默了。 片刻后,系统道:"我觉得你应该担心自己的安危。" 元矜诧异抬头,还没等他问出口,一道冷白的光晃了他的眼,冰凉的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元矜:"……" 三当家齐山冷笑:"没想到吧,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说完手上微微用力,元矜感觉脖子上一股刺痛,他手心微凉,下一秒耳朵像是耳鸣了般…… 等他反应过来。 屋里已是刀光剑影。 原来刚才是邵云及时赶到,他之所以在那瞬间耳鸣,是因为邵云弹出的小石子打在剑身! 碰撞的声音很刺耳。 也幸好有这颗小石子,他才捡回了一条命,若是晚了一秒,他怕是已经被划破了动脉。 元矜劫后余生。 他有点腿软,扶着桌子瘫在地上好半响,好不容易缓过神,就见邵云把人引到了院子里。 空中刀光剑影,齐山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土匪,论武术和剑术,自然比不上在军杀敌的邵云。 很快便身处下风。 齐山咬牙对付:"邵云,这才是你真正的功夫吧?是我和大当家的看走了眼,小瞧了你!" 邵云步步相逼:"少废话。" "你到底是谁?" 齐山有些不甘心。 邵云勾唇:"你爷爷。" 说完也不再磨叽,他眸光寒冷,趁其不备,一剑刺中了齐山肩膀,齐山后退了好几步。 齐山半跪下来脸色煞白。 邵云居高临下,用剑尖指着跪在地上的矮瘦男人,眸光冰冷,身上的气息也与土匪完全不同。 元矜身体缓和过来,他走到门口,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愣愣看着那个男人。 齐山冷不丁吐出一口血,显然刚才已经被邵云打成内伤,他恶狠狠盯着邵云,阴鸷不已。 开口时,能看到他牙齿缝全是被血浸透的丝。 "邵云,你别高兴得太早。" 邵云面无表情,他的剑下魂无数,不差这么一个。 三当家齐云是大当家的狗腿,做尽丧尽天良的事,强抢民女,虐杀百姓,没有存活的必要。 "下次投胎。" "记得做个好人。" 邵云开口。 他举起剑,正要了结齐山的命,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站在房门口的人,手里的剑顿了下。 齐山侧头也看见了元矜,再看邵云犹豫的样子,他瞬间明白了什么,从鼻子里冷嗤一声。 "怎么不动手?" 齐山捂住不停流血的肩膀,眸光微闪,心里计算着离那个小娘们的距离,有没有希望得手。 他往后退了两步。 邵云凌厉道:"别动!"剑尖直指齐山的喉咙,只需往前一厘米,那喉咙便会被他贯穿! 齐山立马停住。 他在心里暗骂不已。 失血过多,他力气渐渐消失,就算没受伤,他也不是邵云的对手,别说现在这种情况了。 齐山干脆放弃挣扎。 除非老大来救他,否则今天他必死无疑,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那个小娘们。邵云似乎怕吓到那小娘们,所以迟迟不动手,拖着。 齐山又看了眼元矜。 元矜与齐山阴鸷的视线对上,立马吓得不敢动,凉气从脚底蹿起,他紧紧抿着嘴角。 邵云脸色很阴寒。 "不想要眼睛了?"剑尖缓缓上移,从喉咙来到了齐山的眼珠前。 那剑上的凉气萦绕在齐山的眼珠子前,他后退半步,忽然邪恶抬眼,猥琐又恶心地笑了。 "二当家这么宝贝,旁人连看一眼都要挖眼珠子?"齐山有恃无恐,表情反而轻松:"挖吧,最好当着你宝贝媳妇的面挖,让他看清眼珠子是怎么从眼眶里挖出来的……连着血丝,眼白上全是血丝,若是一剑下来,说不定眼珠子还会突然爆炸!" "哈哈哈哈哈!" 齐山似乎已经不怕死了,他疯狂地哈哈大笑,恶毒盯着男人:"怎么?不敢在他面前动手吗?" 邵云的剑逼近一厘米。 "呕!"元矜脸色煞白,没忍住捂住胃呕吐起来。 他被刚才的描述恶心到了。 邵云侧头看了眼,他脸上寒气更重,恨不得把齐山就地碎尸万段,将他丢去喂狗! 手上的剑却怎么也前进不了半分。 "回房间去。" 邵云转头看向少年。 元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因为失血过多有气无力的齐山,犹豫了下,他关上了房门。 邵云松了口气。 他收起剑,一把抓住了齐山的领子,脚下一跃,把人带到院子外的空地上,把人丢地上。 齐山看他:"你是屠将军吧?太后派你过来的?" 邵云冷冷勾起唇角,这一次毫不犹豫刺中了齐山的心脏,看着齐山浑身抽搐,吐血而亡。 齐山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死不瞑目,眼睛瞪得很大。 邵云嫌恶地转身。 他脚底微用力,运着轻功回到院子里,打开房门。 里面的少年受惊地看过来,见是他,这才松了口气。 "受伤了?"邵云一眼便看见了少年脖子上的血痕。 元矜捂住脖子:"没事。" 邵云走到床边把药箱搬了出来,没说一句话,沉默地给少年包扎好,这才把药箱收拾好。 房间里气氛很安静。 元矜小声问:"他死了?" 他不傻,刚才要不是他在场,邵云已经毫不犹豫把人抹脖子了。 邵云:"嗯。" 想到什么,邵云把床上的枕头拿开,拿起下面一把手柄精致的匕首,放进少年手里。 "要是遇到危险,我不在你身边,这匕首能保护你。"邵云将匕首放进少年手里时,触碰到少年的皮肤,那细腻的触感仿佛烫到了他,他怕自己太过贪恋,迅速缩回手。 元矜抬头看他。 "走吧,我带你下山。"邵云不敢与少年清澈的眼眸对上,他迅速起身,掩盖似的转身。 以往他仗着自己是个"土匪",可以不要脸,现在却不行了。 他的兵快到了。 这一个月原本是枯燥的,因为多了一个人,也不是那么难熬,反而像一个飘渺的梦。 今夜梦终于醒了。 元矜也是出了院子,才发现外面乱了套了,鹦鹉寨的小弟们人人惶恐,举起火把到处跑! "官兵上山了!" "是少主带的兵,俺看见了,赶快去通知大当家!" "完蛋了完蛋了!" "十年来俺还是第一次看见官兵上山,咱们鹦鹉寨怕是……" "赶紧告诉大当家!" 邵云只是远远看了眼,并未靠近,他知道谢枫庭已经带兵上山。说来也是奇特,谢东是个土匪头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生的儿子倒是宅心仁厚,一副菩萨心肠,看不得人间疾苦,嫉恶如仇,这不,只需要给他些兵,不需要说什么,谢枫庭便恨不得剿灭天下匪,第一个自当是鹦鹉寨! 邵云反而落了个清闲。 远处已经传来打斗声,想必战斗已经开始,大当家的也得知自己的亲儿子亲自带兵剿匪来了。 邵云没必要参战。 他带着元矜下山,刚到山腰,正要转身跟少年说什么,忽然腰间一痛,他缓缓低下头。 那把柄精致的匕首正插在他的右腹,血液一点点蔓延。 邵云抬起头看向少年。 元矜眼睛红红的:"……是你杀了洛平哥哥对吗?" 邵云唇色煞白,他捂着腰腹,往后踉跄了两步。是了,之前是自己亲口承认的,少年信了。 "这一刀便是我还给你的。洛平哥哥因我而死,我必须为他报仇,我们也两不相欠了。" 他拔出了匕首。 邵云闷哼了声。 以他的武功和敏锐度,是可以躲过少年这一刀的。但他潜意识里下意识把少年归为自己人。 挨了这一刀。 倒也是活该。 其实,即使发现少年要捅他,他也会心甘情愿让他捅。 邵云手掌满是鲜血,他缓缓伸手,抚上了少年满是泪痕的脸颊:"别哭,我不怪你。" "下山吧。" "你父亲在等你。" 元矜后退两步,连忙擦掉泪水,他握紧了匕首,跌跌撞撞往山下跑,中途摔了两次跤! 脸上被树枝刮伤,浮现红痕,身上的衣衫也满是泥土。 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邵云久久地站在原地,望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如果可以,他会毫不犹豫冲过去抱住少年。 但他不能这么做。 系统道:"这也太无情了吧,人家放你走,你捅一刀!" 元矜又被树枝刮到脸:"放心吧,不会死的。" "你没看过电视剧吗,一般只要不是捅的心脏,基本没事。古代人命糙得很,耐捅。" 系统:"……" 元矜哼哼:"不捅他说不过去,我的状元哥哥可是死在他手里。" 系统提醒:"你明知道不是他,是那个齐山。" 元矜嘻嘻:"是啊是啊我知道,但是成毓不知道啊,他以为他的洛平哥哥就是邵云杀的。" 系统:"……" 元矜耸耸肩:"邵云亲口承认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脚步倏然停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在山下徘徊踱步的中年男人,男人似乎有点急躁不安。 男人的周围有不少家丁,都举着火把,显然在等什么人。 "爹?" 元矜睁大眼。 中年男人猛地抬头,眸中欣喜,立马快步上前握住元矜手:"毓儿?爹不是在做梦吧?" 元矜抱住中年男人,眼睛红红的,随即想起山上的状况,连忙道:"爹,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危险!快走,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成毅,也就是元矜的爹,他听了儿子的话,连忙招呼其他人:"赶紧的,打道回府!" "是,老爷!" "是,老爷!" 十几个人匆匆往回去的路赶,脚步匆匆。成毅见儿子四肢健全,没少胳膊少腿,只是小脸脏黑,还有几处划伤,没忍住抹了抹泪。 同时他也看到了元矜手中的匕首,那上面还有血迹。 成毅指着匕首轻问:"毓儿,这上面的血是……" 元矜顿了下,脑海里浮现先前刺中邵云的画面,他摇头:"没什么,只是……报仇而已。" "为洛平哥哥报仇。" "你没事就好。"他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一句,叫人心酸。 元矜也眼睛通红,他紧紧拉着他爹的手:"让爹担心了。"他脚下打滑,差点又摔一跤。 还好被他爹扶住。 成毅边走边说:"下人在院子里捡到一封信,上面说让我今晚戌时来这鹦鹉寨山下。我本来还不信的,但想着来碰运气也无妨,没想到看见你了,还真是大罗神仙保佑啊!" "自从知道你在鹦鹉寨里平安无事,爹的心就安了下来。只要活着就好,你听爹的,就算受到再大的侮辱,也不能寻死……" "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总会好的。"成毅抹了把眼泪。 元矜哽咽:"爹,孩儿知道的。只是洛平哥哥他……他为了救我,已经被土匪杀害了。" 成毅深深叹了口气。 他往后看了眼,鹦鹉寨已经离得有些远了,可他还有些不放心,拉着儿子尽快赶路:"那孩子,唉,我也劝过他不要意气用事,白白丢了命。可是他担心你得狠啊。" "他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回来了,想必也很开心。" 元矜潸然泪下。 走了一柱香的时刻,一伙人终于进了城,赶到府邸时已过了亥时。大家伙儿都挺高兴的。 "少爷回来了?" "哎哟,少爷终于回来了,我老婆子还以为这辈子……"一个六七十岁的婆婆拉着元矜哭。 "少爷回来啦!" "真是祖宗保佑啊,少爷福大命大,菩萨保佑啊!" "少爷……" 成毅眼睛湿润,但他是一家之主,在下人面前哭显得丟面,便清了清嗓子,吩咐人烧水。 他故作严肃:"少爷回来了,哭什么哭,这是好事。小莲你去准备热水,少爷这一路很是凶险,衣物和脸都脏了,得洗洗。小王你去厨房准备吃食,少爷还没吃饭……" "哎!这就去!" 小莲高兴得直抹眼泪:"是,老爷,我这就去烧水。" 元矜看见熟悉的院子,熟悉的人不够感慨万千,不过是在鹦鹉寨待了一个月,他却是如此怀念这个地方,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回来了。 元矜喜极而泣。 可低下头,看到手中沾着血的匕首,他还是怔怔不已。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把匕首带回来,或许是为了记住洛平哥哥因他而死,又或者…… 别想了。 都过去了。 元矜神魂落寞,叫住一个下人,让他找一块干净的布来。那下人倒是利落,很快便回来。 元矜轻轻擦拭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0219:29:55~2021-02-0320:4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奋斗buff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15 鹦鹉寨上,当晚可谓是鸡飞狗跳,土匪们哪里是官兵的对手,刀光剑影里死伤无数。 邵云在被少年捅伤后,慢条斯理地撕下衣服布料缠住腹部,微微用力,打一个结。 这才向山上走去。 今晚来的兵都是他的兵,没错,他利用了谢枫庭。 邵云早就知道谢枫庭对鹦鹉寨里的土匪们深恶痛绝,向太后多次禀报,太后始终保持沉默。 哪怕罂粟种子一事惹得太后不满,但这件事不足以让她派兵攻打鹦鹉寨。 鹦鹉寨毕竟是她的出生地。 入宫二十几年,她尝尽世态炎凉,受尽冷暖,如今权势在握,心里难免怀念当初的自己。 鹦鹉寨便是她的净土。 于是邵云暗中把兵借给了谢枫庭,谢枫庭果然带兵前往。 谢东目光深寒,他握着一把大刀,与马匹上的男人对视着:"庭儿,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谢枫庭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他自小生活在宫里,一年到头也不会回一次鹦鹉山。 在宫里学规矩,他变得一板一眼,容不得一粒沙子。 也在夫子的耳濡目染之下,性情善良正直,有情有义,对野蛮人烧杀抢掠十分痛恨。 哪怕对方是他的父亲,他也不会手软。 他的剑冰冷地指着谢东:"不是我要与你为敌,是正义与你为敌。谢东,到了如今你还要如此执迷不悟吗!作为土匪头子,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就算我不杀你,也会有别人杀你,还不如乖乖就擒跟我走!" 谢东笑了:"去哪儿?" "当然是大牢。"谢枫庭微微昂起下巴,眼神睥睨。 谢东慢慢道:"我是你父亲。" 谢枫庭手里的剑紧了些:"你以为这层血缘关系是你的□□吗?!姑姑她也许心念旧情,不愿伤害鹦鹉寨,可我不同,我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恨不得将你们这些余孽铲除干净!免得无辜百姓受你们荼毒!" 谢东冷笑:"你说我们是余孽,那你是我儿子,岂不也是余孽?" "住嘴!"谢枫庭恶狠狠打断他,眼睛红的似血:"……我从来就没有把你这个土匪当成我父亲!" "你不配!" 谢枫庭挥剑对付面前这个名义上是他父亲的男人,男人频频躲闪,刀剑碰撞发出火光! 鹦鹉寨上的土匪哪里会是精兵们的对手,他们平日横行霸道,只不过是仗着这十年来朝廷不敢对他们做什么,因此便觉得无法无天了。真正较量起来,他们的拳脚功夫简直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一招就打散了。 空气里血腥味浓郁。 无数的土匪死在精兵的刀下。 惨叫声萦绕整个山梁。 邵云并没有参与这次大战,待到土匪们被杀尽,谢东被擒住,他小手指放进嘴里吹了声口哨! 一匹黑马飞奔而来,稳稳停在男人面前,用脖子亲昵地蹭蹭男人。 邵云眸色柔和,他摸了摸马,回头看了眼乌烟瘴气的鹦鹉寨。 他恍惚了片刻,也只是片刻,他便帅气地纵身上马,勒紧缰绳,马的前蹄高高抬了起来! "追雪,走吧。" 马匹高昂地嘶叫出声,似乎很是兴奋,立马奔跑起来! 追雪是邵云的战骑,性子烈,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骑上去都会被马掀翻,十分有脾气。 邵云杀敌时,追雪便是他在战场上的好兄弟,好几次带着邵云逃过箭矢,把命捡了回来! 奔出林子的那瞬间,邵云再次吹了声口哨,穿破天穹。 鹦鹉寨上的士兵们听到口哨后,立马整齐列兵,很有训练素质地离开了鹦鹉寨,悄无声息。 山上只剩下尸山血海。 三天后,鹦鹉寨被剿之事传遍了全国上下,百姓们纷纷叫好。 有个大娘正在买菜,听到消息后她激动得连东西南北也分不清,把旁边买菜的大婶吓了一跳。 "奥哟出什么事了?" 大娘边抹眼泪边说:"我得跟我闺女儿报喜去!" 说完菜也不要了,高兴得往郊外跑,那高兴劲儿看得周围百姓感慨不已。 有知情者看着有些心酸,见周围有人疑惑,便说道。 "刘大娘以前有个闺女,手脚麻利又勤快,长的也很漂亮。本来都快说亲了,谁知道就被鹦鹉寨上的土匪掳了去,那天杀的土匪们,把人家一个活生生的姑娘愣是折腾的傻了,回来的时候连娘都不会叫了!" "吃了几个月药,后来清醒过一阵子,想起被侮辱的事,一时想不开就跳河自杀了。" "可怜的孩子。" "天杀的土匪!" "死得好!老天终于开眼了!" "可不就是,俺天天去菩萨庙祈求菩萨开开眼,让那群土匪死无葬身之地,可不就灵了!" "王大爷,你在哪个庙求的?过两天俺也去看看!" "就是那个……" 百姓们热闹地议论着鹦鹉寨被剿之事,有哭有笑,也有人拍手叫好,甚至猪肉都降价了。 可见大家是多么开心。 元矜正在街边买包子,他侧头听了两句,随意问:"听说鹦鹉寨有三个当家的,都死了吗?" 有个大婶听见声音望了过来,见是个面相清秀的小书生,于是和蔼可亲地说:"是啊,大当家被活捉,三当家的尸体在一处住宅院外被发现……二当家也被捅死了。" "活该啊,老天有眼!"旁边一人立马拍掌称快。 元矜小声地问:"邵……二当家是被人捅死的吗?" 大婶点头:"好像是想逃下山,被官兵捅了一刀在肚子上,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了。" 元矜脸色苍白。 包子落在地上滚远。 "哎呀这位小哥,你的包子掉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大婶满脸可惜,就见包子被狗叼走了。 元矜问系统:"男二死了?" 系统:"没呢。" 元矜看向前面叼着包子飞快逃走的黑狗:"也是,如果真死了,我现在估计也不在这儿了。" "看来只是在诈死。" 诈死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大当家被活捉,三当家身亡,没理由二当家还活的好好的。 邵云估计回军营了,这个二当家的身份也没要留着了。 死了也好。 另一边朝廷也得知了此事,太后严厉责罚了谢枫庭,罚他禁闭一个月,因他私自带兵剿匪。 太后若有若无问:"庭儿,告诉姑姑,那些兵是从哪儿来的。" 谢枫庭跪在堂中,背脊挺直,似乎觉得自己没错:"不知道。" "你带的兵,你不知道那些兵从哪儿来的?"太后气得砸了茶杯。 谢枫庭见姑姑气得胸口起伏,不由担心,便也没那么硬气了:"姑姑,你身体不好,前几日才感染了风寒,别因为这些小事气着了……" 太后指着他:"你也知道姑姑身体不好,那为什么还不听话。" 谢枫庭为难:"姑姑……那些兵我真的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太后眯眼:"怎么会?" 谢枫庭这才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说了出来,领头的兵说他叫小五,他的父母和妹妹都被鹦鹉寨的土匪害死,他幸存了下来,当年便入了军,他一步步从小兵爬了上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听说谢枫庭对鹦鹉寨土匪深恶痛绝,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便自告奋勇自荐,说自己手底下有几百精兵…… 太后哼笑:"他说的话你也敢信?" 谢枫庭抬头:"自是不信的,他手底下有几百个精兵,而我恰好也需要这些兵来剿匪。一拍即合的事,无论他有何目的,至少在剿匪这件事,我和他是站在同一战线上。" 太后:"不错。" 谢枫庭又道:"那张脸想必是易容的,小五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太后:"你倒是通透。" 她叹了一口气:"当年你父亲把你交于本宫,本宫欣然答应,只因你自小聪慧又机灵。" "夫子真是把你教的很好,善良正直,有勇有谋,不畏邪恶……本宫本来还怕你太过善良,遇事心软,直到你亲自攻打鹦鹉寨……" "那是你父亲。" "你也没有丝毫心软。" 太后十分满意:"不错。想必假以时日,你一定能独当一面。" 谢枫庭:"姑姑……" "别怕,姑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为你遮风避雨。"太后眼眸和蔼地看着面前高大的青年。 她膝下无子,这些年来又何尝不是把庭儿当成儿子一般疼爱。 一年后,原本就身体多病的年轻皇帝突然驾崩,没留下一个子嗣,全国上下悲恸万分。 新帝三日后登基。 在太后的扶持下,谢枫庭名正言顺坐在了最高的位置。庭王一向贤明有德,体恤民心,据说去年鹦鹉寨剿匪也是庭王亲自带兵。 他当上了皇帝。 全国上下普天同庆。 仅仅登位半年,迟迟解决不了的黄河决堤问题便被新帝重视,召集朝臣,用了三天三夜就想出一个新方案,立马吩咐人安排下去。 黄河决堤一事得以解决。 城中的百姓们免于流离失所,喜极而泣,对新帝更是敬佩。新帝的种种辉煌事迹在奔走相告,口口相传之后,新帝更是被称为是天神下凡,只为拯救普通百姓于水火之中。 贪官污吏被严惩。 陈旧冤案被重新审查。 谢枫庭在其位。 已然尽到了他的责任。 两年后,再一次在边境打了胜仗的"屠龙"军凯旋归来,途径荣城,在一处客栈短暂歇脚。 "小二,拿酒来!"一个魁梧的粗糙大汉吼了一嗓子。 "来了来了!"小二甩着毛巾马不停蹄跑过来,两坛酒放下,嘿嘿笑:"……几位军爷久等了。" 大汉挥挥手:"久等倒也没有,就是把老子馋到了。" 小儿满脸堆笑。 一甩毛巾转身离开。 旁边一位正在吃菜的军爷突然喊住了小二,压低声音悄悄问:"小二,你们这附近可有青楼?" 小二愣了下。 立马脸红脖子粗。 "这,这……" 这时,坐在桌边的一直没说话的面相丑陋的男人忽然训斥道:"像什么样子?吃饭就吃饭,还惦记那等荤事。小二,别理他。" 小二连忙跑远了。 被训斥的男人觉得有点委屈:"将军,你没有需求,不代表底下兄弟们也没有啊……" "你看兄弟们给憋的。" 周围几桌小兵们悄悄支起耳朵,内心激动又忐忑。老大自从三年前回到军营后就变得更不近人情,以往还允许兄弟们凯旋归来去青楼快活,现在那是发现谁去青楼就罚! 罚什么呢? 大冬天光身打沙包! 按将军的原话,那就是既然这么有精力,不如打沙包发泄,什么时候发泄完什么时候停。 一群光棍有苦说不出。 他们只能大半夜靠五指姑娘撑着,要不然铁定被憋坏了。 邵云面无表情吃着菜。 有小兵悄悄叹气:"唉,也不知道将军是被哪位姑娘伤了心,连带着咱们也得清心寡欲。" "好像是从三年前吧。" "对,就是那次!将军回来就变了个人,还经常发呆!" "真想知道那位姑娘是何等绝色,居然把咱们将军迷成这样。" "嘿,你说那位姑娘会不会是嫌弃将军相貌丑陋?将军伤了心,这才把气往咱们身上撒……" "我也觉得!" 邵云脸色黑得如乌云,他啪嗒把筷子拍在桌上:"还吃不吃?不想吃的给老子滚去喂马!" 小兵们立马闭嘴。 这时候门口进来个清秀书生,书生进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身后书童连忙扶住小少爷。 "少爷没事吧?" 他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元矜手扶住门,也是心有余悸,连忙摆手:"没事,脚底打滑了。"说完便往客栈里走。 邵云猛地回头看去! 他紧紧地盯着远处面若冠玉的小书生,那眉眼,那唇,都与他日思夜想的人一模一样。 邵云手指微紧。 少年唇红齿白,面色红润,看来这些年过得很好。整个人都充斥着书生意气,气质非凡。 在少年察觉之际,他已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吃着菜。 耳朵却不自觉支了起来,将少年与书童的对话听了进去。 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少年。 进了客栈,元矜这才发现有好几桌都坐着军爷,穿着戎装,眉目都是煞气,看起来很是凶。 书童也发现了情况。 想到少爷前几年被掳上土匪山,书童怕少爷有阴影,连忙小声说:"咱……咱们要不换个地方?" "好像是坐满了。" 元矜正有此意,但才刚刚转身,小二就眼尖地跑了过来,笑得十分热情,熟练拉客:"二位饿了吧?里边请,里面还有空位!" 面对小二的热情。 元矜犹豫几秒便坐下了。 书童狠狠瞪了小二一眼,但人家也没做错事,他便气呼呼坐下嘟囔:"公子还是太心软了。" 元矜轻轻笑了:"无碍。" 在等菜的功夫,他状似无意看了一眼周围,收回视线。忽然想起有一道身影很是熟悉,元矜犹豫了下,再次抬头向那个方向望去。 背影的确很像那个人。 但是……那个人三年前已经死了,还是被他捅死的。元矜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多想了。 就在他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时,那人似乎察觉到,也转过头,元矜立马被那脸上的疤痕吓了跳! "啊!" 还下意识叫出声来。 元矜知道自己的反应太伤人了,他连忙歉意地看过去,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很抱歉。 男人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没什么表情地转回了头。 元矜:"……" 书童本来也在偷偷看那些人,冷不丁也被那张丑陋又满是疤痕的脸吓到,不过他没叫出声。 他连忙安慰旁边的少爷:"没事儿没事儿。" 小兵们见那个柔弱小书生如此"羞辱"他们的将军,岂能容忍,有几个忍不住站了起来! 却被将军冷冷盯了回去。 "妈的,那个小娘们居然对将军这么无礼!" "就是!要是没有将军带领我们杀敌,他们哪里还能这么幸福地坐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 "啊啊啊气炸了!" "将军的脸明明就是爷们儿,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还会被吓到,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咱们将军帅爆了!" 邵云训斥:"闭嘴。" 他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之后再也没有回头,小兵们只是愤懑瞪了元矜一眼,哼了声。 元矜则有点恍惚。 虽然刚才男人说话刻意放低了,但他离得不远,还是听到了。声音……也很像那个人。 书童伸出手夸张地在少爷眼前晃了晃:"少爷?少爷?" "回魂啦!" 元矜把书童的手扒拉下,最后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没想了。 "这个八宝鸭也太好吃了吧!"元矜忍不住喟叹道,他对系统说:"……果然还是古代的最天然!" "话说,邵云认出我了吧?那眼神明明就是还记得我,却故意装不认识,真是个小傲娇。" 元矜边啃鸭边哼。 系统:"……" 神他妈的小傲娇! 第106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16 "呀,这不是县令家的小公子吗?科举殿试中了探花咧。" "听说过几日就要上京面圣了,县令老爷操心的很,天天贴告示召集武艺高强的壮士!" "这是为啥?" "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前几年小公子被土匪掳了去,县令老爷急得三天三夜睡不着。" "后来鹦鹉寨被剿,小公子得上天保佑,捡到一条命。" "从那以后啊,县令老爷就越加疼爱小公子,无论去哪儿都让人盯着,生怕发生不测。" "没见人跟着啊?" "我看他身边就一个小书童,难不成那小书童还是个武林高手?"有人忍不住好奇望过去。 "呸,人家又不傻,明晃晃带着几十个保镖来吃饭?" 这人突然压低声音:"据说保护小公子的是一个暗卫高手,那可是花了重金从寒月宫请来的!" "嚯!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不过这次小公子要上京面圣,县令还是很焦虑,便又打算明面上找些高手。" "哦哦原来是这样。" 邵云默不作声喝了杯酒,酒似乎有些烈,他的嗓子灼热不已。 他内功深厚,自然也感觉到周围的确有一个高手潜伏着,想必那人便是保护少年的。 "几个土匪也能把他们吓成这样,真是好笑!" 有个小兵哼哼。 "要什么高手,不如跟着咱们一块儿进京面圣。有将军在,来十个寨的土匪都不是事儿!" "就是!咱们将军多厉害啊!" 于是有个小兵扭着脖子扯大嗓门豪迈地问:"后桌的小公子,你若是不嫌弃,可以跟着咱们军队一起!咱们也去京城,正好顺路!" 元矜正在啃鸭腿,被这么一嗓门震了吓,鸭腿啪嗒掉在桌上。 他茫然抬头,嘴角还沾着油腻。旁边的书童连忙拿手帕擦干净,嗐,少爷平时看起来挺文雅的,就是遇到吃的,就跟见到金子似的! 元矜指着自己,不太确定:"你在跟我说话吗?" 他左张右望,发现这一张桌子上只有自己和书童,小兵明显就是对着他这一桌说话的。 小兵咧嘴:"就是你。" 小兵侧头看了眼桌边沉默的将军,见他没有反应,便知道他默认了。 以前他们也遇到过去京城的商贩,商贩得知他们是军队,毫不犹豫便跟他们一道,将军也睁只眼闭只眼,显然不爱管这些闲事。 要不然小兵也不会开口。 元矜犹豫了下,礼貌问:"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小兵道:"麻烦什么,大家都是去京城的,互相关照下。" 元矜看向那个熟悉的背影,先前他不经意关注这个军队,听到小兵们喊那人为将军。 "我……可以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 小兵顺着少年的视线看过去,便知道了少年的顾忌,立马小跑到将军的面前恭敬哈腰:"将军……您看要不要把这个小书生给带上?" 邵云淡淡暼了小兵一眼。 "随你。" "多谢将军!"小兵高兴地给将军倒上酒,嘻嘻说道:"我就知道将军看不得百姓们受难。" "小果!" 后边有人喊小兵的名字,小兵屁颠屁颠跑了回去,跟战友说了两句话,然后跑过来拍拍元矜的肩,一脸豪迈和壮气:"小公子你放心,我们将军亲口答应了,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咱们明天早上就要出发了。" "多谢。" 元矜感激作揖。 书童在旁边有点不放心,嘴巴动了动,却又闭上了。 吃完饭后,元矜和书童回了府邸,把今日在客栈一事说了,成毅先是愣了下,当即便答应了。 元矜原本以为还要费很多口舌,没想到父亲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不免有些疑惑:"爹,你不是一直放心不下我吗,怎么这次……" 成毅摸着胡子感慨:"听你描述,那些兵很有可能是屠将军的兵啊!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他目光有些悠远:"当年我去鹦鹉寨接你,怕晚了点,便提前了半个时辰过去,差点与那几百精兵撞上。我怕事情麻烦,便让人躲在树丛里,有两个走在最后面的兵内急,便往这边走了些,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些话,我这才知道他们是屠将军的兵!" "世人皆知道皇上在未登基之时便带兵剿匪,却没人知道那些兵从何而来,连皇上也不知。" "爹这心里却是明白的。" "毓儿,你要知道一点,屠将军虽然面相丑陋,但那心却是赤城的,不仅为国为民,体恤百姓,还是咱们羽国独一无二的战神啊!" "在新帝登基之前,百姓们拥戴的可都是屠将军,他在百姓心中的威望超乎你的想象。只是屠将军无意于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甚至在当时主动请缨保卫边疆,我们羽国何德何能,才会诞生这样一位神将啊!所以毓儿,爹把你放到屠将军手里,那是一百个放心,你可不要惹将军不高兴啊!" 元矜:"……" 感觉老爹好像是脑残粉,他不过就是问了一句,他爹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激动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甚至手舞足蹈,好不兴奋。 成毅说了一大堆后,这才想起屠将军的队明天早上就要走,于是连忙吩咐人收拾行李。 又拉着元矜说了许多。 最后父子俩抱在一起,眼睛湿润,都有点舍不得对方。 第二日,元矜早早便带着书童来到了客栈,昨天那个叫小果的士兵非常热情跟他打招呼。 看到元矜身后的马车,他表示理解,这个小公子一看就不会骑马,马车倒是方便许多。 "叨扰了。" 元矜有些不好意思。 小果乐呵呵的:"叨扰倒不至于。我就是觉得这一路上挺无聊的,有你在也能热闹点。" 元矜微赧:"我的书童平日挺聒噪的,是能热闹些。" 至于自己,可能就少言些,可能会辜负小果士兵的期望。 书童听到少爷说他聒噪,嘴巴一下子嘟了起来。 都能挂油瓶了。 他们正说着话,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客栈二楼下来,从元矜面前面无表情地经过…… 昨天已经见到那张脸,元矜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他尽量让自己镇定。 爹说了,屠将军是一个心系百姓的好人,甚至上次鹦鹉寨能被剿灭也是托了屠将军的福。 邵云清点了人数,确定无误后,看向了小果这边。 小果立马屁颠跑过去。 过了几秒钟,小果跑了回来:"小公子,快上马车吧,我们要出发了。对了你吃早饭了吗?" 元矜点点头:"吃了。" 小果松了口气:"那就好。" 其实他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刚才将军让他过来问小公子吃早饭了吗,若是没吃就让他买些。 路上可没有地方买。 小果觉得奇怪,将军好像对小公子好像挺关心的,是他的错觉吗? 将军面冷心热,虽然面相看着微微吓人,但其实对他们挺好的。小果盲目地崇拜着将军。 等小公子进了马车,小果本来打算归队,刚转身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将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小果摸着心口:"将军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邵云的视线慢慢从马车上收了回来:"去买些糕点回来。" 小果疑惑:"你想吃吗?" 邵云转身大步离开,声音显得轻飘飘的:"给那小公子送去。" 小果瞪大了眼睛。 元矜和书童坐在马车里,前面的马夫时不时抽打马匹,时快时慢,跟着屠将军的队伍。 马车颠簸得厉害。 元矜看书看得昏昏欲睡。 要不然怎么说他才考了个探花呢,放在现代,他也就是个第三名。这第三名还是靠的天赋。 元矜胸无大志,他懒得在这古代考个状元什么的。 探花足够了。 反正他又不靠书墨为生。 过了一会儿,马车的窗户被轻轻扣了两下,元矜微微睁眼,坐起身撩开了窗帘,表情疑惑。 小果咧嘴笑,把一个包袱从窗外塞了进来:"将军让我去买些糕点给你,说是怕你饿了。" 元矜脑海里浮现起今早上那个面相微微吓人的男人。 他有些诧异:"是吗。" 元矜接过包袱,放在马车上的小桌子上,一点点打开,里面果然是各种精巧的糕点。 书童纳闷:"这屠将军虽然看着吓人,人好像挺好的。" 元矜瞪他:"讨打!屠将军乃是羽国的护国大将军,军功无数,骁勇善战,你说他面相吓人,要是让百姓听见怕怕是会唾你!" 书童委屈:"可是昨天公子你不也被他的脸吓到了吗。" 元矜:"……" "休要再提。" 马车里恢复了平静。 元矜拿起两块糕点放进嘴里,软软糯糯入口即化,味道极好,他回味地舔了舔嘴唇。 马车外也是热闹不已。 元矜微微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眼,只见后方小果在讲笑话,周围的士兵哈哈大笑,气氛好不融洽。 看来小果是个开心果。 元矜又往前方看去,高大的男人跨坐在马匹上,手里握着缰绳,马匹不快不慢地往前行进着。 "公子你在看什么?"书童见自家公子许久都没放下帘子,有些好奇。 元矜还没来得及回答,前面马上的男人仿佛察觉到了,侧身回头看了眼,与元矜四目对上。 元矜脸颊滚烫。 慌乱放下了帘子。 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呀!公子你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闭嘴!" 元矜瞪他。 前面不远处坐在马上的邵云嘴角微微勾起。他的内力高深,再加上那个书童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少年和书童的对话他都听进了耳里。 四周瞬间恢复了安静。 小道上只有马蹄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太阳不是很毒辣。 到了晌午,大家都停了下来,附近好像有小溪,一部分士兵负责去打水,一部分负责生火。 元矜也下了马车。 小果拿着水壶过来,热情道:"小公子口渴了吧?我这里有干净的水,刚打的……" 元矜小腹微紧。 他勉强笑了笑:"我不渴,我先去那边林子歇会儿。" 说完便拉着书童往林子里走,面色有点急躁。 明眼人都知道他内急。 只有小果傻乎乎的举着水壶,嗓子跟震天雷似的:"诶?这边凉快,干嘛要去林子歇……" 几个士兵揽住小果肩膀,笑得整个人直颤:"你没看出来人家小公子有点急吗,人家是读书人,讲究,难不成当你的面脱裤子?" 小果恍然大悟。 懊恼地捶了捶脑瓜。 他低下头晃了晃水壶:"我居然还蠢得问他喝不喝水,小公子打我的心怕是都有了。" 他抬头四处望了望:"诶?将军呢?也去打水了?" "好像是。" 有个士兵回答。 元矜拉着书童跑了一半,便把人丢下,留下一句话:"你站在这里等我,不准过来。" 书童乖乖等着。 他家公子还挺有脚力的,离那些士兵都有两三百米了,他家公子还在往林子深处走。 书童连忙喊:"公子,别走远了。" 元矜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手忙脚乱解开裤腰带开始放水。 方才憋红的脸终于正常。 就在他系好裤腰带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掉在他身上,他下意识侧头,看清是什么后立马浑身冰凉,嘴张开,声音却发不出来…… 只见下一秒! 五彩斑斓的蛇断成两截! 与此同时,元矜的腰被一只强壮的手臂揽住,闪到不远处的树后。 "没事吧?" 男人声音焦急不已。 见少年目光呆滞,像是被吓傻了,邵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拉起少年的手臂看了看。 很好,没被咬。 目光微微一转落在少年锁骨上,那儿有两个小血孔。 邵云脸色一变。 他立马撕开少年的衣服,头低了下去,二话不说开始对着伤口吮吸,然后吐出嘴里毒血! 如此往复三四次。 元矜这才从极度的惊恐中回神,想起先前那一幕,他尖叫起来。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书童听到了叫声,连跑带爬地赶了过来,还未走近就看见一个男人趴在少爷身上,脑袋在少爷脖子蹭来蹭去! 他眼睛一下子红了! "啊啊啊啊放开我家少爷!"书童手忙脚乱中,在地上捡起一根略粗的树枝咬牙冲了过去。 虽然少爷对在鹦鹉寨的那段日子闭口不提,可谁都知道,少爷能活下来肯定付出了其他代价。 听说那鹦鹉寨上的二当家好男色,他们还有什么不懂的。 书童见自家少爷眼睛通红地被男人摁着欺负,气得浑身颤抖,冲过去死命抽打男人! "色狼!流氓!" "放开我家少爷!要不然我跟你同归于尽!屠将军也在附近,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 邵云不耐烦抬起头。 看清男人的模样,书童傻了,树枝举在半空忘了挥下:"屠……将军?"他又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少爷,顿时觉得身体里来了股勇气! 就算是屠将军,也不能对我家少爷这般无礼! 书童愤怒瞪着男人。 邵云又吐出一口血,确定血液变成红血后他才停下,二话不说把晕过去的少年抱了起来。 "你家少爷被毒蛇咬了,我是在救他,并非轻薄。"丢下一句话,他大步朝大道上走去。 书童连忙跑着跟上去。 士兵们见将军抱着小公子回来,纷纷瞪大了眼睛,邵云懒得解释,只吩咐小果去找草药。 书童气喘吁吁赶到了。 他把自家少爷被蛇咬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士兵们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向马车。 书童跟邵云道歉:"先前误会了将军,对不起。" 邵云挥挥手让他站远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0417:41:15~2021-02-0520:5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正弦函数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正弦函数18瓶;云胡9瓶;南西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17 小果以前也被这种蛇咬过,因此很快就找到了草药。 而且他奶奶以前跟他说过,万物相生相克,如果一个地方有毒蛇,解药一定就在附近。 他找到草药。 匆匆往马车方向赶。 从元矜晕厥着被将军抱回来开始,马车周围就围着不少士兵,交头接耳小声讨论。 邵云冷眼扫去:"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做吗!" 士兵们立马闭上嘴,一哄而散,有的去溪边抓鱼,打算架在火上烤,有的装作在认真烧火。 这时候小果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把药草给将军。 邵云拍了拍他肩,以示辛苦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马车。 书童也想钻进去,被将军冷冷地一瞪,立马吓住了,讪讪地把伸过去的左脚收了回来。 邵云放下了车帘。 书童这才松了口气,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有汗水。 再想起刚才屠将军看他的眼神,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屠将军,光是一个眼神就让他差点跪了。 邵云坐在马车里,担忧地看着处于昏迷中的少年,把药草弄碎,拉开少年领子敷药。 似乎有点疼。 少年无意识发出声音。 邵云有点心疼,轻声道:"没事儿,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凑过去轻轻吹了吹少年的锁骨,试图减轻他的痛楚。 少年似乎很不舒服,扭来扭去。 邵云这才注意到少年坐在了一个布包包裹的东西上,长条形的,坐一半,露了一半。 似乎是个硬物,坐着有点咯人,邵云也没想太多,便探手去拿…… 元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感觉身前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把人推开,手忙脚乱地从身下摸出那个布包模样的东西,扯开布包,露出里面的真实面目! "你……你想干什么?"元矜握着一把精巧的匕首惊恐道。 匕首的刃十分锋利,闪着冷光,邵云觉得有点眼熟。 元矜视线里的黑影就在他不远处,但无论他怎么睁大眼,都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 他摸着自己眼睛,失声了:"我,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看不清东西……小书呢,小书!" 邵云听到少年说他眼睛看不见,想上前安慰他,上次小果也被那种五彩斑斓的蛇咬过,也失明过,只要用草药熬水喝两天就能好。 他想让少年不必惊慌。 "别怕,我……" 然后现在的元矜哪里会让一个陌生人靠近,他眼睛看不见,迷茫和恐惧将他整个人淹没。 整个人都处于防御状态。 当邵云刚靠近,他就胡乱挥舞手中的匕首喊道:"走开!" 以邵云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但他怕伤到少年,而且马车的空间狭窄,就没怎么避开。 脸上被划伤了一道。 血顺着伤口缓缓流了出来。 马车外的书童听到声音,连忙爬上了马车:"少爷我在呢。" 马车空间有限,书童爬上马车后更显得狭窄。 元矜听到书童的声音,手也被握住,他提起的心这才放下,但还是有点不知所措:"小书,我怎么了,为什么我的眼睛看不清东西。" 书童也有点着急:"不会吧,少爷你真的看不见了?" 元矜也急得要哭了。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邵云开口:"你在林中被毒蛇咬了,失明是正常的,过两天就会好的。" 他的视线落在匕首上。 少年一直紧紧握着那把匕首,仿佛是他的救命符一般。那把匕首很精巧,纹路也很细致,邵云第一眼看觉得熟悉,第二眼看,便认出了这是他当初送给少年保命的东西。 当年捅伤他的。 就是这把精致的匕首。 元矜听到男人的声音,这才想起在林中发生的一切,以及转头看见的五彩斑斓的毒蛇。 他脸色瞬间煞白。 匕首"咣当"掉在了地上! 书童连忙轻拍少爷的背:"没事了,那蛇已经被将军砍成了两截,死得不能再死了。" 元矜脸色这才缓和些。 他忽然想起被蛇咬之前,自己刚方便完,正在系裤腰带,将军能那么及时赶到,并杀了蛇,岂不是……元矜脸颊绯红,他故作镇定,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裤子,是系好的。 他又想起刚才在马车里发生的事情,有些歉意:"多谢屠将军相救,刚才得罪了。" 顿了顿,有问:"我刚才没伤到你吧?" 书童瞅了眼屠将军脸上的血,正要说话,就被屠将军打断:"没有。" 书童:"……" 哇,这个屠将军人真的好好哦,怕少爷愧疚,即使伤到了也说没有,很顾及少爷的感受。 邵云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很细心地把血迹擦干净,这才走到少年面前,递给了他。 "你的东西。" 元矜抿了抿唇:"多谢。" 男人的手很烫,将匕首的手柄放进他手里时,有意无意碰触到他的皮肤,那温度很熟悉。 元矜心脏跳的很快。 其实昨天在客栈里看到男人的背影以及听到男人的声音时,他就觉得熟悉,现在也觉得。 因为是在太像了。 书童连忙接过少爷手里的匕首,捡起旁边的鞘,插了进去。 现在少爷眼睛看不见,可千万不能被这锋利的匕首伤到了。 邵云撩开帘子打算下车,忽然想起什么,他无意问了一句:"那匕首……你一直随身带着?" 元矜身体僵硬了一瞬。 旁边的书童口无遮拦,想也没想便脱口说道:"那当然!那可是我家少爷的护身符!从三年前便一直随身带着,放在枕头底下……" "嗷!" 书童脸颊通红。 他委委屈屈看着少爷,不明白少爷为什么掐他,他最怕痛了,少爷明明也知道这一点的。 元矜面红耳赤:"别听他瞎说。" 邵云安静地盯着少年,忽然低低地笑了:"没事,我能理解。这世上坏人很多,放把匕首防身很有必要,我以前也有这个习惯。" 现在则是没有了。 因为他的匕首已送人。 邵云下了马车。 马车上恢复了安静。 过了两天。 元矜恢复了视力。 荣城离京城不远,还有半天的时间就能到了。这一路上元矜听了不少的八卦,都是士兵们闲着没事说的,什么乔家的姑娘未婚先孕,董家的小公子花天酒地,边境那边连只兔子都找不到,他们几个月都没吃肉…… 然后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找女人的事情上。 元矜听他们说将军不近女色,以前好歹允许底下的士兵们找乐子,三年前忽然就变得不近人情。 还猜测将军受了情伤。 元矜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语,三年前,他小声问了句:"三年前,将军离开过军营吗?" 士兵们这才发觉说漏了嘴,但觉得又没什么。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 小果对肚子里装着墨水的文化人都有好感,他便说道:"不是三年前,将军很久以前就经常出去,我们大家都知道。三年前他回来后就没再出去了,天天待在军营里,经常发呆,还喝酒,大家都说他被女人甩了。" 元矜心里浮现一个大胆猜测,也许屠将军就是那个人。 这两天屠将军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哪怕是熬了草药,也是让小果端到马车上给他喝。 而且他想起了被蛇咬的那天,为什么屠将军能那么及时出现。只要一想到屠将军一直跟在他身后,甚至看着他急匆匆解开裤子,元矜就有点丢脸,但他也知道对方无恶意。 可能只是担心他出事。 这两天听士兵们说多了,也知道屠将军不是会随便对人照顾的那种人。 那为什么那天会担心自己,甚至尾随他到林子里呢?这个问题元矜想了很久,都没答案。 但屠将军若是那个人,会担心他尾随他倒也正常。 元矜朝不远处看过去。 男人坐在一棵树下,抱臂在胸前,随意曲起一条腿,闭着眼睛,他的剑随意放在旁边。 元矜慢慢走了过去。 听到鞋子踩在树叶上的嘎吱声,而且越来越近,邵云睁开眼睛,偏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元矜心漏了个节拍。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见男人没有太大的反应,便自顾自地坐下来,离男人很近。 男人明显紧绷了些。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元矜鼓起勇气小声说。 邵云喉咙滚动了下。 见男人不说话,元矜继续自言自语,声音很轻:"他以前是鹦鹉寨的二当家,对我也挺好的。" 邵云说:"既然是土匪,那应该还是坏的,别被他骗了。" 元矜忽然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道:"我后来去过鹦鹉寨,但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应该还活着吧?" 邵云垂眸沉默了。 元矜喃喃道:"……我没找到他,但找到了洛平哥哥的尸体,后来才知道是我误会了他。" 邵云胸口起伏不定。 他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元矜在后来的确去过鹦鹉寨,找到了洛平哥哥的尸体。 鹦鹉寨上的土匪基本都死了,元矜去的时候,见到了二狗子,二狗子瘦得不成样子,住在一个破山洞里,说是躲避官兵的追杀。 其实那时候官兵早就离开了。 二狗子虽然也是土匪,但他没杀过人,跟在大当家那儿也就是图口饭吃。元矜对他的印象就是他经常跟一群小弟兄来听墙角,跟他们说荤话,实际上二狗子也才十五六岁。 洛平哥哥的尸体便是二狗子带他去找的,二狗子说,那天是他守后山,本来看见洛平逃下山,他有点心软,便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后来三当家追了上来,把人一刀杀了,然后又叮嘱二狗子把这罪名安到邵云的身上,二狗子不敢反抗,就做了。 元矜带他下了山。 让他爹给人找份活儿。 他爹是县令,找一个简单的活儿很容易,不久后,二狗子就在酒楼里开始跑腿端菜去了。 元矜曾经以为,二狗子是鹦鹉寨唯一活下来的人。 直到他遇到了屠将军。 "邵云。" 元矜忽然轻声喊。 邵云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不敢侧头去看少年,只能直视前方。直到他的手被一只小手拉住。 他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心墙一下子垮塌,心也扑通直跳。 "将军!"小果兴冲冲地举着一条烤好的鱼跑了过来。 元矜还没来得及反应,小手就被甩开了,旁边的男人"嗖"地一下站起来,大步走向小果。 元矜:"……" 邵云明知故问:"烤好了?" 小果连连点头,探头探脑看向元矜,挥挥手:"小公子,鱼烤好了,牛哥给你烤的!" 元矜也站了起来。 "好。" 他看了眼小果,又看了眼邵云,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矜在脑海里咬牙切齿:"居然敢甩开我的手!系统,肯定是你认错了,他才不是邵云!" 系统:"明明是你认的。" 那天在客栈,认出邵云的明明是宿主啊,它一个字都没说。 元矜冷哼:"这个牛哥对我还挺有兴趣的,这两天对我经常献殷勤,还给我烤好了鱼。" 系统:"……" 元矜:"几把应该也大!" 系统:"……" 元矜走到了牛哥面前,看着面前憨厚又红着脸的汉子,微微一笑:"是给我烤的吗?" 牛哥:"唔,嗯。" 他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周围几个士兵立马起哄,坏笑着开牛哥的玩笑,牛哥脸更红了,结结巴巴让他们别瞎说。 邵云看着这一幕,皱起眉头:"他们在闹什么?" 小果瞅了那边一眼:"嗯?将军你不知道吗,牛哥喜欢小公子啊,这两天的水都是他打的!" 他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小公子是不是也喜欢男人,若是喜欢,和牛哥倒是挺配的。" "牛哥人挺不错的。" 邵云脸瞬间阴沉下来,黑得跟天边的乌云似的。 大步朝那边走去。 他这两天的确很少关注少年,怕自己忍不住会看他,又怕到时候不小心伤害到他。 因此也不知道这两天牛政对少年居然有那种想法。 他现在很想杀人! 元矜冲牛哥笑了笑:"他们都是欺负你老实,你别理他们。" 牛哥被少年灿烂的笑迷得都不会说话了,呆呆看着少年。 下一秒,元矜的手腕忽然被扣住,他愣了下,转头看去,与男人阴沉沉的视线对上了。 "你……" 元矜有些诧异。 邵云盯着他:"跟我过来。" 也不管其他士兵们的诧异视线,邵云拉着元矜就走,虽然看着粗鲁,但手上的力度却放柔了些。 第108章 土匪与清秀书生18 元矜被男人拉到了不远处的树后,男人停了下来。 两人都没说话。 气氛也有点沉寂。 "你喜欢牛政?" 邵云盯着元矜眼睛问。 元矜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小声问了句:"怎么了。" 邵云神色稍霁,但想起刚才牛政那红通通的脸,有点不舒服:"你如果不喜欢他,就别给他念想,他那人憨厚老实,容易当真。" 没听到回复,邵云看去,发现少年眼尾泛红,身体在颤抖。 他吓了跳:"怎么了?" 元矜倔强盯着他:"屠将军,我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你也不必这么侮辱人。这次去京城,也不是我逼着你们带我去的,牛哥对我好,我只当他是朋友,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怎么就变成我勾引他了!" "我没这么说……" 邵云一时也有点无措。 元矜抬手抹眼泪:"……先前是我认错人了,你不是他。" 他逼迫自己平静下来:"这一路上承蒙屠将军照顾,多谢,剩下的行程我和小书自己走。" 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开。 刚走了两步,手腕就被一只手扣得紧紧的,元矜没回头。 "对不起。" 邵云放轻了声音。 元矜十分倔强地没回头,他胸口还堵得慌,这时候邵云走到元矜面前,抬手轻轻用指腹擦掉少年的眼泪,那泪很烫,灼得他心口慌。 少年泪眼朦胧抬头。 邵云一只手慢慢放在脸侧,将脸上的那层"皮"撕了下来…… 那一瞬间,丑陋恐怖的脸变成了一张帅气深邃的脸。 元矜怔怔看着这张脸。 在过去三年,这张脸偶尔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他以为自己对这张脸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 当男人撕下"皮"。 他才发现自己未曾忘记。 熟悉的面庞。 让他忍不住潸然泪下。 "果然是你。"元矜咬了咬牙,狠狠一拳头砸在男人胸膛:"……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也以为那天晚上你死了,原来你才是最大的骗子!" "屠将军是你,邵云也是你,当年你果然是来鹦鹉寨当卧底的!" "我早该知道的……" 他的力气本来就不大,捶在邵云胸膛上犹如雨点一般,邵云没阻止,反而将少年拥入怀里。 他紧紧抱着少年。 从那天在客栈遇到少年开始,他就想这样拥抱少年,闻闻他身上的味道,感受他的温度。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你还恨我吗?"邵云声音有些嘶哑低沉。 元矜眼睛哭红了。 邵云看到少年哭得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一样,没忍住低头亲了下少年的眼睛,满是心疼。 元矜瞪大了眼睛。 邵云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他有些紧张,怕遭到拒绝。 元矜的脸红得滴血:"你,你这个土匪,你又……"现在已经不用演戏,所以他是在轻薄他? 邵云到底没忍住,向前一步把少年摁在树干上,低头去亲少年的睫毛,亲少年的唇角…… 元矜慢慢闭上眼睛。 小手用力攥着男人的衣襟。 邵云心都化了。 过了一刻钟,他敏锐地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于是侧头看了眼,将少年的衣服整理了下。 "有人来了。"他说。 元矜耳根淡粉透明,他唔了声,低着头看着脚尖。 邵云眼眸温柔,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脸颊:"乖,我们得回去了。" 他揽着少年的腰,正打算踏着'轻功回去,就见牛政从不远处走来,脑袋到处张望。 似乎在找他们。 邵云利落地戴上了"皮",避开牛政绕了段远路,没一会便回到马车边,他让元矜上去,元矜想起先前的吻有点害羞,立马钻了进去。 小果惊呼:"将军,你回来了?半路上没遇到牛哥吗?" 邵云故意皱了皱眉:"他去找我了吗?多事,小果,你赶紧让他回来,我们得马上赶路。" 小果:"行!我马上去!" 书童悄悄瞅了眼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屠将军,又瞅了眼马车。 如果没看错,刚才少爷的嘴巴好像肿了,像是被吸吮过。 而在先前,少爷被屠将军突然拉走了,他们谁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有当事人知道。 秉着"屠将军是好人"这个观念,书童才没有跟上去。 但是情况有点不对劲。 这时候天色有些昏暗,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书童连忙弯腰钻进马车,坐在少爷对面。 他悄悄打量少爷。 元矜装作没看到他好奇的眼神,咳嗽一声:"把书递给我。" 书童连忙找出先前少爷一直在读的那本书,根据书签,翻到少爷先前没看完的部分。 元矜伸手接过。 与此同时,马车外的邵云看了眼天色,也知道不能再耽搁。 等牛政和小果回来后,他利落跨腿坐上了马:"要下雨了,我们得在天黑之前找到避雨的地方。"说完领头骑马奔去,身后士兵纷纷跟上,青石板上传来马蹄声、车轱辘声,在耳边交响着,大家都在专心地赶路。 马车速度也比往日快了些。 他们前脚刚到达一处破庙,后一秒雨珠就啪嗒啪嗒落了下来,空气里充斥着陈旧的灰尘味儿。 大家都是粗糙汉子。 对睡觉的地方没那么讲究。 破庙很大,应该早就被荒废了,勉强能遮雨。 佛像上也是蜘蛛网,空气里的味道也充斥着陈旧的气息。 邵云把地方收拾干净,这才让元矜过去休息。 一众士兵围着烤火。 牛政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面色红润的元矜,心里酸酸的,狠狠咬了口手里的干粮! 一点都不好吃。 邵云暼了牛政一眼,然后把腰间的一壶酒递了过去:"心情不好?我这儿还剩点酒,随便喝。" 牛政:"……" 他哀怨看向将军。 邵云用力拍了拍牛政的肩膀,看似对他好:"等回了京城,我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姑娘。" 牛政:"……" 邵云若有若无:"别老是惦记不属于你的人,知道吗。" 牛政抹了把辛酸泪。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元矜这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目光大多数时候都落在将军的身上。 将军似乎并未察觉。 牛政以为将军不喜欢元矜,因此自己才决定凑过去的。 直到先前将军把元矜拉走,眼神里的警告和敌视他都看得清楚,虽然他傻,但他又不蠢。 元矜跟将军应该以前就认识,要不然元矜前两天不会对着将军的背影发呆,还失魂落魄。 将军也不会突然什么都不解释就将元矜拉走。 牛政有点伤心。 他摸着将军给他的酒壶,眼睛酸涩,扒开塞子,狠狠灌了一口,喉咙里立马火辣辣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幸好他才认识元矜两天,只是有些好感和喜欢,只要收住这颗心,他一定能走出来的。 这一晚牛政喝得大醉。 这天晚上,邵云和元矜躲在佛像背后悄悄聊天,趁着夜色漆黑,两人都避开了其他士兵。 邵云想起了当年他和元矜关系恶化的原因 是在鹦鹉寨的那个晚上,他的一个错误的冲动。 "你还怪我吗?"邵云忽然问。 元矜知道他在问什么,先是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那时候是怪你的,因为太突然了。" 想起那夜难以启齿的感受,他脸颊薄红,偏过头。 半响后又道:"洛平哥哥的事,你也没解释,所以我误会了你。" 邵云:"没关系。" 元矜看了看那男人,虽然这张脸在晚上有点吓人,但他还是很镇定,而且很认真地说:"我以前……其实也跟你撒了慌,洛平哥哥不是我的相好,他只是我的邻居哥哥。" "我和他只是朋友。" 邵云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看着少年的眼睛:"我知道。" 在鹦鹉寨上,他也不是没感觉到少年对他的微妙的感情,也许少年自己都未曾注意。 那时被他亲吻时。 少年会全身红得像虾似的。 之后也不敢跟他对视。 和他一起在大当家三当家面前演戏时,少年也会害羞。对于他的亲近,少年也不会排斥。 若谈不上喜欢。 也总归是有好感的。 邵云那天看到那把熟悉的匕首时,心情很是复杂。 因为他不知道少年带着那把匕首是因为仇恨还是其他感情,他不确定,所以不敢随意靠近。 直到少年认出了他。 少年跟他轻声说,他认识的二当家是个好人,对他也挺好,还说洛平的事是个误会…… 邵云便知道了答案。 两人默契地都没对白天的那个吻做出解释,仿佛没发生过。 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第二天一行人到了京城,各找各家各找各妈。邵云在京城有府邸,将军府,他便把元矜接到他这儿,书童也跟着住了进来。 书童哪里还不明白呢。 自家少爷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跟屠将军对上眼了,他暗暗咋舌,原来少爷喜欢这种口味的。 也不是说将军不好。 就是将军那张脸实在是…… 算了算了。 少爷喜欢就好。 元矜和邵云去了趟宫里,然后在京城逗留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将军府里。 "系统,任务早就完成了,对吗。主角攻两年前登基的时候,男二刻意回避,去守卫边境,他的身份是将军,心里的信仰便是守护百姓,而主角攻是个好皇帝,心系百姓,为羽国鞠躬尽瘁,所以邵云他没争。" 系统:"的确完成了。" 也许曾经的邵云还想着篡位,因为当时的皇帝碌碌无为。 但他在鹦鹉寨的时候见到了谢枫庭,知道这个人虽然是土匪的儿子,但嫉恶如仇,在最后甚至大义灭亲,这件事是非常需要勇气的。 所以邵云便放心了。 这段日子,元矜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回荣城,他来京城一个多月,如今已经可以回乡了。 但他迟迟没做决定。 这一个月,他和邵云没有任何亲密暧昧的接触,除了一个月前被摁在树干上的那个吻…… 元矜眼神黯淡许多。 可能…… 回去比较好。 还没等他第二天跟邵云告别,这天晚上邵云就喝醉酒闯进了他的房间,把元矜吓了一跳。 他立马接住这人:"邵……屠将军,你喝醉酒了吗?" 他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邵云眼神迷离,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毓儿?" 元矜心脏猛地跳动起来,脸颊有些薄红,这还是邵云第一次叫他毓儿。 邵云眼神直勾勾盯着少年,这眼神让元矜很不自在:"屠将军,你的房间在主院……啊!" 他整个人被扛了起来! 一时间元矜只感觉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高大的男人压在他身上。 元矜急了:"屠将军……" "叫我邵云。"男人声音嘶哑,一点点吻少年的唇。 元矜眼睛红红,偏头躲避男人的吻:"邵云,我是成毓,你清醒点,不要把我当成……" 邵云低声说:"我知道是你,也没把你当任何人。" 元矜呆呆的:"你没醉?" 邵云抬起了头,他的确喝了不少的酒,但眼神清明。 "毓儿,我喜欢你。"邵云闭上了眼睛,吐出一口气:"……在鹦鹉寨跟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我喜欢你,那次才会没忍住。哪怕过了几年,再次见到你,我的心也为你跳动,这是我不得不承认的事情,你呢?" 元矜一下子傻了。 他原以为上次的吻就是个意外,只是双方的情不自禁。 因为邵云这一个月都没有对他表达过什么,也只是偶尔跟他下棋、聊天,两人像朋友一样。 直到听到邵云刚才的话。 元矜有点不知所措。 邵云没有逼少年必须做出回答,眼神温柔,甚至打算从少年身上起来,让他想好了再说。 他的腰忽然被勾住了。 邵云怔住,看向少年,就见少年脸红如血,那条纤细的腿的的确确在努力地勾他的腰…… 邵云脑袋轰地炸了。 这代表什么,是个男人都懂,邵云第一次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激动,他眼眸深幽幽的。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元矜脸红:"……嗯。" 邵云无需再压抑自己,他扑上去毫无章法去咬少年的唇。 元矜轻轻闭上了眼。 衣物尽数褪去,凉风吹拂在光滑白皙的皮肤上,元矜打了个寒颤,下一秒被棉被盖住…… 精致的檀木床摇摇晃晃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像是要散架了般。 元矜哭得像猫儿似的,他用力抓着男人健壮有力的手臂:"邵……邵云……" 邵云吻住少年的唇:"乖,一会儿就好了。"他埋头在少年脖子里,吸吮甜甜的味道。 屋里的温度上升,元矜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处于放空状态。 他的手无意间摸到了男人腰间的刀痕,几年过去,已经结痂。 当初把刀刺进男人腹部的时候,他大概也想不到他们后来会相遇,现在更是亲密抱在一起。 身份也与当初不同。 直到半夜。 周围才恢复安静。 第二天醒来,元矜迷迷糊糊间手臂随意往旁边一搭,发现有些异样,旁边躺着一个男人。 他一下子清醒了。 邵云被旁边的动静弄醒了,他慢慢睁开眼,就见少年满脸通红地坐着,拿被子裹住身体。 邵云轻轻笑了。 他把人拉进怀里,轻轻在他的头顶吻了一下:"放心,我昨晚说的话都记得,不是酒后胡言。" 元矜脸红地贴着他胸膛。 他结结巴巴:"我,我知道……"他又不是怕邵云不认账。 邵云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手伸进了被子里:"我看看肿了吗,抱歉,我昨天已经尽力……" 元矜立马按住他的手,他羞得恨不得钻进洞里:"你,你别看……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邵云低低地笑了。 他只好把手抽了出来,亲了亲少年的额头以示安慰:"好,我不看。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元矜连忙点头。 邵云今天没有出府,他起床后精神气爽,穿上衣服后,就让厨房那边准备清淡的食物。 也让人弄来了膏药。 元矜拿到膏药时,脸再次红的跟虾似的,邵云知道他害羞,就没有提说自己来帮他擦。 下午邵云有事出去了。 元矜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想起昨晚颇为感慨:"系统,原来将军会玩的花样有那么多啊,我昨天差点站不稳,连扶墙的力气都没有,要不是将军力大无穷抱住我,我肯定就摔地上去了,还有金鸡独立什么的……" 系统微笑:"要我放烟花吗?" 元矜心情很好:"放吧放吧,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系统:"……" 元矜慢悠悠道:"我决定明天跟将军试试观音……" 系统:"你可闭嘴吧!" 元矜:"你嫉妒我。" 系统:"……" 元矜还在掰手指:"将军说过两天就带我去骑马,系统,你说那些小黄漫上的姿势是真的吗?在马上真的不会把吉吉给压断吗?" 系统:"……" 它打开自动屏蔽功能,周围终于恢复了久违的安静。 元矜觉得系统无趣。 这一日,邵云果然带元矜去骑马了,注意,是骑马,不是学马。邵云坐在马上,少年就坐在他的身前,背对着他,有点紧张。 邵云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眼眸促狭,元矜红了耳根。 他支支吾吾:"这……这样好吗?" 邵云就像是哄骗小白兔的大灰狼,他故意装可怜:"我以前就想和你试试,怕你不开心。" 元矜看不得他失望,于是咬咬牙豁了出去:"好,好吧。" 一匹黄棕色的马载着两个人朝山林深处跑去,衣衫翻飞。 前后两人离得很近,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偶尔闪过一丝雪白的亮色,少年衣物松垮挂着身上…… 过了半个时辰。 马上两人换成面对面坐着。 野竹林里虫鸟听到动静,惊得瞬间飞了起来,马上的两人忘乎所以,堪堪只有外衣遮体。 倒也是知道羞耻。 两人最后在一处溪边停下,元矜已经累得手都抬不起来,最后还是邵云帮他清理,帮他穿衣。 荣城,成毅见儿子去了几个月迟迟不回,不由担忧,便写了书信过去,不久后便收到了回信。 儿子被人拐跑了! 那人还是他钦佩的屠将军! 成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震惊地看着书信里的内容,这才知道屠将军在三年前对他儿的庇护。 他偷偷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罢了罢了。 半年后,传闻屠将军再次前往西南出征,身后带着三万精兵。 只是在这一次行军中央多了一个古香古色的马车,军队里的人都知道,马车里坐着的可是屠将军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里怕碎的人。 是一个清秀书生。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下一个故事: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 _(:з"∠)_ 第109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1 床边圆润小巧的白皙小脚被一个男人轻轻握住,他垂着头,慢条斯理地为这只脚套上袜子。 男人单膝跪地。 这是一个臣服的姿态。 被他服侍的少年矜贵极了,有着精致好看的眉眼,身上与生俱来带着傲慢以及居高临下的气息。 房间很宽敞,处处都透着精致和昂贵,一排女仆规规矩矩在旁边垂着头等待少爷挑选今天的服装,她们不敢抬头,因为不合规矩。 坐在床边睡眼惺忪的少年如同高贵的小王子一般。 他只需要坐着。 连穿衣服也是别人代劳。 似乎清醒了些,元矜瞥了眼脚上的白色袜子,恶劣地抬起脚丫,脚尖抵着单膝跪地男人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男人抬起头来。 "谁说我要穿白色的?" 被少年用脚尖抵着下巴的男人没有反抗,面上不动声色:"是萧澈自作主张,请少爷责罚。" 元矜嫌弃地一脚踢在男人胸膛,把人踢得后退半步:"无趣!" 他没有再说要穿什么颜色的袜子,就着白袜站了起来。 房间里有地毯,穿着袜子走在上面也不会冷脚,元矜在一排服装前慢悠悠打量着。 随手挑了套。 女仆们以为他选好了,心里都松了口气,却见小少爷把挑出来的那套衣服直接扔出了窗外。 正在花园修剪的园丁直接被从天而降的衣服笼罩了脑袋。 几秒钟后,他默默拿下衣服,抬头小心瞅了眼楼上,显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元矜在窗边命令:"剪了。" 园丁立马稍息立正,如同收到上级的指示:"保证完成任务!" 元矜这才心情好了些。 他转过头,看着战战兢兢微微发抖的女仆们,挥手:"跟管家说,把这些衣服全都剪了。上个月定好的衣服什么时候到,我什么时候穿,别想着拿之前的衣服敷衍我。" "是。" 女仆们退出门外。 房间里只剩下元矜和男人,他走到男人面前,掀开眼皮。 他比男人矮一个头,在气势上却依旧高高在上:"萧澈,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管家这么要好了,居然还知道给他打掩护。" 萧澈低头:"没有的事。" 元矜慢慢靠近男人,逼得男人不得不一步步后退:"那些衣服是我一年前穿过的,你和管家是不是以为我蠢到分辨不出来?" 萧澈顿了下,没说话。 小少爷向来只穿新衣服,这是宅子里所有人都知道的。 然而这次的新装从国外运输,因天气原因迟迟未到,管家爷爷急得头发都白了几根。管家爷爷是从小看着小少爷长大的,也因此小少爷不会为难他,但肯定是会生气的。 因此萧澈才出此下策。 按理说,只穿过一次的衣服,又时隔一年,应该会没印象。 但他家少爷眼睛却尖的很。 萧澈出身于萧家,他们萧家自一千年前起便一直服侍着公孙家。 他也是从十八岁才知道,父亲从小对他严苛,磨砺身心,是因为他的宿命便是照顾公孙家的小少爷。萧家在千年前与公孙家亲如挚友,关系甚好,但萧家最后做了背叛者。 之后千年,萧家为表达歉意,便世世代代让家族中的嫡长子去保护公孙家的嫡长子。 以此为代价。 这是他们萧家的使命。 也是背叛者的宿命。 萧澈是最后一人,在他之后,萧家与公孙家将两不相欠。 萧家本可以耍赖的,毕竟那都是千年前老祖宗的事儿了。 但萧家的子子孙孙千年来都长得根正苗红,正直而守信,老祖宗的遗言愣是秉承了下来。 一代又一代。 萧家都会送来嫡长子。 公孙家也是讲道理的,不缺钱也不缺佣人,因此只要萧家的每一代嫡长子服侍十年便可自由。 萧澈是二十二岁那年来到公孙羽的身边的,那年他刚大学毕业,而公孙羽当时只有十二岁。 他成了小少爷的贴身保镖。 目前已过七年。 元矜见男人不说话,便哼了声,瞥了眼不远处的床边:"我脚冷,你过去把拖鞋拿过来。" 萧澈直直走过去。 他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全程没有表达一丝不满。拿到拖鞋后他走了回来,单膝跪地,抬起小少爷的脚,放在自己腿上。 元矜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他跟系统感慨:"这是进展最慢的一个世界,我都来七年了,连主角攻受的面都没见到。" 系统:"安心等待。" 元矜:"男二也完全像个机器人,我那么折辱他,他都不生气,萧家果然够忠诚啊。" 元矜啧啧:"所以很难想象,他居然会跟主角攻抢主角受。搞得我对主角受也有点兴趣了。" 没错,以往的那些世界,男二不是在跟主角攻抢皇位,就是在跟主角攻抢地位等等…… 这个世界。 男二在抢男人。 这就有点意思了。 穿好拖鞋后,元矜懒得理萧澈,他走下楼,身上只穿着一套单薄的米白色丝绸睡衣睡裤。 他走到餐桌边。 仆人恭敬端来食物。 元矜没有胃口,吃了两口就没有吃了,放下刀叉。 此时萧澈不在他身后,虽然是贴身保镖,但也没必要时时刻刻盯着,吃饭睡觉这些时间还是有的。元矜没想太多,他上了楼,因为今天没有新衣服,他打算待在宅子里。 另一边。 萧澈接到下属的电话,说是雇主那边出现了小状况,需要加派人手,请求立即调动过去。 是的,萧澈不仅仅是小少爷的贴身保镖,他还开了一个保镖公司,目前的规模已经遍布全球。 各国首脑身边的保镖有九成是他公司的,因为有实力。 萧澈挂了电话后。 打开手机点开热搜。 果然,某国总统突遇□□袭击的新闻铺天盖地,萧策浏览了下,知道了大体情况。 一个保镖受伤。 总统被保护得很好。 他拨打了一个电话:"嗯,加派一些人手过去。" 萧澈刚放下手机,回头就看见管家爷爷脸色煞白地跑了过来:"……小少爷不见了!" 萧澈脸色一变。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因为事情紧急,他没敲门直接推开小少爷的房间,里面没人。 连着推开健身房、钢琴室……这些地方都没有人。 楼下管家爷爷急得走来走去:"哎呀,都怪我……" 萧澈还算冷静,他大步来到监控室调视频,除了小少爷的房间,其他地方都布置了监控。 他调出十分钟前的视频。 小少爷打着哈欠走进了房间。 从那以后,小少爷就没出来过,萧澈不敢大意。 他打开耳边的通讯:"别墅一公里以内,立马开始搜索小少爷的位置,有线索立马汇报。" "是!"护卫队喊道。 公孙家可不是普通的家族,而是H国首脑唯一的公子,其身份尊贵,要不然也不会请这么多保镖。 萧澈重新回到房间。 他仔细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物品摆置的位置,床褥的凌乱程度,以及窗户边微微拉开的帘子。 没有一丝挣扎痕迹。 别墅戒备森严,而萧澈不过离开十分钟左右,小少爷就被人带走了,事情顺利得不正常。 说明宅子里有内鬼。 萧澈眼神晦暗,走到楼下,就听到管家爷爷在焦急踱步:"哎呀都怪我,我老头子应该早点过去的!小少爷说要回房间睡午觉,我想着他不爱跟我这个老头子搭话,就想着等会儿进去给他盖被子,免得着凉……谁知道一进去小少爷就不见了!" "我该早点进去的!" 萧澈冷笑了一声,如同雷电般闪到老头儿的身前,掐住脖子:"你演的戏太假了。" 哪怕老头儿年迈已高,萧澈手上的力道也没有丝毫手软。 "少爷在哪儿?"他问。 老头子被掐得直翻白眼,喉咙里传来破风车一样的嚯嚯声,萧澈微微松手,容他喘一口气。 "萧队长……"老头眼神十分震惊,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说不说?" 萧澈眼睛阴沉。 另一边,元矜昏昏沉沉醒来,发现周围黑暗得看不见五指,他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想喊萧澈的名字。 却发现怎么也喊不出来。 元矜这才发现嘴被胶带封着,手脚也被麻绳捆着。周围阴森森的,温度也很低,元矜只穿了个单薄睡衣,他感觉自己脸颊在发烫。 好像是发烧了。 别墅一公里内守卫森严,哪怕一只鸟儿飞进来都会被发现,更别说被绑架这回事儿了。 这是元矜第一次被绑架。 元矜身体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地对系统说:"唉,看来是我对萧队长太有信心了,还以为他能保护我呢。系统,我不会挂了吧?" 系统:"……有可能。" 元矜想得很开:"七年都没捂热一块硬石头,算了,不捂了,咱们去下一个世界好好干!" 他也不是没想过去撩拨男二,他的角色性格属于傲慢又矜贵,于是他欲擒故纵很多次。 比如脚尖挑下巴。 都是想勾出萧澈的情绪。 然而不管是侮辱的动作还是暧昧的动作,那个石头都毫无反应。 系统第一次发出疑惑:"……你确定你撩拨过男二?" 元矜眨眼:"当然啦!" 系统:"……" 为什么它只看到侮辱。 元矜嗐了一声:"你不懂。我一个首脑的儿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难道直接跟他说喜欢?" "很崩人设的好吗!" "所以我给予他的都是侮辱性又隐晦的爱情,你不懂。" 系统:"……" "这叫鬼畜般的傲娇。"元矜准确地形容出来。 还有点洋洋自得。 第110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2 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元矜的意识越来越迷糊。 隐隐约约间。 他听到有人在说话。 "……不行!你们要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挺好听。 只是他的语气有些微愠:"萧澈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趁他还没来,赶紧把人给送回去!" 因为有些气急败坏,他声音分贝略微提高了些。 另一个声音说道:"……首脑……我们R国……机会。" 至于前一个男人又说了什么,元矜就没怎么听得清了。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屏住呼吸装晕。 心脏跟打鼓似的。 仓库外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他慢慢蹲在元矜面前,手指挑起元矜的下巴,看了两眼:"不能让他们把这件事怀疑到R国的身上,否则十几年的隐忍都会功亏一篑。" 站在高大男人身后的马脸男人压低了声音问:"现在怎么办?" 高大男人没说话,他思考了一番,然后撕开了元矜的睡衣,四五颗扣子直接崩了一地! 发出清脆的声音。 元矜心口微凉,但还是闭着眼睛努力装晕,刻意放轻了呼吸。 高大男人低下眉眼,修长的手指搭在元矜的睡裤边缘,稍稍下扯了些。 马脸男人震惊地瞪大眼,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高大男人回头冷笑:"你懂什么?如果不这样做,你想等着萧澈查到R国的身上?蠢货!" 马脸男人恍然大悟:"哦哦。" 把这次绑架故意营造成"H国王子差点被恶人侵犯"的假面,总比"R国间谍绑架首脑独子"好得多。 高大男人低头下去。 在元矜身上弄出暧昧痕迹。 另一边,萧澈低头扫了眼平板上关于管家的信息,履历正常,家里有一个年迈的妻子,女儿也结婚了,有一个外孙女,今年五岁。 粗略一扫,发现不了异常,这些年的资料都被覆盖得很完美。 他脸色沉沉的。 据萧澈所知,这个管家待在小少爷身边的时间比他还久,可以算是最为信赖的人之一。 这样的人都出了问题。 他不能细细探究。 因为时间在慢慢流逝。 萧澈放下平板:"少爷已经失踪二十分钟,时间越久,他就越危险,你确定还是不说?" 管家神情悲恸。 轻轻叹了一口气。 萧澈抬手轻轻扶在耳廓,听到下属传来新的线索汇报。 "我没功夫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机会只有一次,是你自己放弃的。"他面无表情看着白发苍苍的管家,对这个老人没有丝毫怜悯。 转身走出审问室。 两个半小时后,萧澈带着几十号精英护卫来到荒废的仓库外,警惕地观察周围的动静。 其实他们在靠近仓库前已经对周围清扫了一遍。 周围没有人。 正是因此,萧澈才觉得奇怪,他也更加警惕了,靠近仓库,他抬起一脚直接将门踢开了! 身后护卫立马防备起来! 萧澈静静等了一会儿,这才握着枪慢慢潜入仓库。 仓库里味道很重,也很暗,唯一的光来自门口,因为背着光,萧澈没能看见倒在地上的人。 直到三秒钟后。 他余光扫到一个倒地的身影,那身影身上的藕色睡衣很是眼熟。 萧澈瞳孔倏然放大。 他确定周围没人后,立马快步来到少爷的身边,将人扶起来:"少爷?少爷你醒醒!" 萧澈声音有点抖。 他用手轻轻拍了拍少爷的脸,发现微烫,好像是发烧了。 视线微微下移,萧澈看到少爷身上的睡衣睡裤皱巴巴的,四五颗扣子安静地落在地面。 胸前雪白皮肤暴露在空气里,上面遍布可疑的红痕。 萧澈捏紧拳头,越往下看,他越感到愤怒,少爷的睡裤微微下扯,露出了白边儿的内裤。 他颤抖着手整理好。 犹豫了下,萧澈还是大着胆子检查了下少爷的身体。 身下干干净净没什么痕迹。 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他不知道罪犯绑架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少爷的安全和健康最重要,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少爷救出去,让医生检查少爷的身体。 看有没有被注射什么,或者对方企图让少爷染上什么病。 这才是最重要的! 萧澈在其他护卫闯进来之前,已经飞速把少爷睡衣合拢,遮住红痕,把人直接抱了起来。 他脸上黑沉如水。 "找到少爷了,撤。" 萧澈朝下属交代了一句。 再次醒来,元矜已经不在那个冰冷的黑漆漆的地方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这是他的房间。 喉咙火辣辣的。 脑袋也沉得不像话。 床边似乎有一个人守着他,无需证实,元矜都知道是萧澈,但他始终都没转头去看。 床边的人也没说话。 元矜闭上眼睛放轻呼吸,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家庭医生上楼,给他把手背上的针拔了。 "没发烧了。"家庭医生对床边的萧队长小声说道。 他见床上的小少爷闭着眼睛,以为少爷还没醒,跟萧队汇报后,便放轻脚步开门出去。 萧澈看了眼床上。 元矜依旧安静闭着眼:"我被绑架了多久?" 萧澈顿了下:"三个小时。" 房间里很安静。 元矜忽然抓起床柜上的玻璃水杯,狠狠砸向男人! 他语气冰冷:"你是H国的护卫队队长,我的贴身保镖,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男人一动不动,硬生生挨了这暴怒的这一击,血液顺着额头缓缓流下,男人依旧站得笔直。 萧澈:"……对不起。" 元矜这才施舍一点儿目光给床边的男人,眼眸很冷:"三个小时,180分钟,10800秒,够我死10800回了,这次算我命大。" 萧澈半跪下来。 他沉默着没说话。 "你出去。"元矜再次闭眼,胸膛因为怒气起伏不停。 但他很好地忍耐下来。 萧澈站了起来,还没说话,就听床上的人儿冷淡说:"萧澈,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担任护卫队的队长,安杰会代替你的位置。" 萧澈愣住了。 他好半天没回过神。 安杰是元矜的父亲也就是H国的首脑安排给他的保镖。 此人能力出众,为人风趣,同时也算是元矜的青梅竹马。 在萧澈保护元矜之前,一直是安杰负责保护他,萧澈来了之后,安杰回到了首脑的身边。 可见首脑对其的看重。 萧澈开口时,声音沙哑:"昨天是我的失职。" 顿了顿,又说道:"……只是,萧澈还有三年的期限,请少爷允许我能在暗处守卫你。" 少爷从来说一不二,一旦做决定,便不会有回头路。 萧澈也知道这次的确是自己的错,他并不想狡辩,也不会为自己说情,撤职是对他的惩罚。 他只能选择接受。 "我保证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以性命担保。" 萧澈字字郑重。 他不能再做少爷的贴身保镖,只能在暗中保护。 过不了多久,另一个男人会来顶替他的位置,少爷的一切事物,都将由另一个人着手安排。 元矜没什么表情:"随你。你可以继续在这里当值,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进我的房间。" 萧澈沉默不言。 好半响才说:"是。" 说完这句话,他走出了房间,步伐有些沉重。 元矜抬眼看向门口。 一个小时后,安杰轻轻推开房间的门,看见少爷正在睡觉,便又动作放轻地合上了门。 他抬脚下了楼。 得到首脑的通知时,他正在训练手底下的人。小少爷指名道姓让他去,他是有些惊讶的。 但很快便接受了。 小少爷昨天消失三个小时,这件事只有护卫队和内部知道,媒体新闻一有风声就被压了下来。 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 目前护卫队正在查这件事,萧澈的失职是事实,小少爷受了惊吓,会迁怒也在情理之中。 安杰走到沙发坐下。 萧澈坐在他的对面,他已经维持这样的姿态很久:"少爷说了什么。" "他在睡觉。"安杰挑眉:"我都听首脑说了,这次你失职严重,已经没资格待在他身边。" 萧澈抬眸:"这次是意外,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安杰嗤笑:"可惜……" 萧澈眼眸暗沉,他知道安杰说的可惜是什么。 他已经没了机会。 安杰一直不太喜欢萧澈。 在少爷十二岁之前,自己才是少爷最亲近的人之一,穿衣,穿鞋,什么事都要经过自己的手。 直到萧澈到来,他被重新调到了首脑的身边。 也不是说首脑的身边不好,但比起保护首脑,安杰更想保护小少爷,在离开小少爷后的一段时间,他常常失眠,担心新来的萧澈会照顾不好少爷,少爷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七年了。 他等到了机会。 能够重新回到这里,安杰的内心是欣喜的。保护少爷是他的梦想,他绝对不会让小少爷受伤! 萧澈直视安杰:"你先保护少爷一段日子,记住你的职责。" 安杰气笑了:"你这是什么语气,什么叫先?你以为少爷还会让你回到他身边吗?!" 顿了顿,又说:"保护少爷本来就是我的职责,用得着你来提醒?" 萧澈淡淡道:"那就好。" 他起身离开客厅。 走到院子脚步微顿了下。 转头看了眼楼上。 而屋里的安杰被他气得够呛,感情这家伙根本没听懂他说了什么,只选择性听了他愿意听的部分,安杰越想,心里憋的越是难受! 这什么玩意儿! 元矜摊开手臂等着人给他换衣,之前订好的衣服已经到了,而他今晚恰好有一个宴会。 元矜:"等等……"他视线一撇,落在安杰的手指上,皱了皱眉:"管家没告诉你戴手套?" 安杰愣了下:"什么?" 元矜一点也不念及十二岁之前这人照顾过他的那点情谊,毫不客气,语气十分不好。 "我不想重复一遍!" 安杰这才想起小少爷有洁癖,之前照顾小少爷时他的确戴了手套,但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早就忘了这回事。 眼看少爷脸色越来越难看,安杰立马让人拿来手套。 元矜光脚踩在地毯上,不悦:"不必了,我自己穿,让管家上来一趟,我倒是要问问他……" 安杰说:"新管家还在路上。" 元矜诧异:"嗯?" 安杰这才把管家的事告诉了少爷,说这几天一直是萧澈在处理这件事,因此新管家就耽搁了。 元矜哼了一声:"别把过错都推到他身上,现在你是护卫队队长。" 安杰没说话了。 元矜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衣服上拿了过来,他挑的这套很华贵,袖边和领口处的花纹繁杂,有一种古典美,右肩的侧边垂着一根银链。 今晚他要参加一个宴会。 身为H国尊贵的王子,因为身份的特殊,他的朋友很少。 但并不是没有。 宗家的幺子名叫宗鹤,与元矜的年龄相仿,两人又在同一所学院读书,久而久之便成了朋友。 元矜比较珍惜这份友谊。 今天宗鹤的姐姐订婚,那边给他送来了邀请函。 时间就是今晚。 元矜随口问:"安杰,礼物都准备好了吗?" 安杰回:"好了。" "行,走吧。"元矜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 安杰已经戴好手套。 他上前帮少爷整理服装。 萧澈站在院子的阴影处,看着光鲜艳丽的少年经过玫瑰园。少年眉眼恣意耀眼,带着独有的傲慢和不耐,永远高高在上睥睨万物。 他如璀璨的星星。 只适合广阔漆黑的夜空。 没人能摘下他。 在少年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位置原本是属于萧澈的,现在属于另一个男人。 萧澈收回了视线。 远处正在修剪枝叶的小女仆偷偷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正好看见萧澈低头将一朵玫瑰花的刺一点点拔掉。 她知道这个高大英俊、轮廓深邃的男人是小少爷曾经的贴身保镖,也是曾经的护卫队队长。 在几十个小女仆里,光是暗恋萧队长的就有八成,说萧队长是她们的大众情人也一点都不为过。 小女仆忍不住脸红。 萧澈伸出手,慢慢摘下洁白的半透明手套,一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具有艺术价值的手露了出来。因为很少见阳光,手指的肤色很白,却一点也不显女气。他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玫瑰的墨绿色的根茎,没用太大力,轻轻转动着这朵花,看了许久。 萧澈早就知道有人在看他,但他并不怎么在意。玫瑰花园的女仆经常偷看他,他一直知道。 作为保镖,敏锐力和洞悉能力比普通人本来就要出色。 想不发现都难。 萧澈低眸看着掌心里的花瓣,指腹微微捏了捏,思绪有些发散,脑海里浮现少爷的华贵衣服。 是那个安杰替他穿上的? 他忽然想起以前自己是怎么伺候小少爷的,小少爷睡眼惺忪地站着,萧澈上前一颗颗解开少爷的睡衣纽扣,为少爷仔细换上新衣…… 萧澈捏碎了花瓣。 随手将花扔进土里。 转身离开。 宗家宴会厅布置得很是华丽,酒水和沙拉应有尽有,宾客们含笑碰杯,看似在聊天,视线却有意无意看向某个角落,那里被绿植挡着。 宗鹤弯腰给元矜倒果汁:"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元矜懒懒地回:"答应了你,自然不会放你鸽子。" 在面对宗鹤时。 他精神放松了些。 无需他吩咐,身后的安杰已经上前试毒,确定没问题后才退后两步。 宗鹤对这必不可少又谨慎的程序早就习惯了,他往元矜身后瞅了眼,只看到陌生的保镖。 他问元矜:"萧队没来?" 以前元矜走哪儿都带着萧队长,整个H国谁不知道萧队的大名呢,甚至还有人磕他俩的CP。 这话宗鹤当然不敢跟元矜说,也幸好元矜不看娱乐新闻。 元矜端起果汁低头抿了口:"保护不力,被我撤职了。" 宗鹤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你舍得?"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下一秒又飞快捂住嘴巴。 无辜的眼睛眨了眨。 元矜往身后靠去,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他手指捏着杯脚轻盈地转了一个圈,莹润白皙的指尖沾了一丝水气,在灯光下透着光晕。 他冷笑,不想再说话,偏头朝宴会厅随意看了一眼。 宗鹤的姐姐人缘很好,这次请来的嘉宾都是在上层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几个一线的明星。 余光忽然瞥见什么。 元矜瞳孔紧缩,眼睛紧紧盯着台上那个唱歌的俊朗男人,男人眉眼如玉,温润又儒雅。 他正拿着话筒唱歌。 宗鹤被元矜的反应吓到了:"怎么了?" 元矜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这个男人,那声音虽然好听,却让人听了生出一身冷汗。 他努力平缓呼吸。 这才慢慢指向台上的人:"唱歌的这个男人是谁?" 宗鹤茫然:"啊?" 元矜:"他是谁?" 宗鹤回过神,随口说道:"哦,可能是我姐请来的哪个明星。" "叫什么名字?" 宗鹤有些纳闷,他转头看了看那个唱歌的男人,长得是不错,歌也好听,但不至于这么…… 他站了起来:"算了算了,我给你去打听一下。" 他知道元矜是什么性格,如果不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接下来他们聊的话题可能会一直围绕在那个男人身上,非得活活把人郁闷死。 元矜点头:"去吧。" 宗鹤:"……" 他就知道这是位大爷。 元矜端起杯子泯了口。 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不久被绑架的那段时间,在冰冷又漆黑的仓库里,他像垃圾似的被扔在地上,没有人来救他,周围很安静。 隐隐约约间。 他听到两人在说话。 这个男人的声音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他撕毁了他的扣子,在他的胸膛肆意印下某种痕迹…… 元矜眸中寒冷。 他那么高傲的性子,怎么会容忍这种侮辱性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 他睚眦必报。 绝对会让这人付出代价! 虽然那天听到的信息很短,但他还是从里面筛选出了几个重要的讯息。一,他们不是H国的人,二,绑架他是为了牵制他的父亲。 知道归知道。 不能打草惊蛇。 别墅守卫森严。 护卫队几百人守防。 那一天萧澈只不过离开十分钟,元矜就被绑架了,还是在房间,所有守卫没一个人发现。 是谁有这么大本事? 这样的筹划显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能把人绑走,绝对筹划了几个月甚至更久。 元矜压下情绪。 他有预感,这件事很有可能关系到整个H国,对方到底在H国计划着什么,实力又如何。 他会弄清楚的。 同时他也相信他父亲。 H国不是能让人随意欺负的小国,相反,科技和文明都走在世纪的前沿,引领着世界发展。 实力同样不可小觑。 宗鹤很快回来了,他一屁股坐在元矜对面的沙发上。 他匆匆喝了一口水:"他叫乔睢,是我姐留学时的同学,是个明星,听说还得了影帝。" 宗鹤不认识这个人也很正常,他关注的娱乐新闻虽然比元矜多,但也多不到哪里去。 也不是谁都认识。 元矜当然知道这是乔睢,因为乔睢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从系统这里,他知道乔睢的确是R国的人,因为某种不可说的原因,他来H国当间谍来了。 元矜朝那边看了眼,台上的乔睢已经下来,他的性格有些冷,人缘这方面似乎不太好。 宗鹤小心翼翼:"羽子,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元矜笑得意味深长,他垂眸瞥了眼手中的杯子,轻轻晃了晃,果汁在透明的被子里荡了荡。 "哦,我觉得他长得很合我的胃口,打算追他。" 宗鹤:"……" 杯子啪嗒掉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0918:54:45~2021-02-1214:5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失眠了呀10瓶;小姚不甜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3 元矜不是在开玩笑。 他这么说,也这么做了,行动上那是一点也不耽搁。 乔睢从台上下来,正跟宗家的千金宗莉含笑聊天,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个身影在靠近。 他慢慢低下头。 薄唇泯了口红酒。 宗鹤的姐姐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元矜,她想不注意都难。 不仅是因为自家弟弟屁颠屁颠跟在人家身后,还因为元矜的身份,宴会厅不少人都在观察。 她当然也不例外。 而且,她敏锐地注意到,元矜似乎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宗姐姐好。"元矜礼貌冲宗莉点了点头,举起酒杯示意:"……祝福你和姐夫白头到老。" 宗莉有点懵,她其实跟元矜不熟,只知道自家弟弟跟他是朋友。 这声姐夫让她受宠若惊。 还没等她说什么,就见面前的少年仰头优雅一饮而尽。 宗莉只看到少年雪白纤细的天鹅颈一闪而过,那唇艳红,竟有几分妖娆,还掺着其他意味。 她一时晃了神。 元矜早就瞧见站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儒雅的男人,应该是她的未婚夫。 果不其然,这个儒雅男人礼貌客气地跟元矜打了声招呼,喝了口酒,两人愉快聊了几句。 "这位是?"元矜话题一转,目光落在正要借事离开的乔睢身上。 乔睢脚步微微顿住。 宗莉回过神,这才想起说话,互相介绍两人:"他是我在R国留学时的同学,叫乔睢,前两年得了影帝,你应该在电视上见过他。乔睢,这位是我弟弟的朋友,公孙羽。" 因为对元矜不怎么了解,再加上他身份敏感,宗莉没介绍太多。 元矜朝男人伸出他高贵的手:"你长得很合我的胃口。" 他视线轻飘飘落在男人身上,自上而下一点点打量,似笑非笑,眸中有着很浓的兴趣。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甚至于他刚才之所以走过来,目的就是这个男人。 宗莉瞬间恍然大悟。 宗鹤跟在元矜身后,对元矜的明目张胆有点震惊。 他暗中悄悄拉元矜的衣角,刻意压低声音:"喂,你刚不是在开玩笑?你真的打算追他?" 元矜拨开身后作乱的手,眼睛依然盯着乔睢。 他神态高傲。 仿佛只是施舍般。 乔睢转头撇他,视线落在面前这只过分纤细的手腕上。 "我还有事。"他没去握面前这只漂亮的手,语气冷淡淡的。 然而面前这人似乎不在乎他冷漠的态度,自然收回了手:"刚听你唱歌挺好听的,不错。你拍过电视剧吗,可不可以给我推荐两部?" 乔睢不耐烦:"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一点也不在乎会不会得罪元矜。 要是其他人对元矜这种态度,他直接一个杯子砸过去。 但乔睢这么漠视他,元矜也没怎么生气,反而越来越有兴趣,连带脸上都有了几分笑意。 心情看起来挺好。 元矜直勾勾盯着男人,笑得有点暧昧魅人:"……我这儿有几部不错的剧本,你要看吗?" 乔睢:"……" 宗莉:"……" 宗鹤:"……" 这句话等同于元矜在明目张胆地宣告要包养大明星乔睢。 乔睢冷笑:"不需要!" 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更别说给元矜面子,真的直接走了,走之前跟宗莉说了声。 宗莉茫然地点点头。 然后他们就看见元矜跟个黏皮糖一样跟了上去,身后的保镖脸色很黑,但还是步步紧跟。 "……" 宗鹤不好打扰他们。 宗莉皱了皱眉,把旁边的弟弟一把拉过来:"公孙羽喜欢男人?" 刚才公孙羽的目的太明显了,摆明了对乔睢感兴趣,甚至当着他们的面,直接说包养。 口上没说那么难听。 但大家都知道是这个意思。 宗鹤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他想起元矜先前的反应,犹豫了下:"可能吧,他刚才说要追你那同学,我还以为是开玩笑……" "没想到是真的。" 宗鹤忽然佩服起元矜。 这就是一见钟情啊,说干就干,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地下停车场,乔睢拿着车钥匙走到自己车前,身后还跟着某个小少爷,他转头表情不悦。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信这个小少爷会对自己一见钟情,比起这个,他更觉得是上次的事引起了元矜的怀疑。 那次绑架。 药量放得很重。 普通人起码昏睡一天一夜,因此乔睢才确定元矜的确没见过他,没听见过他的声音。 所以他更谨慎。 元矜眯着眼道:"说吧,你一晚上的价是多少?" 他姿态十分高傲。 乔睢:"……" 他慢慢走到元矜面前,看到少年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像蝴蝶一样。 "公孙少爷还真是舍得,一掷千金为君笑。可惜乔某瞧不上你这种纨绔子弟,只觉得倒胃口。" 乔睢嘴角带着讽刺。 灼热的呼吸扑洒在元矜的脸上,元矜眨眼的速度快了几分。 他忽然凑近 在男人脸上啵了下! 声音十分响亮。 乔睢:"……" 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元矜意味深长:"果然是甜的,我更想要了怎么办。" 乔睢捏起拳头,二话不说往面前少年的面门砸去! 但怎么可能会得逞呢? 安杰直接上前一脚把人踢飞,带着狠厉,甚至还想教训这人一顿,却被身后的呵斥叫停。 元矜:"滚下去!" 安杰怎么可能停下来呢,他又揍了乔睢一拳,一字一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少爷看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别给脸不要脸!" 从听到少爷说要追这个男人起,乔睢心里就不舒服。 但他只是一个保镖,不能改变少爷的想法,于是一直隐忍着,谁知道这个人居然敢对少爷是这种态度,漠视就算了,居然还敢拒绝! 简直不可饶恕! 乔睢擦掉嘴角的血,低头瞥了眼,皮笑肉不笑抬头:"……这福分给你,你应该更喜欢。" 安杰捏紧拳头。 元矜冷冷看向安杰,安杰立马闭上了嘴,站了起来。 "啪!" 一巴掌很响亮! 安杰一下子懵了,他惊愕地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少爷,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样。 "少爷……" 元矜又是狠厉一脚踢在安杰膝盖骨上,把人踢得踉跄后退几步! 他居高临下:"我的男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 安杰心口闷得慌。 他忽然想起十二岁之前的少爷,虽然顽劣,却也不会这样对他。 七年时间。 改变了很多。 是他太想当然了。 元矜这才看向乔睢,慢慢走近,把一张小卡片塞进男人西装裤兜里:"你先回去好好想想。"手伸出来后,轻轻拍了拍男人大腿。 乔睢:"……" 元矜随手拉开自己领口的衬衫,似有似无露出诱人的风光:"我不会为难你,只是想和你交流交流。你要是后悔了,可以联系我。" 他起身往角落瞥了眼。 乔睢从地上艰难爬了起来,他嘴角开裂,半边脸肿着,最后看了眼元矜,才冷着脸往自己的跑车走去,关车门的动静大到惊人! 元矜却愉悦地笑了。 几个小时后,关于影帝乔睢的绯闻花边顿时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一路往热搜第一冲去! #乔睢小男友# 元矜懒懒散散倚靠在车后座里,手里拿着平板,白玉般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点了两下。 页面一点点下滑。 这条内容大概是说影帝乔睢疑似被富二代小男友包养,两人在车库被拍到亲密一幕。 照片是元矜亲脸的那张。 元矜收回视线,随手把平板扔在一边,看向窗外。 "安杰。"他说道。 坐在副驾驶座的安杰正委屈地用冰袋敷脸,对乔睢恨意交织,听到少爷喊他,立马回头。 "少爷有什么吩咐?" 元矜暼他一眼:"这两天你把乔睢的资料搜集一下,交给我,还有他的专辑海报什么的。" "是。"安杰眼神黯淡。 他还以为少爷是想安慰他一下呢,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没过两天,元矜房间里就贴满了乔睢的海报,他十分满意。 这天他正窝在客厅欣赏乔睢拍的那些电视剧,不得不说,帅哥看起来怎么也不会腻味。 十分养眼。 萧澈从院子外走进来,听到电视剧里男主角的声音,偏头看了眼,视线又落在少年身上。 少年懒懒散散靠着沙发。 元矜感觉到视线,回头看了眼,与萧澈眼神对上,他挑了挑眉,冲男人轻轻勾了勾手指头。 这是一个轻浮的动作。 萧澈走了过去。 "太高了,我够不着。"元矜示意男人蹲下来。 萧澈如他所愿蹲下。 元矜在家里穿着休闲的家居服,舒服贴身的那种。 他视线落在男人英俊帅气的脸上,伸出食指,轻轻挑起男人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 指尖在皮肤上蔓延,滑过男人锐利的脸颊和眉眼,最后落在喉结上。 萧澈身体一僵。 "听说有很多女人喜欢你?"元矜看着萧澈的眼睛。 萧澈僵着身体:"没有。" 元矜松开他,觉得无趣:"你不用瞒着我,我又不介意。花园里的女仆哪个不在偷看你?" 萧澈抬头看他。 元矜有意无意晃着雪白的脚丫,问了一句:"对了……我刚刚这样对你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萧澈垂下眸子。 元矜往嘴里塞了颗葡萄,似乎有点忧愁,他自言自语:"不知道这招对乔睢有没有用……" 萧澈猛地抬头! 元矜没注意到那么多,他视线依旧停留在电视上,啧啧道:"不愧是我的男人,光是一个侧脸就这么帅,要是脱了衣服那岂不是……" 萧澈倏然站了起来,他捏紧拳头,紧紧地看着少年。 元矜吓了跳:"干什么?" 萧澈声音沙哑:"你……真的喜欢那个男人?" 元矜神情睥睨:"关你什么事,老子就算天天跟他上床,也轮不到对你一个小保镖汇报!" 他嫌男人在旁边碍眼,往男人小腿踢去:"滚边儿去。" 然而这次不仅没踢到,脚踝还被人紧紧扣住,那股力道很有力,他挣脱几下都没能挣脱开。 元矜有些不悦。 萧澈这才慢慢松开。 元矜冷冷盯着面前的男人,葡萄也不吃了,踩在沙发上站起来,视线刚好与男人对齐。 "谁让你碰我的?" 刚才萧澈没有戴手套,两人的皮肤零接触,这让有洁癖的元矜很难忍受,心里有点不舒服。 萧澈看他:"你不是有洁癖吗,为什么还会亲他。" 元矜居高临下:"他要是想亲我、摸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洁癖只是对你们这些人。" "他跟你们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1214:56:37~2021-02-1517:0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已做好穿书准备21瓶;木知羽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4 萧澈沉默了很久。 前两天小少爷去宴会厅的时候他没去,原因有二。 一,他必须查出这次绑架的幕后作俑者,否则小少爷的安危会受到威胁。二,安杰能待在首脑身边,除了祖上三代都清清白白,没有问题之外,最重要的是他能力不差。 在所有保镖中,萧澈能排在第一,那安杰就是第二。 能在安杰眼皮底下抢人。 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萧澈没有跟去宴会,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少爷会对一个明星一见钟情,闹得绯闻漫天。 那张亲吻照他也看了。 网上的留言,有时候他也会关注,无论是以前还是最近。 ——卧槽大发!乔大影帝一不小心就出柜了? ——我早就说过,他单身原因肯定没那么简单,这不,一来就是个大的,跟我猜的没错! ——嘤嘤嘤老公…… ——这富二代怎么有点眼熟呢,有点像国民闺女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不是,他不是跟萧队在一起吗?啊啊啊啊不准拆我CP! ——天啦噜! ——我房子不会塌了吧! 网络上的人咋咋呼呼的,其实他们知道小少爷和萧队没在一起,这只是他们圈地自萌而已。 为了满足自己的幻想。 萧澈平时也浏览到过这些信息,但只是看两眼,扫一遍,手指很快滑到国际新闻的频道。 只是最近停留久了些。 元矜躺在豪华版的保姆车上补眠,他昨天让安杰给他弄了几个G的片,看到了两点钟。 现在有点想吐。 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是白花花的两个男人在"摊面饼"。 元矜忍住呕吐:"系统,你昨天该提醒我一下的,那里面居然有狗和人,甚至多人运动的视频!" 系统:"???" 元矜翻白眼:"太重口味了,我觉得我得洗洗眼睛。" 系统:"……不至于吧。" 元矜懒洋洋哼了声:"我平时顶多耍耍嘴炮,其实还是挺纯情的。" 系统沉默:"是啊,挺纯情的。纯情得让你的徒儿为你殉情而死,还捅了二当家一刀……" 元矜恼羞成怒:"闭嘴!" 这时候车窗被轻轻扣了扣,元矜回神,降下车窗。 安杰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恭恭敬敬说了句:"少爷,都准备好了,您看直接送进去吗?" 元矜扫了他一眼。 "等会儿,我和你一起进去,乔睢应该还在拍戏。"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打开车门下车。 这里是横店。 他上午十点钟过来的。 但因为昨晚上熬夜看片儿,元矜现在困得很,所以先让安杰去准备剧组人员的盒饭什么的。 他则在车上补觉,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时间掐得正好。 走了两步,元矜脚步停了下:"玫瑰花忘车上了,你去拿。" 这话是对身后的安杰说的。 自从上次被小少爷教训后,安杰变得恪守本分。 少爷让往东,他不敢往西,让跪着,绝不趴着。 他知道,情怀这东西在少爷面前没用,别仗着他以前照顾过少爷,以为自己多不一样似的。 少爷脾气大。 得顺着毛儿撸。 安杰回到车外,一眼看到放在后座的一捧火红艳丽的玫瑰花,他当然知道这花是送给谁的。 他面无表情拿起来。 元矜等了半分钟,见安杰捧着花儿来了,这才收回视线:"花你拿着,待会儿送给乔睢。" 安杰:"是,少爷。" 这花是直接从玫瑰园摘的,少爷吩咐的。今早上萧澈正在打理园子,花也是他亲手剪的。 乔睢正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化妆师在他脸上捯饬,他上午还有一个片段,下午就没了。 "哇塞,是谁这么大手笔,送了这么多好吃的过来?" "啊啊啊我正好饿了,不管啦,来来来给你这个虾,啊这个鸡腿是我的,嗷嗷好吃!" "我的个天呐。" "这简直就是活神仙呐,比咱们剧组的伙食好太多了!" "咱们以前吃的那叫猪食。" "终于活过来了。话说,国民闺女不会真是来找乔影帝的吧?那个新闻说的是真的啊……" "有可能。" 乔睢原本闭着眼,听到"国民闺女"这个词,他倏然睁开眼睛,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皱了皱眉。 偏过头,果然看到那个小少爷就站在不远处,嘴里叼着一支玫瑰花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在小少爷身后。 他的狗腿子捧着一束玫瑰。 乔睢深呼吸一口。 他推开化妆师站了起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走到元矜面前,表情厌恶。 "追你啊。"元矜并不生气,笑着拿下叼在嘴角的玫瑰花,递过去:"喏,我特意让花仆采的,新鲜得很,跟外面的不一样。" 乔睢冷眼看他。 "我没功夫陪你玩。" 元矜挑眉:"怎么能说是玩呢?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如果你不喜欢玫瑰,我的花园……"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玫瑰被对面的男人拿走,花瓣被捏碎。 随意丢在地面上。 乔睢也笑了:"还搞不清楚吗,不是花的问题,是你的问题。上次照顾你的面子,我没说得那么直白,现在看来也不需要再委婉了。" "你让我感觉很恶心。" "我不喜欢男人。" 元矜懒散道:"不喜欢没关系,咱们可以先结婚,感情慢慢培养,你一定会喜欢我的。" 乔睢:"……" 他冷笑一声:"公孙少爷未免太自恋了吧。" 元矜勾唇:"承蒙夸奖。" 耐心告罄,乔睢不愿再跟元矜在这儿废话,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冷哼的声音。 元矜姿态高高在上势在必得,一点也没避讳:"你躲也没用,我看上的东西,就算是抢也要抢到手。" 乔睢嘲讽:"那你试试。" 元矜拿出手机对着不远处的清俊男人拍了一张照,低头,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几下。 发了一条微博。 公孙羽:我男人@乔睢qs [图片] 他的微博有几百万粉丝,百分之八十是女性,有妈妈粉,姐姐粉,老婆粉。消息一发布,评论区顿时炸了,连一直潜水的都出来了! ——闺女!你不要吓妈妈,你还是个宝宝呢! ——乔睢是哪个臭男人?居然敢把我家崽儿拐了,不行,崽崽!你的萧队还在等你长大呢! ——呜呜呜呜萧队实惨。 ——养了七年的崽崽,转眼就移情别恋了。 ——萧队肯定哭了! 元矜没看评论区,他发了微博后直接退出程序,抬头,看了眼远处正要进入拍戏状态的某人。 没错,他是故意的。 他高高在上狂妄自大,但他愿意为了乔睢低下高贵的头。 这就是他传达的意思。 于是几天后,网上更是热议纷纷,都是乔大影帝如何如何践踏侮辱"国民闺女"的新闻! 送玫瑰花。 被扔进垃圾桶。 请吃饭,乔睢毫不客气一杯咖啡泼过去,来剧组看望,直接被漠视,跟车,被反撞…… 乔大影帝一点也不在乎网上如何评论他了,哪怕沸沸扬扬,他也把对元矜的厌恶写在脸上。 元矜的厚无颜耻。 令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唉,好好的小少爷为了一个明星居然连脸都不要了…… ——说实话我也有点失望,我以前是小少爷的粉,就爱看他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高傲劲儿,现在呢,直接从天坛上被拉下来了。 ——是啊是啊。 ——以前那个蔑视万物、猖狂又不可一世的小少爷没了。 ——爷青结…… ——爱情这东西果然不能沾,连小少爷都傻了。 之前元矜的种种行为,令网上的人唏嘘不已。 大部分都在感慨。 然而元矜依旧我行我素,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受损,他让新管家把萧澈叫到房间里。 萧澈敲门:"少爷,是我。" 元矜放在床上的电脑没关,也没打算关上:"进来。" 萧澈推门进来,就听到了嗯嗯啊啊的声音,他视线转移,落在电脑上,而少爷头都没抬。 元矜撑着下巴正在看片儿,他拍拍旁边的位置:"站那儿发呆干嘛,坐过来,我们聊聊。" 萧澈抬脚走过去。 少爷的床他们这些人没资格碰,因此少爷让他坐,他只是站定,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 交叠的两个男人。 他收回视线。 元矜察觉旁边没动静,抬起头,又拍了拍床:"没听懂吗,我让你坐。你现在可以坐了。" "这是你的特权。" 元矜直勾勾看着男人。 "系统,你说萧队长真的像他表面上这么木讷麻木吗?"元矜抽空跟系统唠叨了两句。 系统:"不知道。" 元矜眨眨眼睛:"试试就知道了,你说是吧。" 系统:"……" 又是可怜男二的一天。 萧澈顿了下,果然没再坚持,他坐在了元矜的旁边。耳边还充斥着暧昧的两个男人的喘息声,十分清晰,一个低沉有力,一个低吟婉转,明明同样是男人,却柔媚了些。 元矜刻意把电脑转了个方向:"你觉得怎么样?" 萧澈看他:"什么?" 元矜不悦地挑眉:"观后感。你觉得这两个男人的姿势会不会爽,叫的声音好不好听?" 萧澈捏紧了拳头。 元矜关了电脑,慢悠悠地说:"我本来想让安杰过来跟我实验,但他长得倒我胃口。" "你比较适合。" 他把电脑随手扔下了床,小手去扯萧澈的领带,萧澈下意识身体一紧,把那只手给摁住。 元矜意外:"有感觉?" 萧澈不知道说什么。 元矜上下扫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只是拿你当实验,因为你跟乔睢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不是外貌,是这个性子。" "看见那台监测仪了吗?" "以后我让你进来,你就安上那台监测仪,测心跳的。这样我就能通过你知道乔睢喜欢什么样的姿势,喜欢我穿什么样的衣服……" 萧澈闭上了眼。 沉默许久,他还是安上了仪器,在那刹那,他的心跳以及各种数据都暴露在小小的显示器上。 元矜瞅了眼:"正常状态。" 他垂下眸,小手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去扯男人的领带,男人深邃的眼睛看着他,没动。 心跳速度依然正常。 元矜跟系统唠嗑:"不愧是我的贴身保镖,果然厉害。我听说他们保镖的训练很残酷,禁得起各种折磨,看来美色也列在其中。" 系统默默:"你想多了,他就是对你不感兴趣。" 元矜不服:"那肯定是仪器出问题了,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还这么淡定!" 系统:"……" 元矜慢条斯理解萧澈的衬衫扣子,手指微凉,裹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手套,抚上男人的皮肤。 第113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5 元矜侧头看向数据。 嗯,心跳加速了一秒。 "行了。"元矜满意地起身,不紧不慢褪下手套,扔下床:"……果然触碰到皮肤才会有感觉,我就说最近的进展怎么这么慢。" "方向错了。" 元矜若有所思。 萧澈站起来,把仪器从身上移开,低头系领口被解开的三颗扣子。 这双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是一双无论是观赏性还是实用性都非常不错的手,很完美。 萧澈慢慢把领带也重新系好,这才抬头望去。 "少爷可还有事?" 元矜并没有看到萧澈眸中淡淡的红色血丝,他摆手:"没了,明天晚上你继续过来实验。" 萧澈垂眸:"是,少爷。" 他步伐稳重,脚下的速度与往日一致,直到房门缓慢拉上。 萧澈站在走廊许久。 回到楼下房间,他拿起干净衣物,走进浴室,手指一点点解开刚才被少爷碰过的衬衫扣子。 衬衫是黑沉色的。 纽扣也是漆黑,不过上面却有细小精致的图纹,这是公孙家所有仆人和保镖衣物上特有的。 指尖落在扭扣上。 却久久没能继续动作。 萧澈想起初来别墅的那天,小少爷因为一道菜咸淡不合,直接发火,盘子飞出院子。 被他刚巧侧身躲过。 当时元矜正在怒火当中,没砸到人出到气,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直接把火撒在萧澈身上。 他十分傲慢上前:"你就是萧家送来的保镖?" 萧澈:"是。"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元矜性子恶劣,他凑上前:"……萧家人别的不行,就是最擅长这种表面功夫,回回送来,也不见得有多有本事!" 萧澈被讽刺后。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他当时二十二岁,已是成熟的青年模样,不想与一个宠坏的小孩子计较,便没做声。 心里却是不屑的。 后来,他从一个小小的保镖做到了护卫队队长,心态也变了许多。照顾人也更得心应手。 只是…… 却被撤职了。 萧澈闭着眼,温热的水从头顶的喷头缓缓流出,砸在他脸上,他先是抹了把脸,又把头发随意往上一抹,露出英俊深邃的面孔。 水从他胸膛流过。 他手覆盖在上面,忽然想起刚才在少爷房间发生的那些事,少爷手指的温度微微凉。 萧澈喉咙滚动了下。 不可否认,他有了反应。此刻浴室只有他一人,他那些肮脏的心思,如丝线般蔓延开来…… 浴室传来重重喘气声。 过了一个小时,萧澈随手在腰间围了条浴巾,打开浴室的门走出来,眼睛里有淡淡的血丝。 他吹干头发,放下风筒,拿起床上的手机,简单暼了两眼。 锁屏是一个少年。 眉眼之间有着高不可攀的傲慢,以及一丝丝不耐烦。 少年站在玫瑰花园中央。 那大概是萧澈最大胆的一次,也是那次,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思。 这半个月,娱乐圈的新闻都没"国民闺女"的热度高,他跟乔睢的日常跟播连续剧似的。 甚至有几个狗仔直接蹲在别墅外,就为了得到一手消息。 有个狗仔扛着摄像机跟旁边同道的哥们儿唠嗑:"嘿,你也是拍国民闺女的?那不是巧了吗,这公孙羽的热度那是比啥都高啊!" "可不是嘛,我都蹲三天了,就见他昨天出去过一次。" "我知道,我们昨天没赶上,要不然也能拍到公孙羽去乔睢公寓死缠烂打的独家……" "啧,可惜。" "我觉得吧,这公孙羽有点像被鬼附身了,变化这么大。以前多高傲的一个少爷,就为了个男人,死缠烂打就算了,还差点……" "这你就不懂了。"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自己不能控制的,等你哪天遇到就懂了,简直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是这位哥有经验。" 此时的元矜心情非常不好,因为他昨天跑去乔睢公寓,在电梯里摸乔睢手的时候被按在了墙上! 安杰有了上次经验。 这次很识相地乖乖站在原地。 事后,元矜被粗暴推出电梯,摔倒在地手肘破了皮。 安杰连忙把人扶起来,元矜脸色阴沉,被扶起来后,抬脚狠狠踢向安杰的膝盖骨! "废物!" 元矜气不打一处来:"我被他按在电梯里,你就睁眼看着?你是我保镖还是我是你保镖?!" "滚吧你!" 安杰:"……" 揍不行,不揍也不行。 元矜理了理着装,按下电梯,往车库走去,留下淡淡一句。 "你被撤职了。" "明天滚回我爸那边。" 安杰难得松了口气:"是。" 他现在的心态已经和刚开始已经完全不一样,当时回来,是心里对少爷还有那么一点爱慕。 现在呢?算了吧,他没这福分,还是让萧澈独享吧。 元矜躺在床上休息,听到敲门声,便知道萧澈来了。 他心情这才好了些。 "进来。"他坐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进来的男人:"……管家跟你说了吗,安杰回去了。" 萧澈回:"说了。" 元矜也不卖关子了:"你最近表现不错,有了安杰的对比,我觉得你比他更顺眼些。" 萧澈依然垂着眉。 元矜拍拍旁边的床,示意他过来。萧澈走过去,轻车熟路往自己身上安这安那,连接仪器。 元矜从抽屉里摸出手套,想起昨天不愉快的事:"乔睢不喜欢我摸他,还非常生气,差点伤了我。安杰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没用,居然干看着,你说我养他有个屁用。" 萧澈忽然问:"他伤你了?" 元矜曲起手肘,露出刮擦出的血色痕迹,挑眉:"也不是很疼,就是我皮肤有点脆弱……" 萧澈撤下仪器,从抽屉下面拿出医疗箱,打开,低着头一声不吭开始找纱布和棉签。 元矜看了他两眼。 他也没阻止萧澈碰他,哪怕萧澈忘了戴手套,他也没提醒。安安静静任由男人给他清理伤口。 "昨天伤的,结痂了。"元矜说。 萧澈:"嗯。" 元矜演技了得,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对那乔睢有意,但没人知道他是为了查乔睢背后的阴谋。 "萧澈。"元矜出声。 萧澈抬头看着少爷,就听少爷淡淡吐出了一句:"乔睢不喜欢碰我,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萧澈手上动作顿住。 "没有。" 元矜撇了撇嘴,收回手:"行了,把仪器装上吧,我就不信了,难道他还真是颗硬石头!" 萧澈安上仪器。 面无表情往床上趟去。 元矜咬牙切齿:"系统,你说萧澈是不是有病?" 系统:"我觉得正常。" 元矜哼哼:"我用做实验的烂借口撩拨他大半个月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晦气!" 系统:"换个试试?" 元矜从衣橱里挑出一件白衬衫,嘴角勾笑走进换衣间。 没到半分钟他就出来了,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光着两只直溜溜的腿,就往床上开始爬。 萧澈身体瞬间绷紧。 这半个月,他已经在少爷面前练得能心平气和,只有晚上才会自己在浴室解决一下需要。 之前少爷只是吹气。 或者解开衣服摸两下腹肌。 今天这模样…… 元矜倒不觉得有什么,他上床后直接跨坐上去,萧澈反应很大,元矜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掀翻,而罪魁祸首半跪在床边请罪。 "少爷万万不可!" 他的手在颤抖。 元矜从床上站起来,面色冰冷,居高临下:"你敢违抗我?"他似乎没察觉到他没穿裤子。 萧澈只看了一眼,便飞速低头,没敢看第二眼。 他低声道:"不敢。" 元矜冷笑:"你以为我是在对你投怀送抱吗?做梦,你不过是我的实验对象,我真正要做的对象,只有乔睢,我数三声,躺过来!" "一……" "二!" 萧澈深呼吸一口,想起刚才腹部那刹那柔软的触感,他不是排斥,而是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 一旦泄露心思。 少爷绝不会容他在这儿。 可……少爷真正想坐在身下的人,是另外一个男人。 萧澈闭上了眼睛。 "好。" 他重新把仪器安在身上,慢慢躺在了床上,元矜脸色缓和:"你早这样不就好了。" 萧澈没敢睁眼。 他怕看到那双光溜溜的腿,笔直又白皙,线条优美,因为常年没运动,一点肌肉都没有。 透着精致和娇贵。 元矜命令他:"睁开眼睛!你闭着眼,我怎么知道他看到我穿成这样会不会有反应?!" 萧澈缓缓睁开眼。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这天晚上,萧澈在浴室里待到后半夜才出来,眸中满是血丝,浴室里的味道又浓又重。 他躺在床上休息。 这天早上,元矜一边吃早餐,一边吩咐萧澈:"把人绑过来,晚上八点我要看到他在我床上。" 萧澈许久没回复。 元矜皱眉:"听到了吗?" 萧澈:"……是。" 元矜会选择把人绑过来,自然不是真的为了把人奸了,他只是制造一个假象,让人相信。 因为对乔睢死缠烂打,他爸那边把乔睢查了个底朝天,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他痴恋乔睢。 他就不信了。 乔睢还敢绑架他? 一旦他出事,怀疑的第一个人就是乔睢,连带着他身后的一系列也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当然,他追乔睢还有另一个原因,元矜看向萧澈:"……萧队长,你觉得乔睢这个人怎么样?" 萧澈低头:"一般。" 元矜似有似无:"喜欢他吗?" 萧澈愕然:"什么?" "我的东西。"元矜冷笑一声,并不想听他的回答,只是警告:"你有本事觊觎一下试试?" 萧澈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感谢在2021-02-1614:55:56~2021-02-1622:4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纸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6 "人绑来了?"元矜问。 萧澈垂眼:"嗯。" 元矜十分满意,他站起来拍了拍萧澈的肩膀:"这件事别告诉我爸,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萧澈:"H国明法指示,公民拥有人身自由权,禁止非法拘禁和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 元矜吃完晚餐,往楼上走:"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萧澈动了动唇。 最后还是没再开口。 见人没跟上来,元矜转身,看着楼下沉默的男人:"风声要是从这透露出去,那是你的失职。" "你也上来。"元矜命令。 萧澈跟着上了楼,他当然知道房间里是什么情况。 他第一次干绑人这种事情,当时几个下属十分熟练地把人套上麻袋,几秒钟就抬上了车。 地点是地下车库。 监控也被他们弄没了。 事情还算顺利。 萧澈没跟几个下属说这个主意是少爷的意思,以至于在车上几个哥们都眼神怪异看他。 有个忍不住问:"萧队,你别把人整死了,轻点。" 萧澈:"???" 另一个人同情道:"我们知道你喜欢少爷,但少爷心有所属,你不能因此干违法的事啊。" "是啊是啊。" "你揍人家一顿得了,别断胳膊少腿,收不了场……" 萧澈黑脸:"闭嘴!" 思绪回笼,两人已走进房间,萧澈一眼便看见了床上昏迷的乔睢,人被绑得结结实实的。 元矜怒了,转身:"谁让你把人绑成大字型的?!" 在他的床上,乔睢两只手臂分别被绑在床头,两条腿也大大分开,绝对动弹不了半分。 萧澈说:"怕他跑。" 元矜阴森森的:"我看你是觉得我的小身板压不住他吧?" 萧澈:"……" 想到这里,元矜反而又不生气了,觉得还行:"也对,他不可能像你那么乖,随便我干什么。" "绑着也好。" 元矜开始解扣子。 他开始往浴室走,一边无意吩咐房间里的萧澈:"你给他擦擦身体,我不习惯别人身上有味道。" 简而言之,他有洁癖。 萧澈站着没动。 元矜也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怎么的,见萧澈没动,也没苛责:"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他走进浴室:"我来擦。" 元矜让萧澈进来,其实就是让他帮忙擦身,制造假象。但也无所谓了,擦不擦都一样。 毕竟他的真正目的不是做那个事,而是其他。 萧澈离开房间。 他没下楼,而是站在走廊里,背靠着墙壁,低着头沉默。 十分钟过去…… 以保镖敏锐的听觉,他能听到浴室的门开了,房间里很安静,听不到一丝动静和声音。 萧澈闭上眼睛。 暗中捏紧了拳头。 又十分钟过去,门忽然开了,一个脑袋冒了出来,看到门外的萧澈,元矜并不意外。 他招了招手。 萧澈走了过去。 他看到少年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眼眸水润有光,因为刚沐浴的关系,脸颊微微酡红。 萧澈低眼,看到了一双光溜溜的又白又细的腿。 隐隐约约。 曲线很是好看。 元矜不高兴提醒他:"你得把人弄醒,要不然没意思。" 萧澈深呼吸一口气。 他走进房间,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在乔睢鼻尖晃了晃,床上的人动了动就要醒过来。 元矜连忙踢他:"行了行了,没你的事了,出去!" 萧澈被他推出门外。 元矜悄悄问系统:"你们系统能测出男二的好感度吗?他刚才看到乔睢有没有心跳加快?" 系统:"测不出来。" 元矜鄙夷:"废物!" 系统:"……" 床上的乔睢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有一个白色人影,而他的脑袋沉得跟装了几斤沙似的。 元矜还在跟系统说话:"……你说萧澈会吃醋吗?" 系统:"……" 元矜:"他会不会冲进来?" 系统:"不会。" 元矜诧异:"为什么?" 系统分析:"首先,他是萧家的长子长孙,对你百分之百忠诚,绝不会因为冲动鲁莽犯错。" 元矜问:"他现在在外面吗?" 系统:"在。" 元矜撇了撇嘴,这才看向床上清醒了的人,笑着爬上床:"……喜欢我的邀请方式吗?" 乔睢愤怒瞪着他。 乔睢注意到元矜的穿着,那是非常的令人想入非非,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也猜到了。 "你是不是疯了?" 乔睢难以置信元矜的行为。 元矜微笑,手指在男人胸口流连忘返,似有似无:"对啊,疯了,所有人都知道我为你疯了。" 乔睢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你别胡来!"他大喊。 元矜偏不,他手指狠狠在男人胸口拧了一下,十分用力,乔睢痛得面目扭曲叫了一声! "滚开!" 元矜眨眼:"我不。" 他两腿分别跪在乔睢身侧,但没有触碰到男人身体,上身微微压低,在男人耳边说了一句话。 乔睢整个人震住了。 元矜在他耳边凉凉地说:"上次你在我身上弄了不少印子,今天,我让你也尝尝滋味。" 乔睢心神俱震。 不可能,那药的剂量明明足够让普通人睡上一天一夜,那才多久,才半个小时而已! 元矜不可能醒着。 还没等他说什么,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少爷又在他身上拧了下,片刻后转移阵地,笑得十分变态。 乔睢脸色煞白。 一边叫一边大骂。 元矜笑得和善:"乔哥哥,你身上有好多草莓,真可爱。" 乔睢:"……" 走廊里的萧澈眼睛很红,房间里的动静很大,他不可能听不见,小少爷似乎笑得很开心。 忽然小少爷尖叫一声! 萧澈想也没想,用力推开门,以为出了什么事……但看到的却是小少爷跪在乔睢身侧的画面。 小少爷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身下什么也没穿。 不对,有条白内裤。 元矜刚才被恼羞成怒的乔睢用脑袋撞了一下,痛得叫出声,又听到门口的开门声…… 他立马遮住身体。 "出去!" 元矜脸红如血。 草泥马,他刚才的姿势十分豪迈,屁股蛋正对着门口,肯定被萧澈这个王八蛋看到了! 萧澈抿着唇没说话。 他的视线落在乔睢的胸口,那里红红点点,很是暧昧,身上的衬衫更是凌乱不堪。 萧澈说:"首脑来了。" 元矜愣了一下,下一秒急急忙忙跳下了床,指挥萧澈:"赶紧把人转移到你的房间去!" "不行,他……" 时间来不及了。 萧澈还算冷静:"首脑不会进你的房间,少爷,你收拾好自己,他在楼下客厅等你。" 元矜松了口气。 他迅速换了一套正装,但以往都是别人帮他穿衣的,因此有些流程不是很熟悉,出了错。 萧澈走上前。 给他细心纠正过来。 元矜走出门还不忘提醒:"把人转移到你房间,别乱摸他。待会儿我再过来看看。" 说完便下了楼。 别墅里有多个通道,有佣人专门进出的,也有保镖特殊的通道,因此元矜并不怕被发现。 他悠悠然下了楼。 萧澈站在房间里许久,视线才冷漠地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刚才那一幕有点刺眼,如果不是他及时推开门,那么今晚,少爷绝对会强行霸占这个人。 他心里嫉妒到发狂。 可他只是一个保镖,他能做的,就是听少爷的吩咐。 元矜下了楼,见到了他事务繁忙的父亲,安杰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自始自终没抬眼。 中年男人温和问:"我听说你最近在追一个男人?" 元矜走到沙发坐下:"嗯。" 中年男人道:"我让人查了他,他是R裔H国人,十年前改的国籍,有个朋友在研究所。" 元矜没做声。 "七年前,在R国联邦航空局的指示下,乔睢利用捕捉到的我国"银河"卫星民用信号,破解了信道编码规则。"中年男人语速不紧不慢,像是跟人谈判:"羽儿,你明白了吗?" 元矜点头:"我知道。" 中年男人有些诧异,就听自己的儿子娓娓道出:"上次的绑架,我发现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缠上他,就是为了束缚他的手脚。" 中年男人欣赏:"不错。" 他想到什么,便又说:"上次绑架的确是他手下人的手笔,为了给他的朋友拖延时间。" "他朋友是实验室的。" 元矜当然知道乔睢有个朋友是H国某个实验室的,因为那人是主角攻,最后乔睢会为了主角攻,真正与R国断绝关系,成为H国人。 中年男人松了口气:"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 等父亲走后,元矜回到了楼上,他房间里已经没了人,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萧澈房间。 他敲了敲门。 萧澈慢慢打开门。 元矜问:"人在你这儿?" "嗯。" "把乔睢送到楼上客房去。" "是。" 元矜看了眼萧澈:"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萧澈低头沉默。 元矜轻嗤:"算了,懒得跟你这个榆木脑袋计较。" 他本来转身要走,忽然瞥到萧澈身后黑漆漆的一片,不由有点疑惑:"你房间没灯?" 萧澈不动声色挡住门:"没开。" 元矜惊悚问系统:"不会吧?我才把主角受交给他多久,他不会就忍不住下手了吧?" 系统:"……" 元矜一本正经:"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系统:"看你的。" 元矜霸道推开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房间是什么样,让开,我参观参观。" 萧澈:"……" 元矜见他伫立不动,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让开!" 萧澈无奈:"可以。" 元矜:"什么?" 萧澈移开位置,让出空间:"这里本来就是少爷的地方,我只是怕空间小,你不习惯。" 元矜冷哼一声。 他昂首走进了屋里。 萧澈按了下门口的开关,客厅一下子亮了,光线明亮。 两室一厅,还有浴室卫生间,大概九十个平方。对于元矜来说的确小了,但他没什么反应。 "你住在主卧?"元矜问。 "是。"萧澈想了想,又道:"乔大影帝现在在侧卧,待会儿我就把他送出去,你稍等。" 元矜:"我去看看。" 他似乎也没把这儿当成萧澈的私人空间,直接走到侧卧门口,推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走了两步就停了。 元矜回头:"没人?" 萧澈:"……这是我的房间。" 听到这儿,元矜兴趣更浓,他干脆也不去看乔睢了,开始好奇地打量萧澈的小房间。 被褥是深蓝色的。 床上也很整洁。 只是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男性特有的麝香味道,不算浓,但元矜敏锐地闻了出来。 他目光落在纸篓里。 里面有一团黑色布料,上面沾着可疑的液体,他皱了皱眉,正想回头问萧澈这是什么…… 却见男人眼神闪躲。 第115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7 元矜视线一转。 落在桌上那杯牛奶上。 他随口说了句:"没想到你也喜欢喝牛奶,不过味道有点怪。" 萧澈:"……" 那杯牛奶还剩一半,是今早上少爷没喝完的,他不动声色拿了回来,喝了两口就放在了桌上。 误会了也好。 萧澈沉默上前,以利落的速度把纸篓收拾干净,垃圾什么的,全部被他用黑袋包裹好几层。 然后随手丢出门外。 "屋里有点乱。"萧澈走进房间,就见小少爷站在桌边,随手拿起上面的笔记本,打算翻。 萧澈闪过去。 一把夺了下来! 他镇定解释:"这是……我随手写的日记,属于私人物品。" "你的?"元矜玩味。 每日伺候他的贴身保镖,居然也有有秘密的一天,元矜觉得稀奇,多看了那笔记本两眼。 "我不能看?" 元矜试探着问。 在他的眼里,萧澈是属于他的,这个别墅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也没什么隐私秘密可言。 但萧澈又不一样。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元矜说不出来,但他没逼萧澈必须拿出来。 萧澈低眸:"不能。" 元矜轻哼了一声,没为难他,在房间又转了转,这才问:"……你是不是看上哪个花仆了?" 萧澈:"没有。" 元矜恶劣凑近了些:"纸篓里是你的内裤吧?" 萧澈:"……" "我看见了,纯黑色的,上面还有你的脏东西。"元矜哼了声,绕过了萧澈,走到门边。 他轻声说:"当我瞎吗。" 萧澈有点僵硬。 元矜可没那么轻易放过萧澈,他恶趣味十足:"屋里还有这么浓的味道,我问你,刚刚我来敲门,你是不是正好是在屋里弄?" 萧澈:"……" 他贯彻沉默是金的哲理。 元矜眯起眼睛:"……所以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 "我不过是跟我爸聊了会儿天,这么点时间,是什么让如此隐忍的你突然有了感觉呢?" 元矜半笑不笑逼近:"我可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在你身上实验的时候,你一次都没反应。" "我没说错吧?" 萧澈低着头往后退。 元矜步步紧逼,把人逼到了桌子边缘,这才停下,言语冰冷:"你对我的乔哥哥做了什么?" 萧澈的沉默,在元矜的眼里就是心虚,他脸色沉了下来。 为什么自己对他做实验,他可以面不改色无动于衷,而把乔睢藏进房间,却开始动用五指菇凉? 这分明有问题! 好啊,不愧是剧情效应,他都这么努力地阻止萧澈喜欢乔睢了,结果就这么会功夫…… 岂有此理! 萧澈愕然地抬起头。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什么。 他开口道:"少爷是不是误会了,我没对乔睢做什么,把他搬到侧卧后,也没再进去过。" 元矜怒了:"那你就是在幻想,好啊,光是幻想你就有感觉了!" 萧澈解释:"不是……" "那是什么?你刚才分明也否认过有喜欢的花仆,除了那些花仆,这里只有乔哥哥!" "你还想狡辩?" "你分明就是觊觎乔哥哥!" 萧澈深深看着少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叹了口气。 元矜忽然又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声音骤然变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先前分明看到了!我爸来得是匆忙,但也不至于让你没敲门就敢闯进来,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开门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到了乔哥哥的身体,回答我?" 男人垂下眸:"抱歉。" 元矜瞬间被噎住,表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只是诈一下。 没想到…… 萧澈半跪下来:"无意看到少爷的身体,还请责罚。" 他语气与平日一样。 元矜惊愕:"……" 房间里空气很安静,元矜默默看着半跪在地的男人,男人肩宽腰窄,因为跪着,腿部肌肉将西装裤紧绷,流畅而结实的轮廓十分完美。 元矜吞了吞口水,移开了头,想到什么,他又转回头看了眼:"……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 萧澈闭眼:"是。" "大胆!"元矜勃然大怒,这比知道萧澈觊觎他的乔哥哥更让他生气:"……凭你也配肖想我?!" 萧澈抿了抿唇。 他早就猜到了这局面。 元矜十分生气,以至于开始有点不理智了,他见父亲时穿的正装,父亲走了,他便上了楼。 自然也换了家居服。 此刻他的脚上穿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没穿袜子,光着脚丫在里面。听到萧澈的话后,他冷冷一笑,踢开拖鞋,光着脚丫踩在了小萧萧上面,他听到萧澈发出一声闷哼声! 元矜没有丝毫可怜。 他的脚丫重重地踩了上去! 似乎还不解恨,他还踢了几下,口不择言:"就是这个脏东西,让你居然敢对我有这种心思!" "居然还敢翘起来!" 踩累了,元矜喘了口气,他恶狠狠瞪着面前半跪着的男人。 "……下不为例。" 元矜蹭了蹭自己的脚丫,表情嫌恶憎恨,连拖鞋都不要了,转身离开,走到了隔壁侧卧。 他用力关上了门! 萧澈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眸中满是血丝,他低头,看了眼某个敢在少爷眼皮底下兴奋作恶的东西,想起刚才那泄愤般的踩踏…… 他闭上眼睛。 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元矜心里非常爽:"系统,我刚刚把男二羞辱了一顿!" 系统:"……我看见了,你不用特意提醒我,也不用绘声绘色跟我描述它的触感以及你的心路历程,我怕我脑子里的水都变成黄的。" 元矜觉得有点可惜。 他故意道:"我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一个字,爽快!" 系统:"那是两个字。" 元矜感慨:"以前我看到过一个新闻,有个白富美在会所里拿着喷火器对鸭子烧毛,评论底下都说,这是富人的乐趣,我当时不以为然,直到刚才,我体会到了这种快乐!" 系统:"……" 元矜叹气:"我变坏了。" 系统:"……" 房间里,乔睢见元矜走了进来,感觉胸口莫名疼了起来,他如临大敌,警惕地看着元矜。 元矜暼他:"胸口痛吗?" 乔睢:"……" 元矜:"待会儿我的保镖会把你搬到客房去,那里很黑,我叫它小黑屋,你会被关在那里。" 乔睢愤怒:"你这是违法!" 元矜冷笑一声,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在乔睢面前装了,他的装,是给外面那些人看的。 他走上前:"哦?我囚禁你就是违法,你当间谍就是合法?" 乔睢瞳孔紧缩了下。 房间一下子陷入了安静,乔睢抿着唇沉默,他看向元矜,这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人。 元矜懒懒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把你这几年收集的情报全部交出来,关于军事、航母、卫星等等……我知道你的本事很大。二,彻底与R国决裂,我们会不计前嫌,同意你跟汤珩跟你在一起。他是我们精仪研究所的天才成员,你也不想看着他为你背上叛国的罪名吧,乔睢?" 乔睢深呼吸:"给我时间。" 元矜微笑:"可以。" 每日傍晚,元矜都会去客房一趟,乔睢已经转移到客房。 萧澈守在外面一声不吭。 自从发生那天的事后,少爷对他总是爱搭不理,现在穿衣穿鞋,也都是自己慢条斯理地穿。 没让萧澈再碰。 萧澈以为自己会再次被撤职,但并没有,小少爷只是对他略微冷淡了些,当他是透明人。 就这么过了两天。 这天晚上,元矜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股粘腻的热气弄醒,他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房间里有人! 元矜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他立马打算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手脚都被紧紧束缚着! 有人在舔他的脸。 "谁?"元矜声音有些颤抖,但他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眼睛似乎被眼罩遮住了,因此看周围都是漆黑的。 那人捏住他下巴,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唇上,元矜瞪大眼睛,十分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混……混蛋……" 他张口便咬,用力十分生猛,恨不得把这贼人舌头咬下来! 但轻薄于他的人却十分敏捷,迅速撤离,元矜没伤到那人一丝一毫,这让元矜心里憋气。 他又挣扎了两下:"我警告你,最好别对我做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不看看,只要我一喊,我的保镖就会进来把你打成筛子!" 他身上那人依旧不说话。 下一秒,元矜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吻了一下,很轻,似乎带着小心,是一种虔诚的姿态。 "萧澈你人呢!" 那个王八蛋,平时不是都守在他的房间外吗,怎么现在听不见了?果然是个没用的家伙! 他一定会狠狠教训他! 身上的人依旧没停下,倒是熟练地伸手捂住了元矜的嘴,似乎怕他动静太大惹来麻烦。 元矜心里有点害怕。 他知道这里是他的房间,因为身下的触感很柔软,跟他的床一模一样,但他却并不能放下心。 上次绑架也是在房间。 而整个别墅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也是他的房间。 元矜忽略身体带来的阵阵颤抖,在男人稍微松手时连忙说:"这位先生,如果你有什么诉求或者要求,可以告诉我,我会亲自跟我父亲转达,如果单纯要钱也可以……" "一个亿怎么样?" 身上的人舔着他的眉毛。 眼看那令人恶心的唇往更多的地方蔓延,元矜气得胸口起伏:"你要是再敢碰我……" "我会杀了你!" 萧澈缓缓抬起了头,他的表情与往日有些不一样,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满脸温柔。 他视线落在少年的唇上,那唇饱满红润,像一颗樱桃。 他如愿咬了一口。 真甜。 是的。 他彻底疯了。 起初,他觉得自己可以接受少爷跟那个乔睢在一起,无所谓,他也一直这么暗示着自己。 但嫉妒却如草疯长。 看到少爷用一种鄙夷又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他会自卑,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条贱狗。 看到少爷爱慕着另一个男人时,他会不甘心,会嫉妒。 过去种种对比。 都一刀刀划在他心口。 所以他卑鄙了。 当吻到少爷香软的唇舌时,萧澈沉迷其中,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想要更多,他的野心勃勃,早就不允许他站在一边观望了…… 他想拥有这个人。 直到吻到了一点咸咸的东西,萧澈停止了动作,他抬眼,看到元矜咬着唇无声地流出眼泪。 整个人颤抖不安。 第116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8 "……滚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元矜心里的害怕不是一星半点,流着眼泪,嘴里却没有半分示弱。 他恨恨道:"……你要是真敢对我做什么,我会让保镖通缉你,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恶心的臭东西!" 他浑身颤抖,明明害怕得要死,却故意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好似他胜券在握。 萧澈亲吻的动作温柔了许多,但这并不能缓解元矜的颤抖,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接近窒息。 他眼前一片漆黑。 所有感官比寻常更敏感。 元矜心里绝望。 萧澈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这么大的动静他都听不见?还好意思当护卫队的队长,怕是…… 鼻息间传来熟悉气息。 还没等元矜细想,一种缓慢而充满强势的感觉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他…… 怎么敢?! 元矜的手抓紧床单,眼尾泛红,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他心里防线在一点点崩塌,眼神逐渐呆滞,仿佛感觉不到任何感觉,这种状态持续了几秒。 元矜很快被迫回神。 他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偏头躲男人的热吻。 王八蛋。 以为不发出声音,自己就不认识他了?前两天明明警告过他,让他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居然更大胆! 元矜后悔不已,早知道这个王八蛋敢这么对他,那天在楼下,他就该一刀剪下那脏东西! 岂容它肆意胡作非为! 也不知道是气疯了还是怎么的,元矜硬是憋着没吭声,他知道男人就是萧澈,却没拆穿他。 萧澈作为他的贴身保镖,每日给他穿衣穿鞋,如此七年,他不至于闻不出这人特殊的味道。 可能萧澈自己都不知道。 每个人身上都有独属自己的味道,但这种味道并不能轻易闻到。比如猫狗,哪怕主人离家几月,它们却能通过嗅主人的味道来认出它,来了陌生人,他们也会嗅来嗅去。 它们的嗅觉是常人的几十倍。 元矜是H国首脑的独子,不是被娇养的菟丝子花。 就算是在十二岁之前守护过他的安杰,恐怕也不知道他曾经遭受过多么残酷的训练…… 绑架案那次,认出乔睢不仅仅是通过声音,也有气味的功劳。 在宗莉的订婚宴后,元矜尾随乔睢来到地下车库,那个调戏似的亲脸,足以让他确认面前的人。 这次也不意外。 只是刚发现房间有人时,元矜有些慌乱,以至于忘了分辨,直到慢慢冷静下来才嗅到…… 元矜心里冷笑。 "砰!"就在这时,元矜的脑袋撞到了床头,发出响声。 他痛得面目扭曲。 男人动作停下,似乎也没想到有这么尴尬的时候,空气里很安静,只剩下淡淡的味道。 萧澈沉默片刻。 他伸手摸了摸元矜的后脑勺,揉了揉,似乎在安慰。 元矜:"……" 他恶狠狠骂:"臭东西!" 第二天,萧澈如往常一样来到小少爷的房间,面不改色。一排排女仆规规矩矩将新品服饰展列出来,低着头,瞪等着小少爷的苏醒。 只是今日,小少爷睡得有点久,直到下午才悠悠醒来。 元矜缓缓睁开眼睛,呆怔了一瞬,昨夜发生的事情浮现在他脑海,他面色阴沉坐了起来。 然后闷哼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是昨夜的睡衣睡裤,干干净净,也很干燥,仿佛那只是一场梦。 然而怎么可能呢? 元矜冷冷地抬眼,全身的酸麻和某处的不适,都在宣告昨夜的疯狂,他死死盯着站着的萧澈。 "你昨晚去哪儿了?" 萧澈垂眸:"未曾离开房间。" 元矜继续盯他:"昨晚守在我房间外的是谁?" 萧澈报出两个名字,这两人都是他的下属,他顿了顿:"昨晚的监控和记录都显示正常。" 元矜冷哼了声。 搁这儿跟他装呢。 好歹也是护卫队队长,监控和记录轻易就能伪造,要不是元矜早知是他,说不定就信了。 他淡淡道:"我今天不下床,让管家送一碗粥上来。" 这个混蛋玩意儿,居然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虽然帮他清理过,但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元矜躺下去:"都出去。" 萧澈看了元矜一眼,应了一声,打开门出去了,佣人默默跟在后面推着几个架子离开房间。 元矜喝了粥。 又躺着睡了一天。 晚上他去看了乔睢。乔睢已经没被绑在床上,但他出不了房间,连手机什么的都被收走了。 用元矜的说法,就是怕他利用电子信号什么的传递绝密信息。 乔睢嗤之以鼻。 乔睢一日不松口,元矜就不会放他出去,也不允许他见佣人和管家。乔睢太聪明了,他用明星的身份掩盖他真实的目的,哪怕进娱乐圈只是个副业,人家也弄得风生水起。 聪明的人。 在哪个行业都优秀。 这样的人,元矜自然不会小瞧,因此才处处谨慎小心。 这日,元矜一进门就看到乔睢在阳台上晒太阳,闭着眼睛,姿态十分悠闲自在,怀里抱着猫。 这猫是元矜送给他的。 他怕乔睢憋坏。 元矜走过去,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坐在乔睢对面,悠悠地问:"绑架我那次,应该不是你的主意吧?" 乔睢睁眼,手里抚摸猫的动作未停,只看了元矜一眼。 元矜笑了:"是你身后的那些人等不耐烦了,才想着劫持我,甚至想杀我,我没说错吧?" 乔睢:"还算聪明。" 元矜见他开口,便知道是时候了,于是说道:"所以那次,你也算是间接救了我。" "……在我胸口乱咬那次的仇我也报了,咱们两不相欠。" 乔睢:"……" 所以这个小少爷真的是睚眦必报,他不过咬了他几口,这人就在他胸口狠狠拧了几下。 乔睢光想想就胸疼。 还有点心有余悸。 元矜手指敲了敲桌面,看着乔睢的眼睛:"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汤珩一直在找你,也失踪了。" 乔睢脸色一变。 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们做的?" 元矜摇头:"他是我们H国人,在研究室工作,我们保护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抓他呢?" 他的意思非常明显。 乔睢立马听懂了,他脸色变得很难看。H国这边的确没理由抓汤珩,只有可能是那些人。 元矜意有所指:"那些人是不是以为你背叛了他们,知道你跟汤珩的关系才把人绑了?" 乔睢捏紧拳头。 他抬头:"我得去找他。" 但现在他被囚禁在这里,根本出不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答应元矜的条件,他别无选择。 乔睢冷冷道:"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抓汤珩,难怪这些天这么有耐心。" 元矜不置可否。 "我答应你。"乔睢显然听到关于汤珩的消息后有些沉不住气了:"……你之前说的我都答应你!这些事跟汤珩没关系,别把他扯上!" 元矜优雅翘起二郎腿,他眯着眼睛靠在椅子里。 猫早就在乔睢站起来那一刻跳了下来,趴在地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元矜身上有阳光,它忽然跳上来,企图让他的新主人撸撸毛。 元矜伸手摸了两下。 "喵~"雪白的猫咪在他怀里舒服地叫了一声,很是惬意。 乔睢见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他上前揪住元矜的领子:"放我走。" 猫吓得跳了下去! 躺椅本来就倾斜了一些角度,被乔睢这么一压,两人的姿势就有些暧昧了,容易招误会。 元矜没动:"松开。" 乔睢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少年睫毛浓密,瞳孔漆黑,清澈如溪,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实际却没那么简单。 元矜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有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身上。 他下意识转头看下去。 楼下花园里。 萧澈手里拿着浇水壶,低头正在给花浇水,那花都快被他淹死了。 元矜:"……" 他转回头,目光落在乔睢揪着他衣襟的手指上:"人很安全,我们不会拿一个研究人员的命去冒险。" 乔睢问:"他在哪儿?" "你收拾好自己,下午我自然会带你过去。"在乔睢起身后,元矜理了理衣襟站了起来。 他留下一句:"我走了。" 下午元矜说到做到,带乔睢出去见主角攻去了,乔睢已经答应了他,他就没必要再囚禁人家。 傍晚他一个人回来了。 他像往常一样洗完澡,上床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脸颊好像被轻轻抚摸了下。 他立马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他再次被眼罩遮住了眼睛,稍微动了动,果不其然,手脚也被绑住了。 元矜:"……" 他的唇被人含住,很轻,那人呼吸逐渐加重,热气喷洒在他脖颈,姿势有些缠绵悱恻。 锁骨被咬了下。 元矜冷声道:"你还敢来?" 距离上次那事有七八天,他还以为这人那天只是鬼迷心窍而已。 萧澈还是没有说话。 房间里温度升温,元矜思绪一转,似有似无说道:"……你比我那个保镖有用多了,他硬不起来,我在他身上实验一个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要是愿意,我辞了他,让你来,你也用不着半夜偷偷摸摸过来。" 身上的人动作完全停下。 元矜声音特意软化了些:"……考虑得怎么样?" 他尾音特意上扬。 隐隐约约像是在勾人。 萧澈狠狠咬了少年一口,把他嘴唇都咬破了,红色的血液顺着少年饱满的唇往下流淌着。 十分刺目鲜艳。 元矜闷哼了一声,那些血被男人一点点舔舐干净,不剩一滴。 "原来你喜欢偷偷摸摸的?" 元矜声音讽刺。 身上的人依旧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1818:42:12~2021-02-1914:3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醒醒w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9 这一次元矜也晕过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小保镖居然敢这么猖狂,平日装老实忠厚,背地里是个狠角儿色! …… 元矜是第二天傍晚醒的,醒来时,萧澈一本正经站在他的房间里向他汇报宗鹤来访的事。 元矜懒懒抬眼:"萧澈,过来给我换衣服。" 他现在连床都下不来。 萧澈顿了下,但还是听从命令走上前来,低着头,解开小少爷的睡衣扣子,面不改色。 暧昧的红痕暴露出来。 元矜盯着男人,视线慢慢落在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上。 "你觉得这些痕迹像什么?" 萧澈:"……吻痕。" "谁弄的?"元矜问。 萧澈摇了摇头。 元矜恶劣地说:"还能有谁,当然是某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也就敢背后凶得起来。" 他伸出手指,轻浮地挑面前英俊男人的下巴,迫使对方抬头:"……你说是不是乔哥哥弄的?" 萧澈垂眸没回答。 睡衣扣子被一颗颗解开,萧澈只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拿起准备好的衣服给他穿上。 动作中透着沉稳。 他的手指没有碰到元矜的皮肤,守着他该有的本分。 元矜收回手指,却始终盯着萧澈的脸,他状似无意问道:"绑架那次,是你最先赶到的?" 萧澈:"嗯。" 元矜看他:"那你看到的我身上的痕迹,是不是跟这次很像?" 萧澈没说话,他仔细将元矜衣服的扣子系好,微微整理袖口,手慢慢落在了元矜的腰带上。 动作不由顿了顿。 元矜还在说:"我知道那次绑架我的人是乔睢,那些痕迹,也都是他故意弄出来的。" 萧澈手指慢慢收回来。 元矜似有似无哼笑:"我的身体只有乔哥哥可以碰。" "他喜欢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戏码,那我就陪他玩,不承认也没关系,我自己知道就行。" 萧澈垂着眸子。 里面充斥着猩红色。 元矜有些不悦:"你在发什么呆?宗鹤还在楼下等我,难道要我就这么穿着睡裤下去吗!" 萧澈沉默上前。 元矜坐在床上,没有丝毫羞涩,他神情倨傲,任由男人低头帮他穿裤子,然后是棕皮靴。 元矜视线一转。 落在男人腰腹之下。 "你多久一次?" 元矜好奇问了句。 他慢慢走到萧澈的面前,似乎觉得表达不明确,又说:"用手。" 萧澈:"……" 元矜有点记仇,他想起自己实验的那一个月,萧澈无动于衷。 但那天在纸篓里发现的可疑液体,以及上次和这次的经历,却证实了萧澈那里没问题。 所以萧澈是故意的? 元矜踢他小腿,没用多大力,声音有点不开心:"问你话呢!" 萧澈:"……不清楚。" "你自己的事,你会不清楚?"元矜挑眉:"我看你是不想跟我说吧,大家都是男人,这有什么。" 萧澈:"一天三次。" 他没撒谎,最近这段日子的确是一天三次,每次都是想着少爷。 元矜惊愕得张大嘴巴,视线在男人的腰腹之下扫了两下,还是难以置信,久久不能回神。 他好奇问:"破皮了吗?" 萧澈:"……" 元矜戏弄够了,也没再调戏他的小保镖,他整理好衣襟,下楼,看到了沙发上的宗鹤。 宗鹤惊讶:"才起床?" 要知道这时候是傍晚,正常人谁会傍晚起床? 又不是倒时差。 元矜哼道:"昨天跟我的小甜心温存到半夜,这种快乐,你们单身狗是体会不到的。" "小……小甜心?"宗鹤下巴差点惊掉了,他连忙问:"乔睢前段时间还拒绝了你,这才多久,他就已经跟你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元矜淡淡撇了眼身后的萧澈,收回视线,气定神闲:"我早就说过,他迟早会爱上我。" 宗鹤:"……" 他捧着茶喝了两口。 "容我缓缓。" 他感觉脑子有点懵。 元矜走到宗鹤对面的沙发坐下,刚坐下,身体微僵。 宗鹤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瞬间瞪大了眼睛,我靠,好像是真的,小少爷真的跟乔睢睡了! "他那方面挺旺盛的。"元矜面不改色称赞乔睢,又转头看向萧澈,冷冰冰地吩咐:"去给我煮一碗粥,清淡点,放凉了再端给我。" 萧澈:"是。" 他转身走进厨房,宽大的背影与厨房格格不入,手上的动作却十分熟练,步骤井井有条。 萧澈侧头看了眼客厅。 宗鹤好奇地问元矜:"你真的跟乔睢那个了吗?" 元矜老神在在:"嗯,他喜欢半夜跑来跟我搞,我不乐意,他还凶我,脾气大得很。" 宗鹤愕然:"他敢凶你?" 元矜眨眨眼睛:"不是你想的那个凶,是在床上的那个凶,所以我才觉得他很可爱。" 宗鹤:"……" "难怪你叫他小甜心。"宗鹤看着自己的朋友一言难尽。 说老实话,从认识元矜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个朋友脾气有多差,人也十分傲气。 实在难以想象,有一天他居然能接受下位这个位置。 看来他很喜欢乔睢。 宗鹤叹了口气。 萧澈端了一碗粥过来,放在桌上,元矜看了眼:"只煮了一碗?" 萧澈:"是。" 元矜想到了什么,仁慈说道:"那你再煮一碗,给自己喝,最好用点补肾补精的药材。" 宗鹤:"???" 萧澈不动声色:"我……" 元矜勾唇:"我担心你身体承受不住,毕竟是我的保镖,可不能到打仗的时候突然腿软。" 宗鹤:"???" "毕竟一天三次。"元矜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尝了尝,不咸不淡,温度也很合适。 小甜心真贴心。 宗鹤:"!" 他怎么有点听不懂。 虽然听不懂,但不妨碍他隐隐有点兴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什么一天三次?" 宗鹤压低声音悄咪咪问。 元矜笑骂:"关你什么事,这是我跟我保镖的小秘密,有本事你也给自己找个保镖去!" 宗鹤眼神十分哀怨。 站在旁边的萧澈顿了顿,应了一声转身回到厨房,他当然不会给自己煮补肾补精的粥。 他的听觉很灵敏。 将客厅的对话听进耳里。 宗鹤猥琐问:"大不大?" 元矜沉思片刻:"只要是乔哥哥,我觉得大小无所谓,哪怕他是阳/痿我也很喜欢。" 宗鹤:"……" 他讷讷道:"……你的意思是说他那里有毛病?" "呸!"元矜用勺子敲了下宗鹤的脑袋,骂道:"不准诅咒他!" 宗鹤抱着脑袋嗷叫。 不是你自己说的那什么吗,他只不过是重复一遍,怎么就成诅咒了? 不敢惹不敢惹。 两人打打闹闹一会儿,元矜突然想起宗鹤找自己的目的:"对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宗鹤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一边嗑瓜子一边说:"我有个朋友,她向我打听关于你保镖的事,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元矜端茶喝了一口:"哪个?" 他别墅里的保镖多了去了,一百多人呢,上次也带安杰出去晃悠过,难道是安杰招惹的? 宗鹤说:"就那个萧队。" "啪!"茶杯冷不丁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宗鹤吓了一跳。 元矜对杯子的事并不关心,他盯着宗鹤眼睛:"你说谁?" 宗鹤讷讷:"萧……萧队。" 这时候萧澈从厨房出来了,他手里空空,并没有所谓的补肾粥,也有可能他已经喝了。 宗鹤瞅了男人一眼。 萧澈走到元矜旁边,看向地面的碎玻璃片,轻声开口:"我来处理。"说完便低着头捡。 元矜冷冷看他。 然而萧澈并不知道元矜在看他,元矜只看到男人头顶的旋儿,以及男人半跪捡玻璃片的样子。 "走开。"元矜沉声道。 萧澈顿了下,但还是很听话地站了起来,他手里还捏着几块玻璃片,淡淡看了一眼宗鹤。 不知为何。 宗鹤感觉到冷。 他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要不然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怕是药丸。 元矜盯着地上的玻璃片,视线转到萧澈身上:"宗鹤说有个姑娘对你有意思,你怎么看?" 萧澈没说话。 他想起前不久发生的事,那天少爷在他房间发现了纸篓里的东西。 少爷知道了他的心思。 少爷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辞退他,而是疏远了他,跟乔睢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怕他误会吧。 今天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少爷主动让他上前换衣服。 不能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萧澈垂眸:"可以。" 宗鹤站起来拍掌,有点兴奋:"那感情好!我这儿有她的微聊,你先加上,聊聊看。" 说完凑上前来。 萧澈看了眼元矜,元矜用眼尾淡淡撇他一眼:"看我干什么,想加就加,你也老大不小了。" 萧澈抿了抿唇。 他拿出手机加上那人。 元矜坐在沙发玩手机。 萧澈加上那人后,收起手机,余光瞥见了元矜的手机屏幕,背景是乔睢的海报宣传照。 他眼眸变得深邃。 元矜给乔睢发信息。 公孙羽:上次的小鞭子链接,你给我发一个过来。 乔睢:…… 公孙羽:赶紧! 乔睢:http//:._#—…… 元矜正要点进去,余光瞥见身后一直站着某人,刚要点链接的手指顿住,转而点开输入框。 公孙羽:谢谢老公~[飞吻] 元矜面无表情,没等对面回复,迅速点进链接,果然是小鞭子链接,还有粗细几种型号。 其实小鞭子链接是他上次故意发给乔睢的,觉得好玩。 他觉得乔睢是主角受,可能会需要这种东西,所以从微博上乔睢的粉丝主页里保存了链接。 没想到最后反而是自己先用,这就叫天道有轮回。 他也有驯兽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1914:36:02~2021-02-2019:5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胡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10 下完单,元矜去找了管家,问他要了两管药膏打算回房间抹。 他上楼时,听见宗鹤还在给萧澈介绍那个女孩,说什么大家闺秀,长得漂亮,留学回来。 元矜往下撇了眼。 萧澈心思根本不在交友上面,他知道少爷出去了一趟,过了一会儿回来,正往楼上走。 他状似不经意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 萧澈目光落在元矜手里,那是两管药膏,治疗烫伤的。 元矜也停下脚步,他直勾勾盯着萧澈英气的脸:"哪天约会,记得跟我报备一下,我好找安杰顶你的班。到时候给你放几天假。" 萧澈忽然问:"你烫伤了?" 元矜有点疑惑,摇了摇头,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而且他们聊的好像不是这个话题。 "你拿的是烫伤膏。" 萧澈提醒他。 小少爷是金枝玉叶的身体,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开什么药,用什么药都是医生的事情。 小少爷可能不懂这些。 果不其然,元矜低头看了眼药膏上的说明,上面注明是烫伤膏,而他之前根本没仔细看。 只看到缓解疼痛、清凉什么的。 "……" 元矜面不改色:"拿错了。" 刚才他在花园里随口问管家有没有缓解疼痛的膏药,管家说有,于是给他拿来这一种。 貌似管家只有这种。 元矜也没多想。 家里的药箱他不知道在哪儿,这些都是萧澈在管。 元矜不客气道:"那你去给我买两管膏药,消肿的,最好清凉点。" 说完他直接上楼。 宗鹤:"……" 消肿什么的,太明显了,而且他发现元矜走路的姿势确实微微别扭,明显比往日慢了些。 看来是折腾狠了。 宗鹤看向旁边的高大男人,若有所思,随意地问了句。 "乔睢真跟他在一起了?" 萧澈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 "不应该啊!"宗鹤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不是他的贴身保镖吗?他跟谁走得近,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你最清楚。" "不过说真的,前段时间他追乔大明星闹得沸沸扬扬的,也太疯狂了,我第一次见他那样,他这回怕是真的陷进去了,有点头疼。" "要真在一起也好。" 宗鹤感慨道。 他想起正事,正要跟萧澈多聊聊那个女孩,就见萧澈直接掠过他,面无表情往门口走去。 "你等等!"宗鹤喊道:"小鄢这边的情况你了解的……" "不用了。" 萧澈头也不回。 "什么?" "我去买药膏,少爷还等着。"萧澈走出院子,他吩咐周围下属戒备森严一点,这才出门。 宗鹤跟着出了门。 宗鹤说:"干嘛出去买?他不是有家庭医生吗?再不济,家里也有药箱,用不着你去买吧。" 萧澈:"我只听少爷的命令,他让我出去买,我就得买。" "你是公孙羽养的狗吗,他让你买你就买,他让你杀人你也杀?" 宗鹤开了个玩笑。 然而萧澈并不觉得好笑,他回头冷冷看了宗鹤一眼,宗鹤打了个颤抖,勉强笑了笑。 "说着玩儿的。" 这天,元矜在楼下吃早餐,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随口问身后:"你跟那女的聊得怎么样了。" 他身后站着萧澈。 萧澈的早餐时间比元矜早,所以一般这个时候,他只需要站在元矜背后当个背景板就行。 听到少爷的问话,他沉默片刻,诚实道:"……她约我明天吃饭,不过我已经拒绝了。" 元矜放下杯子:"答应她。" 萧澈没说话。 元矜似乎也觉得语气太过强势,有点干涉到他人自由,缓和语气:"我听宗鹤说她长得很漂亮,你去见见,说不定会喜欢上。" 这当然是假话。 因为他另有目的。 萧澈依旧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该答应,以表示自己不会对少爷有别的心思。 也好让少爷安心。 萧澈沉默:"好。" 既然这是少爷希望的,那他就顺着他的心意,只是见一面而已,就当出一次任务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 元矜淡淡:"那你明天休假一天,我跟安杰说一声,让他提前过来。其他事你也别管了。" 萧澈垂眸:"……好。" 次日清晨,元矜十点钟才起来,他穿上精致的服装,慢慢下楼,安杰默默跟在少爷后面。 元矜随口问:"他走了?" 安杰知道元矜问的是谁,顿了顿,诚实回答:"走了,这时候应该已经在餐厅等苏小姐……" 元矜挑眉:"是吗。" "让司机把车开出来,送我去乔睢订的那个餐厅。"元矜走出院子,抬头看了眼天气。 今天天气不错。 这不巧了吗,萧澈订的餐厅和乔睢订的是同一个。 当然不是巧合,元矜心知肚明,他到餐厅的时候,扫视一圈,果然看到了背对着他的萧澈。 萧澈对面有个姑娘。 笑起来很好看。 元矜收回视线,走到一处被绿植遮住大半的餐桌前,乔睢早就来了,正悠哉玩手机,对元矜的迟到没半点感冒,显然已经料到了。 "发微博呢?"元矜问。 乔睢收起手机,抬眼:"给粉丝发发福利。"他往不远处望了眼,显然也看到了那对男女。 萧队是元矜的贴身保镖,还是护卫队的队长,众所周知。 乔睢觉得好笑:"你特意让我订这儿的位置,就是过来帮你的保镖看看那个女的情况?" 元矜喝了口咖啡。 乔睢还在说:"你又不是他妈,这事轮不到你来替他操心。"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对面面容精致的少年,缓慢地开口:"……还是说,你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来相亲?" 元矜哼笑:"当然不放心。" 都已经是他的男人了,让他单独见一个女人,他当然不乐意。 但他有他的思量。 "你之前不是说,那些人跟H国人也有勾结吗。"元矜撇了眼不远处那女的还在笑:"……拨出萝卜带出泥,我不信抓不到他们。" 乔睢敏锐察觉到什么,他下意识朝不远处看去。 "那女的有问题?" 他只知道那些人跟H国这边的某些人联系很紧,对方帮他们做事,他们则给这些人一些利益。 至于这些h国人是谁,乔睢就不知道了。 但他知道。 这些人有权有势。 元矜答非所问,冷哼:"其实叛国贼是谁,我已经大概猜到了,现在只需要拿到证据……" 他话未说完。 就被安杰小声打断。 安杰语气有点急促:"……首脑那边遇到麻烦,需要我去处理,安排的人马上就过来了。" 元矜眉心一跳。 "行。" 安杰本来就是保护他父亲的贴身保镖,被元矜临时要来,的确突然。 可别因此出现状况。 安杰虽然急,但还算沉得下气,这次开车送元矜来餐厅,背地里也跟了不少精锐的保镖。 他们目前在车库。 上来只需要几分钟。 安杰等人来了,才匆匆离开。来的新保镖面孔有点陌生,但元矜知道肯定是安杰熟悉的人。 要不然安杰不会放心。 新保镖站在落地窗的位置,警惕地往窗外盯了眼,以绝对的挡枪位置将元矜遮得严严实实。 元矜早就习以为常。 每次他来餐厅,保镖都会站在落地窗的位置,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之前萧澈也是其一。 乔睢却皱了皱眉。 "要不今天就到这,萧队那边可能还有一会儿,等不等无所谓。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乔睢提醒道。 安杰突然被调走,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之前那些人似乎也用过调虎离山之计,还成功了。 就是绑架案那次。 元矜抬头看了眼萧澈的方向,以这个角度,他其实看不见萧澈的表情,于是无聊收回视线。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元矜耸了耸肩:"要是我每次出门都担心恐怖袭击,那干脆不出门好了,岂不是更好。" "还要保镖干嘛?" 元矜并不知道,不远处的萧澈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萧澈这次约会,全程心不在焉,因此也没听清对面的女人在说什么,只知道女人一直在笑。 他心里不由有点反感。 没过一会儿,他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身边快步走过,以他敏锐的洞察力和观察力,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下属,紧接着没多久,他看见安杰匆匆离开,还扫了他眼。 显然是知道他在这儿。 萧澈全身一震,他立马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绿植背后的人影,那人影他再熟悉不过。 就在他打算起身的瞬间,看到了坐在元矜对面的乔睢。 乔睢背对着他。 元矜不经意往不远处看了一眼,冷不丁与一双漆黑的眼眸对上,他眨了眨眼睛,笑了。 萧澈扫了眼站在元矜旁边的保镖,那是他的下属。 安杰已经走远了。 这个过程看似很长,其实萧澈转头不过是一眨眼,没等女人发现什么,他便自然收回视线。 "你不吃一点吗?" 对面的女人见他自始自终没动桌上的食物,问了一声。 "没胃口。" 萧澈语气敷衍。 女人:"……" 萧澈低着头想事,如果不是遇到紧急情况,安杰不会轻易离开。 一开始他也会分神去想少爷跟乔睢也在约会,心里有点酸涩,但很快便转移了注意力。 这是他天生的敏锐力。 他感觉不太对劲。 于是懒得再敷衍对面的女人,萧澈直接起身:"我还有事。"于是头也不回大步往远处走去。 女人挑了挑眉,食指轻轻点了点耳朵上的钻石。 发出细微的动静。 萧澈敏锐地回头! 女人的动作僵住,似乎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这么敏感,她讪讪笑了下,正打算说什么。 就见男人脸色一变,似乎只在这短暂的瞬间明白了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 面前已经没人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2019:50:55~2021-02-2217:3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周黑鸭好吃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11 这时候,元矜手里的叉子忽然掉了,刚好掉在新保镖的脚边。 元矜侧头看了眼。 保镖一动不动,只是瞥了眼地上的叉子,显然没有要捡的意思。 在保镖的训练里,有一句话被他们刻在骨子里,那就是无论发生任何意外,都以少爷安全为重。 若是他附身捡刀叉,这么短暂的一瞬间极有可能会让狙击手得逞。 少爷会出事。 虽然他不确定有没有狙击手。 元矜懒懒地问系统:"你猜,刚才萧澈看的是谁?" 系统:"按照正常剧情,应该是主角受乔睢,但是吧,他能对你做出那种事,应该……" 元矜勾唇:"不是应该,他看的本来就是我。" "这个世界的任务看似艰难,七年都没进展,其实男二早就对我情根深种,只要我愿意招手。" 元矜感慨:"这才是最轻松的任务,就是有点费时间。" 系统:"……的确。" 元矜看向新保镖:"捡起来。" 新保镖犹豫了下,看向少爷,少年的皮肤很白,不是稍显病态的白,而是如同白玉温润精致的白,少年的睫毛又黑又翘,像是蝴蝶,又像是精致的洋娃娃,每一处都很完美。 餐厅的光晕黄柔和,落在少年的身上添了几分温柔。 往日的傲慢仿若错觉。 元矜拨了拨盘中的牛排,见保镖没动静,侧过头睨他。 新保镖立马回神,听从命令,弯下身体伸手去捡脚边那银色刀叉…… 他暗想,看来刚才那些都是错觉,少爷还是那个少爷,少爷是不可能跟温柔这词搭边的。 就在保镖弯腰的瞬间,元矜感觉有红点在自己的脸上扫视。 乔睢也看见了。 他脸色顿时大变! 就在他刚要起身把人扑倒时,有人比他更快,像一道闪电,在所有人还没回过神的瞬间将元矜扑倒,与此同时,一道枪声破窗响起! 餐厅里客人混乱一团,大家都没想到会有人开枪。 尖叫声哭喊声弥漫耳边。 新保镖指尖刚碰到冰冷的金属制的银色刀叉,就听见了枪声,以及耳边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脸色大变。 立马反应了过来! 元矜倒地的瞬间,脑袋并没有狠狠砸在地板上,有一只手臂将他后脑牢牢护住,抱着他在原地打滚一圈,迅速躲在了绿植后面。 绿植后面是墙。 狙击手很难找到机会。 "没事吧?"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元矜的耳边响起,有点焦灼。 还没等元矜说什么,男人就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检查有没有伤口。不得不说,这行为已经超过了某个界限,但萧澈似乎没察觉到。 "我没……"元矜正要说话,忽然感觉手上湿黏黏的,他低头看,那是鲜红的血液,愣了下。 他推开男人。 看到了对方的胸膛。 男人左胸有一个血洞,鲜血已经浸湿了他的衣衫,他嘴唇苍白,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元矜脑袋空白。 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医院椅子上,旁边是手术室。 他的手心全是鲜血。 萧澈的鲜血。 其实之前,元矜隐约猜到外面高处有狙击手,当安杰被调走时,他就确认了这个猜测。 但心里并不畏惧。 既然已经确定萧澈不会喜欢乔睢,那他就可以离开了。 "萧澈会死吗?" 元矜忽然问系统。 系统:"……不清楚。" 元矜哦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我就只有好好走剧情了,看来得把那些人抓到才能走。" 医院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元矜依旧低着头,直到一双鞋子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慢慢抬头。 是安杰。 安杰也没想到,在他离开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餐厅里就发生了意外。 等他解决掉首脑那边的麻烦,才听到下面报备,说少爷遇袭,萧澈受伤,正在手术室抢救。 说老实话,听到萧澈为少爷挡枪这件事情,他一点都不诧异。 他早就猜到了。 萧澈那人的确比他的本事大那么一丢丢,有时候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危险,那人却能轻易发现。 这就是差距。 萧澈胜任护卫队队长,这是他用实力换来的。 安杰心服口服。 他垂眼看向椅子上的元矜,放轻了声音:"你没事吧?" 他不是傻子,能感觉到少爷对萧澈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萧澈身在其中可能看不清,安杰却心知肚明,要不然他也不会收心回到总处。 元矜站了起来,只是淡淡看了安杰一眼,没说话。 他侧头看向手术室,眸色沉沉,掺杂其他,但那丝情绪很快消失,又恢复成平日冷淡的样子。 "守好这里。"对手术室外的几个保镖吩咐完后,元矜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安杰连忙跟了上去。 距离意外发生也不过半小时,危险无处不在,萧澈不在,安杰不能让少爷再次面临意外。 元矜也没有阻止他。 酒吧里,宗鹤跟一群朋友在喝酒,他随意刷完新闻就把手机放在桌上,面上风轻云淡。 "喂,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公孙羽在餐厅差点被崩了脑袋,就半个小时前的事……" "卧槽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新闻都出来了,餐厅混乱一片,据说有人中弹,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 "公孙羽不是有萧队保护吗?" "枪击之前,有人偷偷拍了公孙羽的照片,萧澈今天没来,是安杰在保护他,后来安杰走了。" "走了?" "应该是被紧急调走。" "卧槽,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不明摆着调虎离山计吗!" "我看这次安杰要遭殃了,这才离开没几分钟,公孙羽就被盯上。要我说还是没萧队厉害。" "那萧队去哪儿了?" 那个说萧队比安杰厉害的朋友耸耸肩,说谁知道呢,也有人纳闷地说,这萧队不是一直对公孙羽形影不离吗,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宗鹤忽然开口:"萧澈在约会,还是我牵的线。" 那群朋友立马精神了:"你牵的线?" 宗鹤:"嗯。" 这群人多少也知道宗鹤是公孙羽的朋友,因此对他说的话都信了,还有几个多问了几句。 有人咋舌:"那萧队这次估计也要完了,光顾着跟女人约会,置小少爷安全于不顾……" "护卫队队长的位置估计不保。" "岂止不保,估计得受罚。对了,李敖刚才不是说小少爷差点被崩吗,那就是没出事呗,这处罚估计不重,毕竟保镖也是有私人空间的,而且我听说萧队声望也挺不错。" 宗鹤笑了,喝了口酒。 没过几分钟,公孙羽在餐厅遭遇枪击保镖受伤的新闻立马铺天盖地,萧队跟女人约会的话题也很热,有人夹杂在其中故意煽风点火。 ——说实话,我对萧队太失望了,居然在跟别的女人约会,害得我们小少爷差点受伤。 ——对啊太不负责了。 ——前不久小少爷追乔睢追得疯狂,我还替萧队不平呢,现在看来,还是乔睢更适合。 ——萧队太过分了。 卡座上一群人嘻嘻哈哈,津津有味地谈论枪击的事,有人甚至开玩笑说护卫队要大换血了。 宗鹤表情意味深长。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宗鹤的脖子忽然被一把掐住,他费力睁开眼睛,随即不可置信。 元矜冷笑:"很意外?" 他的手腕纤细白皙,每一处都透着精致和娇贵,然而就是这只看似弱不禁风的手死死掐住了宗鹤的命脉,让他艰难呼吸,几近窒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死亡离他如此近。 "咳……咳咳……"宗鹤眼睛里慢慢出现血丝,他半天说不出话。 周围的人都被吓到了,纷纷后退,有人认出掐住宗鹤的人是公孙羽,有点吃惊和意外。 有几个跟宗鹤玩得不错的,想上前劝劝元矜,就被旁边面色阴沉的安杰吓得停住了脚步。 就算他们所有人都加起来,也不是一个安杰的对手。 他们有自知之明。 元矜手中慢慢用力,面上却微笑得很是温柔:"小虾小鱼而已,竟然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宗鹤用力挣扎,再不挣扎,他就要活活窒息而死! 他手扣住元矜的手腕,还没用力,双手就被一只手扣住,紧接着发出清脆的骨折声音。 宗鹤额头全是虚汗。 因为脖子被掐住,他连尖叫都喊不出来,喉咙里忽然涌出腥味。 元矜嫌弃丢下宗鹤。 旁边的安杰知道少爷有洁癖,熟练地从身上掏出纸巾,元矜接过,漫不经心地擦着手。 周围安静如鸡。 都被这一幕吓到了。 元矜勾起唇,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他抬起脚狠狠给了宗鹤一脚:"你们宗家当汉奸的事我不提,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动我公孙羽的男人。他要是有事,我就把你们宗家人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喂狗!" 后面这句,他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我说到做到。" 元矜又狠狠踢了脚地上的宗鹤,此时的宗鹤哪里还有前的荣光,他就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每当他想要起身或是反抗,都会被旁边的安杰一脚踩在胸口。 屈辱又无能为力。 酒吧里有人比较大胆,偷偷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十几分钟后,视频一下子火爆了全网。 没有一人指责元矜。 与之相反,上面一片都是在说少爷掐得好,踩死这个卖国贼。前面网上的舆论也被狠狠打脸,说咱们的萧队明明因为保护少爷还在手术室抢救,安杰也一直在保护少爷。 ——实在没想到啊,宗家居然是卖国贼!藏得好深! ——妈的居然敢勾结R国,伤害少爷,死一万次都不够!要我说赶紧把宗家人关起来! ——偷偷说一句,我今天正好经过天青大道,宗家就住附近,房子已经被查封人抓走了。 ——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2217:39:55~2021-02-2614:2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糖醋丸子酱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醋丸子酱20瓶;elea、鹿苏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12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只有我听见了那句"我公孙羽的男人"吗?少爷说萧队是他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 ——姐妹们,我好像磕到真的了!少爷和保镖好刺激,我的男人什么的这也太霸气了! ——刚才我妈问我为什么笑得这么变态…… ——呜呜呜人间值得,我的小少爷终于和最爱他的男人在一起了,萧队你要好好保护他。 ——艾玛太刺激了! ——我刚刚出去跑了十圈,隔壁老大爷都看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杰刷了一会儿微博,心里泛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人气这么低,这些小姐姐都站萧队。 他轻轻叹了口气。 安杰收起手机,通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板看向里面,床上躺着的男人还没醒,少爷站在床边看着。 他默默收回视线。 所幸,萧澈这次捡回了一条命,那子弹稍微打偏了些。 擦过了心脏。 元矜在病房里站了会儿,听见病房们被轻扣了两下,他转头,看到了站在安杰身后的乔睢。 于是走出了病房。 两人来到医院的后院,找了个椅子坐下。后院不止有他们,还有其他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 乔睢沉默片刻:"没事吧?" 当时在餐厅,哪怕他的反应再快,也没有萧澈的速度快。萧澈能坐到护卫队队长的位置,果然不是虚名,前一刻还在跟女人约会,下一秒就来到眼前,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除此之外,还有萧澈那敏锐的洞察力,居然这么快就发现异常。 元矜淡淡道:"还好。" 离枪击事件已经过去一天了,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连乔睢也牵扯到了其中。 他毕竟是大明星。 一举一动都被粉丝关注。 乔睢说:"……看来你说的没错,你知道的的确比我要多。"他侧头看了眼旁边的少年,少年正视前方,神色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过了半响,元矜道:"其实宗鹤一开始接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另有目的。" 他眼眸冰冷了些:"几年过去了,就像猫抓老鼠,我也只是在想起的时候逗弄他两下。要不是为了弄清他身后的那一拨人,怎么可能留他这么久,倒是他自己按捺不住了。" "萧澈是我的人,他居然当着我的面就敢牵线。"元矜语气讽刺,手指在椅手轻轻敲击:"护卫队的保镖,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人际关系,都被查得清清楚楚,记入档案。情侣、妻子、孩子……等等,只要是跟他沾边的人,在我面前那都是白纸。" "他以为我会放任我的贴身保镖去见一个不知根底的女人?"元矜觉得宗鹤太天真了。 乔睢问:"所以你查了她?" 元矜懒懒地说:"用不着查,我知道那女人是他那边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让萧澈去赴约。" "是你让他赴约的?"乔睢诧异。 "嗯。" 元矜声音沉了沉:"我以为他们只是想从萧澈身上突破,没想到他们的目标依旧是我。" 乔睢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昨天那种情况,那些人明摆着想置公孙羽于死地。 这不同于上次的绑架案。 那次乔睢也恰好在现场,他不同意杀死公孙羽,那些人对他还有所顾忌,因此没动手。 这次情况不同。 乔睢抿了抿唇:"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在跟你合作,要不然上次不会劫持汤珩,以此要挟我。" 元矜看他:"从选择汤珩那一刻开始,你就站在了H国这边。更何况,十年前你就更改了国籍,不再是R国人,没必要再为他们效力,只要你忠于H国,我保证让……" 乔睢嗤笑:"你不用再费心思试探我,我早就站好了方向。" 元矜收回视线。 没错,从选择汤珩那一刹那开始,乔睢就没了回头路。 乔睢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他看着远处的一对老夫妻出神。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老头在身后慢慢推动着,两人脸上满是皱纹,有说有笑,阳光温柔地洒落在他们的身上。 "我妈妈是H国人,爸爸是R国人,我算是混血儿。"乔睢低着头,嘴角略有些嘲讽:"……可能你不知道,R国人向来心高气傲,眼界比天都高,在他们眼里,无论是H国的经济还是其他,都比不上R国,这真是好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却像井底青蛙一样,只看得到一方天地。" 元矜没出声。 只是安静地听着。 "我爸就是这样,明明没本事,却又强要面子。"乔睢顿了顿,又道:"他经常殴打我妈,要不是看我有出息,根本不会养我。" "后来我进了R国情报局,他才收敛一些。十年前我带我妈回到H国,就没想过要回去。" 乔睢吐出一口气。 他苦笑:"说实话,这十年里我没有哪个晚上睡着过。" "你说,一个真正的、有底气的强国,会潜入别国偷东西吗?"乔睢朝身后椅子靠去,闭上眼:"国与国之间保持和平稳定的关系,相互分享技术,造福人类,这不是更好吗。非要用见不得人的方式去偷,还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理直气壮。我身上有R国的血,算是半个R国人,这十年间为R国做的已经够多了,既然国籍已经是H国,这次我想为我自己而活。" 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了掌声,爽朗的笑声同时也响起。 "说得不错!" 乔睢猛地回头。 元矜也转头看了眼,有点意外和诧异,但还是乖乖喊了句爸。 乔睢瞳孔聚缩,他自然认得H国的首脑,这张脸每天都出现在电视里,想不认识都难。 若说他跟公孙羽相处时还能以朋友的姿态聊天,但在首脑面前,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凝重。 尤其在他回忆起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的时候。 "别紧张。" 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笑着拍了拍元矜的肩:"萧澈已经醒了,他想见你。"这话明摆着是想支开自己的儿子。 元矜起身,临走前看了乔睢一眼,有点担心他被他爸问责。 中年男人笑着说:"放心吧,他是你的朋友,我不会为难他。" 元矜这才安心离开。 上了楼,元矜看到了守在病房外的几个黑衣保镖,不用想,也知道安杰去保护他爸了。 元矜推开病房的门。 病房里,护士正在给萧澈换药,她脸颊绯红,时不时偷偷瞅床上的男人,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萧澈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垂着眸没说话,但看护士磨磨蹭蹭了十几分钟,还是抬头看了眼。 "换个药这么久吗?"他声音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 护士连忙回神道歉:"抱,抱歉,马上就好。" 她挂好需要静滴的药,调了滴速,匆匆离开。 神情有点尴尬。 元矜站在门边看了会儿,饶有兴趣,挑起眉,护士从他眼前快步走过时,他垂眸瞥了眼。 "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吗?"元矜忽然出声问那小护士。 护士吓了跳,反应过来连忙磕磕巴巴地回:"不,不用。" 她当然认识公孙羽,整个R国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而且网上不少人还有少爷和萧队的CP粉。 她其实都是知道的。 因为心虚,护士出了门后跑得飞快,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元矜收回视线,慢悠悠走到病房里的沙发坐下。 这里是高级VIP病房,有冰箱有沙发,也有单独的厨卫,装饰华丽,跟总统套房没区别。 按理说,一个保镖是没资格住在这里的,但萧队不一样,他不仅是护卫队队长,还是公孙羽的贴身保镖,这次更是保护公孙羽才受伤,住这儿再合适不过。 从少年出现那刻起,萧澈的视线就没从对方的身上移开过。 元矜被他看得不自在:"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他下巴抬得很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但没过多久便转头看向窗外。 眼神有丁点儿飘忽。 萧澈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少年,确认他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喉咙滚动了下。 他声音嘶哑:"我睡了多久?" 元矜睨他:"十年吧。" 萧澈笑了,他知道小少爷在跟他赌气,刚想说些什么,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闷哼了声。 "没事吧?" 元矜语气有点急。 萧澈愣了下,抬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还是第一次在小少爷的脸上看到这种着急的神情。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元矜看到萧澈的胸口浸出血,眼睛都红了,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乱动,我就把你心脏掏出来!" 萧澈:"……" 好可爱的少爷。 元矜知道病房可以按铃,但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气得骂了句脏话。就在他终于找那铃,伸手去按时,一只宽厚的手也刚好落在上面。 两人都愣了下。 元矜的手覆盖在男人的手背上,这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男人的手掌很干燥温暖,指甲剪的很短,很干净,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萧澈抬眼看向少年。 直到医生护士破门而入,元矜才回过神来,不过他始终没放开男人的手,反而轻轻握住。 萧澈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 他眼睛紧紧盯着少年握住他的那只手,反复确认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很明显不是,那手的触感与他的粗糙不同,很是细腻柔软,与他那两夜扣住的感觉一样。 那两夜,他十分大胆地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少年的指间。 十指相扣。 元矜眼观鼻鼻观心,他当然发现了男人落在他手上的视线,但只是冷哼了声,没计较。 算了。 看你可怜。 给你点甜头。 第121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13 医生换新纱布的时候,见床上的男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诧异抬头,发现男人连余光都没给他。 "……" 好家伙! 昨天还在手术室抢救,刚刚醒来,伤口就崩出血了。 正常人早厥了过去。 萧队果然不是一般人,这时候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跟小少爷你侬我侬,连胸口伤痛都不是事儿。 医生心里感慨,暗想,果然网上传的都是真的。 萧队和小少爷有一腿! 没看见那紧握在一起的手吗?!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医生仔细换好药和纱布,领着护士出去,最后还不忘体贴地把门给轻掩上。 给小两口留点私人空间。 元矜见医生走了,毫不客气把小手收回来,与往日不同,这次他没用手巾擦拭被碰的地方。 "你最好老实点,别动,也别笑,免得伤口崩裂。"元矜说。 萧澈:"……没事。" 元矜十分高傲地说:"谁担心你有没有事了,我是担心我的安全,你这么躺着谁来保护我?" 萧澈问:"安杰他……" 元矜打断:"安杰在保护我爸,你当他是有分/身还是怎么?" 萧澈不说话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气氛有点静谧。 元矜也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似乎有点不妥,仿佛逼着人立马起来,有点蛮横不讲理的样子。 他瞅了眼床上的男人。 "让少爷感到不安,是我的错。"萧澈低哑说道:"最多三日,我就能恢复完全,继续保护你。" 元矜哼道:"那倒不必。" 他语气淡淡:"你是因为保护我才受伤的,我可没那么无情。所以这半个月你好好养伤。" 萧澈嗯了一声。 想起昨天那一幕,元矜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你不怕死?" 虽然他早就知道身边的保镖都是用命在保护他,但这个人换成萧澈,他就不能理所当然了。 萧澈是不同的。 萧澈抬眼:"嗯?" "昨天你不是跟那女的聊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过来了。"元矜懒懒靠在身后椅子上,这病房的椅子靠背是皇冠形状的,很是华贵:"……隔得那么远,亏你腿长,要不然再晚一步,我这太阳穴就得有个洞了。" 他点点自己的太阳穴。 聊起昨天,元矜显得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害怕,也没心有余悸。 平常得跟家常便饭似的。 然而萧澈则不同了,听少爷这么一提,他显然也想起了昨天惊险一幕,拳头不由紧了紧。 "抱歉,是我的失职。" 元矜盯着男人的眼睛:"约会本来就是我命令你去的,失职不失职,倒也没必要追究。" 他又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让你跟那女人约会?" 萧澈垂下眸子,伸手一点点系胸口的病号服,刚才医生给他换了纱布,他衣服还是敞开的。 元矜视线落在他指尖。 萧澈低声道:"不好奇。只要是少爷让我做的,我都会做。" 元矜冷哼:"无趣!"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萧澈把最后一颗扣子系好,命令道:"把扣子给我解开!" 萧澈愣了一下。 "没听见吗?" 元矜表情不耐烦。 萧澈不知道小少爷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把刚才才系上的扣子一颗颗解开,露出古铜色腹肌。 元矜瞅了一眼。 他毫不害臊地上手去摸,指尖刚碰到一点儿皮肤,就被男人的手扣住,男人神情有点无措。 元矜哼了声:"松开。" "少爷想做什么,尽管吩咐,不必亲力而为。"萧澈盯着少年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些什么,但失败了:"这里没有备好消毒用品,怕脏了少爷,所以你只管吩……" 元矜挣了下,没挣开,他好似被男人的话气笑了:"怕脏了我?之前你怎么没想过怕脏了我?" 萧澈心里猛地跳了下,但他面上不动声色:"什么?" "你自己想。" 元矜趁男人出神,挣脱男人的手,如愿摸到了那手感极好的腹肌,硬硬的,一看就经常锻炼。 "系统,你吃过豆腐吗?"元矜摸得毫无顾忌,感慨道:"豆腐这东西会让人越吃越上瘾。" 系统:"……" 我不想认识你! 元矜还在叭叭叭,语气颇为同情和怜惜:"哦,忘了,你不是人,只是冰冷的数据……" 系统怒道:"你歧视数据!" 元矜得了便宜还卖乖,臭不要脸嘻嘻道:"怎么可能呢。" 系统:"……" 好气,想打人怎么办! 萧澈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任由那只小手在他腹肌上游走,喉咙不自觉上下滚动了下。 元矜戳了下,漫不经心问:"有女人摸过吗?" 萧澈哑声回:"……没。" 元矜戏弄够了,才收回手,看似不经意地说:"刚才医生给你换纱布,我才知道你身材这么好,话说,你觉得我也能练成这样吗?" 萧澈眼底黯淡下来,嘴角弧度往下拉扯,原来……是这样啊,他还以为……怎么可能呢。 这样才是正常的。 "你想练腹肌?"萧澈听见自己用很低的声音问。 元矜:"不然呢。" 当然,练腹肌这事得以后再说了,元矜打算之后几天都住在病房,毕竟这儿环境也不错。 倒是萧澈有点受宠若惊。 元矜挑眉:"别人保护我,我没安全感,等你养好伤出院,我再走,这几天先照顾你。" 萧澈惊愕:"这……怎么可以?" 他只是个保镖,怎么能让小少爷照顾,岂不是主次颠倒。 再说了,小少爷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娇贵得很,一向是别人伺候他,这才是正常的。 萧澈灵魂都震醒了。 元矜一点也不介意,他拿起旁边萧澈的内衣叠了叠:"我还从来没照顾过别人,正好拿你练手。话说,我还有点好奇你平时是什么样子,比如穿衣,吃饭,上厕所……" 萧澈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元矜转头问:"你要上厕所吗?" 萧澈:"……不。" "哦,你要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帮你脱裤子。" 元矜一本正经地说。 他叠了两件衣服,再拿起一件时,忽然感觉触感柔软,不免多看了两眼,两根手指撑开。 嗯,是黑色的。 布料明显比其他衣服少。 明显的轮廓,让元矜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他呆在原地数十秒才终于反应过来。 萧澈:"……" 元矜悠悠问:"你喜欢黑色?之前扔在垃圾桶里的也是黑色。" 萧澈沉默不言。 "尺寸不错。" 元矜评价了一句。 然后面不改色收拾好,放进旁边的盒子里,又开始折叠其他衣物。他的折叠方式非常简单,撸直,对折几下,使其压缩再压缩就行。 没过一会就折叠完了。 萧澈感觉有点奇怪,之前少爷看见他垃圾桶里的内裤时质问了他,最后问清后甚至惩罚了他。 这次却没有生气。 难道是因为自己救了他? 只能是这样了,要不然很难解释少爷前后不同的态度。总不可能是少爷突然对他有了意思。 萧澈自嘲笑了笑。 这天,乔睢提着花篮来到病房外,他是来看望萧澈的。 元矜接过花篮,讶异:"你跟我的保镖很熟吗?" "不熟。"乔睢笑了笑,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萧澈:"但我觉得该来看看,毕竟是你的男人。" 萧澈猛地抬头。 盯着面前的乔睢。 什么意思? 乔睢自然也瞧见了萧澈的神情,他有点意外,问旁边的元矜:"他这几天都没上网看看?" 萧澈问:"什么?" 乔睢眨眼:"当然是你家少爷当众跟你表白的视频。" 元矜:"……" 萧澈猛地侧头,看着床边没什么表情的元矜。 等着他否认。 一分钟过去了,元矜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嗤笑一声:"表白?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乔睢:"难道不是?" 他好整以暇地拿出手机,翻到那条已经传遍全网的视频,递给萧澈:"你家少爷给你撑腰的视频,你居然没看过,多可惜啊。" 萧澈伸手接了过去。 他垂眸看向视频,地点是在酒吧,吵吵闹闹的。 "你们宗家当汉奸的事我先不提,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动我公孙羽的男人。" 少爷掐着宗鹤的脖子,放着狠话,是他没见过的样子。 萧澈看向旁边的少爷。 元矜倒没急着反驳,他慢慢走到乔睢的面前,笑得温和:"宝贝,我的男人只有你啊。" 乔睢感觉不妙。 元矜笑得无比灿烂:"网上的言论我也看到了,他们误会了,怎么连你也误会了呢?" 萧澈的心往下沉了沉。 他就知道,少爷怎么可能会跟他表白呢,乔睢调侃他,他居然信了,平白让少爷看了笑话。 萧澈手中微微用力。 乔睢提醒:"我的手机,你捏坏了我可是要找你家少爷赔的。" 萧澈难堪地松开。 "这就对了。"乔睢拿回自己的手机,检查了下,没坏,他抬头:"你不管管你家少爷?" 萧澈冷冷看他。 乔睢无辜地摊开手:"他这个人傲娇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是有男人的人。" "别坏我的名声。" 萧澈一时间不知道该信谁了,这时候旁边的元矜打断他们:"行了,乔睢你还是出去吧。" 乔睢没动:"怎么?" 元矜面无表情:"我家保镖尿急,你在这里他不好意思。" 乔睢:"……" 他觉得好笑,这次探视的目的也达到了,没其他事,便跟两人说了再见,转身走出房间。 元矜:"慢走不送。" 等病房门关上,元矜这才看向床上的男人,其实这几天萧澈可以下床,但他硬是让人躺着。 元矜掀开被子:"起来吧,从今早上开始你就没上过厕所,会憋坏,在我面前你不用害臊。" 萧澈:"……" 他艰难道:"我自己可以。" "不,你不可以。" 在元矜的坚持下,萧澈还是被他扶着进了洗手间,大概过了五分钟,两人木着脸出来。 元矜耳朵有点红。 萧澈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个大男人,又没伤到隐晦处,却被……少爷扶着小萧萧方便。 他脑袋还有点懵。 哪怕小少爷已经用洗手液以及消毒液洗过手,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少爷居然给他扶了? 元矜慢悠悠道:"你行动不方便,以后我帮你扶着。" 萧澈:"……" 元矜警告他:"下不为例,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这次它大胆敬礼,我就饶它一命!" 萧澈:"……" 想到洗手间里尴尬的一幕,他有点不知所措。 那真是他控制不了的。 估计下次还得敬礼。 作者有话要说: =^_^ 鞭子快到了…… 第122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14 之后几天,元矜都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虽然前几天放了狠话,但到后面即使小萧萧敬了礼,他也没怎么样。 萧澈也是到这时候,才想起那天小少爷摸他腹肌时说的话。 少爷说,刚才医生给你换纱布,我才知道你身材这么好。 先前萧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回味过来,才发现自相矛盾。 之前少爷拿他做过实验,说是测反应,好用在乔睢身上,怎么可能才知道他的身材? 少爷为什么撒谎。 总不可能是为了占他便宜吧。 萧澈沉思。 几天后,萧澈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完全,提出出院,却被元矜拒绝了,说不用急在一时。 伤还是慢慢养为好。 萧澈只得继续住在医院。 这天晚上,萧澈刚躺上床,就瞧见隔壁小房间吱嘎轻轻开了一条缝。 他侧头看去。 元矜探出小脑袋来。 这个VIP房间连着一个小房间,最近这段日子小少爷就住在小房间里。 萧澈去看过,大小对于他来说可能还算合适,但对住惯了宽敞房间的小少爷来说估计就有点小。 起初,萧澈以为小少爷会住不惯,吵闹着要回去,但小少爷却像是没什么感觉,也没抱怨过。 萧澈有点意外。 元矜招招手:"……你进来。" 萧澈顿了几秒,最后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慢慢来到小房间门口,眼睛盯着面前的少年。 "少爷有什么要吩咐?" 他余光往少年身后暼去,发现里面一片漆黑,少爷没开灯。 难不成灯坏了? 还没等他想太多,手臂就被从门里探出的手迅速抓住,这个力道是不能将萧澈拉进去的,但他知道小手的主人是谁,于是顺着力道踉跄了下,迎合少爷,被拉进了门。 "啪嗒!"门关上了。 房间里依旧漆黑,看不清五指,两人都没有说话。 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气息。 萧澈放轻了呼吸,努力去感知周围的情况,他不知道少爷要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但的确没有危险。 想了想,他去摸墙上的开关,还没摸到,就被无情一巴掌打落! 萧澈轻唤:"少爷?" 元矜拉着男人的手,慢慢与床的位置靠近,悄悄说:"我们来玩游戏,跟之前差不多的。" 萧澈:"什么?" "鞭子游戏。" 说到鞭子,萧澈想起了之前无意看到的一幕,少爷问乔睢要鞭子链接,还……喊乔睢老公。 萧澈眼眸晦暗许多。 "不开灯吗?"他问。 元矜没回他,而是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男人腰后。 萧澈联系刚才少年说的话,猜到那东西可能是鞭子,真的鞭子,看来少爷并不是开玩笑。 元矜懒得废话,将鞭子放长,捆住了男人的腰身。 然后拖上了床。 全程萧澈都很配合,在元矜面前,他就从没有反抗过。 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一扇窗,今晚没有月亮,因此光线极暗,暗得萧澈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沙哑:"是又要做实验吗?" "哼。" 元矜语气傲娇。 萧澈躺在床上,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声音,过了一会儿,少爷爬上床开始脱他的衣服。 这一次没有监测仪。 少爷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只是摸摸他的胸口,或者摸摸脖子。 虽然周围一片漆黑。 但萧澈还是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的敏锐度很高。 萧澈很有耐心等着少爷做下一步,这实验他已经很熟悉…… 唇上忽然覆盖上柔软的东西,那东西小心翼翼,带着好奇和新鲜感撕咬着他的下唇。 却没怎么敢用力。 萧澈倏然睁开眼睛! 他刚动了动,就被旁边的少年一把按住,语气警告:"没我的允许,你不准乱动,要不然我就把你锁起来。我这次可不止买了鞭子,还买了镣铐,这东西还买一赠三呢!" 萧澈胸口微微起伏。 他心想,自己怎么可能反抗呢,他求之不得,巴不得这一刻永远停留,像梦一样醒不来。 他尝试着轻轻回吻,温柔,小心,怕惊吓到他。 谁知对方更热烈。 萧澈的心一下子炸开! 房间里充斥着甜腻腻的气息,周围黑漆漆的,很安静,唯独床上的两个人沉迷地亲吻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 元矜居高临下看着躺着的男人,虽然他看不清,但眼神却精准地判断出男人面部的位置。 他拿出四个镣铐,但看也没看,直接扔在地毯上。 这玩意儿用不上。 他的保镖这么乖,听话极了,十分配合他。 镣铐根本没用处。 元矜又拿起鞭子,他把鞭子弯曲一百八十度,拍拍掌心,试了试弹性,用鞭子挑起男人下巴。 萧澈被迫抬头。 他盯着上方模糊的人影。 说实话,放在七年前,要是有人告诉萧澈,将来有一个会骑在他身上,他一定会嘲讽一番。 怎么可能呢,他可是萧家的子孙,将尊严与荣耀看得比命都重,怎么可能甘于委人下端! 现在却有些不同了。 有那么一个人,愿意让萧澈付出所有,乃至生命。 元矜用鞭子套住男人的脑袋,微微用力,逼迫他抬头,两人靠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呼吸。 元矜讶然:"你真不反抗?" 堂堂护卫队队长,被他用鞭子套住脑袋,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澈声音沙哑:"实验而已。" 元矜冷哼一声,有些恼羞成怒,什么实验,他说实验,这个傻子还真就信了,蠢货一个! 那两夜不是很大胆吗,怎么现在又装得这么无害了。 敢做不敢当的怂货! 当一切都真实得不能再真的时候,萧澈陡然醒悟,这哪里是实验,没有什么实验会来真的。 萧澈见小少爷什么也不懂就莽着一股劲儿坐,吓坏了:"别……" 元矜不悦:"怎么?" 萧澈默了默:"会断。" 元矜:"……" 当然,最后还是没有断,仗着周围无光,元矜红着脸也没人看见,结束是一个小时后了。 屋里依旧漆黑。 只剩下淡淡的气味。 这次后,元矜连夜搬回别墅,命令不准让任何人进他房间。 萧澈本身伤势早就好了,第二天也出了院,刚回到别墅,就见管家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他拦住:"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连忙说:"小少爷发烧了,脸都烧红了,一直昏迷不醒,我去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萧澈让开:"去吧。" 他隐约猜到小少爷为什么发烧,恐怕是昨晚逃得太匆忙,忘了清理。 萧澈放下肩上的衣物包,没回自己的房间,直接上了楼,来到房间门口,他犹豫了几秒。 最后还是推开了门。 床上的少年紧紧闭着眼睛,嘴唇苍白,毫无血色,躺在床上就像是洋娃娃一样精致又脆弱。 萧澈心里微紧。 像被一只手拽住了。 他慢慢走过去,见少年嘴唇干燥,便倒了一杯温水,替他润了润,视线不由自主落在那嫣红而饱满的唇上,唇的形状很好看,沾了水光,更像是一颗成熟的娇嫩欲滴的果实。 是他见过最好看的。 萧澈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昨夜那么大胆,还以为不怕呢,结果这才多久就躺下了。 他叹了口气。 回想昨夜的经历,他隐约明白了什么,少爷早就知道那两夜是他了。 "你以为你瞒得住我?" "你在我身边待了七年,我会认不出你?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跟那玫瑰园的花一样的?" "只适合插花瓶?" "你倒是胆子大得很,如果我爸知道了,你死一万次都不够,你们萧家也跟着你完蛋!" "孬种!" 元矜最后骂了句。 因为这句,身下原本老老实实伺候他的男人忽然化身饿虎,告诉他不孬的男人有多恐怖。 元矜嘴就没闭上过。 口水流在枕头上。 后来他干脆装晕,好不容易才躲过去,连洗澡都没洗,草草穿上两件衣服就逃出医院。 第一次这么狼狈。 在医院门口等司机来接的时候,元矜又无比后悔,他跑什么?他可是那家伙的主子啊! 但最后他还是没回去。 元矜舔了舔破了的嘴唇:"系统,你说男二是属狗吗?" 系统:"别说了,我才是狗。" 元矜:"嘻嘻。" 元矜回味无常:"我就说鞭子的用处很大吧,可以驯兽,还是一只非常凶猛无敌的大野兽。" 系统:"驯服了吗。" 元矜一脸不屑:"搞笑,有我还驯服不了的野兽?" 系统:"……" 司机大半夜从睡梦中被叫醒,不敢有半句怨言,毕竟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养,得任劳任怨。 他默默开着车。 元矜下车后说了一句:"自己去跟管家多要一份奖金。"然后裹紧自己的小身体离开。 走路姿势略微别扭。 但司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瞪大眼睛,已经被这突然砸来的"馅饼"砸懵了,喜极而泣。 公孙家给的奖金是以万为单位,他这个小司机也太幸福了! 请再多来几次,大半夜被叫醒正好可以醒醒脑。 真的,信我! 元矜醒来的时候,嗓子疼得都快冒烟了,还好旁边有人端了杯温水来,他这才好受些。 他侧头看见罪魁祸首。 "医生马上就来了。"萧澈握着他的手,视线不由下移:"……里面的东西都弄出来了吗?" 元矜恼怒瞪他。 萧澈解释:"留在里面的话会一直发烧,医生到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元矜闭眼:"没弄。" 于是在医生来之前,元矜被抱着去了浴室,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红着脸被抱了出来。 倒是男人面不改色。 元矜轻哼一声。 第123章 贴身保镖与小少爷15 医生来的时候,元矜半躺在床上,整个人懒懒的。 他身上盖着被子,只露出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腕,医生熟练地给他手背扎针,调了调滴速。 确定没什么问题,医生看向床边的男人,欲言又止。 萧澈抬眼:"怎么了?" 医生这才掩鼻咳嗽两声,委婉地说:"……还是要注意一点,小少爷不懂,萧队应该懂。" 他说得很是隐晦。 但他觉得像萧队这样的人应该知道他在说什么,毕竟小少爷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红痕很显眼。 元矜不在乎这些痕迹,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医生的话,元矜掀开眼皮,盯着医生:"谁说我不懂的?" 医生:"……" 他讪讪离开房间,关上门后,不由抹了把额头的汗。 医生一走,房间就安静了下来,气氛陡然变得诡异,两人都没说话,都等等着对方开口。 元矜面色苍白,他闭着眼睛,像睡着似的。 萧澈则注视着少年。 过了片刻,萧澈开口了,他声音略微低沉:"还疼吗?" 元矜倏然睁眼,有点恼怒,不说话就别说,一说话就气死人,就不能不提昨晚的事了吗! "关你屁事!" 元矜语气稍显恶劣。 萧澈:"看来还是疼的,抱歉,昨天我没反应过来。"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管膏药,放在柜上:"要是还不舒服,可以擦点,舒缓疼痛的,之前我也给你擦的这个。" 元矜瞬间坐直,嗷了声,颇为咬牙切齿:"果然是你!" 萧澈默认了。 元矜命令:"把头抬起来。" 男人慢慢抬头。 男人的脸庞很英俊,轮廓凌厉,眼神里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深邃,这副模样,就算放在娱乐圈都扛得住,这样的人却只是他的保镖。 元矜故作镇定:"你之前……怎么会这么大胆?" 萧澈眼神有些黯淡。 他苦笑一声:"少爷,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那次,你来到我的房间,发现了垃圾桶里的东西。我也承认是因为看到了你的身体才……那样的,我的心思很肮脏,抱歉,我可能疯了,才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 说着他低下了头。 元矜有点不舒服,他不想看到这个男人露出这么颓丧的样子。 "怎么就肮脏了。"他感到不满,索性一把掀开被子:"喜欢我难道是一件肮脏的事?" "你在说我很脏!" 元矜说着就愤怒了。 "不是这个意思。"萧澈连忙否认,同时帮他掖好被角:"是我脏,我配不上少爷你……" "你是说我眼光差?" "……不是。" 元矜气鼓鼓的,腮帮子都气得鼓起来了,像河豚似的,他一把扯上被子盖住脑袋,哼了声,拒绝跟男人交流,也懒得听男人解释。 折腾了会儿。 元矜迷糊睡了过去。 等萧澈小心掀开被子,被窝里的少年已经睡着,嘴唇微张,露出了嫣红可爱的香舌。 萧澈眼神变深。 就这么定定看了几秒,他才念念不舍地盖上被子,掖好,怕少年冷。想起昨晚经历的干柴烈火,萧澈深呼吸一口气,没忍住又轻轻掀开被子,亲吻了一下少年好看的唇。 软软的。 像棉花糖一样。 萧澈眼神温柔许多。 元矜睁眼瞪他:"你偷偷摸摸亲我做什么?!" 萧澈:"……" 他略微尴尬。 元矜脚在被窝里蹬了他一脚,嘟囔了一句:"……你跟我说一声,我又不是不让你亲。" 萧澈睁大了眼睛。 "……什么?" 元矜怒了,要不是身上酸得很,他铁定爬起来捶男人一顿:"你当昨晚真的是在游戏吗?!" 萧澈傻了:"难道不是?" 其实萧澈也不是没想过少爷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可光是想到这个,他就觉得绝对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金枝玉叶的小少爷,挑剔,眼光高,傲慢……等等,这等好事怎么可能轮到他呢。 萧澈还是不敢相信。 "当然不是!" 元矜眼睛红红的。 "你……不是喜欢乔睢吗?"萧澈沙着嗓子慢慢地说。 元矜撇嘴:"只是一场计划而已,我知道他有男朋友。" "懒得跟你说!" 他又用被子蒙住头。 到了这个时候,萧澈怎么可能还不懂小少爷的意思,他有点懵,就像是被天大的惊喜砸中。 不行,他得缓缓。 离枪击案已经过去一个月,宗家被一网打尽,背后那些R国的人也被元矜他爸悉数逮捕。 最近联播新闻上也在报道这个,R国与H国两方正在交涉。 这些事跟元矜无关。 直到他某天醒来,发现自己双眼被黑布条蒙着,双手束缚身后,连腰一起被捆得死死的。 海风徐徐吹拂脸庞。 元矜立马清醒,他发现自己完全处于悬空的状态,像是被吊在半空中,耳边有海浪的声音。 "醒了?" 一个声音响起。 这声音元矜不可能不记得,正是他曾经的"好朋友"宗鹤,只是这语调听起来有些瘆人。 元矜抿唇:"你不是被逮捕了吗,怎么可能……" "呵。"宗鹤嘲讽笑了,阴森森一字一句地说:"是啊,我被逮捕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元矜没再说话。 宗鹤却好似有很多话说,他始终不紧不慢,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有保镖找到这儿:"你高兴也罢,我高兴也罢,今天都是你的死期。" 说完他低低笑了起来。 笑声有些癫狂。 "我早就想过有这么一天,H国最珍贵的少爷被我捏在手里,我就是他命运的主宰!" 宗鹤哈哈大笑。 他笑声陡然一收,变得阴沉:"至于我为什么在这儿,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最稀罕的萧队马上就要来了,独自一人。" 元矜身躯一震,变了脸:"你给他说了什么?" 宗鹤笑:"你猜?" "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元矜在半空挣扎,心里隐隐着急,但他知道他的慌乱只会让对方得逞:"你别小看了他,他才不会轻易中你的计,就算他一个人来,干掉你也是分分钟!" 宗鹤漫不经心:"是吗。" 元矜大概已经知道自己被吊在船上的桅杆上,时不时有海风吹来,他冷得嘴唇开始发紫。 他眼睛蒙着黑布。 周围情况都看不清。 宗鹤似是无意间说起:"……其实看你那么宝贝萧队,我觉得你有点可怜。可能你不知道,萧队高中的时候追过当时的校花,没追到,后来校花出国,他这才走出来。今天他跟你请假,就是去机场接他的初恋呢。" 元矜一愣。 也不挣扎了。 今天早上,萧澈的确跟他请了假,说是回家探望家人,他许了。 中午的阳光很是暖和,元矜没忍住在花园吊篮里睡了会儿,再次醒来,就出现在这儿。 护卫队的实力很强,这是所有人都默认的事,要不然也不会让元矜安然度过这么多年。 可偏偏就是今年。 他已经被连续绑架两次。 前一次是因为老管家的原因,这一次呢,又是哪个老仆人。 "系统,我有点不爽呢。"元矜沉默片刻,啧啧道:"这个世界的男二居然也追过校花,让我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觉得晦气。" 系统:"巧合,巧合。" 元矜低声:"我心情不好。" 系统:"然后呢?" 元矜凉薄笑了:"不用浪费时间了,咱们去下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男二喜欢的是我,不会再跟主角攻争主角受,任务已经完成。" 系统:"你舍得?" 元矜吐出几个字:"下一个世界几把更大。" 系统:"……" 不愧是你。 秒懂我的意思。 萧澈接到通知的时候,立马转身离开机场,在别墅转了几圈后,他逐渐变得十分没耐心。 上次的老管家内外勾结,是为了他唯一的孙子。 这次呢,又是谁! 在手机收到少爷的信息时,萧澈阴沉着脸,独自一人去往车库,将副驾驶的枪别在腰后。 两艘船在慢慢地靠近。 萧澈一眼就看见了对面桅杆上吊着的人,他眼睛猩红,起了杀气,那人怎么敢这样对待少爷! "哟,来了?" 宗鹤手臂靠着船舷。 "小羽?" 萧澈试探着喊。 他很担心少爷会出事,必须要确认少爷的安全。 自从那天两人摊开说后,感情一下子升温不少,白天萧澈是贴身保镖,晚上他是贴身情人。 两人粘糊了一阵子。 元矜不喜欢听萧澈喊他少爷,萧澈便在私下里喊他小羽,但这次他却是什么也没应。 萧澈暗中捏紧拳头。 宗鹤觉得好笑:"喂,公孙羽,你的保镖喊你呢。"他自然看到了萧澈手里的枪,但并不畏惧。 赚够了,小少爷能给他陪葬,他这个小虾米满足了。 "萧队,久仰大名啊。"宗鹤笑眯眯地看着对面:"你最好别轻举妄动,我在你家小少爷身上安了炸/弹,小心点儿你的枪子哦。" 他晃了晃手中的控制器。 元矜眼睛被黑布蒙着,看不见周围,但他能听见声音。听到宗鹤的话,他依旧没有反应。 "装死?"宗鹤嗤笑。 他直接一枪崩在元矜的右腿上,元矜脸色煞白,闷哼了声,细白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这不是还活着吗?"宗鹤用一种非常惊讶的语气说。 萧澈眼睛都红了:"你别伤害他,有什么冲我来!"他紧紧握着枪,瞄准宗鹤的心脏。 "好啊。"宗鹤有点好奇:"对了,萧队,听说你去机场了,怎么样,见到初恋了吗?" 萧澈皱眉:"什么?" 他看了眼半空中的少爷,很快明白宗鹤对少爷说了什么,于是冷声说:"我只是去确认某件事情,至于你说的初恋,子虚乌有!" "不承认吗?"宗鹤低着头滑动手机,从里面找到一张照片:"这不是你们的合照吗?" 他一副看戏的姿态。 萧澈再次看向沉默的元矜,抿了抿唇,半响才说:"我只是觉得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才去确认一下,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他看似在回答宗鹤。 其实是在变相给元矜解释。 宗鹤抬头轻问:"小少爷,听到这些话有何感想?" 元矜冷漠道:"搞笑,他不过是个保镖而已,伺候我几个晚上,你们还真以为我认真了?" 宗鹤皮笑肉不笑:"大家都是要死的人了,就不能说说真心话?我最喜欢这个环节了。" 元矜:"让你失望了。" 萧澈心里微微苦涩,但他不敢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管少爷心里有谁,只要少爷安全就好。 而且少爷可能只是催眠宗鹤而已,他应该相信少爷的。 "萧澈。"元矜忽然开口,他冰冷地勾起唇角:"说实话,看到你最近为我神魂颠倒,我非常满意,你这样强大的男人我都能征服,成就感真不是一般的好,但说爱就免了。" "你还不够格。" "我死了之后,找你的校花去吧,说不定是你前世的情人。" 元矜语气讽刺。 绑在身后的双手早已解开绳索,元矜知道底下是大海,一旦没入,几乎很少有生存下来的。 "噗通"一声! 浪花激起了几米高。 海水争先恐后钻进他的耳朵、鼻孔里,让人窒息,元矜落入水中的一刹那,眼睛上的黑带也松开了,他不舒服地睁开了眼睛。 又是"噗通"一声! 一个黑影也潜入海里。 那矫健的影子很快便来到了元矜的身前,拉住他的手。 那只手紧紧握住元矜的手,元矜看到了男人的脸,他勾起唇角,用力挣脱了男人的手! 萧澈顿时有些急了。 反反复复,他握住少年的手,却被无数次挣脱,他去抱少年的腰,被少年大力地推开。 萧澈眼睛红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处会传来钝痛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流泪,他只知道很难受。 忽然间,他不想再为难少爷,只静静看着海里的少年。 少年凉凉看着他。 两人渐渐沉入海的深处。 宗鹤靠在船舷看了许久,看得他眼睛干涩,他忽然低低笑了,半个小时过去,两人都没上来。 是死了吧? 他颓废地跌坐在甲板上,望着灰蒙蒙的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宗鹤拿起了手中的枪,慢慢移到了太阳穴的位置,闭上眼睛,用力开下了最后一枪。 血迹溅落到海水里。 在海的最深处,一个男人安静地拥抱着漂亮的少年,两人都祥和地闭着眼睛,躺在珊瑚礁丛。 美得像一个童话。 周围有五彩斑斓的小鱼小虾游过,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徘徊,似乎觉得是什么好玩的玩具。 月亮逐渐升起。 海底的秘密被掩埋。 作者有话要说: qaq 第124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 杂乱的巷子里很安静,只剩下几声狗吠和闷沉脚步声。 巷子两侧角落堆着木材,水坑里斜着一个空的可乐瓶。 元矜抬头看了眼,与几件晾在头顶的女人衣物对上,其中一个粉红胸罩特别引人注目。 他没敢乱看,低下头。 "小栖,别害怕。"旁边手搭在他肩上的中年男人似乎怕吓到他,声音刻意降低了几个分贝。 "今天以后,你就有家了。" 元矜抿着唇没出声。 男人看了这孩子一眼,眼里满是怜悯和心疼。 十二岁的孩子全身瘦得只剩骨头,那手臂上没几两肉,腿也是,整个人就跟竹竿似的。 也不爱说话。 贺英雄眼睛红了。 哪像他家那混不吝的小子,吃饭都得吃三大碗,别的没长,光长个子,脾气还像个大爷似的。 贺英雄边往巷子里走,边关注元矜的情绪,放轻声音:"你爸爸出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要是早知道,我就去找你了,哪里还让你吃这么多苦,也是刚好有朋友在局里,我给他看过你的照片,他才发现你。" 元矜默默往前走。 他是两个月前到这个世界的,当时他的父母健在,结果第二天一家三口就出了车祸。 只剩下元矜。 在这个世界,他的名字叫宁栖,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现在在读初一。 父母离世后,那些平时见不着面的亲戚带他去办了各种手续,也得到了赔偿金,好几百万。 元矜不傻,他怎么可能让那群亲戚得逞,那些人看似要抚养他,其实是眼红那些赔偿金。 于是元矜携款跑了。 但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平时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对社会的险恶还不怎么了解,于是被人贩子拐了,那些人培养他去当小骗子。 因为看得出他很聪明。 元矜在骗子窝待了半个月,在一次做"任务"的时候,他跳车了,那车外刚好是大桥。 桥下波涛滚滚。 他不会游泳,濒死之际,幸运地被两个人救了。 之后他没了去处,就只能当起了小乞丐,脸蛋儿乌漆麻黑,衣衫破烂不堪,只有那双眼睛很清澈,脸颊上还有明显的婴儿肥。 这样的乞讨生活本来要一年,但元矜实在忍受不了洗不了澡的生活,他加快了剧情,看似无意地进了某派出所,而那派出所里的某人恰好认出了他,这才把贺英雄叫过来。 元矜嘴角抽搐:"系统,我感谢你全家,是你让我体会到了两个月不洗澡是什么感受。" 系统:"……" 元矜感慨:"这也就算了,你还让我去垃圾桶扒拉食物。" 系统有点心虚:"乞……乞丐不都是这样的吗,你是宁栖,你得尊重一下角色的设定。" 元矜微笑:"人物设定里还要我跟狗在垃圾桶抢食物?" 元矜阴森森的:"系统,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被狗追得跑了半条街,就为了那点食物!" 系统憋笑:"对,对不起。" 没走多久,贺英雄就停住脚步,带元矜上楼。 这儿是个破旧的居民楼,隔壁楼有个嗓门大的女人在骂孩子,问他为什么连分子分母加减都会搞错,要是再做错今晚就别睡觉。 孩子哭得很大声,声音都哭哑了,还挺可怜的。 元矜肩膀瑟缩了下。 贺英雄察觉到了,轻轻拍拍元矜的肩:"以后你就安心住在这儿。" 走到三楼,贺英雄停下来重重敲了敲门,嗓门很大:"玲子!我回来了!帮我开一下门!"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女人的骂声:"钥匙都能忘带,你咋不把自己也忘外边!" "来了来了!别敲了!再敲门就坏了,要是坏了,看我不收拾你,你个败家玩意儿!" 声音离门越来越近。 门吱嘎一声开了。 元矜抬头,看见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她面相看着不错,但脾气似乎有点泼辣暴躁。 贺英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吼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嗓门大?门坏了我再买就是!" 中年女人冷笑:"说得倒是容易,你哪里有钱买?" 贺英雄支支吾吾不说话了。 这时候,刘玲也注意到了自家男人旁边的小孩儿,她皱眉:"这脏兮兮的小孩儿是谁?" 贺英雄心虚:"我,我一个朋友的小孩儿,他爸妈出了车祸,一直在外边当乞丐儿。" 刘玲脸色沉了下去。 "你要养他?" 贺英雄有点妻管严,他被自家婆娘这么一质问,底气不足:"人小孩儿能吃多少饭……" 刘玲冷冷盯着元矜。 元矜低着头没说话,像个小哑巴似的,也没露出表情。 刘玲冷笑:"我看你是当老好人当惯了,人家要你养了吗,亲戚那么多,就你最热心肠!" 贺英雄也是讲感情的人,同样也是讲义气的男人,他道:"他爸以前帮过我,就那次我被偷了三万块钱,是他爸帮我找回来的。" 他一根筋认死道理:"玲子,你想想,那时候三万块是多少钱,那是咱们全家的家当啊!" "他爸不仅是我朋友,还是恩人,我怎么能忍心让他儿子流落街头,要真怎样,我贺英雄就不是人,你说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贺英雄越说情绪越激动,他一脸正直,刚正不阿。 刘玲:"……" 一时间,刘玲不知道说些什么,楼道里只剩下贺英雄的声音。 "你知道这小孩儿这两个月是怎么过的吗,他掏垃圾桶吃,还进骗子窝,你忍心吗!" "咱们家是穷,但管一口饭还是可以的,玲子,你咋不管管你家儿子,他一顿吃三碗饭。" "我看小栖细胳膊细腿,一顿吃一碗也能饱了,咱家臭小子少吃一碗,不就有了吗。" "也没多几碗米。" 贺英雄还在絮絮叨叨,没发现他嘴里的臭小子已经出现在门边,懒懒倚靠着门框看戏。 贺凛:"哟,爸,你这是宁愿饿着自己儿子也不愿意饿着他啊,别不是你的私生子吧。" 他表情似笑非笑。 男生的声音非常好听,显然已经过了变声期,有点低沉。 元矜下意识抬头,就与倚靠在门框边吊儿郎当的男生对上眼睛,男生长得很帅很痞气。 十六七岁的样子。 贺凛惊呼:"嚯!真跟我爸长得一模一样啊,这眼睛,这小鼻子……妈你可要当心了!" 最后一句。 他故意神神秘秘。 元矜:"……" 贺英雄:"……" 贺英雄气得吹胡子瞪眼,要不是去机构验过DNA,他死都不相信这臭小子是他的儿子。 有这么坑爹的吗! "你小子闭嘴!"贺英雄一见自家儿子嬉皮笑脸,就气不打一出来:"我对你妈那是忠贞无二的!你从哪儿看出来小栖跟我长得像了,啊,有鼻子有眼睛就是一样了,哈?" 贺凛耸肩:"谁知道。" 刘玲横眉冷竖,双手叉腰:"贺英雄你出息了啊,敢骂我儿子,你今晚是不想吃饭了?" 贺英雄:"……" 贺凛憋笑幸灾乐祸。 最后,元矜还是进门了,他抬眼看了眼周围的布置,很简单,但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饭桌上有鱼有肉。 刚才那个痞里痞气的男生坐在桌边,正毫不客气地吃饭,偶尔抬头看两眼站着的元矜。 眼神有点恶劣。 似乎找到了新玩具。 元矜镇定移开视线,脑子里跟系统对话:"这是男二?" 系统:"没错。" 元矜毫不客气:"我感觉他有病,你觉得呢?" 陷害他爸,陷害得毫不心软,显然完全被他妈宠坏了。 系统:"……" 贺英雄让元矜坐贺凛对面,然后亲自去舀了碗米饭,端给元矜,笑得十分温和:"小栖,饿了吧,来,先吃饭,想吃什么吃什么。" 元矜犹豫了下。 慢慢伸手打算去接。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脏兮兮的手,于是有点忐忑,缩了回去。 贺英雄也注意到了。 他暼了眼旁边大快朵颐的儿子,那小子把桌上的菜横扫一遍,再吃下去就没了,贺英雄牙痒痒:"臭小子,带你弟弟去洗手!" 桌底下他踢了脚儿子。 贺凛不乐意:"他自己不会去吗。" "让你去你就去!" 尽管不乐意,贺凛还是慢吞吞起了身,瞟了眼小孩儿:"走吧,带你去洗手。" 元矜从凳子上下来。 他默默跟在男生身后,暗自比较两人的身高,嗯,对方一米八,他现在只有一米五…… 这就是差距。 去了洗手间,元矜默默洗手,他知道男生在旁边观察他,洗完手,他没往身上擦水,因为身上的衣服很脏,于是手就这么晾着。 贺凛看了他眼,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元矜伸手接了。 男生上下打量他,忽然问:"我爸说你进过骗子窝?" 元矜低头没说话。 贺凛不介意,只哼笑:"果然是个小骗子,骗吃骗喝来了,就知道挑我爸这样的老好人。" 元矜唇色苍白了些。 出了洗手间,贺凛面色如常,坐到饭桌边吃起了饭,他伸手去夹鸡腿,被一筷子打下来! 贺英雄一脸严肃:"你自己说你都吃了几个鸡腿了?" 贺凛不爽:"怎么了。" 贺英雄把最后一个鸡腿夹起来,放进元矜的碗里,他观察了一阵这孩子,这孩子吃饭跟小猫儿似的,细嚼慢咽,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挺惹人心疼的。 贺英雄这才对儿子说:"你吃了那么多个,留个给小栖。"说完似乎怕儿子觉得他偏心,他夹了两筷子青菜,堆在儿子碗里。 贺凛:"……" 他整张脸都变得绿油油的,和他碗里的青菜一个颜色。 元矜埋头乖乖吃饭。 感觉周围有点冷飕飕的。 第125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2 不过到最后。 贺凛也没说什么。 他将碗里剩下的饭菜刨干净,放下碗,起身,头也不回走进房间,门关得跟打雷似的。 刘玲从厨房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纳闷:"奇怪,咱儿子平时不是都要吃三碗吗,怎么今天才吃两碗,这就饱了?" 贺英雄咳嗽:"可能吧。" 刘玲不相信,她瞥了眼桌边闷头吃饭的小孩:"贺英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说他了?" 贺英雄眼神闪躲,但想到什么后又理直气壮起来:"玲子,不是我说你,那臭小子一身的毛病就是你惯出来的,他爱吃就吃,不爱吃拉倒,怎么,还想让他老子去哄他?" 刘玲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端着一盘青椒炒肉坐下,把菜放在元矜面前。 贺英雄嘴角咧开了。 他就知道,他家玲子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再加上他们家情况一般,多养个小孩儿的确困难。 玲子有怨言也正常,但她不至于饿着人家小孩儿。 顶多脸色不好看。 炒肉的香味萦绕在元矜的鼻尖,他咽了咽口水,不敢看旁边的女人,只小声说了声谢谢。 刘玲道:"赶紧吃吧。" 晚些的时候,刘玲给元矜找来了几件旧衣服,递给他:"家里没新衣服,这几件是你哥初中穿的,放着没扔,你洗完澡换上。" 元矜连忙接过来。 他现在是寄人篱下,除了贺英雄对他还算和蔼外,其他两人显然都是有点不欢迎他的。 元矜心里很清楚。 他也知道这些人没义务帮他,他没资格去怪他们。 帮了他,他若是还怪人家态度不好什么的,这叫白眼狼,元矜知道自己应该心怀感激。 他默默进了浴室。 客厅沙发,刘玲看了眼旁边低着头抽烟的自家男人:"贺英雄,你真打算收养这孩子?" 贺英雄沉默半响:"玲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刘玲没好气:"行了行了,不就是一个孩子吗,我还怕他给我吃穷了?住着就住着吧。" 说完起身去厨房。 "玲子你真好。" 贺英雄一脸感动。 下一秒一个抱枕飞了过来,刚好砸中他的脸。 贺英雄:"……" 媳妇儿还是老脾气。 元矜洗完澡,穿着偏大的拖鞋走了出来,贺英雄转头看见,把烟掐了,站起来走近他。 "洗好了?"他问。 元矜:"嗯。" 贺英雄看了眼小孩儿,脸上的脏污全都洗干净后,他才发现这小孩儿长得竟然很漂亮。 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睛。 贺英雄眼里闪过讶异,但看到元矜湿漉漉软趴趴的头发贴着脸时,他还是招招手:"进来,我让你哥给你吹吹头发,只有他那儿有吹风机,一天到晚就知道臭美。" 元矜垂下眼皮。 一声不吭跟着进房间。 贺英雄进自己儿子房间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推开,扯着嗓子喊:"儿子,帮你弟弟吹吹头发。" 过了几秒钟。 屋里依旧没动静。 贺英雄纳闷了,直接走进来,这才看到他家儿子正躺在床上带着耳塞悠闲地听音乐。 他拍拍儿子肩膀,有点无奈:"跟你老子生什么气,小栖现在没有家,这不也没办法吗。" 床上的人倏然睁开眼。 男生的语调轻飘飘的,斜了他老子一眼:"谁说我生气了?" 贺英雄:"……" 贺凛漫不经心看了眼他爹身后的小孩儿,脸洗干净了,模样倒是挺好,就是像个小哑巴。 "过来。"他冲小孩儿招手,像召唤小狗似的。 元矜一步步走上前。 贺凛翻身下床,从床柜底下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开始给小孩儿慢慢吹头发。 贺英雄看了会儿。 最后满意地出去了。 贺凛边吹头发边打量面前这比他矮了半截的小孩儿,小孩安安静静的,抿着唇不说话。 小孩儿皮肤很白,眉眼很精致,气质也非常不错。 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主儿。 想起先前他爸说的,这小孩儿在外面掏垃圾桶,进骗子窝,想必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啧,世事无常啊。 贺凛放下吹风机,手在小孩儿蓬松的头发上薅了下,手感不错。 "好了。" 元矜连头都不抬,二话不说就往门口走,贺凛挑眉,拉住小孩儿手:"这么没礼貌吗?" 手里的触感微凉,贺凛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发现小孩儿是真的瘦,那手腕细得跟什么似的。 元矜想了想:"……谢谢。" 这是贺凛第一次听见这小孩儿的声音,脆生生的,有些稚嫩,但听起来还是挺悦耳的。 贺凛没松开手:"我爸说你住哪儿了没?" 元矜听完犹豫了下。 贺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松开小孩儿,嘀咕:"我家就两室一厅,难不成你还想跟我爸妈挤一个屋?早在我爸买上下床的时候我就预感不妙了,这不,这就灵验了。" 元矜这才注意到,贺凛睡的床是上下床,像学校里集体宿舍那种,但宽度稍微宽敞了些。 而且,贺凛的房间说大也不大,如果放一张大床,肯定狭窄。 "以后别动我东西。"贺凛居高临下恶声恶气地说。 他弯下腰一字一句:"要不然我就把你削了。"说完后,他又带上了耳塞,倒在床上听音乐。 元矜看了他一眼。 从这天后,贺凛就多了个弟弟,鸣子找他去黑网吧打游戏的时候,他爸让他带弟弟逛逛。 这时候是暑假,还没开学,正好让弟弟熟悉环境。 贺凛只好带了个跟屁虫。 张玉鸣等在巷子口,一只脚踩在路边的钢材上,故作深沉地抽着烟,凹造型给远处的女生看。 他自觉自己帅气极了。 耳边传来脚步声,他立马回神,转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他家贺哥阴沉着脸过来了。 张玉鸣纳闷:"贺哥谁……"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了跟在贺哥身后的小孩儿,瞪大眼:"贺哥,这小孩儿你从哪拐来的?" "滚。"贺凛十分不客气一脚踢向张玉鸣屁股:"听听你这叫什么话,你才像专门拐小孩的!" 张玉鸣凭着矫健的身手灵敏一躲,只让鞋擦着点边儿。 他打了两下嘴:"呸呸呸!我哥怎么可能拐小孩,我哥要是想拐,小孩儿都得主动跟哥走。" 贺凛翻了个白眼。 "闭嘴吧你。" 张玉鸣立马闭了嘴。 贺凛转身看向元矜,思考了会儿,从裤兜里拿出皱巴巴的十块钱:"给你买糖吃的,别跟我爸说我跟鸣子上网去了,知道吗?" 元矜视线落在纸币上,又抬头看了眼男生,没接。 他摇了摇头。 贺凛有点不耐烦,直接把钱塞在小孩儿手里:"听话,我还有事,没功夫带小孩儿。" 说完转身就走。 张玉鸣熟练地将胳膊搭在贺凛的肩上,整个人像个混子,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小孩儿。 他问贺凛:"贺哥,那小孩儿住你家呢?" 听刚才贺哥的话,那小孩显然跟他住一起,还认识他爸呢。 贺凛散漫道:"嗯。" "我看那小孩儿可怜巴巴的,你真把他扔那儿?"张玉鸣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巷子口,有点不忍。 贺凛把张玉鸣胳膊甩开:"你怎么不自己照顾去?" 张玉鸣耸耸肩没管了。 元矜手里紧紧捏着十块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他才收回视线,淡漠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系统,主角攻在哪儿呢?"元矜走进了一家小面馆。 系统道:"他是贺凛的同班同学,不住在这附近,这里是贫民区,主角攻可是个富二代。" 元矜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也就是说我开学才能见到他?" 系统:"也不一定,他跟贺凛是好兄弟,说不定会到这儿玩……你这次怎么这么积极?" 元矜轻笑不说话。 小面馆看起来杂乱,但还算干净,老板娘也挺和蔼的。她看元矜脸色苍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便悄悄往面里多加了些肉沫。 元矜自然也发现了。 他认真道了谢。 老板娘笑得更开心了,现在还不到饭点,店里不怎么忙,她坐在元矜对面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天:"你是这几天刚搬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这小区里的人我都认识。" 元矜小声回:"嗯。" "咱们小区吧,虽然穷了些,但人都挺好的。"老板娘对这个乖乖的小孩儿很有好感。 她又问道:"你住哪栋楼?" 元矜说了具体的位置,老板娘一听就有点诧异:"贺英雄家啊?那你往后得受罪了,他家那小子混蛋得很,你可别被他给欺负了。" 元矜:"……" 臭名昭著说的就是这吧。 贺凛跟张玉鸣在黑网吧打游戏,打得有点上头,一时忘了时间,外边天黑了都不知道。 对面有个人忽然把键盘一丢:"遭了,我妈让我去幼儿园接我妹,我忘了,完了完了!" 说完拔腿跑出网吧。 周围几个人都哄笑起来,网吧里很快恢复平静。 贺凛几根手指在键盘上动得飞快,他分了一丝神出去,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但没怎么在意。 在打完这局游戏后,他皱了皱眉,才想起那个跟屁虫。 他起身:"鸣子,走了。" 张玉鸣又开了新的一局,还没开始呢,他回头:"贺哥,这就走了啊,我还没打够呢。" 贺凛:"拜拜。" 他毫不留恋离开网吧。 张玉鸣:"……" 他只好也下了机,赶紧追上去,胳膊搭在贺哥身上。 "哥你急什么?" 贺凛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他摸出根烟叼着,还没打火,兜里的手机就铃铃铃响起来。 "爸?" 贺英雄粗着嗓子:"你带着你弟弟去哪儿鬼混了?天黑还不回来,你妈等着你们吃饭呢!" 贺凛一愣:"小孩儿没回来?" 第126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3 贺凛这么一问,显然把他爸也给问住了,瞬间倒吸一口气。 "小栖不是让你带着吗?" 贺凛有点烦躁,伸手薅了把头发,脚下速度加快:"梧桐路就这么大,我怎么知道他会丢?" 是个傻子,也知道来到陌生的环境应该把回去的路记住。 旁边的张玉鸣听了半天,也知道那小孩儿丢了。 他跟了上去:"贺哥,那小孩儿不见了?没事,咱梧桐路才多大,问问修轮胎的陈叔就知道了,再要不然,问问王家面馆的王嫂……" 贺凛挂了电话。 翻到了小区微信群。 群里有个寻狗启示,狗的主人正泪声俱下地说自己的爱犬丢了,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巴拉巴拉。 贺凛轻嗤了声。 每个月这个傻逼都要在群里嚎上两声,说他家狗丢了,一开始邻居还热心帮着找狗。 结果呢,那狗不是在他家狗窝睡觉就是被关在洗手间。 大家司空见惯,也就见怪不怪了,现在更是当没看见信息。 贺凛边走边发信息,低着头,手指飞快地打着字。 h:[图片] h:谁见过这小孩儿? 这张照片是他前几天拍的,当时他正好在臭美,把头发吹得翘起来,拿着手机自拍了十几张。 看见小孩儿进门,他一时手贱,顺手拍了一张。 还故意啧啧说:"你整天摆着臭脸给谁看呢?" "自己看看有多丑。" 当时元矜没搭理他,两人住在一起几天,他已经知道这家伙性子恶劣,而且幼稚得很。 根本不爱搭理他。 等了几分钟,群里也没人回应,贺凛等得不耐烦,加快脚步,没几分钟就走到了巷子口。 那网吧本来就离得近。 他跟张玉鸣到巷口的时候,他爸妈刚好从巷子里出来,贺英雄看见他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这臭小子!" 旁边的刘玲拉了下自家男人:"你吼他做什么,他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时候知道急了,早知道干嘛去了,还不如你自己亲自带那小孩儿熟悉环境,那敢情好!" 贺凛生闷气没说话。 旁边的张玉鸣连忙说:"贺叔,你别气坏了身子,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小孩儿。" 贺英雄认识张玉鸣,这小子也住在这片小区。 而且还是儿子的发小。 他哼了声:"鸣子,你也别替他说情,他这狗德行不是一天两天了,越来越不着调儿!" 张玉鸣干笑两声。 贺凛:"那你就是老狗。" 贺英雄气得就要揍这混账,被刘玲拦住了:"打打打,你就知道打!小孩儿还没找到呢!" 贺英雄这才冷静下来。 几人商量了下,分开找,要是找到了就打个电话。 贺英雄拿着手电筒,一边找人一边骂自己儿子:"你说你,让你带你弟弟出去一趟,你倒好,把人给弄丢了,自己好意思回来?" 贺凛冷哼:"我没弟弟。" "怎么说话呢?"贺英雄一巴掌打在儿子肩膀,毫不客气:"去东边找找,没找到别回来!" 贺凛不情不愿走了。 要换以前,他当然不会这么听话,但这件事的确是他不对。 那小孩儿丢了,他也有责任,光顾着自己打游戏,拿十块钱就把人打发了,是他活该。 贺凛叹了口气。 找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依旧没看到半个人影,马上就要到修轮胎店了,两人加快了脚步。 这时候手机响了声。 贺凛停住脚步,翻开手机,点开了小区的微信群。 王家面馆王二妹:我见过。 王家面馆王二妹:这小孩儿在我店里吃了碗面。 王家面馆王二妹:往西边走了。 贺凛低头打字,手指飞快,最后索性干脆把全群的人艾特了遍。 h:谁还见过? 往西边走,那边就那一条路,再走就是一条公路,车水马龙,岔路口红绿灯多了去了。 要真出去了。 估计死都回不来。 过了会儿,群里有个人冒泡,说看见那小孩儿走到一半,往回走了,应该没出梧桐路。 说完信息后,那人还好奇地问了一句h是谁。 轮胎修补老陈:@h 轮胎修补老陈:你是刚搬来咱小区的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h:陈叔好。 王家面馆王二妹:我刚就想说,这个H好像真是新来的,以前都没见过他在群里冒过泡。 轮胎修补老陈:可群里今天也没拉人啊…… 王家面馆王二妹:也是。 h:王嫂好。 梧桐二栋贺英雄:个臭小子,不找你弟弟,还有心思在群里聊天,我看你今晚别吃饭了! 王家面馆王二妹:…… 轮胎修补老陈:…… 大概几分钟后,有个人在群里冒了个泡,说看到楼下有个小孩儿,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找的人。 贺凛看了眼这人的群昵称,知道这人是谁了,于是收了手机,往这人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跑得突然,旁边的张玉鸣没反应过来,哎了声。 只好跟着一起跑。 "贺哥,你跑慢点行吗,你当人人都像你大长腿?"张玉鸣一边喘气一边翻白眼。 勉强算跟上了。 贺凛头也不回。 "鸣子,你回家去。" 张玉鸣当然不答应:"那不行,没找到那小孩儿,我今晚都睡不着,这都怪我找你打游戏。" 贺凛只好没劝他了。 与此同时,贺英雄也看到了群里的消息,他和刘玲也往那个方向赶,路程大概十几分钟。 元矜抱着自己。 默默缩在角落里。 "系统,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用,让你导个航你都不会?"元矜冷得直打哆嗦,嘴唇煞白。 系统:"……你要是不迷路,这会儿已经回去了。" 元矜:"我迷路难道是我想的吗?我这不是熟悉环境吗,天黑了,一时忘了方向怎么了?" 系统:"……" 元矜骂骂咧咧:"破系统,什么用都没有。" "早晚把你拆了!" 系统委屈极了:"不怪我,我只是数据而已,这破地方没信号,根本导航不了嘛。" 元矜:"……" 他冷冷说:"你不会告诉我,你连连个WIFI都不行吧?" 系统:"……" 这个它倒没有试过。 贺凛气喘吁吁跑到楼下时,很好看到缩在墙角的小孩儿,小孩儿缩成一团,可怜极了。 "躲这儿干嘛?" 他慢慢走上前去。 听到声音,元矜抬起头,抿着唇一言不发,不想搭理这个人,贺凛冷笑,直接把他提溜起来。 "想被冻死吗?"他把人甩到背上,毫不费力起身。 小孩儿显然被冻着了,浑身冰冷,趴在贺凛背上一动不动,要不是刚才看到小孩儿眼珠子还在转,贺凛差点以为小孩儿被冻死了。 心都漏了个节拍。 "妈的,老子今天晚上差点吃不成饭了。"贺凛嘀咕。 元矜:"……" 赶到的张玉鸣:"……" 张玉鸣见人找到,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这儿已经没他什么事,他大大落落挥挥手。 "贺哥,我走了哈!" 贺凛回头看了眼:"行,明儿再请你吃饭。" 张玉鸣喜:"那敢情好!" 回去的路上,正好撞见了往这边来的他爸妈,两人也放了心,一路上几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回到家里,刘玲把桌上的饭菜重新热了热,端了上来。 贺英雄看了会儿元矜,放轻声音,怕吓着他:"小栖,你告诉叔叔,是不是这臭小子欺负你了?" 元矜看了眼旁边的男生。 贺凛没理他们,埋头吃饭,元矜只能看到男生线条流畅的脸颊轮廓,以及那滚动的喉咙。 他摇摇头:"没有。" 贺英雄不相信:"你别袒护他,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 刚坐下的刘玲不乐意了,啪嗒把筷子拍在桌上:"贺英雄,你什么意思,他到底哪里招你不满意了,你天天嫌弃他,说他!" "敢情不是你亲生的?" 贺凛抬起头,故意说:"妈,你少说两句,人家眼里只有他的宝贝小栖,儿子算哪根葱呢。" 贺英雄:"……" 他瞪眼:"你少贫嘴!" "你要是好好把他带回来,我用得着说你吗,幸好找到了,要是没找到,看你后不后悔!" 贺凛没说话了。 他虽然性子恶劣,但还不至于希望小孩儿出事,说实话,找不到小孩儿的时候他也有点慌。 贺凛敷衍:"吃饭吃饭。" 他看了眼对面捧着碗的小孩儿,人家根本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眼里只看得到桌上的鱼肉。 他轻哼了一声。 小没良心的。 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晚上贺凛洗完澡走进房间,就见小孩儿趴在桌上写作业,背脊挺直。 小孩儿流浪了两个月,书包什么的早就丢了。 书都是新买的。 不仅如此,贺凛还把自己的床让给了这小家伙,搬去了上铺。用他爸的话说就是怕小栖晚上从上面掉下来,还是睡下铺比较安全。 元矜正在认真做题。 他垂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眼睫毛又卷又黑,弧度微翘,像蝴蝶似的,漂亮得像个陶瓷。 贺凛打量了会儿,这才将视线落在小孩儿的作业上。 那字也非常清隽好看。 元矜正在思考题,忽然感觉耳朵边传来热乎乎的气息,他缩了下,下意识转过头去瞅。 男生刚洗完澡,没穿上衣,头发也湿漉漉的。 下边是低腰牛仔裤。 "哟,这么认真。"贺凛见他发现了自己,于是也不客气,把他压着的作业本抽了出来:"看这个正确率,你以前成绩应该还过得去?" 说完居高临下睨着小孩儿。 元矜面无表情:"还我。" 贺凛来了兴趣,逗他:"我要是不还你能怎么着?"说完毫不客气坐在小孩儿的床上,把作业本塞屁股底下,表情十分地嚣张欠揍。 元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0819:07:27~2021-03-0913:4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姚不甜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4 元矜自然没有贺凛那么幼稚,他扭过头不说话了。 贺凛觉得无趣,只好把作业本从身下抽出来,低眼看了看,抬头,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小哑巴。" 作业本扔在桌上。 然而元矜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捡起作业本继续写,而是顺手把作业本扔进了垃圾桶。 像丢垃圾一样。 贺凛脸瞬间黑了。 只因为那作业本被他坐过,这小孩儿就嫌弃不要了,还当着他的面扔进垃圾桶,脾气大得很。 "嫌脏?" "被我屁股坐过就嫌脏了,怎么,难道上面有屎味儿?" 贺凛讽刺。 元矜:"……" 贺凛忍住想揍这个小东西的冲动,深呼吸两口气:"我就知道,你在我爸面前装得比谁都乖,这不,狐狸尾巴立马就露出来了。" 元矜还是不理他。 贺凛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彻彻底底地忽视,激起了好胜欲。 他伸手捏了把小孩儿的脸蛋,还把小孩儿的头发揉乱,元矜被他搞得心烦,一巴掌打去! 贺凛吃痛下意识一缩。 他阴森森道:"有本事你让我爸也看看你凶起来是什么样子。" 元矜沉默,他捏着笔,盯着桌面半天都没写出一个字。 比起跟狗抢食物的日子,现在的生活算很不错了,他不该这么任性,试图反抗这人的欺负。 这些他还能忍受。 过了半响,元矜弯腰把作业本捡了起来,放在桌的右上角。 他弯腰时不小心露出了一截雪白细腻的腰,自己都没怎么注意。 倒是贺凛瞟了一眼。 "这就算完了?" 贺凛不依不饶。 元矜道歉:"对不起。" 他是在为刚才打了男生那一巴掌道歉,那一巴掌虽然打在手臂上,但力度也不算太轻。 贺凛坐在床边,把手臂举到元矜面前,恶声恶气:"给我吹!" 元矜:"???" "痛。" 十分简洁明了。 贺凛的手臂红了一片,不明显,但还是看得出来。 其实往日打篮球刮擦的伤比这严重多了,贺凛都没当回事,甚至连创口贴都懒得贴。 今日倒娇贵了。 元矜默了一瞬,才慢吞吞凑过去轻轻地吹,他垂着眼睛,灯光从睫毛上打下来,落下阴影。 贺凛只扫了一眼。 那微凉的气吹在手臂上,有点毛刺刺的,他刚想收回,视线落在小孩儿嫣红饱满的嘴唇上,因为吹气的原因,那唇微微嘟起,看起来软软的,红得像班上那些女生涂的口红。 "行了行了。" 贺凛不自在收回手。 还没等元矜反应过来,贺凛已经三两下爬上了床,摸出手机打游戏,声音有点嘈杂。 过了半个小时。 贺凛余光瞥了眼下面。 小孩儿背脊仍旧挺得笔直,小小的一个,这让贺凛想起先前找到小孩儿时,那蜷缩的一幕。 他心里有点烦躁。 连手里的游戏都没了兴趣,刚想扔开手机睡会儿觉,手机振动了下,有信息进来了。 贺凛低头看了眼。 是张玉鸣发来的一个视频,还没点开,就能看见那停顿的画面,有点白花花的肉色…… 贺凛清咳了声。 眼尾扫了眼下面,那小孩儿在认真做作业,根本没关注这边。 他立马找出耳机插上。 十六七岁的少年对未知的事情都很好奇,哪怕知道内容千篇一律,还是忍不住点开一探究竟。 贺凛直勾勾盯着屏幕。 里面的女人嗯嗯啊啊叫得很假,贺凛皱了皱眉,他分了神,镜头慢慢转移到了男人身上。 男人长相有点斯文。 贺凛只瞥了眼,就发现这男人果然是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嗤笑一声,就这还敢拍视频? 还没自己资本厚呢! 贺凛正要关视频退出去,去把鸣子嘲笑一顿,就在这时,他感觉旁边有一道强烈的视线。 于是下意识转过头。 就看见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立在他床边,眼珠子盯着他枕头上的手机看…… 眼里还有一丝茫然。 贺凛吓得立马蹿起来,手忙脚乱,手机掉在床上,手掌又恰好撑在手机上,因为他起身的动作,耳机线也被用力拉扯,拔出了手机。 声音瞬间外放了出来。 嗯嗯啊啊不断。 贺凛:"……" 元矜张大了嘴巴。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微妙,沉默了一阵,过了许久,贺凛才不慌不忙关了视频,面无表情。 "站我床边干嘛?" "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 元矜眼睛眨了眨,他慢吞吞举起手中的牛奶,喝了口,以此解释他只是从外面进来路过。 贺凛:"……" 他挑了挑眉,从床上下来,走到小孩儿面前:"刚听见什么了?" 元矜茫然摇了摇头。 贺凛脸皮厚:"我在看电视剧,有个男的在和女的打架。行了,自己做作业,我去卫生间。" 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元矜早晨起来的时候,上铺的贺凛还在睡,他看了眼,暼到男生的头发像个爆炸鸡窝似的。 他现在已经很淡定。 如前几日那样,元矜把热好的饭菜拿了一部分出来,利索吃完。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洗了。 贺英雄开了个五金店,一大早就走了,刘玲也在店里帮忙。 贺凛到了中午才起来,他懒懒散散走出房间,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眼皮拉耸,去洗手间撒了泡尿,这才清醒了些,抻了个懒腰。 一点也不在意形象。 元矜看他:"贺叔叔去店里了,饭菜一直热着。" 贺凛暼他:"哦。" 他洗了洗手,坐到饭桌边,像大爷似的等着小孩儿舀饭端菜。元矜习惯了,给他盛好。 贺凛吃到一半,忽然想起昨晚打游戏时的事,便说:"我朋友待会儿过来,你和我一起出去。" 元矜没有拒绝。 距离上次差点走丢的事已经过了三四天,这几天贺凛会带他出去,让他熟悉小区环境。 说是带,其实就是让元矜跟在后面走,贺凛在前边晃悠。 元矜不知道贺凛是不是故意的,上次他们出去闲逛,贺凛停在一家烧烤店买烧烤,什么烤鱿鱼啊肉串啊,买了那么多,但这家伙只给了他一串烤鸡屁股,笑得十分欠揍。 旁边的张玉鸣看不过去,安慰性地给元矜买了串鱿鱼。 元矜小声说了句谢谢。 "怎么,嫌弃鸡屁股?"贺凛听到小孩儿谢张玉鸣,有点不高兴:"光谢他不谢我?" 元矜没搭理他。 贺凛吃完饭,拿着衣服去洗澡,他出门前都得捯饬一番,出门前和出门后完全是两种形象。 元矜先下了楼。 他在这片小区已经不会迷路,因此打算在楼下等贺凛。 元矜问系统:"今天应该是主角受和主角攻第一次见面吧?" 系统:"按道理是的。" 在这个世界,主角攻叫段杭,是个温文儒雅的富二代,主角受则是住在贫民区的穷学生。 这个穷学生叫孟小燃,人有点不灵光,养了一条狗,据说经常丢狗。 按照正常剧情发展,因为住同一个小区,男二贺凛对孟小燃有了好感,但孟小燃有点迟钝。 久而久之,两人就错过了。 在之后,贺凛发现自己的好兄弟和孟小燃好上了,两人从合作关系一下子变成了竞争对手。 贺凛是男二,无论是实力还是能力都比主角攻稍逊一筹。 自然斗不过主角攻的。 问题就出现在这儿了,系统检测到男二的数据不稳定,男二的能力和智力都胜过了主角攻。 于是元矜又来了。 元矜坐在楼梯上:"所以在这个世界,主角受是个小迷糊,养了条狗,他的狗还经常丢?" 系统还未回答,元矜就感觉到腿边有东西蹭他,低头,就看到一条柯基犬在扒拉他小腿。 "这么巧?" 元矜诧异抬眉。 他伸手摸了摸狗头,这小狗居然不害怕,反而很亲近他。 元矜多摸了几下。 贺凛吹干头发,放下吹风机,随手拿起手机看了眼,就看到小区微信群那个傻逼又在找狗了。 他见怪不怪。 下楼的时候,贺凛理了理衣服,很在意细节,刚走到楼口,就看到了小孩儿坐在阶梯的背影。 贺凛走过去,还没说话,就发现小孩儿神情贯注盯着一个方向,他好奇地顺着看过去。 有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从巷子里进来,她指间夹着烟,妆化得很浓,身上穿着薄薄的红裙子,走起路来带起了一阵风。 风情万种极了。 那女人走近小楼,也发现了贺凛和元矜两个人,她扫了一眼。 一扭一扭走远了。 下一秒元矜后脑勺被拍了下,不客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毛都没长齐,就知道看女人了?" "好看吗?" 贺凛没好气地说。 元矜回过神,摸着后脑勺,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别老是欺负我。" 跟贺凛住了七八天,元矜已经没了刚开始的怯弱。 也会说几句话了。 刚来的时候,他基本只会下意识摇头点头,生怕自己哪里说错,现在熟悉了些就好多了。 贺凛勾唇:"看心情。" 他伸手薅了把小孩儿头发,走路带风般往前走,但走了两步,他忽然察觉什么,回过了头。 "这狗谁的?" 贺凛盯着小孩儿脚边。 元矜摇头:"不知道。" 贺凛拧起眉头,忽然想起先前看到的微信群信息,妈的,不会这么倒霉吧,是那傻逼的狗? "你别管它。"他走过去,脚尖轻轻踢了踢狗,把小孩儿拉到身后:"待会儿自然有人来找。" 元矜看着狗有点犹豫。 贺凛只好说:"那人经常丢狗,而且脑子指不定哪里有毛病,只知道哭,不知道找。" 元矜有点疑惑。 贺凛提着小孩儿领子,往巷子走,边走边说:"那人两年前搬来,每个月都要丢三四次狗。" 他一脸嫌弃和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0913:41:01~2021-03-1216:0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哥哥的小羡羡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5 贺凛一眼就看见了等在巷子口的两个人,他走过去。 张玉鸣听到声响回头:"贺哥,又溜弟弟呢?"这几天他习惯了,这小孩儿天天跟着他们。 于是开玩笑说了句。 贺凛嗯了声,顺手揉了把旁边小孩儿的头发:"溜他比遛狗有意思多了,起码不会咬人。" "是吧。" 他恶趣味看向元矜。 他爸的原话是,小栖以前被人贩子拐卖过,如果没熟人带着,估计去外面会有点不安心。 所以让贺凛带着。 但贺凛会承认吗,当然不会,他自认为自己不是善良的好公民。 不会助人为乐。 元矜偏头没理他,这人的嘴巴损得很,天天以捉弄他为乐,要是理他,他得嘚瑟成什么样! 站在张玉鸣旁边的男生开口了,声音带着笑:"贺凛,这就是鸣子说的你弟弟?挺乖的。" 张玉鸣听他一说,低头去看,小孩儿皮肤白,眼睛也大,睫毛又卷又长,的确看起来很乖。 比他们这些糙小子乖多了。 贺凛闻言切了声:"乖什么,心眼坏得很,还很记仇。" 元矜:"……" 那男生扶额:"你好歹也是快高三的人了,别这么幼稚。" "对对对!段杭你是不知道,贺哥他简直就不是人!"张玉鸣在旁边不嫌事大:"他自己吃鱿鱼烤肉,就给他弟弟一串鸡屁股,你说这是人干事吗,这他妈就是恶毒继兄啊!" "张玉鸣,你够了啊。" 贺凛青筋直冒像是要揍人。 "还不止呢。"张玉鸣像模像样掰手指一件件数:"……上次他还给小孩儿打花十块钱,就不管了,害得小孩儿找不到家,冻坏了。" "你找死是不?"贺凛冲上去一胳膊圈住鸣子的头,把头往下摁,警告:"你再诋毁我试试?" 张玉鸣故意咳嗽起来。 "我可没诋毁,都是事实。" "真不是我说你,贺哥,你估计拿到了反派的剧本,多年以后,肯定会被小孩儿追杀的。" 贺凛:"……" 他不禁自我怀疑,难道他真的做得很过分,欺负狠了? 贺凛松开了张玉鸣,看向元矜,犹豫了下,问道:"我对你很不好?" 元矜眨了眨眼睛。 "挺好的。" 张玉鸣立马嚷嚷:"贺哥你这是作弊啊,这么问他当然说你好,人家小孩儿还要住你家呢。" 寄人篱下。 不是简单的事。 贺凛也想到了这点,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了行了,不是要去吃火锅吗,还堵不住你嘴!" 他远远看了眼小孩儿。 贺凛有点不服,他怎么就对小孩儿不好了?第一天小孩儿来他家,他还把米饭分了一碗出去。 还有那只鸡腿。 他不是也没吭声。 那天他爸让他给小孩儿吹头发,他不也吹了吗,他贺凛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呢! 这样还不好? 还有给小孩儿买鸡屁股那次,他之后不也给小孩儿买炒栗子了吗,张玉鸣这王八蛋是眼瞎吗! 烧烤对身体不好。 小孩儿现在才十二岁,正是长身体发育的时候,吃垃圾食品,万一长成小矮人怎么办? 贺凛越想越憋屈。 感情这些日子他的一番好心全被当成了驴肝肺。 算了算了。 他大人有大量。 懒得计较。 等他回过神,已经走了老远,贺凛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小孩儿一如既往跟在他后边走着呢。 与以往形影单只不同,这次小孩儿旁边有段杭陪着。 贺凛收回了视线。 "饿了吗?"段杭从兜里拿出一颗巧克力,递给元矜:"知道你在,特意给你带的见面礼。" 元矜瞅了眼。 但还是摇摇头。 段杭以为他有所顾忌:"没事儿,我跟你哥是同学,就一颗巧克力而已,以前他们也有。" 元矜犹豫了下。 然后伸手接了过来。 段杭莞尔:"这就对了。" "谢谢。" 元矜小声说。 段杭这个人温文尔雅,幽默风趣,知道怎么样让人不尴尬,元矜和他说话很轻松。 话也多了不少。 两人聊着聊着,说到了一些兴趣,段杭有点讶异:"你会弹钢琴?" 元矜腼腆点点头。 段杭说:"我家就有一台钢琴,是我妈妈送给我的,有时间的话,你可以来我家弹。" 他知道贺凛家没有,因此用这么委婉的方式邀请他。 元矜轻声说:"其实,我也不会很多,只会简单的曲子。" "我可以教你。" …… 贺凛在前面跟张玉鸣聊天,两人聊的都是游戏装备什么的,什么皮肤,游戏里妹子什么的。 "以后别瞎给我发小视频,要是被我妈看见,有你受的。"贺凛想起不久前那个肉色视频。 张玉鸣惊愕:"哥,你妈不是从不进你房间吗?" 贺凛睨他:"你忘了我房间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了?有个小孩儿呢,万一看到长针眼怎么办?" 张玉鸣:"……" 张玉鸣:"就当提前给他上生理课了,迟早要长成男人。" 贺凛呸了句:"滚你丫的,也不怕教坏了他!" 张玉鸣耸耸肩。 贺凛又慢悠悠来了句:"就那片儿你也好意思发给我?看头都没有,还不如玩儿自己的。" 张玉鸣:"……" 他嘴角抽抽:"哥,知道你本钱大,但没必要这么炫耀。" 贺凛哼了声。 他随意回头看了眼,就见那个小家伙和段杭在聊天,眼睛里盛着笑意,两人聊得很开心。 贺凛停住了脚。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他回头冲小孩儿喊了一句:"赶紧过来,要不然没你的位置了!" 元矜一愣。 连忙跑了过去。 他这才发现已经到了火锅店,这里有点偏僻,但是飘在空气里的味道很香,惹人食欲上涨。 段杭无奈笑着摇头。 只好走了过去。 贺凛把小孩儿领到桌边坐下,抬眼看向段杭:"我听鸣子说,你暑假出国玩了,怎么样?" 段杭在他对面坐下,习惯了:"去看我妈的。" 贺凛和鸣子都知道段杭父母早就离婚了,一直跟他爸,他妈出了国,在国外找了个男人结婚。 贺凛耸肩:"哦,我还以为你去玩儿呢,打算让你讲讲风土人情,好让咱们这些土狗开眼。" 段杭笑骂:"够了啊你。" 贺凛也笑起来:"其实国外哪有国内好啊,站在祖国的土地上心里才踏实,你说是吧?" 段杭:"知道就好。" 贺凛偏头看了眼小孩儿,揉了揉他的头发:"找你鸣哥去,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别给我省钱。" 元矜有点诧异。 一个给他吃鸡屁股的人居然让他想吃什么就拿什么,不是换了芯子,就是脑子被雷劈了。 他有点难以置信。 贺凛读出他眼神的意思,有点不高兴:"你这什么眼神?" 元矜麻溜地跑了。 贺凛盯着小孩儿的背影,从鼻子里轻嗤了声,转回头:"我以前一直唠叨着让我妈生个妹妹,这下好了,妹妹没了,来了个弟弟。" 段杭看向那个方向:"我觉得你弟弟挺好相处的。" 贺凛抬眼:"没看出来啊,你还是小孩儿之友,刚我看他对你笑了,他还从来没对我笑过。" 他轻哼:"小没良心的。" "不至于吧。"段杭忍俊不禁:"你只要别对他太凶,说话温和点,他还是会亲近你的。" 贺凛:"算了吧。" 他耸耸肩:"温和这个词跟我就完全不沾边,我光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信你瞧。" 他伸出手臂搓搓。 段杭无奈。 这顿火锅吃得还算不错,元矜默默埋头吃,其他三人则边吃边聊,聊马上开学的事情。 准高三要提前开学。 贺凛随口说:"我觉得学校领导就是吃饱了撑着,提前十几天,难不成学渣能变成学霸?" 张玉鸣附和:"就是,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 他忽然想到什么,扭头:"贺哥,你这话完全不像个学霸说的话。"神情还分外认真。 贺凛斜他:"怎么,学霸非得戴个黑框眼镜,听说补课,还得来一句我爱学习我爱上课?" 张玉鸣乐出了声。 段杭跟着他们笑了会儿,顺手用公筷夹了块肥牛,放进元矜的碗里,元矜小声说了句谢谢。 贺凛抬头刚巧看见这一幕。 他伸手夹了块肥牛,沾了沾料,塞进嘴里,嚼吧嚼吧。 味道也不怎么样。 瞧他稀罕的。 吃了火锅,几人往回走,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一只柯基犬在撒尿,段杭过去逗了两下。 "操,那傻逼还没带回去?"贺凛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柯基就在小区里,哪怕下楼随便找找就能找到,他真是服了那邻居,估计还在群里嚎呢。 段杭见他一脸无语,便问了句,贺凛把他们小区那奇葩的事说了遍,段杭抱着狗起了身。 "要不我给他送过去?" 贺凛吐槽:"多管闲事。"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把地址告诉了段杭,还带了一段路。 段杭一路逗着小狗。 元矜看了一会儿,感慨:"系统,所以剧情开始了吗?" 系统:"看来是的。" 想到先前系统给的信息,元矜一时间又有点愁:"主角间的感情线倒是没问题,还算正常发展。但贺凛居然是年级第一,段杭排第二,他这么早就有野心了吗,真难搞。" 系统提议道:"要不你给主角攻补补课?" 元矜:"……" "我现在是个初中生。" 系统慢半拍:"哦。"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一人一机开始思考计划,就这么会儿,几人已经顺利来到小楼底下。 贺凛说:"喏,就这儿。" 段杭问:"几楼?" 贺凛:"……等我翻翻。" 他把手机掏出来,在微信群里找到了那奇葩的群昵称:"三楼。行了,你上去吧,我带小孩儿回家去了,还得给我爸妈准备饭菜。" 段杭回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π_π 第129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6 元矜和贺凛一前一后,朝小楼的方向走去,都没说话。 贺凛忽然回头:"今儿看你跟段杭聊得挺开心,聊什么呢?" 元矜小声说:"没什么。" 贺凛视线下移,看到小孩儿手一直放在兜里,似乎捏着什么:"你兜里藏着什么好东西?" 元矜连忙后退两步。 捂得更紧了。 贺凛没想到随口一诈,居然就诈出来了,他冷哼:"我又不稀罕,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说完转身就走。 他蹬蹬蹬走上楼梯,楼道里的声控灯立马亮了,贺凛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里拧了拧。 他推开门走进客厅。 "别谁给的东西都接,谁知道有没有毒,毒死你。" 他打开冰箱。 从里面拿了瓶可乐。 元矜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藏着,巧克力而已,他又不是没吃过。 但这是那人给的见面礼,好歹也是人家的心意。 元矜慢吞吞把巧克力从兜里摸了出来,放在桌上:"你吃吧。" 贺凛瞥了眼巧克力。 "想毒死我?" 元矜:"……" 过了几天,就到了贺凛回学校的日子,大包小包开始收拾。 他这一出门,活像是永远不回来似的,刘玲往他行李箱里塞了很多,香肠啊橘子啊等等。 贺凛无语:"妈,您也不怕熏着我衣服,一股怪味儿。" 刘玲抬头瞪他:"熏什么熏,吃的时候怎么不嫌弃?" 她又絮絮叨叨念:"这些不是给你吃的,记得分给寝室的同学。也不要仗着自己学习好就歧视人家,同学请教你问题,要耐心点。" 贺凛看着满箱子的香肠和橘子,一脸崩溃,试图跟他妈讲道理。 "他们又不是没吃过香肠。" "这不是吃没吃过的问题。"刘玲帮他合上箱子,拍拍手:"行了,麻溜拖箱子滚吧。" 贺凛敷衍:"知道了。" 刘玲忽然想起什么:"鸣子之前跟我说,班上的女同学问你问题,你把人直接吼哭了?" 贺凛:"……" 他哼了声:"你听他瞎说。" "怜香惜玉妈没教过你?"刘玲横眉冷竖,叉腰拧他耳朵:"……你这样以后有女孩子喜欢你吗!" "妈疼疼疼!" 贺凛故意嘶嘶装可怜。 "我没吼,真没吼……是那女生老是蹭我手,一次两次就算了,最后干脆直接贴着不走了。" "妈,你讲讲道理,你儿子被人吃了豆腐,心里委屈,你不安慰就算了,还这样说我……" 刘玲有点懵地收回手。 "人家吃你豆腐?" 贺凛委屈:"嗯!" 刘玲不相信,上下打量儿子:"人家会吃你豆腐?她图什么啊,图你长得像个瓜枣?" 贺凛:"……" 他堂堂校草级别人物,在他妈眼里就是个瓜枣。 这帅气的俊脸。 终究换不来他妈的垂怜。 饭桌上的元矜默默吃饭,偶尔抬头看上一眼。 初中还没到开学的时候,估计还得十几天。听贺英雄说,盘龙高中和盘龙初中就隔着一道墙,让他以后有事就去隔壁学校找他哥。 元矜唔了声。 表示自己知道了。 门口的贺凛拖起箱子,忽然抬眼,看向饭桌边的小孩儿,挑眉:"小哑巴不来送送哥哥?" 元矜慢慢抬起头。 贺英雄瞪眼:"你别欺负他!" 贺凛:"行行行,不欺负他,你就由着他欺负您亲儿子!" "人怎么欺负你了?" 贺凛翻旧账,没皮没脸地说:"他上次给了我一颗巧克力,企图毒死我,不信你问他。" 元矜懒得搭理他。 贺英雄没好气地说:"臭小子,你这是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贺凛耸耸肩。 他最后问了句贺英雄:"你真不打算送送我?" 贺英雄斜他:"你是自己没长腿还是没长手?行李箱自己扛,还想骗你老子当免费劳动力?" 贺凛:"……" 看看,这是亲爸吗! 贺凛觉得自己没长歪,那完全是自己意志力坚定,换个人试试,分分钟变成大逆不道! "走了。" 他懒得说话。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他知道他老子没其他心思,对他也好,父子俩经常怼来怼去,亲子关系还算不错。 但…… 贺凛看了眼元矜。 他转身,打算眼不见心不烦,就听见他爸的声音:"钱带够了吗?" "够了。" 贺凛头都懒得回。 "等会儿。"饭桌边的贺英雄站了起来,摸出那破旧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两百块钱:"……别给你老子丢脸,喜欢吃啥就买啥,家里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得这么结实,要是瘦了一斤,你妈不得骂死我,行了滚吧!" 贺凛看了贺英雄一眼。 贺英雄有点不自在。 贺凛笑得十分欠揍:"爸,两百块钱哪里表达得出你深沉的父爱啊……怎么说也得再加两百。" 贺英雄笑骂:"臭小子!" 嘴里骂着,但还是摸出钱包又掏出两百块钱,但这次贺凛没接。 "我这人吧,还挺知足的,爸,这两百块你留着买烟吧。"贺凛嬉皮笑脸,也不再耽搁:"行了,我走了,妈记得炖老鸭汤!" 刘玲:"放心吧。" 盘龙高中是寄宿学校,周一到周五上课,周末休息。 高三是例外,周六补课。 也就是说,高三一周里只有周日那天是休息的。 那天贺凛会回家。 本来今天就能有老鸭汤的,但刘玲去了趟菜市场,发现不新鲜,所以就买了其他的肉类食材。 贺凛光惦记老鸭汤了。 贺凛这一走,家里就安静多了,房间也变成了元矜一个人的。 但贺凛临走前警告过他,让他不准碰自己的东西,这家伙的领地意识非常强,跟动物似的,属于他的东西,碰一下就会发脾气。 反正就是个大爷。 元矜对贺凛的东西没兴趣。 这天,元矜去小区的文具店买了几支笔,回来的路上,巧合遇到了来找主角受的主角攻。 段杭笑着过来:"还记得我吗?" 元矜看了眼站在段杭旁边的男生,男生皮肤很白,眉目清秀,清瘦,眼睛很黑很清澈。 脚边有一只柯基犬。 元矜点点头:"杭哥,你们高三放假了吗?" 段杭看着小孩儿:"没。" "那……?" 元矜睁大了眼睛。 今天是周三,贺凛已经去学校三天了,高三都在补课,现在是下午三点,正是上课时间。 所以主角攻逃课? 元矜忍不住跟系统吐槽:"我说怎么男二考年级第一,原来年级第二逃课谈恋爱呢!" 元矜:"这我怎么搞?" "主角攻不思进取,我又不能破坏主角的感情戏,还得防止男二太强……来道雷劈死我吧!" 系统:"稳住!" 段杭也有点尴尬:"呃,是有点事情要办,不是逃课。" 元矜眨眼:"哦。" 主角攻说什么就是什么。 站在段杭旁边的男生礼貌地冲元矜点点头,算是问礼,然后抱起脚边的柯基犬起身。 "杭哥,我回去了。" 段杭:"嗯。" 巷子里只剩下元矜和段杭,元矜手里还握着刚买的笔,两人一时无话,竟不知道说什么。 "你想弹钢琴吗?" 段杭忽然说。 元矜有点诧异,看向段杭,就见段杭笑得温和:"上次说要教你,正好我今天也没什么事。" "你不回学校上课?" "……" 元矜扑哧一笑:"好吧,既然你邀请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段杭松了口气。 现在贺英雄和刘玲都知道元矜不会迷路了,平时他出去玩,或者去不远的地方,都很放心。 元矜没有手机。 所以他没通知他们。 刚走出巷子,元矜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低调地停在树下,段杭领着他走过去。 还亲自为他打开车门。 元矜看了他一眼。 坐在车里,元矜有意无意打量着旁边的段杭,不是他自恋,他总觉得这段杭似乎喜欢他。 上次去吃火锅。 段杭就对他很好。 元矜以为是因为他是贺凛的弟弟,现在看来不是。 他有点疑惑,看刚才的情况,段杭在和主角受谈情说爱,怎么突然又对他表现得这么热情。 段杭想脚踏两只船? 而且吧,元矜现在的身体十二岁,段杭要是真对他有意思,那就不仅仅是脚踏两只船了。 那叫□□! 元矜嘴角抽了抽:"系统,我不会破坏主角攻与主角受的感情线吧?我不是故意的。" 他暗中轻轻叹气。 他知道自己很有魅力,但没想到才十二岁就能迷倒主角攻。 系统:"警告——滴!" 元矜愣了:"什么?" 刚才系统的声音不像往常,而是那种机械没感情的声调,元矜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种声音。 系统那边没了动静。 无论元矜怎么喊都没有反应,他正纳闷,就听见系统回来了:"检测到主角攻产生波动。" 元矜:"嗯?" 还真是对他有意思?! 系统:"请远离主角攻!警告!请远离主角攻!再次警告!" 元矜:"行行行,别喊了,我这就远离,远离……" 他耳膜都刺痛了。 元矜坐在车上,绞尽脑汁想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这才抱歉地说:"我……我可能去不了了。" 段杭看向他:"怎么了?" 元矜脸色苍白:"肚子疼。" 段杭有点慌了,摸了摸他额头,立马吩咐驾驶座上的司机:"去医院,用最快的速度!" 司机回头:"少爷坐稳。" "元……" 元矜连忙说:"不用不用,我就是想上厕所,你先停车,我随便找个公共厕所就行了。" 司机:"……" 段杭抿着唇。 车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司机尽量不往后边看,段杭并不觉得好笑,他垂着眸不说话。 "你刚刚想说什么?" 元矜小心地问。 第130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7 "没什么。" 段杭看向窗外。 元矜也清楚,自己这么做是有点不讲仁义,明明答应了要去,结果半路又出尔反尔。 换谁都会不高兴。 这都怪系统。 许久后,段杭才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对前面温和说:"……王叔,先送小栖回梧桐路。" 司机应了一声。 很快在前面变了道。 显然,段杭已经看出来元矜不想去他家,但他没问原因,也没生气,很平静地接受了。 "我……我不是要回去,我就是肚子疼,真的。" 元矜无力解释。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段杭笑了:"我知道。" 他顺着元矜的话说道:"这附近没看到公共厕所,反正梧桐路没多远,几分钟就能到。" 元矜不说话了。 几分钟后,元矜下了车,他实在没脸再见主角攻了,于是抱着肚子装作很急地跑进巷子。 段杭愕然看着这一幕。 忽然失笑出声。 "少爷。"驾驶座上的司机看着远处的巷子,忽然问:"这些天你来这里是为了见这孩子?" 巷子口已经没了人影,但段杭仍旧没有收回视线。 他淡淡回答:"不是。" 司机疑惑:"那是来见谁?" 不是那个孩子吗?他有点疑惑,他在段家当了十几年司机,还是第一次看少爷那么紧张。 刚才在车上。 少爷眼睛都红了。 段杭闭上眼睛,没有回答王叔的问题:"王叔,送我回学校吧。" 王叔见他不想说,便闭了嘴,开往学校的方向。 他就是觉得奇怪,少爷以前从来不逃课,这才回学校三天,就逃课来到这个贫民区。 实在令人费解。 段杭下午回到寝室,刚好碰见贺凛从洗手间出来,在用毛巾擦头发,身上只穿了低腰牛仔裤。 贺凛看到他有点意外:"牛啊你,居然敢逃课了?" 段杭笑了笑没说话。 "前两天看你上课分神,还被老杨喊到办公室去了。"寝室不能用大功率电器,因此贺凛只擦了擦头发,随手把毛巾扔脸盆里。 "难道也有高三恐惧症?" 段杭走到自己桌边坐下,拿出一本物理书翻了翻:"嗯,压力是有点大,毕竟你老是压我一头。" 高中三年,他就没考过年级第一,因为有贺凛的存在。 贺凛拍了拍段杭的肩膀,语气十分的欠揍:"别跟哥比,哥认真起来,月亮都摘得下来。" 段杭笑着把他手推开。 他半开玩笑:"月亮给我,年级第一给你如何?" 贺凛没听懂:"嗯?" "不懂就算了。" 段杭转头去找笔,又跟贺凛说了两句话,便低头刷题,等贺凛出去吃饭了,他才停笔。 寝室里很安静。 一切真实又虚幻。 他忍不住拿起桌上的手机,翻到了相册,里面有他偷拍的两张照片,背景是破旧的巷子。 中间有一个小黑点。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个小黑点的轮廓像人,而且是个小孩儿。 这是下午小孩儿跑进巷子的时候段杭从车窗边偷拍的,因为太远,拍到的只是一个黑点。 但已经足够了。 段杭眼神十分温柔。 "元元。" 他抚摸屏幕。 段杭本名不叫段杭,他叫洛司,是元矜原世界的竹马。 他将暗恋元矜的心思深埋心底,从未奢望有见天日那天,直到有一天小家伙找到他哭诉。 "我失恋了。" "顾霄他一直都在骗我,跟我在一起只是他打赌的游戏。"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的,他喜欢的是那个校花,他追了人家两年,人家都没搭理他。" "他还去送玫瑰花。"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没送花给我,说花适合女孩子,男孩子拿着显得娘炮。" "我们分手了。" 洛司心疼极了,将小家伙紧紧抱进怀里,告诉他没关系,未来一定会有更好的人出现。 元矜哭得直打嗝。 洛司很想说:元元,不要哭,洛哥哥很喜欢你,比任何人都喜欢你,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 但他不能说。 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后来,元矜写给顾霄的情书不知道被谁公布在校园栏,惹来全校的谩骂,说他恶心至极。 元矜转学了。 没有人知道,元矜和顾霄曾经在一起过,虽然那只是个游戏。 所有人都以为元矜只是一直在追求顾霄,顾霄厌恶,于是将对方送来的情书故意公之于众。 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元矜开始变得爱逃课,爱打游戏,泡酒吧,性格从微怂变成桀骜不逊,染发打架家常便饭。 憨憨的瓜皮头。 也被剪成帅气的短发。 洛司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眼睛忽然酸涩,这是第八个世界了,前七个世界他都去过。 第一个世界,他是庞一舟的同学,庞一舟生日那天他也去了别墅,但他靠近不了元元。 因为世界规则。 他只是一个路人甲。 第二个世界,他是太监席瑞众多暗卫之一,只能默默守在暗处。 第三个世界,他是银海帝国宋成秉的侍卫官,陪元元逛街,但人却在他眼皮底子下被劫走。 第四个世界,他跟许绥是同校不同班的同学,只有偶然在校门口,才能看到来找许绥的元元。 他只能远远望着。 第五个世界,他是与秦郁同期参加宗门大比的试炼新弟子,因为无灵根被安排在外室。 第六个世界,他是鹦鹉寨上的小土匪,经常跟在二狗子后边,也因此能多看元元几眼。 第七个世界,他是乔睢剧组的群众演员,那天元元笑着送花给乔睢,他就在不远处看着。 乔睢把花扔进垃圾桶。 夜深人静时,是洛司跑去把花捡起来,宝贝地插进花瓶,直到那花一点点凋谢,花瓣落光。 现在是第八个世界。 洛司是主角攻,这是他最靠近元元的一次,但他知道元元认不出他,一如前七个世界一样。 "哟,看什么呢?"贺凛把一份从食堂带来的米线放桌上,发现段杭盯着手机在发呆。 段杭迅速把手机翻了个面。 "还藏?"贺凛挑了挑眉,忽然神秘兮兮贼笑起来:"……不会是哪个美女的照片吧?" "老实交代!" 他像往常那样开玩笑去抢,一般这个时候段杭都不会反抗,男生之间可没女生那么多秘密。 这次段杭却不经意躲开。 "哪有什么东西。" 他笑着把手机收进裤兜,去拆桌上的米线,是三鲜:"谢了啊,下次我帮你带,说好了。" 贺凛摸着下巴。 他盯着段杭,若有所思:"你有点不对劲。" 段杭掰开筷子没理他。 贺凛没听到想听到的东西,心里有点痒痒,他跨腿坐在段杭旁边椅子上,忍不住说:"段杭,你心里真藏着事,我看得出来。是不是心里有人了?你跟我说说呗,咱俩是什么关系,说不定哥还能帮你出主意。" 段杭忍俊不禁:"我比你大三个月,谁叫谁哥呢?" "你你你,你是哥。"贺凛暼了眼段杭的裤兜,那手机露了个边:"是个美女吧?藏这么紧。" 段杭低头吃米线。 反正贺凛怎么问都不说。 贺凛被他搞得没了脾气,脚一蹬就爬上了床,玩了会游戏,但没玩几分钟,他就开始听英语。 毕竟高三了。 玩心还是得收收。 听了一会儿,外面下雨了,贺凛往窗外看了眼,取下耳机,随意往下面一瞥,看到段杭。 段杭是他的下铺。 "帮我……"贺凛打算让段杭帮他收一下阳台的衣服,探出半边腰,瞟到下边一闪而过的照片。 有点远,看不太清。 上面没人影。 段杭不动声色滑动屏幕,滑到其他界面上,抬头问:"什么?" "帮我收下衣服。" "哦。" 段杭起身。 段杭不仅帮贺凛收了,也给其他室友收了衣服,他刚从阳台进来,其他人恰好吃完饭回来。 见段杭帮他们收了衣服,走过来勾肩搭背,笑着说下次请他吃火锅。 段杭笑着答应了。 "喂?妈。"贺凛手机响了,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从床上下来:"……小孩儿把我东西弄碎了?" 最后一句,贺凛的声调明显拔高,语气震惊。 几个室友闻言看过去。 段杭也看向贺凛。 贺凛下床后就往阳台走,他听他妈说小孩儿弄坏了他手表,不是故意的,她给钱再买一个。 "算了算了。" 贺凛哼了一声。 刘玲讶异:"你不是很宝贝那个什么手表吗?" 贺凛没好气:"再宝贝有什么用,碎都碎了,难不成我还能把小孩儿拖过来打一顿?" 刘玲说:"别气,妈再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 贺凛:"你知道那是什么吗,还买个一模一样的,那是限量版Cartier,我同学先前送我的。" 刘玲:"……" 卡什么? 贺凛忽然说:"妈,小孩儿现在在你旁边?让他接电话。" "你不是说算了……" "算是算了。"贺凛嘴角邪恶地微微勾起,说了句:"但我得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厉害。" 对面竜竜窣窣片刻。 "喂?" 稚嫩声音响起。 "知道我那手表多少钱吗?"贺凛故意问小孩儿。 对面沉默不言。 "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贺凛手伸出阳台外,接了点儿雨水,雨水冰凉,他却无比清晰听见对面的呼吸声,哪怕不说话,他也能感觉到。 "等我回来收拾你。" 贺凛没听到小孩儿的声音,有点不高兴,挂了电话。 他转身看到了段杭。 段杭手里拿着一个红塑料桶,里面装了几件衣服,应该是要洗的,阳台这边有两个水龙头。 贺凛收起了手机。 从段杭身边经过时,他手臂忽然被拉住,耳边响起声音:"是我之前送你的那只手表吗?" "你要是喜欢。" "我再送你一只。" 贺凛诧异转头,就听见段杭很轻地来了一句:"别为难你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月亮给我,年级第一给你如何? 小贺:做梦! (ps:小孩子才做选择,小贺他都想要) 第131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8 周六的晚上,贺凛要从学校回来,家里给他炖了老鸭汤,香味儿整栋小楼都能闻到。 元矜趴在窗户边。 巷子进人一眼就能看到。 就在他旁边的书桌上,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块儿碎手表,很精致,透着一股昂贵的气息。 元矜忧郁问系统:"你说,贺凛会不会气得当场把我杀了?" 这手表好几十万呢。 那天他在屋里找东西,没怎么注意周围,等听到"砰"的一声,回过头,手表已经碎开了。 元矜当时呆了数秒。 对于这个世界的宁栖来说,当然不认识这块手表,但对于在原世界是个被爷爷奶奶宠着的二世祖,元矜对这种高奢品还是知道的。 贺凛为什么有这东西? 这个疑惑只在他脑海里出现一秒,很快他便开始忧虑。 贺凛不会杀了他吧? 系统说:"杀人犯法,放心,男二顶多揍你一顿。" 元矜喃喃自语:"也对,那天他在电话里说要回来收拾我,顶多把我撵出他家而已。" 反正他流浪惯了。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刚出房间,就看见贺英雄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过去:"小栖,去巷子口接一下你哥哥。" "他给你带了吃的。" 元矜点了点头。 刘玲端了菜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小孩儿出去,刚才他男人的话她也听见了,随口说了句。 "你就不怕他又丢了?" 贺英雄哼笑:"哪能呢,小栖很聪明,之前迷路那是因为刚来这儿,对周围还不太熟。" "现在迷不到他了。" 刘玲想起先前那碎了的表,看起来很精致:"那表你没拿去修?" 贺英雄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在儿子回来前尝尝味儿。 "没修。"他说:"那臭小子说不用修,要是修了,他跟我急。我估计那东西不是便宜货。" 刘玲忧虑:"我也看出来了。" 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儿子跟她随口说了一句,说那是同学送他的。 别不是哪个喜欢自家儿子的女同学吧?家里似乎很有钱,这么贵的表随随便便就送人了。 儿子怕是要入赘? 贺凛单肩斜背着书包,往巷子里走,没走两步,他忽然停住脚,犹豫了下,往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又退十几步。 贺凛若有所思望着眼前的巷子口,此时夕阳西下,黄昏刚至,晚霞晕黄的光笼罩着巷子。 就像一副陈旧的画。 但贺凛没心情欣赏这副美画,他盯着巷子口那堆木材看了许久,在原地站了十几分钟。 经过的路人看了他两眼。 贺凛皱了皱眉,他就说怎么觉得段杭那张照片有点眼熟,这不是拍的巷子口吗,拍这干什么。 梧桐路这块儿。 段杭以前也没少来。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有个小黑点出现在巷子里,那个小黑点在移动,慢慢的逐渐清晰起来。 贺凛看着小孩儿走近。 "贺叔叔让我来接你。"元矜见贺凛站得老远,都快站到车道上了,于是走近了些:"吃饭了。" 贺凛收回视线:"哦。" 他拉了拉肩上书包,越过小孩儿往巷子里走去,一路上都没说话。 元矜默默跟在后面。 贺凛一进房间就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那块手表,脚步微顿,表情没什么变化,走了过去。 书包随手甩到上铺。 他出来洗手吃饭,刘玲问了些他学习上的问题,让他放轻松,压力别那么大,该吃吃该喝喝。 贺凛说知道了。 这话题一转,就转到了手表上,刘玲小心地问:"儿子,你老实告诉妈,你是不是早恋了?" 贺凛噎了下:"什么?" "你那块表不便宜,我让你爸拿去修表的店里修,人家说这表几十万一块儿,他们不敢修。" 刘玲试探着问:"是不是班上哪个女同学送的?" 贺凛:"不是。" 刘玲松了口气。 "男同学送的。"贺凛伸手夹了块鸭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刘玲:"???" 贺英雄正在喝汤,差点噎着,连忙转过头咳嗽,脸都咳红了,还是旁边的元矜过去拍他背。 "你这臭小子!" 贺英雄手指指着贺凛,气得又想抽这个混蛋小子:"你是故意气你妈是不是?无法无天了!" 贺凛摊手:"真是男同学送的,你们也认识,就是段杭。" 贺英雄疑惑:"?" 刘玲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就是考年级第二的那个男生,跟咱们家儿子一直是朋友来着。" 贺英雄想起来了。 "哦哦,是他啊。" "他送你这么贵的手表干嘛?"贺英雄想到手表,还是不放心:"他也还是个学生,家里再有钱,那也是他父母辛辛苦苦挣来的。" "要不你还回……" "还回去?"刘玲嗓门一下子拔高,冷笑了一声:"碎都碎了,难不成买一个新的还回去?" 好几十万,掏空家里资产去还?那儿子还上不上大学了。 而弄坏表的罪魁祸首正端正坐在饭桌边,背脊挺直,捧着饭碗,筷子半天都没动一下。 元矜捏紧筷子。 饭桌上安静了几秒,气氛有点低,谁都没有说话。 贺凛不耐烦:"还什么还,这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坏了就坏了,人家又不差钱。" 他起身离开饭桌。 手表的事,他本来就没打算再提,那天也是吓唬小孩儿而已。 尤其在那天段杭说要再送他一块手表后,贺凛更是连"表"这个音都不想再听到,就是烦。 他知道段杭没坏心思。 但就是心烦。 元矜进门的时候,本来想好好道歉的,但察觉到贺凛的低气压以及"近我者死"的气息。 他还是闭上了嘴。 第二天下午,贺凛回学校了,从回来就没有跟元矜说过一句话,那只破表被他扔抽屉里了。 时间过得很快。 马上到初中开学的日子。 盘龙初中和盘龙高中只隔了一道高墙,学生可以选择寄宿学校,也可以选择走读,看自愿。 元矜选的走读。 他懒得去适应新室友。 贺英雄帮元矜办好了手续。 "好好上课。" 贺英雄眼神和蔼。 他就从没用这么和蔼的目光看过他儿子,因为那小子嘴损得很,他刚露出和蔼的苗头,那小子就立马打断,气得他想脱鞋子揍人。 还是小栖乖巧。 贴心得像棉袄似的。 贺英雄充满父爱地揉了揉元矜的头发,觉得手感甚好,这发型还是前两天他带小栖去剪的。 元矜面无表情:"……" 这他喵是个瓜皮头。 脑袋上像顶了个蘑菇似的,元矜当时剪完头发,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原世界的学生时代。 这发型一模一样! 上了一天课,元矜背着书包回去,巷子走到一半,遇到了上次那个穿红裙子的美艳女人。 女人嘴里叼着一根烟。 女人面前还有一个男孩子,男孩子怀里抱着一只狗,默默听女人谩骂,全程没回嘴一句。 男孩子是孟小燃。 元矜看见这一幕,于是停住脚步,巷子里空间本身就窄,那两人站着,他除非挤过去。 孟小燃偏头看他。 "是贺英雄家的小孩儿?"女人斜着瞥了眼元矜,伸手用力去拧孟小燃的耳朵:"别挡人家路。" 孟小燃疼得嘶了声。 "妈……" 元矜不敢多看,他屏住呼吸,双手捏紧书包带子,麻溜跑了过去,一阵风从耳边刮过。 直到跑上了楼。 他才将憋着的气吐出来。 元矜迅速进了房间,把书包褪下,从角落里找来贺凛之前自制的折射镜,弄到窗户边观察。 这东西很适合勘察。 元矜是知道的,刚才那个美艳女人是主角受的母亲,据说十五岁时早恋,就有了主角受。她父母不认她这个女儿,于是她搬家了,一个女人靠自己的双手养活了儿子。 但她是个女人。 还是个极漂亮的女人。 流言蜚语很多。 元矜知道,按照原剧情的发展,主角攻会很快出现在这儿。 要不然他刚才不会跑那么急。 但人嘛,都有点看热闹的心思,更何况这还是主角攻与主角受,元矜忍不住想亲眼看看。 折射镜有个好处,那就是窥探的人看得到对方,对方却发现不了他。 果不其然。 段杭出现了。 元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样子,段杭在跟女人讲道理,孟小燃被他护在身后。 "好可惜,听不见。" 元矜对系统说。 他就没怎么注意巷子那边的事了,走到床边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两本新书随手翻了翻。 是初一的课本。 "主角攻跟主角受这不是处得好好的吗,大惊小怪。"元矜懒懒地说。 元矜想到自己的任务:"不靠近主角攻,任务可完成不了,我当算给他当补习老师呢。" "你要凹小神童人设?" 元矜挑眉:"嗯哼。" 系统沉默了一瞬,犹豫了一下,慢慢地问:"你觉得他会相信你?" "我可以证明。" 元矜想了想:"其实我原计划是这样的,主角攻不是有点喜欢我吗,我打算利用这点补课。" "什么意思?" "我就说我喜欢学习好的人,他考年级第一,我就答应他。" 系统:"……你才十二岁。" 元矜自顾自地说:"等他比贺凛优秀了,我就跟他说,我绿了他,他肯定会恨透了我。" "然后跟主角受在一起。" "两全其美啊!" 元矜忍不住对自己翘大拇指。 系统:"……" 那折射镜架在窗户边,元矜早忘了收,这天下午他从学校回来,想起了这回事,走过去。 随意往里面瞅了眼。 他以为里面会什么都没有,正要收起来,忽然瞳孔聚缩,动作顿住,不可思议看向里面。 男生安静站在巷子边,也不知道抬头看了多久。 咋一看,元矜还以为对方看得见自己,两人就像是在对视。 但元矜知道。 段杭是看不见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周黑鸭好吃】投出1个手榴弹。 感谢【吃了十只知了】灌溉82瓶营养液。 (●—●) 比心心~ 第132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9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许久,倒不是元矜想这样,而是楼下的人一直没走。 "他这是在看谁?" 元矜问系统。 系统沉默。 元矜没再问,他若有所思,再次瞥了眼折射镜,里面的男生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下去问问。" 元矜没动那架着的折射镜,他随手套了件外套,下了楼。 他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孟小燃抱着狗从不远处走来,走到段杭面前,段杭揉了揉他头。 元矜停住脚步。 这时候,段杭也看到了楼道口的元矜,他愣了下,笑着对他挥手,元矜慢吞吞走过去。 "要去哪儿?" 段杭看着小孩儿。 元矜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含含糊糊唔了声:"笔掉了,回去找。"说着从段杭旁走过去。 "天快黑了。"段杭眼睛就没有从小孩儿身上移开过,他轻声说:"要不要我陪你去找找?" 元矜瞅了眼孟小燃。 "不用。" 还是不打扰主角攻跟主角受了,他之前还自恋地以为主角攻喜欢自己,打算利用利用呢。 这脸打得真疼。 元矜头也不回走出巷子,他现在已经不怕迷路,这梧桐路他早转熟了,闭着眼都能回去。 走了几分钟。 元矜进了文具店。 他随便选了只铅笔,还选了把钻笔刀,站在文具店门外低头钻笔。 钻好了打算回去。 从文具店旁边的小巷子里走出来几个男生,打扮吊儿郎当,染着黄毛,嘴里还叼着燃着的烟。 元矜偏头看见他们。 "哥,就是这小子。"有个看起来很拽的男生指着元矜嚷嚷,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也大:"他就是贺凛的弟弟,绝对没错,我那天看见他在梧桐口接他哥了,就是他!" "就这破小孩儿?" 另一个瘦长男人疑惑。 "是他!" "哥,难道你忘了吗?上次贺凛把小黄打得牙齿都掉了,咱们去找理,他把咱们也揍了一顿!这会让咱们逮着他弟弟,算他倒霉,反正这口恶气老子憋了几个月,得出!" "行吧。" "记得别把人打死了。"那个被叫哥的瘦长男人允了。 "兄弟们,上!" 黄毛眼睛都放光了。 元矜与他们充满恶意的眼神对上,立马知道麻烦来了。 但他却没有拔腿跑。 文具店旁的巷子很窄,是真的窄,两边墙靠得很近,仅容两人通过,在里面打架都不是很方便。 元矜被拖了进去。 他眼神很冷,对这些人粗鲁的举动并没有反抗,没错,他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被拖进来。 这样他才好教训渣滓! 看到这几个十几岁的流氓男生,元矜想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那时候他是被校园暴力的对象。 因为性格微怂。 是个好欺负的瓜皮头。 书洒落一地。 还被抓着头发嘲笑。 系统也想到了这点,宿主曾经好像玩笑似的跟它说过,他被校园暴力过,还是个瓜皮头。 "赶紧跑啊!" 系统不由有些急了。 平时这么鸡贼的宿主,怎么遇到这些流氓就死机了? 元矜冷笑:"跑个几把。" 其实他没有告诉系统,当初他在学校后门被混混欺负时,是顾霄帮了他,罩了他一段时间。 就是因为这件事。 元矜才对顾霄逐渐有了好感。 从而陷进无尽深渊。 那时候他深陷绝望,祈祷着有人来拯救他,于是顾霄恰好出现了。 天时,地利。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所以到后来,元矜恨过那个时候的顾霄,为什么要来救他,不救他,他们就不会认识。 也不会爱上他。 那么卑微。 在跟顾霄分手后,元矜性子大变,他亲自赤手空拳找到当初欺负他的那几个人,往死里打! 连警察都惊动了。 那时候局子里面的画面特别搞笑,那几个曾经欺负他的混混被揍得鼻青脸肿,痛哭流涕。 看向元矜的眼神很惊恐。 而元矜也没讨到什么好处,照样鼻青脸肿,他打人的架势很足,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像揍杀父仇人似的。 就连在警局里,警察问他话,他也不吭声,后来警察让他叫家长来,他犹豫了下才给号码。 爷爷奶奶年纪大,经不得吓,元矜给的号码当然不可能是他们的。 后来洛司来了。 "哥。"黄毛忽然伸手摸了下元矜的脸蛋,哟了声:"这小孩儿长得可真干净,又白又嫩,比咱们班上的女生都好看,像城里人。" "打脸有点可惜。" 回忆到此结束,元矜回过神,面对面前的歪瓜裂枣,他冷哼一声,捏起拳头就要揍人…… 眼角余光暼到巷口有人。 元矜无意间转头看了眼,就看到段杭急匆匆朝这边跑来,他愣了下,盯着那边一时出了神。 "你们放开他!" 段杭是真的很急。 但同时他也气势汹汹的,把那几个流氓混混惊到了,一时忘了揍元矜,都盯着巷口看。 很快人就跑到跟前了。 元矜以为段杭会揍这些混混,但谁知道段杭只是一把抱住他,把他捂得紧紧的,很严实。 "……" 很显然。 段杭他不会打架。 紧接着便是拳头砸下来的声音,元矜被护得严实,没受一点儿伤,但头顶的闷哼生很清晰。 元矜无语:"系统,你说有这么傻的人吗?不会打架就躲远点,居然冲上来当人肉垫子。" 他嘟囔:"影响我发挥。" 要是段杭没来,他说不定已经把这些歪瓜裂枣揍得哇哇叫了,主角攻一来,他就得忍。 为了不崩人设。 可这么忍下去也不是事啊,万一主角攻被打死了怎么办,元矜开始推段杭,但推不动。 "你,你起开……" "你别怕。" 段杭声音很轻。 这样熟悉的语调让元矜愣了下,忽然想起一个很久没想过的人,那人的声音也总是很轻。 透着风的温柔。 如果有人问洛司,他最后悔的是什么,他一定会说,在高二的那个下午,他没有赶到学校后门,救他的元元,如果他去了,元元可能就不会认识那个男人,也不会那么痛苦。 如果…… 是他救了元元多好。 那些年洛司一直在想。 重来一次,他终于……也保护了元元一次,哪怕元元不知道是他,也无所谓,只要元元没事。 元矜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脸上,他摸了摸,有点粘腻。身上的人沉沉压了下来。 所有拳打脚踢倏然停了。 黄毛忽然吼道:"他妈的,是谁拿砖头砸的?不想活了?!傻逼还愣着干嘛,赶紧跑啊!" 混混们一哄而散。 元矜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急了,把身上的人接住,果不其然,段杭的脑袋上破了个洞。 血液顺着脸颊流淌着。 "醒醒。"元矜拍了拍段杭的脸,但没有反应,应该晕过去了。 于是他用十二岁的身体把段杭艰难扶出巷子,在路边拦车,上车后把段杭脑袋捂得死紧。 可不能流血身亡了。 贺凛从他爸嘴里听说这件事,当即跟老师请了假去医院。 他爸说,段杭好像是来找孟小燃的,孟小燃说的,但不知怎么的,就遇到了那些混混。 混混把人脑袋砸破了。 然后小栖去文具店买笔,恰好看见这一幕,喊了大人来。 当然,最后这段话来自于元矜,他不想事情变得太麻烦,于是囫囵吞枣说是路人把段杭送到医院的,忽略了自己被拖进巷子的事。 贺英雄自然信了。 小栖怎么可能说假话呢,再说了,他家小栖这么乖,完全没必要撒谎,于是贺英雄深信不疑。 并把原话告诉了儿子。 贺凛也没多想。 段杭醒来的时候,病房里没人,他嘴唇苍白就要下床,这时候病房门被推开,贺凛进来。 "你乱动干什么?" 贺凛皱眉。 段杭抿唇:"小栖呢?" "他?"贺凛看着段杭,眼里有疑惑也有不解:"好像吓到了,让路人把你送医院就回家了。" 段杭顿了下:"路人?" 贺凛说:"嗯,是路人把你送到医院的,小孩儿从昨天开始,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 "估计有点怕血。" 段杭心不在焉,他知道不是路人送他来医院的,在车上时,元矜捂住他额头的伤口,那么真实,嘴里还重复念叨着你不能死…… 他轻轻笑了。 他知道元元的顾忌,估计是怕贺家知道他被欺负的事,事情会闹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贺凛坐在床边削苹果,想到那些混混,他眼眸阴沉。 他转头对段杭说:"这次算我欠你的,那些王八蛋是因为我才伤的你,学习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你留笔记,不懂的问我。" 段杭:"嗯。" 贺凛又想起他妈说的话,他削好苹果,塞进自己嘴里:"我妈也觉得是我这个混账惹的祸,熬了鸡汤,待会儿让小孩儿送过来。" "他们初中比较闲。" 段杭愕然地看着贺凛削了苹果自己吃,不由失笑。 "会不会耽误他学习?" "不会。"贺凛自然而然说道:"学习好不好,不是认不认真的问题,这方面玄妙得很。" "他要是天生就是学神的料,天王老子都耽搁不了他。" 段杭笑了:"也是。" 元元以前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哪怕后来谈恋爱,分手,逃课,打架,也没能动摇他的年级第一。 这就是事实。 元矜推门进来时,就看到贺凛站在床边跟段杭说话,他瞅了眼,走过去把鸡汤盒放下。 然后打算转身离开。 "小孩儿。" 贺凛喊住他。 元矜停住脚,回头。 "怎么也不知道喊人。"贺凛提了提那保温盒,拧开,不紧不慢从里面倒出鸡汤,香味浓郁至极:"……你杭哥受伤了也不安慰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1717:04:51~2021-03-1900:3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已做好穿书准备78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10 "你好些了吗?" 元矜看向病床上的男生,对方是因为保护他才受伤的,他不闻不问,会让人觉得冷血。 于是只好问了句。 段杭莞尔:"我没事。" "吓坏了吧?" 元矜摇了摇头,那些混混还不足以吓坏他,他又不是真正的初中生。 倒是段杭那满头是血的样子有点骇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挂了,当时司机都不敢接这一单。 直到他说被混混打的。 那司机才愿意搭。 贺凛看向元矜:"你买个笔走那么远干什么,梧桐口就有文具店,价格也比那家便宜很多。" 段杭神情诧异。 不是去找笔的吗? 他看向元矜,就见元矜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笔掉路上了,没找到,回来刚好路过文具店。" 段杭心想难怪了。 他那时候一心想着元元,跟孟小燃说话心不在焉,孟小燃看了出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只好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梧桐路。 顺着那条路找了过去。 还有一百米左右的时候,他刚好看见元元被那些人拖进巷子,顿时急得跑起来,还好赶到了。 段杭心有余悸。 贺凛啧了声:"那你运气倒是好,要是那些人知道你是我弟,估计这次教训的就是你了。" 元矜不说话了。 段杭端起旁边的水杯,小泯一口,也一直没说话。 贺凛还在说:"以后机灵点,要是发现不对,就跑远点。妈的,那群狗东西,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他们揍得妈都不认识,一群垃圾!" "知道了。" 元矜嘟囔了声。 "还有段杭,你也是,一个男人居然连怎么打架都不会,你们富二代不是都学跆拳道吗?" 贺凛感觉郁闷。 段杭失笑:"我学的都是钢琴、国画这些,跆拳道真不会,当时也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 贺凛哼:"绣花枕头。" 段杭显然没脾气,被贺凛说了也不生气,笑着说:"其实我也挺后悔的,为什么当初没学拳击。" "你现在学也可以。" "太晚了。" "怎么会晚?你也才十六七岁,练个一两年拳头就能硬起来,你跟我学也可以,我不收费。" "你会拳击?" "不会。" "但我拳头从小就硬。" 段杭:"……" 第一个月的月考成绩出来了,贺凛毫无意外是年级第一,而段杭的成绩却下滑严重,从年级第二名直接落到第十一名,跌出前十。 这也许跟他住院半个月有关,贺凛知道后,说要给他补课。 段杭拒绝了。 在所有人当中,最焦灼的应该就属元矜了,主角攻不仅没有战胜男二,反而直线下降。 这是个不好的预兆。 于是某一天,在段杭来找孟小燃的时候,元矜跑下了楼,毛遂自荐又无比愧疚地跟段杭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希望他能接受这份心意。 "你说要帮我补课?" 段杭哭笑不得。 "嗯!"元矜神情认真:"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但我可以证明的,高中的题我全都……" "相信你。" 段杭揉他头顶。 元矜:"???" "我家里有请家教老师,成绩的事你不用愧疚,不怪你,是我自己这段时间经常逃课导致的。" 段杭安慰着他。 元矜瞪大眼:"逃课?" 段杭也反应了过来,有点尴尬,上次遇到元矜,他还撒谎来着,说不是逃课,是有事。 结果刚才说漏了嘴。 "也不是经常……" 元矜眨了眨眼睛,回忆起这段日子遇到段杭的次数,顿时明白一件事,段杭逃课是来找孟小燃的,明显就是爱情线影响到了事业线! 他瞬间破案了。 可是据他所知,孟小燃好像是个学渣啊,照这样下去,主角攻岂不是也会逐渐变成学渣? 绝对不允许! 元矜仔细斟酌了一番,终于找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你……上次不是说要教我弹钢琴吗,这样好不好,你教我弹钢琴,我给你补课。" 段杭没有说话。 "我……很想弹钢琴。" "我们可以让小燃哥哥也去,你跟他不是好朋友吗?"元矜见他不说话,干脆直接使出杀招。 "他说要来吗?" 段杭斟酌了一下。 元矜立马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会说服他的,小燃哥哥很好说话。" 段杭笑了:"好。" 于是从这天开始,元矜放学后就会带孟小燃去段杭家,从那天后,段杭也跟学校办了退宿手续,选择走读,理由是在宿舍不能静心。 班主任也觉得可能是宿舍的问题影响到了段杭的发挥。 她同意得很爽快。 虽然有元矜的帮助,段杭的成绩提升了不少,但仍然超不过贺凛。 段杭也看得出来元矜很想让他考过贺凛,他也大概猜得出原因,但他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 时间过得很快。 高三的上学期很快过去,贺凛的年级第一位置仍然牢固,下学期,贺凛也选择了走读。 每天晚上都会回家。 贺凛平时做作业刷题的时候,元矜就坐在床边看。 元矜的床边就是一张很宽的书桌,上面有一个小夜灯,本来贺英雄怕贺凛晚上刷题影响元矜的休息,打算把书桌挪一个位置,但元矜说没事,他正好想看哥哥是怎么学习的。 于是书桌依旧放那儿。 冬天很冷,元矜抱着被子缩床上盯着贺凛看,贺凛轮廓锐利,但垂眸刷题的样子有点小帅。 元矜瞅了一会儿。 发现这人半个小时就刷完了一张卷子,又抽出一张卷子刷。 这速度是段杭的一倍。 元矜心里悄悄叹气。 "影响到你了?"贺凛也不是不知道小孩儿在旁边看他,侧头问。 "没有。" 元矜摇摇头。 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时候,高三整个年级都举行了篮球赛,说是为了放松心情,鼓励参加。 贺凛没什么感觉,因为平时写完作业后他也会偶尔打打篮球。 毕竟学习是紧张的。 元矜偶尔会到盘龙高中这边,一般都是刘玲让他过来找他哥的,给他送这送那,暖心得很。 这边的篮球场和操场都比初中的宽敞,光看着心情就挺好。 他这天到的时候,见篮球场边围了不少女生,于是踮起脚尖往里看了眼,有十几个男生在打球。 元矜走到高层台阶坐下。 这里视野比较好。 打篮球的男生里有贺凛,还有不认识的男生,应该是贺凛的同学,都高高大大,很魁梧。 贺凛在其中毫不逊色。 甚至围在篮球场边的不少女生都在悄悄讨论贺凛的名字,偷笑两句,足以见得贺凛的魅力。 元矜往周围瞥了眼。 当看到段杭也在打篮球的队伍中时,他有点诧异,也很意外,因为段杭不像是会打篮球的人。 果不其然,没打多久,段杭就已经气喘吁吁,双手撑在膝盖上,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下来。 元矜只好去买了瓶水。 他看贺凛那边似乎并不缺人送水,所以理所应当没买他的。 换了队友上场,段杭下来,刚走出球场边缘他就看到了朝他走来的元矜,眼睛瞬间一亮。 同时也看到了元矜手里那瓶水,脚步不由加快很多。 "喏,给你。" 元矜把水递给他。 "谢谢。" 段杭接了过去。 "你球技似乎不太好。"元矜和段杭并肩往外走,一边犹豫说道:"……我看你都没进几个球。" 段杭笑出声:"嗯。" "打篮球是为了放松精神的,毕竟学习压力挺大,老班组织我们班来一场,贺凛魅力很大。" 围观的女生,八成是看贺凛,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荷尔蒙爆棚的时候,一举一动都引人瞩目。 元矜:"哦。" 段杭问:"你是来看我的吗?" 元矜摇头,露出手里的黑色钱包,晃了晃:"我哥的钱包落家里了,阿姨让我顺便送过来。" 段杭眼里的光淡了些。 另一边,贺凛正在中场休息,老班抱来了一提矿泉水,他顺手从里面拿了一瓶,拧开盖子仰头喝,咕噜咕噜,有水从他嘴角溢出,顺着喉结滑进衣领里,他不在乎,揪着衣领擦了擦,盖上盖子走进球场中。 周围女生小声惊呼起来。 贺凛眼神不经意往她们的方向看了眼,本来已经收回视线,两秒后,他忽然转头又看过去。 女生堆立马沸腾起来。 "弯弯,他是在看你吧?肯定是在看你,咱们这边只有你最漂亮,他也只认识你一个!" "哇,太浪漫了。" "你们别胡说。"有个女生脸颊变得粉红,眼神羞涩,但却没忍住又往球场上看了一眼。 心思昭然若揭。 贺凛不知道那些女生在闹什么,他有些心烦,但还是又看了眼那些女生的背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他刚才好像看到他家小孩儿了。 好像跟段杭走在一起? 比赛结束后,贺凛也没等到小孩儿来找他,看来的确是自己眼花了。 下午第二节 课,贺凛正在埋头认真刷题,桌上忽然出现一个钱包,很眼熟,跟他的一模一样。 贺凛抬起头。 段杭说:"中午我遇到你弟弟了,你那时候在打篮球,他要回去上课,所以让我拿给你。" 他手指点了点钱包。 贺凛拿过来,随手塞课桌里:"他跟你说什么了?" 段杭笑了:"没什么。" "走,去小卖部买两瓶可乐。"贺凛放下笔,活动了下脖子,揽着段杭的肩膀往外走,笑着说:"对了,前两天那个题你会解了吗,不会的话,我给你写一遍解题思路。" 段杭笑:"会了。" 离高考还有十五天。 盘龙高中又办了一次小考,这是最后一次小考,贺凛考了七百三十四分,段杭考了七百零二分。 两人分别名列第一第二。 高考前,学校放了两天假,让考生们回家休息,不用紧张,放平心态,像平时一样就行。 贺凛更是完全不在乎。 从学校回来,他就把书包丢床上,卷子什么的随便一扔,兜里揣着两百块钱,带着元矜出门。 "过两天就自由了。"贺凛语气颇为感慨,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走,哥带你吃好吃的去。" 元矜说:"我还有作业。" "写什么作业。"贺凛说:"真正的学霸都是不做作业的,他们越玩成绩就越好,你信不信?" "明天老师检查。"元矜说。 "那种敷衍人的作业不用做,回头你哪里不会,我教你。" "我不用你教。" "呵,不用我教?"贺凛手臂随意搭在小孩儿肩膀上:"……那你跟我说说,你怎么只考了两百名。" 盘龙初中初一全年级有七百多人,元矜一直排在两百名左右。 "我乐意。" 元矜哼了声。 从高一开始,贺凛的个子就蹿得老高,现在一米八了,旁边的元矜才一米五,矮了一截。 两人一路斗嘴,没一会儿就走到面馆坐下,要了两碗牛肉面。 元矜专心致志埋头吃面。 贺凛吃了两口,看了眼对面的小孩儿,问他:"马上就高考了,你就不能跟你哥说两句祝福?" 元矜头也不抬:"不用太努力。" 贺凛失笑:"我怎么感觉你倒是希望我考前最好生个大病呢?"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不赖我。" 贺凛摇摇头,低头吃自己的面,等小孩儿吃完后,他一并付了钱,然后带小孩儿去了黑网吧。 元矜说:"我未成年。" "放心,你哥成年了。"贺凛领着他往里面走,跟网管开了台机子:"你要是无聊,可以去买点零食,待会儿站在我后边看我操作。" 元矜:"……" 他就说这家伙今天怎么请他吃牛肉面,原来是缺小弟了。 元矜见贺凛心思都在游戏上了,也没给他钱,他想了想,自己弯腰去掏贺凛的校裤兜子。 高中的校裤都是宽松的,贴身,颜色蓝白相间,布料也很丝滑顺畅。 贺凛冷不丁被摸了下,惊得差点跳起来,转头看到小孩儿在掏他裤兜。 他笑骂:"你乱摸什么?" 元矜很无辜:"我没钱。" "没长嘴巴还是怎么,下次有事直接说,别上手摸,你哥正值青春年少,摸硬了你负责?" 贺凛拍开小孩儿手。 他从兜里摸出几十块钱,捏得皱巴巴的,元矜有点嫌弃。 贺凛斜他一眼,把钱都收了回去,手机拿给小孩:"要买什么就去买,直接微信支付,密码你知道的,一百块以内,别刷多了。" "哦。" 元矜拿了手机就走。 贺凛看了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小没良心的,连句好话都不会说。" 他注意力落在游戏上。 这要是换成以前,贺凛他妈早就赶到网吧逮人了,后来儿子成绩优异,她才选择了放养的方式。 他儿子自己有分寸。 元矜选好了东西去付款,滑到贺凛的微信页面,刚好就有一条信息跳出来,是个粉色头像。 他低头瞅了眼。 兔耳朵弯弯:??? 显然在之前她也发了信息,但这边没回,于是她才发来问号。 元矜没管,反正他只要负责付钱就行了,贺凛的什么密码他都知道,那家伙根本就没避开他。 似乎笃定他是个白痴。 两天后。 高考到来。 酷暑炎热,盘龙初中那边,元矜一边听着知了叫一边听课,昏昏欲睡,他实在提不起精力。 这些题他都会。 因此听课成了煎熬。 "唉,系统,看来努力不一定就会有回报的,主角攻都那么努力了,还是超不过贺凛。" 元矜病恹恹地说。 系统:"……加油。" 高考成绩出来了。 毫无疑问,贺凛是该省省状元,段杭虽然不差,但还是差了十几分,名次在市里前三名里。 他们报考了同所大学。 作者有话要说: (●—●) 莫急 作者在吃饭 第134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11 三年后。 贺凛已经大三,元矜在读高一,比起以前长高了不少,脸蛋的稚嫩褪去,眉眼也更精致了。 充满青涩的气息。 "听说今晚盘龙高中有晚会。"段杭正在叠衣服,随口问贺凛:"小栖有表演,你要去看吗?" 他们考进同一所大学,虽然学的专业不一样,但住进了同一间寝室。 贺凛正在打游戏,头也不抬。 "不去。小孩儿除了扮家家,还能表演什么,上去搞笑的吗。" 段杭想起什么,又问:"最近颜老师让你跟的那个项目弄完了?我看你这几天还挺闲的。" 贺凛一听这事就烦:"因为这个项目,我两个月都没回家了,早知道就不接,起码能轻松点。" 段杭问:"需要我帮忙吗?" 贺凛猛地一喜,放下手机:"那敢情好,我把资料发给你,颜老师那边我也给他说下。" 他这意思就不止是让段杭帮忙了,甚至想直接甩给段杭。 署名权不要也罢。 段杭无奈:"先别高兴得太早,他那边不一定同意。" 贺凛说:"放心吧。" 过了一会儿,贺凛从阳台回来,脸色有点不好看:"颜老师不同意,算了,还是我自己来。"他伸手抓了两把头发,有点烦躁。 段杭早就猜到是这样,所以并不意外,只是笑笑。 "颜老师很看好你的能力,项目不轻易交给其他人。倒是我,有心帮忙也没什么机会。" 从上大学开始,贺凛的能力就表现得十分优秀,不少老师都很喜欢他,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 但贺凛则觉得有些麻烦。 属于身在福中不知福那种。 贺凛嗐了一声,熟练地把手臂搭在段杭肩膀上:"说这干什么,你跟我比也差不到哪里去。" "咱俩一半一半。" 贺凛嬉皮笑脸。 "对了,你刚才说今晚盘龙高中有晚会,小孩儿也参加?"贺凛反应慢半拍地想起这事。 "嗯。" "他表演什么?" "不清楚。" 贺凛心不在焉说:"再说吧,也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时间,我没去的话,你帮我过去送送花。" 段杭:"好。" 其实段杭只是想找个理由去盘龙高中,最近这段时间,元元不知道是学业重还是怎么,不联系他了,甚至微信也拉黑,电话也不接。 段杭心里略微失落。 但失落过后,他就慢慢习惯了,比起前七个世界,这次已经算好了,起码这三年经常见到元元。 段杭有点自嘲。 而元矜这边,他也很是纠结,觉得这次努力的方向错了:"系统,我之前都是攻略的男二,阻止他篡夺男主的位置,效果还不错。这次把主心力放在主角攻身上,我怎么感觉行不通呢,男二的威胁一直没消除。" 系统说:"我早跟你说过,男二才是这个世界的异常数据,就算你帮助男主,也没用的。" "尝试失败了吧。" 元矜叹气:"看来还得用老办法。但我他喵已经把男二得罪了,还能用爱继续感化他吗?" 系统沉默了。 元矜又说:"你说,我是不是把主角攻受的感情线破坏了,孟小燃和段杭到现在还没在一起,枉费我每次都不忘把孟小燃拉上……" 元矜微微叹气。 早知道他就克制一下自己的魅力,也不至于让主角攻沉迷于他。 "虽然段杭什么都不说,但不代表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跟孟小燃说话,居然还看我。" "难不成他是中央空调?" 元矜顿了下:"而且吧,我觉得他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系统,你确定他不是任务者?" 系统:"当然不是。" 元矜:"哦。" 他发了会儿呆,直到有人提醒他下一个节目到他,让他稍微准备一下,元矜这才回过了神。 他今晚要表演弹钢琴。 上了台,元矜按照计划表演完节目,底下响起鼓掌声,他礼貌弯腰,正要下台,就见一个人捧着花走上台,笑着把一束花递给他。 元矜愣了一会儿。 "弹得不错。" 头顶是亮白的灯光,段杭站在元矜面前笑得温柔,见元矜愣住,他牵起元矜的手,把花给他。 元矜好半响才说:"谢谢。" 段杭揉了揉元矜的头发,并没有在台上停留多久,他下了台,站在台下昏暗的地方看向台上。 元矜看了他一眼。 等回到后台,元矜才缓过神来,低头默默看向手里的花:"看来我果然影响到主角感情线了。" 既然错了,就得纠正。 元矜手机响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来自段杭的短信,说想要见一面,一起吃个饭,小燃也在。 但元矜直接忽略了。 以前他还觉得有孟小燃在,主角攻受的感情线一定非常稳固,但现在一切都显得不正常。 就算孟小燃在,他也坚决不去,不去当那刺眼的小灯泡! 元矜放学直接走了。 贺凛当天没去,但他很好奇小孩儿表演了什么,于是去论坛找了视频。小孩儿本身就长得不错,在学校的关注度也很高,不需要特意找,滑过一两条就能看到相关的帖子。 小孩儿已经不是小孩儿,已经长成少年,他穿着白衬衣,背脊挺直,端端正正坐在钢琴前,像一棵青涩向上的小白杨,眉目清隽好看。 贺凛看到段杭送花了。 他失笑,段杭这人还真把他的话当真了,居然买了花送去。 看了一会儿,贺凛忽然一顿,等等,小孩儿会弹钢琴?他怎么不知道,而且弹得这么好。 疑虑在心底渐渐升起。 他将视频反复看了几遍,这才关了手机,去做项目,但这次做项目的速度却明显慢了不少。 略微心不在焉。 颜老师见他不在状态,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贺凛摇头,但还是摘了又薄又紧的手套:"老师,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事,先……" "去吧去吧。"颜老挥挥手赶人,倒也仁慈宽容:"大早上就魂不守舍,想见谁就见谁去吧。" 贺凛:"……" "您误会了。" 颜老斜眼看他:"我听你学姐说,隔壁有个学设计的叫什么弯弯的小姑娘天天给你送早餐。" "你不爱理会人家,人家这才故意找了另一个,打算气你。要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谈恋爱就规规矩矩谈,老搞这些吃醋把戏……啧,把我老头的牙都酸掉了,去吧。" "把人家小姑娘哄好,好好回来做实验,你一个大男生,格局大点,别总跟女生生闷气。" "别不留神真跑了。" 贺凛懵了一下,哭笑不得,他也知道有人传他和谢弯弯在一起,但都没当回事,万万没想到居然连一心只在实验上的颜老都知道了。 "我跟谢弯弯真没在一起,怎么他们越传越离谱了。"贺凛把手里的实验收拾好,资料收了:"……我是想回家一趟,我弟弟惹了事。" 谢弯弯是他高中同学,成绩也算不错,后来来了这所学校学设计,算艺术生进来的。 之前帮过贺凛的忙。 她追贺凛。 贺凛一直在拒绝。 颜老惊讶:"你还有弟弟?" 贺凛没解释:"嗯。" 他回了趟寝室,恰好段杭也在,于是贺凛说了句:"上次谢了,还让你破费给那小孩儿买花。" 段杭回头:"没事儿。" "多少钱,我转给你。"贺凛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抬头:"……对了,你知道小孩儿哪儿学的钢琴吗,昨天我问了我妈,她说不清楚。" 段杭看他:"跟我学的。" 贺凛手指微顿,并不意外,他当时第一个猜的就是段杭,他的朋友里,弹钢琴的只有段杭。 没想到真猜对了。 "钱你不用转,也没多少。"段杭收拾桌上的书本,放进书包,打算待会儿去图书馆自习。 贺凛直接转了两百。 "转了,收下吧。" 段杭点了退还,说道:"花算我送给他的,不用你掏钱。" 贺凛不说话了。 两人的对话中明明没有火味,但不知为何,空气里还是有点微妙,两人不傻,都能察觉到。 贺凛皱了皱眉。 他拿了几本书,还有几件衣物,放进书包里,什么话都没说回了家。他已经两个月没回家。 贺凛进屋的时候,元矜正在桌边写作业,懒懒散散,旁边草稿纸上还有他列的一二点计划。 回头看见贺凛。 元矜一时有点惊讶。 "你回来了。"他不动声色把草稿纸捏在手里,捏成一个团,说道:"贺叔叔还在店里忙呢。" 贺凛从鼻腔里嗯了声。 他把书包扔椅子上,一屁股坐在元矜的床上,姿态慵慵懒懒的。 "身后藏了什么?" 他慢慢地问。 空气安静几秒,元矜把手里的草稿纸捏得更紧:"没什么,你看错了,是我想扔的垃圾。" 说完丢进垃圾桶。 全程面不改色。 贺凛瞥了眼,也没追究,只是直勾勾盯着元矜:"你对钢琴有兴趣?怎么也没听你提起过,我问了我妈,她也说不知道,你要是想学,可以跟我爸说,他那么疼你,不会拒绝。总憋心里,谁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听段杭说,钢琴是他教你的,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就……以前……" 元矜犹豫了下:"以前我爸妈还在的时候,我就会一些,杭哥听说我会,才打算教我的。" "我高三的时候?" 元矜沉默片刻,忽然不想说了,转身坐下:"不关你的事。" 贺凛冷哼了声。 他忽然想起在不久前,在网吧遇到过揍过段杭的其中一个混混,那混混看见他就吓得想跑。 被他直接揪住衣领。 他上大学后,身高蹿上一米九,在这混混面前,那就是大山,还没动手就把他吓得够呛。 "你跑什么?" "贺哥,饶命啊!"那小弟吓得直哆嗦,他想起以前被贺凛揍掉一颗牙齿的回忆,太恐怖了:"都是他们揍的你弟弟,我没动手,真的!是小黄想报仇,才临时打的主意!" 贺凛眯眼:"什么时候?" "就,就那次在文具店旁边,你弟弟来买笔,小黄哥他们恰好撞上。这真的不干我的事!" 贺凛半天没说话。 踹了这人一脚就放走了,他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想起刚才小弟说的话,那次他们揍的是小孩儿? 那次挨揍的不是段杭吗。 贺凛本身就不蠢,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缘由,看来那时候是段杭救了小孩儿,进了医院。 也就是说,从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很好了,后来还学钢琴。 只是他一直不知道。 回过神,贺凛看向书桌边的少年,少年皮肤如雪,睫毛很翘,垂眸写作业的样子很是乖巧。 弹钢琴时。 优雅得像小王子。 "小骗子。" 贺凛轻声骂了一句。 说完就爬上了床,动静很大,鞋子也没脱,直接裹上了被褥,把整个脑袋也蒙在里面。 又小声骂了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 第135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12 贺凛躺了会儿,睡不着,坐起来打游戏。 打了两局,他有点心不在焉,眼尾往底下瞥了两眼。 小孩儿正在写作业,俯视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露出来的白哲脖颈和黑黑后脑勺,再往下,就是小孩儿单薄纤细的腰身,布料软软地贴在皮肤,显出优美而有力的轮廓来。 "有不会的题吗?"贺凛问。 "没有。" 元矜头也没抬。 贺凛勾起唇冷笑:"就算有也不需要我来教,对吗?" "你跟段杭关系那么好,比起我,恐怕你更愿意让他来教你,毕竟人家钢琴都教你了。" "再教点其他的,也不是不行,你说对不对?" 贺凛咄咄逼人。 元矜回头看他。 "看什么?" 贺凛语气不悦。 元矜迟疑片刻:"你在生气?" "谁生气了。"贺凛愣了下,下一秒立即炸毛,从上铺跳下来,骂道:"你爱跟谁学跟谁学去,跟天王老子学都跟老子没关系!" "还有,别跟我说话,我一看见你就闹心。" 贺凛哼唧唧的。 他往门口走去,显然不想跟元矜待一个屋,出去时门关得跟打雷似的,仿佛谁欠了他几百万。 完全就是个大爷脾气。 元矜莫名其妙,觉得贺凛有病,要不就是在学校受了气,回来撒在他身上。他转回头继续写作业,忘了之前扔在垃圾桶的草稿纸。 贺凛回来之前没通知家里,刘玲从店里回来,看到他有些意外,也很高兴,收拾收拾,换了身衣服就打算出门买菜:"你个混小子,两个月才回来一次,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了!" "昨天你爸和隔壁的老王头打牌,才知道人家儿子一周回来一次,学校还比你们学校远。" "你爸就问我,说是不是他上次骂你骂太凶了,你烦他。儿子,你爸就那个德行,你别怄气。" 贺凛哭笑不得:"哪有的事。" "最近一直在忙项目,我们老师布置的。"要不是这次偶然得知小孩儿会弹钢琴的事,他也不会临时请假回来。 想到这里,贺凛忽然愧疚,他一直都没有想过爸妈惦不惦记他。 "爸去哪儿了?"贺凛问。 "打牌吧。" 刘玲出门要去买菜。 贺凛放软了语气:"别买了,我随便吃点就行。" 刘玲瞪他:"那不行,你难得回来一次,怎么能随便吃点。" "你看看,你这胳膊腿儿都瘦了一圈,学校的伙食能有家里好吗,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喜欢吃那些泡面,喝什么可乐,伤身体又没营养。"刘玲捏了捏儿子的手臂。 说着说着。 刘玲眼里满是心疼。 贺凛微叹口气。 当天晚上,贺英雄很是高兴,拉着儿子喝酒。 贺凛不爱喝酒,但看他爸挺高兴的,便也跟着喝了几口。 贺英雄看着眼前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儿子,颇为感慨:"你快满二十一岁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以前你就这么小小的一团,跟只小鸡仔一样,我一只手就能轻松提起来,现在长得比我都高了,物是人非啊。" 贺凛笑:"谁像小鸡仔了。" 贺英雄也跟着笑起来,看着儿子这张英俊帅气的脸,他隐隐自豪,这可都是遗传了自己的基因啊,那高挺的鼻梁,星眸剑眉,说老实话,整个小区的小伙子就没有一个有他儿子长得这么规规整整的! 父子俩又聊了些家常事。 元矜吃完饭,自觉地把碗洗了,然后搬着个小板凳帮刘玲洗萝卜,刘玲没让小孩儿碰水,推他:"回屋做作业去,萝卜我来洗。" 元矜摇头:"都写完了。" 高一的学业不重,那些题元矜早都会了,就算现在让他高考,他也是稳的一批,平时的小考甚至还有所保留,怕自己不小心露馅。 贺英雄看了眼厨房,就见老婆和小栖在洗萝卜,气氛还算和谐。 他伸手夹了颗花生放进嘴里,嚼吧嚼吧:"你小子交女朋友了?" 贺凛嘴里嚼着花生,被他老爹的这句话呛了下。 "爸,我还在读书。" 贺英雄哼了声:"读书怎么了,你老子我当年二十岁就有了你。人小栖都有女孩子追。" 贺凛顿了下:"什么?" "我说你老子我二十岁就有了你,那时候啊,我跟你妈……" "后面那一句。" "……小栖也有女孩子追?"贺英雄喝了酒有点慢半拍,好半会儿才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贺凛眯眼:"真有?" 贺英雄说:"那当然是真的,我还能说假话?有一回,我去学校接他,有个女孩给他塞情书,小栖胆子小,应该是怕我看见,直接扔垃圾桶去了,后来我悄悄去过几趟,又撞见几回,你还别说,小栖挺惹女孩儿喜欢的,哪像你当初,屁都没有一个!" 贺凛没说话了。 他怎么就没有了,当初打篮球给他送水的女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哪个看见他不是脸红心跳。 他只是没在意而已。 当天晚上,贺凛从垃圾桶里捡回了那张揉成一团的草稿纸,展开,看清上面的一行清隽字体。 1.攻略他,让他爱上我。 2.段杭…… 贺凛面无表情看着纸条,半天都没有反应,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才捏成一团丢回纸篓。 元矜走到书桌坐下。 他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贺凛一直坐在他床上,盯着他,也不说话,那眼神有点怪怪的。 "你……有事情?" 元矜鼓起勇气问他。 贺凛没说话,刚才那几个字带给他的冲击力现在还没缓过来,他莫名有点烦躁,不舒服。 他,这个词一般代表的是男的,小孩儿喜欢男人? 而且,喜欢男人也就算了,为什么下面还有段杭的名字。贺凛越想越烦,猛地站起来,爬上了床,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打开了搜索框。 同性恋…… 其实在刚才他爸说有女孩子给小孩儿塞情书时,他就有点烦。 这时候元矜也瞥见了他先前扔在垃圾桶里的草稿纸,心虚了下,趁人不注意捡了起来。 他刚才列着玩儿呢。 段杭那边进展太慢,而且效果不怎么好,男二这边一直略胜一筹,于是元矜就计划了一二点。 第一,中途改变计划,不帮主角攻提升实力了,改成攻略男二,让男二爱上他,跟前几个世界一样。 这个是重中之重。 因为男二是异常数据,元矜帮助主角攻根本没用。 元矜比较看好第一点,但他又有点犹豫,因为这几年贺凛一直也没表现出对他有意思的苗头。 再说了,他们现在还是兄弟,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人以兄弟身份也相处了这么多年。 所以这点有点难度。 第二,就是之前元矜计划过的,跟主角攻在一起,提升主角攻实力,然后绿了他成全主角受。 第二点没什么希望。 这些年,元矜虽然没跟主角攻在一起,但也为了提升对方的实力做出了不少的努力,没用。 这就是事实。 所以到后面,元矜在草稿纸上打算把第二点叉掉,谁知道当时贺凛正好进来,害他有点无措。 所以目前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老办法。 攻略男二。 元矜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如果攻略男二,可能要稍微利用一下主角攻,实在不好意思了。 接下来半个月。 贺凛都有些心不在焉。 段杭这半个月也没什么精神,偶尔孟小燃叫他出去,他才出去,只是看电影时心不在焉。 "杭哥。" 孟小燃忽然喊他。 段杭回神:"嗯?" "你太明显了。"孟小燃捧着手中的爆米花,低下头慢慢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装作喜欢我的样子,但实在没必要。你喜欢宁栖,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以前你来梧桐路找我,其实是为了偷偷看他吧。别人看不出来,但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你看我的眼神很空洞,和看他的时候不一样。" 段杭身体微微一僵,他额头渐渐冒出冷汗,紧抿着唇。 "我想知道为什么。"孟小燃看向旁边这个温柔的男人:"……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对吗?" 段杭闭上了眼睛。 心口的位置绞痛至极。 因为 这就是规则。 只要我是段杭,我就得喜欢孟小燃,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孟小燃是听到旁边的闷哼声才察觉到不妙的,他一惊,摸向旁边,才发现杭哥似乎在隐忍什么。 "杭哥!" "你怎么了?" "你不要吓我啊!"爆米花撒了一地,孟小燃惊慌无措,向周围人求助:"麻烦,麻烦帮我叫救护车,我朋友好像不舒服,让开一些……" 周围看电影的恰好有个医生,医生连忙赶过来,帮段杭做心肺复苏,电影院里也亮起了灯。 工作人员也赶来了。 另一边,冷落了段杭半个月的元矜来到电影院,他听系统说,段杭和孟小燃正在这里看电影。 元矜啧啧:"说实话,我都搞不懂主角攻到底想干什么了,一边跟主角受暧昧,一边跟我牵扯不清,他这是打算进行鱼塘管理吗?" 系统:"……" 你看泡菜剧太多了。 元矜:"要不是打算利用他攻略男二,我都不想理他了。" 段杭本来心口绞痛极了,但就在担架抬下楼的瞬间,那些疼痛忽然全部消失,来得快,去也快。 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段杭侧过头,看到了与他擦身而过的元元,元元也看到了他,表情震惊,懵在原地张大嘴。 "元……" 段杭嘴唇苍白。 他想伸出手去触碰元元,但手臂完全无力,对方又隔得很远,他这一抬臂,完全够不着。 段杭眼角湿润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2014:54:23~2021-03-2120:2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乐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13 后来段杭明白了,明白为何疼痛来得快也去得快。痛,星因为孟小燃,不痛,星因为元元。 被规则警告。 他原本该被踢出去。 那一刻,大概星元元生出了什么想法,跟他有关,或许星想利用他,他才有了留下的意义。 仅此而已。 元矜觉得这个世界的主角攻着实有点悲惨,一次两次进医院。上一次段杭进医院还星因为替他挨揍,这一次,又刚好被他撞个正着。 于星他又提着鸡汤来了。 孟小燃本来正在给段杭削苹果,看到元矜进来,他顿了下,看了眼段杭,自然地起身离开。 "我先出去一会儿。" 元矜莫名其妙。 这种感觉更奇妙了,他看过不少电视剧,一般这种情况,空间都星留给主角攻主角受的。 怎么主角受还走了? 病房的门重新关上,元矜把保温盒放在旁边,坐下:"星身本哪里不舒服吗,医生怎么说?" 段杭笑笑:"晕倒了。" "前几天没休息好,再加上早上没吃饭,医生说可能星低血糖。" "检查结果呢?" "说星没问题。" 元矜松了口气:"星不星大学里压力太大了,我听我哥说,大学里到处都星人才,比自己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你也不要因为这个……" 段杭:"嗯。" 两人说着说着,慢慢沉默了,都想起了前面半个月的冷战,或者说,星元矜单方面的冷战。 元矜有点不好意思。 "我,我前段时间有点忙,所以就没怎么回复你。" 段杭理解:"没事。" 从这天后,两人的关系就恢复到了以前,跟朋友差不多,元矜偶尔会去段杭家弹弹钢琴。 有一天,在段家别墅的院子里,元矜突然轻声问段杭:"杭哥,你星不星有点喜欢我?" 段杭沉默半响:"没有。" 元矜看着这人的眼睛:"你可能不知道,贺凛有一个自制的折射镜,能够看到巷子那边。" 段杭不说话了。 "这三年,你去过那儿一共九百零一次,这还只星我看到的次数。你每次都抬头看这边的窗户,我不知道你在看什么,但我知道,小燃哥的家不在这栋楼,这里只有我家。" 段杭沙哑:"你想多了。" 元矜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摸了摸花园里的玫瑰:"其实我很奇怪,你的花园里为什么种玫瑰,这和你的气质不搭,很不协调。" 段杭没吭声。 "小燃哥也不喜欢。" 元矜一直没听到答案,但也许此刻已经不需要答案,不需要说出来,有些事自己很清楚。 "我要回去了。" 元矜没让段杭安排的司机送他,而星自己拦了辆车,上了车后,他随意往别墅看了一眼。 路口没有任何人。 元矜闭上眼睛,仿佛在睡觉,他在想,星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发现主角攻居然星他的洛哥哥。 洛哥哥太不会藏了。 他在吃火锅时最喜欢吃肥牛,以前洛哥哥经常会给他夹,以至于这个世界的段杭给他夹时,他有一瞬间的错觉,一度觉得那只星巧合。 后来,通过折射镜发现段杭一直看向这个方向,很久很久。 然后看到满园的玫瑰。 元矜就明白了。 但他记得系统的那个警告,所以他不动声色,以提高主角攻成绩的方式接近段杭,借着学钢琴的理由,与段杭相处一段时间,于星更确定了,最拿手的菜,最爱的曲子,喝咖啡的温度,衬衫的扣子总爱全部系上。 每一个都那么符合。 元矜茫然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洛哥哥也会被牵扯进来,这星他的第一个世界,还星第几个? 这些他都无从得知。 他原本打算利用段杭的,因为那不过星个NPC而已,但一想到那人星洛哥哥,元矜有些不忍。 洛哥星主角攻?所以他注定会喜欢上孟小燃? 对此元矜有些愤怒,但愤怒的绝不星因为洛哥会重新喜欢上别人,相反,在原世界隐隐猜出洛哥喜欢他时,他刻意保持距离,比任何人都希望洛哥能喜欢其他人,有个好归宿。 但那人绝不星孟小燃! 他的洛哥那么好,难道就因为所谓的世界规则跟孟小燃在一起? 元矜看得出来,洛哥一直在向孟小燃示好,看似很喜欢孟小燃,但分明就星不得已为之! 元矜握紧拳头。 这三年,他学会了隐忍,表演得滴水不漏,但他始终没找到解决的方法,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每次去段杭家时,元矜故意都带上孟小燃,因为他知道这样才不会让系统察觉到异常数据。 一切看似正常运转着。 可看着洛哥对孟小燃有意无意表达爱意时,元矜很难受,而这难受不星因为嫉妒和吃醋,而星心疼,心疼那么好的洛哥受这些委屈! 在原世界,洛哥成绩平平,只够上普通一本院校的水平。 可在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自私,说要给他补课,洛哥日夜刷题,好不容易才考到市三名。 元矜真的很心疼。 他知道,洛哥一定早就认出了他,只要他说的,他希望的,洛哥都会想办法去做,去完成。 正星因为这样。 元矜前不久才放弃计划。 单方面冷战半个月。 他宁愿如前几个世界一样去攻略男二,让男二爱上他,也不想让一直对他那么好的洛哥受苦。 他不再带孟小燃过去。 可元矜还星没忍住,问出了那些话,他问洛哥星不星喜欢他,还说出了折射镜的事情。 他想告诉洛哥。 我认出你了。 以前元矜向洛司抱怨过,说顾霄从来不送他花,嫌花娘炮,那时候洛哥揉着他的脑袋说,你喜欢花,我就给你种一园子,都送给你。 元矜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听到系统的声音了,前几日他跟系统说话,系统一直没有回应。 这还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星从段杭家回来那天开始的。 元矜还没搞清楚原因。 这天周日,他待在家里写作业,刘玲让他给他哥带笔记本过去,前几日贺凛回来过一次,但元矜住校了,所以没见到他,两人错过。 贺凛走的时候没带笔记本电脑,里面还有些做实验的资料。 本来说不怎么重要的,借同学电脑就可以,但过了几天,贺凛又打电话说急要,让他爸有时间给他送过去,到了给他打电话之类。贺英雄这几天一直在忙店里的事,没时间,恰好元矜周末休息,也认识路,他便让刘玲把这事交给元矜,不星多大的事。 元矜哦了一声。 当天下午就去了南大。 南大离家里有一段距离,但也不星很远,坐公交就可以过去。 他们这儿星有名的大学城,本身办学校的就多,一中二中三中附中什么的也没隔多远的距离。 盘龙高中夹在角落里。 元矜到南大的时候星下午五点多,他给贺凛打电话,那边一直没接,索性也就不打了。 他身上穿的星校服,红白相间,很宽松。 前两年盘龙高中的校服星那种老版,蓝白相间的,这几年改了新版,改成红白的。 还算好看。 元矜个子有一米七,身型清瘦,眉目清秀,睫毛很黑很卷,皮肤冷白,一双眼睛很星漂亮。 刚走进南大,就有不少人看向他,主要他校服很星显眼。 元矜全程面不改色。 去往男生宿舍,路上要经过一个篮球场,篮球场边缘校墙边有不少树,那儿还有石桌石凳。 树荫下,有几对情侣在聊天,也有打篮球打累了的男生在歇息。 此刻正值黄昏,天边的晚霞像星着了火似的,红彤彤的,并不刺眼,反而有股缱绻的意境。 走了三分之二。 元矜忽然停住了脚步。 在不远处的石桌旁,有一个高大的男生正趴在桌上,很安静,右手有意无意捂着胃部的位置。 额头上也浸着冷汗。 等元矜反应过来,他已经径直走了过去,犹豫片刻,手放在段杭肩上:"你没带胃药吗?" 在原世界,洛司也有胃病。 段杭一身虚汗,眼前也有些模糊,微微抬起了头。 "忘了。" 他声音沙哑。 元矜把电脑包放石桌上,从兜里摸出手机:"你等会儿,我让跑腿给你买药,再忍一会儿。" 段杭看到了电脑包。 不用想,也知道元元这次星来见贺凛的,不星来见他。 段杭心里自嘲。 可……一个人坚持了太久,也星会累的,段杭眼睛湿润,忍不住伸手将近在咫尺的人儿一把抱进怀里,狠狠感受着元元身上的味道。 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落。 元矜脚下踉跄,被迫往前走了一步才站定,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星低头看了一眼。 过了几分钟。 元矜抱住了段杭的头。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树荫下有不少人往这个方向看过来,眼神怪异,毕竟两个都星男生。 这姿态未免有点过头。 元矜看向把头埋在自己肚子上的段杭,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他知道,上次他说的那些话洛哥明白了,已经知道自己认出了他。 他忽然有点庆幸系统这时候消失了,没有突然出来警告他。 段杭声音沙哑:"我以为……你会一直认不出我。" 元矜轻声说:"怎么可能。" 从小到大,除了爷爷奶奶,对他最好的就星洛哥了,无论他怎么作恶,洛哥都不会对他生气。 他已经把他当亲人。 贺凛刚跟几个同学打完篮球,全身都星汗味儿,往寝室方向走,几人正笑着打趣,就见一个同学指着树荫的方向,小声惊呼:"卧槽,那不星咱寝室的段杭吗?他有女朋友了?哎,不对,那人穿着校服,有点星高中生……背影怎么有点像男生……" "卧槽,真的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 …… 第137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14 贺凛正笑着跟旁边的人说话,听见这动静,看了过去,本来不以为意,却在看清那校服背影时,脸上的笑意全数消失,眼眸阴冷。 旁边的人还在兴奋说话。 "没看出来啊,段杭居然喜欢男的,那小男生长得挺乖巧的。" "是啊是啊。" "卧槽,我们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我有点好奇诶,我他喵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gay……" "我也想看看。" 在座的都是受过文化熏陶的,对于同性恋,倒没有厌恶,只觉得新奇,心里痒痒的,嘴里说着要去瞅瞅,但也知道不礼貌,你推我我推你,一致决定待会儿等段杭回寝室再问问,现在过去,说不定会吓到他们。 贺凛死死盯着那个方向。 他抿着唇,把抵在腰侧的篮球拿给旁边的人:"帮我拿一下。" 这同学顺手接过来,但瞅见贺凛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树荫方向,以为他是要过去打扰那两人。 他拉住贺凛手臂:"喂,现在不适合过去,等段杭回来再问。" 他语气算得上温和。 贺凛跟段杭关系很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两人还是高中同学,只是最近这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不跟对方说话了,气氛也怪怪的。 贺凛抽回手:"你别管。" 他全身都弥漫着阴沉的气息,脸色很差,仿佛从阿鼻地狱归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到了老婆出轨现场,要冲过去把奸夫杀了。 帮着拿篮球的这位同学被吓到了,闭上嘴,也没再继续劝。 "宁栖。" 生硬冷漠的语调。 元矜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与贺凛的眼睛对上,那双眼睛里有着盛怒,仿佛要吃人似的。 "哥……" 他小声开口。 贺凛已经走到两人面前,他一把将元矜拉到身后,冷冷盯着段杭:"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居然敢背着我,跟我弟弟在一起。" "他现在还是未成年!" 段杭本来胃疼得厉害,刚才抱着元元缓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看到贺凛,他只是愣了愣,脸上并没有任何拆穿的难堪,反而很平静,看向贺凛身后的元元。 "你误会了。" 贺凛气不打一处来:"你想说是我看岔了吗?你去问问郝正他们,问问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我说你怎么会教他弹钢琴,原来早就居心叵测,他现在才十五岁,懵懵懂懂的年纪,能懂什么,谁对他好,他就对谁掏心掏肺!" "你他妈这是诱拐!" "不关他的事。" 元矜尽量让自己冷静。 他指了指桌上的电脑包:"阿姨让我给你送电脑,我看见杭哥不太舒服,才过来问了几句。" 贺凛瞪他:"你别说话!" 元矜有点看不下去,他的确要保证不崩人设,可系统都消失了,崩不崩谁还知道?看着洛哥为他做了这么多,胃也还疼着,却被贺凛指着鼻子骂,他心底的气一下子上来。 元矜挣开贺凛的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又不是我亲哥!" 贺凛咬牙:"你说什么?" 元矜没理他,直接转身就走,贺凛眼睛红了,盯着他的背影不说话,过了会儿才转头看段杭。 "你可真行。" 贺凛语气颇为讽刺。 拿起电脑包离开。 段杭苦笑,他揉了揉微疼的胃,轻声叹了口气,若元元真的跟他在一起,他高兴还来不及。 可惜…… 过了会儿,元矜回来了,手里拿着几盒胃药,还有一瓶水,他坐在洛司旁边熟练地掰药出来。 洛司怔怔地看着他。 元矜低着头,拧开矿泉水盖子,语气颇为自嘲:"洛哥,被你发现了,我还是这么没出息。"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贺凛跟顾霄很像,无论是长相还是习惯,连一些小动作都很像。" "就是那个渣男……" 洛司眼眶瞬间红了。 他当然知道,前面七个世界,跟顾霄极为相似的人都会出现,每次,元元都会靠近那人。 "可惜他已经死了。"元矜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出这句话。 顾霄在他的那个世界,已经死了,元矜还去参加了那人的葬礼,所以他才会那么不甘心。 他还没等来那人的忏悔。 元矜把药给洛司,看着他吃下去,才把药收拾起来:"我来这里,是因为查出了骨癌晚期,洛哥,你怎么会也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洛司抿了抿唇。 "不清楚。" 元矜看他:"怎么会不清楚,你身上没有绑定系统吗?" 洛司摇头:"没有。" 元矜若有所思:"三年前,我身上的系统警告了我,让我离你远点,现在它突然消失了。" 洛司似乎并不意外。 元矜说:"其实我已经察觉到了,这里可能是最后一个世界,洛哥,你就是最后的契机。" "一开始发现主角攻是你,我是愤怒和不安的,甚至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但后来发现好像不是。" "但我始终想不明白。" 洛司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元元进入各个世界,可是他不能说,他不想元元变得痛苦。 其实一开始,他也不知道的,但在穿梭的那一刹那忽然就明白了。 他不想去探真相。 真相很残忍。 "洛哥,之前系统跟我说过,你是主角攻,孟小燃是主角受,贺凛是男二,男二是异常数据。" "之前我要求你学习超过贺凛,就是因为你是主角攻,你必须比男二强大,这是我的任务。" "贺凛他是异常数据。" "可能在未来,他还是比你强大,我必须要阻止他。"元矜捏着瓶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 "对了,洛哥。"元矜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这里是你的第几个世界?" 洛司答:"第一个。" 元矜心里想着事儿,系统一开始给他介绍主角攻时,并没有说过主角攻身体有问题,可那天在电影院,段杭晕倒了,在医院里,孟小燃又是那种了然的表情,似乎……知道段杭喜欢他。如果没猜错,很有可能是主角攻受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作为惩罚,洛哥那次才晕倒,照这样下去的话…… 元矜皱了皱眉。 贺凛回了宿舍,心口很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闷什么,反正就是非常不高兴,想砸东西。 想毁灭全宇宙。 只要一闭眼,他眼前就是小孩儿和段杭抱在一起的画面,刺眼极了。 之前段杭救了小孩儿,还教小孩儿弹钢琴,这都是他不知道的事,那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会不会,他们在三年前就已经互生好感,借着钢琴来往? 小孩儿一直对自己不耐烦,但却对段杭从来不发脾气。贺凛承认,自己有时候会欺负小孩儿,可顶多就是嘴上毒舌两句,或者嘲笑几句,小孩儿被欺负时,他还把人揍了一顿,当然,这事他没宣扬出去,这不符合他的性情,可偏偏小孩儿就吃段杭那套,明里对他好,什么都由着他,温柔,好声好气,小孩儿他妈就吃那套! 贺凛算是明白了。 他气得胸口疼,脑瓜子也疼,比他大一届的师兄让他帮忙写报告,他直接回绝了,连实验室也不去了,妈的,上课都上不下去了。 这么几天后。 贺凛跟学校请假了。 他其实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有点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不愿意去深究,去探寻。 元矜在房间里写作业。 听到动静时,他头也没回,直到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跟我谈谈,要不然你跟段杭的事,我跟爸妈说。" 这声音是某王八蛋的。 元矜停笔:"哦。" 贺凛坐在床上,盯着面前已经初长成的小孩儿:"你跟段杭……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元矜垂眸:"一个月前。" 贺凛拳头握紧:"做到哪一步了,有没有上床?" 元矜:"……没有。" 贺凛松了口气,吓唬他:"喜欢男的,哥不说你,但这圈子乱,乱搞男男关系是会得病的。" 元矜嘴角抽了抽。 "知道了。" 贺凛又问:"亲嘴没有?" 元矜想了想:"亲了。" 贺凛猛地站起来,怒了:"唾液也是会传染的,你他妈……" 他压低了声音吼:"你才多少岁你知道吗,他勾引你你就上钩?他有的你也有,你图他什么?" "来来来,你对什么好奇,哥给你摸行不行?" 贺凛直接脱衣服。 元矜傻眼了。 贺凛气得肺都要炸了,一想到小孩儿跟别人亲嘴,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脑袋变成一团浆糊。 "有胸吗?啊?老子跟你说,他的胸跟老子一样,都是平的!"贺凛开始单手扯裤子,褪了下来:"他有腹肌,难道你哥就没有?还有这儿,你要是好奇可以摸个够,哥不拦你,尼玛,他有的,难道你哥没有?" 元矜:"……" 他的手被迫被牵引着摸这摸那,也摸到了贺凛的腹肌。 烫得他迅速缩回了手指。 "你有病吧!" 元矜忍无可忍骂道。 他把手抽了回来,跑去洗手间挤了快半瓶洗手液,来来回回洗了好多次,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贺凛这时候也清醒了。 他沉默穿好衣物。 等元矜推门回来时,他已经抽完两根烟,屋里一大股味儿,元矜进了屋直接把窗户推开。 "有病。" 元矜没好气。 贺凛抽了几根烟,也没搞懂自己是怎么回事,他有些不耐烦,连被小孩儿骂了也不生气。 "你们赶紧分手。" 他瓮声瓮气恶劣地说。 元矜:"凭什么。" 贺凛瞪着他:"就凭我不许,你才十五岁,属于早恋,信不信老子把你们的事捅出去?" 妈的,小白眼狼,老子对你那么好,给你买牛肉面,给你买手机,怎么没见你喜欢老子? 个小没良心的! 第138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15 元矜没吱声。 贺凛大概也知道小孩儿诚心跟他过不去,也不再劝。 元矜还以为他放弃了,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贺英雄给元矜碗里夹了几块肉,语重心长地说:"小栖啊,不是叔叔多管闲事,你哥都跟我说了,你这事……实在是……" 元矜心里咯噔了下。 贺凛这个王八蛋还真说了?元矜狠狠瞪了对面的贺凛一眼。 贺凛暼了他一眼。 元矜嗫嚅了下。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 其实他跟段杭没在一起,这些事都是他诓贺凛的,明知道段杭喜欢他,还去利用人家,这事元矜做不来,特别段杭还是他的洛哥。 他更不愿意去利用。 贺英雄慢慢地说:"你这个年纪,懵懵懂懂对女孩子有好感很正常,但目前还是学业为重。" 元矜懵了:"啊?" 女孩子??? 贺英雄继续说:"你哥跟我说,他看到你跟他的学姐在亲嘴……" "你啊,年纪还小,可能只是一时觉得新奇。" "等以后长大了,你就知道了,这有些事得慢慢来,急不得,什么年龄干什么年龄的事。" "你还没到恋爱的时候。" 他似乎怕元矜多心,自尊心受到打击,小心翼翼地说:"小栖,叔叔不干涉你谈恋爱,真的。叔叔很开明,你阿姨也是,要是你两年后还喜欢那个姐姐,叔不会拦着你。" 元矜咬牙:"你别听他瞎说!" 还学姐? 有这么污蔑人嘛! 他也知道,贺凛这是在警告他呢,这次虽然没把段杭的事说出来,但却把他早恋的事抖出来。 "我会好好学习。" 元矜深呼吸一口气。 他捧着碗筷,埋头吃饭,也不再解释,任由他们胡乱猜测。 贺英雄犹豫了下:"小栖啊,你现在是高一,离高三没多久了,我让你哥哥帮你补补课?" "不用。" 元矜直接拒绝。 贺凛斜眼:"还是要的,怎么,就许你杭哥教你学钢琴,不让我教你写作业,看不起我?" 元矜狠狠瞪他。 贺凛皮笑肉不笑:"我可不像你杭哥,补着补着,补出点其他来,你还怕我吃了你?" 贺英雄训斥:"说什么鬼话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好了好了,以后多给你弟弟补补课,知道吗,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他……" 贺凛反驳:"谁欺负他了?" "你自己问问他,我带他吃过多少牛肉面,他想要新电脑,还是我用自己挣的钱给他买的,谁欺负人是这么欺负人的?有些人吧,好心当做驴肝肺,光记着别人的好!" 他阴阳怪气的。 语气还透着一股子酸气。 元矜:"……" 贺英雄骂:"臭小子,你墨水都喝到狗肚子里了,说了半天话,你老子愣是一句话都没懂。" "又不是说给你听的,懂不懂无所谓,某些人自然懂。" "某些人是哪些人?" 贺凛斜睨了饭桌边的小孩儿,声音故意提高:"谁知道。" 刘玲刚出去一趟,回来就听见这爷俩唱戏似的,翻了个白眼:"要吵架出去吵去,闹得我耳膜疼,小栖,你哥发神经了,别理他。" 元矜乖乖嗯了一声。 刘玲这个人平日对他不错,除了一开始的时候,那时候大概家里条件不允许,才埋怨了两句。 晚上,贺凛死皮赖脸地要给元矜补课,元矜不让,他非要,最后干脆赖在下铺不走了。 "半个小时,做完。"贺凛随便找了套卷子,丢给小孩儿。 元矜不乐意:"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也不用你假好心,我知道你就是对我有偏见!" 贺凛冷笑:"你扪心自问,是我对你有偏见,还是你对我有?" 他一下子坐起来:"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喜欢段杭什么?他对谁都好,对谁都温柔,你以为只对你一个人?这种对谁都笑的人……" 元矜打断他:"我就喜欢!" "哪怕他脚踏两条船,哪怕他是笑面虎,中央空调,我也喜欢他,他做什么我都很喜欢他。" 贺凛脸色铁青。 沉默半响都没有说话。 "不喜欢他,难道要喜欢你吗?从我来你家第一天开始,你就一直欺负我,那次差点被揍,也是因为你招惹了那些混混,每次都是杭哥在保护我,那时候你又在哪里?" "就连这次,听说我和杭哥交往,你也逼着我跟他分手。" 贺凛咬牙:"你他妈这是早恋,我是你哥,还说不得你了?" 元矜:"你不是我哥。" 贺凛眼睛红了,完全是被这个小王八蛋给气的,他深呼吸两口,才忍住想发脾气的冲动。 心里很是烦躁。 "写作业!" 扔下这句,贺凛直接出去了,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拧开,仰头就给灌了进去。 贺英雄在桌边喝酒看戏,一边吃花生米一边瞅着自家儿子:"哟,这是被小栖给气着了?" 贺凛懒得理他爸,他爸不是他爸,而是那个小王八蛋的亲爸,偏心偏得明目张胆,生怕他看不出来,要是换一个人,父子关系分分钟破灭,得亏是遇到他这种大人大量的。 "稀奇啊,你还能被小栖给欺负了?"贺英雄又喝了口:"这就叫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以前你老是欺负他,仗着他胆子小不敢告状,现在知道厉害了吧,以后还有你受的。" 贺英雄念念叨叨。 贺凛心烦:"老贺,你也别太幸灾乐祸,到时候他跟人跑了,你才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贺英雄一脸懵逼。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不是这臭小子跟小栖的恩怨吗,怎么还扯上他了,他把酒瓶放下。 "你什么意思?" 贺凛哼:"自己猜。" 他把空了的可乐瓶扔进垃圾桶,回了房间,盯着小孩儿写作业。元矜面不改色,背脊停止,当他是透明人,垂着眸慢吞吞写作业。 贺凛的视线从作业本上慢慢挪到小孩儿的手上,那手指纤细,根根白皙,骨节分明,握着笔的样子很好看,轻微的沙沙声从纸上传出。 顺着上移,贺凛的视线落在小孩儿晶莹瓷白的脖颈上,盈盈一握,脆弱得想让人控在手心。 他一时恍了神。 元矜写着题,慢慢忘了旁边还有个一个人,他凝着眉头,轻咬下唇,白齿咬着艳红的唇。 贺凛脑子里轰地炸开了。 一股热流从头顶涌了下去,遍布全身,全身仿佛着火一般,贺凛很热,他心脏跟打鼓似的。 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段时间自己的异常,每晚入睡前的烦躁,对段杭若有若无的敌意,上课和实验都没了兴趣。 好像都找到了原因。 但贺凛是谁,他从小到大都是小区里的还孩子王,为所欲为,野得很,论没皮没脸他最在行。 贺凛慢慢垂下眼眸。 他刚起身,小孩儿听见动静,转头看他:"你不检查作业了?" 贺凛:"写你的。" 他无比镇定,侧身遮住大胆的悄悄站起来的旗帜,脚步无比沉稳,往屋外的洗手间走去。 半个小时后。 贺凛带着水汽进来。 元矜瞅他:"你洗澡了?" 贺凛擦着头发:"你哥解决生理问题去了,怎么,还得向你汇报,说一句欢迎你来参观?" 元矜:"……" "想不想参观?" 贺凛故意臊这小家伙。 元矜小声骂:"变态!" 贺凛心想,老子的确挺变态的,喜欢谁不好,居然喜欢这个小王八蛋,光是看着就忍不住了。 果然年轻气盛憋不住。 妈的,这么算起来,段杭就不是他兄弟了,是他的情敌。 当天晚上,元矜洗完澡,正在吹头发,总感觉有视线在看他,他抬起头,发现贺凛在玩游戏。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吹干头发后,元矜发现睡裤有一半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的,他拿来干净的一条打算换上。 贺凛有意无意打量下面,当看到小孩儿当着他的面换裤子时,喉咙没忍住上下滚动了下。 这……这么刺激? 以前两人住一个屋,换衣换裤子都不忌讳,毕竟都是男的,但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贺凛直勾勾盯着看。 元矜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他抬起眼,与贺凛对上视线,气氛一时间忽然变得微妙。 元矜慢吞吞拉上裤子。 "你看什么?" 贺凛哼了一声:"以前我也不是没看过,怎么,有男人就不一样了,你哥还得出去避嫌?" 元矜:"……" 跟这无赖讲什么道理。 贺凛啧了声:"有什么好看的,大腿儿细得跟女生一样,肌肉都没有,风一吹就能倒。" 话是这么说。 视线却还没收回去。 元矜忍无可忍:"那你闭眼。" "不闭。眼睛长在我身上,我爱看谁就看谁,有本事你就跟段杭告状,说我把你看光了。" "他能把我怎么样?" 元矜骂:"幼稚!" 贺凛心情很好,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哼起了歌来,但一想到小孩儿还在跟段杭交往,他眼眸瞬间沉了下来,决定明天去会会段杭。 早恋这种事。 还是应该杜绝为好。 第二天,贺凛回了学校,他背着棕褐色背包走进寝室,从里面拿出一盒男士内裤,新的。 随手扔在了床上。 到晚上洗澡换衣物的时候,贺凛才发现新内裤有点紧,尺寸小了,略一思考,他就知道了原因,早上走得急,估计拿错了型号。这型号应该是给小孩儿准备的,都是新的,新的都放在一起,不仔细看容易拿错。 贺凛挑了挑眉。 将就穿着出了浴室。 他发现段杭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写字桌边看手机,应该是跟谁聊天,眼里带笑,嘴角勾着。 贺凛阴沉沉盯着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2421:26:12~2021-03-2519:14: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巍澜可期8瓶;恋琳笙花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9章 喜欢哥哥的同学16 "我们谈谈。" 贺凛的声音很沉。 他把毛巾扔在盆里,盯着段杭,率先走向阳台。 寝室里有人在打游戏,有人在讲电话,察觉气氛不对劲,都扭头看了眼,但都没上前劝说。 段杭把手机放在床上。 阳台有点冷,贺凛穿得少,但年轻人底子好,他心里又有事,愣是没感觉到呼呼刮着的风。 段杭好心提醒:"要不回去加一件衣服吧,别冻感冒了。" 贺凛最烦他这种对谁都好的模样,偏小孩儿喜欢:"不用。我找你是想谈宁栖的事,段杭,真不是我针对你,小孩儿现在还在上高一,他未成年,你他妈……就算再喜欢也得忍着,结果你倒好,还跟他搞上了!" 段杭沉默:"他说的?" 贺凛转头看向这个昔日的好兄弟,段杭是什么人,他再了解不过,也因此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承认了。" 贺凛没好气地说。 段杭没出声,他垂眸许久,大概猜到了元元要做什么,毕竟,前七个世界元元也是这么做的。 贺凛心平气和地说:"他现在还不成熟,但你不一样,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 "等他高考完,上了大学,到时候他跟谁谈恋爱我不阻止。" "但现在不行。" 贺凛暗想,这两年你别想靠近我家小孩儿,一根手指头也别碰,当然,他自己也不会去碰。 但他可以在他面前晃荡。 两年时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就不信小孩儿喜欢不上他。 段杭忽然笑了:"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一个条件,接下来你拿到的项目,都安排给我。" 贺凛愣了一下。 在他印象里,段杭不是会利用什么东西交换利益的人,这一次,段杭的决定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想了想:"行。" 段杭慢条斯理:"不止这些,你要是想让我彻底离开宁栖,未来只要我在的地方,你都不能跟我竞争,哪怕竞争,你也得认输。" 贺凛沉默了。 对于他这样从小优秀惯了的人,低下脑袋认输,是一件艰难的事,相当于把骄傲踩在了脚底下。 "……好。" 段杭笑了:"一言为定。" 从这天后,元矜发现,不仅是贺凛,就连段杭也很少来见他,仿佛为了不打扰他的学习。 元矜照常去学校上课。 有几次贺凛回家,还专门挑元矜不在家的日子,贺英雄和刘玲以为他们兄弟俩吵架了,劝了两次,但贺凛一句话都不说,再问就回校。 贺凛当然很想见小孩儿。 但他知道,自己的感情肯定会吓到小孩儿,贺凛也怕自己会忍不住,于是干脆一直留在学校。 自从了解自己的心,他这心里就一直酸酸麻麻的,期待小孩儿长大,然后正大光明追求他。 他会对小孩儿很好。 不欺负他了。 元矜有一次回家,发现桌上放着一双新球鞋,是他很想要的那双,他知道都是贺凛送给他的。 笔记本电脑也换了新的。 元矜有一次往窗边的折射镜看,发现贺凛站在巷子边,旁边有个漂亮女孩儿,眉眼弯弯。 他收回了视线。 贺凛拿着资料回了家,径直走进房间,看到元矜,愣了下,但还是面不改色把资料收进包里。 "作业做完了吗?" 贺凛声音淡淡。 那段时间,凑巧撞破小孩儿跟段杭的"恋情"后,他脾气暴躁,几乎是谁一点他,他就着。 后来冷静下来,贺凛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 尤其在跟段杭约定之后。 元矜躺床上看书:"做完了。" 贺凛哦了一声,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没再说什么,过了会儿,刘玲敲门进来问贺凛去哪儿了。 元矜看过去:"他在洗澡。" 刘玲笑着说:"你哥哥的学来家里做客,你去提醒提醒他,让他快点,别让人干等着。" 元矜漫不经心应了。 他走出房间,果不其然看到了刚才在巷子边的那个漂亮女孩,刘玲一边切水果一边热情招待。 元矜撇了撇嘴。 他走到浴室门口敲门:"阿姨让你快点出来,有人找。" 浴室里水声很大,里面的人具体在干什么,外面的人也不知道。 好一会儿,里面的水声才停了停,元矜听见里面传来略显沙哑的声音:"你刚才说什么?" 元矜只好说:"有人找你。" "知道了。" 里面水声又响起来。 元矜感觉莫名其妙,他经过客厅的时候暼了那女生一眼,脸上化了妆,嘴唇涂得红艳艳的。 谢弯弯转头也看见了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笑了:"你就是贺凛的弟弟吧,经常听他提起你。" 元矜礼貌点了点头。 他回房间拿了手机,直接下了楼,打算去找段杭。 他知道段杭的家在哪里。 刘玲从厨房探出头:"小栖,这会儿上哪儿去?" 元矜含糊回:"学家。" 说完在门口换了鞋就走。 贺凛从浴室出来,得经过客厅,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谢弯弯,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怎么在这儿?" 谢弯弯有点不知所措:"我,刚刚忘了把培养皿实验组结果给你,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贺凛冷着脸没说话。 刘玲从厨房出来,不客气抽了儿子手臂一巴掌:"你什么态度,人小姑娘大老远来给你送东西,你还板脸,你妈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贺凛烦躁:"妈,你不知道情况就别插嘴。" 他往房间走去,推开门,没看见小孩儿在里面,又想起刚刚小孩儿来喊他,知道了什么。 "小孩儿呢?" 贺凛回头问他妈。 "说是去学家了。"刘玲瞪他,一边把水果放谢弯弯面前,笑着说:"贺凛他性子就是这样,跟他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别生气。" 谢弯弯莞尔:"我早就习惯了。" 刘玲心里一跳,嚯,早就习惯了,看来自家儿子跟这姑娘关系挺好的,那臭小子居然没说。 她脸上笑开了花:"吃水果。" 贺凛冷冷看了谢弯弯一眼,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谢弯弯喜欢他的事,全校都知道,他也明确拒绝过,但谢弯弯说,追谁是她的自由。 于是他便没管了。 谢弯弯平时也不烦人,送过几次早餐,见他不收,便没再送,贺凛以为她终于死了心。 有点时间听说她有男朋友了,贺凛松了口气。 这次谢弯弯说要过来给他送资料,这份资料又是颜老那边的,他不得不过去拿。谢弯弯打电话说直接送来他家,贺凛没让,他下去的时候,谢弯弯已经走到巷子边。 贺凛很不高兴。 但他现在已经学会掩饰。 他淡淡说了句谢谢。 转身就上了楼。 谁知道,她居然还是上了楼,还趁他洗澡的时候进了屋,贺凛不好撵人,一是因为他妈在,二是毕竟人家是来给你送资料的。 所以贺凛才觉得烦。 他待在屋里没出去,刘玲在客厅也不是事,过来喊了他一次,他没理,躺在床上打游戏。 谢弯弯没待多久就走了。 这天晚上,元矜很晚才回来,眼睛红通通的,脖子上也有几块红痕,贺凛眼尖地发现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贺英雄也注意到了,关心问:"小栖,你脖子怎么了,怎么红了几块。" 元矜低着眸:"蚊子咬的。" 贺英雄没当回事:"哦,那待会让你哥给你喷点花露水,奇怪,这个天气居然有蚊子了。" 贺凛死死盯着对面的元矜。 晚饭后,元矜洗了澡,进了房间,就趴在桌上开始写作业,对于贺凛的目光视而不见。 贺凛问:"去哪儿了?" 元矜一直没吭声。 "你脖子怎么回事?"贺凛捏了捏拳头,眼睛微微泛红。 元矜小声说:"蚊子咬的。" "你怎么不说是段杭咬的?"贺凛把手里的游戏柄狠狠砸在地上,犹如爆炸声一样,啪啦! 元矜吓了一跳。 贺凛从床上跳下来,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往房间外走去,元矜没听到动静,犹豫了下,去看了眼折射镜,贺凛的背影从里面晃过。 一个小时后,贺凛回来了。 鼻青脸肿得像只猪。 贺英雄见儿子都大学了还打架,觉得丢脸丢到家了,冲上去就揍,被刘玲拦着,也没揍到实处。 贺凛没吭声回了房间。 元矜莫名其妙,被蚊子咬了,他都说了多少遍了,结果还问,到底是耳背还是犯神经病了? 段杭没接他电话。 他在树下被蚊子咬得很惨。 两年后。 又是一年一度高考。 元矜参加了高考,他没让自己考得太高,只考了个中规中矩的成绩,刚好六百多一点。 上个普通一本就行。 班上有聚会,说是在三天后,元矜过答应会过去。这两年,他过得平平淡淡,竟一时忘了任务,恍然间,才发现系统已经消失两年。 系统当初消失得无声无息,至今元矜都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班级聚会这天。 刚好也是宁栖十八岁生日。 元矜喝得醉醺醺回去。 接到电话时,贺凛刚跟实验室的事交接完资料,他毕业一年了,没有导师想象中的那么一鸣惊人,而是留在实验室,任劳任怨。 研究他的生物课题。 这个时候,段杭已经成为商界闪耀的一颗星,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字,谈到他都会称赞几句。 贺凛只是沉默点个赞。 男儿志在四方,说是没有雄心壮志那是不可能的,他也能在自己的领域闯出一片天地。 可他却甘于一隅。 只因为某个小王八蛋。 贺凛开车去接小孩儿,大老远就看到小孩儿被学扶着,说着胡话,又哭又笑,很是胡闹。 贺凛推开黑色车门,被西装裤包裹着的紧实的大长腿踩在地面上,他眼眸深邃,走了过去。 他从一个男同学手中接过小孩儿,面上是和煦的微笑。 "我是宁栖的哥哥。" "麻烦你们了。" 不远处几个女生面红耳赤,偷偷看向这边,小声说着话,甚至还理了理衣服还有头发。 贺凛朝那边笑了一下。 几个女生脸更红了。 元矜迷迷糊糊上了车,他愣愣地看着高大的贺凛,像是不认识他了,就这么呆呆看着,也不说话。 贺凛给他系好安全带。 "别吐我车上。"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两年前那个脾气暴躁又冲动的贺凛仿佛一下子消失了,面前这个成熟的男人倒显得陌生。 元矜闭上了眼睛。 回到家里,元矜能感觉到贺凛在脱他的衣服,但这人没乱摸,帮他擦了擦身体就盖上了被子。 元矜沉沉睡了过去。 他梦到了很久以前,那些藏在他脑海深处的画面,他原以为,顾霄会考上大学闪耀整个宇宙。 但唯独没想到。 会等来他死亡的消息。 嘴唇上传来温热小心的触感,如果元矜醒着,他一定会看到,贺凛眼睛里有深沉的爱意。 蕴藏得如酒一般浓郁。 还有一抹温柔。 "任务已完成。" 久违的系统音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卷:真相篇(原世界) 第140章 游戏 全景落地窗旁站着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他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指腹轻轻摩擦着杯壁。 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 "哟,顾总。"一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嘻嘻哈哈敲门进来,毫不客气一屁股直接坐沙发上。 顾霄回头看了眼。 "又有什么事?" 董鋆吊儿郎当靠在沙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头盔,咱们公司弄好了,一起进去试试?" 他跟顾霄是发小,关系好得很,虽然偶尔有商业上的竞争,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关系。 有时也会一起聚会。 顾霄知道董鋆一直在研究全息游戏这一块,很是痴迷,誓要做领头人,时不时就要提两句。 全息游戏的头盔是连接人的脑电波,这一块稍微出差错,就是致命的。 因此,董鋆也知道没人愿意当他的试验品,于是他便自己上去,顺带着把发小也给坑上。 顾霄:"弄好了?" 董鋆点头,拍胸表示:"你放心,我已经进去过一次,没有危险,这点还是可以保证的。" "这次我收了两万多个剧本,每个故事都很有意思,都弄了进去,后续会源源不断增加。" "这可是商业机密,我是拿你当朋友才邀请你的。"董鋆走到顾霄旁边,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顾霄淡淡:"不感兴趣。" 董鋆急了:"你先别急着拒绝啊,连试都没试,直接就否认了,再说我这次真的成功了!" 顾霄端着咖啡,睨他:"等上市再来找我谈吧。" 都是商界的老狐狸,董鋆怎么可能只是单纯找他试试,怕是想让他投资,因为董鋆研究的头盔家里并不看好,所以他爸直接断了经济。 董鋆可以说非常艰难。 顾霄也不是不想帮忙,但这个全息游戏的头盔,他觉得还得再等等,董鋆的研究还不成熟。 董鋆差点跪下去:"爷爷,爸爸,算我求你了行吗,你就不能相信我吗,我真把东西做好了。" 这时候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几份文件,说是要顾总签字。 顾霄走过去:"别影响我工作。" 董鋆苦着一张脸,他瞅了瞅办公桌后面的顾霄,心里郁闷,干脆赖在沙发上不走了。 想起过去五年的辛酸研究,他忍不住为自己抹了把泪。 为什么都不相信他呢? 接下来两个小时,顾霄怎么赶都赶不走这位瘟神,有些无奈:"行吧,下班后我过去。" 董鋆眼睛亮了,冲过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发小:"说好了啊,一定要来,不准放我鸽子哈!" 顾霄摆手:"滚吧。" 董鋆嘻嘻哈哈跑了,顾霄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看文件,直到傍晚时董鋆打电话开始催他。 顾霄这才下班。 他知道董鋆的公司在哪儿,于是开车过去,大老远就看到董鋆站在门口急躁地走来走去,看到顾霄来,他眼睛一亮,瞬间松了口气。 "好哥们儿!" 他过去揽住顾霄肩膀。 顾霄把他手推开:"走吧,让我看看你研究出了什么稀奇玩意,这么迫不及待让我看。" 董鋆自信满满:"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顾霄没当回事。 两人走进专用电梯,董鋆熟练刷了权限卡,直接来到了最顶层,这最顶层是秘密研究室。 顾霄走进实验室里。 这里到处都是一片银白,金属质感很强烈,透着冷意,连窗户都没有,是个封闭的小空间。 桌上放着两个银色头盔。 都被透明玻璃罩罩着。 董鋆很宝贝地拿出两个头盔,小心翼翼递给顾霄,顾霄看了看,觉得和摩托车头盔差不多。 董鋆教他怎么操作:"喏,这里是开关,打开后直接戴头上,然后会让你选择要进的世界。" 顾霄打开开关。 绿色指示灯瞬间亮了。 董鋆还在絮絮叨叨:"来来,咱们躺游戏舱里,这样数据更稳定些。其实以后升级了,也可以不用舱,但你也知道我现在经济有限。" 顾霄瞥了眼那游戏舱。 董鋆显然有些激动,哪怕已经进去过一次,他还是戴好头盔,麻利地躺了进去,躺下去前,他还冲顾霄眨眼,示意他赶紧给戴上。 顾霄慢吞吞戴上头盔。 也躺进了舱里。 "你好,欢迎来到全息世界,请选择要攻略的剧本。" 系统机械音响起来。 顾霄闭上眼睛,脑海里传来机械的系统声音,同时,在他面前浮起一块面板,上面有字。 都是相应的剧本。 顾霄选了一个和自己重名的角色,在进入游戏前大概扫了一眼,对这个剧本了解了几分。 在这个世界,女主是校花,男主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优等生,而他顾霄,则是个校霸痞子。 大概是为了给故事添加冲突,里面还有个配角,叫元矜,是个只会读书的胆怯男生,被校园暴力欺负后,对救了他的顾霄一见钟情。 顾霄没看太仔细。 下一秒眼前画面变了。 "霄哥!快看快看,白校花来了,卧槽这腿也太白了吧!" "啧,咱们也就看看,我听说白校花清高得很,人家学习好,看不上咱们这群渣渣。" "咱们不行,霄哥行啊。" "霄哥长得多帅啊,追他的小姑娘都排到校门口了。" "还是霄哥魅力大。" 清晨八点多,学校响了铃儿,校门外的学生急匆匆往里面赶,一个女生也在这队伍里。 不远处校墙上,坐着三四个不混不吝的男生,有个甚至嘴里叼烟,表情中二,桀骜不驯。 那边有树挡着。 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顾霄懒懒地靠在树上,往那边漫不经心瞥了眼:"闭嘴吧,待会儿要是被发现了就收拾你们。" 几个跟班立马乖乖闭嘴。 人家都在上早自习,只有他们几个吊儿郎当地逃课,看着急匆匆跑进校门的人幸灾乐祸。 顾霄盯着树枝发呆。 他来这个世界一个月了,说实话,生活有点枯燥,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追求校花白皎月。 毕竟他是男二嘛。 等走完剧情,男女主在一起,皆大欢好,他就可以回去了。 不得不说,董鋆真的没有骗他,真的做出了全息头盔,这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连人都能以假乱真。 顾霄伸手,接过一片从头顶掉下来的树叶,指腹搓了搓。 "哎?学霸来了!" "哪儿呢?哦,看见了,简直是稀奇事,他居然也迟到?" "估计又被三班那几个欺负了吧,什么学霸,我看是学怂,上次我看他又被揍了一顿。" "学霸真是可怜。" 顾霄听到学霸这个词,无意间转过头,朝那方向看了一眼。 一个瓜皮头男生鼻青脸肿地从远处跑向校门,神色忐忑,嘴角边还有新鲜血渍,垂着眸子。 年级组的教导处主任面色威严,正站在校门口,让几个学生记迟到人员的名字,很是刚正不阿。 迟到的同学都苦着脸。 主任看到鼻青脸肿的男生,仔细分辨了下,顿时怒了:"三班的那几个臭小子还真是反了天了!" 他看着男生,有点心疼,学校的年级第一他还是认得出的,元矜,回回领奖都要上台发言。 主任让元矜进了校门。 连名字都没记。 元矜乖乖点了点头,背着书包往教室跑去,因为跑着,那半个西瓜一样的头发被吹得翻起来。 看起来更傻气了。 顾霄看了会儿,收回视线,没怎么在意,在这种剧本里,又是校园剧本,校园暴力肯定少不了的,他之前收购过一个娱乐公司,知道一个故事里冲突是少不了的,冲突塑造人物,对话塑造人物,这是最基本的。 旁边的男生啧啧:"可怜。" 另一个附和:"可不就是,还好咱们几个不欺负人,顶多逃逃课,要不就是去网吧。" "三班那几个渣渣。" 元矜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听到身后排队的人在议论,说校霸顾霄又在追白校花了,前一次是送奶茶,校花直接扔垃圾桶了,顾霄也不生气,这次是送的巧克力和毛绒小熊。 这件事全校皆知。 因为顾霄就没遮着掩着。 元矜打好了饭,坐在一处空的位置吃饭,他低着头,摸了摸嘴角,那里是今早上的新伤。 对面有人坐下了。 元矜一直埋着头,直到听到对面熟悉心疼的声音:"元元,我都听说了,你早上怎么不等等我?" 是洛司的声音。 元矜抬头,眼睛瞬间亮了,他摸着嘴角嘟囔:"我都习惯了。" 他现在高一,洛司高二,两栋教学楼本来就离得远,他被欺负的事儿也不想让洛司知道。 他怕洛司告诉爷爷奶奶。 元矜没有父母,只有年事已高的爷爷奶奶,两人手底下有个集团,给足了元矜优渥的生活。 洛司无奈:"我知道你不想让你爷爷奶奶担心,我不告诉他们,但总得让学校处理这件事。" 元矜低头:"处理不了。" 一说要处理,学校就要让双方家长过来,他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所以干脆一直拖着。 洛司很是心疼。 "下次我和你一起。" 元矜摇头:"不用,你从小就不会打人,到时候他们连着你一起打了,你岂不是亏了。" 洛司:"我不怕他们。" "反正不用你。" 元矜戳着盘子里的饭:"大不了下学期转学,我跟爷爷奶奶说一下,转到对面的一中去。" 洛司轻声叹了口气。 元矜装作不经意转移话题:"我听说你们班有个白校花,好像校霸什么的也在追他。" 洛司对这些关注很少:"嗯,你说的应该是顾霄。" "白校花漂亮吗?" 元矜好奇地问。 第141章 欺负 "……一般。" 洛司忍不住笑了。 他看向对面的少年,看似随意地问道:"难道你对她也感兴趣?" 元矜闻言摇摇头,一边还不忘往嘴里塞糖醋排骨,腮帮子鼓鼓的:"我对女孩子不感兴趣。" 他只对学习有兴趣。 洛司笑了,他知道少年说的并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但这话听起来,就很容易让人误解。 他调侃:"那你喜欢男的?" 元矜差点噎着,瞪圆了眼睛,连忙喝了口紫菜蛋汤,才缓过来:"洛哥,你糊涂了你!我才不喜欢男的,我是说我只热爱学习!" 洛司无奈:"逗你的。" 元矜哼了一声,结果动作大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嘶了下,心里哀怨,那群人真不是东西! 等以后有他们好看! 有一个高大男生背对元矜坐着,慢条斯理低头吃着饭,身后元矜和洛司的对话,他都听进耳里。 顾霄忍不住轻笑一声。 不喜欢男的?只热爱学习?只怕到后面脸会被打得很疼。 顾霄已经认出这个早上被揍得很惨的男生是谁,年级第一,学霸,被校园暴力,性格微怂。 这不就是剧本里那个对他一见钟情的男生吗。 结局似乎不太好。 一个npc而已。 顾霄抬眼看向打饭窗口,扫了一圈后收回视线,桌下用脚轻踹对面的一号狗腿:"去,给白校花打一份饭,就说是我顾霄请她的。" 一号狗腿兴奋:"哦。" 他也看到白校花走进食堂了,连忙起身,屁颠屁颠跑过去,熟练地刷卡打饭一气呵成。 白皎月看到他,忍不住皱眉,显然认出了他是顾霄的狗腿。 "白校花,咱们老大请你的。"一号狗腿殷勤地端了过去。 买巧克力,送花,送苹果一向都是他们几个效力。老大只需要吩咐就行,端的就是老大气场。 哪个女生不喜欢这种? 坏坏的,痞痞的,有点小帅,手底下还有一两个小弟,女生就爱这种俗气戏码,老大说的。 跑腿们对此很上心。 誓要为老大鞠躬尽瘁。 白皎月直接无视狗腿,拉着闺蜜走向窗口,开始点餐。 狗腿眨了眨眼,早已习惯,于是也不再劝人收下,迅速蹿回到座位上,把情况汇报了一番。 顾霄点头:"你吃吧。" 狗腿嬉皮笑脸:"谢老大!" 刚好刚才那份饭还没填饱他的肚子,这份饭很及时,之前的巧克力牛奶也都进了他肚子。 反正也是校花不要的。 顾霄已经吃完饭,懒懒靠着椅背,打量着食堂的一切,人来人往,每个学生都很生动。 他收回了视线。 作为男二,他很有职业素养,不能抢夺男主的光环,不能比男主优秀,不能让女主喜欢上他。 也因此,他追白校花那是追得很有分寸,既要体验出自己喜欢她,又要体验出他这人没情调。 衬托出男主的温柔魅力。 比如上次,顾霄在篮球场上打球,他像个中二少年似的,把篮球故意往白校花小腿扔…… 喜欢她就欺负她。 为了吸引心上人的注意力,总是做一些幼稚的举动,顾霄轻车熟路,毕竟没吃猪肉也看过猪跑。 白校花果然更厌恶他了。 元矜见洛司的视线落在他身后,有点奇怪,也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肩宽窄腰的男生背影,男生懒懒靠在椅背上,腿太长,只能委屈地微微曲起,光看背影就知道很帅。 "洛哥,你看谁呢?" 元矜转回了头。 他现在是高一上学期,虽然听过顾霄的大名,但还不曾见过真人。 平时光想办法躲避三班那几个王八蛋就已经够费心了,还要学习,对其他事更没怎么关心。 要不是走到哪儿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校霸追求白校花。 他估计都不知道这等事。 这八卦算是他枯燥学涯里唯一一点乐趣了,班上人知道他被三班盯上,都不怎么跟他做朋友。 生怕也被那些人盯上。 洛司回神:"哦,没什么,待会儿你要去教室自习吗?" 元矜点头:"嗯。" 数学有个题他没解出来,趁着午休去问问老师,数学老师一直对他挺好,平时也对他很温和。 洛司说:"下午放学先别走,等我一起,知道了吗。" 元矜撇嘴不说话。 洛司心里无奈,想着下午放学的时候自己尽量早些,元元性子倔,认定的事一向很固执。 吃完午饭。 两人往教室走去。 顾霄跟旁边两个男生也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刚好就走在元矜后面不远处,他瞥了前面一眼。 "霄哥,那个跟学霸走在一起的男生是你们班的吧?" 旁边的狗腿眼睛很尖。 顾霄:"不清楚。" 狗腿努嘴:"霄哥你咋回事,自己班的人老是记不住?那个男的,就校霸旁边那个,好像是个富二代,你看他身上带的高级手表……" 顾霄睨他:"还挺关注重点。" 狗腿嘿嘿笑:"我这不是专门上网查了吗,就那表,好几十万呢,他那鞋也十几万左右。" "投胎好啊。" 狗腿羡慕地感慨道。 顾霄看了眼前面并肩的两人,走到岔路口,两人分开,那个怂霸麻溜地跑进了高一那栋楼。 他们闲闲走在洛司后面。 毕竟是一个班的。 回教室的路线都一样。 顾霄打量了一番洛司,这号人物他隐约还记得,好像是怂霸的竹马,具体的描述就不知道了。 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元矜最近变得很机灵,因此也没让三班那几个混子找到机会揍他,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 清秀精致的脸露了出来。 奈何是个瓜皮头。 反倒透着几分乖巧。 这天下午是元矜打扫卫生,倒完垃圾,周围都没人了,他心里感觉不妙,从课桌拉出书包背上,深呼吸一口气,以百米冲刺冲下楼! 顾霄在楼道弯处被人表白。 面前的高一女生脸颊通红,低着头也不敢看他,结结巴巴,把一封粉红情书递给他。 "学,学长……" 她忽然鼓起了勇气,涨红着脸闭着眼大声喊道:"我喜欢你,喜欢你坏坏的气质,喜欢你桀骜不驯的脾气,你的一切我都很喜欢,第一次见面,你就闯进了我的心里……" "砰!"一股带着冲劲儿的力道撞进顾霄怀里,像个皮球似的。 顾霄被撞的下意识后退两步,勉强拉住旁边的扶手,才站稳,有点懵,女生也有点懵。 元矜连忙道歉:"抱歉,没伤到你吧,我,我着急赶回去。" 整个过程他头也没抬,弯腰鞠躬道完了歉,也不等对方回应,跑得只留下一抹淡淡背影。 像被狗追似的。 顾霄愕然失笑。 原来还是个冒失鬼。 对面的女生咬了咬唇,有点郁闷地看向楼道口,本来酝酿好的感情,就被这么打破了。 "学长,你……" 顾霄笑意淡去,懒懒道:"抱歉,我不喜欢你,你也应该知道,我心里只装得下白皎月。" 说完便转身离去。 背影十分洒脱。 元矜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他以为三班那几个会在正门堵着他,所以往后门跑,结果猜错了,那几个人好整以暇蹲在后门墙边看向他,这里是一个偏僻巷子,人少得可怜。 元矜后悔莫及。 聪明反被聪明误。 "哟,小狗来了。" 三角眼嘲笑地过来。 元矜抿着唇,一步步后退,他悄悄瞅了眼后门,那里还开着,只要他跑得快就能跑过去。 跑进学校叫保安。 那几个人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迅速把他的后路堵了,慢慢围了上来,捏他的脸调笑。 "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鼠哥前几天在你脸上画的画,这么快就没了,看来得重新画上了。" 元矜膝盖上被忽然踹了一脚,他闷哼一声,疼得额头冒汗。 这群人口中的画,就是他脸上的淤青和伤痕,他们恶劣不堪,回回都以作画名义欺负他。 元矜愤怒瞪着他们。 "哟,小狗还敢瞪人,是不是咱们几个对你太温柔了?"三角眼眼里满是阴鸷,用力拍元矜的脸:"小奶狗也想变狼犊子,做梦呢。" "你们几个。" "给我上去教训他。" 元矜眼睛红红的,他抱紧书包,知道接下来又是一阵毒打,那些拳头会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 很疼。 疼得晚上睡不着。 他心里很绝望,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为什么这些人会欺负他,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难道是他太懦弱了吗? 元矜咬紧牙关,恨恨地想,不是他的错,他是受害者,要说错,错的明明是这些恶毒的人! 他抱头默默承受。 如果……有人来拯救他就好了,他不用再每天担惊受怕。 可这只能是奢望。 元矜哭出了声。 "哟,挺热闹啊。"远处传来一道低低沉沉带着慵懒的声音。 三角眼听见动静,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顾霄,皱了皱眉。 他冷眼:"别多管闲事!" 顾霄慢吞吞走过去,淡淡扫了眼墙角蹲着哭的男生,抬眼:"原来在欺负小孩儿呢?也对,你们这群长期生活在下水沟的老鼠也没别的什么爱好了,就爱搞这些龌龊事。" 三角眼怒了:"你说谁是老鼠?" 顾霄似笑非笑:"鼠哥的大名谁没听过,难道不是因为长得像老鼠,他们才这么叫你的?" 三角眼指着顾霄鼻子骂:"你他妈的别多管闲事,老子不想跟你作对,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顾霄收笑:"我还就管了。" 他姿态悠闲,瞥了眼周围那几个跟着老鼠的小弟:"我数三声,你们最好麻溜地从我眼前消失。" "否则……" "你们知道的。" 周围的小弟们被顾霄冷冷的视线看得畏惧万分,学校里的人都知道,顾霄的校霸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听说差点弄死人。 跟他们这种小打小闹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2713:45:39~2021-03-2815:3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傲娇蛋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2章 表白 顾霄威名在外,学校里的人的确不敢惹,但鼠哥也不是吓大的。 鼠哥脸色阴狠:"顾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别以为我会怕了你。" 顾霄抬起下巴没说话。 元矜蹲在墙角抱着书包,偷偷往外边瞅了一眼,刚才这群人正要动手,还好这人来得及时。 要不然他又要挨揍了。 他脸上斑驳泪痕。 活像个小花猫似的。 元矜听那个鼠哥叫那人顾霄,他轻轻吸了吸鼻子,偷瞅那个男生。 男生的个子很高,起码有一米八,脸部轮廓锋利有型,是一张所有女孩子都会喜欢的脸。 脸上透着漫不经心。 同时隐藏不住的,是那股淡淡的匪气和不羁,即使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活动手腕,周围的光就仿佛全都被他引了过去,在这个小角落,他耀眼得就像是黑暗中的星辰。 他鼻梁高挺,气宇轩昂。 身上还带着独有的张狂劲儿。 居高临下。 没有人敢忽视他。 元矜视线落在男生的长腿上,这他有点印象,先前在食堂时,他就注意到有个男生腿很长。 而且还非常结实有力。 原来……先前在食堂背对着他的那个男生就是顾霄啊,真的很帅,难怪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元矜默默垂下眸子。 鼠哥不怕顾霄,他捏紧拳头就冲了上去,专找顾霄的软肋处。 顾霄吐出两字:"找死。" 鼠哥一拳揍过去,顾霄偏身躲过,顺便在鼠哥膝盖弯上踹一脚,鼠哥被踹得踉跄两下才站稳。 他眼眸阴鸷恶毒。 手里亮出了一把折叠刀,那刀的寒光冰冷至极,鼠哥刚冲到顾霄面前,胸口就被狠狠踢了脚。 他整个人被撞在墙壁上,手里的折叠刀落在地上。 顾霄冷冷盯着鼠哥。 "哟,还带了刀?"他用脚拨了拨那把折叠刀,踢远了,好巧不巧,那折叠刀停在元矜脚边。 元矜抬头看了眼。 鼠哥艰难扶着墙站起来。 只见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顾霄就用一个回旋踢把人放倒,甚至嚣张地一只脚踩在鼠哥脖子上。 鼠哥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他脸涨得通红,骂那些小弟:"愣着干嘛,赶紧给我上去弄他!" 顾霄脚下稍微用了用力。 鼠哥脸色煞白。 那些小弟可不敢惹顾霄,要说一开始他们还有些犹豫,觉得顾霄那传言说不定只是夸大其词。 但见顾霄利落的一个回旋踢,那动作帅气漂亮,显然这人是练过的,他们冲上去只有挨打的份。 一众小弟更是不敢动了。 "鼠哥……不是咱们不上去,主要咱们几个联合起来可能也打不过他,要不,要不就算了。" 有个小弟小声地说。 鼠哥呸了声:"孬种!" 鼠哥也知道这次捞不到好处,闭上眼睛忍气吞声,说了几句好话,顾霄这才不紧不慢放过了他。 几个小弟连忙扶起鼠哥,边逃跑边回头,生怕顾霄这个阎王还追上来。 顾霄两手放进衣兜里,低眼看向还坐在地上发呆的男生。 上次男生被揍得鼻青脸肿,只能勉强看出有几分眉清目秀。 现在几天过去,淤青没了,倒是长得挺可爱的。男生皮肤白皙,脸蛋光滑干净,那双眼睛很灵气,睫毛也很长很卷,透着清澈的气息。 手腕细得跟女生似的。 顾霄收回视线,一句话都没说,抬脚往巷口走去,显然没打算理这个被校园暴力的小男生。 元矜愣了一下。 然后连忙爬了起来。 他背着书包,小跑着跟上去,抿了抿唇:"刚才谢谢你了。" 顾霄没搭理他。 半个小时前,他还在想是什么时候英雄救美,救这个小怂包呢。结果剧情的安排果然没让他失望,先是被高一女生拉过去告白,然后被冒失的小怂包撞上,他无聊跟了上去。 一切水到渠成。 元矜回了家,心里还有些激动,他把书包放下,转身就跑到隔壁洛司家里跟他说下午的事。 "洛哥,我见到顾霄了,他果然长得很帅,简直帅炸天了!" "三班那几个王八蛋堵着我,我以为又要挨揍呢,我都准备好今天也鼻青脸肿地回来,没想到他出现了,还帮我打跑了那几个混蛋!" "洛哥,我觉得他挺正义的,校霸什么的会不会是别人的误解,他那人也就性子有点冷。" "反正不爱搭理人。" 元矜在洛司的床上滚来滚去,眼睛亮得像是要发光,好半响,他才从床上坐起来,沉思。 "他为什么要帮我呢?" 洛司说:"他那个人应该不坏吧,我看他追白皎月,也很有分寸,平时也没欺负同学。" 元矜哦了一声。 洛司揉了揉元矜的头发:"我在学校正门没等到你,去教室找,看到你不在,就回去了。" 元矜不在乎:"不用你等。" "我忘了跟你说我今天值日,所以晚了些,往后门那边走的。"元矜想到鼠哥那几个,鼓鼓腮帮子:"……谁知道他们就堵在那儿!" "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他们。"元矜眼神坚定,暗暗发誓。 洛司:"没事就好。" 洛司以为,顾霄帮助元元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一个巧合,两人之后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际。 却没想到,往后顾霄这个名字会时常出现在元元的嘴上。 "洛哥,我今天又看到顾霄了,他早上逃课躺在树上……" "他明明看到我了,却当没看见,他旁边那几个男生还嘲笑我,他也笑,不知道笑什么。" "洛哥,我看到他追白校花了,拿了一朵特别庸俗的玫瑰花,学着电视剧里说你是我的白月光……他怎么说得出来,我都替他尴尬。" "洛哥,今天三班那几个又想欺负我,把我堵厕所里。" "顾霄他又帮了我。" "洛哥,我有点不对劲,他冲我笑的时候我心脏跳得很快。" "洛哥……" "他还在追白校花,说实话,我觉得白校花不好看。" "顾霄居然也送情书,我去他们班的时候听见了,他在念,他那个小弟负责写,很肉麻。" "情书还代笔,我觉得顾霄对白校花肯定也不是那么喜欢。" "他今天让那个小弟买了奶茶送给白校花,白校花扔了。" "真是的,那么多人喜欢他,他居然只喜欢白校花。" "我觉得他不是真心的。" 一开始洛司还能说笑两句,问他为什么那么关注顾霄,后来久了,洛司变得越来越沉默。 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把爱意藏在心里,以为元元什么也不懂,可能也不会喜欢男生,所以不敢透露一丝心意。 却没想到 元元喜欢上了顾霄。 元矜不傻,意识到这件事,一开始他还有点害怕,觉得自己是变态,甚至偷偷查了资料。 他很忐忑:"洛哥,我好像喜欢上了顾霄,我……是不是不正常?" 洛司温柔看他:"别怕。" 元矜在洛司的安抚下,才逐渐接受了自己喜欢顾霄的心意,他鼓起勇气,给顾霄写了情书。 他的字写得清隽好看。 纸张选了淡淡的天蓝色。 天台上,微风徐徐,顾霄懒懒倚靠在桅杆上,对面清秀的男生咬着唇,把一封蓝色信纸递给他。 顾霄挑眉:"做什么?" 元矜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耳根粉红:"我……有点喜欢你,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顾霄看着对面男生没说话。 对这一幕并不意外。 许久,他偏头看向别处的风景,声音听起来飘渺极了:"你也知道,我现在在追白皎月,我喜欢她,你跟我表白,我不会接受。" 元矜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 他勉强笑了笑:"我,我知道,所以才跟你表白,没想过你会答应,只是想让你知道。" 顾霄轻嗤了一声。 "哦。" 他慢慢站直身体:"要是没别的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那封情书顾霄没接,他直接从元矜身边走过,身姿如以往一样洒脱,仿佛谁都抓不住他。 他活该像一阵风。 "等等!"元矜拉住顾霄的手臂,把那封信塞他手里,磕磕巴巴说:"……这是给你写的。" 顾霄回头瞥了眼。 "我看起来很好说话?"他似笑非笑,但还是接过了那张淡蓝的信:"不怕被我扔垃圾桶?" 元矜看他:"随便你。" 顾霄捏了捏信:"行吧,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哭。"他随手把情书放进裤兜里。 元矜眼睛一亮。 这之后,元矜偶尔会跑去篮球场给顾霄加油,当然,他的加油是无声的,有时候是一瓶水。 但送水怎么也轮不到他。 周围喜欢顾霄的女生太多。 元矜没有气馁,他有时候会给顾霄送早餐,当然,也不是光明正大,只是偷偷塞他课桌里。 这份雀跃的心思。 在土壤里逐渐生根发芽。 顾霄早就将那小孩儿的心思看得透透的,篮球场,课桌里,还有时不时偷偷瞧过来的眼神。 他以为他没发现吗? 即使知道他喜欢白皎月,那小孩儿也喜欢他,到处献殷勤,这份坚持倒是让顾霄有点意外。 那看到他一下子就亮起来的眼睛,像小狗一样。 顾霄心想,董鋆的游戏做得太真实了,怎么能这么真实,连一颦一笑一个小动作都能体现。 就像一个真正的人。 某天晚上,顾霄在灯光下慢慢打开了那封淡蓝的情书,字迹清隽,书写着淡淡的爱意。 "希望你快乐。"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我会永远都喜欢你。" "你是我的月亮。" 顾霄笑了,这个小东西,先是把爱意剖开,直白地放在他面前,然后又文雅地来一句你是我的月亮,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赤城极了。 游戏世界。 居然也能这么真实。 顾霄有点分不清了。 第143章 交往 顾霄的智商不低,起码在原来的世界不低。但在这个世界,他是个学渣,这就是他的设定。 在进入游戏前。 他随意瞥了眼剧本。 一目十行,大概人物,剧情,他都了然于胸。因此,他也知道男二顾霄并没有答应元矜的追求。 顾霄把情书扔在一边。 他站起身,走到窗户拉开窗帘,极目远眺,姿态悠闲。 整个城市进入眼底。 元矜在背后默默喜欢着顾霄,一颗心只为顾霄而感到雀跃,光着看着那人,他就止不住的开心。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经常跟洛司分享自己的爱意,以及心上人喜欢别人的苦恼,每天在痛并快乐里反复。 洛司说:"也许……你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只是你的错觉,他救了你,所以你很感激他。" 元矜摇头:"洛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分不清呢。" 洛司沉默:"也许……" 元矜眼神很认真:"我喜欢他,哪怕远远看到他就很开心,总是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再多一眼。他的每一个眼神,小动作,哪怕他抬脚踩烟头时漫不经心的样子,我也很心动。" 洛司嘴角微微苦涩。 他转过身,闭上眼,掩盖住自己眼底的情绪,心口的位置很堵,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元矜喃喃:"洛哥,如果这不是喜欢,那什么是喜欢呢?" "我很喜欢他。" "每一秒我都在想,想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想亲他,想他抱抱我。"最后一句元矜声音小了。 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洛司苦笑:"但你们不会有结果,他喜欢的人只有白皎月。" 元矜眼眸黯淡下去。 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忍不住自欺欺人地嘀咕:"这些事谁都说不定……"他咬着唇不说话了。 周五有运动会,元矜知道顾霄和洛司都参加了,洛司参加的两千米,顾霄参加的两千米和跳远。 这次白校花也来了。 元矜手里拿着两瓶水,天气炎热,他坐在高台上抿唇,但没喝一口瓶中的水,其中一瓶是给洛司的,另一瓶,他打算等顾霄跑完两千米再给他,这次他怎么也要偷偷塞过去! 高台虽然有遮阳,但周围温度还是略高,元矜嗓子干得快冒烟了。 但依旧没喝那两瓶水。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白校花出现在跑道的边缘,跟一个男生说话,那个男生元矜不认识。 白校花笑得很开心。 元矜探头多看了几眼,发现真的没有看花眼,白校花看起来跟那个男生很亲密,男生也很温柔。 元矜:"!" 他眼睛亮了,顿时觉得口不干了眼不花了,全身充满了动力,眼睛紧紧盯着操场上跑步的两人,洛哥跟顾霄在一个队伍里,但很明显,洛哥的体力没有顾霄好,稍微落后。 顾霄犹如猎豹夺得第一。 周围一大片人都在欢呼,有顾霄班上的,也有其他班上的女生,元矜眼睛亮晶晶跑过去! 他趁人多往前面挤。 顾霄正撑着膝盖满头是汗,他抬起头往周围看了一眼,很快就注意到了某个到处乱钻的小仓鼠。 他轻声笑了。 元矜最后没挤进去,他看到顾霄接了别的女生的水,抿了抿唇,有点不开心,回头走了。 顾霄挑了挑眉。 脾气不小。 他接的水,是班上的女副班递给他的,这次运动会是副班负责,只要是他们班的男生跑完,她都会递一瓶水,因此这水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副班这人也比较豪爽,直接,从来不见她有个女孩子娇羞的模样,班上的人都把她当兄弟。 因此顾霄才会接水。 元矜口干舌燥,再加上心口有点不爽快,干脆打开一瓶水喝了口,慢慢在人群里找洛哥的身影。 "洛哥!" 元矜跑了过去。 他笑着把水递过去:"渴了吧,你看你,平时都不跟女生打好关系,都没人给你送水呢。" 洛司原地大喘着气。 好半会儿才终于缓过来。 即使他满头是汗,眼睛却很亮,整个人除了头发乱了些,其他都好好的,依然看起来风雅。 洛司揉了把元矜的头发,接过他递来的水:"傻。我们班买了水的,你看副班在那儿发呢。" 元矜才不看,他听见这话有点不高兴,以为洛哥也不要他的水:"你要是不想喝就给我!" 说着就去抢那水。 洛司怎么可能会让呢,他把水护在怀里,无奈地笑:"喝,怎么不喝,元元送的水最甜。" 元矜扑哧笑了。 两人边走边说,往高台上走,打算去那儿休息一阵,元矜凑过去闻,说洛哥有点臭汗。 洛司尴尬极了。 顾霄站在跑道上,盯着远去的两人背影,刚才两人闹来闹去抢水的画面,他正好收进眼里。 是了,剧本里说,这个竹马一直喜欢元矜,是个温柔的男生。 顾霄转头回了教室。 下午第二节 课,顾霄逃课了,连带着几个经常跟着他的小弟,他们来到了白校花的教室外。 白校花走出教室。 面若冰霜。 狗腿一号殷勤献上奶茶。 "白校花,这是我们老大请你的,他亲自排了好久的队呢。"其实不是,但必须这么说! 白校花嫌弃,视线转向倚靠在桅杆边的顾霄:"你到底有没有羞耻,我都已经说了不喜欢你!" 顾霄散漫地笑:"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吗,追一个人有错吗,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情。" 狗腿怒了:"白校花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霄哥喜欢你,那是看得上你,别给脸……" 顾霄啧:"干什么呢?" 狗腿不情不愿闭嘴。 白校花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严重了,脸皮薄得很,哼了一声,就往厕所方向跑了。 顾霄看都没看一眼。 他余光注意到,有一个长得斯文的男生从走道里经过,正是元矜的竹马,那人气质儒雅。 就是挺装的。 怀里居然抱着几本书。 洛司察觉到视线。 下意识转头看向顾霄。 恰好与顾霄视线对上。 空气在那一瞬间沉寂,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两人的目光。 洛司皱了皱眉。 转过了头。 顾霄轻嗤了一声,转身走了,狗腿跟在他后面喊老大,走道里很热闹,大家都自觉给顾霄让道。 元矜生了几天闷气。 但没坚持多久。 某天早上,元矜跑进校门,下意识往不远处的院墙看去,那里有树挡着,是顾霄经常逃课躲藏的地方,他忍不住慢慢朝那边走过去。 果不其然。 看到了那个身影。 听见动静,顾霄偏头,看到某个乖乖的小孩儿,他先是愣了下,随即似笑非笑:"嗯,找我?" 元矜脸立马红了。 "嗯。" 这一次逃课,顾霄只有一个人,没让其他人跟着。他撑着墙,从上面跳下来,稳稳落在元矜面前,元矜下意识后退,腰就被揽住了。 "就这么喜欢我?" 顾霄扣着的手没收回来。 元矜结巴:"喜,喜欢。" 顾霄嘴角微勾。 他低着头,伸出手摸了摸小孩儿的脸蛋,小孩儿抖了一下,眼睛很亮,顾霄抬眼看他一眼。 "……抖什么?" 元矜咬了咬唇,手紧紧抓着顾霄的袖子,羞涩:"腿,腿有点软。" 他轻轻呼吸着,空气里有顾霄身上的味道,真好闻,顾霄离他好近,顾霄的手在他腰上。 元矜心脏跳得很快。 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失态了。 顾霄惊愕,不由失笑出声,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调儿,很是好听:"看来你真的很紧张。" 元矜捏着衣角:"嗯。" 顾霄笑够了,盯着小孩儿眨得很频繁的眼睛,像是开玩笑:"要不,我就给你个机会试试?" 元矜抬头:"嗯?" 顾霄松开小孩儿的腰,站得懒懒散散,靠在树干上:"我说,我可以跟你交往,前提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听懂了吗。" 元矜惊喜:"真的?" 顾霄:"嗯。" 元矜想问,你不是喜欢白校花吗,为什么要跟我交往,但话到嘴边,半天都没有问出来。 顾霄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给了他一个答复:"我现在是单身,你要是不愿意,当我没说。" "我愿意!" 元矜急吼吼喊道。 喊完之后很不好意思,不敢看顾霄的眼睛,自己……好像太迫不及待了,有一点点丢人。 顾霄轻轻笑了。 他伸出食指,冲小孩儿勾了勾,小孩儿羞涩地慢慢挪了过来,捏紧了书包的袋子,很紧。 学校铃儿响了起来。 元矜像是没听到,他怔怔看着顾霄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睛,觉得如深渊大海一般,让他着迷不已。 "亲我试试。" 顾霄诱惑似的说。 元矜脸红,他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去亲顾霄的脸颊,啵地一声,软唇结结实实印在男生脸上。 "真乖。" 顾霄揉他头发。 从这天后,元矜就和顾霄默默交往上了,他发现,顾霄没再追白校花,也没再给白校花送礼物。元矜心里有些雀跃,觉得这就是顾霄给他的承诺,他心里很甜,像吃了蜜果。 洛司敏锐地发现了。 有一天他问元矜:"你最近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元矜摇头:"没有。" 顾霄说了,他们交往的事要保密,其实元矜也理解,要是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肯定麻烦。 他很懂事。 才不会那么冲动。 洛司不信,他放柔声音:"元元,你的秘密,洛哥也没权利知道,但洛哥希望你能开心。" 元矜嘟囔:"我很开心。" 洛司认真看着他眼睛:"你是跟顾霄在一起了吗?" 除了这件事,他实在想不到有哪件事会让元元这么开心,每天都哼着歌,像个小麻雀似的。 元矜僵住:"啊……" 完了完了。 被洛哥发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2820:30:18~2021-03-2922:4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胡10瓶;恋琳笙花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4章 网吧 洛司眼神微暗。 垂下眸子不说话了。 元元并不知道他的表情出卖了他,哪怕他什么都没说,却也将真相显露了出来。 元矜支支吾吾:"你……你说的,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这就是在一起的意思了。 洛司微叹了声。 "你明知道他心有所属,跟你在一起可能只是觉得新奇,你还要和他在一起,这样值得吗?" 元矜反驳:"才不是!"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之前就说过,他一点都不喜欢白校花,他眼睛里没有半点爱意!" "我都看得出来。" "而且跟我在一起后,他也没有再给白校花送礼物,他人很好,你不要总是带着偏见看他。" 元矜小声嘟囔。 "洛哥,你是除了爷爷奶奶,我最亲的人了,我一直拿你当哥哥,我希望你不要讨厌他。" 那样他会很为难的。 洛司苦笑,哥哥吗,可是他并不想仅仅当一个哥哥,他想要的更多,可惜元元并不知道这些。 "到时候别哭鼻子。" 元矜扬眉:"才不会呢!" 顾霄喜欢他,他看得出来,要不然怎么可能会答应跟他在一起,而且顾霄还让自己亲他呢。 如果不喜欢他,厌恶他,会让他亲自己吗,答案肯定是不会。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三班那几个混混亲自己,自己肯定恶心到吐,三天三夜都吃不下饭。 或者让陌生人亲自己,元矜光是想想都有点不舒服。 顾霄那么不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是觉得好玩让自己亲他,所以自己在他心里肯定是不一样的。 元矜很有道理地想着。 交往一周后,顾霄带小孩儿去了校外的网吧,里面乌烟瘴气,有点呛人,元矜以前没来过这儿。 他有点不适应。 顾霄没察觉到这些,他趴在前台上说话,那网管是个打扮挺时髦的女生,多看了顾霄两眼。 顾霄挑眉:"开好了吗?" 女生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斜了顾霄一眼,说开好了,让他自己过去,她视线落在顾霄旁边的元矜身上,这小孩儿看起来很乖,不像来网吧玩的人,但却屁颠屁颠跟在顾霄身后,女生不由多看了几眼,觉得这小孩儿像是被霸凌了,而顾霄就是那霸凌的人。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嗽。 顾霄回头,就听见女生笑眯眯地问他:"嗨,帅哥,要不要加个微信,我觉得咱俩挺有缘的。" 元矜圆眼瞪了过去。 女生正咬着棒棒糖吮吸,被小孩儿凶凶的视线瞪得一愣。 "……" 莫名其妙。 顾霄手臂搭在小孩儿肩膀上,似笑非笑看向女生:"抱歉,我男朋友在旁边,他可能会吃醋。" 女生的棒棒糖掉在地上。 她呆呆的:"啊?" 元矜被顾霄揽着去到机子旁,脸还红通通的,他小声说:"你不是,不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那女生可能就是学校的学生……" 顾霄睨他:"怕了?" 元矜连忙摇头:"我不怕,我怎么可能怕这个。" 顾霄:"那不就完了。" 他熟练地开机,打开一个游戏,组队开始玩,还不忘往旁边拉了一个椅子,让元矜坐着看他。 元矜不太会玩游戏。 他也看不懂。 但也不是很无聊,元矜偷偷瞥了眼顾霄的侧脸,轮廓很有型,嘴唇薄,姿态永远都是懒散的。 元矜怎么看都觉得好看。 心里装得满满的。 顾霄打完两局游戏,活动了一下手腕,忽然想起什么,侧头:"你要不要也来玩玩,我可以教你。" 被他看着的元矜脸皮又开始红了,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 他含糊说:"不,不用,我对游戏不感冒,总是很容易死。" 听到"死"这个字,顾霄愣了一下,转过头不说话了,又打完两局游戏,他忽然有点烦躁。 把鼠标往桌上一扔。 元矜问他:"怎么了?" 顾霄站起来,按住元矜肩膀:"我出去买包烟,你坐在这里。" 元矜乖乖点头。 过了一会儿,顾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水,递给元矜:"这儿的厕所坏了,还在修,你要是想上厕所,可以去二楼,那里干净。" 元矜:"哦。" 他视线不由落在顾霄递给他的那瓶水上,顾霄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是一只足以当手模的手,握着那瓶水,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元矜第一次发现。 自己居然还是手控。 顾霄哼笑,别以为小孩儿的目光他没看到,见小孩儿终于伸手接了水,他才走到座位坐下。 "我手上有东西?" 元矜摇摇头。 顾霄把耳塞随意挂在脖子上,扭头看向旁边的小孩儿,手放了过去:"想牵手可以跟我说,我又不是不让你牵,喏,想牵多久都行。" 他语调慢条斯理的。 元矜眨眼:"真的?" 顾霄作势要把手收回去,元矜见状连忙握住,温暖,干燥,还带着男生特有的骨骼轮廓。 元矜耳根再次红了。 交往了一周,其实他们也没做什么亲密的事,连牵手都没有,那天亲脸,就像是一个错觉。 顾霄低笑:"满意了?" 元矜没敢看他,一直低着头,直到过了一会儿,顾霄要继续打游戏了,才把手抽了回去。 "借我的手十五分钟,打游戏一只手不方便,待会儿再让你摸。饿了就去买点东西吃。" 元矜有点恋恋不舍。 顾霄眼尾余光看见这一幕,嘴角的弧度微微翘起,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小孩儿柔软的漆黑的头发。 元矜眼睛瞬间亮了。 坐了半个小时,元矜眼睛有点花,腰也不舒服,于是跟顾霄说去买东西,顾霄应了一声。 走到前台自动售货机边,元矜开始挑选零食种类,不知道买哪一种好吃。 "喂。" 有人在喊他。 元矜扭头,看到前台那个问顾霄要微信的女生在好奇打量他,元矜没搭理她,继续选零食。 女生不介意他的无视:"刚才跟你一起的那个帅哥是不是在欺负你?我看他长得不像个好人。" 她生怕元矜被欺负了。 元矜愣了一下,在想是什么地方让她误会了:"没有。" 他认真道:"顾霄人很好,你没证据就不要乱怀疑人,很不礼貌。"最后一句他有点严肃。 女生表情古怪。 反正要说这两人说是恋人,她是不相信的,现在来网吧的男生,勾肩搭背还故意亲两口的多了去了,她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怎么可能有那么多gay。 元矜回去时有点不高兴,那个女生怎么能乱猜呢,顾霄明明很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把人想得很坏,洛哥是,刚才的那个女生也是。 顾霄靠在椅背发呆。 电脑界面是游戏新一局的页面,但他没有点开始,盯着显示屏许久,偶尔回头看两眼身后。 小孩儿怎么去这么久。 元矜慢吞吞回来,怀里抱着两包零食,他拆开,往自己嘴里塞了块薯片,鼓起腮帮子嚼。 顾霄:"没有我的?" "哦。"元矜拆开另外一包,乖乖递到顾霄的面前。 但是顾霄没有动。 "喂我。" 他嗓音沉沉的。 元矜动作顿住,脸又开始红了,但没有拒绝顾霄的要求,拿了一根薯条,放在顾霄嘴边。 顾霄低头张嘴叼住。 他叼着薯条,像叼着烟一样,有一股元矜一直很喜欢的痞气,神情不经意露出猫一般的疏懒。 好帅…… 元矜知道,今天算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平时都在上课,今天是周末他们才有时间约会。 牵手已经做了。 还有亲亲…… 元矜眼睛直直盯着顾霄的唇,因为咀嚼薯条,微微动了动,那唇很薄,形状很是好看,也很性感,是正常的红,元矜移不开眼睛了。 他吞了吞口水。 啊,自己好色,他好想亲顾霄,想抱抱顾霄,想坐在顾霄的大腿上,让他低头吻吻自己。 元矜看入了神。 等他反应过来,唇已经印在顾霄的唇上,这一瞬间,两人都是一愣,视线直白地对上。 持续了大概五秒钟。 元矜脸红分开,支支吾吾:"我,我也不知道……"啊他要死了,怎么表现得这么迫不及待啊! 顾霄伸手摸了摸唇。 保留了二十三年的初吻,就被这个小家伙偷走了,而且……这个小家伙还是游戏世界的NPC。 顾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反正挺复杂的。 初吻给了NPC,按道理来说,顾霄不该在意,甚至可以说,他的初吻在某种意义上还是在的。 但…… 触感太真实。 元矜见顾霄一直不说话,心里不由有些忐忑,慢慢的,竟理直气壮起来,活像个打劫的小土匪。 "你是我男朋友,我亲……亲一下怎么了?我有这个权利。"元矜试图讲道理,来说服对方。 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 这时候电脑上游戏还没开始,元矜胆儿又肥了,他凑近过去,抱着顾霄的脖子,开始啃他的唇。 很软,很甜…… 顾霄的鼻息轻轻落在他的脸上,元矜明知对面是诱惑他的糖果,是深渊,还是心甘情愿跳下去。 他胡乱地啃对方的唇。 好半响,他才气喘吁吁停下来,整张脸因为缺氧而通红,元矜茫然睁着眼睛,脑子一团浆糊。 顾霄整个过程都没动。 他也没拒绝。 当小孩儿来吻他的时候,他的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怕小孩儿站不稳会摔倒,另一只手扶着。 "大胆的小东西。" 顾霄声音飘渺。 元矜紧张盯着顾霄的眼睛,发现他并没有生气,松了口气,中规中矩地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就,就大胆!" 顾霄哼笑一声,偏过头看向屏幕,右手拿着鼠标点了游戏开始,把脖子上的耳塞戴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2922:41:36~2021-03-3021:5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此账号已注销5瓶;云胡、恋琳笙花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5章 兔子 从网吧出来,元矜还有点迷糊,下意识小步跟在顾霄身后。 这时候不早了,外面天色昏暗,看起来要下雨,他们在网吧里待了两小时,除了牵手,打游戏,亲亲,也确实不能干更多的事儿。 当然,就算想干,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都还未成年。 顾霄走到路边,回头。 "肚子饿了吗?" 元矜摸了摸肚子,点头,他看了看周围,有不少饭店,但他没去过这些店里吃饭,洛司也不让他去,说不卫生,他一般只在家里吃饭,家里的阿姨是他十岁那年来的,会做很多菜,爷爷奶奶也很喜欢吃她做的菜。 顾霄走进一间饭店里。 学校周围没有餐厅,毕竟学生去餐厅吃饭的还是比较少。 有点头脑的都知道在学校附近开奶茶店、烧烤店、饭店这些。毕竟学生都喜欢吃这些,也容易挣到钱。 "喜欢吃牛肉面吗?"顾霄问。 元矜连忙点头:"喜欢。" 其实他不是很喜欢牛肉,但是顾霄带他来吃,他不想让顾霄觉得他这个人讲究这讲究那的。 会显得娇气。 "吃辣吗?" 顾霄看着小孩儿。 元矜摇头。 "这里来两碗牛肉面。"顾霄找到一处干净的位置坐下,对热情迎过来的老板娘说道:"都不放辣椒。" 老板娘笑着答应,过来连忙把他们面前的桌子擦了擦,这才往厨房走去。 元矜往那边瞅了一眼。 他开始打量这个小饭店的环境,不大不小,但还是有点旧,卫生方面勉勉强强还可以。 元矜视线落在桌上。 那里有一筒筷子,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要是刚才坐在这桌的客人打了个喷嚏,那上面肯定全是细菌,元矜想到这里,有点坐不住。 之前他只在学校食堂吃,因为食堂的厨房的监控,而且监控的显示屏就直白地展示在大厅里。 每个人抬头就能看见。 顾霄靠在椅子上,将元矜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里:"不想在这里吃?" 元矜连忙回神:"没有!" 吃一碗面而已,又不会死人,元矜坐得端正,小声说:"我只是奇怪,怎么店里只有我们。" 顾霄说:"今天是周末。" 元矜恍然大悟。 对哦,他都忘了。 顾霄起身,从筷子筒里抽出两双筷子,往厨房走去,问有没有热水,老板娘说有,还给他亲自提来水瓶,顾霄倒水慢慢烫筷子。 老板娘多看了他一眼。 他们这儿的开水都是喝的,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讲究的人,还烫筷子,怕不是哪家的小少爷。 顾霄瞥了她一眼。 手里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烫了一分钟左右,他才捞了起来,往元矜坐着的方向走过去。 元矜没怎么在意。 他以为来这里吃饭的所有人都是要烫筷子的,顾霄也不例外。 "谢谢。" 他接过筷子。 顾霄在对面坐下来,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跟我客气什么。" 元矜心想也是。 恋人之间,的确不用说谢谢,谢谢显得很生疏客套,于是乖乖说:"那我以后不说了。" 顾霄嗯了一声。 两人吃完牛肉面,在公路边走了一会儿,趁着天黑,偷偷牵手,大概半个小时后,要分别了。 顾霄忽然问:"去我家吗?" 元矜:"嗯?" 反应过来,元矜脸红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不去了,回去晚了我家人会担心。你回去吧,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说完忙不迭转身跑了。 顾霄:"……" 其实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觉得家里反正没人,来玩也是可以的。 回去的路上,顾霄打了车,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小区门口,他开车门走下去。 男二的身世不太好,父母在几年前意外去世,只留下他一个人,还有那些勉强维持生活的补偿金,这个房子也算是父母最后留下的。 楼道里很昏暗。 隔壁传来炒菜的声音。 顾霄停住脚步,声控灯几秒钟后暗了下去,他身影隐在黑暗里,忽然觉得一切都好像一个梦。 他是顾霄。 又好像不是顾霄。 相同的是。 身世背景差不多。 不同的是,在原世界,他父母去世的时候留给他的是一套别墅,而在这里,是一套破旧房子。 回到住处,顾霄打开灯,穿过客厅往房间走去,随意找了几件干净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 热气弥漫在整个浴室里,空气里只剩下水稀里哗啦打在地板上的声音,镜子上面起了一层雾。 顾霄仰着头,任由水珠喷洒在自己的脸上,他闭着眼,抬手把额前头发捋到后面,深呼吸。 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迟疑片刻,有点不确定的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直到现在,他还能回味起小孩儿亲吻的触感。 顾霄摸向心脏位置。 元矜轻手轻脚回到家里,欢快地扑在床上,抱着柔软的被子滚了滚,心情像飘在云端里。 他猛地一个翻身。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双眼睛很亮。 他今天和顾霄接吻了,是他主动凑上去的,顾霄也没有推开他。 元矜拿出手机,停在顾霄的聊天界面上,一个劲儿傻笑,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每个细胞都浸着无言的喜悦,连头发丝儿都翘了起来。 他盘坐起来。 摸着下巴想了想。 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小心翼翼给对面发去一条信息。 ——你到家了吗。 对面没回应。 元矜有点按耐不住,他爬下床,拉开落地门,走到阳台,他以为是自己的网络不好,才没接收到顾霄发的信息,于是在阳台走来走去。 余光忽然暼到隔壁院子。 洛哥就住在他家旁边,离得近,因此他们从小就认识,元矜看到洛司,开心地冲他挥挥手。 洛司看到他。 眉眼瞬间温柔起来。 这时候打雷了,好像要下雨,元矜连忙朝那边喊:"洛哥!要下雨了,要不要我来帮白白搬窝?" 洛哥在院子里养了小兔子,不是一只,是三小只。只要一下雨,洛哥就会把兔子搬到屋里去。 三小只里。 有一只是元矜的。 洛哥送给他的。 洛司站起来,冲元矜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元矜没等到顾霄的信息,便放下了手机。 屁颠屁颠去给兔子搬家。 元矜来到洛家院子里,跑到兔子窝里敲了敲,歪头问:"洛哥,我怎么觉得白白比其他两只胖了很多,是不是你喂的时候偏心了?" 洛司无奈:"哪里胖了。" 元矜哼了声,走过去抱白白,白白一看见它就拿屁股对着他,还不忘抱着一根胡萝卜啃嚼。 "……" 元矜轻抽它小屁屁。 "无情的小东西。" 洛司眼眸温柔,手里还拿着两根细小的胡萝卜:"你这两天没来喂它,它生你的气也不奇怪。" 元矜嘟囔:"我忙嘛。" 他忙着跟顾霄约会,想到这里,元矜愉快地勾起嘴角,甚至哼起歌来,去接洛司递来的胡萝卜。 洛司抿了抿唇。 握胡萝卜的手紧了紧。 元矜:"?" "忙着……跟顾霄在一起?"理智告诉洛司不要问,但不知怎么,还是问了出来,像是求证般。 元矜小声唔了声。 洛司眼神暗淡,把递出去的胡萝卜抽了回来:"……白白这两天胃口不好,今天才好了一些。" 元矜疑惑:"是吗?" 可是他怎么感觉白白胖了,胖了一大圈,抱着胡萝卜啃得吱嘎吱嘎的,不像是没胃口的样子。 在洛司家待了一个小时,逗了逗白白,帮他们挪了窝,元矜才回家,刚进门雨就落下来了。 元矜心里有点庆幸。 他回到房间,才想起手机的事,于是连忙跑到阳台拿手机,看有没有顾霄给他发的信息。 只有一条未读信息。 元矜眼睛一亮,就看到顾霄回他,说已经到家了,然后问他呢。 ——我当然回来了呀。 ——刚才我有事去洛哥家了,所以才没有及时回你。 ——洛哥家养了三只兔子,有一只兔子是他送给我的,叫白白,因为那只兔子是白送的。 ——忘了拍它的照片给你看,它变胖了,是洛哥养的。 ——啊,忘了跟你说,洛哥是我的邻居哥哥。 ——他人很好。 元矜忍不住发了好几条信息,他很想跟顾霄分享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身边所有的事情。 他倒在床上等信息。 实在无聊了,他就去看两条新闻,但没隔一会儿,元矜就会点开微信,看顾霄有没有回复他。 让人失望的是,顾霄一直没回,不知道是不是有事。 元矜翻来覆去很煎熬。 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啊,一秒钟见不到,就会很想念,对方不回信息,做什么都没意思。 元矜轻轻叹气。 他等得都快睡着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一下,元矜睁眼,一把抓起手机,迅速翻到聊天界面! 是顾霄的信息。 ——我没兴趣。 这四个字,透着冷冷的气息,元矜愣愣地看着,好半响没回神,他盯着这四个字发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顾霄是说,他对兔子不感兴趣,还是说,对他分享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元矜一时钻进死胡同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能从这四个字里感受到顾霄现在很不高兴。 为什么呢? 今天在网吧,他们还牵了手,亲了嘴,顾霄都没表现出排斥,去吃牛肉面还帮他烫了筷子…… 腹部忽然微疼起来。 元矜脸色煞白。 这股疼痛来得很猛,好像是因为他从躺着忽然站起来,元矜咬牙,坐在床边,慢慢躺下来。 不行…… 还是好疼。 身上开始冒冷汗。 想去厕所。 好像是吃坏肚子了。 元矜手脚冰凉,感觉眼前有些黑,他第一次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 第146章 住院 他拿起手机,想叫救护车,元矜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叫救护车的一天,但他犹豫了下。 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或许没这么严重。 元矜感觉自己想呕吐,他想跑去卫生间,但双腿无力,眼前发黑,只好呕吐在房间的垃圾桶里。 呕吐完,他才算好了一些。 但肚子的疼痛没有缓解,身体也依旧在阵阵发冷。 元矜拿起了手机。 他手指颤抖,点开通讯录,找到顾霄的号码,想打过去,结果因为手抖,点到了下面一个。 是洛司的号码。 "顾,顾霄。"元矜蹲在地上,嘴唇一片苍白,很难受:"我肚子疼……"他感觉自己在濒死边缘。 对面接到电话的洛司在听到元元喊另一个名字时,是有点苦涩的,下一秒听到元元说肚子疼,他脸色一变,神色有点慌乱:"元元?" 他连外套都忘了穿,经过客厅时撞到了沙发,闷哼一声,速度却一点没慢,来到玄关穿鞋。 "别怕,我马上过来!" 洛司声音焦急。 元矜已经顾不上对面是谁了,他难受极了,手机掉在地上。 洛司赶到元家的时候,正好遇到楼下打扫卫生的阿姨,阿姨认识他,正想笑着打招呼,就见一向温和儒雅的男生慌乱跑上了楼,浑身湿透了,是被雨水打湿的,竟有些狼狈,这是她这么多年从未见到的画面。 洛司推开元矜房间! 他看到坐在地板上虚弱的元元,眼睛瞬间红了,跑过去把人扶起来,就见元元脸色白得可怕! "元元?" 洛司手在颤抖。 元矜没晕过去,他还清醒,但全身发冷的感觉并没消失,他咬着唇,手紧紧拉着洛司衣衫。 洛司二话不说把人抱起来,往楼下赶,把楼下阿姨吓了跳。 洛司打电话给家里司机,让他立马开车过来,司机接到电话后,没到两分钟就把车停在元家门口。元家和洛家本来就是邻居,隔得很近,因此司机对元家这位小少爷熟得不能再熟,扫了眼门口的情况,就知道是紧急情况,毕竟那孩子脸色苍白,很是吓人,他没等洛司吩咐,已经开始往医院开! 很快就来到了医院。 半个小时后,元矜在治疗下好了很多,折腾许久,他沉沉睡了,旁边,洛司一直陪着少年。 "还好……" 洛司后怕不已。 刚才医生说,元元得的是急性肠胃炎,属于病毒感染,诺如病毒,说通俗点就是吃坏了肚子。 幸好来得及时才没出事。 有的人感染了这种病毒,症状不是很明显,呕吐,腹泻,也许过两天觉得不对劲才去拿药,吃了就好了。有的人一来就来得迅猛,这是最危险的,因为曾经有人因此丧命过。 而元元明显是后者。 洛司一颗心落了下来,这时候才有空闲去想元元是怎么吃坏肚子的,元家的饭菜一向干净卫生,学校食堂也是查得很严,为什么会…… 他忽然怔了一下,想到之前元元跟他说过,今天一直跟顾霄在一起。 洛司嘴唇抿了抿。 次日早上,顾霄去了学校,他坐在自己位置上听课,右手搁在桌上,那只分外好看的手漫不经心转着笔,垂着眸,瞥了眼课桌。 自从跟小家伙交往后,课桌里每天都会有牛奶和面包,牛奶时常是温热的,面包也很松软。 但是今天没有…… 笔掉在桌上,发出声音,有几个同学听到动静,回头看,但很快转回去,继续认真听课。 顾霄懒得装认真听课。 他手从桌上收回,放进课桌里,拿起里面的手机,翻到元矜的聊天页面,昨晚发完信息,那边就没回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闹脾气。 "顾霄。" 讲台上老师叫他名字。 "这个题你来答一下。"数学老师是个女老师,她扶了扶眼镜:"这个选择题之前我讲过……" 顾霄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腿刮擦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转身往后门走去。 数学老师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喊他答题,他会往后门走去。 她终于回神,喊了句:"顾霄,干什么呢,我是让你答题,不是让你去教室后面站着……" 顾霄连头也没回。 教室里瞬间热闹了起来,都看向后门的方向,数学老师有点恼怒,拿起黑板擦敲了敲讲台。 "顾霄你给我回来!" 回应她的,是顾霄无情的背影,但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背影不似往日那般漫不经心。 他的脚步有点仓促。 顾霄拿着手机来到高一教学楼,还没上楼,他就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有点冲动了。 一个早餐而已。 这个世界只是游戏世界,每一个人都是设定好的角色,刚才的老师,同学,也只是角色。 他们的思想是设定的。 所以顾霄不在意。 毕竟只是npc。 在心情烦躁的时候,谁会有心情跟一些游戏人物走剧情?反正顾霄没那个心情,他很没耐心。 自己到底怎么了? 元矜不过是一个NPC而已,和那些老师同学一样,甚至……连喜欢自己都是设定好的。 顾霄紧紧抿着唇。 他盯着高一教学楼那空旷的楼道,现在是上课时间,楼道没人,周围很安静,也很微妙。 这份微妙是他自己带给自己的,顾霄觉得自己疯了。 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心血来潮接受那个小东西的追求,这在原剧情里是没有的。原剧情里,男二顾霄没有接受元矜的追求,元矜一直默默喜欢他,也热烈又小心地追求他,直到写给他的情书被别人发现,掀起热潮,校园暴力比以往更加凶暴,元矜受不了了,终于在某一天从楼上跳下来。 这就是那个小东西的结局。 如果这个世界的剧本有一百集,那元矜所占的篇幅,大概只有一两集,只是为了增加可读性而已。 顾霄眼睛有点充血,他站在高一教学楼的楼前,抬头看向楼顶。 教学楼有六层楼。 他的脑海里出现那个小家伙像个小仓鼠一样躲在人群里想偷偷给他送水的样子,十分好笑。 还有在网吧里,小家伙耳根泛红,却还是紧握他手的模样。 小家伙捏他的手,很是好奇,一点点摸他的掌心,顺着纹路,一点点摸,连指甲盖都要摸。 爱意写在骨子里。 这些顾霄不是没有感受到,但他觉得这些都是设定好的。 元矜喜欢他。 没有理由。 只因为这是设定好的剧情。 一阵铃声惊醒了顾霄,看着从教室门口走出的学生,他停顿片刻,很是自然地转身离开。 他觉得有点好笑。 因为一份没有收到的早餐,他从教室出来,在高一教学楼前呆站半个小时,像个傻子似的。 手机忽然振动了下。 顾霄低下头,看到了元矜给他发来的信息,语气委委屈屈的。 ——我今天没来上学,你居然都没发现,我好伤心。 ——昨天我差点死掉了。 顾霄低头盯着那些字许久,并没有回复,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矜本来在等顾霄问他为什么差点死掉了,但五分钟过去,那边没动静他忍不住又发了条。 ——你想我了吗? 这条信息刚发出去,他脸就红了,整个脑袋埋在被子里,仿佛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在跟男朋友调情。 元矜暗戳戳等待着。 十几分钟过去。 依旧没动静。 元矜抿着唇,闷闷不乐,他在想,顾霄肯定在上课,没时间看手机,或者手机没带到学校里。 这时病房门开了。 洛司提着保温盒进来,里面是阿姨专门为元元煮的粥,清淡,适合生病的人喝,也很香浓。 元矜把手机偷塞被子里。 "洛哥,你都不去上课吗?"元矜盘着腿在床上坐好,嘟囔一句,顺便把小桌板弄好支起。 他昨天好像吓坏洛哥了,其实这个病也就是当时严重,好了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 现在出院都可以的。 洛哥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我跟老师请假了,不碍事,也不缺这一天的课,到时候有笔记。" "你借同学的笔记吗?"元矜埋头喝了口粥,舔舔唇。 "下午你去上课吧,不用陪我。" 洛司正打算开口,就被元矜直接堵了回去:"我又不是什么大病,下午就可以出院啦。而且顾霄还等着我呢,我今天没给他准备早餐,他这几天都吃我送的早餐,今天……" 洛司捏紧拳头。 "你生病了,还想着给他送早餐,他知道你做的这些吗?" 元矜嘟囔:"我自愿的。" 洛司很心疼,他从小到大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却在卑微讨好别人,他说不出的难受。 "他……" 元矜笑嘻嘻打断他:"好啦洛哥,你赶紧回去上课吧,你上个月下降的成绩得补回来。" 洛司苦涩垂下眸子。 他自嘲地笑了。 元矜下午就出了院,说实话,其实他还有点虚弱,但比起昨天,今天已经算是生龙活虎了。 他经过校门口那家饭店,脚步顿了顿,瞅了眼,哼了声,冲那家呸了声,这才往学校跑了去。 今晚他就举报那饭店! 元矜不知道的是,洛司居然亲自去找顾霄了,难得愠怒:"元元住院了,你昨天给他吃的什么?" 顾霄先是愣了一下,很快想到那碗牛肉面,他回过神,扫过面前男生脸上藏不住的愠怒。 "你谁啊?" 他语调散散的。 洛司盯着他:"我是他朋友,也是他哥哥,我知道他在跟你交往,也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顾霄:"那又怎样。" 他对面前的男生怎么看都不顺眼,只想看到这人暴跳如雷的样子,所以怎么令人生气怎么来。 说话也带着故意。 "你不要伤害他。" 洛司深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3-3121:50:27~2021-04-0223:2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85062065瓶;恋琳笙花2瓶;云胡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7章 亲我 顾霄轻笑,但慢慢的,眸中笑意渐渐收敛,消失不见。 他启唇:"真是一位好哥哥,担心弟弟,都担心到插手管他跟谁交往了,倒是管得挺宽。" "我不是真心?" "真是好笑,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知道我不是真心了,难道是有读心术?" 顾霄凉薄地笑了。 他讽刺:"我看你不止想当他的哥哥,还想当情哥哥吧。" "可惜啊,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你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他都没喜欢上你,足以说明。" 顾霄毫不客气,将一根根针精准地扎在洛司心上,将洛司那些见不得光的暗恋一点点拔了出来。 摊在日光下暴晒。 "他就是喜欢我。" "你管得着吗?" 洛司唇色苍白,脚下踉跄了下,他性子温和惯了,方才的质问,已经要走了他所有的勇气。 此刻一言不发。 顾霄嗤笑一声,转身走了,心情也被闹得很不愉快,结果刚走到楼道拐弯处,就看到小孩儿探头探脑往他们班教室瞅,似乎在找谁。 然后拉住了他的狗腿。 狗腿打量着元矜,认出他就是被三班一直欺负的学霸,意外:"你是来找我们霄哥的?" 元矜点点头。 狗腿随口说:"霄哥不在,估计逃课了,你还是请回吧。" 元矜有点失落,抿了抿唇,又往教室看了两眼,这才依依不舍转身,却冷不丁撞在某堵墙上。 嗯,是肉墙…… 元矜痛呼了一声,眼睛里泛起了泪花,抬起头,就看到顾霄面无表情站在面前,低头看他。 他眼睛亮了:"顾霄!" 顾霄的视线在小孩儿的脸上停留一会儿,发现的确苍白,哪怕笑着,整个人精神也不太好。 他皱起眉:"不是说住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元矜一边瞅他一边小声说:"你看见信息了,怎么也不回我,我还以为你把手机落家里了。" 顾霄:"在上课,没回。" 走道里有不少学生,他们都好奇地看着顾霄和元矜,似乎没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居然认识。 狗腿也凑了过来。 "霄哥,你什么时候跟高一的学霸认识了?" 他十分好奇。 顾霄淡淡抬眼:"滚。" "别啊老大,你还当不当咱们是兄弟了,最近你老是不带我一起,我都怀疑你是有新欢了,让我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抢我王聪的位置,我削了他,我才是霄哥最爱的人!" 狗腿装模作样嚷嚷。 顾霄没好气,抬脚踹过去:"滚一边去,还要不要脸了。" 狗腿嬉皮笑脸:"要那干啥。" 元矜之前见过这狗腿,经常跟在顾霄的身后,关系不错,以前他还没跟顾霄告白的时候,顾霄喜欢白校花,就是让这狗腿去送花的。 这狗腿送得很是殷勤。 那段时间,元矜心里很酸,眼睁睁看着白校花对巧克力,鲜花不屑一顾,最后进了跑腿肚子里。 跑腿没想太多,忽然想起最近肚子有点空虚,顺带问了句:"老大,最近还要给白校花送花吗?" 顾霄怔了下。 他撇向旁边小孩儿。 小孩儿不说话,就这么直直抬起头抿唇看向他,有点委屈,眼里的泪花被憋了回去。 最后吸吸鼻子。 顾霄收回视线,啧:"送什么,她不要就算了。" 跑腿震惊不已:"这,这就不送了?不是,老大,你这毅力有点不行啊,这才多久……" 顾霄勾起唇:"我看你是惦记那巧克力吧,想吃可以跟我说,买巧克力的钱我还是有的。" 跑腿:"……" 他摸了摸鼻子。 然后嘿嘿笑了:"老大,我也不是为了那巧克力,主要扔垃圾桶也太可惜了,还不如进我肚子里,回收再利用,我也算做贡献了!" 顾霄懒懒道:"够了啊你。" 元矜也知道马上要上课了,他没跟顾霄打招呼,直接跑了,跑到拐弯处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 恰好顾霄看了过来。 元矜的心瞬间飞到了天上,他眉眼弯弯,抿着唇,眼睛亮晶晶的,悄悄冲顾霄挥了挥手! 顾霄勾了勾唇。 小东西。 过了几天,顾霄经过校门口,忽然顿住了脚步,扫了眼那家家常饭店,里面的学生有十几个。 生意可谓是十分好。 第二天,这家店就被食品监督局查封了,好像是被人举报,有人吃他家的食物,进了医院。 好不容易抢救过来,连诊断证明都有,证据确凿。 同时监督局的工作人员也发现这家店后厨脏乱,牛肉臊子过期,食物变质严重,却用其他腌料的浓重味道掩盖住了,一直欺骗消费者。 为了谋利。 元矜听说这件事,拍手称快,说是哪位好心人替他报了仇。 顾霄笑笑没说话。 学校里有一个小树林,枝叶茂密,那里有一个篮球场,树林里有石凳,一般男生们打篮球累了,就到小树林里休息,因为里面阴凉。 晚上,这个小树林就是早恋的小情侣们的聚集地,偷偷摸摸牵手,亲密交流感情什么的很方便。 元矜和顾霄也在其中。 "我就想坐……" 这道声音委委屈屈的。 "这不是有凳子吗?"顾霄的脸隐在黑暗当中,他啧了声,"……你就这么想坐在我的腿上?" 元矜不高兴:"你是我男朋友,我坐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 顾霄无奈妥协:"行吧。" 元矜心情立马好了,他抱着顾霄的脖子,轻轻坐在顾霄腿上,底下是结实的男生的腿。 两人靠得很近很近。 他脸一红,心跳逐渐加速。 顾霄有点不自在,感觉小孩儿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腿部僵硬,一动不敢动,有点微妙。 "满意了?" 他转移注意力。 元矜猫似的嗯了声。 还没等顾霄反应过来,怀里这只大胆的小猫就凑过来,摸索着,咬他的下巴,他的嘴唇。 顾霄一动不动的。 元矜恶从胆边生,手悄悄摸摸从顾霄衣角探进去,还没摸到腹肌,就被逮住了,头顶警告。 "摸什么呢?" 元矜害羞低下头。 顾霄啧:"小色鬼。" 周围树林也有不少情侣,有说悄悄话的,也有打情骂俏的,年轻人的爱情总显得轰轰烈烈。 顾霄的唇又被小家伙咬住,小家伙很喜欢跟他接吻。 "你张张嘴……"元矜自从上次跟顾霄在网吧接吻后,去网上查了不少知识,知道接吻不止贴唇。 顾霄听话张开。 小家伙霸道吻着他。 过了几分钟,元矜声音埋怨:"总是我一个人主动,你都不回应。"他的小手紧捏顾霄的衣襟,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但又怕顾霄生气,直到今天,他才忍不住说出来。 顾霄捏他鼻子。 "要求真多。" 元矜哼了声,从他腿上下来:"你从来都没回吻过我,一直是我吻你,我看别人都不是这样。" "你看谁接吻了。" "别人。" "我怎么没看见。" "……" 元矜有点赌气。 其实他真的看见过,教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性子温和,人也玉树临风,有一次元矜不小心撞见数学老师跟教导处那个很魁梧的主任在接吻。 教导处主任不怒自威,身材也很魁梧,听说以前是体育生,长得浓眉大眼,学生都怕他。 元矜也有点震惊。 数学老师居然跟教导处主任在谈恋爱,一个温柔似水,一个魁梧高大,那一刻元矜被吓懵了。 那两人接吻很是热烈,所以并没有发现元矜的存在。 尽管如此,元矜也窥到了他们接吻的一些小细节,两人都沉迷其中,相互亲吻,根本和他和顾霄不一样,顾霄从来都不会回应他。 顾霄总是一动不动。 也不拒绝他。 这让元矜心里有点委屈。 "你亲亲我嘛。" 他忍不住跟顾霄撒娇。 顾霄拍了拍他屁股:"别跟着网上学那些乱七八糟的,脏眼睛,别人怎么亲的跟我们无关。" 元矜抿了抿唇。 "你就是不愿意。"他站了起来,忍不住想些乱七八糟的:"如果……跟你接吻的是白校花,也许你就会回吻了,你根本没把我当成你男朋友,你跟我交往,也是一时兴趣。" 顾霄:"你说什么。" 元矜气呼呼不想说话。 两人都没有说话,有些安静,元矜过了一会儿,其实也有点后悔了,他不该这么任性的。 元矜咬唇,主动给台阶:"你说你喜欢我,我就不生气了。" 顾霄坐在黑暗里,久久没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元矜等了会儿,没听到想要的话,失望极了,转身就跑了。 他眼泪从眼尾掉落下来。 他早该知道的,顾霄不喜欢他,是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每次两人闹不愉快,总是他先道歉。 卑微至极。 想要听顾霄说喜欢。 也不过是元矜的奢望。 顾霄久久坐在树林里,许久后,他揉了揉太阳穴,他没有追出去,也没有跟元矜说一句抱歉。 好像默认了一切。 他不想承认自己会喜欢上一个游戏世界的NPC,不回吻,不吃醋,不说喜欢,应该就不算喜欢。 顾霄是这样想的。 但是,好像自己的心背叛了他,在他没允许的情况下,擅自痛了,惩罚似的要给他好看。 顾霄呼吸有些困难。 这一次,元矜生了好几天气,还把这些事跟洛司说了,要是不说,他会憋坏的,心里很难受。 洛司安慰了他。 现在的他,已经不想在元元面前说顾霄的不是,说顾霄在骗他,元元不相信,说顾霄一开始喜欢白皎月,现在又这么快接受他,很不正常,这一切说不定只是顾霄想玩玩而已。 洛司想把一切说出口,但他最后动动嘴什么都没说。 上次元元就不相信。 这一次,又凭什么会听他的呢,元元跟顾霄只是在闹小脾气。 恋人中都会遇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0223:27:20~2021-04-0320:5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周黑鸭好吃20瓶;云胡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8章 分手 最后,元矜还是别别扭扭回来了,给顾霄送早餐,两人也算是和好如初,顾霄终于亲了他。 元矜害羞回吻。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天,顾霄他们班举行班级晚会。晚会很是热闹,男生女生跳舞唱歌,还表演节目,有彩灯,所以班上的灯是关着的。 元矜有点羡慕那些同学。 羡慕他们能跟顾霄—个班,能光明正大待在那个教室里,跟顾霄近距离接触,呼吸同—片空气。 当天下晚自习后。 元矜悄悄过去找顾霄。 这次他没有去问别人,他知道顾霄不太想公开他们的关系,而且这里是学校,他们属于早恋。 被学校领导知道也不好。 元矜找了—圈,都没有找到顾霄,他有点奇怪,下第—节晚自习的时候他还过来了—趟,那时候顾霄还在,坐在教室最后—排跟那个狗腿在打牌,脸上的肆意藏也藏不住。 他打算去厕所看看。 刚拐了—个弯,元矜停住了脚步,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走道尽头,那里有—扇窗户…… —对男女抱在—起。 元矜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他眼睛通红,看着那个方向,只需—眼,他都能认出那个身影。 男的没有推开女的。 元矜觉得,自己刚冲上去质问,就像电视剧演的—样,—边扇渣男耳光,—边怒骂那个小三。 反正怎么泼妇怎么来。 但元矜只是远远望着,两条腿定在那儿,愣是迈不开,他在想,白校花不是不喜欢顾霄的吗,那次运动会,白校花跟—个很帅的男生在—起,男生替她擦额头的汗,很是亲密,—眼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现在,为什么她会跟顾霄抱在—起,顾霄,又为什么不推开。 元矜红着眼睛。 泪水—颗颗砸在地面。 顾霄当然不会推开,在与自己交往之前,顾霄追了白校花接近两年,从高—新生入学—见钟情。 自己从认识顾霄,到交往,前前后后也不过三个月。 还是他眼巴巴倒贴的。 走道尽头没有灯光,但不妨碍元矜认出那两个人。 顾霄似有所觉,朝拐弯处看过来,元矜立马闪身躲避,他吸吸鼻子,抬起手把眼泪擦干净。 然后转身跑了。 期间他撞到了人,那人痛呼出声,元矜低低说了声对不起,头也没抬,往校门口跑去。 保安远远就看到有个人影跑来,连忙出来拦住他:"这位同学,还没放学呢,不能出去!" 元矜泪眼朦胧抬头。 保安吓了—跳,还以为是自己语气太重了,怎么这位同学哭得这么凶,眼睛都快肿成馒头了。 元矜往回走,不吭声。 他知道学校逃课□□的地方在哪,顾霄以前早上逃课,经常躺在那儿,有时候还带着几个狗腿。 保安有点不放心,跟了过去,就见这小孩儿当着他的面就开始爬树,没爬两下就摔了下来。 "……" "咳咳!" 保安提醒。 元矜没理他,继续爬树,摔倒—两次后,他有了经验,大概七八次后,他成功爬上了树。 胳膊肘紫青了—片。 "喂!"保安这下不淡定了,连忙冲墙上那小孩儿喊:"这位同学,逃课被逮到可是要处分的!" "你赶紧下来,我不告诉你们班主任,就当没看见。" 保安生怕他摔断胳膊腿,因为小孩儿看起来乖乖的,细胳膊细腿,看起来—摔就得摔散架。 这位同学是个蘑菇头,很是可爱,实在不像个坏学生。 元矜骑在围墙上,往外面看了眼,缩了缩脖子,好高,刚才爬上来还不觉得这里很高。 他咬了咬牙。 狠狠心跳了下去! 底下是—层软土,应该是那些经常逃课的学生弄的,元矜跳下去,除了腿麻,也没别的感觉。 他抿着唇走到车站。 之后几天,元矜没去学校上课,—直窝在房间里不出来。 洛司期间来过,蹲在他床头温声细语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神色担忧,揉揉小孩儿头。 元矜眼睛红红。 裹紧身上的小被子。 他摇了摇头,没有把之前看到的—幕说出来,推了推洛司:"洛哥,你回去上课吧,不用管我,我就是矫情,有点想白白了。" 洛司还是放心不下。 但他知道,元元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骨子里很固执,他不愿意说,就算再问也没有用。 他叹了口气。 "好,我把白白抱来。" 洛司回到自家院子,把那只肥肥的白兔子抱起来,很显然,白白是三小只里最壮硕的—只。 白白是被元元挑中的,属于元元,因此格外受洛司偏爱。 胖成这样也不奇怪。 顾霄坐在教室里,神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他把手机拿出来,又放回去,—节课往往复复二十几次,唇抿得很紧,在等信息。 三天了,那个小家伙没有联系他,据说连学校也没来。 顾霄—直在等待着。 他知道那个小东西鬼点子很多,最爱吃醋了,有时候生闷气,就爱这么几天不搭理他。 为的就是让他主动。 但往往没等顾霄低头,小孩儿就眼巴巴过来了,垂头丧气,抱着他手臂不说话,或者埋怨两句。 然后两人和好如初。 顾霄习惯了。 但想到三天前那个夜晚,白皎月在走道抱着他,他无意暼到的身影,那个身影有点像元元。 因此这三天。 顾霄显得有点烦躁。 他胡乱抓了—把头发,不顾是不是在上课,直接起身,出了教室,往高—教学楼方向走去。 第—次来到元矜班级门口,顾霄有点陌生,他站在走道往里面看了眼,里面没有元元的身影。 顾霄皱了皱眉。 这三天,他没有给元元发信息,打电话,也没找过,因为他知道元元总能迫不及待找到他。 那种渴望。 让顾霄很心安。 直到今天,顾霄发现—切都反过来了,他急躁不安,迫不及待想找到元元,只想看他—眼。 顾霄开始拨打电话。 "嘟嘟嘟……" 他挂了,再打,已经被拉黑了,顾霄愣了—下,他抿紧唇,手指在屏幕上打字,发过去。 聊天框里出现红点。 打的那些字,就这么直晃晃出现在屏幕里,嘲讽着他,顾霄久久看着,竟—时不知道怎么做。 那天晚上,他看到白皎月蹲在走道尽头哭,压抑着声音,于是走了过去,因为这是剧本设定。 因为提前知道剧本,顾霄知道,白皎月有—个继父,而就在今天,她继父差点侵犯了她。 白皎月平时看起来很高冷,但毕竟是个女孩子。 她哭得瑟瑟发抖。 在游戏剧本里,男二安慰了女主,也是因为这次,女主对他彻底改观,和他成为了朋友。 顾霄没想到白皎月会抱住他,他下意识想推开,但怀里的女孩子瑟瑟发抖,抱得很紧。 他想,算了。 抱—下又不会死。 顾霄自己都觉得可笑,他—边觉得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游戏人物,—边却又对白皎月生出怜悯。 —开始他可不是这样。 那么是谁改变他的呢?答案早已经鲜明,那个小东西,就这么胡乱闯进他的心里,改变了他。 顾霄嘴角微微柔和。 几分钟后,白皎月很不好意思,说她失态了,顾霄嗯了—声,心思根本不在这儿,他的脑子里只有刚才无意暼到的—丝残影,像元元。 他找了出去。 但没有找到元元。 —天后,元矜回到学校,—如既往上课,顾霄听到消息,第—时间来到高—教学楼这边。 顾霄冷静等他下课。 元矜打算去厕所,他走出教室,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了顾霄,顾霄就这么直直盯着他。 元矜脚步顿住。 "你跟我过来。"顾霄拉着他的手,走到—处人少的地方。 元矜也没反抗,他任由顾霄牵着他的手,两人站定,都没说话,顾霄在等元矜主动坦白。 但是元矜没吭声。 "你在气什么?"顾霄放软了语气,看着元矜的眼睛:"我给你打了电话,发了短信,为什么把我拉黑?这次我又做了惹你生气的事?" 元矜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慢吞吞:"你是第三天打的。" 顾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元矜抬头:"我说,你是第三天才联系我的,前三天,我—直在等你的电话,等你的信息。" 顾霄不解:"这怎么了。" 元矜说:"我看了很多关于恋爱中的书,异性恋的,同性恋的,其实是没有区别的。—个人如果真的喜欢另—个人,不会这么久才联系,顾霄,那天你跟你朋友的对话,我也听到了,你说跟我在—起是游戏。" 顾霄愣了。 "……什么时候?" 元矜自嘲:"你看,你连自己什么时候说了这样的话都不知道,所以跟我在—起真的只是觉得是—场游戏,对吗,觉得我很好笑?" 顾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想起来了,好像在—个月前,王聪发现他在跟元矜交往,大为震惊,说之前看到学霸来找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个高—的,天天往这边跑,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然后撞见两人牵手了。 王聪很有义气,拍拍胸膛说,这没什么大不了,他会保密的:"老大,我也会保护嫂子的!" 顾霄哭笑不得。 被王聪知道,他倒也觉得没什么,不是多大的事。 顾霄想起什么:"上次那个打赌游戏,算你赢了。" 王聪傻了:"你跟他在—起只是打赌游戏?我靠真的假的?" 那时元矜恰好来找顾霄,躲在墙角听到了这句,脸色瞬间煞白,怎么回的教室都不知道。 他安慰自己。 肯定是听错了。 因此也没有听到顾霄后面那句,他啧了—声,说:"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白校花那个打赌。" 本来顾霄是不记得这个的,但剧本里写过,顾霄—开始对白校花的追求,源于—个打赌游戏。 后来才慢慢动了心。 顾霄进入游戏,正式成为这个世界的男二时,那时候男二已经追了—年半多,因此顾霄忘了。 刚刚正好想起来。 王聪恍然大悟:"哦哦!" 元矜自欺欺人,把自己骗了过去,第二天仍然跟顾霄卿卿我我,只是有时候免不了会分心。 他忍不住想。 是不是真的是游戏。 直到白校花和顾霄抱在—起,终于把他的梦打破,他甚至连上前质问都不敢,他懦弱得要命。 元矜苦涩地笑了。 "想起来了?" 顾霄没说话。 元矜捏了捏手心:"既然是—个游戏,那就没有分手的必要,我们算起来不算在—起过。" 顾霄指甲深陷肉里,刺穿皮层,粘腻的血液浸透出来,被他握在掌心,没露出—丝—毫。 "行。" 他声音沙哑。 顾霄不知道自己是凭着怎样的意志力—步步走回教室的,他间接承认了,承认这就是个游戏。 可不就是个游戏。 这个世界都是个游戏。 顾霄知道,在半年后,他会在—次郊游中救白皎月而死,那时候就是他退出这个游戏的时候。 元矜只是他的过客。 所以即使元矜误会了,他也没有解释,将错就错。 这样才是正确的。 那短暂的在—起的三个月,就当是他顾霄做的—个梦,回到原世界,从游戏世界出来,他就还是那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顾霄,而不是这个混混学生,顾霄转身回到了高二楼。 他并不知道,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是难看,周围人畏惧远离他。 元矜得到了答案,没有说话,也只是看着顾霄离开,片刻后,他回到教室,拿起卷子刷题。 仿佛—切都很正常。 窗外开始下雨,伴随着雷鸣,就好像是为这段戏剧性的游戏结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0320:52:08~2021-04-0400:5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周黑鸭好吃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胡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9章 揍人 元矜买了酒,躲在房间里喝得浑天黑夜,眼睛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肿再次浮胀起来,让人心疼。 洛司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心疼极了,他从元元手中抢过酒瓶。 "别喝了。" 元矜边哭边打嗝。 "我失恋了。" "顾霄他一直都在骗我,跟我在一起只是他打赌的游戏。"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的,他喜欢的是那个白校花,他追了人家两年,人家都没搭理他。" "他还去送玫瑰花。"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没送花给我,说花适合女孩子,男孩子拿着显得娘炮。" "我们分手了。" 元矜雾蒙蒙抬眼:"洛哥,我也不想喝的,可是不喝,就睡不着,这里老是想着顾霄……" 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重重吸吸鼻子,眼睛红肿不堪。 洛司抱着元元,将他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忽然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阻止元元靠近顾霄。 "你要是喜欢玫瑰花,洛哥会给你种一院子,不娘炮的。" "你要是忘不了他,咱们就一起转学,去一中去,那里学习氛围好,我早就想和你一起去了。" "会忘了他的。" 洛司轻声说。 元矜眼泪掉下来,他知道,他再也遇不到自己的那朵玫瑰花了,就像对于小王子来说,那朵玫瑰花是这个星球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只想要顾霄送的。 可是不可能了。 哭了几天,元矜再也没眼泪了,他坐在房间里发呆,想了很多,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洛司来了。 他也不爱搭理。 直到有一天,洛司接到了来自派出所的电话,他吓了跳,然后听到了元元的声音,问他有没有空,说自己跟人打架,现在在派出所。 元元的声音很平静。 洛司着急赶到派出所,就看到元元鼻青脸肿的,其中一只眼睛睁不开,就这么远远望着自己。 洛司心疼极了。 他眼睛红红,赶紧上前把元元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没少胳膊缺腿,这才一脸怒气转过身。 "你们谁动的手?" 派出所的墙角蹲着三四个少年,也是鼻青脸肿的,衣服破破烂烂,一脸惊恐地看着元矜这边。 哪怕他们比元矜看起来更惨,洛司这心里也偏袒得要命。 洛司还没冲过去,就被一个小警察拦住了,连忙劝阻:"哎,这位同学,这里是派出所,不准打架闹事,我们是让你来领人回去……" 洛司愤怒:"那他们呢?" 小警员咳嗽一声,含糊说:"那自然也是教育教育,让家长领回去,毕竟都还未成年呢。" 洛司脸色难看:"就这么算了?" 小警员瞅了瞅墙角被揍得很惨的混混们,又瞅了瞅对面站着的少年,少年自然也是鼻青脸肿的。 "那个,我们都问清楚了,是你这边的小同学主动挑衅的,他们还手,这顶多就算是互殴。" "两方都是有错的。" 听说是元元挑衅的,洛司冷笑,捏紧了拳头:"互殴?挑衅?明明是他们一直在欺负元元,你去问问学校,这件事谁还不知道?" 这时手袖被扯了扯。 洛司回头,就看见元元低着头,声音很平静:"是我先动手的。" 洛司愣住了。 元矜抬眸,看着那些三班的:"如果没有他们,我就不会遇到不该遇到的人,不会这么难受。" "我很讨厌他们。" 从前很害怕的三班混混们,他现在不怕了,相反,他恨透了他们,恨不得他们从这世界消失。 如果没有他们,他就不会遇到顾霄,不会被当成游戏玩,过去三个月的甜蜜都变成了泡沫。 他怎么能不恨? 揍了他们一顿。 元矜心里十分爽快。 那些怒气,那些委屈,那些不能说的痛苦,都发泄在这些王八蛋身上,所以元矜不要命地揍! 这些混混被他揍得涕泗横流,似乎从来没遇到这么不要命的。 元矜心里冷笑了声。 洛司听懂了元元话里的意思,他很心疼,转过身抱紧元元,摸了摸元元的头发,安抚着他。 元矜埋在洛司怀里,不知为何,一直很冷静的他眼睛忽然红红的。 眼睛慢慢湿润起来。 这些天,他告诉自己要变得坚强,不要再哭,被揍了,脸上很痛,他都没哭,一直忍着。 直到被洛哥抱着。 小时候,每次摔着,他都会痛得哇哇大哭,是洛哥抱着他,给他呼呼,给他最温暖的安抚。 到了如今。 这个怀抱依旧温暖。 元矜眼泪落下来。 他们并没有看到,蹲在墙角的一个混混悄悄拿出手机,对着对面拍,拍了个十秒就收起来了。 两个男的抱在一起,他就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画面。 绝对有问题。 他直觉一向很准。 几天后,一个视频在学校论坛被爆了出来,里面两个男生抱在一起,背景是派出所。 那帖子文案恶意满满,说高一某某班的学霸是个同性恋,跟男的乱搞,刚好被警察逮到了,送到派出所,啧,到了派出所这两人还你侬我侬,亲亲搂搂的。这学霸吧,据说之前还狂追过顾霄,有人从学霸书包里翻到了写给顾霄的情书,什么好喜欢你,你是我的月亮,喜欢跟你接吻……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顾霄自然也看到了视频,视频里,小孩儿缩在洛司的怀里,一动不动,手捏着洛司的衣角。 他抿了抿唇。 这个帖子火爆程度可谓是比得上学校庆校典礼,连校长都轰动了,更别说年级里的学生了。 他们班的人也在兴奋讨论,刚好洛司背着书包走进来,教室顿时安静,不约而同瞟向那边。 椅子往后一退,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顾霄慢慢站起来。 他径直走到洛司面前,教室里的吃瓜群众很是兴奋,以为即将开始一场大戏,毕竟顾霄也是被牵扯其中,那学霸简直牛了,一般暗恋着顾霄,还一边跟洛司不清不楚的。 简直就是男狐狸精啊! "保护好他。" 顾霄沉默片刻。 洛司抬眸,对顾霄没什么表情,他把书包塞进课桌里:"用不着你说,我和他很快就会转学。" "……那就好。" 顾霄转身离开。 他走出教室,直接往三班的方向走去,那个论坛的ID号,他认得,是欺负元元那个混混的。 刚走到三班门口,顾霄就看到那个混混拿着手机跟旁边的人嬉笑:"这回信了吧,我早说过他是个变态,你以为我以前欺负他只是玩儿呢?呸,老子就是看不惯他,他妈的,上次他还想摸老子,老子一脚……" "砰!" 混混被一脚踢到墙角,脑袋砸在地上,发出沉重一声,他头晕目眩,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走道里惊呼声一片! 顾霄阴沉沉走上前,面若寒霜,脚踩在混混胸口上:"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混混看清头顶的人,脸色一白,嘴里骂骂咧咧起来。 "你他妈的,顾霄!你别以为他们怕你,我就会怕你,我就不信了,这里是学校,你还能……" "砰!" 他被一脚踢飞。 "不信什么?"顾霄居高临下,慢条斯理走了过去:"……不信我以前真的差点弄死过人?" 他脚踩在混混头上。 这一回,混混是真的怕了,一股冷意从地上满眼,他后背汗湿,吞了吞口水,被鼻血呛了两下。 再也不敢搭话了。 不知为何,他感觉现在的顾霄有点可怕,根本不像一个学生,光是一个眼神都让人感到恐惧。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们,不准再去欺负那个人。"顾霄眼眸寒冷,脚下用力,犹如踩蝼蚁一般。 "都当耳旁风了?" 他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轻。 混混眼前发黑,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他挣扎着说:"没有!我没有欺负他!是他突然拦住我们,一句话没说就来揍我们……" "咳咳,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问曹昂他们,你看看我们脸上这些淤青,都是他揍的!" "对对……他先揍的。" 被点到名的曹昂哆嗦着身体,有点畏惧顾霄,腿都站不稳。 顾霄拖长尾音:"他揍你们?" "对啊,就是他先揍的我们,嘴里还喊着什么王八蛋,要不是你们我就不会遇到那个畜牲。" 混混简直要哭了。 顾霄听到这话一愣,脸色微白,恰好这时候三班班主任带着人来了,顾霄瞥了眼,松开脚。 "帖子删了。" "把事情解释清楚。" 混混连连点头:"是是……" 周围的同学都有些害怕,他们盯着顾霄从走道出去,自觉让出一条路,人群里有人小声地说话。 "太可怕了,你们看到顾霄刚才的眼神了吗,他是真的想弄死袁浩,要不是老师来了……" "原来校霸名不虚传。" "我以前还以为都是传的谣呢,现在一看,那些都是真的。" "别说了别说了。" 半个小时后,论坛上的火爆帖子被删了,一个澄清贴出现,把那个视频解释了一番。 说那两人是青梅竹马,两边互殴,进了派出所,洛司是来接元矜的。情书的事也是传的谣。 但显然大家都没信。 元矜去学校收拾东西,周围人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元矜不在乎,到教室收拾完课本,收进书包里,然后去校长办公室办转学手续。 他一天都不想待在这里。 走到楼梯角时,元矜停住脚,往楼上看了一眼,刚才他好像看到一个身影跑着往上面去了。 是个女生。 有点像白皎月。 而且还是哭着的。 元矜皱了皱眉,理智告诉他,不要去多管闲事,他往楼下走了两步,脚步却迟迟迈不下去。 "好烦。" 他烦躁嘀咕了声。 然后转身上楼。 元矜还是打算上去确认一下,这栋楼是综合教学楼,教导处,校长办公室都在这栋楼。 他来这是办手续。 白皎月来这儿干什么? 而且,还是边哭边往天台跑,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顾霄漫无目的四处游荡,他在想,自己应该就是元元口中的那个不该遇见的畜牲,元元把这些愤恨归咎到三班那些混混身上,拿他们出气,甚至不害怕三班那些人了,敢独自一个人跑过去揍他们,可见有多恨。 当顾霄回过神,已经来到综合教学楼前面,几个学生在小声交头接耳。 "真的,你看见了?" "那还有假,我去教导处,看到那个学霸往天台去了,你说,他是不是想不开,要跳楼啊?" "有可能……" "你没看见论坛上说的那些吗,他是同性恋,喜欢男的,而且还挺花心,喜欢这个勾引那个。" "要是我喜欢男的,这种私人的事被爆到论坛上,我也受不了,恨不得当场从楼上跳下去。" "别说了别说了。" "赶紧通知老师吧,别到时候真的出了人命,走走走。" 顾霄脸色聚变,他一把拉住其中一个男生:"元矜在哪栋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0400:59:27~2021-04-0420:3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胡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0章 跳楼 顾霄的心从未跳得如此快,哪怕他早已知道元矜的结局,但还是在听到消息时慌了神。 他三步并作一步跑上天台,推开那扇紧闭的门。 汗水滑落下来。 入目的,是元矜从天台边探出去的半个身体,顾霄想也没想,直接冲过去把人捞了起来! 两人重重摔倒在地。 元矜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被用力扯得砸在顾霄身上,鼻子都快断了,他嘶了一声,眼睛通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表情有些茫然。 "你在干什么?" 顾霄语气凌厉至极。 他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不露痕迹藏到身后,不想让眼前人知道他也有害怕失去的时候。 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顾霄那颗快到极致的心才算是真正慢下来,他捏紧元矜的手腕。 "别做那些傻事!" 元矜捂着鼻子揉了会儿,看向身下突然出现的人,抿了抿唇,爬起来,没吭声,坐在地上。 看着元矜红红的眼睛,顾霄更觉得他是受了委屈想不开。 "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伤害自己算什么本事?"顾霄冷静下来,知道右手手肘骨折了,并不在意:"很多年后,你再回头看现在,就会发现现在的自己很愚蠢,很不值。" 元矜慢慢抬起头。 "你以为我要跳楼?" 顾霄看他:"难道不是?" 元矜站了起来,拍拍灰尘:"不会寻死的,我没那么懦弱。我是看到白皎月哭着跑上来了,担心她出事,才来看看,她卡在那儿了。" 他抬手指向天台边缘。 天台边缘其实还有一个露台,那儿可以站人,刚才他就是看见白皎月躲在那儿,想伸手拉她。 没想到顾霄来了。 元矜很平静:"既然你来了,那就你自己去救,先走了。"说完这句,他冷漠地转身离开。 顾霄站在原地沉默。 他沉默太久,以至于忘了还有一个白皎月在天台边缘哭泣,直到一个男生从远处急匆匆跑来。 男生把白皎月拉上来,一脸关心,还忍不住训斥了她。 白皎月倒在男生怀里哭。 顾霄远远地看着,他知道这个男生应该就是男主。剧本他大概扫了下,对这些细节记得不是很清,也不确定剧本里的元矜是不是也如方才一样出现在这儿,自己也跟来了。 他抿了抿唇。 顾霄转身下了楼,楼道里和楼下都没有元矜的影子,刚才元元的表情让他有点介意,他从不知道,元元会有那种没有感情的眼神。 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 可前不久,那小家伙还坐在他的腿上委屈巴巴地索吻,把心里的爱意和渴望剖开,送到他面前。 顾霄回到了教室。 有几个男生在教室后面拍篮球,说说笑笑的,没看见顾霄,其中一个靠着桌子,脚踩在凳子上。 "你们还别不信,我亲眼看见了,咱们班那洛司帮那学霸提书包,还揉了揉头发,眼神宠溺……"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以前,就上学期那会儿,我在一间餐厅看见他们俩在吃牛排,点的情侣套餐。" "卧槽,大新闻啊!" "我那时候吧,也没当回事,以为就是普通的朋友。嘿,我那时候根本就没往同性恋这块想。现在爆出来了,我恍然醒悟,原来这两人藏得这么深,我听说这两人还是发小……" "啧,你的意思是他们从初一,或者更小的时候就谈了?" "哎哟不得了不得了。" 下一秒,篮球被一只探出来的骨节分明的手拦了过去,微微停顿,然后凶残迅猛朝那个踩着凳子的男生砸去,那劲风的力道很猛! "啊!"男生的脑袋精准地被砸中,连带着身下的桌椅也往下倒,他哀嚎出声,捂着脑袋。 教室后面的男生们定住了,纷纷惊恐地看向突然出现的顾霄,顾霄眼神阴鸷,很是阴冷。 "吵死了。" 他缓慢地开口。 教室里很安静,没人敢大声出气,生怕这位大佬也嫌他们的呼吸大声,把他们也揍了。 顾霄转身回到座位。 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但空气里的凝滞和安静,都说明刚才那股杀意和暴戾都不是假的。 虽然早已粉饰太平。 直到上课铃响了,老师进教室,大家才终于吁了口气,小心翼翼听着课,比以往听课还认真。 有人想上厕所,都不敢举手,生怕弄出动静惹大佬生气。 顾霄对周围毫无所觉。 他垂着眸,手伸进抽屉里,想拿里面的手机,却摸到一个方形盒子,顾霄顿了下,心情微妙。 之前和元元谈恋爱的时候,元元经常会买一些情侣挂件给他,偷偷塞进他课桌,带着忐忑。 好像生怕被他拒绝。 顾霄嘴角的弧度微微翘起,他细细摸着这个盒子,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自己眼神有淡淡的温柔。 他把盒子慢慢拿出来。 轻轻打开…… 当盒子里的东西直白展示在顾霄的面前时,他僵住了,脸色煞白,手指控制不了的颤抖。 顾霄唇色毫无血色。 "啊!"一直在偷偷观察顾霄的后桌同学忍不住好奇,微微探头,瞬间被吓得尖叫起来。 整个班都闹哄哄起来。 众人惊魂未定。 台上老师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见学生们大呼小叫,有失体统,便严肃起脸,敲讲台:"安静!安静!!发生什么了,你们这像什么样子?都给我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 顾霄慢慢合上盒子。 再抬起头时,他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回头淡淡看了眼后桌,后桌被他阴冷的眼神吓得哆嗦。 好恐怖…… 这,这顾霄简直就是个变态啊,虽然高一的那个学霸喜欢他,他不喜欢,也没必要砸小人啊! 这不是诅咒人家嘛! 刚才,他看到了盒子里装着一个被针扎满了全身的木偶人,上面有血渍,人偶表情凶神恶煞,上面用血写着"元矜"两个字,很是诡异。 这简直就是变态啊! 顾霄拿起盒子,阴沉着脸起身,走出教室。这已经是他无数次无视教堂纪律,随意出去,老师们警告再警告,都没有用,顾霄依旧我行我素,哪怕校长都亲自发话要开除他。 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外,顾霄深呼吸忍了忍,还算好脾气地敲门。 "进来。" 里面校长中气十足。 顾霄直接把盒子扔在桌上,里面血迹斑斑的木偶狰狞掉出来,把校长吓得假发都掉了下来。 "……" "这,这是什么?!"校长惊魂未定,不敢直视桌上那东西,只觉得诡异,十分瘆人。 顾霄冷笑:"这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弄出的东西,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知道还用过来找你?" 校长皱了皱眉,感觉面前这个学生不像是学生,语气十分不敬。 "你什么意思?" 顾霄懒得废话:"监控室在哪儿,我没空跟你解释。还有,六班那个物理老师经常对女同学动手动脚,您要是不管,我就举报上去。" 校长一惊:"什,什么?" 顾霄深呼吸,忍住烦躁,慢条斯理跟他说道:"六班的白皎月,长期被物理老师,也就是他的继父骚扰,这件事你们学校管不管?" 校长张大了嘴巴。 顾霄没耐心了,直接转身离开,往监控室走去,校长说了监控室位置后,还半天没回过神。 那个学生说的是真的? 那不得了,这件事要是真的,恐怕会影响到他们学校的声誉,现在网络实在太发达了,到时候闹得沸沸扬扬,哪里还有学生敢来这读书! 顾霄没用半天,就查出了扎玩偶的人是谁,那是一个男生。 这男生在学校还挺出名的,但和顾霄元矜的出名不同,据说这男生的父亲是同性恋,还骚扰了去男生家玩的男同学,因此被大家排斥欺负,还被扔过狗屎,大家都知道,这男生十分痛恨同性恋,还很敏感古怪。 顾霄把人拖出去揍了顿。 男生阴森笑了,桀桀桀的:"你也是同性恋,我看到了,你们两个抱在一起亲,很恶心!" "你们都恶心!" 顾霄皱了皱眉,直接把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校长办公室,让人把事情处理一下,他被恐吓了。 校长:"……" 你被恐吓了?怎么看,地上那个更像是被恐吓的……校长清了清嗓子,把学校领导都叫了过来。 顾霄沉默听着他们议论。 声音忽远忽近。 周围一切都不太真实。 他总算知道了剧本里那轻描淡写的一句"校园暴力"是什么,情书被曝光,还要被扎血人偶诅咒…… 以后还有更多的目光。 他的元元那么胆小,遇到这些事,没有他在身边可怎么办。 顾霄轻轻闭上眼。 元矜还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他坐在车里,转头看向窗外,很是沉默,旁边坐着洛司。 洛司剥开一颗糖:"元元,你转学的事奶奶知道吗?"他把雪白的大白兔奶糖递到少年的唇边,少年的唇艳红饱满,像花瓣似的,很是好看,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吻。 洛司慢慢垂下眸子。 元矜看了眼眼前的大白兔,推了推男生的手臂,没吃:"洛哥,我不爱吃这个了,太甜。" 洛司愣住:"你不是最喜欢吃大白兔奶糖吗。" 元矜不说话了。 好半响,才道:"腻了。" 之前跟顾霄交往的时候,他撒娇逼着顾霄喂他,告诉他,自己最喜欢吃这个了,但顾霄喂他的最好吃。 顾霄哼笑了一声,没给他剥:"不能太纵着你。要是以后没我,你是不是就不吃了。" "我只想吃你喂的。" 元矜有点赌气。 "自己剥。" 元矜哀怨极了,但最后还是自己动手剥,奶糖很甜,但他食不知味,觉得顾霄不像个男朋友。 他闷闷不乐。 顾霄也没有来哄他。 洛司想将话题带得轻松点,提起了前两天自己托管家做的事:"我在院子里种了玫瑰花,等花季来了,你可以来我家,摘多少朵都……" "不用了。" 元矜看着窗外。 洛司怔住,就听见少年说道:"我以后都不喜欢玫瑰了。" 洛司心口忽然猛地一痛。 似乎明白了什么。 其实,他早该看清楚的,他的元元自从跟那个男人分手后,就变得沉默,眼里再也没有了笑。 洛司闭上眼睛。 他喉咙堵得有点难受。 元矜自嘲说道:"其实那封情书,是我故意让他们发现的。"他想要报复自己,让自己处于泥潭之中,这样,自己的注意力就不会久久停留在顾霄身上,心就不会这么疼。 要不然,三班那些混混怎么可能从他的书包搜得出情书。 他以往一惯藏的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0420:36:58~2021-04-0623:5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纸2瓶;云胡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1章 溺亡 转学没过多久,顾霄就听闻了不少来自一中的消息,元元打人了,但因为是对方先挑衅的,对方被揍得很惨,学校也没有丝毫包庇之心。又有人说,元元是某某房地产集团的小少爷小祖宗,家里只有爷爷奶奶,这就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皇太子。 学校里之前欺负过元矜的三班混混们,听闻这个消息后,都后悔莫及,后悔没有巴结那个小怂包。 谁能知道小怂包藏这么紧呢,家世这么好,被欺负了也不还手。 后来,元元打人的消息越来越多,有人说,元矜逃课,爬墙,打架,逛网吧,还染了头发。 但学校依然包庇着他。 因为他家给一中捐了两栋楼,还送了体育器材,各种空调设备,壕得很,捐赠跟撒钱似的。 校长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元老爷子义正言辞,说捐赠这些是为了让孩子们受到更好的教育,他这是为教育做贡献。 校长无话可说。 第一个月,元矜考了年级第一,校长更是闭嘴了,这可是状元的苗子,可不能肥水流进外人田。 于是,元矜染头发,跟人打架,还经常逃课,老师也只能睁只眼闭着眼,爱恨交加。爱的是这孩子头脑不错,答题思路清晰,明显就是个聪慧的,恨的是,这孩子天天逃课,甚至还谈起了恋爱,对方也是男孩子! "……" 老师们有点心梗。 元矜正在网吧打游戏,一只手覆盖在他手背上,很轻,他啧了一声,啪地一下打在人手上! "让你摸了吗?" 男生笑眯眯看他:"我们不是正在谈恋爱吗,摸一下也不让。" 元矜睨他:"摸屁。" 男生:"……" 他摸了摸鼻子,最后也没非要去摸一下元矜的小手,转移话题:"那你想喝什么吗?" "桂花酒酿奶茶,大杯。"元矜戴上耳塞,纤细漂亮的手指按在鼠标上,视线落在屏幕上。 男生默了默,起身。 "等等。"元矜想起什么,低头拿起手机,给男生转了两百块:"钱拿着,剩下的你自己拿着。" 男生顿时笑了:"嗯。" 等男生离开了,元矜才漫不经心朝那方向看了眼,嗤笑一声,他知道这人跟他交往是为了钱。 现在谁还不知道他是元氏集团的皇太子呢,都想从他手里捞点好处。 元矜收回了视线。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男生回来了,元矜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盯着屏幕发呆…… 他往座椅后靠去,揉了揉眼睛,没理男生的殷勤。 男生打算给他插上吸管,被元矜阻止,他挥手:"行了,可以了。" 男生很是顺应。 顾霄从外面进来,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元元,元元变化很大,原本的乖巧不再,气质变得锐利,但在低头吮吸奶茶时还是很可爱。 顾霄看着那个人许久许久。 然后才看到了元元旁边那个帮他擦嘴角奶渍的男生,男生眉眼带笑,很是宠溺,去摸元元的手,元元嘀咕了两句,没有拒绝男生。 男生笑得更灿烂了。 顾霄脸色阴沉,他走进网吧,要了一台离元矜不远的机子,坐下,开机,却没有打开游戏。 "宝宝,要看电影吗?"顾霄听见那个男生凑过去亲昵地问,他不由得眼睛有些红,心口紧绷。 元矜不耐烦:"烦啊你!" 他把鼠标摔得砰砰响,转头瞪着男生,殊不知他这炸毛的样子很可爱,男生扑哧笑出声。 元矜不悦:"笑什么?" "都听宝宝的,你不想看,那我们就不看。" 男生哄着他。 元矜这才哼了声。 顾霄指甲慢慢陷入肉里,他眼睛猩红,身上散发着恐怖的气息,紧紧盯着那边的两人。 这一幕真刺眼。 他很想不顾一切冲过去,把那个男生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还宝宝,你他妈见过十几岁的宝宝?王八蛋,谁允许碰他的元元的,他的元元,只有他能摸,他能亲,他能…… 然后顾霄看见,那个男生亲吻了一下元元的脸,元元瞪了眼男生。 顾霄心口疼得窒息。 不要看了,顾霄,回去,快点回学校去,慢慢熬时间,等高三那个暑假来临,你就能回去。 这里是游戏世界。 那个人只是数据而已。 顾霄用了很大的毅力才说服自己,他趁那两人不注意,离开了网吧,外面下了毛毛雨,他仿若未觉,只是觉得这个游戏世界有点冷。 等他回去。 他要宰了董鋆! 这是什么破游戏,NPC一个个抢戏跟什么似的,随便一个路人甲,都能跑到男二面前斗戏。 垃圾游戏! 顾霄在心里将自己的发小,也是制造出这个游戏全息世界的人狠狠骂了一顿,心口仍然愤懑。 他的怒气无处发泄。 在之后这一年半里,元矜又交往了几个男朋友,都长得很帅,元矜的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哪怕他天天逃课,但请了家教老师的,成绩一直没下滑过,几个学校都知道他。 风云人物啊。 比起这个世界的男主的女主,元矜的人气高出好几倍。 他以前被校园暴力之类的,给人写情书什么的,还揍人揍到派出所,跟两个男的暧昧不清…… 诸如此类。 多得不能再多了。 元矜交男朋友也没遮着掩着,因此全校的人都知道,甚至还很八卦,议论哪个男朋友是最帅的。 顾霄一直没出现过,甚至,他过得很低调,每天不是起床吃饭上课,就是上厕所发呆睡觉。 他在一点点熬时间。 终于来到了高考后的暑假,他们班约定好去郊游。 顾霄脸色终于好了。 他想,终于要回去了,回到现实的世界,这个游戏世界实在太枯燥了,董鋆这个王八蛋设计的什么游戏,还想让他投钱,做春秋大梦! 去郊游前夜,顾霄收拾自己的旅行背包,他没像别的人一样装面包饮料,只装了一些小东西。 一个卡通书包挂件,一封蓝色信纸的情书,还有一张大白兔奶糖糖纸。 那个挂件很幼稚,但顾霄知道,它是一对的,是以前元元偷偷塞进他的课桌的,另一个卡通挂件,他在元元书包上看见过,但分手后,元元的书包就没了那个挂件,不止没了挂件,连书包都换了,所有都换了。 那封蓝色情书,是元元站在天台上腼腆地递给他的。 "我跟你表白,没想过你会答应,只是想让你知道。" 少年小声地说。 那天的一字一句。 顾霄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张大白兔奶糖,元元坐在他的腿上,想让他帮忙剥,顾霄没剥,元元后来生了闷气。 回到家后,顾霄洗澡,才发现衣兜里有一颗大白兔奶糖。 是小孩儿偷偷放的。 顾霄忍俊不禁,但没有丢掉,他把奶糖放在桌上,也没有吃,因为他一惯不太爱吃甜的东西。 后来糖融化了。 顾霄只留下了糖纸。 顾霄从回忆里回过神,苦笑一声,觉得自己这样不太正常,但他已经没精力去想是是非非。 他只知道,之后没了元元的日子很是难熬,他觉得这是因为这里是游戏的关系,所以想尽快离开,只要离开,他的生活就能步入正轨。 顾霄一直这么认为的。 元矜那天正在家里打游戏,新的男朋友一直在给他发信息,他懒得看,但振动信息一直不停。 他有点恼怒了。 有完没完,再发信息,信不信把你一脚踢了,这世上男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老子再找就是! 元矜拿起手机点开信息。 【宝贝,我知道了一个大新闻!你想不想知道啊?】【听说顾霄死了,你知道顾霄吗,就是你以前学校的校霸,论坛上说,你以前给他写过情书。】【顾霄他们班高考完了去郊游,好像是白校花落水了,顾霄跳下去,把人救上来自己就腿抽筋了,大家注意力都在白校花那里……】【啧,要我说,他就是活该,以前居然敢拒绝咱们的宝贝,眼睛瞎了。那白校花没有宝贝万分之一好看,他居然迷得连命都不要了。】…… 元矜脑子里嗡嗡嗡响了一阵,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聪了,忽然听不见周围的所有声音。 很安静。 静得让人害怕。 元矜的手捏得很紧,最后慢慢颤抖了起来,他自己看着,都觉得自己的手是不是发羊癫疯了。 手指微微松开。 手机砰地掉在地上! ……他看错了吗。 那个人,怎么可能死了呢,永远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懒散散,好像对周围一切都无所谓。 那深邃的轮廓,英俊的脸庞,高挑的身影,似笑非笑的眼睛。 还有,那柔软的唇。 元矜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他身体开始发凉,脑子里空白一片,他在这一刻完全没了思考能力。 空白…… 都是空白的。 在晕厥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洛司急急地跑过来接住他,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但元矜已经听不见了,他闭上眼睛,周身陷入黑暗。 别墅里乱成了一团。 小兔子白白也蹲在床边,歪着头瞅了瞅床上面如纸色的少年,又蹦蹦跳跳来到了阳台玩耍。 床上少年紧闭眼睛。 第二天,等元矜再次醒来,他已经恢复了常态,眼眸里淡漠一片,甚至还起来喝了两口粥。 "顾霄死了?" 他问对面的洛司。 洛司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他已经猜到元元晕倒跟顾霄有关。 元矜自嘲笑了:"洛哥,你不用瞒着我,何二已经告诉我了,再说了,他死了就死了。" 洛司看他:"你不伤心?" 元矜低眸喝了口粥:"他哪天办葬礼,告诉我一声,我去看看,顺便送他一个骨灰盒。" 洛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0623:51:51~2021-04-0723:5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胡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2章 车库 几天后,元矜在顾霄的葬礼上看到了白皎月,她哭得很伤心,眼睛肿了,旁边有男生在安慰她。 跟在顾霄身边的那几个狗腿子眼睛也红红的。 场面一度悲情。 元矜面无表情远远看着,如果仔细看,能发现他的手指攥得很紧,紧得手背青筋直冒。 许久,他才松开。 那黑白照上,顾霄笑得很开心,据说这是前不久刚拍的毕业照,元矜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 觉得很不舒服。 元矜转身走出会场,来到一辆低调黑沉的迈巴赫旁,打开车门,坐进了后座,闭目休息。 "走吧。" 他声音沙哑。 前面副驾驶座上坐着洛司,他透过后视镜担心地看着少年:"还好吗?" 元矜没睁开眼:"嗯。" 他薄唇微启:"当然好了,当初戏弄我欺骗我的混蛋死了,作为受害者,我当然该高兴。" 洛司很想说,你的表情不像高兴的模样,但他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 车里气氛—度沉默。 窗外下起了小雨,如细针—般,建筑朦胧,远处路人匆匆行走,这—刻世界显得不太真实。 元矜怔怔望向车窗外。 他不太想回别墅,于是让司机开车去酒吧,洛司沉默地跟着。 元矜喝酒喝到一半,手机响了,低头—看,是新男朋友给他打的电话,他瞥了眼,嗤笑—声。 顺手把人拉进黑名单。 手机扔在吧台上。 "我失恋了,洛哥。"元矜的嗓子被酒水浸染,透着韵色,他整个人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又分手了?" 洛司安静看着少年。 "嗯。" 元矜闭上眼。 算是他单方面的分手,在和顾霄分手之后,他交往的每一任男朋友都不会超过—个月。 他很容易感到厌倦。 那些男朋友,只要给上—大笔分手费,就不会再来纠缠,可以这么说,来纠缠也只是为钱。 可真讽刺啊。 元矜时常在想,为什么当初和顾霄分手时,没拿钱砸过去,狠狠羞辱对方一番,多爽快啊。 现在却没机会了。 洛司轻微叹了口气,这几年,他看着元元交了很多男朋友,也知道元元并不是真心的。 那些男生,不过是在某—时间填补了元元的寂寞而已。 不是能走下去的人。 夜深了,元矜酩酊大醉,倒在吧台边人事不省,洛司把人背出去,小心放进车里,打算叫代驾,这时候,手机忽然被旁边突然伸出的手打落,洛司猝不及防,刚要转头说话,脖子就被—只手臂搂住,他身体微僵。 少年亲昵地蹭蹭他,嘟起嘴唇亲了亲他脖子,声音像猫儿似的。 "你亲亲我嘛。"语气略带—股撒娇意味,黏黏腻腻的,洛司感觉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身体仿佛被定住了。 有—只小手还在摸来摸去,很不规矩,耳边还有元元的嘻嘻的声音,像是在玩什么好玩的。 洛司呼吸瞬间加重了。 "元……" "顾霄。" 这声音轻得像羽毛。 洛司怔住,刚才升起的火苗儿瞬间被—盆冷水浇下来。 喉结忽然被轻轻咬住,洛司闷哼了—声,突然清醒,把人推开,狼狈地打开车门下去! 元矜眼神很迷茫。 洛司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刚才那一刻,他居然在想,要不要趁着酒意就这么将错就错…… 想到刚才元元口中喊出的名字,他眸中逐渐黯淡,过了两年,元元心里始终忘不了那个人。 他早该知道的。 在车外吹了会儿凉风,洛司终于清醒许多,他拍拍自己脸,想起手机还在车座椅子下面。 今晚他也喝了几杯酒,只能叫代驾过来,得回车上拿手机。 洛司无声叹了口气。 他回车上时,元元已经睡着了,脑袋歪在一边,碎发遮住他的眉眼,模样看起来乖巧安静。 似乎睡得很不舒服,元元眉头微微皱着,嘴里呢喃着什么。 洛司坐在元矜旁边,给元矜轻轻披上毛毯,这才弯腰捡起掉落的手机,给代驾打电话。 他收起手机,视线落在少年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眼神十分温柔。 洛司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想摸摸元元近在咫尺的脸,手在离元元皮肤几毫米的地方却停住了。 他维持这个姿势很久,始终没有勇气前进—步,最后收回了手。 洛司深呼吸一口。 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 "你要是知道我对你藏着这样的心思,怕是……"他心里苦涩,声音小得不能再小,没了音。 他最怕的,就是元元看向他的眼神里会有疏离,他宁愿这辈子只是朋友,也不愿赌上—赌。 真懦弱啊,洛司。 他心里自嘲。 告白的话,连朋友都做不成,不告白,只作为邻居哥哥,那他还可以在元元身边—辈子。 已经够满足了。 洛司并没有看见,坐在他旁边的少年睫毛微微颤抖,呓语几声,翻了个身面朝车窗外。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 他眼睛红红,小手紧紧攥着身上盖着的毯子,咬着嘴唇,咬出血也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 原来… 洛哥喜欢自己。 元矜从来没有哪一刻有现在这样讨厌自己,他最好的洛哥哥,在看到自己交往时该多难受啊。 他—直这么没心没肺,把洛哥对他的照顾当成理所当然。 他简直就是蠢透了! 元矜难受极了,从今往后,对他最好的洛哥没有了,他再也没有像哥哥一样无限包容他的洛司了。在得知洛哥喜欢自己的这—瞬间,元矜不能再欺骗自己,也不能欺骗洛哥,如果像以前—样毫无条件地接受洛哥的照顾,那不是在耽搁洛哥吗,元矜不想这样的事发生,他不想洛哥过得不幸福。 不幸福的人,自己—个就够了,不能给洛哥没必要的希望。 元矜心里很清楚,哪怕自己花心,交往很多男朋友,但心里恐怕再也爱不上任何—个人了。 也不会爱上洛司。 泪水缓慢从眼角滑落。 从那天后,洛司发现,元元不经常来找他了,虽然偶尔会过来吃饭,但总会躲避他的触碰。 比如亲昵地揉头发。 洛司有些失落。 元矜察觉到了,但他只能当作没看见,他不想给洛哥任何希望,因为自己给不起那个回应。 顾霄感觉自己被水包裹着,那水往他的鼻腔、眼睛、耳朵里钻,他呼吸困难,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正要溺死了,因为这感觉实在太真实,太痛苦了! 顾霄睁开眼睛,那股在水里逐渐窒息的感觉还在,他大喘着气,猛地从舱里坐了起来! 全身已经被汗浸湿。 "卧槽,你差点吓死我!"董鋆扑通跪在舱前,心有余悸地拍胸口:"你知道你这次差点回不来了吗,本来半个小时你就该醒来的,结果这都一个小时过去了,你还在睡……" 顾霄死死盯着跪在舱前的发小,要不是此时脱水严重,手脚无力,他肯定会起来揍他—顿。 董鋆被顾霄的眼神吓住了,结结巴巴上前小心地问:"你,你在全息世界里玩得怎么样?" 顾霄阴沉:"你说呢。" 董鋆讨好地笑:"你是不是没选到好剧本,没关系,咱们可以再挑,总有你喜欢的世界。" "滚。" 顾霄闭上眼。 董鋆不干了:"别啊,说老实话,我这游戏我觉得还不错啊,我去了两回,回回都过瘾!" "我让你滚。" 顾霄阴沉看着董鋆。 董鋆哑了声。 这时候,他才察觉到发小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身上似乎弥漫着淡淡的哀伤的气息,可仔细看,又没了,只剩下阴沉的气息,仿佛刚才的那些都是错觉,董鋆第一次看不懂。 他觉得顾霄更难琢磨了。 顾霄手搭在舱沿上,想要站起来,但手脚无力,差点摔倒,旁边的董鋆连忙眼尖地扶住。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你,你不会是等人物死的时候才回来的吧?" 顾霄盯着董鋆,等他给自己—个解释,董鋆很上道,噼里啪啦说起来,还手舞足蹈的:"我忘了跟你说,咱们想出游戏,其实很简单。因为这是由脑电波进入的世界,所以只要你想出来,可以随时出来的。就像咱们平时游戏挂机一样,你出来,也不影响里面人物正常行动。NPC又没有思想,他们只是设定的数据,不会察觉不对劲,就算察觉出来,也不会怎样,毕竟只是个NPC,他会自动修复的……" "闭嘴。" 顾霄声音在颤抖。 "所以啊,霄哥,你下次别等死的时候才脱离。那多难等啊,而且我这设置的感受也是百分之百真实,经历—次死亡,那也太……" 董鋆絮絮叨叨说话。 "我让你闭嘴。" 顾霄冷冷盯着董鋆。 董鋆:"……" 真不是错觉,这次进入全息游戏世界后,顾霄身上的戾气加重了,还有他看不明白的东西。 他默默闭上了嘴。 顾霄没接受董鋆的好意搀扶,他抿着唇,取下外套,慢慢穿上,—言不发走到了车库。 车库空旷。 只有他的脚步声。 驾驶座上,顾霄久久没动,他脑海里全都是那个世界的画面。 —个小时…… 那个世界,只不过是他的—个小时而已,多么荒谬,那个人,也只是游戏人物而已,多可笑。 顾霄趴在方向盘上。 车库很安静,角落黑暗无光,时不时有车进来,有车出去,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辆车。 方向盘上染上了—片水渍,男人肩膀颤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压抑着的情绪而青筋直冒…… 忽然车窗被轻轻敲了敲,顾霄动了动,缓缓抬起头,看到车外神情小心翼翼的董鋆。 顾霄拿起墨镜戴上,这才缓缓降下车窗,声音沙哑:"还有事?" "这个。"董鋆举着—个奇奇怪怪的卡通挂件,晃了晃:"刚在舱里发现的,是你的吗?" 顾霄随意瞥了眼。 身体猛地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0723:55:14~2021-04-1222:1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姚不甜10瓶;云胡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3章 头盔 董鋆被顾霄的眼神吓到,手一抖,手里的挂件差点掉下。在掉的前一秒,挂件被一只好看得过分的手夺了去,那份急迫难以掩藏。 董鋆愕然看着顾霄。 然后车里的顾霄没心思理他,只眼睛红红地看着挂件。那挂件平平无奇,就连卡通的模样也很平常,但看在顾霄眼里,那仿佛是沙漠中唯一的绿洲,带着希望,渴望。 那是他活下来的意义。 那神魂落寞的样子,是董鋆从未看见过的,他哑了声,打量了顾霄一番,确实觉得不对劲。 "我要了。" 顾霄声音哑得厉害。 董鋆原本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古怪地看着发小,最后闭了嘴,什么都没问,沉默了。 他觉得不太可能,顾霄是什么人,从小到大,顾霄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制力那是非常强的。 怎么可能会…… 会喜欢游戏里的人? 这听起来就很荒谬,不可思议,董鋆觉得自己肯定脑子进水了,才会这么想顾霄。 哪怕全世界都有可能爱上一个人,就顾霄绝对不可能。 当初,有不少女人靠近顾霄,想攀上这棵金树,当上顾夫人,但毫无例外的都被某人无视了。 那些女人哪怕洗干净躺在床上,他也无动于衷。 相当冷漠和无情。 有时候董鋆甚至怀疑过,是不是顾霄那方面不行,直到被顾霄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几回,他才觉得自己想多了,谁不行顾霄也行! 在董鋆离开后,顾霄摘下了墨镜,他眼眶湿润,看着手中的挂件,正是元元送给他的那个。 怎么会…… 如果那里真的只是游戏世界,里面是虚幻的,那里面的东西,肯定是带不出来的。但眼前这个卡通挂件的出现,让顾霄迷茫了,脑袋一时间空白,他有点分不清了。到底是这个世界是游戏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是游戏世界?如果那个世界真的是游戏世界,他又该拿什么证明自己处在的这个世界不是另一个高位层面的游戏世界呢? 顾霄盯着挂件看了许久。 从这天后,顾霄一如既往处理公司的事情,井井有条,没有人看出他的异常。有时候秘书进办公室,会发现顾总总是盯着一个挂件发呆,说实话,那挂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她有些疑惑,不知道顾总到底在看什么。那个挂件没什么特别的。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顾霄处理完一天的事情,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口,视线落在窗外。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低头俯视着底下的车与人。 街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汽车鸣笛声时不时响起。 顾霄忽然湿了眼眶,感觉心口隐隐闷痛,这半个月,他催眠自己,不要去想那个世界。 可是…… 他好想那个人。 顾霄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想念一个人会想到发疯,他太想见到那个人了。 如果再见到那个人,他不会再按捺心底的渴望,压抑自己,他会热烈地回吻梦里那个少年。 让对方知道他浓烈的感情,他很想念那个人,想得快发疯。 他明明一遍遍告诉自己,按照原来的轨迹或者就好了。 没遇到元矜之前,他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现在也一样,时间会抹平一切,都会过去。 他这样提醒自己。 哪怕他每天一遍遍麻痹自己,欺骗自己,依旧做不到无动于衷。没有那个人所在的时空,每一秒都很煎熬,连呼吸都无法正常进行。 每一次呼吸都很疼。 这代表什么,顾霄心里明了,他爱上了元矜,爱得比他自己以为的要深,爱到愿意放弃一切。 包括 他的这个世界。 煎熬半个月,顾霄再也等不了了,他拿起车钥匙,直奔车库,几乎是气喘吁吁来到了董鋆的实验室,董鋆被吓了跳,还以为着火了。 "你,找我?" 董鋆不是很确定。 往日一般都是自己找顾霄,顾霄找自己的次数,屈指可数。 顾霄紧紧盯着董鋆手上的头盔,他认得那个东西,上次就是戴上它,他才能进入那个世界。 沉默几分钟。 顾霄终于平静下来。 董鋆心里浮现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顾霄要做什么荒唐的事,很危险,于是把头盔挪到身后。 "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霄看他,许久,缓缓道:"你这个头盔多少钱,我买了。" 董鋆不解:"你这时候买?技术还不太成熟,有几个要改进的地方,也有几个剧本要添加。" "其实,你可以等上市后再来买,那时候这全息头盔肯定成熟了,剧本也多,价格不贵。" "你可以再等……" 顾霄闭眼:"我等不了。" 董鋆看着发小:"为什么?"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在游戏世界喜欢上一个人。回来后的这半个月,我每天都失眠,连梦里都是他,连平时最喜欢的工作,都觉得枯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一分一秒难熬,我觉得我快要疯了。" 顾霄没有瞒着董鋆。 如果这些事一定要有一个倾诉的对象,那这个人一定是董鋆。 顾霄的父母已经车祸离世,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依靠,他觉得这些事情该告诉董鋆。 起码,董鋆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如果他要消失,至少得告知声,这是起码的礼貌。 顾霄说:"所以,我打算买下头盔和那个世界,以后你研发的头盔里就把那世界删了吧。" "我这人有点小心眼,不想让另一个人成为顾霄,去被我的元元喜欢,那样我会很难受。" 顾霄故作轻松地笑。 "那个世界,我希望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去,你要多少钱,只要我有,都可以送给你。" "我的公司也给你。" "如果以后叔叔阿姨问起我,你就说,我在国外……" 董鋆抿了抿唇:"顾霄,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要不就是在跟我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顾霄继续说着:"这半个月,我想了很多,想通了,也轻松了很多,我希望你也不要……" "你他妈是疯了吧?!"董鋆抬手把全息头盔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他眼睛红得要命。 "我爸老是说,你看看老顾家的小子多优秀,多有出息,我也觉得你是咱们院里脑子最好使的一个,你他妈现在告诉我你爱上了NPC?顾霄,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你是不是还要跟我说,你买下这个头盔,再次进去,跟你喜欢的那个NPC在一起?" 董鋆气得飙起脏话来,可见顾霄说出的话是有多荒谬。 "做梦吧你!" "这只是一个游戏,你再进去,他根本就不认识你了,一切从头开始,从头走剧情。" "这你也愿意?" "他只是一团数据,没有思想,他的性格,容貌,包括性格,都是我设定出来的数据!" "顾霄,你清醒点!" 董鋆眼睛红红,说到最后,声音哽咽起来,他抬脚用力踩自己花费几年精力的头盔,骂骂咧咧:"早知道我最好的兄弟会喜欢游戏里的NPC,老子就不该研究这个破东西!" "我爸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废物,连研究出的东西也这么垃圾,没用不说,还把我兄弟害了!" "我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董鋆情绪很激动,踩了两脚,就被顾霄拉住了,顾霄始终很冷静,他平静接受了未来的命运。 "你冷静点。"他说。 "我冷静不了。"董鋆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害了兄弟,心里就无法原谅自己,他蹲了下去,难受极了:"你如果因为这出事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你就不能忘了他?" 顾霄苦笑:"忘不了。"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自责,你明白的。" 董鋆掩面哽咽着,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觉得自己真该死。 为什么当初要那么执着地研发这个全息头盔,做给他爸看,要是不弄这个头盔,顾霄不会喜欢上NPC,也不会为了那个NPC放弃这个世界,刚才顾霄说的那些话,明显就是不想回来了,永远不回来了,真是荒谬! "这是我的选择。" 顾霄很是认真地说。 董鋆还是不能接受,两天了,他闭门谢客,更不想看见顾霄。 那两个头盔,被他锁起来了,生怕这头盔冷不丁将他的兄弟送走。 董鋆这几日一直失眠,黑眼圈浓浓的,他爸妈还以为他失恋了,他没好气地说:"要是失恋就好了。要我说,你们就该好好管管你们的另一个儿子,脑子简直进水了,以前也不见得对男人女人感兴趣,我还以为他的心是石头做的,现在好了……" 他声音低落:"结果一喜欢,就是另一个时空的人。" 董父董母莫名其妙。 顾霄父母离世后,董父董母对顾霄像亲儿子一样,因此,董鋆总是说顾霄是他们亲儿子。 董母没好气说道:"瞎说什么,神神叨叨的,明天你让小霄过来吃饭,明天是你爸的生日。" 董鋆:"哦。" 他一脸麻木,转身就走,他得看看被他藏在床底下的头盔有没有被顾霄偷走,心里很不放心。 虽然他知道,头盔可以设定时间,到了规定时间,人可以醒来。 但上次顾霄多出的那半小时让他感觉到很不安,他总觉得,顾霄要是再进去,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这是他的直觉。 董鋆不敢拿这去赌。 第二天,顾霄带着礼物来给他爸庆生,脸上带笑,但董鋆看得出来,顾霄黑眼圈又浓了一圈。 董鋆心里也不好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1222:12:20~2021-04-1422:0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纸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4章 野心 顾霄一字未提头盔的事,在饭桌上更是把董父逗得哈哈大笑,仿佛前几天的事只是错觉。 董鋆心情复杂,有点食不知味,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豆芽,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苦。 他抬眼看向顾霄。 晚饭后,董鋆拉住顾霄:"你到书房来一下,有事找你。"顾霄顿了顿,但面上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去帮董母洗碗,才上楼。 书房里。 空气很安静。 董鋆深呼吸一口,才缓缓道:"这个世界总有你留恋的东西,比如我,我爸,我妈,还有你公司的那些员工,他们都是你的一部分。" "你就不能再想想?" 顾霄看他:"你以为我不想留在这个世界吗,这半个月,我每天都在麻痹自己,让自己接受现实,但是不行,你没爱过一个人,不知道这种感觉,那种没了他天都塌……" "行了行了。" 董鋆扭过头红了眼睛。 过了几秒钟,他从书桌下的纸箱里拿出了头盔,放在桌上,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还会回来吗?" 董鋆抬头问。 顾霄:"不知道。" 董鋆:"前些天是我反应太大了,这只是一个游戏,你想玩的时候进去,不想玩就出来。" 他认真问:"对不对?" 顾霄没说什么,他也知道董鋆说的都是事实,但估计,他未来十分之九的时间都会躺在舱里。 但他没有说出来。 他不想让董鋆更自责。 让顾霄没想到的是,他再次来到游戏世界,居然不是从头走剧情,时间一直在不停地流走。 已经是三年后。 而他这次没有实体。 也对,属于他的那个顾霄已经在高三那年溺水而亡,恐怕身体已经烧成骨灰,不复存在。 元矜大二了,他依旧换男朋友跟换衣服似的,也爱逃课,整个学校就没有不知道这个二世祖的。 顾霄找了很久。 才终于找到他的元元。 但在离元元百米的地方,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止了他,他靠近不了,像个游魂一样徘徊。 在这个世界,他只是一缕来自异界的灵魂,没有实体,周围没人看得见他,他也靠近不了元元。顾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一道屏障阻止自己靠近元元,哪怕他现在已经是游魂的形态,也要阻止。 其实,顾霄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世界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照董鋆说的,进入游戏世界,剧情会从头开始走,但这个世界却不一样,时间仍然在流逝着。 有什么改变了。 还有这个透明的屏障,一直阻止他的灵魂靠近元元,这肯定有原因,但顾霄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之后这两年,顾霄孤独地在这个世界四处游荡,他只能远远目睹元元跟不同的男人交往着。 永远不能靠近。 顾霄知道,只要自己想退出游戏,立马就能出去。 但他舍不得。 哪怕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已经满足了,觉得过去那半个月的寂寞都被填满,心脏位置很实。 原来他已经爱到这种程度。 顾霄脑海里总是浮现过去跟元元在一起的画面,在运动会上,元元像个小仓鼠一样钻来钻去,想偷偷给他送水,结果看到他接了副班长的水,就赌气跑了,把水送给了竹马。还有那黑网吧,元元第一次吻他,大胆又热烈,俏皮又带着娇羞,可爱极了。会坐在自己大腿上让自己亲亲他,还很色,想摸他,被他发现也理直气壮…… 太多太多了。 顾霄靠着这些回忆度过了游魂的这两年,他看着元元对别的男人笑,会很难受,看着元元牵别的男人的手,哪怕是灵魂状态,心口也疼,若是灵魂可以落泪,他早已流干。 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 当初元元那么喜欢他,是他犹犹豫豫,优柔寡断,想着元元喜欢他只是游戏的设定,便选择逃避,伤害了元元,元元会恨他也是应该。 顾霄自嘲地苦笑。 元矜晚上洗了澡,一边擦头发一边看手机,上面是新男朋友发来的甜言蜜语,其实,这个不算男朋友,应该算他包养的一个小明星。 有一次,他在酒吧喝酒,一个清秀的男生过来勾引他,笑得很好看,嘴角还有两个小酒窝。男生屁股圆,腰也细,腿笔直又好看。 这两年元矜个子长了不少,眉眼也更精致,喜欢穿白衬衫,看起来纯纯的又有一点欲的感觉。 于是有些年轻男孩子,尤其是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喜欢撩拨他。 元矜看着舒服,就大大方方挥手包养了,毕竟谁都喜欢美好的东西,他看着洗眼,不错。 愿意花这个钱。 于是,学校里不少人知道了他包养小明星的事情,但没人明面说出来,只敢背地里说几句。 元矜懒得理这些人。 吹干头发,元矜拿着手机到阳台边懒懒趴着,给小明星发信息,这种时候打发时间最合适了。 元矜视线无意瞥向楼下。 他的院子里养了一条黑狼犬,去年养着,这犬全身乌黑,少毛立耳,此刻正冲院子外乱吠! 元矜看了眼院外。 空无一人。 连只鸟都没有。 "叫什么叫!"元矜嫌这黑狼犬叫得太大声,啧了一声。 他前些年养的兔子白白死了,就埋在院子里,要不然这只黑狼犬根本别想进他的院子。 那犬听不懂人话,还在冲院子外吠来吠去,没有停的意思。 元矜挑了挑眉。 收回手机直接下楼。 他来到院子,伸手解开黑狼犬的绳子,攥在手里,就见黑狼犬一秒也不耽搁往院子外跑去! 气势汹汹。 仿佛外面有东西。 元矜不得已,只能被迫被一股强力拉着出去,差点摔倒,他觉得自己没事找事,大半夜来看什么犬,这犬发起疯来,真的是够了! 黑狼犬冲一棵树狂吠。 元矜气喘吁吁停住,盯着院子外那颗香樟树,那里漆黑幽深,没有光,不知道有没有东西。 他低头骂犬:"你他妈是看见鬼了还是什么,跑这么急,赶着投胎?信不信老子把你炖了!" 黑狼犬:"汪汪汪!" 元矜:"叫屁啊叫。" 他扭头看向那棵树,许久,移开视线,嘀咕:"不会真有什么东西吧。" 顾霄站在树下静静看着元矜,视线始终没有移开,这是他这两年第一次离元元这么近。 似乎是那犬的原因。 元元的眉眼长开了,以前的乖巧和温顺消失不见,气质锐利许多,身形也比以往高挑很多。 顾霄安静凝望着。 当元元无意朝树看过来时,顾霄红了眼睛,那一刻,他仿佛在跟元元彼此对视,但他清楚,元元看不见他,甚至可能早就忘了他。 黑狼犬紧盯着树边,呲牙咧嘴,很是凶狠,眼睛冒着锐利的精光。 它一步步靠近顾霄,元矜被他引着被迫着靠近那棵树,他感觉周围有一股凉气,很阴森。 他哆嗦一下,感觉自己出门的时候穿少了,夜风很凉,搞不好会着凉,元矜用力拉狗绳子。 "疯什么!" 他低声训斥这犬。 但他用再大的力,也拉不回这只执着的黑狼犬,树那边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吸引着这犬。 元矜毛骨悚然。 他觉得自己刚才肯定疯了,为什么要下楼,还解开绳子。现在被这疯狗带到树边看鬼…… 顾霄心脏扑通跳动。 他看着元元离他越来越近,近得只有一米的距离,忍不住慢慢抬起手,触碰了一下元元的脸。 元矜感觉脸上一凉。 心也凉了。 "元元?"温润儒雅的嗓音在元矜的身后响起来,有点疑惑。 元矜松了口气,腿有些软,脸上却没露出一丝怯色,站得笔直,回头看见洛司朝他走来。 洛司视线落在那犬上:"我听这只黑狼犬叫得很凶,以为出了什么事,就想着过来看看。" "它怎么了?" 元矜视线转向树边,面上没什么表情,半响才说:"不知道,可能看见了鬼之类的东西吧。" 洛司失笑:"怎么可能。" 元矜也笑了,把圈着黑狼犬的绳子往手里多绕了几圈:"是我想多了。"然后拉着狗往院子里走去,没再回头,也没再看那棵树半眼。 顾霄远远望着他的背影。 洛司与元矜并肩,低头看了眼还不安分的黑狼犬,有点担心:"要不把这犬放我那儿养吧?" 元矜摇头:"不用。" 从这天后,元矜洗完澡后,总会往那棵树的方向看两眼,发呆出神,觉得自己已经疯魔了。 怎么可能呢。 他自嘲地想着。 董鋆守在舱前一言不发,紧紧盯着睡在里面的男人,过去半小时了,顾霄像上次一样没醒过来。 他不由捏紧了拳头。 这次设定的时间也是半小时,进入游戏世界的玩家可以提前离开,延迟是基本不太可能的。 董鋆指甲渐渐陷入肉里。 四十分钟过去了,舱里的人有了动静,董鋆一喜,还没等他说话,就发现顾霄的身体在慢慢变透明,董鋆惊色,脸色也变得煞白! "顾,顾霄……" 他想伸手触碰,却又不敢,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顾霄弄消失了,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你别吓我。" 董鋆紧咬着嘴唇。 另一个世界的顾霄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有点怔然,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也会进入这世界。 随之而来的是欣喜。 没错,是欣喜,这两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祈祷自己能生活在这个世界,去靠近元元。 他想得快要发疯了。 过去的那些日子,他只能当一个游魂四处飘荡,实在太难受了。他以为自己只要看见元元,就能满足,但这些都不够,他的欲望告诉他这些都不够。他想和元元手牵手,接吻,约会,做一切爱人可以做的事。 原来人是真的会得寸进尺的,顾霄已经不满足当个局外人。 顾霄完全融入这个世界,包括灵魂和□□,这是他的选择。这里已经不是单纯的游戏世界。 他迫不及待想要去见他的元元,随手拦了一辆车,却发现自己身无一文,只好拔腿狂奔起来! 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 当他气喘吁吁来到别墅外,这份雀跃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别墅外,元元笑着跟一个男生说话,几分钟后,那个男生进了别墅。 黑色铁门缓缓关上。 顾霄抬起脚想上前,却发现那无形的屏障还在,阻止着他靠近,他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沉默。 顾霄不傻,他知道这个世界与他的世界是交错的时空,背后肯定有一个掌管无数时空的神。 是不是神,顾霄不知道,但肯定有那么一个东西存在。 有谁有能力将他的身体从另一个时空运过来?还设置一个无形屏障,阻止他靠近他的元元? 那个无形的"神",顾霄更愿意称之为"规则","规则"的责任就是让每个世界正常运行下去。 顾霄想到了这个世界的剧本,这个世界是有男主和女主的,而他顾霄,从一开始就是男二…… 如果,男二变得强大,篡夺主角的位置,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呢。 为了让世界运行下去,规则自然不会再阻挠那时候已经作为主角的他,他就能接近元元。 顾霄眼眸变得深邃。 他抬起头,看向别墅的阳台,里面传来优美的钢琴的声音,原来,他的元元会弹钢琴啊。 还弹得这么好听。 顾霄垂下眸子。 深处的野心被激发。 为什么不可以呢?既然规则允许他来到这个世界,那他就可以篡夺位置,夺得他想要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1422:02:48~2021-04-1520:0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胡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5章 听见 顾霄在经商这块儿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很有头脑,他原先本就是从身无分文走上顶峰的。 所以现在也不难。 一年后。 顾霄的实力隐隐力压男主,他从未有过如此快意。 只要再给他半年时间,他绝对可以比男主更厉害,资源,项目,会有半壁江山都是他顾霄的! 而这些原本是男主的。 能力的事,没有所谓公平不公平,哪怕是规则,也不能否认他顾霄经商能力比男主优秀的事。 顾霄按捺住心底的渴望。 他隐忍,等待,只为在不久的某一天站在元元面前。 他已经受够了只能远远看着却不能靠近的痛苦,思念来得强烈,他有点怕自己撑不下去。 而偏偏是这思念,成了他唯一的动力,想到能靠近元元,这些都不是那么难以忍耐了。 顾霄从不知道。 自己的毅力这么坚韧。 元矜最近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他没告诉爷爷奶奶,就连最亲近的洛司,他也没告诉,只身一人去了医院,办完一系列手续,做检查。 默默坐在椅子上等报告。 不知道为什么,元矜对检查的结果不是很紧张,他很平静,哪怕检查出绝症他也能接受。 好像 就该是那样的。 这些年他经常做一个梦,那是在高中读书的时候。 那次,白皎月好像因为什么事跑到天台哭,而他元矜因为顾霄的事,也躲在天台咬着唇哭泣,后来一个男生把白皎月救了,两人抱在一起,男生安慰完白皎月,一同离开。 独留元矜一个人。 他躲在天台角落。 心里的悲伤逐渐浓烈。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元矜翻过天台的围栏,纵身跳了下去。 每当这时。 元矜会从梦里惊醒。 那一幕的场景太过于真实,以至于感觉自己死过了一次,元矜很清楚,自己从未有过寻死之心。 可那一幕…… 为什么反复出现在梦里? 就好像,那一刻自己的生命就该被停止,是设定好的。元矜觉得这想法很荒谬,也觉得可笑。 所以,现在即使检查报告告诉他是绝症,他也不是很奇怪。 元矜拿着手机,低头玩游戏,这时候手机通知栏跳出两条信息,是洛司发给他的,问他在哪儿。 【明鑫医院。】 元矜随手打了几个字。 他的心态很平静,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洛哥的,发完信息,那边一下子没了动静。 元矜重新开始游戏。 拿到检查报告,元矜看了许久,骨癌晚期,哦,原来还真是,他神情恍惚了一阵,才清醒。 他面无表情走出医院。 "叮!发现合适宿主,即将开始绑定,是否接受任务?" 机械声在脑中响起。 "任务完成。" 系统久违的机械声响起。 这是元矜在经历完八个世界后听到的最后的声音,再次睁开眼,他站稳,扶住旁边的玻璃门。 他缓了许久,才抬头。 玻璃门上有明鑫医院的标识,看见这几个字,元矜怔神,随即看到医院对面神色担忧的洛司。 洛司站在街道对面,只需要等完一个红绿灯就可以过来。 元矜怔怔地出神。 他低头看向手里的检查报告,没有一丝迟疑,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走出医院。 "洛哥。" 元矜语气轻松。 洛司将元矜紧紧拥进怀里:"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洛哥说,好不好?要不然洛哥会担心。" 元矜垂下眸子。 "没有什么事。" 他想起最后的那个世界,洛哥也在里面,想了想后问:"洛哥,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他进入其他世界做任务,是因为骨癌晚期,那洛哥呢。 洛司松开元矜,神色自若,用很无奈的语气说:"我身体很好。倒是你,怎么突然来医院?" 元矜唔了声:"检查身体。" "结果怎么样?" "……骨癌晚期,不过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系统跟我做了交易,完成任务后我就能痊愈。" 洛司不太放心:"那咱们再去检查检查,确定一下,那个叫系统的,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元矜温顺:"好。" 他们又进了医院检查一番,身体的确很健康,因为医院有记录,所以那主治医生当场怀疑人生。 医生反反复复比对,检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个骨癌晚期的检查有可能是另一个病人的。 元矜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不可能出错的,这些都是系统的功劳,而最后一个世界,系统只有最后出来了下。 系统是谁,他无从得知,也不想去探究这些玄学的事情。 "洛哥,我想回家。" 元矜的声音有些疲惫。 洛司来的时候,是家里的司机送过来的,因此,他打了一个电话,司机把车停在医院门口。 两人上了车。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那个世界,元矜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呢,洛司肯定为他付出了什么,或者是,与男二做了某个交易。 元矜有点心疼。 他隐隐约约猜到,洛哥进入那个世界,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 元矜回到别墅没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愣了一下,一时没想起这个陌生的电话是谁。 "喂。" 他随手接通。 "元哥。"对面是一个很好听的男生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闹脾气。" 元矜挑眉:"你谁?" 对面沉默片刻,然后有些委委屈屈地小声嘟囔:"我,我是小楼,元哥,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对不起……" 元矜沉默半响,这才想起这是他包养的某个小明星,对方软糯可爱,但要起资源来可没半点手软。 "没生你气。" 元矜语气淡淡的。 对面一听元哥没有生气,不由撒娇起来:"元哥,我今天来陪你好吗,一会儿我就来别墅。" 元矜冷笑:"不用来了。" "……啊?" "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叫小五还是小六?上次我明确告诉过你,咱们的关系到此结束。" 男生慌了:"元,元哥……" "你不是嫌我给的资源太少,傍上了那个又丑又老的制片人吗?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元矜嘲讽说道。 男生沉默了。 他委屈巴巴:"没,没有嫌元哥给的资源少,是那个制片人在酒局上对我动手动脚的……" 元矜:"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带到了酒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明星嘤嘤哭起来。 元矜微笑:"哦?这么说你还挺无辜的,恐怕你不知道,那制片人在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 小明星僵住:"……" 元矜徐徐地说:"我看你自己动的模样还挺销魂的。叫得也好听,要不要我给你分享视频?" 小明星:"……" 他灰溜溜挂掉了电话,旁边他的朋友急忙问他:"怎么样,他有没有给你新的资源?你可说好了的,这次让我去里面演个配角!" 刚才与元矜打电话的那个男生气得脸色通红,猛地站起来,很是暴躁,哪里还有软萌的样子。 "他都知道了!" "什么意思?" "我跟候制片人搞的事情,他都知道了,而且还有视频,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生气急败坏。 比起候制片人,元矜这棵金灿灿的大树更值得他抱紧大腿,但对方一直都没有碰过他。 这让他很不安。 于是才找了条后路。 谁知道被发现了。 "那怎么办。"男生旁边的朋友有些忧心忡忡,很是苦恼:"没了他,我们的资源又得没了。" 小明星已经气得口不择言,开始诋毁:"我看这元家的小少爷怕是那方面有毛病吧,包养我半个月了,也没见他碰过我,正常人会这样?他之前包养过几个,听说都没碰。" 他朋友震惊:"真的假的?" 男生冷哼:"当然是真的。" "外界都说他花心风流,毕竟包养过那么多小明星,我觉得他是想掩饰他那方面有问题吧!" "妈的,这个信息我绝对要爆出来,让他出出风头……" 坐在吧台边的一个男人抬起头,往那个卡座看了眼,刚才这个男生的所有话他都听进了耳里。 包括通的那个电话。 顾霄揉了揉太阳穴,慢慢起身,往酒吧的厕所走去,感觉现在脑子有点乱,需要整理整理。 放了水,他清醒许多。 他为什么要来这个酒吧呢,嗯,想了一阵,顾霄才想起来,因为这件事真的是太久远了。 他是听说元元最近又包养了一个小明星,所以过来看看,想看看能入得了元元眼的人长什么样。 喝多了。 便睡过去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里面有他的元元,他们在每个世界的角色都不一样,但他失忆了。 在那些模糊的世界里,顾霄只记得一定要变得强大,要去找一个人,但却被一个人吸引。 如此反反复复。 顾霄走出酒吧,清醒许多,关于那些世界的记忆一点点复苏,他无比庆幸每次都找到了元元。 他的步伐明显快起来。 他忽然明白了这一场穿梭之行,规则想要给他表达的东西,是想让他不要打破世界的规则。 他想变得强大,篡夺位置,导致这个位面很有可能面临崩溃。 得有一个人阻止他。 其实,从元元选择不跳楼结束生命那一刻起,顾霄就知道了,元元是这个世界第一个觉醒的人。 而洛司…… 可能就是第二个。 别墅楼下,顾霄还未靠近,就被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拦住,这人正是元元的竹马洛司。 两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你还活着。" 洛司神情很平静。 顾霄在高三那年溺水而死,但现在他却以成年男人的模样出现在这里,与当年容貌不差一二。 "你一直都知道,对吗?"洛司直直地盯着顾霄的眼睛:"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实存在的。" 顾霄抬眼,淡淡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司苦笑:"你不用瞒着我,我都知道了。我还知道,你可能来自另一个时空,对吗。" 顾霄沉默不言。 "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医院门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时间忽然停止了,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洛司闭上眼睛:"那时候,我就猜到了,这里有可能是个漫画世界,或者是个小说世界。" "那八个世界,我也进去了,看到了你和元元的所有事情。"洛司的语气很是平静,他盯着顾霄:"这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猜想,那么多虚拟世界,会不会我的世界也是。" "你可以反驳我。" 顾霄看他:"你猜的有一半对,因为这里不是小说世界,也不是漫画,而是一个游戏世界。" 洛司脸色苍白,他瞳孔缩紧,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 许久都没有说话。 顾霄步步走近,告诉了他最残忍的真相:"这个游戏世界只是一个剧本,你和元元都是NPC。" 洛司盯着他:"那你呢?" "我是男二。" 顾霄慢慢垂下眼睛。 洛司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这么说,白皎月是女主,你当初追求她只是在走剧情?" 顾霄:"嗯。" "你不用觉得这个世界是游戏世界就有什么大不了,为了元元,我放弃了原来的世界。" "哪个世界是真实的,哪个世界是不真实的,这些都没有意义,重要的是你想留在哪个世界。" "每个世界,都有可能是小说、漫画、游戏世界。只是你不知道,所以觉得那就是真实的世界。" 洛司听顾霄说完这一切,沉默了许久,才抬眼问:"你喜欢元元?" "为了重新进入这个世界,我当了两年的游魂,默默关注元元,甚至打算篡夺主角的位置……" "你觉得呢?" 顾霄平淡述说过往。 洛司怔怔的:"原来……" 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元元的任务是阻止男二篡夺主角位置,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顾霄认真道:"关于这个世界是游戏世界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元元,我担心他接受不了。" 洛司抿唇:"嗯。" 两人并不知道,别墅围墙内站着一个人影,已经默默站了许久,将外面的对话完全听进耳里。 元矜怔怔靠着墙。 原来,这个世界竟然只是一个游戏世界吗,原来,顾霄追求白皎月,只是因为他是男二吗。 自己只是一个npc。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楼上的,又是怎样浑浑噩噩洗完澡。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顾霄的话。 "这里是一个游戏世界。" "你和元元都是npc。"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1520:02:00~2021-04-1714:3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胡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6章 靠近 顾霄以为自己会不顾一切冲到元元的面前,紧紧抱住他,但真到了这一刻又忽然胆怯了。 该怎么解释呢。 一个早就去世的人,突然完完整整出现,还是成年男人的模样,是个正常人应该都会被吓到吧。 顾霄抿了抿唇。 从前那一直阻止他的透明屏障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的他,已经可以靠近元元,与他重新认识。 "前两天,我看你去蓝调了。"顾霄正在等电梯,旁边响起一道声音。 他侧头看去,发现是公司的一个男同事,长得还算可以,听说舅舅是广告部的副部长。 算是一个空降兵。 男人走到顾霄旁边,右手手臂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笑得意味深长:"所以你也喜欢男人的吧?" 顾霄皱眉:"也?" 男人嗯哼一声,伸出一只手,礼貌地想跟顾霄握手:"我叫邹萧,放心,我跟你一样也是上面的。" 顾霄没心情搭理这人。 邹萧这人很爱笑,语言幽默,是个不会冷场的人:"今晚要去蓝调吗,我请你喝一杯。听说有个不错的尤物,是个豪门小少爷,喜欢包养明星,长得很纯,性格有点烈。" "啧,这年头小兔子都喜欢装大灰狼了,也不怕被吃掉。" 邹萧收回手,摸摸下巴。 顾霄听着有点熟悉,元元经常去的酒吧就是蓝调,起码他当游魂游荡的那两年,看见元元进出过。喜欢包养明星,还是个豪门小少爷,这里面每一个条件都与元元相符。 顾霄问:"你说的是谁?" 邹萧眨了眨眼:"我看你经常去蓝调那儿,还以为你知道他呢,他呀,是咱们gay圈天菜。" 顾霄不耐烦:"名字。" "元家的小少爷,元矜。"电梯门开了,邹萧抬脚走了进去,按着开门键等顾霄进来:"名字是不是很好听,我跟你说,他人也很辣。" 说完后又一脸遗憾。 "可惜,他每次找的都是受,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不像攻。你是不知道,蓝调有多少人觊觎他,光看着他都是一种视觉享受。" 顾霄走进电梯,按下电梯:"不该想的人别去想。"他语调很冷,声音里带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拒人千里之外,不容靠近。 "说得人好像是你老婆一样,幻想下怎么了?"邹萧暼他,双手插兜,姿态闲闲的:"说不定他就好我这口,我打算今晚去那儿碰碰运气,万一运气好,我就享福了。" "你真不去?" 邹萧挑了挑眉。 顾霄盯着电梯不断下滑的数字,嘴唇微微开启:"去。" 邹萧拍他肩膀,笑得豪迈:"这就对了,哥们!我跟你说,就算泡不到那元家小少爷,其他小男生也很嫩,都是大学生呢,会玩。" 顾霄把肩上那只手推开,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暼向男人:"下次没经过我允许,别动手动脚。" 邹萧:"……" 妈的像个祖宗。 酒吧里,元矜有一搭没一搭地泯着杯中的酒。 他生得好看,眉眼精致,捏着杯脚的两根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整齐,圆润有光泽。 皮肤白皙,睫毛又卷又长,灯光洒落下来,笼罩在他身上,眼睫下打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眼眸漆黑如墨。 唇红得滴血。 元矜今天打扮得很简单,他穿的是一件白衬衣,领口处解开三颗扣子,露出性感精致的锁骨。 看着有些单纯。 也有点欲欲的感觉。 那笔直修长的双腿被包裹在黑色的西装裤里,隐隐约约,能看出线条,以及勾勒的圆翘。 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绝了。" 邹萧啧啧道。 "听说他现在是单身,前不久跟包养的那个小明星也结束了关系,这时候正好是空窗期。" 他端起酒杯泯了口,往旁边的顾霄看了眼,发现这人紧紧盯着那边,手里的酒杯都快捏碎了。 "喂……" 这人没理他。 邹萧轻笑:"我说得对吧,这元家小少爷简直就是尤物,怎么样,今天一饱眼福了吧?" 顾霄红着眼转回视线,他端起手中的酒,仰着头猛灌一口,这阵仗大得把邹萧给吓到了。 "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顾霄侧头,冷冷看他一眼,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却盯着杯中浓烈的酒,怔怔出神。 邹萧自讨没趣。 默默喝自己的酒。 他视线乱扫,在漂亮的男孩子中开始物色今晚的猎物,如运气好,今晚也许就不会寂寞。 "要一起喝吗?" 好听悦耳的声音响起。 邹萧愣了一下,抬头,眼睛一下子睁大,十分不可思议,他这是踩的什么狗死运,居然中了! 来人笑语盈盈。 正是全场最亮眼的元矜。 邹萧坐得端正:"当然可以,能跟你喝一杯,是我的荣幸。"他尽量表现得镇定自若。 心里已经乐坏了。 顾霄抬眼,与元矜的视线对上,两人在对视的那一刹那,周围所有的嘈杂声一瞬间消失了。 天地只有他们。 元矜淡淡移开视线,在邹萧旁边坐下,放下酒杯:"我还以为你这边是两个人,没打算过来的。" 邹萧故作诧异地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只是我的同事。" 元矜笑着泯酒。 顾霄盯着元矜看,听他跟邹萧谈笑风生,显然对邹萧很感兴趣的样子,拳头不由紧了紧。 元元不记得自己了? 当初进入这个世界,他发现男二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元元见到的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现在的顾霄,顶多就是从青涩少年蜕变成了成熟的男人,容貌凌厉了些,轮廓深邃了些。 容貌并无差别的。 可是……刚刚元元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诧异和吃惊。 完全陌生的眼神。 顾霄抿唇。 是因为当初伤元元太深了吗,所以才选择忘记了他。 元元可能到目前还一直以为他顾霄是喜欢白皎月的,甚至为白皎月而死。以为自己当初答应跟他交往,只是一个游戏,所以干脆将他忘了。 因为他当初没解释。 顾霄苦笑。 端起酒一口喝下。 元矜垂着眸子,端着酒杯的手指无意识敲打着透明的杯壁,杯中的酒微微荡漾,扬起涟漪。 旁边男人说了什么,他随意敷衍嗯了两声,余光暼向另一个方向。 "你这戒指挺漂亮。"邹萧视线落在元矜纤细的手指上,笑着说:"你皮肤白,衬着正合适。" 说着,他试图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试探对方的反应。 还没碰到,手腕就被旁边一股强劲的力道扣住,阴冷的声音响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邹萧愕然抬头:"顾……" 他反应过来,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了脏话,早知道就不带这个瘟神来,桃花运都快被他作没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 邹萧话里隐藏着怒气。 顾霄眸如寒冰,仍然扣着这人的手腕没放开:"他同意了吗,没同意,你这行为等同于猥亵。" 邹萧气笑:"猥你妹……" "嘴巴放干净点。" 顾霄手里的力重了几分。 邹萧闷哼了声。 他额头冒出冷汗,碍于美人还在吧台边喝酒边看戏,他没叫出声,只能狠狠瞪了顾霄一眼。 "你有病吧!" 邹萧没忍住低骂。 他脑中闪过灵光,忽然想起顾霄在电梯里问过他关于元矜的事,这时候又突然反水搞整他。 "不是,顾霄,你这么做不会是为了引起元小少爷的注意吧?真没必要搞得这么难看。" 顾霄一愣:"什么?" 邹萧趁顾霄发愣的瞬间,迅速收回自己的手,皮笑肉不笑:"你要是想追人家,大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没必要拿朋友挡箭!" 顾霄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下意识看向吧台边看戏的元矜,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拿了西装外套就走。 他刚才这么做,不是想英雄救美引起元元的注意,那一刻,他只是有些不舒服,才想阻止。 但元元不一定会那么想。 "等等。" 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顾霄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直到声音的主人慢慢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头,似笑非笑看向他。 顾霄呼吸倏然一窒。 元矜瞥了眼对面的邹萧,这才缓缓收回了视线:"比起他来,你长得符合我的审美,怎么,现在就走了,确定不留下陪我喝一杯?" 见顾霄许久没说话,元矜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算了。" "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不是!"元矜在经过顾霄身边的时候,手腕被紧紧扣住:"我,我只是觉得喝酒不太好。" 元元喝醉酒,万一没人在他身边,遇到心思恶毒的人怎么办。 元矜低眸看了眼手。 他掀开眼皮,淡淡地说:"你朋友没碰到的东西,你倒是碰到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君子呢。" 顾霄瞬间松开了手。 邹萧算是看出了名堂,这元家小少爷分明是冲着顾霄来的,他邹萧只是个下酒菜而已。 根本不算正菜! 他转身愤怒走了。 元矜开了一个包厢,只邀请了顾霄一个人进去,让服务员送酒过来,顾霄猜不透元元的心思。 但想着今天要是有一个陌生男人也被元元这样邀请,顾霄心里不是滋味,强烈的占有欲浮上心头。 顾霄眼睛红红的。 元矜坐在沙发上,姿态慵懒,手里端着一杯酒晃荡了下:"怎么,吃干抹净就不想负责了?" 顾霄怔然:"什么?" 元矜叠起的二郎腿慢慢放下来,他盯着顾霄的眼睛,冷笑,语调缓慢,一字一句:"难道被你吃干抹净的还有别人?需要想想?" 顾霄脑袋瞬间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1714:39:19~2021-04-1820:2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周黑鸭好吃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7章 红酒 包厢里的气氛有些许微妙,两人都沉默下来,脑海里都是那几个世界没羞没臊的狗血剧情。 元矜面无表情。 "想起来了?" 顾霄有些不自在,不由坐直身体看向别处,想起先前的问题:"吃干抹净的,只有你一个。" 元矜被酒水呛了口,脸色通红,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狠狠瞪向对面的男人。 "……" 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抱歉,在那些世界,我失忆了,不记得你了。"顾霄垂下眼睫,捏了捏手掌心:"……但还好,每次我都喜欢上了你,不算遗憾。" 元矜沉默了。 "我不喜欢白皎月。"顾霄像是下定了决心,看着对面:"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 元矜直直望过去,许久,才收回了视线:"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喜欢的人是你。" "当然跟你有关。" 元矜捏紧了拳头,要知道在当初,他想听这句话简直想疯了,无论怎么撒娇,顾霄都不说。 像是守着什么底线。 如今倒是容易了。 "我凭什么信你?" 元矜语气略带嘲讽意味。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顾霄一时有点无措。 若是董鋆在这儿,怕是会惊愕得说不出话,在他人眼里不近人情的顾霄,竟也会如此卑微。 元矜看着他,慢慢道:"我记得你已经死了,但你现在完完整整在这里,不解释一下吗。" 顾霄沉默了。 元矜问他:"难道你和我一样,也遇到了系统?它承诺赋予你新的生命,你替它完成任务?" 顾霄握紧手指。 元矜直直看着顾霄,等着顾霄给他一个回应。其实,那天他在别墅围墙后听到了所有的真相,知道顾霄是另一个时空的人,自己当初在他眼里,只是游戏里的一个NPC。 但他想听顾霄亲口说。 元矜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样的回应,是谎言,还是真相,他不知道,但他还是这样问了。 把问题抛给了顾霄。 许久之后,顾霄开口了,他声音有些许嘶哑:"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元矜松了口气。 他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连呼吸都变慢,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受现实。 偏偏又执拗地去戳。 "我困了。"元矜放下酒杯,站起身打算离开,却又顿了顿:"你……要不要去我家喝喝茶?" 顾霄抬眼:"???" 元矜别扭转过头,气息不稳,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方才大胆的邀请,显得他有多急迫似的。 真是没出息! 于是,顾霄出了酒吧,搭着元矜的车去了元矜的家,这别墅的轮廓他很熟悉,毕竟看了两年。但别墅内部的一切装饰,他都很陌生,因为当游魂的时候完全靠近不了。 他连元元喜欢什么颜色都不知道,因为当初在一起的时间很短。 "换鞋。"元矜打开鞋柜,顺手给顾霄拿了一双大号的鞋。 顾霄接过,顿了顿,元元的脚显然要小很多,这双大号的鞋,显然不是元元的,鞋子的主人另有其人。顾霄没那么自恋,他可不会认为元元知道他要来,才特意为他准备的。 他心里黯淡许多。 也许是洛司的吧,洛司经常到元元这里来,会有他的鞋也正常。 "鞋是新的。" 元矜回头瞅着他。 顾霄抬起头,人已经走远了,似乎走进了厨房,他不由失笑,他的元元,依然还是那么敏锐。 "我爷爷奶奶不在这里住。"元矜把一盘水果沙拉放在桌几上,走到对面沙发盘腿坐着。 他拿起平板玩游戏,头也不抬,细碎的头发垂落下来:"所以你不用感到拘束,也没人会过来。" 顾霄愣了一下。 元矜的手机搁在茶几上,这会儿突然震动起来,瞥了眼,是他之前结束关系的那个小明星。 元矜看了眼顾霄,见他看过来,迅速拿起手机,往房间方向走去,关上门后,他脸色不快。 "有事?" 小明星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带着几分阴狠:"你必须把《安东的世界》里面的男主角给我,要不然,我就把你的秘密全部爆出来!" 元矜冷笑:"哦?什么秘密?" 他现在唯一的秘密,大概就是被系统带到异界做任务,还跟顾霄翻来覆去没羞没臊做了个够。 他不信这小明星还能录到他在异世界的小视频,拿来威胁他? "你,你那方面有问题的事,我会全部都爆出来!你的名誉,还有你家的生意都会受到影响!"小明星已经鱼死网破,他上次傍上的制片人甩了他,看上了更年轻的男孩。 元矜耸肩:"你爆吧,没有证据,傻子才会相信你。" 他挂了电话,觉得讽刺,虽然现在的确是一个互联发达的时代,但并不是随便搞搞舆论就能弄垮一个人,起码得有确凿的证据。 说他那方面有问题? 可笑!他都跟顾霄在异世界几百来回了,有没有问题,难道他还不知道,需要别人提醒? 元矜走出房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院子里睡觉的那只黑狼犬进来了,对着顾霄低吼,眼神警惕和不安。 顾霄倒是没有半分害怕,看着黑狼犬反而有股亲切。那两年里,唯一一次靠近元元就是因为这只黑狼犬,要不然,他真不知道撑不撑得下去,顾霄伸出手,想摸摸狗头。 黑狼犬凶狠咆哮起来! "怎么进来的。" 元矜皱着眉过去。 他拉住了犬绳,庆幸这家伙没有乱咬人,要不然顾霄就危险了。 元矜转头,对顾霄说:"这是我养的狗,估计是饿了才跑进来。" 顾霄看他:"没事。" 元矜觉得奇怪,其实平时这犬对别人也没这么凶,今天倒像是嗅到了什么,还挣脱了绳子。 他有一搭没一搭想着。 不知怎么,元矜想到一年前,那是个漆黑的夜晚,黑狼犬突然冲别墅外的那棵树凶狠地叫着…… 前几天在围墙边无意听到洛哥和顾霄的对话,顾霄说,他那两年一直以游魂的状态关注他…… 元矜手指在颤抖。 他拉着犬来到院子里。 这天晚上,顾霄是在元矜家睡的,元矜得知这个家伙居然一直睡酒店,便做主让他住这儿。 顾霄有点受宠若惊。 他其实也发现了,元元似乎对他格外宽容,对以前的事不再计较,也没有恨他的意思。 就好像…… 知道了一切真相。 顾霄心里猛地跳了下,全身的血液从脚底涌上头顶,懵了一瞬,好半响才渐渐冷静下来。 几天后的晚上。 元矜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抬头看了眼头顶皎洁的月亮,黑云密布,那颗月亮却干净得发亮。 他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浅浅泯了一口,有些醉意。 这个月亮,只是游戏里的月亮,那真实的月亮是什么样子?真实世界的人会不会也会对月独酌? 元矜哼笑了一声。 只是NPC吗?那设定这个游戏的人很有趣,竟然让他拥有了思想,他记得所有发生过的事。 他真切爱过一个人。 这时,腰身忽然被轻轻搂住,元矜吓了跳,耳垂也被含住,铺天盖地的热吻像雨点撒落下来。 元矜身体不由僵了。 "顾霄,你……" 顾霄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渴望,那些年,天知道他有多想吻他的元元,很想很想。 想得简直要疯掉了! 元矜的手抖了下,杯中的红酒有部分倾倒,从阳台洒落出去,感觉身体有一股电流流窜全身。 "等等。" 元矜喘了口气。 然而身后的男人并没有听他的话,也没有等等的意思,甚至将他身体转了个方向,面对面亲吻他的唇,一开始还很温柔隐忍,到后面越来越激烈,像是怎么吻都吻不够似的。 元矜不由推了推男人。 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小,最后不自觉搭上了男人的脖子,两人闭着眼忘乎所以沉浸式的接吻。 久别重逢的吻很醉人。 元矜迷迷糊糊,已经不知道那份醉意是因为刚才喝的红酒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衣角被轻轻撩开。 微凉的触感清晰传来。 "元元。" 男人的声音沙哑。 元矜哆嗦了下,没出息的,酒杯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的声音。他瞬间清醒过来。 把掐他腰的手拨开。 "你疯够了吗!" 顾霄安静望着他,眼神深处有一股难以窥探的哀伤,淡淡的,他的手慢慢垂落,低下眼睛。 元矜眼睛红红盯着男人:"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地方吗,就是你的自以为是,当初也是这样!" "白白送上门的,你不要,现在又装模作样,好像很喜欢我,你不是最不喜欢回吻我吗!" 最后一句带着哭腔。 元矜也没想到情绪失控,当然,失控也仅仅在那一秒,他听出自己声音里的哭腔,很快整理情绪冷静下来,吸了吸鼻子,暗自深呼吸。 顾霄眼睛红了,他不顾元矜的抵抗将人拥入怀里:"对不起,是我当初犯蠢,明明那么喜欢你,想吻得要命,却懦弱的不敢吻。" "为什么不敢?" 元矜任由男人抱着他。 顾霄抿了抿唇,他当初懦弱到不敢承认自己喜欢元元,直到回到现实世界才知道有多痛苦。 这是他自作自受。 元矜很平静:"因为你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NPC,你觉得,跟我交往只是游戏。" 顾霄瞳孔缩紧。 松开面前的元元。 元矜微笑:"是不是很意外,为什么我知道这些事情?" "顾霄,既然我只是一个NPC,那你没必要有所留念,也不用为我牺牲到这种地步。" "我不需要。" "也不会感动。" "你大可以回到你的世界去,继续你的生活,那里最真实。我因为系统活下来,这是我的幸运,没有你,我照样可以正常活下去。" "可我活不下去。" 顾霄声音略带苦涩。 "哪里是游戏世界,哪里又是真实的世界,谁知道呢。说不定,我的世界也是你的世界的小说,每个时空,都有可能是别人创造的。" "时间和时空都是玄妙的,谁也说不清的,何必庸人自扰。" 元矜沉默了。 过了半响,他才看向顾霄:"你真的打算留在这个世界?" 顾霄:"这是我的选择,你不用觉得愧疚,我留在这里,也不只是因为你,还有其他。" 元矜:"哦。" 他低头看向地上破碎的酒杯,香醇的红酒香气弥漫在空气里,刚才那个热烈的吻还有些许余韵。 元矜喉结微动。 "随你的便。" 他转身回到客厅,从沙发上拿起毛毯盖在身上,顿了顿,又裹了圈,面无表情走回房间。 顾霄注视着他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1820:28:34~2021-04-1923:0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胡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8章 爱意 其实,元矜对于自己是NPC这件事只有一开始很迷茫,之后几天,便想开了,没再纠结。 童年的记忆,有不少他都记得。某次扶老奶奶过马路,他也记得。 昨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事,出没出门,元矜都清晰记得。 难道设计这个游戏的人还在他的程序里写下了"NPC元矜今天吃了土豆青椒肉丝,昨晚吃了咖喱,前天吃了牛排,今天一共去了五次卫生间,以及还参加了生日宴……" 这些详细的内容? 所以元矜没有纠结太久,也许是因为穿梭了异世界,他很容易就接受了现实,觉得自己所处的就是真实世界,爷爷奶奶依旧很疼他。 要不然呢? 难道要他从此颓废下去,荒废时光以酒度日,告诉自己,你只是NPC,活着根本没有意义? 元矜才不干呢。 洛司半个月前去了国外,再飞回来时,就看见顾霄从隔壁别墅出来,神色淡然,从他旁边经过。 "你怎么在这里?" 洛司有些不可思议。 顾霄停住脚步:"放心吧,不是私闯民宅,没有元元的允许,我不可能大大方方住进来。" "你……住这里?" 洛司更加觉得荒谬。 顾霄偏过头,看向洛司:"元元已经知道所有的真相,那天我们的谈话,他完全听见了。" "他什么反应?" 洛司不由有点紧张。 顾霄:"好像接受了现实,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有我在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洛司抿唇沉默了。 他许久都没说话,或者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他才开口:"如果你再次辜负了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无论你有什么苦衷。" 顾霄:"绝对不会了。这样的事,一次经历就够了,我不会再伤害元元,只会给他幸福。" "如果辜负了他,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你大可以放心。" 洛司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顾霄站在原地许久。 他脑子里都是这半个月来在别墅里生活的画面,没错,他住了半个月,元元还没有赶他出去。 大概在元元看来,他现在是个无家可归的人,住酒店实在太凄凉了,因此勉强允许他借住。 顾霄眼神温柔许多。 这半个月,他每天都给元元煮早餐热牛奶,晚上也会准备丰盛的晚餐,菜肴都是出自他的手。 元元今年刚大学毕业,接手了公司的事务,所以最近很忙。有一次顾霄给他按肩膀,也没拒绝。 "要不要我帮你?" 顾霄试探着问元元。 对于顾霄来说,管理公司,还有谈项目什么的,他再熟悉不过,毕竟以前就是做这方面的。 经商头脑还不错。 元矜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感受着顾霄给他按摩的力道,那手掌宽大,力度正合,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到他的皮肤,有点烫。 他睁开眼睛:"什么?" 顾霄毛遂自荐:"我在经商这块儿还算可以,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管吃管住就行。" 元矜本来还在想,顾霄的工资怎么发,他最近才接触公司,还不太懂,结果冷不丁听见这句"管吃管住就行",他脑袋嗡了下,转过头。 还没等他说什么,男人的手指轻轻捏在他的下巴,微微抬起,霸道而浓烈的吻落下来…… 两唇相贴,身体里蹿上一股电流,肢体彻底酸麻起来。 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元矜悄悄捏了捏手指,蜷缩起来,嘴唇微张,方便男人吸吮他的唇。 "嗯……" 元矜眼神迷离。 顾霄温柔垂下眼睫,手掌扣住元矜的后脑勺,将他摁向自己,两人的气息在空气里交缠着。 空气里的温度逐渐上升。 在顾霄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时,元矜只是稍微顿了下,没有阻止,一切水到渠成,发展很自然。 "有……准备那个吗?"临门一脚,元矜忽然想起少了样东西。 顾霄抱着元矜回了卧室,这是元元的卧室,他没进来过,之前住,也是住在隔壁的客房。 "抽屉里有吗。" 顾霄沙哑着声音问。 元矜挑起眉:"那种东西不应该你来准备吗,还需要我准备?"说完后他立马反应过来。 一时哑了言。 之前他带小男朋友来过别墅,想必顾霄是知道的,因此,才以为他在家里可能留了备用的。 元矜怒了:"不做了!" 他根本没碰那些小男朋友,顾霄还真以为他是不挑食的主?这么一想元矜气得肺都要炸了。 顾霄以为元元是因为没有准备那个东西才闹脾气,连忙哄道:"别生气,我现在就出去买回来。" "买什么买!" 元矜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高兴,有点怪委屈的:"好兴致都被你败光了,是个男人就该利落点。磨磨蹭蹭的,黄花菜都凉了,你以为谁都可以?真不知道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算了,懒得跟你计较,起开!" 他从床上起来。 低头系衬衫的扣子。 顾霄顷刻愣住,听懂了元元话里隐藏的意思,心神一震,但对这个结果也不是很意外。 显然早就猜到了。 他低笑:"果然……" 元矜别扭转过头。 他哼了一声,继续系扣子。他才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在第一个世界就认出了顾霄,第二个,第三个……要不是因为知道对方是顾霄,他不会那么放荡。做任务是为了活命,但要是为了活命,就做这种出卖身体的事,以元矜的骄傲,他宁愿骨癌把他弄死! 真相就这么简单。 但元矜不想让顾霄知道,顾霄要是知道这些,肯定会很得意,仗着自己喜欢他,就有恃无恐。 以前就是这样。 在学校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己主动讨好顾霄,卑微至极。 元矜抿了抿唇。 "宝贝,我错了。"顾霄连忙亲了亲元元因为生气嘟起的唇,温柔道:"刚才是我糊涂了。" 他从身后揽着元矜的腰身,下巴蹭了蹭元矜的脖颈:"我们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好不好?" 元矜不想搭理他。 作为男人,怎么能看不懂爱人欲迎还拒的小心思呢,再说了,顾霄在那些小世界里也知道元元也多喜欢自己拥抱他,甚至可以说渴望。 顾霄再次吻了上去。 荒唐已然过去。 元矜大清早醒来,就瞅到了地板上那叠在一起的贴身衣物,黑色与白色,皱巴巴的散落着。 他脸颊浮起一块儿红晕。 严格算起来,在这个世界,他们算是第一次亲密接触,顾霄的身材绝对是完美比例。 各方面都很强。 男人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很温柔地揉了揉,声音低沉:"还好吗?" 元矜唔了一声。 他往前面缩了一下,故意躲避男人的手。其实他没有不舒服,也不疼,但就是想装睡一会儿。 "小东西。" 顾霄不由失笑。 他的语调像极了当年与元元谈恋爱的时候,藏着不羁,藏着戏谑,但多了一丝男人的成熟味道。 男人声音磁性,很是性感。 元矜抵抗不了这种诱惑,他心里挣扎许久,忍不住睁开眼睛,转过身,钻进了男人怀里。 将脑袋埋进男人胸膛。 顾霄眼神宠溺。 清晨,晕黄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万物复苏,安静又朦胧,周围一切都很美好。 元矜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的时候了,他看了眼床的另一侧,那里没人,于是也起了床。 他平时一般不赖床的。 昨晚是特殊情况,现在他总算是相信顾霄是真的喜欢他了,就为了多要一次,顾霄甚至还学会了勾引他,这让当时的元矜面红耳赤。 很愉快的一个晚上。 有结一样的东西,也因为昨晚的亲密接触而解开,元矜不知道自己眉眼之间泄露了自己的好心情。 他下楼的时候往底下瞥了眼,看到顾霄围着围裙在布置菜,脚步一顿,站在楼梯间看了许久。 几分钟后。 元矜慢吞吞下楼。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灰色纯棉的运动家居服,材料柔软,将他修长的身材完美得衬托了出来。 元矜来到沙发坐下。 他盘着腿打算打会儿游戏,毕竟现在也不知道做什么,但刚坐下,他就感觉有点怪怪的。 他早上洗澡的时候,特意检查了一下,很干净,也没受伤。 那这份怪怪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他是初次吧,习惯了就好,以后次数多了应该…… "吃饭了。" 耳边响起磁性的声音。 正在脑子里想黄色废料的元矜立马坐直身体,表情正经,从胡思乱想的边界上拉了回来! "哦。" 吃饭就吃饭,干嘛在他耳边吹气,站远点喊他吃饭也是可以的。 元矜心里嘀咕。 他站起来想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眼前的身影却没让开,元矜疑惑,就见顾霄凑过来吻他。 元矜被亲了下嘴。 "早安吻。" 顾霄眼里带着笑意。 元矜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他抿了抿唇,全身都叫嚣着,想要靠近这个男人,再近一点。 他并不知道自己眉眼里带着藏不住的渴望和爱意。 以及那份迫不及待。 严守已久的防线被瓦解,碎得一塌糊涂,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跟顾霄更近一点。 元矜告诉自己不要那么急色,但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搂住男人宽窄适度的腰身,向自己拉近。 两人瞬间贴在一起。 元矜:"还想要。" 顾霄惊愕。 "你再亲亲我。" 元矜大胆地直视顾霄。 顾霄眼眸瞬间变得深邃漆黑,席卷着狂风暴雨和海啸,是个男人,都抵抗不了这样的诱惑。 他低下头,唇贴在元元形状好看颜色艳丽的唇上,一开始很温和,像春雨润泽大地一般,但渐渐的,这个吻变得浓烈起来,逐渐失控。 元矜仰着头迎合。 手不自觉攥紧男人衣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4-1923:03:22~2021-04-2113:2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恋琳笙花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9章 秋千 顾霄坐在沙发上,仰着头迎接元矜的热吻,元矜低着头啃咬着,两只手抱住了男人的脑袋。 两唇慢慢分开。 带着些许依依不舍。 元矜手痒,忍不住把男人的头发都薅乱了,男人英俊帅气的容颜与凌乱的头发让他呼吸重了几分。 顾霄眸中含着情意。 他凑过去亲了下那薄薄的唇,按着元矜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他很享受这种安宁的时刻。 玄关处传来细碎的动静,沉浸在亲吻中的两人都停止动作。 元矜转过头,满眼都写着不高兴,想知道是谁打扰了他的好兴致! 看清玄关站着的男人,元矜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他从顾霄身上下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坐在顾霄腿上,还是那种很豪放的姿势。 顾霄坐在沙发上。 两只手虚虚揽着他腰。 两人刚才在干什么,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用多说。 顾霄转过头,看到了玄关处的洛司,他神色没有变化,很是淡定,整理衣服站了起来。 "我去把粥端出来。" 他说完这句便走进厨房。 元矜知道他这是打算给他们私人空间,松了口气,看向洛司:"洛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洛司轻笑:"刚来不久。"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看清了沙发上那缠绵的一幕,意外的,没有任何情绪,很平静地接受了。 他轻松地说:"看来你该改别墅的密码了,要是下次被我撞见,你们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元矜挠了挠头发。 洛司把带来的蛋糕和礼物放在茶几上,看向厨房,又看向旁边的元元,眉眼如春风般和煦起来。 "我是说真的。" 洛司难得打趣元元。 他去国外半个月,散散心,收获了很多,也发生了一件很意外的事。跟一个金发碧眼的男生发生了关系,那男生性子活泼可爱,说是对他一见钟情,听说他回国,也跟了过来。 或许也因此,他对感情的事看淡了许多,明白了规则想让他懂的东西。 穿梭八个世界,几乎每一个世界,元元都会义无反顾爱上顾霄,如飞蛾扑火永不终止。 那一刻他就该明白。 有的事,不能强求。 规则想要告诉他:你看,无论你付出多少,他都看不到你,你的感情注定要付诸于东流。 所以洛司醒了。 他决定去尝试他从前从来没想过的新事物,新的感情,他发现,原来放下并不是很困难。 甚至感觉到轻松。 从今往后,他可以做元元的哥哥,朋友,或者亲人。他的爱人这个位置,将来会有别人来坐着。 元矜瞅着蛋糕,又瞅了瞅陷入沉思的洛司:"洛哥,今天不是我生日,你买蛋糕干什么?" 洛司回神,笑了:"当然是有值得庆祝的事。" 元矜好奇:"什么事?" "不告诉你。" 洛司只是笑笑。 顾霄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他垂下眸子默默把碗勺放好,等着元元过来吃,很贤惠。 "饿了吧。" 元矜其实昨晚就吃得很少,今早上也没吃,因为睡到中午。他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的确饿了。 于是走到餐桌边坐下。 顾霄视线从餐桌移开,看向洛司,他想走过去,就见洛司看了眼手机,表情微赧地出了门。 脚步还有些许仓促。 顾霄:"?" 好像有什么情况。 元矜没想到,之前包养的那个小明星居然真的搞出了名堂,还用了点小手段把他整上热搜了。 #元氏太子爷癖好古怪# 这个话题咋一看,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点进去就发现不得了。说的是元氏的太子爷性格残暴嗜血,因为作为男人的某方面不行,于是在性这一方面一直虐待着被他保养的小明星。终于,有个小明星受不了了,哭着在微博控诉元矜多么变态,红蜡烛,皮鞭,还有奇奇怪怪的女装都少不了。 元矜自己都目瞪口呆。 他玩得这么厉害? 顾霄坐在沙发上,搂着元矜的肩,瞥见这条新闻,眸子沉了沉:"这件事交给我,我来解决。" 元矜嫌弃:"理他干什么。" 跳蚤而已,蹦不出个什么,为了红为了资源,不择手段利用别人,这样的人他也不是没遇到。 "要不,改天我们也试试红蜡烛,皮鞭,还有奇奇怪怪的女装……"元矜心底燃起了好奇。 顾霄宠溺揉他头发。 "你想玩就玩。" 当天下午,热搜就被撤了下去,那个小明星所有的资源都被撤销,以及他坐在几个制片人腿上的照片也被公开,虽然礼貌性打码,但还是认出是他。对于一个明星来说,这方面的照片一旦爆出,基本就没制片人敢用他了,有的一线明星虽然也陪过酒,但人家都捂得严严实实,要不然怎么有那么多粉丝呢,爆出来的基本没未来了。 元氏小少爷。 就是这么不好惹。 第三天,那个散播谣言的小明星哭着回来了,说前几天的新闻都是自己编造的,因为不甘心资源没了,怀疑元矜那方面有问题,才出此下策,现在他知道错了,请求原谅。 他会退出娱乐圈的。 这件事情几天后就没了热度,毕竟元矜不是混娱乐圈的。但一个月后,他和某男子亲密约会的照片被爆了出来,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元矜不太在乎这些。 这天傍晚,月朗星稀,院子里草丛中的灯光泛着黄光,有虫鸣声,还有短促隐忍的微妙声。 院子里的秋千上,吱嘎吱嘎发出轻微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闷哼声。 顾霄坐在秋千上。 怀里搂着他的元元。 元元弧度好看的背脊绷得很直,紧贴身后的胸膛,紧紧咬着唇,似乎怕泄露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草丛里的蝈蝈叫得很欢。 这时候,别墅门口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一开始很远,但慢慢的,来人已经走到院中石径。 元矜顿时清醒了。 "老元,你刚才有没有听到那边传来猫叫的声音?"这是他奶奶的声音,语气里有一丝疑惑。 元老头横眉冷竖:"胡说八道!那边黑得瞎子都看不见,能有什么猫,你别总是疑神疑鬼的!" 元奶奶:"哦。" 她也没当回事,她人老了,听力已经不比从前,在老宅的时候她就经常听到一些声音,可老头非说没听见,她觉得这次可能也听错了。 两位老人进了别墅。 元矜额头上都是热汗,他仰着修长优美的脖子,像一只濒死的天鹅,十根脚趾头蜷缩起来。在刚才的那一刹那,他的嘴被男人忽然捂住,更可恶的是这人还在大胆地继续。 元矜十分恼怒。 他差点就露馅了! "王八蛋……" 顾霄亲怀里人的耳朵,声音嘶哑又有些低沉,笑说:"有我在,怕什么,反正大家都穿着衣服。" 元矜狠狠掐男人。 是啊,是都穿着衣服,你他妈只需要拉上拉链就是个正经人了,我他妈把睡裤提上就ok! 重点是你拉了吗?! 等一切结束。 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元矜扶着秋千,他发誓,他这辈子都不想荡秋千了,当初他找人设计这个玩意,纯粹是多余! 缓过一阵,他才站直。 "我爷爷奶奶来了。" 顾霄正拿着纸巾帮元元擦拭,擦完之后,这才说道:"嗯,我有点紧张,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家长。" 元矜:"……" 你管这叫紧张?刚才差点被发现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紧张,要知道自己那时候全身都紧绷着。 这家伙还很有兴致? 顾霄去拉元矜的手,捏了捏放进自己宽大的手掌中:"我真的超级紧张,你能不能安抚安抚我。" 元矜黑线:"你想怎么样。" 顾霄有点委屈:"没有想怎么样,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紧张了。" 元矜清咳了声。 他凑过去,啵地一下亲了下男人的唇,不自在:"这下行了吧。" "嗯。" 顾霄舔了舔唇。 元矜被他这种明目张胆勾引的动作惊呆了,怔怔看着,竟然一时间觉得刚才的一个小时不太够。 哦不 他这是疯了吗! 元矜和顾霄一前一后进了别墅,刚打开门,就被沙发上坐着的两位老人行注目礼,沉默不言。 元矜:"……" "爷爷奶奶。" 元矜忽然有点心虚。 元老头打量了一番站在他孙儿后面的男人,男人容貌英俊,轮廓深邃,身高起码有一米九,看起来一表人才,是个招蜂引蝶的主儿。 他轻哼了一声,训斥元矜:"你胡闹归胡闹,但怎么把鸭子带家里来了,太不像话了!" 这是他刚学到的词语,据说是网络流行词,出卖男色的男人就是鸭子,他理解能力还是可以的。 元矜惊愕:"鸭……鸭子?" 他转头看向顾霄,看到顾霄正委委屈屈望着他,呃,一米九的鸭子伸手偷偷捏了捏他的衣角。 "爷爷,他不是鸭子。"元矜想将顾霄挡在身后,奈何他的身高不够,于是只好把人拉了过来:"他,顾霄,我以前的学长,暂时……" 元矜停顿了一下。 要一直瞒着吗,其实没必要,爷爷奶奶早就知道他喜欢男人,还包养过十八线小明星。 元矜闭眼,豁了出去,咬咬牙说出口:"他是我男朋友。" 顾霄愣住了。 他转头看向元元,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感觉全身血液都在上下沸腾,眼睛莫名有点红。 如果不是因为有两位老人在这里,他早就忍不住了。 他想吻他的元元。 元老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他是你的谁?" 旁边的元奶奶很积极:"男朋友,他说的是男朋友,我这老婆子耳朵有时候也不聋。倒是你老头子,我最近一直怀疑耳朵出问题的是你,要不,咱们这个星期约个时间去医院,检查检查,有问题就要好好治疗。" 元老头站起来吹胡子瞪眼:"我耳朵没聋,能听见他说的是男朋友,我只是怕自己听错了!" "没听错没听错。" "咱们听到的都是男朋友。" 元奶奶转过头,语重心长地看着站在远处的孙子:"元元,你要找个人过日子,奶奶很赞同,但你不能光看脸,还得看品行这些。" 元矜:"他品行端正。" 元老头哼了声。 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过两天有空让他来老宅吃饭,我让你钟婶给他做吃的。"元老头别别扭扭说了这一句。 元矜笑了:"好。" 元老头又打量了顾霄一番,发现他身材高大,很结实,他的孙子在衬托之下显得很娇小…… "你,那个,不准欺负我孙子,不准家暴,你别以为咱们元家就只剩我们这两个老东西了。老宅那边,我培养了很多保镖,一个就能撂倒你,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别花心。" 元老头嘟囔两句。 顾霄站得笔直,语气认真:"放心吧爷爷,我会对元元很好的。" 元老头被这声亲切又自来熟的爷爷叫得老脸不自在,他摆摆手:"行了行了,不打扰你们年轻人,我懂,肯定嫌我们是电灯泡呢。" 元矜撒娇:"才不嫌呢。" 他搂住爷爷的手臂,晃了晃,扶着他去了二楼,这儿的别墅也给两位老人准备了专门的房间。 住上几晚都可以。 几天后,老人离开了别墅,忍耐几天没吃肉的顾霄当晚进了元矜的房间,像饿狼似的扑过去! "给我亲亲。" 顾霄啃着元矜下巴。 元矜哼笑:"急什么。" 未来还很长,他和顾霄的故事还在继续,他相信,他们未来会很幸福,现在只是开始而已。 现在这样。 真的很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已完结】 人鱼那个世界开了新的,打算写长篇,点进作者专栏就可以收藏哦。(●—●) 谢谢支持本文的读者们,有你们的支持,这本书才能断断续续地写完,另外,希望大家都到晋江文学城订阅正版! 作者码字不易。 希望尊重作者的劳动。